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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真宮9

    「老嚴有個很厲害的對頭,我知道他很忌憚,他在找幫手,來對抗。」王八沉聲說道。
    「所以他找到你。」我說道:「是不是,他的那個對頭,和少都符也有關?」
    「我不知道,」王八說道:「這都是我的猜測。」
    我又向玉真宮的方位看著,無數道黑氣,正在從那裡慢慢升起。
    王八拿出羅盤,又招呼軍人,拿了個筆記本,輸入干支和水分。開始仔細的計算起來,我看了看,電腦裡是個軟件,運算著道教的算術。王八倒是會省心,高科技都用上。
    王八算了很久,對我說道:「明天晚上,我們再去吧,亥時一刻,我們進去。」
    「進去之後,你這一套就用不上了。」
    「是的。」王八說道:「到時候,就靠你來算。」
    我點點頭。
    王八突然笑起來:「就知道你會答應。」
    從山下走了個道士上來。
    王八連忙起身,向那道士作揖。道士看了看王八,王八掏出一個卡片,遞過去。
    道士一臉的虯髯,是個中年人。看了王八的工作證。向金頂的頂端走去。我和王八連忙跟上。
    到了金頂的銅殿。
    道士站立住。反身給我們唱諾。
    我按照俗家方式,拱了拱手。
    「王道友」道士說道:「那是坤雷,不是從天上來的。」
    我聽得暈了。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王八把銅殿的牆壁慢慢的摸著,說道:「是的,這個銅殿,應該能夠把所有的雷電都吸引過來。」
    「我們也沒辦法,」道士說道「管理局招的商。」
    「所以他們租宮殿為幌子,暗地設壇招坤雷。」
    我在一旁聽得糊塗。問道:「直接放火不就完了嗎?」
    王八和道士向我看過來,一臉的鄙夷。我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玉真宮是燒不燃的,六條水龍圍著。」王八對我解釋。
    我不說話了。
    「就在這裡。」道士在地上畫了個圖,說道:「在有孚。」
    王八點頭說道:「謝了。」
    道士說道:「師叔說了,這個事情,不便親自來見你。莫怪。」
    王八唱諾說道:「改天來拜訪。」
    道士飄飄的往山下走去。
    我不再問什麼,我看見道士畫的圖就是玉真宮廢墟的大致宅基方位。他說的「有孚」,我當然明白是什麼意思。
    時間和方位都知道了。
    我和王八心裡平靜很多,事情肯定是躲不過去,一切明天再說吧。
    王八和我走回賓館,我以為他要去睡覺,養足精神。卻不料王八猛的來了一句,「瘋子,想喝酒嗎?」
    「有沒有下酒菜?」我笑嘻嘻的問道。
    王八喊道:「方濁,給我們弄點菜來。」
    方濁連忙往廚房走去。
    翌日早上醒來,天氣蒙亮,心想難得有這個機會,可以在山頂看看日出。
    走到平台,看見王八個方濁都坐在欄杆邊,呼吸吐納。我看見王八一呼一吸之間,身上的青光忽明忽暗。方濁倒是有點心不在焉,看見我來了,給我眨眼睛。
    我坐到一邊,點上煙抽起來,等著他們周天結束。
    太陽從遠處山巒巔峰上慢慢鑽出雲層,天開始大亮。王八和方濁站起身,和我回到賓館。繼續休息,到了中午大家吃了飯,向山下走去。路上迎面碰見了一個年輕的道士,卻是擦肩而過,並沒有和王八打招呼。
    走到半山腰筆直陡峭的石階的時候,幾個工作人員,正在往上爬,看見我們了,連忙停下來。我們走近,領頭的一個當官摸樣,連忙把臉上的墨鏡摘下,「王道長。」那人向王八恭維的伸出手來。
    王八略有點奇怪。遲疑片刻,還是把手給伸出來了。
    「叫我老孔、老孔。」那人說道,把自己的姓說了,卻不表明自己的身份。可是看著他的穿著和氣質,我和王八都猜到了幾分。
    老孔和他身邊的人和我們一起走著。老孔走在王八身邊,看似隨意的問道:「王道長到這裡來,玩的盡不盡興啊?見到主持沒有?」
    王八敷衍說道:「來拜山的,可不敢驚動道長。」
    「那王道長接下來去那裡遊玩啊?我找人給你當導遊,這山太大,每個熟悉的人帶路,太浪費時間。」
    王八笑道:「我來過這裡,認得路,不用你勞心。」
    王八不軟不硬的話,讓老孔也說不出什麼,只是不停地跟王八扯淡,旁敲側擊。王八隨口敷衍,態度一般。一直到了我們上車,老孔才住嘴。
    王八進了車內,有退出半個身子,向老孔道別。老孔臉上堆著笑容,僵硬的很。自始至終,他都沒說自己是什麼職務。
    我們在路上拖拖拉拉,一直到到了天黑,才又開到玉真宮附近。我和王八下了車,方濁也下來。
    王八拿著羅盤圍著廢墟一遍又一遍地走著。嘴唇在輕輕的動著,思考計算。
    到了亥時,時刻就到到了,我們就要再一次走進廢墟。
    這時老孔那一行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出來,把王八攔住:「王道長,能不能就此為止。」
    王八搖搖頭。
    老孔站在原地,不讓我們過去。一直跟隨王八的軍人,其中一個動作非常敏捷的把老孔架起,另外兩個把老孔和旁人隔開。
    老孔喊道:「你們是誰?敢在這裡隨便打人!」
    架住他的軍人說道:「你沒有權限問我的身份,你要是想問清楚,叫你們的領導來。」
    老孔其實是知道王八的身份的,知道自己無法阻攔。不再反抗。軍人見他不動了,把他放開。軍人用身體把我們和老孔一行人隔開。
    我和王八方濁向廢墟裡走去。
    老孔在後面喊道:「王道長,你就算是有這麼大的背景支持,這個事情,也不是你能做的!」
    我向老孔看去。他現在的表情極其激動。我忽然沒來由的冒起一個念頭,老孔肯定是見過少都符的。至於他和少都符的到底有沒有什麼關聯,就不可而知了。
    軍人仍舊警惕地注視著老孔眾人。看來他們收到的任務就是無條件的聽從王八的命令,確保王八調查事件,不受到任何外來干擾。
    我和王八走到廢墟裡,才一天時間,這裡突然多了好多動物的屍體,死雞,死鴨、死豬、死狗,還有死豬。。。。。。。都是死了很久的,腐爛的厲害,到處都是。我被惡臭熏的一陣又一陣的噁心,把鼻子摀住。可臭氣仍舊不住的往鼻子裡鑽。
    王八按照昨夜那個虯髯道士在金頂提示他的方位,用腳踢開上面的破碎磚瓦,和一個死雞。露出一個青石板,王八用一個毛筆在青石板上開始畫符,也沒看他蘸墨水,片刻間,就畫了一個巨大的符貼出來,我沒見過這種符,有點像青城派道符的風格,但是符中的飛線,串的更長更繁複。
    王八在青石板的上首,焚了一炷香,我估算著時間,香燃盡的時候,就是亥時一刻。
    亥時一刻,香燃盡。
    王八畫在青石板上的道符,發出青光,在黑夜裡明亮非常。王八彎下腰,用手去摳石板的邊緣,我突然想通了,王八畫的符,就是要讓石板能夠翻起來。我也跪下,幫著王八。
    石板太重,我和王八用盡力氣,也才挪動幾分,石板和地面之間,露出了一點縫隙,縫隙裡滾滾的滲出渾濁的白霧。陰冷的寒氣,冒了出來。我身上忍不住發抖,可手上更加用力。
    突然手上的石板突然變輕,石板豎起來。地上露了個黑森森的洞穴,是個斜斜往下穿去的通道,很狹窄,有台階,非常陡峭。通道只能勉強一個人,慢慢探下去。
    我和王八想方濁看去,方濁正在歪著腦袋吐舌頭。王八歎了口氣,他也知道,老嚴叫方濁來絕對是對的。沒有她,我們根本無法做下去。更別說和少都符對峙。
    王八先把自己的身體往下鑽下去,慢慢地一步一步向下挪,嘴裡說著:「瘋子,你先,方濁最後。」
    在洞穴的門口看不到王八的頭頂了,我也學著王八的動作,坐在地上,用腳向下探去,腳落到實處,也慢慢的把身體向下,然後用腳,去探下一步台階,身體一步一步慢慢往地底走。
    方濁卻心急的很,等不到我繼續往下走,就跳進來,一隻腳狠狠的踩在我的頭頂上,我下巴狠狠的磕在石階上,疼的眼冒金星。張口就罵起來。方濁連忙道歉。
    我忍著痛一步又一步向下挪去,方濁倒是伶俐,下得比我快,好幾次都踩到我肩膀。我正想把方濁的腳狠狠的捶一下,可是眼前突然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了。
    「你闔上石板幹什麼?」我在黑暗裡大喊。
    「當然要關上啊。」方濁喊道。
    通道裡又亮了起來,光線是從下方傳來。「我們快點,通道的石板到明早就堵死了,石板的方位在不停的變化,別人想找我們,就是挖地三尺也找不到這個洞穴。」
    王八在下面喊著,我心裡一緊。腳步加快,手用力撐著兩邊的土壁,腳向下的探的速度加快。
    這一截路爬了好長時間,至少十分鐘,仍舊在這狹窄的通道裡,向下騰挪。
    我心裡計算,按照我們的下行的速度,這十分鐘,我們至少已經爬到了地下三四十米的垂直深度。
    我累得身上汗流浹背,用袖子擦額頭上的汗水,卻發現越擦,頭頂越濕。我用臉貼到袖子上,能夠感覺,袖子濕漉漉的,被洞穴裡的霧氣浸潤的厲害。
    我們終於不用再慢慢的用腳向下打探。狹窄的通道爬完,就是一個小石廳。一個很窄的石廳,王八正拿著一個形狀奇怪的電筒,想石廳周圍石壁,慢慢照著。這個電筒和去年老嚴在大鯢村的那個電筒一模一樣。方濁也從通道下來,最後兩步是都沒落腳,直接跳下的。
    王八不說話,電筒的光線穿過白霧,照向石壁,但只能照出一小片出來。石壁上刻著浮雕壁畫。我還沒有看壁畫究竟是什麼內容,我就詫異起來。
    道家的壁畫一般都是用畫的,很少雕刻。倒是佛教傳統,喜歡在石壁上刻像。
    王八的把電筒的光線定住,嘴裡「咦」了一聲。他也看出不妥。石壁的雕刻,全是夜叉。
    道教宮殿的地下暗室,竟然有夜叉的雕刻。
    王八慢慢移動電筒的光線,果然看到的都是佛教的雕刻。我和王八面面相覷。
    王八想了想,對我說道:「玉真宮是朱棣修的。」
    「朱棣修的,」我接上,「也就是道衍修的。。。。。。。」
    道衍是和尚,卻行道家之術。這個說法有點錯誤,道衍的在佛法方面的修為,也是非常高深的。
    「老嚴找你。」
    「老嚴找我。」
    我和王八同時說道。
    我不做聲了,聽著王八繼續說下去:「原來是因為道衍的緣故。」
    道衍和王八一樣,都是凡人入詭道。老嚴是在把王八往這條路上帶麼?
    「這個宮殿就是拿來鎮少都符的。」我說道。
    「我們到這裡來,不是找趙先生的魂魄嗎?」我說道:「難道還要把少都符給鎮住!」
    「不鎮住它,」王八說道:「怎麼拿得回師父的魂魄。」
    「這是你和老嚴之間的交換吧。」我問道:「你拿回趙先生的魂魄,你幫他搞定少都符,他還給你弄個厲害的幫手。」
    我把方濁指著。
    方濁倒是無辜的很,見我們兩個人說話的語氣不善,臉上掛著驚恐。
    石廳裡突然閃了一個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