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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6節

  我本來是不知道文德瑪師承門派的,可是之前忽悠了好幾次人,大概也知道他是茅山的了,不過這茅山的叛徒怎麼還會用太極拳啊?
  然而讓我沒想到的還在後面,老東西用的並不是單獨的太極拳。特殊牢房實際上就是個鐵盒子,不過為了不顯得太過突兀,在建造的時候還是給地面上鋪了薄薄的一層水泥。在我的身子被引過去的那個方向,文德瑪的一隻腳踏在了地面上,緊接著,在他腳尖前面的那塊水泥突然起了異變,一根細長尖銳的石錐拔地而起。
  我去!好陰險的攻擊方法!我心中暗罵的同時,想閃避已經來不及了,右臂一揮擋在了即將被石錐貫穿的小腹前,在石錐扎入手臂的同時向旁邊一甩,那根細小的石錐就被我給掰斷了。
  文德瑪並沒有被我的反應速度所震撼,上步一巴掌就朝那根紮在我右臂上的石錐拍了過來。這老東西好狠啊,想廢了我的右胳膊是不是?
  以一隻腳為支點,帶著身子旋轉了一圈,左邊的手肘對著老東西的脖子砸了過去,不料文德瑪另外一隻手似乎又擋在了脖子前面,對著我的手肘又是一拽一引,我的身子不由得多轉了半圈,眼看就要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而文德瑪的一隻腳已經朝我的落點踩了過去。
  姜果然是老的辣啊,明明在速度和力量上都不佔優勢,老東西卻連連得手,這要是我一頭栽下去,多半是要變串糖葫蘆的。
  可惜,會法術的,不只是你老東西一個人。
  手肘的攻擊雖然被文德瑪引離,可是我的左手依舊從他的面前劃過,只是一瞬間,我的掌心像火焰噴射器一樣噴吐出了火焰。
  文德瑪慘叫了一聲,捂著眼睛朝後面退去,我的身子也摔倒在了地上。沒想到文西亞又在這時候撲了上來,把我壓在了地上,並且回頭對著文德瑪大喊了一聲:「大哥!快動手!」
  文德瑪聞言,半瞇著眼睛再度朝著我的方向衝了過來,然後,豎起一掌,狠狠的拍下——「啪」的一聲響,隨之而來的,就是顱骨碎裂的聲音。
  那一刻,正準備用掌心雷解決文德瑪的我,徹底傻掉了。文德瑪的巴掌並沒有拍到我的身上,而是拍到了文西亞的腦袋上,文西亞被打得雙眼暴突,七孔流血,哼都沒哼一聲,整個身子就軟了下去。
  而文德瑪在打死文西亞之後,退後了幾步,口中喘著粗氣,一雙渾濁的老眼淚流不止。「你……你這打得也太偏了吧……」一時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偏?不偏。我知道就算那巴掌打向你,也打不死你個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小兔崽子。」文德瑪此時面色極度猙獰,「我們兄弟倆知道的太多,其中包括很多你想知道的事情,比如白冰,比如水冰凌……可是,我是不會讓你有機會知道這些的!為了女王!」怒吼一聲,文德瑪扭頭朝著一邊的牆壁撞了過去……
第807章 源自阿紅的頓悟
  看著死不瞑目的文西亞,看著把腦漿塗滿了小半邊牆壁的文德瑪,我不知道自己腦子裡在想什麼。
  死士麼?
  因為臥底的關係,文德瑪平時肯定是不敢和文西亞相見的吧,他的自殺應該不是臨時起意,很可能在提出要見文西亞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臨終前,和自己的兄弟見上一面,然後兄弟二人共赴黃泉……
  不得不說,這種行為讓我很感慨,如果是我和瞎子處在他們的位置上……還是算了,這個對比還是不要比了,這世上並沒有一個讓我們兩人肯為了保守秘密而共同赴死的「女王」存在。好吧,或者靜兒可以考慮一下,但是幾率並不太大。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們死的毫無價值。死了,一了百了了,那些知道的東西就都不復存在了……真的如此麼?我從腰包裡取出小瓷瓶,雙眼緊盯著兩個老頭的屍體,只要他們的魂魄一離開身體,我就把它們拘禁起來。
  可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兩個老傢伙的身體裡並沒有冒出來鬼魂,而是飛出了星星點點的迷幻光點。那是魂魄消散時才會出現的狀況。我的心不由得又沉了幾分。看來拷問這事兒是真的別想了。這兩個老東西是早有準備了麼?死亡以後,連魂魄都不留下。這是得有多大的決心……
  靠著牆壁坐在地上,看著兩個老頭的屍體,我不禁感慨了起來,他們的女王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值得他們這樣做麼?
  你要跟我說,在封建王朝,有人為了忠君愛國,可以不惜犧牲一切,這個我信。你要說在建國初,有人肯為了偉大的領袖手足相殘,這我也信。可是在這個信息越來越發達,思想越來越開放,信仰越來越廉價的年代,卻依舊有人肯為了他們高高在上的領袖而做到如此地步,這真的讓人沒法不感到震撼。即便,他們不是什麼好人。
  點起一支煙,深深的吸了一口,鼻端充斥著熟悉的血腥味,剛剛老東西說我是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傢伙,這一點,我真的不敢苟同。這麼多的陷阱,這麼多的苦難都要我來承受,這也算是幸運的一部分麼?我甚至還在提防著我那依舊躺在重症監護室裡的女人!
  她聽到我說要抓文德瑪,就說要吃蛋糕,要我幫忙去買,當我回來的時候,大夫在因為信號干擾了儀器而訓斥林逸。可是病房裡就只有林逸那部手機麼?不。在之前兩天,白冰說在病房裡太無聊,要我把她的手機送了進去,用來看下載好的小說。
  我還記得那個夜晚,她拿著匕首站在我的病床前,精神癲狂的朝我刺下來,那一刻我能感受得到她的精神上受到了多麼大的折磨。我該去調查她麼?或者說我該派人去把她抓起來關在任菲娜隔壁的那個房間麼?
  我做不到。
  我真的做不到!
  一路走來,她都和我並肩而行,就算她有問題我又能拿她怎麼辦……現在我能想到的並不是如何去解決掉她,而是幫她遮掩,幫她拖延,不管她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都不想她受到任何傷害……
  「刷刷刷」三聲,牢房的三層鐵門打開了,「我說,小沈,你們談的……」站在門口的,是陸不同,他可能是想問問我,和文家兄弟談的怎麼樣了,或者文德瑪肯不肯棄暗投明做個污點證人什麼的吧。可惜,他的話沒有說完,其實就算說完了又怎麼樣呢?地上的兩具屍體,還有改過自新的機會麼?
  「沈家小子,他們兩個……」沉默了良久,陸不同才再次張開了嘴。
  「不是我殺的,不管你信不信。文德瑪是個有信仰的傢伙,替他們安排一場葬禮吧,雖然我和他沒什麼交情……」站起身來,走出了牢房,門口的一個武警,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臉,是在告訴我,我的臉上有血麼?我知道。
  儘管我不知道文西亞是不是自願的,但是此時我卻覺得他的血並沒有我之前想得那麼骯髒。如果放在以前,我可能會找塊毛巾擦乾淨臉,就把毛巾立刻扔進茅坑吧。有信仰的傢伙,即便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也還是有些閃光點可以讓人感慨。
  叼著一根香煙,漫步在街頭,原本喧囂的城市在我眼中漸漸的變成了一出默劇,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在街頭巷尾,在鋼筋水泥的森林中奔波忙碌著,兩個老東西雖然卑劣,但是他們的生命卻沒有虛度,他們有信仰,有目標,並且可以為之付出一切。
  可是眼前的這些人呢?他們中的絕大部分,活著,就只為了活著而已……
  那天,我沒有回醫院,也沒有回家,而是在一間酒吧裡喝的昏天黑地。人啊,就算閒的難受,也不要去思考諸如「我是誰」「我為什麼而活著」之類的問題,因為這樣的思考對你的人生不但沒有任何幫助,還會帶來很多困擾。
  那些為什麼而活的人,早就知道所求為何。不知道的,不知道也罷。
  當我從宿醉中醒來的時候,並不在任何一個我熟悉的地方,甚至不在那家酒吧的門口。說實話,當我頭疼欲裂的睜開眼的時候,我滿以為他們會把我這個醉鬼丟在大街上的。然而現在我身處的地方卻是一間很簡陋的出租屋。另外,我在這間不過十幾平米的小房子裡,聞到了一股野性的味道。
  「我說哥們兒,你醒了?你昨天是喝了多少,把自己給喝成那個樣子。」身邊,傳來一個男青年的聲音,努力的扭過宿醉的腦袋看了一眼,一個很陽光的小伙子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手裡還抱著手機。
  「你是……」我的腦子裡模模糊糊的,有些關於這個小伙子的印象,卻因為疼痛而想不起來。
  「哦,我姓何,叫何諧,不是禾木旁的和,單立人的何。」小伙子介紹的很詳細,想必這個名字經常有人會搞錯吧。「不過我老媽給我起這個名字的時候,是找的那個音。她就希望天下太平,和和美美的,雖然和諧這個詞兒現在被某些人給搞臭了,不過我覺得我的生活還是很和諧的。」
  「額……好吧,何諧兄弟,我,怎麼會在這裡?」扭頭看了看一邊的窗戶,外邊已經是艷陽高照,看這樣子,我是睡了不止三五個小時了。
  「你啊?昨天晚上我和那心儀的姑娘一起壓馬路,結果就看你跌跌撞撞的從酒吧裡面跑出啦,扶著電線桿一陣的吐,吐完了以後就是又哭又喊的,說什麼『我愛你,不要離開我』『大家開開心心生活不好麼』之類的,我說哥們兒你是跟女朋友吵架了還是咋的?」何諧一邊說著,一邊倒了杯水給我。
  我苦笑了一下,接過了那只杯子。酒入愁腸愁更愁,喝多了說那些醉話,卻未必都是在發癲。大家開開心心的一起生活不好麼?為什麼非要有爭鬥呢?「然後,你這個見義勇為好市民,就把我給帶回來了?」
  「nonono,我雖然是個好市民吧,但是咱說掏心窩子的話啊,我還沒好到把一個不熟悉的酒鬼帶回家,這不沙果看清你的長相了,說你是她的熟人,還是個說話算數的傢伙,所以就讓我把你弄回來了。」
  沙果……這名字陌生中帶著幾分熟悉。
  「阿諧,你的話好多。」何諧還要繼續說什麼,出租屋的門就被人打開了,拎著兩個食品袋站在門口的那個俏麗的女孩兒卻真的是個熟人。
  「阿紅,原來是你。」看到她,我終於想起來了,那個冗長的名字。阿紅的全名叫做吉克阿紅沙果,而且他們那邊在稱呼這個名字的時候,還有很多規矩。她說我們這種陌生人只能喊她阿紅,只有長輩或者親近的人才能喊她沙果。
  「嗯,是我啊,本來打算把你拉去餵蛇的,可是你身上那麼大的酒氣,我怕阿諧養的蛇被你這種變質食物給醉死,就先讓阿諧把你弄回來,等酒醒了再喂唄。」阿紅吐了吐舌頭,把那兩個食品袋放到了桌子上,招呼我和何諧過去吃,而在何諧的注意力被食品袋裡的包子吸引過去的時候,阿紅把一根手指豎在了唇邊,對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不,這應該並不是要我噤聲,而是要我替她保密吧。
  阿紅告訴何諧我是她的朋友,因此何諧對我格外的熱情,這真的是一個很不錯的小伙子,陽光、帥氣、憨厚,充滿了讓女孩兒動心的迷人氣息。而且我看的出來,何諧的心很乾淨,這是當初在地下行宮裡,那些出賣自己換取金錢的帥小伙們所不具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