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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7節

  在何諧出去買午飯用的食材時,我問阿紅為什麼要把我弄回來,阿紅很隨意的聳了聳肩,撲到床上抱著何諧的枕頭滿臉都是幸福的表情。「其實,我是真的挺想把你喂蛇的,可是你說的那些話……你告訴我,只要我不傷害他們,中原人一樣可以和我們好好的相處……阿芒和小紅都死了,我很傷心。」
  她坐起身子,臉上卻沒有憂傷的神色,「被教主救出來之後,我們沒有了安身的地方,教主就給了我一些錢,讓我自己找地方先躲一陣,還不准我養蛇,我就只能跑到有蛇的地方去看。那天雨很大,我很寂寞,問了很多人才找到動物園。我的傷還沒好,又淋了雨,感覺好冷,沒想到,那個傻小子,當時就把自己的衣服脫了下來,披在了我這個瑟瑟發抖的陌生人的身上。」
  她微笑著搖了搖頭,「蛇,是做不到這些的……而且,昨天白天其實我看到你了,原本以為你要做點什麼,卻沒想到你只是看了看,就走開了。你放心吧,我愛上了一個中原人,為了活在中原人中,我知道該怎麼做。」
  我笑了,多長時間了,只要一提到愛情,我就只覺得蛋疼。但是現在,我卻是發自內心的笑。我想明白了,就算白冰是臥底又怎麼樣,讓她變成另一個阿紅不就好了麼……
第808章 與你同船
  站在ICU的門口,我的心裡滿是忐忑。人的一生,沒有誰說是一輩子都不肯和別人妥協的,強大如始皇帝,在沒有總攬大權的時候,也不得不和呂不韋妥協。
  其實一個小時之前我就已經站在這裡了,只是猶豫著沒有進去。她會向我妥協麼?如果,她足夠愛我的話……
  算了,有些事情,就像暗戀者的表白一樣,你說了,就有一半的可能,不說,就屁都沒有一個。深吸了一口氣,推開門走進了病房。此時的白冰,正握著手機,看著小說,一旁守候著她的林逸則是在翻看著手上的一疊文件。
  見到我進來,林逸立刻站起身走過來,臉上全都是擔憂的神色。「沈哥,你昨晚跑到哪兒去了?怎麼滿身都是酒氣?」
  「我沒事,白冰還好麼?」扭頭看向病床,白冰對我笑著點了一下頭,然後就低頭繼續去看手機了。
  「還好,大夫說她的傷勢比較穩定,恢復的還是挺快的。ICU已經沒有必要了,大夫建議我們把她轉到高級病房去。」林逸說著,偷眼看了一下白冰的方向,然後低聲說:「沈哥,我感覺她不光對我,就連對你都有點冷淡。」
  「嗯,我知道了。」輕輕拍了拍林逸的面頰,示意她安心,「你回公司去處理公務吧,我最近可能會安排一筆生意,你不要讓容雪兒出差,隨時都可能用到那個人精。」
  「嗯,我知道了。」林逸點了點頭,又回頭看了看病床上淡定如斯的白冰,在我面頰上吻了一下,然後離開了病房。
  「我說惡婆娘,今天感覺怎麼樣?」坐在床邊,用手指在她的手機上敲了敲。
  「感覺,就那樣吧,又不是誰都和你一樣,身體那麼好,多重的傷都只要休息幾天就能好過來,有時候我覺得你根本就不是什麼蟑螂體質,你那根本就是蚯蚓體質啊,可以無限再生的那種。」不知道是因為稱呼還是因為我打擾了她看小說,白冰的話裡充滿了火藥味。
  「蚯蚓其實也不錯,想下棋了可以把自己切成兩段,想打牌了可以把自己切成四段。甚至想做壞人了,也可以把自己切成兩半,一半做好人,一半做壞人,兩方面都圓滿。」我聳了聳肩,「白冰,今天這裡就只有我們兩個人,我想跟你好好談談。」
  「談談?」白冰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我,「好吧,你想談什麼?」
  「談談一些我知道的和我覺得莫名其妙的」說著,我從衣兜裡掏出了文德瑪的那部手機,「昨天我們去抓捕文德瑪了,在機場成功抓獲,不過文德瑪在下飛機之後,似乎收到了一條短信,然後就警惕了起來。並且伺機逃跑,可是最後還是被我們成功抓住了。白冰,你知道給文德瑪通風報信的人是誰麼?」
  「會不會是參與行動的人走漏了什麼風聲?」白冰回答的有些漫不經心,似乎是什麼人做的,她根本就不關心一般。
  「不會,所有人雖然都是預先安排好的,可是在文德瑪的飛機到機場之前,除了劉語熙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要抓捕的目標究竟是誰。當然,知道這事兒的還有我,還有,我去買蛋糕之前,告訴了你,知道的就咱們三個。」
  「那你是懷疑劉語熙?」白冰的眉頭皺了起來,「你之前不是說劉語熙可以信任麼?」
  「劉語熙是個很拚命的姑娘,做事兒也果斷,作為手下,我很中意她,也很信任她,我不相信這事兒是她做的。作為抓捕行動的負責人,她是可以讓行動失敗的。」抬起頭來,直視著白冰的眼睛。
  「不是她,那你的意思就是說,是我發消息提醒文德瑪的了是麼?」白冰的臉上掛上了一抹怒容,毫不畏懼的和我對視著。
  換做從前,我會急急忙忙的表示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她,可是這一次,我沒有,只是從錢包裡取出了一張折疊過的a4打印紙。「那天,我瞭解到,我們泰坦集團旗下的征途酒吧就是心仁教教主水冰凌的行宮,於是我就過去調查了,在下面,我被困在一個死巷裡,然後突然有個穿警服的人從一間房間裡鑽了出來,帶著那群圍困我們的蛇跑掉了。」
  「然後呢?」白冰接過那張打印紙,展開來只看了一眼,眉頭就皺了起來。「和這張紙又有什麼關係?」
  「那天,酒吧裡死了很多人,但是僥倖有幾個我們集團的員工沒有死在那裡,還看清了之前率先逃出去的警服人的面孔,你手上拿的那張,就是警服人的畫像。」我沒有再盯著她看,而是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你是說,那天從裡面跑出來的人是我,是麼?你身邊的臥底,挖出來一個又一個,其中甚至包括林逸,然而這還不夠,現在挖到我這裡來了,是麼?」白冰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沈浩,別兜圈子了,你想說什麼就說吧,你現在是懷疑,我在出賣你了,對不對?」
  「事實上,我得到的信息還不止這些,你那天說我派錢瀟雪跟蹤你,可是我要告訴你,錢瀟雪並不是在跟蹤你,而是在保護你,跟蹤你的另有其人。而現在,跟蹤你的人我也找出來了。並且在那個人那裡看到了很多你和貝組織人接觸的照片,其中就包括你在被陳教授打傷之前,在公園裡和他碰頭的照片。」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白冰那越來越白的面色。
  「所以……你……咳咳,你確定我才是那個真正的『身邊人』了是麼?跟蹤我的人是誰?你不知道照片可以造假麼?你不知道他們那邊有郭萍麼?只要有郭萍在,他們想要怎麼來坑我都可以。難道你不知道這些麼?咳咳咳……」白冰的情緒激動了起來,緊接著就是一連串的咳嗽。「咳咳,抓我,把我抓起來,關進監牢裡,快,現在就抓我走!咳咳咳……」
  「白冰,你冷靜點!」我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我要說的不是你想的那些!」
  「那你要說的是什麼!是誰讓你相信你看到的照片裡那個人就是我?難道拿照片給你的人還是張秦不成!」白冰的音調不但沒有降低,反而顯得越來越亢奮。
  「沒錯,給我照片的人就是張秦!可是老子要跟你說的不是這個!」我用更大的聲音對她吼了一嗓子,然後雙手用力把白冰按在了床上。「老子想跟你說的就是,不管你是要繼續做警察,還是真的是貝組織的人,你通通透透的跟老子說一聲,我,跟你上一條船!」
  白冰愣住了,嘴巴微張著,就那麼呆呆的看著我。「你,你說什麼?你跟我上一條船?我要是貝組織的人,你也肯跟我上一條船,背叛你的國家和血脈?」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我雖然有天人命,卻沒什麼所謂的大志,我最看重的,還是家。我們的家,只要我們能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哪怕你就真的是心仁教的人也無所謂,咱們去南疆,找一個山窩,搭幾間草房,我耕田,你養雞,過過平淡而閒適的日子,我也心滿意足了。」我的牙齒咬在下嘴唇上,等著白冰的回答。
  「你……真的是這麼想的?」白冰的思維好像和她激動的情緒一樣,全都被冰封了起來。足足沉默了半分鐘,才抬起手來輕輕的撫在了我的臉上,「傻瓜,男人應該去建功立業,只知道圍著老婆轉,能有什麼出息……」微笑的面容中,帶上了幾分愛憐的味道。
  「中國那麼多男人,不缺我一個,建功立業的,交給別人去就好了,你還沒……」說到這裡,我突然頓住了,倒不是後悔了或是看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而是我的胸口在發悶,一種窒息的感覺從那裡傳了過來,無緣無故的窒息感。
  一隻手,摀住自己的胸口,而那隻手也在不停的顫抖著。我這是怎麼了?中毒了麼?還是被別人暗算了?在阿紅那個和諧男友家裡吃的東西不乾淨麼?我不知道,只覺得身子好軟,身體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翻騰著。
  膝蓋不由自主的彎曲,跪在地上,顫抖由右臂傳遍了整個身體。
  「沈浩,你怎麼了?你怎麼了?」病床上的白冰看到我這個樣子,也吃驚不小,翻身就想從床上下來,可是她的傷讓她無力起身,只能按動呼叫鍵呼喊醫護人員。
  是毒麼?是毒麼?我的腦子裡這三個字不停的盤旋來去,眼前的景物開始慢慢發紅,我能看到一股股淡紅色的氣息正從我的口鼻裡往外冒,身體裡,有什麼東西在翻騰,是血液,還是什麼?我不知道,只覺得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躁動,然而我的心口卻是冰涼一片。
  要死了麼?呵呵,就這麼死的不明不白的麼?我抬起那只顫抖的手伸向白冰,我還沒有聽到她的答案……可是,為什麼眼前越來越黑,呵呵,死,是這種感覺麼?可是,還不是時候啊……
第809章 不為即是背叛
  天空,是一片血紅的顏色,那不是朝霞,也不是暮靄,就只是深沉而充滿死亡味道的血紅,我懷疑,這血紅的天空是被地面映出來的。沒錯,地面。
  我所在的地方,是一條紅土路,也許,這裡曾經是黃土吧,只不過現在全都被染紅了。道邊、路上,一具具屍體隨意的傾倒著,有的身首異處,有的開膛破肚,那一具具屍體看得人心頭發寒。
  褲腳,似乎被什麼東西給拽住了,低頭一看,卻是一個跪坐在我腳邊的小女孩兒。
  女孩兒大約八九歲的樣子,雖然衣衫襤褸瘦骨嶙峋,卻依舊能看出昔日的甜美可愛。我正想彎下腰抱起她,卻見眼前什麼東西閃了一下,小女孩兒就不見了蹤影。
  緊接著,原本死寂無聲的曠野上多出了許多不和諧的聲音。那是男人們的嬉笑聲,女人和孩子們的哭喊聲,馬匹的奔跑與嘶叫聲……抬頭望去,只見兩匹快馬在我前面的血路上奔馳,馬上坐著兩個穿著胡服的漢子,馬後面,還拖著兩個已經沒有了人形的婦女,而那個小女孩兒就被其中一個胡服漢子拎在手上,不停的哭叫著。
  似乎是作為一種遊戲,或者是為了比試相互的力量,兩個胡服漢子居然在馬匹奔馳中把那個小女孩相互拋擲給對方,就好像我們小時候玩丟沙包那樣的隨意。
  「放下那個孩子!」我的怒火頓時被點燃了。對著兩個胡服漢子大吼了一聲。可是讓我沒想到的是,那兩個胡服漢子在聽到我的吼聲之後,居然撥轉馬頭向我的這裡奔了過來。他們沒有抽出馬刀,而是在歡叫聲中,一人抓住小女孩的一條腿,在距離我不到三米遠的地方向兩邊分開。
  慘叫聲中,一股溫熱的腥臭液體,帶著一塊塊的內臟,把我整個人澆了個通透……畜生,這兩個畜生這是在做什麼!「你們給我站住!」我轉回身來又吼了一聲,這時我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