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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節


我幾乎一眼就認出了他來,他就是那個載陳琳的司機,我舔了舔嘴唇,手不自然的放到車門上,這時,他已經一踩油門,開車跑了,而我這時注意到,我腳邊的大黑依舊慵懶的趴在那裡,似乎對這個司機並沒有敵意。難道,他不是鬼?可是楊超給我的資料顯示……
想到這,我想起了楊超,心說他給的資料我又能信多少呢?他給我弄好的資料估計都是假的吧,現在想想,那上面連章都沒蓋呢,也許,他是騙我的呢,這個司機根本沒有出過車禍,沒有死,是楊超為了讓我相信陳琳是壞人,所以才騙我的。
越想越覺得是這樣,所以我嚥了口唾沫,壯了壯膽子,問司機怎麼知道我去殯儀館的。
司機哈哈大笑著說:「小兄弟,我的記性很好的,今天早上你是我拉的第一個客人,我自然記得很清楚,何況你身邊跟著那麼漂亮的一個大美女,想讓人忘了你都不容易。」
聽他這麼一說,我心情頓時放鬆了不少,我說原來是這樣啊,然後就不再說話,司機也不再說話,只是安靜的開著。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我在付錢的時候,耍了下心眼,下車以後才給他錢,因為這樣,我就可以借助居高臨下的優勢,仔細的觀察一下他了。
沒想到的是,不看不知道,這一看,我差點就給整尿了!
天啊,我竟然看到那司機的脖子上有一圈粗粗的被針縫過的痕跡!那感覺,就好像是一個被砍掉腦袋的人,被人用線仔細的縫上一樣。我的背後冷不丁的就冒起了寒氣,我想起身後就是殯儀館,立刻對司機說不用找了,然後轉身,放開了褲襠就往殯儀館跑去。
不過,剛走到殯儀館門口我就停住了,因為此時門口正站著一個臉色慘白的,穿著長衫的男人,這個人看起來不像是我們現代人,估計死了有些年頭了,就是不知道這貨陰魂不散是什麼鬼,現在竟然還擋我的路。
我要是繞過去的話,恐怕他就會知道我能看見他,到時候他和院子裡那群熱熱鬧鬧嘮嗑的人說一聲,這群鬼估計就得過來把我分瓜了,可如果我直接從他身上穿過去的話,他要是附我的身該怎麼辦?
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而那個鬼又好似發現了我能看到他的時候,他的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貓叫,緊接著,我看到那隻鬼大驚失色,瞬間化作一縷青煙消失了,與此同時,整個院子裡的鬼也都消失了。
透過昏黑的月光,我看到那個看門的老伯打開門,他的頭上,那隻大黑貓依舊用一雙幽藍色的眼睛盯著我,漫不經心,卻又咄咄逼人!
我尷尬的沖老者笑了笑,說我來找陳琳,他陰測測的笑了笑說:「今天晚上,你不該來的。」
我先是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他想必和上次一樣,是在擔心我染上髒東西。不過我已經不像之前那麼膽小了,我幹幹的笑了笑,跟老者說沒事兒,我現在不怕這些東西了。還跟他道謝,我知道上次小鬼的事情,還有今晚的事情,他都是在刻意幫我,只是他總是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讓我不好意思開口道謝。
老者就那麼定定的看著我,眼底劃過一抹瞭然,他讓開了一個人的位置,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他說:「你身上的東西,對你而言是好的,可對有的人而言卻是慢性毒藥,是致命的。」
我走進去,有些困惑的望著他,問他指的是什麼,他笑著抬手指了指自己後腰的位置,然後轉身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我心裡有點發寒,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知道陳琳在我的身上留下了保命符,這個保命符讓那些膽敢害我的鬼都退避三舍,它除了對鬼怪不好之外,難道還對人不好?對哪個人不好?
這個疑惑弄得我心裡癢癢的,我連忙追上老者,問他這句話作何解釋,誰知他卻說我早晚會知道的,說完就不肯再透露任何信息了。
我無奈之下,只好改口問他怎麼稱呼,他笑瞇瞇的望著我說:「我姓李。」
姓李?好巧,竟然跟我一個姓!我先是一喜,隨即又是一怔,失魂落魄的想,不,我不信李,我的名字,我的身份,都是屬於一個死去的人的……
當我回過神來時,老者已經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處,我的腦子裡突然產生這樣一個想法,他會不會和真正的李白有關係呢?若真是這樣的話,他又會不會是改變我的記憶和身份的人?
想到有這種可能,我渾身開始控制不住的瑟瑟發抖起來,我搖搖頭,努力告訴自己這是不可能的,他只是一個看殯儀館的老頭,他哪有那麼滔天的本領呢?
剛剛散去的那些鬼魂似乎又要出來了,一股股陰風朝著我襲來,我不敢再逗留在原地,逕直朝著屍體儲藏室飛奔而去,剛走了一半,我的貓突然跳到了我的頭上,一股涼氣治本我的腦門,我只覺得身體一僵,腳瞬間就軟了。
我抬頭看了看貓,此時它也正低著頭望著我,見我看著它,它發出了一聲軟軟的貓叫。我努力搖了搖頭,我想,這隻貓做出這個舉動,也許是因為老人的貓一直趴在他的頭上吧。貓和小孩子一樣,總愛模仿別的人或動物,所以它跳在我的頭上也很正常。
想通了這一點,我再次朝著儲藏室飛奔而去,然而,當我快要靠近那裡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了「蹬」「蹬」「蹬」的聲音,這聲音砸在我的心上,就像是石頭一下下敲打著地面一樣,不知怎的,我想起了那夜在招待所聽到的那種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那種聲音,和我現在聽到的聲音驚人的一致。
我的心裡開始打起鼓來,這聲音,是不是那聲音呢?若是的話,這是不是說明,住在招待所裡的人,其實都是在殯儀館上班的呢?可是,殯儀館需要這麼多員工麼?
一邊想著,我一邊躡手躡腳的貓著腰朝前走,當我終於來到儲藏室的時候,我輕輕推開了那扇門,透過門縫,我看到了讓我一輩子都難忘的一幕!
只見冰櫃中間的空地上,一群穿著同樣衣服的人,正蹬著腳下同樣的皮鞋,背對著我,在那裡踏步走呢!
而更可怕的是,陳琳就在他們後面,站在一個冰棺前,專心致志的給一具屍體化妝!
☆、27我們可是同類啊
一排排穿著統一服裝的人在「蹬蹬蹬」的踏著步,就像是jun隊閱兵一般,而這莊嚴的畫面,卻因為是在屍體儲藏室發生的,而籠罩上了一層陰森之感,更陰森的是,陳琳這樣一個絕艷脫俗的女人,此時對這怪異的情形絲毫不感到驚訝,專心致志的給死屍化妝,不知道是盡職盡責,還是她早已經習慣了這副情形。
我捂著嘴巴,不讓自己驚叫出聲,與此同時,我看到那些穿著統一服裝的人,穿的衣服寬寬大大的,和他們的皮鞋完全不同,而這些衣服,我怎麼看怎麼眼熟,是在哪部電視劇裡看過?還是……
這時,我的目光落在陳琳正在擺弄的那具屍體上,頓時感到手腳冰涼,身體冷得直打顫,因為,我看到她身旁的那具屍體和這群正在踏步的人穿的一模一樣!我也終於記起了他們穿的是什麼衣服,他們穿的……根本是孝服!是死人穿的衣服!
他們是鬼兵?我正想著,頭頂的貓突然叫了一聲,然後,那整齊劃一的步伐一瞬間停了下來,緊接著,我看到這些人的脖子,就像是上了發條的玩具一般,嘎嘎作響,隨即,距離我最近的那個人,頭突然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將一張可怕的臉呈現在了我的面前。
我嚇慘了,直接癱坐在了地上,褲子中間也瞬間濕了,雖然那次在的車上就經歷過這一幕,但是,那個司機至少長得不錯,可是眼前的這個人,不對,是這隻鬼,他的臉就像是被扯碎了的木偶的臉,上面都是用線縫補的痕跡,更恐怖的是,他的嘴巴像是被刀子給生生的切開了,嘴角都被線縫到了耳朵那邊,而他的脖子上,竟然有一道和剛才載我的司機一樣的修補痕跡。
我不禁在想,那個司機會不會就在這群鬼兵裡呢?他把我送到這裡後,把車聽到了草叢裡,然後飄出了車外,來到了這裡,參加了這場鬼兵閱兵儀式,現在,他正等待著他回頭的那一刻,那時,他一定會對我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對我說一句「歡迎來到殯儀館」。
「卡卡卡……」所有的人都一個個轉過頭來,他們的速度就好像千手觀音一樣,可惜沒有那種無與倫比的美感,只有讓人從頭涼到腳的恐懼。
這種恐懼讓我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我看到一張張被修補過的破破爛爛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居高臨下的對著我,然後,他們再次開始動了!他們就以這樣怪異的姿勢,踏著統一的步伐,一步步的朝我走來。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大黑從我的頭上跳下來,在我的身前,豎起全身的毛,齜牙咧嘴的對這群可怕的傢伙發出警告,而他們卻對它的警告熟視無睹,也是,哪有鬼怕貓的呢?
此時,我甚至忘了自己是來找陳琳的了,或者說,我已經不敢再來找陳琳了,我的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跑,跑的越遠越好,可是我的雙腿發軟,我的屁股也抬不起來了,我想一定是天太冷了,我的尿在地上結成了冰,把我的身體和地面緊緊相連到一起去了。
一隻大手轟然一聲拉開大門,與此同時,不遠處突然傳來「啪啪」兩聲,我定睛一看,只見陳琳正在那裡拍手,隨著她有節奏的拍打聲,這些人突然又都把脖子給轉了過去,然後,他們踏著步,朝著前方走去,漸漸地,他們分散開來,每個人都停在了冰櫃旁,接下來,我就看到他們拉開冰櫃,面無表情的躺了進去!
天啊,我之前的猜測,此時竟然真的出現了!更讓我驚懼的是,這群人,並不是鬼,也並不是人,而是……屍體!會動的屍體!
而且,這些屍體竟然聽從陳琳的命令,也就是說,這一場「閱兵儀式」,也是她舉行的了?她究竟想做什麼?她難道不知道我要來找她?或者,她已經準備讓我看到她所有的底牌了?
越想越覺得可怕,我呆呆的望著陳琳,此時她已經把面前的冰櫃給合上了,她緩緩來到我的身邊,眉眼中依舊沒有任何情緒,整個人平靜的好像是冬日裡開在枝頭的粉梅,傲然挺立於風霜雨雪間,有一種泰山崩於前我自巋然不動的霸氣。
她打開門,居高臨下的望著我,沉黑的眼睛裡透著幾分奇異的光彩,好像要把人吸進眼底一般。
我下意識的朝後退了退,避開了她的目光,心裡琢磨著她接下來的話,會不會是「你看到了?那我就只好殺人滅口了」之類的。可是沒有,陳琳只是伸出手來,白皙的手溫潤如玉,毫無瑕疵,一如她漂亮精緻的臉蛋。
我錯愕的望著她,搖搖頭,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褲襠中間濕漉漉的,屁股底下涼涼的,我站在那裡,侷促不安的望著她,生怕她看到地上那一灘尿跡,可是我想不管是誰,在遇到這個情景時,都會忍不住屁滾尿流的。
陳琳似乎沒看到我這尷尬的一面,也或許她早就看到了,但她故意沒拆穿,她懶洋洋地說:「既然你都看到了,那麼我只好……」
聽到這幾個字,我頓時頭皮發麻,踉蹌後退好幾步,她笑了笑,說:「放心,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趁著這個機會跟你坦白我一直以來隱瞞你的事情而已,否則我想無論我怎麼解釋現在的一切,你都不會相信的。」
我抿了抿唇,問她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