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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節

按照她現在的狀態,她的未來又在哪裡?
深思熟慮後,我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口道:「不做老師,還可以做別的。你還有父母,他們會幫你的。你可以做點其他的,不用拋頭露面的,現在不都流行開網店嗎?不如你去開個網店吧,我聽說挺賺錢的。」
「其實,身上的傷是可以用衣服遮起來的,至於臉上的,現在雖然看起來挺嚴重,但回去後治療一下,應該會好一些,平時出門戴個墨鏡或者口罩啥的,別人也就不知道了。電視裡那些大明星外出的時候,都是裹得嚴嚴實實的。」
「還有,你這次會到沙漠來探險,肯定是個特別喜歡溜躂的人吧?你還這麼年輕,肯定有很多地方沒去過,你以後多賺點錢,就可以到處去溜躂了,對不對?有時候換個角度想一想,生活其實挺美好的。還有好多殘疾人根本站不起也看不見呢。」
我說完,洞裡沉默了一陣,緊接著,想起了秋凰兮的笑聲,她頭微微往我這邊靠了靠,道;「你這個人真是有意思,被你這麼一說,好像毀容並不是一件特別慘的事情。」
我看她心情確實好了一些,便道:「老話說,人生事,十之*不如意,人就這麼一輩子,得讓自己盡量活的好一些對不對?」
秋凰兮點了點頭,道:「你剛才給我規劃的未來挺好的,可我還是想要一個愛人,還想要個孩子,我不想一個人孤孤單單過一輩子。我這麼醜,肯定沒人要我了,要不你湊合著跟我過吧?」
「啊……」我大驚,腦海裡閃過秋凰兮比鬼還恐怖的臉。真的,我就是個普通人,雖然不以貌取人,但我光是看到她的臉,也沒辦法升起喜歡或者愛的感覺,讓我怎麼湊合啊!
秋凰兮聽我那一聲忘記掩飾的哀嚎聲,咯咯笑了起來,道:「逗你的。」緊接著,她似乎鬆口氣一樣的歎息了一聲,道:「心情突然好多了,對,我要活下去,不就是毀容嗎,沒什麼好怕的。人生可以有很多種活法。」
我趕緊點頭,趁熱打鐵,道:「是啊,書上不是說嗎,上帝為你關上一扇門,就會為你打開另一扇窗。」
秋凰兮又道:「謝謝你,我們現在算是朋友嗎?」
我道:「當然算。」只要不是男女朋友就好……我是個普通人,一個俗人,沒辦法做到因為同情一個人而去『愛她』。
秋凰兮又道:「說了這麼久,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道:「我姓蘇,叫蘇天顧,在深圳打工。」
秋凰兮反問道:「你們家是幹什麼的?」
我道:「我是福利院出來的。」其實我不太喜歡回答這個問題。
秋凰兮立刻道:「抱歉。」頓了頓,她忽然湊近,說:「福利院啊,那就是孤兒,沒有親人是不是?我是北京本地的,獨生女,有一套價值四百多萬的房子和一輛五十多萬的寶馬,存款到是沒多少,但你不說以後開網店可以賺很多錢嗎,真的不考慮一下?帶著全部嫁妝嫁給你哦,會做飯,會暖**,其實關了燈,不看臉都一樣。」
我頓時覺得有些哭笑不得,這才發現這個秋凰兮其實很不靠譜,於是道:「不要。」
秋凰兮哦了一聲,拖了個長長的尾音,道:「沒關係,第一次見面就談婚論嫁,確實著急了一點,咱們以後可以慢慢來。」
「…………」我真的不想跟你有以後。
為了不打擊她,我決定不出聲,轉而開始思考逃出去的對策。
很快,我想到了一個辦法,問她:「你們沒有想到用火攻嗎?」
「火攻?」她慢吞吞的吐出這兩個字,道:「不行,這裡沒有可燃物,它們會縮進泥土裡,而且火焰會引出躲在深層的大傢伙。」
我道:「不需要傷到它們,只要把它們逼近泥土裡就行了。」
秋凰兮明白了我的意思,道:「可是,那些大傢伙怎麼辦?」
我道:「我得弄清楚,它們到底是什麼東西,是依靠什麼來捕獵的,才能想到對策。」自然界確實有一些食肉植物,比如捕蠅草、豬籠草、瓶子草等。在巴拿馬原始森林裡,還有一種叫『捕人籐』的植物,表面生有倒刺,一但有人觸摸到它,捕人籐就會將人給緊緊纏住,直至死亡,最後在慢慢將人消化,以此來提供養分。
這些食肉類的植物,都是有捕食特徵的。比如捕人籐,需要人先碰到它,才會激起反應,而豬籠草一類的植物,也是通過氣味兒吸引昆蟲,是昆蟲自動落入陷阱。
那麼捆住我們的那些根須又是什麼?它們是根據什麼來攻擊我們的?植物不可能有眼睛,它們總不可能是看見我們,所以才攻擊的吧?
難道是氣味兒?
植物還會聞味道?
我這麼一提,秋凰兮像是想到了什麼,啊了一聲,道:「我知道了,是溫度!」
沒錯,那些植物,是感應到了人體的溫度,所以才能準確的捕獵,而那些埋藏在深處的東西,感應到火光的溫度,就會竄出來攻擊,儼然是形成了一個保衛系統。
那麼,我們如果降低自身的溫度,是不是就能躲過去?

第四十八章尋找生路
有了這一層推討,我和秋凰兮頓時找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可怎麼降低人體的體溫,卻是個麻煩的事,即便能降低,又該降低到多少度合適?降的太多,豈不就成了自殺了?
再往深一想,我不禁有些氣餒,在這個地方,我們根本沒有辦法降低自己的溫度,想了也是白搭。
黑暗中,秋凰兮卻道:「我倒是有個辦法,可是……」
聽她這話,似乎有什麼辦法,我立刻道:「都這種地步了,就別可是了,有什麼辦法說出來商量商量。」
這會兒熄滅了火,也看不清她的模樣,只能聽見秋凰兮的聲音,顯得有些遲疑:「我們如果能在地下水裡泡一段時間,是可以短時間降低體溫的,之前路過一地洞時,那地方有地下水,只是當時太過匆忙,我忘記了那地方的具體位置,如果就這麼盲目的回去找,只怕要走很多彎路,萬一在這期間發生什麼意外可怎麼辦?」
她這麼一說,我確實有些遲疑,如果說我之前還有勇氣硬闖的話,那麼在見識過秋凰兮身上的傷以後,這點兒勇氣就化為灰燼了。誰說男人不注重外表的?即便沒有女人那麼注重,但也沒人有勇氣把自己弄成一個醜八怪。
一時間,周圍陷入了一片沉默。
我試圖去找別的辦法,但在黑暗中待了大半個小時,也沒有其它的收穫,最終我不得不咬牙,心想:在這麼耽誤下去,萬一譚刃等人也著了道怎麼辦?我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外面的人著想,算了,拼了。
「我們去找地下水。」我直接對秋凰兮這麼說。
她的反應倒是很快,立刻道:「無所謂,我已經醜的不能再醜了。」
頓了頓,她道:「你最好用外套把臉包起來,我之前摸到,你的外套料子挺厚的,應該可以抵擋一陣子。」
我二話不說,將外套脫了,在臉上打成了一個頭罩,只露出了雙眼,緊接著,我點燃了防風打火機,周圍的一切,再一次出現眼前。
秋凰兮手裡拿著一把匕首,匕首的兩側,可以看到乾涸其上的白色物質。她道:「這裡我比你熟,你跟在我後面。」她雖然已經毀容了,但為了臉上不受到二次傷害,也做了個頭罩罩在頭上。
我倆爬出這個狹窄的石洞,我才發現,秋凰兮原來只穿了一件戶外衫,這會兒脫了戶外衫穿在頭上,上半身就只剩下黑色的**,下半身則是一條戶外運動褲和黑色的防沙靴,如果不去看身上那些傷,身材是非常好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趕緊轉移了視線,便聽秋凰兮說:「沒關係的,天天大膽看,反正我遲早是你的人。」
天天……天天是在叫我嗎?這個叫法倒是跟唐琳琳不謀而合,我沒跟女人打過太多交道,不知道她們是不是都喜歡這麼叫人。
我囧了一下,道:「別**我好嗎。」說著,我打算將身上的背心脫下來給她穿,結果剛撂了個邊,秋凰兮趕緊道:「別、別,我不穿你的,全是汗,臭死了。」
我嗆了一下,就差沒對著她吼:我們倆到底誰比較臭!她在這地洞下面待了大約三天多,這些天就靠著身上的救急食物,人躲在那石洞裡,身上的汗液血跡混合在一起,臭不可聞,估摸著這些天的排泄也是在那石窟裡解決的,論起來,現在她比我臭多了。
我忽然發現,女人就是一種自己可以邋遢,但不允許別人邋遢的生物。
雖然她這麼說,但我還是不能看著一個姑娘穿著**在我眼前晃,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的傷已經夠多了,雖然一件背心的效果有限,但總比沒有好吧?
我於是自顧自的脫下來遞給她,道:「穿上。」
秋凰兮蒙在頭罩裡的表情看不清楚,但明顯是愣了一下,緊接著道:「真不用,我已經受傷了不要緊,我不希望你受傷。」
我這才明白,她剛才的話是說笑的,並非真嫌我臭,而是不想讓我受傷,一時間,我心裡反而挺感動的,道:「是不是我身上添了疤你就嫌棄了?」
「當然不是。」秋凰兮立刻反駁。
我道:「既然如此就別婆婆媽媽的,趕緊穿上,看,那些東西在動了。」這會兒,我們站在那個石窟的洞口處,剛出來時,它們很安靜,就這說話的十多秒功夫,那些東西已經開始蠕動起來。
就著微弱的火光,只見周圍的土洞其實很鬆軟,泥土呈現出很多的孔洞,隨手一摳,都能摳下很多泥土,至今這些洞都還沒有塌陷,估計也和那些根須一樣的東西有關。它們長在泥土裡,根系將泥土包裹住,反而形成了固定泥土的能力。
現在很多地方,因為水土流失而形成的泥石流,其實就是土層植物根系太少,無法將土層固定抓牢,才導致大雨一衝就滑坡。
那些根系安靜的待在泥土裡,其實很不起眼,不過一但蠕動起來,就如同是一條條白色的蠕蟲一樣,看起來十分噁心。
秋凰兮見此,也不在多說,立刻將背心往身上一套。緊接著。我們兩人拿出了匕首,不敢再耽誤,由秋凰兮在前方開路,立刻朝著前方狂奔。
這些東西來勢果然很快,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就開始攻擊我們了,秘密麻麻從土層裡探出來往人的身上纏,凡是被觸碰的地方,都會輕微的麻一下。
一根觸鬚的麻痺效果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當你被無數的根系捆起來時,那種麻痺效果就比較大了。我和秋凰兮一路往前衝,一邊砍著纏上來的根系,它們較為有韌性,砍起來並不是那麼容易,所幸我手裡這把匕首挺鋒利的,一路往前衝,只是身上受了些傷,起了零零散散的水泡,到不是很痛,只是看起來有些滲人。
我們速度很快,不敢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擔心火光的溫度會引出藏在深處的東西,如果把那玩意兒引出來,我們就慘了。
就在這時,前方的秋凰兮忽然停了一下,卻是前方出現了一條岔道。
我問道:「走哪邊。」
秋凰兮道:「誰還記得當時走的是哪條啊,算了,隨便選一條,走左邊。」說著,身形往左一閃,鑽了進去。我早就做好了走冤枉路的準備,也不多說,跟在了秋凰兮身後。
約摸二十來步開外,秋凰兮忽然啊的大叫了一聲,我以為出了事,驚道:「怎麼了?」難道是那些大傢伙出來了?
秋凰兮的腳步只是頓了一下,緊接著,她道:「掩護我。」說完便蹲下身,似乎在扒拉什麼東西。
我立刻湊過去一看,頓時覺得頭皮發麻,只見在秋凰兮蹲下的地方,赫然有一團黑漆漆的東西。是人的衣褲,秋凰兮正在收集這些衣褲,將它們一抖,剎那間,一張黃色的東西從衣服中抖落下來。
那是一張人皮。
完完整整的人皮。
人皮內部的東西,都已經被消化了,只剩下外面的皮膚以及頭頂部位的頭髮。
在秋凰兮停下來的瞬間,周圍的根須立刻就纏了上去,我甚至連恐懼都來不及,就趕緊去掩護她。說真的,正常人看見這麼一幕,肯定得嚇的不輕,但我八成已經被嚇的麻木了,再加上情況緊急,所以也來不及害怕。
秋凰兮拿了衣服遞給我,道:「穿上。」
讓我穿這張人皮的衣服,心裡還真是挺有壓力的。但當我看見秋凰兮頭套下露出的那雙水汪汪幾乎要哭的眼睛,頓時什麼想法也沒了,立刻將衣服套在了身上。
這是她的同伴。
而此刻,她還將死去同伴的衣服給扒了。我相信,她的心裡,現在肯定是很不好受的,否則也不會哭了。
我迅速套上衣服,和秋凰兮繼續往前,其實我們能這麼順利,很大的功勞在秋凰兮身上。別看她是個女人,但現在已經是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再加上掌握這些東西的習性,之前也和它們打過交道,所以在地洞中穿梭,真是有一股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氣勢。
我被她這麼一帶動,頓時覺得我一大老爺們,哪能躲在姑娘後面,所以也是豁出去,兩人一路往前衝,除了身上多了些水泡子外,一時間倒也沒受什麼大傷。

第四十九章拚命
我倆一鼓作氣往前衝,但哪有事事隨人願的,電影裡的主角走到哪兒,哪兒就有武林秘籍,跳個崖都不會死,運氣好到爆棚。但那畢竟只是電影,我們是現實中的人,所以當秋凰兮忽然停下腳步,當我倆的視線中,忽然出現一條死路時,我和秋凰兮都愣了。
要不怎麼說現實永遠是殘酷的,現實不是電影,也不是小說,隨意我們隨意選的這條路,並不是通往地下水的那條路,而是條死路。
好在我們事先有心理準備,所以在看到死路的瞬間,失望的情緒只是一閃而過,立刻便又振作起來。我掉轉頭,道:「走。」原本我是在後面的,現在一轉頭,就變成我打頭陣了。
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古人這話說的太經典了,我一轉頭,看到的不是那些纏上來的白色根須,而是一條黑色的,看起來滑溜溜的,如同章魚觸手一樣的東西。
「嘶。」我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怎麼把這大傢伙給引出來了?
媽的,還能不能更倒霉一點!
秋凰兮忍不住大叫一聲,道:「完了。」昏暗的光線中,我們一前一後,雖然無法看到彼此的表情,但完全可以想像對方的恐懼。
現在該怎麼辦?
這玩意兒看起來似乎很不好惹。
這東西堵在我們前方,將我們的退路完全堵死了,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它一出來,那些小根須倒是縮了起來。我將匕首橫在胸前,心裡琢磨著把它砍斷的可能性有多大。
可惜,那玩意兒足有手臂粗,而且目前看來,似乎還不止一條,只是光線的可視範圍有限,更黑暗些的地方,我們看不到而已。
那東西立刻朝著我們探了過來,我和秋凰兮不斷後退,揮舞著匕首試圖抵擋。一刀過去,這玩意兒表面就被我劃了一道口子,順著傷口,頓時流出一陣白色的汁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