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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道算術之算沙5

    這次我看明白了。方濁能在極度短暫的時間內,把沙礫一顆一顆地搬動,是的,一顆一顆的搬。只是時間太快。她能在一瞬間搬動五萬九千零四十九顆沙礫,這就是沙漏裡所有沙礫的總數。
    我問道:「你知道你剛才搬了多少顆沙子嗎?」
    方濁搖搖頭,「我只知道搬,不知道多少顆。」
    我想了想,看來真的只有我來學這個算術。趙一二數不出來沙礫,王八當然也一樣。方濁也不能。但是我能數出來。
    我剛拿到沙漏的時候,就知道瓶子裡的沙礫數量,並且還有三十四錢三厘的水。
    我把沙漏拿在手上翻轉。不停的想著裡面沙礫的流動,想了一會,我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我幹嘛不去算水的流動呢。
    方濁竟然沒鬧了。我也沒在意。
    忽然聽到方濁說道:「徐哥,你的手。。。。。。。」
    「怎麼?」我問道。
    「你的手看不見了。」方濁說道。
    我看著我把玩沙漏的手,模模糊糊。我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我閉上左眼,果然我的手臂都無影無蹤。我再睜開左眼,閉上右眼,手臂看得清清楚楚。
    方濁吃驚的把我看著,驚訝的說道:「我師父都不會。。。。。。」
    我把沙漏放進懷裡。
    王八在外面喊道:「瘋子,我和董玲出去了。廚房裡有菜,你自己做點飯吃。」
    方濁連忙喊道:「我跟你們出去。」
    「你去幹嘛。」我拉住方濁,「老實呆著。」
    到了晚上王八和董玲都沒回來,我琢磨著,王八肯定是堅持董玲在醫院休養幾天,王八也留在醫院了。
    我心裡也鬱悶,王八也是個賤貨,好好的當人家男朋友不樂意,當個墊包(宜昌方言:背黑鍋)的包哥倒是蠻勤快。
    我想著王八的董玲最少兩天是不會回來。讓我一個大男人照顧一個小丫頭,實在是為難。不禁叫苦。還好,方濁沒我想的那麼不懂事,天天自己知道去樓下不遠的診所輸液,還知道找我要錢,帶盒飯回來吃。
    我每日裡,什麼都不做,除了睡,就是看著沙漏,不停的數沙礫的顆數,計算水和沙礫交換了幾錢幾厘。連白天黑夜都分不出來。好像隨時都白天,又好像隨時都是黑夜。
    王八和董玲在第四天中午回來了。
    董玲樣子還好。精神狀況還不錯。還做了頓飯,四個人吃了。
    吃完飯,王八對我說,「瘋子,我們去個地方。」
    我丟了碗筷,跟著王八出了門。
    走到街上。我問王八,「去那裡。」
    「看守所。」王八說道:「我要去見見那兩個混混。」
    「你都打聽好了?」
    「嗯。」王八哼了一聲。
    看守所在郊外,我和王八到了看守所門口。王八從身上掏了張卡片,遞給門房。
    一時沒有回應,兩人等著,王八對我說道:「瘋子,師父的死,我覺得和董玲有點牽連。」
    「你為什麼這麼想。」我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你還記不記得,劉院長和陳阿姨說師父出事的那天的事情。」
    我想了半天,「就是說趙先生喝醉了,晚上出去,在酒吧裡打架,等他們去的時候,已經遲了。」
    「還有個事情。你沒想起來。」
    「什麼事情?」
    「他們說我師父出事的那天,就董玲去他們家吃午飯的。」王八說道。
    我一下子就想起來了,當時劉院長夫婦還相互看了一眼。我還還在納悶。我想了想,連忙說道:「董玲就是那天去找劉院長幫忙的。」
    「是的。」王八說道:「董玲就是專門去找劉院長,幫他安排做手術。她找劉院長最合適。」
    我一想也是,我若是董玲,也會去找劉院長。剛好不是身邊特別熟悉的人,但是又有不錯的交情,而且劉院長又是醫院的院長,隨便打個招呼就行。
    「董玲明明要結婚,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問王八,這個問題我想不通。
    「董玲說了,他和他的未婚夫,就是那個李行桓,本來是準備年前就結婚的。可是李行桓的舅舅在成都接了個大工程,必須要李行桓去打理。所以婚事推遲了。李行桓十天前去了成都。」
    我心裡一凜,把王八看著。王八的臉色很沉重。
    「你的意思是,董玲去找劉院長幫忙。。。。。。」我說道:「趙先生出事,和這個有關?而且董玲懷的小孩。。。。。。」
    王八說道:「董玲只說這麼多,其他的我問不出來。。。。。。。等會出來了,我去那個酒吧轉轉,你回去問董玲。」
    「你問不出來,我更問不出來。。。。。。。」我猛地理解了王八的用意,「我不能這麼做!我做不到的。」
    王八說道:「那你就看著我師父死的不明不白。。。。。。。」
    我說不出話來,我沒想到王八竟然會讓我去做這種事情。我不停的搖頭。
    正在猶豫,一個中年的獄警開了鐵門。連忙拉著王八的手握手,「王所長,你好,你好。」然後把那張工作證恭敬的還給王八。
    王八禮貌的說道:「我要見的人,你安排一下。。。。。。不為難吧。」
    「不為難。」獄警說道:「這算什麼事啊。」
    我和王八跟著這個幹部模樣的獄警走進羈押所。
    到了一個號子,獄警用手指了指房間裡面,對著王八說道:「我迴避一下。」
    「不用。」王八說道:「我就是看看。」
    我和王八湊到鐵門的柵欄口,往裡面看去,兩個十七八歲的小伙子,正頹靡的坐在裡面的。
    「我專門把他們關在這裡。」獄警說道:「剛從別的號子轉過來的。你也方便些。」
    王八點頭笑了笑,當是領情。
    裡面的小伙子看到我們了,突然就站起來。對著我們喊道:「你看什麼看,你師父就是我們打死的,媽的比的這麼不經打。。。。。。」
    我和王八同時呆住。
    我現在感到那個無形的人影又出現了,而且這次,他的能量比前幾次要來的更加猛烈。我能感覺得很清晰,我看著那個小伙子扭曲的臉,可是眼眶中的瞳孔,幾乎近於蒼白的灰色。
    那小伙子衝到窗子柵欄口,對著我狂叫道:「老子沒滿十八歲,根本不用抵命!」
    我看見小伙子的身後,一個影子晃了一下,霎時消失。
    我退後了一步。影子,這個影子到底是什麼人?但是絕對和趙一二的死有關係。
    王八卻往前走了一步,用手抓住那小混混的耳朵,狠狠的扯到窗口上,慢慢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誰?」
    那個混混好像忽然醒悟,慌亂的喊道:「我那裡知道你是誰,我根本就不認識你!那個老傢伙就打死的,我告訴你,就是我。。。。。。。」
    王八對我招了招手,「我們走吧。」
    我感到王八身上的殺氣。對著王八說道:「能不能不這麼做,他們已經被關起來了。」
    王八不理會我,自行先走了。
    我回頭看向號子裡面。
    那兩個小混混已經都坐在地上,渾身發抖。
    趙一二的身形,靜靜的站在號子裡,滿臉血污。
    兩個小混混突然捂著肚子,滿頭大汗,我看見王八御的鬼魂,正在慢條斯理的抽他們的腸子。慢慢捋,一截一截的掐。他們已經在地上打滾了,可是看到趙一二的幻影,又嚇得尖叫起來。叫聲在羈押所裡久久不散。
    我跑到門口,才追上王八。王八正在和看守所的那個獄警握手告別。
    我對著王八喊道:「他們已經被抓起來了,你這麼做有必要嗎。」
    王八看了看我,不說話。我知道他心裡恨。就算是知道弄死趙一二的另有其人,他還是忍不住要懲治那兩個混混。
    還有,王八在傳遞一個信息:他要報復!
    王八和我在東山大道上分了手,他看著我,眼神熱切。
    我擺了擺手,「好的!我去!」
    我慢慢的向寓所走去,走得很慢,讓我去探知董玲的心思,這個對我來說太困難,我還從沒有這麼有計劃的去做這個事情。更何況董玲現在的處境。我實在是無法說服自己。
    我走到門口,正要敲門,門突然打開,是方濁要出去,到樓下去輸液。
    我叮囑方濁,走路注意車。然後進了公寓。
    董玲正在織毛衣,估計是給李行桓織的。董玲看見我了,對我問道:「王哥呢?」
    我慢慢坐到她對面,點了一支煙。
    我這個人其實不是很會說話,到了這種境地,我也只能開門見山,「王八說,他想知道趙先生,那天的中午,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為什麼不自己來問?」董玲扔了手上的毛衣,一隻手抱住自己另一隻胳膊,另一手飛快的在眼睛上擦了一下。然後捂著嘴巴。
    我不說話,等著董玲。我看見的董玲的胸口起伏的厲害,知道她激動的很。我不能去探知她的記憶,我還是聽她說吧。
    董玲說道:「那天中午,我去找劉院長。。。。。。我只給策策的媽媽說了。我不知道趙先生是怎麼知道的。也不知道趙先生為什麼要去**酒吧找他。。。。。」
    「他是誰?」我問道。
    「就是。。。。。。。」董玲點了點頭,眼睛往腹部看了一下。
    「趙先生又怎麼會被。。。。。。」他緊追不捨的問道:「他到底是什麼人?」
    「你也許聽說過。」董玲說道:「姓熊。」
    我知道董玲說的是誰了,沒想到趙一二會死在黑社會頭子的手上。真是太不值得。
    「你怎麼會認識這種人的?」
    董玲說道,「我一個人呆著,除了喝酒,能幹什麼。那天碰見了一個人,是王哥和我當初認識的,幫他打過官司。他請我一起喝酒。。。。。。」
    「你就認識了熊哥?」我問道。
    董玲點點頭,「是的,他帶我去見熊哥,我看他第一眼很討厭,可是不知道怎麼的就和他。。。。。。」
    「是不是你喝酒下了藥?」我問道。
    「沒有。」董玲搖搖頭,我進去後就沒喝酒,什麼都沒喝。
    我的手無意識地伸進褲兜,捏住了那個沙漏。五萬九千零四十九顆沙礫有七千零三十一顆跟三厘水相互交換。
    我看到了董玲的另一記憶:她當然沒有喝酒。因為他一進去,就被摁在沙發上。是那個熊哥。
    我心裡揪了一下。
    ——董玲在我面前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想什麼,我平時看見熊哥這樣的人都躲著走。可是,也許我真的喝醉了。」
    我看到卻是董玲被壓住,嘴裡不停地咒罵。。。。。。。熊哥得逞了。
    ——「我是不是很賤,隨便就和人上床。王哥肯定看不起我了。」
    我看到董玲在包房裡收拾好衣服,對著熊哥喊道:「我要去告你。你等著去坐牢吧!」那個熊哥做了個無所謂的姿勢。
    ——「你說的對,我不該喝酒,不然也不會頭腦發熱地跟別人上床。」
    我看到董玲在發了瘋地撥電話,可是那個電話,怎麼都打不通。
    ——「我不知道為什麼第二次,還要去找他,我想我是瘋了。」
    我看到董玲在熊哥蠕動的時候,手從身邊的坤包,拿出把水果刀。沒用,水果刀被輕易的扔到一邊,董玲瞪著眼睛罵道:「你去死。。。。。。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