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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師之治墳5

    家裡的小孩,突然沒緣由的就生病,可是送到醫院就沒事,好端端的。當醫生勸告父母,說小孩很健康之後,父母把小孩帶回家裡,小孩就又開始犯病。開始只會發燒發熱,哭鬧叫喊,後來會漸漸發展到跟死了一樣,沒有氣息。可是只要在醫生面前,小孩就又會活蹦亂跳,而且非常的乖巧。
    這種病症,是醫學上完全無法解釋的。
    化生子自己是不會病死的,但是化生子比任何一種邪術都兇惡。因為,化生子會把家庭裡的家屬一一剋死掉。首先會從其他兄弟姊妹開始,然後是家裡的老人,最後是父母。。。。。。。直到家裡絕戶。
    所以當家人知道了小孩是化生子後,都會及時的把化生子給治住。避免家庭其他的成員被剋死。
    用什麼辦法來治化生子呢?我想到這裡,心裡不寒而慄,只要是宜昌人,都知道該怎麼治化生子的,可是誰都不願意過多的提及。
    王八向老鍾看去,老鍾眼神無光,嘴角正在抽搐。是的,他的那個死掉的兒子,就是化生子。
    「你真的這麼做啦?」我向老鍾喊道。
    「我不這麼做怎麼辦?」老鍾無奈的說道:「我開始也不信邪,可是他把他媽媽都鬧死了。。。。。。」
    「你以前的前妻不是病死的嗎?怎麼現在你又這麼說!」鍾妻跪在老鍾身邊,搖晃著老鐘的身體:「你到底有多少事情,沒有告訴我。」
    「你知道這些,沒什麼好處的。。。。。。」老鍾淒慘的說道:「是我自己造的孽,我自己承擔。」
    我和王八相互對望一眼。默契的相互點點頭。
    那邊收拾骨骸的老者和徒弟,已經站了一會子了,這時突然插話問道:「你兒。。。。。。是不是長陽趙先生的弟子?」
    王八在老者面前用手做了個手勢。
    老者看了說道:「趙先生找到人學他手藝了,是好事啊。本來我看見這個墳太凶了,想幫忙治一治的,可有你在,我就不用多事了。。。。。。」老者的語氣,對王八十分尊敬。向王八一再拱手,走下山去。
    王八也回禮,給那老者道別。
    王八轉身對老鍾說道:「你們馬上去找人,明天挖墳。」
    「那要不要弄一副棺材來。」鍾妻以為要遷墳。
    「不用,」王八冷酷的說道:「這個墳不用遷。」
    王八在墳墓四周用劍符,把幾個方位都鎮住了。對老鍾說道:「我還要準備一下。你沒事吧。」
    「能不能把我前妻的骨頭撈出來。」老鍾哀求道。
    「不能。」王八說道:「沒辦法的,我只能這樣做。」
    「那就報應我好了,我不治了。」
    「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久了還沒被鬧死?」王八說著話,眼睛卻看著鍾妻。
    老鍾慌了,「干她什麼事情?」
    「跟她沒什麼關係,我剛才算過了,你的那個二十年前死掉的兒子,這個化生子又在作祟,他要克的不是你,是他的兄弟姊妹。」
    「我們結婚幾年了,一直沒有要小孩。」鍾妻說道:「可我沒問題。是老鍾不想要。」
    王八把頭轉向老鐘,「沒用的,你怕生下來又是化生子,是不是?可是你老婆想要個小孩子。」
    老鍾把妻子的肚子看著,愣了一會,大聲喊道:「誰叫你這麼做的!」
    鍾妻下意識的摀住腹部。
    老鍾站立了一會,歎了口氣,對王八說道:「那就聽你的吧。」
    我們回到老鍾家裡,鍾妻要請人挖墳,吃了飯就出去了。
    我對老鍾說道:「你為什麼不送他去醫院?」
    「送誰?」老鍾言辭閃爍,其實他聽得懂我在說什麼。
    「不用和我繞圈子了,你兒子為什麼成為化生子,你其實也知道。」我說道。
    老鍾一下就站起來,動作過猛,把桌子上的碗碟都撞掉幾個在地上摔碎。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老鍾把我指著,「我不信,我不信你有這個本事,你是聽別人說的是不是?」
    「和你一起撞人的,已經死了,第二年就死了。沒人知道這個事情了。」我低聲說道:「你犯病的時候,腦袋裡不停在想你當年的事情。」
    老鐘的腦門亮晶晶的,我看見他下巴上都在滾落汗珠。
    「你八二年跟著部隊來宜昌開車,我沒說錯吧。」我繼續問道。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你是人還是鬼?」老鍾渾身瑟瑟發抖,「你是怎麼知道的?你去部隊打聽了?」
    「你腦袋裡,滿是想著八二年,八二年,嘴裡都說出來了。」我騙他。
    老鍾下意識的把嘴摀住。
    「你的好兄弟,老莊是怎麼死的,我知道他是開車衝進長江了。」我問道:「為什麼會這樣。」
    「當年我們相互承諾,誰要是死了,就去照顧對方的家人,我的家人只有母親在老家。他在宜昌談了個女朋友。。。。。。」
    「老莊死了,所以你和他的女朋友結了婚。」我看見老鐘的記憶了:當年他在江邊,和一個年輕女子,對著長江痛哭。遠處長江正在 慶祝合攏。
    我大聲說道:「你是當年參加截流的司機?為什麼沒有在合攏的時候去傾倒土方。」
    老鍾說道:「都已經合攏,就留了那麼幾十米寬的口子,留給國家領導來看的。最危險的是我們最開始傾倒的過程,我們都立了生死狀的填到八十米遠的時候,水流太急,倒下去的填料根本落不下去,都被江水沖走了,書記急了,要我們自願報名,把車開下去,無論生死,都給兩千塊。」
    「你跳出來了,可是老莊。。。。。。。」
    「我對不起老莊,死的應該是我。」老鍾哭起來。
    這下我完全看到了他們當年的對話:
    老莊:「今天好像有警察來找我們車隊的隊長,我們撞人的事情。。。。。。。」
    老鍾:「人是我撞的。我來扛。」
    我又看見,老莊開著車衝下去的瞬間,老莊怎麼也打不開車門,車門扣死了。一個遍體鱗傷的人也坐在車裡,看著老莊拚命的開門。東風車衝進長江。
    「人是你撞的?對不對,是你開老莊的車撞的人?」我皺著眉頭問道。
    「那晚老莊喝醉了,是我開的車。我也沒想到會撞到人。我沒想到啊。」
    我擺了擺手,「你知不知道,你們當時撞的那個人,並沒有死。」
    老鍾呆住了,過來半天才慢慢說道:「那纏著我的,不是他?」
    「不,你們做的事,太狠了,他還是死了,他不怪你們撞他,那是意外,他怪你們把他丟在新場(宜昌周邊一個地名,距離市區二十公里)。
    「我來告訴你他到底為什麼會纏著你不放吧?你知道他死前把你們詛咒了多少遍嗎?」我站起來,開始繞著客廳裡的桌子走。走的很慢,一瘸一拐的。
    老鍾看見我走路的樣子,嚇得大喊:「你別過來,你找我了,我錯了。我對不起你。」
    我走了兩步,停下來,想了想,對老鍾說道:「他是個笨人,不靈活的人,不知道向路人求救。」
    我又開始走起來,「他只想回家,他只想回家,他很笨,不知道找人救他。他只是順著來路,往宜昌的方向走。」
    老鍾跪下來,對著我哭道:「對不起。。。。對不起。」
    我繼續走起來,走的很慢,兩條腿都開始疼起來,每走一步,都要承受巨大的痛苦。
    ——走到花艷(宜昌近郊的一個地名),已經走了兩天一夜了。實在是走不動了,幾個好心的路人給了點水喝,在路邊撿了個發霉的花卷吃了。開始嘔血了。
    我開始趴在地上,在地上爬起來。繞著桌子爬。
    老鍾開始給我磕頭,「我該死啊,我該死啊,我以為你要死了,我不該丟下你啊。」
    ——爬到紅衛了,有人在問:「死了個叫花子哦。」
    我嘴裡說道:「還沒死,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用手把老鍾指著:「我不會饒過你的。」
    老鍾拚命的磕頭,腦門上鮮血淋漓。
    ——來了幾個領導模樣的人,對著屍體問道:「你怎麼樣?你是哪裡人?你住在哪裡?」
    我從地上站起來,對著老鍾說道:「你第二年和老莊的女朋友結了婚,第三年,生了你的兒子。」
    我說完後,坐到一邊,不停的喘氣。這活太不好幹了。幸好我沒答應趙一二當他的徒弟。現在沒我的事了,我從老鍾哪裡得到的信息,已經全部說了出來。剩下的事情,是王八的問題了。
    王八走到老鐘面前,慢慢的對老鍾說道:「當年你的兒子。是不是跟你現在一樣,在醫生面前安然無恙,在家裡昏迷休克。。。。。。」
    老鍾說道:「是的。」
    「我第一次看見你,就知道你家墳上出了問題,並且知道跟化生子有關。」
    「你是用斧頭砍的,還是用火燒的。」
    老鍾已經沒有什麼表情了,默默的說道:「斧頭。」
    「啊——」一聲尖叫從門口傳來。我看見鍾妻站在門口。
    鍾妻對著老鍾說道:「你。。。。你真的那麼幹過?」
    老鍾說道:「沒辦法,他把他媽都剋死了。我不這麼做,怎麼辦。聽老人說,再下去,就是我媽。」
    「你告訴我你前妻是病死的。」
    「她的確是病死的。」王八插嘴說道:「只是病的不一般,太古怪而已。」
    老鍾低低的說道:「是啊是啊,晚上睡覺前還好好的,早上就不起來,睡到中午,我下班了,她還躺在床上。。。。。。她就這麼死了。煥煥從頭天晚上就不停的笑,她還說,兒子今天好乖,沒有鬧,沒想到,是因為要把她剋死了。」
    「這都不是真的 ,你騙我的,是不是。」 鍾妻說道:「怪不得這些天,屋裡總是有人在笑,卻不知道是哪裡傳來的笑聲。」
    老鍾說道:「我知道煥煥是化生子了,於是當晚,我喝了一瓶白酒,把煥煥抱到後面的山坡上,煥煥那天不哭了,也不犯病,好乖。我把他放在草地上,看了好久。我下不了手啊。。。。。。。」
    鍾妻喊道:「你是個殺人犯!你怎麼能用斧頭砍死你兒子啊!」
    我和王八沉默了,這就是治化生子的方法,宜昌人都知道的方法。殘忍而又血腥。躲避法律,被世俗認可的方法。
    老鍾對著我喊道:「為什麼不找我啊,讓我死了算了啊。」
    我連忙擺手,「別看我,我只是探知到你的記憶而已。和那個被撞死的人的經過。別對著我喊。跟我沒關係。」
    老鍾坐在地上大哭起來,一個大男人哭的悲慘無比。我和王八看的心酸。慢慢走出門。我回頭看了看,鍾妻把老鐘的摟著,兩夫妻抱頭痛哭。
    走在路上,我問王八,難道治化生子,非要這麼做嗎?
    王八說道:「老鍾必須這麼做,不然後患無窮。」
    我沉默了,心想,難道就不能有更好的方法嗎,非要這樣家破人亡。可是看著王八堅定的表情,我知道,這種事情,不是靠人的感情用事能解決的。
    我對王八說道:「你有沒有想過,其實化生子只是嬰兒的一種慢性病,被民間的流傳過分了。也許老鐘的兒子當年只是白血病,或是別的什麼病症,只是醫學上無法解決。」
    「那你怎麼解釋化生子的家人,都離奇死掉。」王八盯著我問:「老鐘的前妻,沒任何徵兆的就死了。」
    「也許是家人被小孩的病拖的久了,自己也有病,扛不住了。」我堅持道:「說不定,根本就是自殺的。」
    「這不是我關心的範圍,我只能用鎮邪的辦法來做。」王八的口氣很決絕。
    我知道,王八已經完全把自己當做趙一二的傳人了,可是我總是不願意去接受這個事實。
    第二天,我和王八在申時到了老鍾前妻和兒子的墓前。
    老鍾和幾個年輕人在那裡等著我們。鍾妻不在這裡。
    王八看了看表,說道:「開始吧。」
    幾個年輕人開始挖土。王八在一旁找了幾個大石頭,支了個土灶,老鍾那了個鐵鍋放上去。王八指使人找了些枯枝樹葉,塞到鍋底,點燃了。讓後把隨身帶的一壺粘稠的液體倒進去。
    我聞到了濃烈的桐油味道。
    老鍾拎了一隻公雞過來。看來這些道具,都是王八已經跟他交代好的。
    王八拿起一個鋒利的菜刀,向公雞揮去,公雞的頭掉下來。
    可下面的事情,我和旁邊幫忙挖墳的小伙子們一樣,都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