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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節

  好在,有了雜毛小道大師兄這麼一層關係在,咱也是上面有人的角色了,是不?
  我問那個在幕後運籌帷幄的肥母雞,現在在哪呢?雜毛小道搖搖頭,說他也不知道,他根本就沒見過虎皮貓大人,只是從卦象裡得到的提示。我無語,不理這些,喚來用功的朵朵,把孕育著純陰之氣的龍骨交給她,讓她按著鬼道真解的法門,大藥服食,將裡面上浮的凝煞給煉化掉。
  這龍骨蘊含的純陰之氣甚多,朵朵一時之間也消化不完,只由她當作糧食,每天凝練罷。
  我看著她煉化一陣,靈體越發地精純,知道這個小笨妞出不了差錯,便起身回房歇息。
  這一天,累得我骨頭都散架了。
  ※※※
  雖然睡得晚,但是第二天,我依然是早晨六點鐘睜眼起床。
  這是我體內已經形成的生物鐘,每天早上,我都要用十二法門中固體一章中的法子,打熬筋骨,養氣。這麼些時間下來,我已然知曉了自己的劣勢,就是沒有師傅手把手的教導,經常走彎路,那麼,我惟有以勤補拙,將失去的時間,用於勤奮的練功中,使得自己不會在危險中後力不濟,而掉鏈子。
  強大自己,靠的不是一時之機緣,而是持續不斷的努力。
  酒店套房的客廳不大,但是也足夠我練功了,一趟套路下來,我渾身的汗水,有騰騰的白霧在頭頂冒出來。這是身體的大部分毛孔在呼吸,吐故納新。有一個說法,道家認為這塵世中,雜質太多,煉體修行,講究的是閉塞毛孔,不讓本身精元流失,也就是所謂的辟榖,所以大部分有道之士,都沉浸在高山奇峰的山水之間,怡情享樂。這說法對與不對,我暫時不說,但是十二法門之中,講究的是溝通頭頂三尺的神靈,沉浮於凡世,紅塵煉心。無論山水美景,還是人情百態,心有所動,有所悟,皆能成就。
  洗完澡,我出來打開電視,看了下新聞,意外地發現在報道昨天在和合石附近的山中發生火災,所幸事小,政府提醒市民,要注意防火,不要再荒山中生火。
  我坐在沙發上,猛喝了幾大口水,感覺腹中飽飽的,直打嗝。
  旁邊傳來細微而奇怪的聲音。
  我一瞧,可不,肥母雞一樣的虎皮貓大人正在電視機櫃旁,趴著睡大覺呢。我頓時就跑過去,一把掐起這只扁毛畜牲。它驚醒,破口大罵傻逼,扭身掙扎,見是我,它呸我一口,說朵朵她爹,你抓大人我為毛?幾天沒見面,難道你想跟我搞基,還是掂記著我幾兩肉?
  我抱著它坐回沙發上來,看著這蠢肥鳥兒,怎麼看,都看不出有大Boss、幕後黑手的厲害風範來。
  見我盯著它,虎皮貓大人奮力掙扎,力氣倒挺大,但是細胳膊扭不動大腿,只有罵。不過它好歹念及跟朵朵、肥蟲子的交情,倒也沒有太污穢。我不理,盤問昨天之事,這鳥兒精明極了,裝傻充愣,就是不接我這茬。
  這時候,我的電話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李家湖。
第二十章 香港諸事已了
  李家湖先感謝我昨天救了他堂弟李致遠,然後又問及具體的細節。
  這細節的東西,自有許鳴和鍾助理自己去完善,我哪裡曉得其中的門道,不想理,只是客氣,說適逢其會而已,也不作答。李家湖問起我們鑒定得怎麼樣?現在的李致遠,到底是不是他原本的堂弟?我推說這件事情,是蕭克明道長主導的,我也不瞭解,他說神魂穩定,沒有不契合的現象,是與不是,還是要由他來分說。
  李家湖說那好,今天有沒有空,能不能抽個時間來談談?
  我說有,此間的事情已了,等這件事情完了,我們就準備返回洪山了。李家湖說也好,今天晚上擺宴,給我們送別,順便把這件事情的結果講清楚。
  掛完電話,我把虎皮貓大人放開,問它晚上去不去吃飯?
  它說去,這幾天在外面跑,風餐露宿,沒吃過一頓好飯,讓他們準備好茶葉和瓜子,茶要龍井,瓜子要恰恰原味的,最好弄點油炸蟲子,它愛吃。有的吃,它老人家也不計較我剛才的無禮了,說大人我睡覺了,不要吵我,再吵……大人我把肥蟲子和朵朵給你拐走,你信不信?
  得,它放出這樣的狠話,我倒真的有些怕了。這扁毛畜牲平時看著隨我捏弄,但彷彿是個真正厲害的傢伙。
  我惹不起。
  雜毛小道出了房間,問我是誰的電話?我說是李家湖的,約今天晚上談李致遠的事情,並且設宴給我們送行。他點頭,說知道了。說今天幹嘛去?我說來香港一趟,去玩玩唄,看TVB電視劇裡,蘭桂坊、灣仔區、尖沙咀、油麻地、旺角……這些地方,電視上瞧得多了,便想親身去感受一下。雜毛小道問我以前不是來過麼?我聳聳肩,說來過,是來辦事的,匆匆忙忙,哪裡有玩的心情?
  雜毛小道贊同,說剛剛從章董那裡得來些錢,正好今天去花花世界逛一圈,購物旅遊。
  我們換了衣服,也沒有麻煩顧老闆和秦立,出門打個的,直奔附近比較知名的茶餐廳,去吃早茶。喫茶點的時候,雜毛小道問起一事,說韓月死了,不知道是誰出錢,謀害的章董?我聳了聳肩幫,說鬼知道,也許是他的仇家,也許是他的枕邊人,反正事情已了,那人肯定知道了我們兩個,既然這條路走不通,他便不會再走了。我們收了錢,辦了事,如此便好,章董以後的事情,我們可管不了。
  雜毛小道搖搖頭,說他倒沒有那麼好心關心那個老淫棍,只是歎息少賺了一筆錢而已。
  我笑他財迷,滿腦子都是錢,他臉一橫,說你不財迷,得,今天你買單。
  ※※※
  我們在香港玩了一整天,走馬觀花地瀏覽,十分的暢意。
  香港可玩的地方很多,觸目皆是繁華,比起我待過的幾個城市而言,更加有一種沉澱的味道,需要慢慢的品味。總體來說,這個城市的節奏還是很快的,望著街上那些形色匆匆的上班族,我心中有些感歎,這些人曾經是我努力的對象,我以前,總幻想著自己成為他們其中的一員,做一個白領,天天坐在辦公室裡,像偶像劇裡面一樣,跟各路美女、對手交鋒。
  然而此刻,我卻和一個面目猥瑣的道人一起,整日過著時而悠閒、時而驚險的生活。
  平淡和驚險,這兩樣生活都有著迷人的味道,每一種都是不同的人生,我既然已經一步跨入這個世界,不管怎麼樣,我都要繼續走下去,走完自己另類的人生。
  傍晚時分,李家湖打來電話,約我們到港島一家私人會所裡用餐。
  我和雜毛小道像兩個上街掃貨的婦女同胞,手上滿滿的都是大大小小的購物袋,返回酒店。有車來接送,攜著虎皮貓大人,我們乘車來到這一家不起眼的私人會所,走進大廳,能夠感受到英格蘭風格的低調奢華。
  包廂裡,李家湖正在等待我們,除了他之外,居然還有兩個人。
  日理萬機的李隆春和他的助理,鍾偉。
  看著架勢,是要與我們確定李致遠的真實身份了。果不其然,我們落座之後,李隆春便立刻問起此事。這還真的是他的風格呢,不過我這人向來都不習慣於撒謊,也不說話,讓雜毛小道來應付。我之前說過,雜毛小道這張嘴,死人都能夠說活,而且他家學淵源,又是職業道士,玄學道藏的知識積累,那叫一個豐富,一籮筐一籮筐地搬出來,從玄學的角度來解釋李公子為何反常。
  而鍾助理則在一旁唱和,看他們在講話,我有一種聽郭德綱和于謙講相聲的感覺。
  當然,這是因為我知道了事情原本的真相,不知道的人,只以為果真是如此——人其實還是有從眾心理的,「人云亦云」這件事情,大部分人都逃避不了。當一個人說一件事情是真的,還猶不信,一夥人在這裡頭頭是道地講,而且似乎又很有道理,那麼腦子就被洗掉了,說好便好,說壞變壞,讓人沒有判斷力。
  所謂傳銷,即使如此,我經歷過,所以更加瞭解。
  終於,李隆春一直緊鎖著的眉頭,終於舒展了起來,重重地鬆了一口氣,說果然,這孩子真就是浪子回頭了,好,好,好。
  他如釋重負,彷彿是被自己說服了。
  在他眉頭舒展的那一刻,我突然感覺,我們似乎說出了李隆春需要的答案。
  李隆春打電話給他兒子,說在附近的會所請他的救命恩人吃飯呢,讓他過來一趟,當面感謝。我們等了一會兒,許鳴進來了,大方得體地跟我們打招呼,不卑不亢中,又帶有一絲親熱,對李隆春,又表現出一個兒子的恭順和孝心。看著他天衣無縫的表演,我心中感歎,高手在民間,他果然是個生活上的「奧斯卡影帝」。
  上次吃飯,匆匆,半個多小時就結束了,而這一次,居然吃了一個多鐘頭。
  吃晚飯,又移位到旁邊的雅室歇息,喝茶。由於雙方都在迴避鑒定一事,我們的話題便一直在別的地方停留,比如收藏。李隆春是個收藏大家,家中有一個專門的書房,存儲著他拍賣來的各種器物,見識也多,於是我們便講麒麟胎的形狀特點跟他講起,他點頭,說他記下此事了,會在圈子中幫忙打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