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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道算術之算沙6

    ——「無所謂了」董玲在我面前苦笑一下,「反正王哥也不要我了,和誰都不一樣。」
    我把頭捧起來。使勁的揪著頭髮,王八,你這個混蛋!熊哥。。。。。。熊哥。。。。。。。
    ——董玲說道:「我是自願的,誰也不怪。「
    「你是自願的,你誰也怪不了。」我看見一個身影站在衣衫不整的董玲前面,說著這句話。這種聲音很柔和,很悅耳,聲音直入人的內心。
    ——董玲說道:「也許我喜歡熊哥這樣的人。」
    「你喜歡熊哥,你是願意的。」那個影子!是的,就是那個影子,可我看不清楚他的樣貌。但我知道,董玲的記憶被掩蓋了。幸好被掩蓋了,我甚至慶幸的想到這節。
    我對董玲問道:「你和熊哥在一起的時候,見過什麼行為古怪的人沒有?」
    董玲想了想,「沒有,不就都是他的跟班嗎。」
    「沒人對你做過什麼特殊的事情?」
    「你說這個是什麼意思?」董玲警覺起來,用手指尖按著自己太陽穴,董玲突然哭起來:「我怎麼會和那種人在一起。。。。。。。我的頭好疼。。。。。。。我看見他就噁心。。。。。。。」
    「沒事,」我站起來,對著董玲說道:「你又不是小孩,喜歡和誰在一起,都是正常的。」
    董玲突然抬頭,「不對,我總覺得有些事情,不太對頭,我常做噩夢。夢見。。。。。。」
    「做夢而已。」我安慰董玲:「我經常做夢被人拿著刀子砍呢。」
    董玲把我看著,眼神迷茫。
    「你休息吧,別老是打毛衣。」我說道:「我出去了。」
    我走出門,拳頭捏的緊緊的。骨節科科作響。
    我打車到了**酒吧。
    王八剛好從酒吧裡出來。王八看見我了,飛快的走到我跟前,對我說道:「瘋子,我查到了,那兩個小混混的老大,姓熊。」
    「熊你媽個比!」我一拳把王八打倒在地上,狠狠的用腳踢他。
    「你瘋啦。」王八在地上把頭護著。
    我不停地踢王八的背心,「當你媽的神棍、當你媽的術士、當你媽的道士。。。。。。。。」
    我踢了王八好幾分鐘,才有旁人把我給制止。王八站起來解圍:「沒事,沒事,他是我朋友。我們是開玩笑的。」
    王八拉著發洩完怒氣的我,走到時代廣場的門口坐下。我掏出煙點上。
    王八的臉,被我用腳踹了幾下,腮幫子腫的高高的。一隻眼睛瞇著,眼皮跟金魚一樣。王八嘴裡嗤嗤的吸著氣,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我叼著煙說道:「你想知道?」
    時代廣場前正在搞促銷活動,搭了個檯子。幾個二球少年正在表演自行車的雜耍。
    。。。。。。。。。
    王八的臉腫的厲害,我看不出他的臉色。王八悶著聲音的說道:「我還有兩個個問題沒想明白。」
    「第一,趙先生這麼會知道這麼清楚?是不是?」我把沙漏從懷裡掏出來,「他在最後的日子,勘透了算沙。
    我把沙漏拈在手上,裡面的沙礫和水各自分到兩邊,但是沙礫這邊留了一個水泡,水這邊留了三千五百四十四顆沙礫。
    王八在地上畫了八卦。
    我說道:「豎起來,太極是圓球,不是圓圈。」
    王八閉著眼睛冥想,嘴裡說道:「魚嘴就只有一個了。」
    「從來就只有一個。」
    「你做到了,陰陽平衡。」
    我點點頭,「這就是算沙。」
    「還有件事情?」王八說道,「不過我已經想明白了,策策。」
    「是的。」我說道:「董玲想背著他未婚夫墮胎,趙先生想到了他當年的事情。所以,他去酒吧找熊哥的麻煩。」
    王八比我想的要冷靜,說道:「我們回去吧。」
    我和王八在路上走著。王八在努力保持鎮靜,但是他的身體在微微發抖。
    我對王八說道:「回去了別亂說話。別讓她想起來。」
    「你當我是苕麼?」王八站住,回頭對我說道。
    我眼睛看著王八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沒錯,你就是個苕。」
    我很擔心王八回到寓所,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這兩天的表現,讓我我很不放心,王八在看守所,沒有收到蠱惑,仍舊下了狠手。
    我怕他自己本身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在董玲面前瞎說一氣。
    幸好,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王八走在路上,還知道買了一些熟食回去。到了寓所,董玲在做晚飯。見王八買了菜回來,說道:「我正在發愁菜不夠,有瘋子這種大肚漢。。。。。。。」
    董玲的心情還不錯。也許心裡難受的事情說出來了,心裡順暢了吧,雖然這是個假的記憶,也足夠糾纏著她的內心。
    吃飯的時候,我故意說些笑話,把氣氛弄得輕鬆點。董玲和方濁笑個不停。王八卻老是板著個臉。
    吃晚飯,董玲收拾碗筷的時候,王八攔住,自己來做。
    我和方濁在沙發上看電視。方濁非要看《天線寶寶》,我看得要崩潰,搶了遙控器過來,換到《中華小當家》,可是我那裡爭得過方濁,她根本就不需要遙控器,就把台給換回去。
    我看不成電視,扭頭看見董玲走到臥室裡面,拿了些東西出來,交給王八,是幾條領帶和兩件熨得整齊的襯衣。
    「你一直住在這裡?」王八走進臥室,把衣物接下。
    「是啊,不過下個月就到期,不續租了。」董玲笑了笑,「下個月李行桓就回來了,我搬去他家,我們打算明年五一結婚。」
    我把頭轉向電視機,和方濁一樣,看著《天線寶寶》,可是耳朵仔細的聽著王八和董玲的對話。我實在是害怕,王八在董玲面前提起什麼。還好王八說的話,讓我很放心,「你們辦喜事的時候,也許我不在。要是我真的來不了,我就讓瘋子替我來。」
    「你忙你的。用不著這麼掛心。」董玲輕輕說道。
    「他,對你好嗎?」王八問道。
    「一直都很好,」董玲嘴抿了一下,「他認識我,比你認識我還要早。也難得他這幾年,一直沒找別人。所以,我當時想了,就是他了吧。」
    「他知道嗎?」王八這個狗日的果然說話不知道哈數(宜昌方言:分寸)了,開始瞎問。
    董玲朝我的方向看過來,我故意把《天線寶寶》看的津津有味,一動不動。
    「這是我自己喝醉了,自找的。我會跟他說清楚。」董玲說道。
    「別跟他說。」王八勸道。
    我現在真的害怕王八衝動起來,告訴董玲,她不是和別人發生了壹夜情,而是被人強暴。董玲那裡能接受這個事實。我現在反而感激那個催眠董玲的神秘人來。
    「這間屋子,反正是要退了。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要走,這些東西,今天就收拾好了,你愛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吧。」
    王八不沒有做聲。我忍不住回頭看去,果然董玲在房間裡把一些物事一件一件的拿出來。
    「這是你當初要買的司南,你在古玩街找了好久都沒找到,」董玲把那個水貨玩意放到床上,「還是我運氣好,替你找到了。」
    ——我看見董玲在古玩街一家一家的問,每天都去問,問了一個多月,才在電信大門一個地攤上買了這個水貨司南。
    王八用手把司南拿在手裡,用拇指輕輕的在司南的盤子上滑動。
    董玲又拿了串木珠子出來,「這是我當年睡覺壓床,你去沙市和你父母過年,替我在章華寺買回來的。我問你開光沒有,你都不會哄我開心一下。」
    「開光那裡這麼容易,說開就開。」王八說道:「我再去找個能人,幫你把它開光了吧。」
    「算了。」董玲無謂的說道:「其實我也不在乎的。不過你當時給我帶回來,我倒是開心了很長一陣子。」
    「我也沒送你過什麼東西,」王八低聲說道,「你還把它留著啊。」
    「不是啊,你還給我買過一件衣服。」董玲說道。
    「真的嗎,我可不記得了。」王八摸了摸腦袋。
    「那天我們從法院出來,走在路上,下了雨,我身上淋濕了,你幫我在街邊的一個服裝店買了一件襯衣。」
    「我真的想不起來了。」王八想了想,還是想不起來。
    「你呀,買了件男式的襯衣。。。。。。」董玲笑起來:「那是間男裝店。」
    「哈哈,」王八拍了拍腦袋,乾笑道:「我想起來了。」
    你想起來個屁!我坐在沙發上心裡罵著王八,你這個蠢貨,董玲在你面前把這些東西一件件的擺給你看,每樣東西都是一段記憶。
    這說明董玲,還是惦記著王八。
    可是王八這個蠢貨,竟然一點都不知道涵義。就這麼傻里傻氣的看著董玲把東西一件件的放到床上。
    沒機會了,你這個苕,當一輩子光棍去吧。我恨不得把王八踢上幾腳。。。。。。。
    董玲把所有以前的東西都擺了出來,有的董玲自己留下了,大部分還給了王八,還有一些,扔進垃圾桶。
    晚上我和王八擠著睡沙發。我躺在沙發上看電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睡著,睡到半夜被電視機的嘈雜聲吵醒,看見電視都是雪花。另一張沙發的上是空的。王八沒睡覺,正站在涼台上。我走上涼台。看見王八的胳膊搭在涼台的欄杆上,眼睛看著遠處的氣象台的氣象塔。
    「明天是晴天呢。」我對王八說道。氣象塔的那個圓球是白色的。
    「我一直以為,自己學了道法,能保護身邊的人。」王八說道:「可是現在看來,我學了也沒有用。」
    我說不出什麼話來安慰王八。
    「瘋子,你說我們辛辛苦苦的去玉真宮,為了什麼?」王八說道:「師父還是死了。」
    我拍了拍王八的背心,歎了口氣。
    「我救不了浮萍,也救不了那個小女孩,所以我想學道,」王八眼睛在拚命的眨,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可是現在我有本事了,也保護不了董玲。」
    我說不出什麼話來勸解王八。就只能拿了煙來,和王八兩個人狠命的抽著。
    「瘋子,」王八換了話題:「你說師父在死前,堪透了算沙?」
    「是的。」我把那本沒有封面的《黑暗傳》拿出來,「這幾天來,我每天都在看,裡面是趙先生的日記,不是每天都寫,時間不定的。一直寫到他死前一個星期。他最後寫的日記,就是寫的算沙,他的日記提示我,沙漏其實就是個太一。」
    「師父想了十幾年,到最後臨死前才想到的東西,你幾天就弄懂了。」王八說道:「也許詭道本就不該是我和師父這種人進來的。」
    「我好像天生就能數出沙礫,你還記得嗎,當年在學校,我一眼就能數出操場上有多少人。我們打賭贏了好多飯票的。是你告訴我,可以用這個辦法算沙,當時我還不知道這個東西有這麼大的用處。」
    王八好像沒聽見我的話,嘴裡念叨著:「凡人入詭道。。。。。。凡人入詭道。。。。。。。。也許金仲是對的。師父也改變不了。」
    我想起詭道兩房,金旋子和趙一二,甚至楚大,都沒有什麼好結局。又豈是專門針對凡人的。
    兩個人都沒什麼話了。
    安靜了很久。
    王八突然對我說道:「明天我就要去找那個麻哥。」
    「他不是姓熊嗎?」我問道。
    「不是,」王八掏出手中的電話,「我剛才把他的底細都問清楚了,他塊頭大,外號是狗熊,其實他姓麻。他最大的生意就是在舞廳和酒吧賣麻果,所以他不讓人叫他麻哥。」
    「你準備好了嗎?」我問道。
    王八點點頭,「我找了幾個幫手,明晚就去找他。這幾天,每天晚上都在天行樓的客房。」
    「你打算怎麼對付他?」
    「你說我會怎麼對付他。。。。。。。」王八把臉對著我,我看見他的眼眶又變得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