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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節

所以我也快速站了起來,然後將腦袋伸到後備箱那看,這一看我也是嚇了一跳,然後差點就給吐了。
後備箱裡是兩個很大的搾汁機,搾汁機裡的畫面上次方青河給我講過,和那次他講的差不多,裡面是血肉模糊的肉醬,還有腦漿,不過應該不是人的,而是狗的,而且由於剛搾了沒多久,我還能看到狗耳朵和狗鼻子。
很顯然,這搾汁機很先進,應該是專門定制的,居然還是遙控的,而獨眼男剛才按下遙控器,並不是要引爆炸彈,而是啟動了搾汁機。
發生了這樣的事,方青河並沒有暴怒,但他明顯有點生氣了,他立刻就對何平開口說:「老何,人頭呢,不是說裝在後備箱嗎?怎麼變成了這玩意?」
何平一臉目瞪口呆的表情,看樣子也是愣住了,很快他就嚥了口口水,開口說:「我曉得了,剛才在車子上,這嫌疑犯有一陣子鬧得特別凶,我們幾個警員的注意力都被他給吸引了,我想肯定是那段時間,他的同黨悄悄將後備箱的人頭掉包了。」
何平顯然是真的急了,說完他就猛的伸手一把扯掉了獨眼男的黑色頭巾,想要揪這獨眼男的頭髮,然後審訊他。
然而當何平扯掉獨眼男的頭巾,何平的身子突然僵硬在了半空。
不僅是何平,在場的每一個人似乎都愣住了,空氣瞬間就凝固了。
獨眼男的臉實在是太恐怖了,暫且說這是臉吧。他的臉上密密麻麻的佈滿了疤痕,像是臉上的肉被一片片剜掉過一樣,只剩下了一點點零星的皮肉包住了臉骨,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包著老皮的骷髏。
當我看著他的臉,我腦子裡靈光一現,猛的就想到了方琳在日記中提到過的那沒有臉的怪叔叔。
而當我剛升起這個念頭,這獨眼的無臉男突然咧開嘴衝我笑了,笑的特別的陰森。
第32章審訊
當這無臉男朝我露出那樣的笑容,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然後有點不敢看他了,沒辦法,他的臉真的好恐怖,如果光是被剜了肉那我也就忍了,關鍵是他這臉上密密麻麻的疤痕,真的像是將一張破碎的人皮重新縫在了一顆骷髏上。
然後我就在心裡尋思,他會是方琳日記中的那個無臉男嗎?雖然因為他恐怖的臉,我沒法精準的判斷他的年齡,但直覺告訴我他怎麼的也有三四十歲了,年齡上倒是很符合。
但我很納悶,一個獨眼的變態男,他能幫方琳完成變性手術嗎?他真的是方琳提到的那個人嗎?
這個時候何平已經從震驚中緩過了神來,他顯然是不想在方青河他們面前丟醜,畢竟人頭是從他手底下丟失的,於是他猛的一把就揪住了無臉男的頭髮。然後就沉聲喝道:「你到底是誰?快遞呢?說,你的同夥在哪?」
當何平抓住這無臉男的頭髮,我看到他的頭皮連著整張臉皮都快要被提起來了,應該是因為他臉上沒有肉的緣故,反正看著特別的滲人。
而這個無臉男卻理都沒理會何平,他就好像一點不知道疼痛一樣,依舊安靜的坐在那,斜著獨眼看我。
很快方青河就開口說道:「行了,鬆手吧,帶回去審問。」
然後他們就開著麵包車帶著無臉男去了警局,而我則是坐在金澤的車上緊隨其後。
本來我以為他們怎麼的也要帶我參與審訊的,畢竟這無臉男一直看我,不理會他們。結果出乎我意料的是,等我們剛下了車子,金澤接了個電話,然後他突然就扭頭對我說:「陳木,你可以走了。」
剛開始我都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就開口問他:「啊?走哪?」
金澤直接說道:「走哪那是你的事,世界這麼大,腳不是長在你身上嗎?」
這下我就懵逼了,一時間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頓了頓,我忍不住繼續問他:「什麼意思啊?不帶著我辦案了?」
金澤很快回道:「暫時是這樣的,我們現在案子有了新的進展,你需要迴避一下,所以暫時我們不會帶著你了,不過你手機還是要隨時開著的,我們隨時都可能傳訊你。」
也不知怎的,聽了金澤的話,我心裡突然就一陣失落,這兩天我已經習慣和金澤在一起了,習慣跟他一起去案發現場,習慣和他一起推理,聽他分析了,他這突然就不帶我玩了,我頓時就有了一種被拋棄的感覺。
但我畢竟不是警員,所以我也沒辦法,只得點了點頭,但我還是忍不住問他:「那我的安全呢?那兇手要是找上我,要殺我,我怎麼辦?」
金澤只是很簡單的說了兩個字:「報警。」
然後金澤就轉身要進警局了,看起來挺急切的,應該是要突擊審訊無臉男。
最終我只得無奈的轉身離去,當時我心裡真的很納悶,到底發生了什麼,金澤接到的那個電話到底是誰給他打的,他聽了什麼消息,突然就讓我離開?
我猜不透,只得慢慢的往前走,我不敢回家,所以就沿著馬路慢慢的走,心中思緒萬千,而當我一個人走了約莫小半個鐘頭,我手機突然響了,拿起一看是金澤打過來的。
金澤問我在哪,我說我走了,他叫我打個車去警局,找我有事。
當時我心中就有一萬頭草泥馬在奔騰了,是你叫我走的,現在又喊我回去,把我當猴耍呢啊?但我還是立刻就喊了個車子趕回了警局。
到了警局,金澤親自跑到門口迎接的我,我看到他就問他到底怎麼回事,把我呼來喝去的。
他對我說:「有些事回頭再給你解釋,現在有個任務要交給你。劉青龍嘴特別嚴,問什麼都不願意回答,哪怕是殺了他,估計他都不會配合我們。但他突然提出來要見你,他說願意跟你交流,所以我們現在需要你來審訊他。」
聽了金澤的話,我一愣,忙問他:「劉青龍是誰?」
金澤直接說:「就是剛才抓到的那個毀容者,我們從他身上搜到了他的身份證,他叫劉青龍。另外我再給你透露個消息,他就是之前那個日記本上記載的無臉怪叔叔,方琳的養父叫方高明,劉青龍和方高明是一對老友。」
我點了點頭,讓我們就到了審訊室門口,方青河拍了拍我肩膀,叫我好好審,我搖了搖頭說我不會,他說沒什麼會不會的,就是隨便聊聊,盡量多問出一些劉青龍關於這案子的線索。
然後我就進了審訊室,一進去我就看到無臉男雙手被靠著,安靜的端坐在桌子後面。
我壯著膽子坐到了他面前,但他真的給人一種嗜血的變態感,所以我往那一坐就有點害怕,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
沒想到他主動開口了,他淡淡的開口說:「陳木,又見面了。」
被他這開場白整的我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了,很快我就反問道:「你什麼意思,我可不認識你。」
而他卻突然咧嘴笑了,笑的那麼陰森,邊笑他邊對我說:「嘿嘿,我懂,我懂。」
我心說懂你麻痺啊,到底想幹嘛,突然我腦子裡靈光一現,我似乎就有點明白了什麼。這逼是不是要害我啊?因為審訊室裡肯定有攝像頭,此時方青河、金澤他們肯定在看我怎麼審訊,這逼卻說認識我,這他媽的不是害我嗎?
於是我立刻就開口道:「哼,彫蟲小技,劉青龍,我告訴你,你別給我裝神弄鬼,我們已經掌握了充分的線索了。方高明是你好友吧?他被殺了,你想報仇吧?你最好老實告訴我人頭被寄到哪裡去了,你們寄人頭幹嘛?你要是老實招供了,還能弄個緩刑啥的,要不然你死定了。」
無臉男劉青龍聽了我的話後並沒有絲毫的慌張,他依舊是那麼的冷靜,他那一隻獨眼一直盯著我看,突然他就開口對我說:「陳木,知道我的臉是怎麼回事嗎?」
我下意識的就問他:「怎麼回事?」
他笑著說:「是我對著鏡子,親手一刀一刀的剜掉了自己的肉,我一塊一塊的吃掉了我臉上割下來的肉,嘖嘖,那味道,真香,那是天底下最美味的東西。陳木,你要吃嗎?」
聽了無臉男的話,我胃裡頓時就一陣翻滾,太尼瑪變態了,雖然說借助麻醉或者止血藥物,人確實可以剜掉臉上的肉,但我感覺這還是不太可能,更何況還自己吃自己的肉呢?一個再變態的人也做不出這樣的事吧?
於是我就猛的一拍桌子,對無臉男劉青龍怒喝道:「別給我扯犢子,快說,人頭去哪了,你夥同了誰製造了這一連串的兇殺案?」
而他依舊沒有被我嚇到,他依舊安靜的看著我,然後開口問我:「陳木,知道我為什麼要剜自己的肉,吃自己的肉嗎?」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而他卻突然將手摀住了自己的嘴,他擋住了自己的嘴型,防止被監控拍下來,然後他用只有我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對我道:「陳木,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
也不知道怎的,當我聽了劉青龍這句話,突然就脊背一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而這個時候無臉男那只獨眼突然就轉到了一旁,他的眼睛看向了我的身後,我第一次從無臉男的眼神裡看到了一抹驚恐。
我下意識的就扭頭看了過去,我很好奇他到底看到了什麼,什麼玩意能讓劉青龍害怕。
結果我身後什麼也沒有,於是我就明白這無臉男可能又要搞什麼花樣了,就在我準備繼續審問他的時候,他突然就再次摀住了自己的嘴,然後低聲對我道:「陳木,我晚上去找你。」
第33章無頭視頻
當劉青龍捂著嘴跟我說,今晚來找我,我整個人就恍惚了一下。
他什麼意思?他都被關押了,怎麼還要去找我?難道他就有自信能夠安全逃離?就算他真的離開了,找我又所為何事?
正想著呢,無臉男劉青龍突然就再次端坐了起來,他恢復了冷靜,一動不動的坐著,只是在那伸出了自己的舌頭,舔舐著自己乾裂的嘴唇,就像是一頭剛剛經歷過殺戮的凶獸在舔舐自己的傷口。
劉青龍的舌頭特別的修長,突然一下子就舔到了鼻子處,可是他的鼻子已經被削掉了,只剩兩個乾癟的鼻孔,所以看著真的很嚇人。
於是我下意識的就將腦袋扭到了一旁,然後對他道:「劉青龍,你不是說要跟我談判嗎,能不能來點實際的?」
他直接說:「剛才我不是跟你說了嘛?」
我嘴角一抽,氣不打一處來,除了那莫名其妙的話,他說了個錘子?
就在我氣的打算撂挑子走人,不再審訊的時候,無臉男劉青龍突然開口對我說:「好吧,我給你一次機會,你可以問我三個問題,我會回答你。」
聽到這,我心底一喜,下意識的就開口說道:「第一個問題,人頭快遞去哪了?」
劉青龍直接就回道:「去了它們該去的地方。」
聽了劉青龍的回答我差點就吐血了,我尼瑪,這回答,簡直醉了,真他媽滴水不漏,啥叫去了該去的地方,死人的頭該去哪裡?火葬場?墳墓?還是地獄?
於是我也學精了,問問題一定要簡明扼要,而且不能被玩文字遊戲。
然後我就繼續問他:「第二個問題,為什麼要寄人頭快遞?」
我剛問完,他突然就再次摀住了嘴,用只有我能聽到的聲音說了那三個字:「因為你。」
我一愣,但也沒有傻到反問他,那樣就是浪費問題了,於是我最後直接直搗黃龍的問道:「最後一個問題,你的幫兇是誰?」
剛問完,劉青龍的臉上突然又露出了那絲驚恐的神情,他那只獨眼在眼眶裡滴溜溜的轉了一圈後,突然就猛的低頭朝桌子上狠狠砸了起來。
咚咚咚的聲響,很快劉青龍的額頭就砸出了很大的淤青,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臉上的肉被割過的原因,卻沒有滲出多少血來。
而且劉青龍依舊沒有結束用腦袋砸桌子的意思,眼看著就要把自己給砸死了,也不知道是不想說出自己的幫兇還是咋的。反正這把我給嚇住了,所以我就大聲的喊方青河,金澤。
然後審訊室的大門很快就被推開了,方青河他們衝了進來,同時來了兩個警員把劉青龍給摁住了。
接下來劉青龍沒再說一句話,突然就跟得了神經病似的,跟瘋了一樣,於是他就被押了下去。
而在離開前,劉青龍突然又扭頭看向了我,他那只獨眼衝我眨了一下,就好似在提醒我,晚上他會來找我。
等劉青龍走了,方青河立刻就把我帶走了,我們離開了警局,去到了懸案組這邊的寫字樓。
在方青河的辦公室裡,方青河立刻開口對我道:「陳木,剛才審訊的全程我都看了,劉青龍捂著嘴對你說了什麼?」
我尋思了下,將他說的什麼『因為我』這句話給隱瞞了,只是對方青河說:「他說晚上會來找我。」
方青河點了點頭,繼續問我:「還有嗎?」
我搖了搖頭,說:「就是這個了,真不知道他什麼意思,難道要越獄嗎?你們看押的時候可得注意點啊,可別讓他跑了。」
方青河也沒有追問我劉青龍究竟有沒有還說了啥,看起來倒是蠻信任我的。
突然,方青河給我遞了一根煙,開口道:「陳木,知道剛才我為何突然讓金澤通知你,你可以離開了,暫時不會帶你跟進這個案子了嗎?」
原來剛才金澤那個電話是方青河打的,他突然跟我提這個是什麼意思,是不是已經開始不信我了?
我沖方青河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方青河也沒跟我囉嗦,直接就掏出來一個黑色的u盤,對我說:「因為我收到了這個。」
說完,方青河就將u盤插在了電腦上,點開後,裡面只有一段視頻,方青河直接就播放了給我看了。
這依然是一段攝像,而且地點就是在我家臥室,而時間則是夜晚,因為很明顯這是夜視攝像頭拍的。
剛開始我還以為是我昨晚用金澤攝像頭拍的那段錄像,但很快我就發現不對,因為視頻裡我穿的這件衣服並不是我身上這件,而應該是昨天那件。
而且有一點特別嚇人,那就是視頻裡的我沒有頭。
倒不是真的沒有頭,應該是偷拍我的人角度掌握的非常好,剛好就拍到了我的脖子,沒把我的腦袋捕捉進屏幕,所以看起來就好像我是一個無頭的人。
不過雖然我知道這麼個道理,但我還是下意識的就想到了剛才在審訊室裡劉青龍和我的對話,他說殺人寄那些人頭都是因為我。而現在視頻裡的我看起來又沒有頭,這二者之間有聯繫嗎?
越想我越害怕,感覺我身上似乎真的藏了個啥恐怖的秘密一樣。
這個時候,視頻裡的我突然猛的一下子就從床上坐了起來。令我整個人心裡打毛的是,當我從躺著到坐起來,屏幕裡的我依然沒有頭。雖然這應該是拍攝的那個人反應特別快,手法非常好,所以能保持著始終拍不到我的腦袋,但這看起來真的很嚇人。
我冷不丁的坐起來後,很快又下了床,我隨手將床頭的手機給拿了起來,然後就那樣走出了房間,來到了客廳,坐在了桌子前,直到這裡,我依舊沒有頭。
然後我竟然從抽屜裡找出了一套我以前買了用來修手機的工具,然後我就熟練的將手機給拆開了,最後我竟然往機身裡放進去了一張類似手機卡的芯片。
再然後我就拿著手機重新回了房間,跟啥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倒頭睡了,緊接著錄像就結束了。
至始至終,我都沒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