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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節

  「……」雲杜若一腳踩在剎車上,轉頭看著車後的我,「蕭博文的祖籍……蕭博文和向忠義是同一個地方的人?!」
  「我是上大學的時候,因為段紅是我老師,所以我對蕭博文的所有經手的法醫鑒證都研究過,包括他的簡歷也倒背如流。」我默默點了點頭淡淡地說,「剛才鍾嵐說到那個地址的時候,我突然想了起來?」
  蕭博文是慕寒止的主檢法醫,而他的死因也和慕寒止或多或少有關,而蕭博文竟然又和向忠義是同一個村的,理論上講他們應該是認識的,而這兩人又都和慕寒止的死有關係。
  「你們說向忠義參與謀殺慕寒止,而蕭博文又負責驗屍,這之間有沒有什麼聯繫?」雲杜若重新開車很疑惑地問。
  「應該是巧合吧,蕭博文都死了二十多年,按照你們說的,向忠義和年維民之間都查不出什麼關聯,他認識向忠義也不能證明什麼。」韓煜在旁邊說。
  或許真是巧合,我努力讓自己不要去胡思亂想,現在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年維民的家中,我們的車停在年維民的別墅,開門的是安彩文,她認識我們,雲杜若直截了當的說想翻看年維民以前的照片。
  安彩文倒是很配合,雖然已經是凌晨她還是讓我們進門,出來的時候也抱著一大堆相冊,不過表情很淡漠。
  「他的照片我也沒打理過,沒人想看見他,全都在這裡了,希望有你們需要的。」
  我們三人挨著翻看相冊,結果竟然和向忠義家中的相冊一樣,年維民從發跡後照片開始變多,大多都是招搖顯擺的,可在發跡之前照片卻少得可憐。
  年維民的檔案我看過,他大學學的是化工,畢業後一直沒有穩定的工作,後來才找到倉庫保管的職業,年維民性格乖張爭強好勝,處處不讓人。
  「年維民有沒有提及過他大學之前的事?」雲杜若認真地問,「或者有之前的朋友來找過他?」
  「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有朋友,唯利是圖就沒有真心對過任何人,他後來那些所謂的朋友也不過是利益往來,都是一群酒肉朋友,他從來不提以前的事,我也懶得問更不想知道。」
  安彩文說的我很認同,一個能把凶器居心叵測收藏起來的人,又怎麼可能以誠待人,年維民的眼中只有唯利是圖的利用和要挾。
  相冊翻查完結果讓我們都很失望,沒有我們期盼的結果,年維民和向忠義一樣似乎在刻意迴避和隱藏過去,起身打算告辭離開的時候,年維民的女兒年雅琪從房間出來。
  「還有一張照片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用。」
  年雅琪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照片,告訴我們。
  「在年維民躲回家的一天夜裡,她口渴去喝水,看見年維民一個人坐在客廳發呆,樣子很恐慌手裡拿著一張照片,本來她不想理年維民,可無意中瞟見年維民點燃了照片,然後扔到煙灰缸後去他的房間,年雅琪一時好奇,就拿起那張還未燒完的照片,看見只是一張合照,她感覺年維民很在乎這照片,就藏了起來。」
  我們結果年雅琪遞過來那張燒了一半的照片,只看了一眼就興奮地抬起頭。
  照片上是兩個人的合影,一個是年維民,而另一個正是向忠義,背景是海邊的山崖上,遠處的海浪拍打著岩石,有海鷗從他們身後飛過。
  這正是譚姨拍攝的那張照片的背景,她說當時見過向忠義,而向忠義說是在等同鄉。
  從這照片看,向忠義要等的人正是年維民,這張照片已經證實了他們兩人是認識的。
  我低頭再仔細看了看照片,驚訝的發現,這並不是兩個人的合影,向忠義站在中間,年維民站在他右邊,而在他左邊還有一個人,只是可惜照片已經被燒燬。
  「還有一個人是誰?」雲杜若有些失望地說。
  我慢慢抬起頭,嘴微微地張開,喉結蠕動一下後,從衣服裡拿出從蕭佳雨哪兒要來的蕭博文的照片,覆蓋在這張燒了一半的照片上。
  蕭博文照片的背景是燈塔,可正好和年維民以及向忠義合影照片的背景連貫在一起,我的目光落在合影照片背景的海鷗上,那是三隻向左飛的海鷗,而在蕭博文的單人照上,那三隻一模一樣的海鷗出現在他的背景中,剛好掠過他頭頂。
  這是同一天拍攝的照片,譚姨說向忠義在等同鄉,而蕭博文剛好就是和他同一個村的人,很明顯蕭博文的這張單人照是在合照之後拍攝的,因為當時海鷗剛出現在背景裡,想必是合照拍完後,蕭博文才拍了這張單人照,所以海鷗剛好飛過他頭頂。
  合照中被燒燬的那人正是蕭博文。


第083章 隱形人
  回到局裡當我把兩張照片擺放在屠夫面前的時候,屠夫站起身目瞪口呆看著照片,好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等到他有反應的時候,我看見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冒出來,他捂著胸口跌坐在椅子上,呼吸變得急促和沉重,但他的臉色卻更沉重。
  年維民的祖籍也調查清楚,他們三人果然從小就認識,都是一個地方的人,屠夫的心情我能理解,他做了這麼多年刑偵,這樣的證據擺放在他眼前意味著什麼,他比誰都要懂。
  「周白曼在回憶中提到過,她有一處無意中看見慕寒止和一個男人爭執,她沒能看清那男人的臉,可卻聞到那男人身上有福爾馬林的味道。」我深吸一口氣對屠夫說,「可見那人有機會接觸到醫用藥品。」
  「蕭博文是法醫,他每天接觸福爾馬林的時間最多,可能他自己並不知道,一個從來沒有接觸過的人,能很輕易地聞出來。」雲杜若上前走一步補充。
  「姜局,慕寒止的案件現在已經水落石出,她和慕曉軒根本不是跳樓,而是被人在房間就殺害,屍體是移動到樓頂,慕曉軒是被人從樓頂扔下去,而最後再把慕寒止經過硫酸處理的屍體扔下去。」我看著屠夫急切地問,「您當年之所以斷定慕寒止是自殺,那是因為您到樓頂的時候並沒有人。」
  屠夫依舊捂著胸口表情很吃力地點點頭。
  「那您好好回想一下,蕭博文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我極其認真地看著他問。
  屠夫眼神慌亂地想了片刻,臉色越來越蒼白,表情也變得痛苦,我突然意識到譚姨說過屠夫最近血壓過高,想必是突如其來的刺激讓他血壓又上去了,我連忙攙扶屠夫坐到椅子上,掏出藥送到他嘴邊,雲杜若端來水屠夫吞嚥下去後,好半天才緩過來。
  「我當時立刻叫人封閉現場,蕭博文是二十分鐘後出現在樓頂的。」屠夫喘著粗氣回答。
  「是您通知他來的嗎?」我追問一句。
  「我以為是其他同事……」屠夫說到一半就停住,閉上眼睛無力地歎了口氣。
  我和雲杜若對視一眼,也知道屠夫意識到什麼,這就是慣性思維,屠夫當年接到的是慕寒止跳樓的報警,在沒確定命案發生之前是不會通知法醫。
  而蕭博文卻在第一時間出現,當時屠夫的注意力全在墜樓案上,蕭博文的出現他會慣性以為是其他同事通知的,而在場的其他同事會以為是屠夫通知,都不留意蕭博文為什麼會出現。
  「您是在什麼地方第一次看見蕭博文的?」雲杜若忽然想到什麼。
  「在樓頂……」屠夫再一次停頓住,他的嘴現在張得更大。
  我重重歎口氣,這就是二十年前被屠夫忽略掉最關鍵的地方,也導致屠夫最後對整個案件出現致命的誤判,案發後屠夫上的樓頂,按照他的回憶,他在第一時間安排警員封鎖現場,是為了保護現場等待勘查。
  沒有人能上來,蕭博文即便以法醫的身份出現在現場,他也只應該在樓下對慕寒止和慕曉軒屍體做初步鑒定,而絕對不會出現在樓頂。
  更大的漏洞在於,依舊是慣性思維,封鎖現場的同事不會去考慮從樓頂憑空多出的蕭博文,而屠夫見到蕭博文第一反應,只會是他剛從樓下上來。
  或許換了其他人屠夫還有可能去細想,但偏偏是蕭博文,他視為知己的莫逆之交,在屠夫的意識中蕭博文出現在命案現場一切都理所應當,他甚至都不會去懷疑和質疑蕭博文。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當年給您報警的人也是蕭博文,他是故意讓您處理慕寒止的案件。」我聲音低沉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