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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道算術之算沙4

    我沒心情這麼仔細的看裡面的內容,但是我正打算闔上的時候,看見裡面空白的地方,有一些鉛筆字跡,我一看,裡面的書法雋永,行書很枯瘦。這肯定是趙一二的筆跡了。
    我來了精神,仔細看著:「十一月四日,陰。今天我問師父,我們眼睛看到的東西,是真實的嗎。還有我們的記憶,到底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還是我們自己幻想出來欺騙自己的故事。師父說,可惜我不能像師兄那樣,不然能學聽弦。師父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學了聽弦就可以分辨出這世界到底是真實還是虛幻了嗎。。。。。。。」
    原來這些寫在頁面空白地方的文字,都是趙一二的日記。這幾句話,對我來說哦,實在是太晦澀了。趙一二也是的,人在世上,應該關心自己吃不吃得飽,穿不穿的暖,他怎麼淨想著這些沒什麼意義的事情。
    我又隨手翻了翻,忽然看見有一頁上面有「沙漏」兩個字,連忙按住紙頁,看到趙一二又寫道:「元月十七日,雨。我不知道我,到底會不會算沙,該怎麼使用沙漏,我已明白,不過,我總覺得,算沙這個算術,不應該這麼單純,這個算術應該有連師父都不知道的層面,可惜我沒他們一樣的異能,我做不到。。。。。。。」
    我把趙一二留給我的沙漏拿出來,放在手上把玩。把玩一會,又看這趙一二當年的日記。看得很有趣,把手上的沙漏不停地翻轉。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連自己什麼時候睡著了都不知道。
    早上被董玲叫醒,「怎麼還不起來,不然趕不到送趙先生了。」
    我揉了揉眼睛,昨晚睡得太晚。根本就沒睡好。
    董玲對我說:「我就不去了。。。。。。我帶這個小姑娘去醫院。」董玲臉上苦笑了一下。
    我匆匆趕到劉院長家裡。劉院長夫婦和王八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去殯儀館。
    趙一二的追悼會是早上十點。其實也沒什麼人,劉院長在附近的招待所接了趙家的兄妹和丁叔,人就算是來齊了。
    臨出門了出了點亂子。
    策策這丫頭。不願意抱趙一二的靈像。劉院長夫婦怎麼勸,策策都不願意。王八解了圍,把靈像抱在胸前。接下來,劉院長要策策穿孝服,策策也不願意。劉院長急了,狠狠的呵斥策策不聽話。把策策給罵哭了。策策老大不情願的穿了孝服。大家才上了路。
    到了遺體告別的時間,我們進了大廳。王八和劉院長合計了幾句,大意是趙一二生前就不喜歡繁文縟節這一套,大家看看他,送他一程算了。沒必要搞那一套什麼親屬致辭的東西。連花圈都只有四個:分別是劉院長家一個,王八一個,我和丁叔一個,趙一二親人一個。
    我走到靈柩前,看了看趙一二。看他死後的臉色安詳。心想,這未必不是個好結果。他終於解脫。
    趙一二的姐姐忽然就趴在靈柩旁哭起來。哭得很大聲,我聽了不免惻然。
    儀式結束,靈車把趙一二送到火葬場。我們看著趙一二被送進火化爐,都冷冷的站著。
    忽然廳外響起了一陣鞭炮聲。我走到外面去看,看見兩三個老頭子,正在空地上炸鞭。我一個都不認識。但我知道,他們也是來送趙一二的。我本想問他們進來,可看他們好像沒這個意思。炸完了鞭,就慢慢走了。
    我正準備進去。卻看見策策一個人坐在廳外花壇的一角。
    我走過去。對策策說道:「又跟你媽媽慪氣呢?」
    策策把我看著,對我說道:「老徐,你說為什麼他們大人的事情,就非得扯上我們小孩子呢。」
    我一聽就頭大了,只好說:「大人叫你幹嘛,你就幹嘛唄。」
    「我都初二啦。。。。。。」策策做出個很不耐煩的表情,「他們還以為我小孩啊,真以為我不知道。」
    「你知道什麼?」我吃驚不小。這丫頭的表現,太成熟了。
    「我爸爸就是我爸爸,他們憑什麼非要我給趙叔叔穿孝服,」策策激動起來,「這又不是拍電視劇!他們以為我是小孩子,什麼不懂嗎,告訴你,趙叔叔住到我家裡,我就知道了。」
    策策說完,就想殯儀館外面走去。
    我呆住,都忘了攔住她。
    我回頭向屋裡走去,對著陳阿姨說:「策策出去了。」
    陳阿姨連忙出去追,很快又回來,對著劉院長說道:「這扯皮佬,坐麻木跑了,我去追,你把事情弄完了,給我打電話。」
    三小時後,趙一二的骨灰被放在骨灰盒裡,王八抱著骨灰盒,準備和趙一二的親人一起去西坪。
    劉院長突然把王八拉到一邊。我看劉院長臉上的表情古怪,就也跟著走過去。
    劉院長看我來了,嘴裡欲言又止。我見這個情況,就準備知趣的走開。劉院長想了想,對我說道:「小徐,算了,你也別走。我跟你們兩個人說。」
    我和王八把劉院長盯著看,劉院長難道有什麼事情還瞞著我們嗎?
    「這個事,說實話。。。。。。」劉院長說道:「我本來是不想說給你們聽的,但是你們也看到了,策策太不聽話,她媽媽肯定鎮不住她。我擔心她們兩母子扯皮。我現在去找她們去。」
    「嗯。」王八點頭,「你兒去吧,後面的事,我來安排。」
    「你就不要送你師父回西坪了。」劉院長說道:「你要做個事情。」
    王八問道:「什麼事情。」
    劉院長又為難了,遲疑了半天才說道:「小董要去醫院做個小手術。是我幫忙安排的,本來是今天做,可是你看。。。。。。。我想了,總要有人陪著小董。」
    王八的臉上變得鐵青。
    「小王,這個事情,別太放心上。。。。。。。。都是年輕人,沒必要這麼計較的。。。。。。是不是?」劉院長看見王八的臉色,說話都吞吞吐吐的。
    我心裡倒是無所謂,董玲和李行桓都談婚論嫁了,這算個屁事啊。哦,劉院長肯定不知道董玲已經找了男朋友要結婚了。還以為董玲和王八是戀人。 才這麼尷尬。
    我就有點沒想通,李行桓死哪裡去了。
    劉院長開車送趙一二的家人去長途車站。留了一輛車,帶著我和王八去市內。
    車到了公寓樓下,王八都沒說一句話。我心裡鄙視,媽的,現在知道後悔了,早幹嘛去了。現在女朋友都跟人家木已成舟,挽回不了,才曉得心疼。當一輩子光棍去吧!活該。
    我們進了公寓,屋裡沒人,我對王八說道:「她帶方濁去看病去了。我們等她回來吧。」
    王八的身體在抖動。突然把客廳的一個裝飾用的花瓶狠狠的砸到地上。
    以此同時,我身體發寒。身體每一個細胞都在警惕。不是因為王八的突然暴怒,而是我能感覺到那個暗中注視我的人,又出現了。而且這次出現,並不僅僅是窺視我這麼簡單,而是有所動作,無形的動作。
    王八開始狂躁起來,他面向我,對著我看著,我看見王八的眼眶,從白色漸漸的充血,變得紅彤彤的,頭髮也在慢慢豎起。
    我看到王八的身後有個影子,躲在王八的背後,是的,我能感覺到是那個幾次暗中注視我的人,但我看得不清楚。我「咦」了一聲,想看得仔細點。可是王八不給我這個機會,他向我猛撲過來。
    把我壓倒在地上,我的注意力在王八的背後的影子上,顧不上和王八打鬥。我看不到那個影子,我想夠起頭,去看個仔細。可是眼前一陣發黑,隨即鼻子酸痛。王八給我狠狠打了一拳。
    我鼻樑劇痛,滿眼金星。對著王八喊道:「你發神經啊,放開我。」
    王八把我頭髮揪起,狠狠的往地上砸。嘴裡喊著:「是不是你!是不是!媽的,你怎麼不替我看好她!」
    王八的表現,不應該是這樣啊。他不是這麼衝動的人啊。
    我被王八揍得七葷八素。心裡明白了一件事情。王八的性情大變,並不見得完全是趙一二和董玲的問題,他的狂怒,是被那個影子暗中挑撥的。
    「你給老子住手!」我對王八喊道:「王八,你忘了嗎,催眠,催眠,催眠,催眠。。。。。。。」
    我一連喊了十幾聲「催眠「,王八才住手。
    王八站了起來,茫然的看著我。
    我對王八說道:「你這個苕,你自己都會催眠,你感覺不到嗎。」
    王八把頭抱住,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過了好久。再抬起頭來,一臉的平靜。
    王八站起來,對我說道:「是的,你說的沒錯。我剛才把昨晚到現在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從看到師父的照片開始,我一直都是昏沉沉的,做事一點方寸都沒有,就是想找人發火。」
    「你不是想找人發火,你是想把金仲給弄廢掉,」我抹一下我的鼻子,手上全是血,「你還想把我也打得去醫院。。。。。。。你就是這麼想的,是不是?」
    王八愣了好大一會,才說道:「是的。」
    「有個東西,一直在暗中。。。。。。。」我說道:「我感覺到了,方濁也知道。但是你不知道。」
    「你是說,」王八問道:「我被人催眠了。」
    「你不需要被人催眠很深。只需要挑撥你心中的憤怒就可以了。」我繼續分析,「你現在心平氣和的想想,我們一起回想,我們從谷城回來。。。。。。」
    「嗯,我們從古城回來。」王八說道。
    「我們給趙先生守靈。」
    「嗯,我們守靈。」
    「你師伯和金仲來給你師父弔唁。」
    「嗯,他們見我師父最後一面。」王八點著頭。
    「你會怎麼做?」我慢慢問道。
    「我雖然會很恨大師兄整過我師父,但是師伯來看師父,也是惦記這同門之情,我會很禮貌的接待他,至於大師兄的事情,來日方長。」王八說得很冷靜,這才是他一貫作風。
    「可是你昨晚,就只是想著要把金仲給廢了。你老是想著師伯的兩個徒弟,老是跟你師父作對,所以你要廢了他們,對不對?」我問道。
    「一點都沒錯。」王八說道,「我當時就是這麼想的。。。。。。。你他媽的別再探知我的記憶,行不行?」
    我不說話了,把王八看著。剩下的事情,該王八自己去想了。
    王八接著我話頭,「我昨晚把金仲給整差點廢掉。若不是你阻止,金仲就完了。。。。。。。然後今天,我又想把你揍得進醫院。。。。。。。。」
    我點點頭。
    王八抬起頭,對我問道:「他現在還在不在?」
    「走了,」我說道:「我其實一直都沒看到他。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
    「他怕我!」王八補充了一句:「他怕我對付他,所以盡可能的讓我把身邊的幫手都廢掉。這樣,他就有更多的把握對付我。」
    「他為什麼怕你?」我補充一句。
    王八瞪著眼睛,咬住下嘴唇。我看見他的眼睛又開始變得清澈,「師父不是被混混打死的!「
    門鎖在響。我對著王八苦笑。我倒是想看看王八怎麼面對已經屬於他人的董玲。
    董玲和方濁進了門。看見我們在,冷冷問了句:「趙先生的骨灰送回去了?」
    王八說道:「是的。」
    董玲說道:「什麼時候,我去西坪拜拜他。」
    方濁的精神好了很多,拉著王八和我,要我們帶她去玩。
    「她就是扁桃體發炎,輸幾天液就沒事。」董玲說道:「我去做飯。」
    「還做什麼飯。」王八頓了頓,對董玲說道,「你男朋友呢?」
    董玲本來就慘白的臉,更加白了。
    我把方濁一拉,「走,我們看看你王師兄的寶貝去。」
    我帶著方濁到王八的臥室,去翻他以前珍藏的那些水貨法器,這些東西,如今在我和王八看來,都一文不值了。想當初,王八可是把他們當寶貝。
    方濁看見這些東西了,一點都不感冒,估計她從小就見多了去了。方濁要去客廳,「我看看王師兄跟姐姐說什麼話?」
    我把方濁拉住,「你個小孩子,聽大人講話幹嘛。」
    方濁說道:「不好玩,老是呆在屋裡。」
    我靈機一動,把趙一二留給我的沙漏給拿出來,「給你變個戲法。」
    我把沙漏拿在手上,用力甩了甩,裡面的水和沙均勻的混合。我把沙漏平放在手心,「你看好。。。。。。。」
    沙漏兩邊的瓶子裡沙和水,快速的分離,幾秒鐘,一半就全是沙礫,一半全是水。互不干涉。
    「這算什麼戲法啊。」方濁不情願的說道,沙漏裡的水和沙礫立馬交換方位,快得我都沒看清。
    我不禁好笑,在方濁面前耍這個把戲,不是關公門前耍大刀麼。我昨晚想了好久,才想出控制沙漏裡面沙礫的辦法,想通也不難,就是算到多少,沙礫就能走多少。可是在方濁面前,實在是彫蟲小技。
    我對方濁問道:「你怎麼做到的。」
    「我天生就會啊。」方濁說道:「有什麼奇怪的,你不是也會嗎?」
    「你再試一次。」
    沙漏的沙礫和水就飛快的交換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