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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真宮10

    從左邊的牆,晃出來,慢慢的,慢慢的,走過我們的身前,進入的前面的石壁。
    我和王八都呆住了,甚至都沒有去拉住那個影子。
    方濁問道:「這是誰啊?你們認識嗎?」
    我和王八相互對望。是的,這是金仲。
    我沒看清楚臉,但是從身型上,的確是金仲不錯。
    石廳裡的濕霧瀰漫,我和王八的視線所及,只能局限於王八手中電筒的光柱。金仲的影子,慢慢的深入到前方的石壁之後,我對王八說道:「為什麼是他在這裡?」
    王八說道:「他也見過。。。。。。。難道也被惦記上了?」
    我和王八相互說不下去,我們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在這裡能看到金仲,而且很明顯,剛才出現在我們眼前的不是活人。只是個影子,和金仲相似的影子而已。
    我們也想不通到底是什麼緣由。不再探究。王八把手中的電筒慢慢向左方移動,照到了左側的牆上。牆上是的壁畫,不再是佛教的典故。而是一群看不到面目的人,相互擁擠著,圍成一個大圈,圈子的正中,刻畫的是個篝火,篝火旁倒著一個人,看樣子是具屍體。屍體旁邊還有一個人,這個人的身體比例和其他的人物完全不成比例,完全是個巨人的體型,高出旁人幾倍。這個人身上的衣服都是獸皮製成,掛的都是動物骨頭,詭異之處在於,這個人雖然是正面朝外,但我們看見的是一張五官扭曲,獠牙猙獰的面孔。
    我能夠感受到這個牆壁上的人,頭頂有無數的氣流在迴旋。
    「這是!」我一把抓住王八的胳膊。
    王八也愣住,嘴裡說道:「這就真是怪了,這種情況,不應該出現的。即便是儒釋道合一。這個宗教也不在內啊。」
    聽王八這麼一說,我能夠肯定了,這面牆壁上的浮雕,突出的是薩滿的祭祀場面。那個身型巨大的人,就是薩滿的祭司,之所以把他的體型刻畫的這麼巨大,是來自於對他能力的崇拜,而並非是因為他真的有這麼巨大的身體。
    「是不是因為元朝的緣由?」我問道。
    「元朝的蒙古人開始信奉喇嘛教了。。。。。。也許最上層的蒙古貴族,仍舊還是相信這個原始的宗教吧。」
    還有一面牆的的浮雕沒有照到,我對王八說道:「右面的牆壁壁畫,我猜是摩尼教。」
    王八也點頭,「嗯,拜火教是朱元璋發家的起點,你說的應該沒錯。」
    可是王八把電筒照向右側的牆壁後,我和王八都驚呆了。
    壁畫跟摩尼教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想當然會看到的光明火炬沒有出現。
    壁畫上出現的是一個人,面目祥和,雙手伸展開來,頭頂後方是一個圓圓的光圈。一副悲憫世人的情緒充溢於牆壁。
    我和王八實在是太意外了。王八愣了好大一會,才說道:「瘋子,不奇怪,北宋就有景教的記載。」
    在道教玉真宮的地下石廳裡,三面壁畫,沒有一副是跟道教有關。這讓我愈發覺得詭異。
    我想了想,對王八說道:「你有沒有想過,當初也許是道衍召集了這個幾個宗教在中土的首領,共同設計了這個石廳。」
    「只能這麼推想了。」王八回答:「我也想不出別的理由。」
    身後的牆是我們進來的方位,是不可能有壁畫的,這個寺廟宮殿的習慣,就算是四面牆壁的石廳,也會遵守這個習俗,留一方出來,做生門。
    王八和我好奇心不死,又挨著把三面石壁看了一遍。這次我看得更加仔細,我發現夜叉吃鬼的姿勢和剛才略微有所變化,薩滿教祭司的身體,又變大了一些。我能聽到基督教堂的唱詩聲,很微弱的聲音,但我真的聽到了。
    我對王八說道:「別耽擱了,我不想在這裡呆了,太古怪。媽的,道教的東西,卻扯上這些外來宗教來鎮邪。」
    「也許,這是道衍所做努力。」王八說道:「你別忘了,詭道也不是道教。」
    我把手按在右手牆面,耶穌的左手地方,對著王八說道:「我算出來了,就是這裡,你聽得到唱歌的聲音嗎?」
    王八把電筒直直的對著那裡,「我聽得到,叫你來幹嘛。就知道你會跟著學聽弦。」
    我和王八用力向牆壁推,果然是一扇小石門,隱藏在牆壁上,石門很重,在我和王八的合力下,慢慢的滑動。我和王八累只喘氣。只推開了十幾厘米。
    「我來幫你們。」方濁說道。
    「不行。」王八立馬制止方濁,「你就老實的跟著我們,記好了,我叫你出手的時候,我喊你。。。。。你千萬別自作主張。」
    門雖然很重,但還是慢慢的被我和王八推開。
    門後的通道,就大了很多,跟石廳一般的開闊。仍舊是斜斜伸向地下,坡度卻平緩了很多。
    我們不說話,順著地道,往下走去。
    我看著前方的總是黑漆漆的不知道盡頭在那裡。這神秘的甬道到底要把我們帶到何方,心裡惴惴不安。
    我們走的很快,這甬道在地下還拐了幾個彎。
    在我們走了半小時後,又向左側拐了個九十度的大彎。我們停下了,我和王八不約而同的吐了一口氣,沮喪起來。
    通道仍舊是斜斜朝下延伸,可是前方的通道被水給淹沒。
    「怎麼辦?」我一籌莫展。
    王八想了好久,蹲下來,用手指在濕漉漉的地面上,慢慢比劃。
    王八對我說道:「我們得潛過去。」
    我對王八罵道:「你說潛就潛嗎?萬一通道都已經被地下水給淹沒了呢?」
    「應該不是。」王八說道:「這個應該不是地下水,而是當成修地下宮殿的時候,人為灌入。目的就是隔擋裡面的東西。」
    「你說這個水,是有講究的?」我問道。
    「是的,放心吧,我算了,最多七米長。我們潛過去沒問題。」王八說道:「我先來,無論有沒有出路,我都游回來。」
    看樣子王八是鐵了心,要去了。我也不再阻攔。我也不想半途而廢。
    王八慢慢走入水中,深吸一口氣,沒入水中。
    我心情緊張,生怕王八一去就不回。時間過得好慢。等了好久,水面晃動,王八又從水裡冒出頭來。
    對著我喊道:「沒錯,就是七米。那邊是個大殿。」
    「你他媽的怎麼能猜的這麼清楚?」我欣喜的說道。
    「王師兄剛來北京的時候,天天泡在藏書室裡。」方濁說道。
    王八笑了笑,「還真用上了。」
    我卻知道王八肯定是專門在找跟詭道有關的東西。歪打正著,領悟到了道衍修建宮殿融入的奇門。
    我和也走下水去。準備和王八一起過去。
    可是方濁卻瑟瑟的不敢過來。看著方濁遲疑的樣子,我就知道了,這個死丫頭不會游泳。
    王八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勸說方濁不要把水移開。
    兩個人,一前一後,一拉一推,把方濁架在中間,潛水過了這個被水淹的過道。
    水腥臭無比,我從另一頭,剛探出頭,就急急忙忙的鑽出水面,盡快的離開這個片髒水。
    我的頭剛從水裡探出來,就覺得有點不習慣,太亮了。這裡光線太刺眼。讓我已經適應黑暗的眼睛,暫時睜不開眼睛。
    三個人都從水裡鑽出來,方濁正在嘔吐,把喝進腹內的水吐出來。
    我抬眼向四周看去。
    這個個天然的大洞廳,非常巨大,比三游洞(筆者:三游洞主廳的面積有幾百平方米,空間有十幾米高。)的主廳還要大上幾十倍。
    洞廳裡到處是石鐘乳,石鐘乳表面散發著晶瑩的光芒,彷彿嵌著金粉,這眾多的石鐘乳在一起,光線當然刺眼,把洞廳照的明亮無比。
    我想洞廳的盡頭看去,一個建築建在那邊。
    我們向建築走過去,來到建築跟前。
    只是個面積兩百個平方米的宮殿,在洞廳裡的光線下,看見宮殿的牆壁都是青石砌就,頂上都是紅色的亮瓦,只是時間久遠,顏色退卻。
    房梁的檁條也已經腐朽,幾處房頂,已經垮塌。
    王八卻沒有跟我一樣到處張望打量。他眼睛正死死盯著宮殿的大門上方。
    我也看過去。大門上方的牌匾,上的字是用火灼出來的字體,是端正的楷書:
    「宮真玉」
    我看著牌匾,心想,原來真正的玉真宮是在地下。
    正想著此處,我又看到一個影子,,慢慢的從宮殿內走出來。很慢很慢,沒走進之前,我還在想,為什麼金仲的影子會在這裡出現。
    可是那影子走到我們面前的時候,我渾身的感到徹骨的冰涼。身上濕淋淋的衣服彷彿結了冰貼在我皮膚上。
    這個樣子走到跟前,我看明白了,不是金仲。
    而是我。
    我以為是自己眼花,甚至還自作聰明的認為面前出現了一面鏡子。
    我左右搖晃身體。可是那個影子,並沒有跟著我的身體晃蕩。
    那個影子——也是我。面無表情的看向王八,然後開始咧嘴,我認為他在笑。可是看不出來臉上有任何的開心。只是慢慢的裂開嘴巴,露出牙齒,臉上的笑紋,一道一道,深刻清晰。
    我忍不住叫起來。
    我害怕得厲害,突然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影子在面前,放在誰身上,都是無法接受的事情。那個影子,把臉朝我看過來。我看見面前這個應該很熟悉,卻又無比陌生的臉孔。我把眼睛閉上了。
    雖然閉著眼睛,但我能真切的感覺到他還在我面前。
    「瘋子。」王八喊道:「他臉上沒疤子。」
    「什麼?」我問道。
    「你他媽的臉上一個疤子,他臉上沒有。」王八接著說。
    我連忙睜眼看去,果然面前的這張面孔,和我自己照鏡子的時候,還是有那麼點不同。我左臉頰的一個疤子,它沒有。我下意識的用手指往自己的臉上摸去,手指按著自己的那個疤子。對面的面孔,愣愣的把我盯著,我看見他的手指也我一樣,慢慢的按在臉上,卻是右臉。他接下來的動作,更讓我心驚,他的手指尖,突然猛地伸出了指甲,戳進臉龐,慢慢的劃起來。他的臉皮被慢慢的劃開,破開的皮肉向兩邊綻開,可是他什麼痛苦的表情都沒有顯露出來。
    而我的臉,卻開始劇烈的疼痛起來,我感覺我的手指濕濕的,捻了捻,一股血腥味道鑽入鼻孔。我看著我的手指,覺得太不可思議,我手指上全是鮮血。
    我惶急起來,伸手向對面的影子抓過去,可是影子是個虛幻的影像,慢慢的消失在空氣裡。
    我轉頭向王八看去,王八也愣住了。
    「是我嗎?」
    「不是你嗎?」
    王八招呼方濁過來,拿了個紙巾,遞給我,我在臉上揩拭。沒兩下,紙巾就被血浸濕透。王八拿出背包裡的藥,給我敷上。
    我對王八說道:「為什麼會這樣?」
    「也許他在警告我們,他有這個能力。」王八說道:「他能收魂。」
    我想明白點了,剛才金仲的影子,估計也是這個情況。
    「既然他能有這個能力,為什麼僅僅只是警告我們?」我看著王八說道。
    王八臉色露出點笑意,一閃而逝,只是嘴角稍微撇一下。我就明白了,媽的,王八挑這個日子來,當然是有所準備。這個時候,是少都符最弱的時候,弱到只能用一些幻影來威脅我們。
    「為什麼沒看到你的影子?」我問王八。
    王八臉色的表情瞬間凝固,「我已經沒有了。他收不到。」
    我覺得王八變得比那個少都符還要詭異。他現在和那個羅師父,有什麼區別。
    我們和王八對望著。我不知道王八到底在想著什麼,他掌握的事情太多,比我想像還要多得多。我覺得王八已經完全變了,徹徹底底的變了。
    方濁也被我們之間的氣氛感染,呆呆地站在一旁。
    我背上的汗毛突然豎起,沒來由的豎起來。這個是我對危險的預感。我看見方濁不安起來,她也感受到了。
    有危險在逼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