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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命4

    王八卻不回嘴了,我怒氣正旺,管他回不回嘴,正想踢他幾腳。可看見王八還是不動。眼睛直勾勾望著。
    望著那女孩。
    女孩已經站起來了。女孩的個子很矮,十二三歲的小孩不會只有一米出頭。
    女孩正把我死死地盯著。只用一隻眼睛。因為她另外一隻眼睛根本就睜不開。我看著她兩隻眼睛中間,鼻樑上方大片的空白,隱隱透出青印。驀地想通了一件事情。
    「她是腦癱,王八,她是腦癱。根本就是個沒的思維能力的腦癱!」
    還沒等王八說話。
    女孩的嘴張開了,張的好大,我還在想,如果我的嘴張這麼大,下巴肯定要脫臼。
    女孩的扁桃體都看的清清楚楚。甚至看到女孩的舌下的另一小片小舌頭。
    「她還是個夾舌頭。」王八也看見了,驚呼道。
    女孩面無表情,但是一個聲音從直直地從她喉嚨裡發出來:
    「荷——荷——」
    沒有任何開心或悲傷的情緒在聲音裡。就是乾燥單調的「荷荷」聲音重複。
    我和王八嚇極了。王八從身上拿了個玉出來,這玉聽說是雲南買的,還開了光的。王八把玉遞給我。我連忙奪了過來。
    女孩突然變了聲音。
    「咦啊——呀——」尖叫起來。
    唉呀,這是個什麼聲音,我覺得自己的耳膜就要被貫穿。
    女孩繼續尖叫,但還是那種沒有任何情緒的尖叫。卻比任何普通的歡呼,驚訝,痛苦。。。。。。的尖叫要詭異百倍。聽得我渾身顫抖。
    我和王八實在是沒任何膽量繼續呆在屋內了。跌跌撞撞地逃出門,飛快的向山下跑去。跑的過程中,連頭不敢回。
    王八也在急躁地撓後頸,看來他也跟我一樣,覺得燥熱。兩人默契的在屋裡到處看,想知道,什麼地方出了狀況。讓本來陰森森的屋子變得這麼熱。
    可是看不出來到底為什麼屋裡變熱了。
    不過我們不再去無謂找了。我們忽然警覺,女孩怎麼一個八字還沒算完。照理說,算命的人天天和農曆,節氣,四柱打交道一個八字最多兩分鐘就大致出來了。時間長的,都是想多騙點錢,故弄玄虛。
    我們現在感覺已經過了很久了。好像快十分鐘了。別說一個人的八字,就是五個人的八字,也該出來。
    我和王八齊齊向女孩看去,突然發現,那女孩還是保持著剛準備計算八字的神色,一點沒變化。連坐姿都沒變。一張嘴半開著,涎水吊過了下巴。
    我想通了一點,罵王八:「你要她算我的命幹嘛!不是招惹他們嗎?」
    「那你要我怎麼辦,難道要他算我的啊!」
    「老 子的命比你賤,就該給她算,你還真是夠朋友。」
    「你八字缺門,招鬼,但是火獨旺,又驅鬼。不說你的,用誰的。」
    「老 子的命被借了,怎麼辦,你賠我的命啊。」
    「你都幾十歲的人了,都定型了,誰會有精神借你的命。你的命很硬的,我看他們想借都借不動。」王八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你的命又不好,二十歲都還是窮鬼加半文盲,那個有興趣借啊,你說是不是。」
    王八這麼一說,我心裡安定多了,他說的也不是沒道理。可上面的理由沒說到真正的點子上。光報個八字,是借不動我的命的。再厲害的人,只要不知道我的出生地、一歲前居住地、父母的八字、拿不到我身上的毛髮指甲(當然鮮血更好,但我可能給嗎?)。。。。。的確借不動我的命。
    但我被王八拿來當炮灰,心裡還是非常不痛快。還是對著王八開罵:「你個混球,就知道找我沒好事。虧我把你當兄弟。。。。。。」
    王八卻不回嘴了,我怒氣正旺,管他回不回嘴,正想踢他幾腳。可看見王八還是不動。眼睛直勾勾望著。
    望著那女孩。
    女孩已經站起來了。女孩的個子很矮,十二三歲的小孩不會只有一米出頭。
    女孩正把我死死地盯著。只用一隻眼睛。因為她另外一隻眼睛根本就睜不開。我看著她兩隻眼睛中間,鼻樑上方大片的空白,隱隱透出青印。驀地想通了一件事情。
    「她是腦癱,王八,她是腦癱。根本就是個沒的思維能力的腦癱!」
    還沒等王八說話。
    女孩的嘴張開了,張的好大,我還在想,如果我的嘴張這麼大,下巴肯定要脫臼。
    女孩的扁桃體都看的清清楚楚。甚至看到女孩的舌下的另一小片小舌頭。
    「她還是個夾舌頭。」王八也看見了,驚呼道。
    女孩面無表情,但是一個聲音從直直地從她喉嚨裡發出來:
    「荷——荷——」
    沒有任何開心或悲傷的情緒在聲音裡。就是乾燥單調的「荷荷」聲音重複。
    我和王八嚇極了。王八從身上拿了個玉出來,這玉聽說是雲南買的,還開了光的。王八把玉遞給我。我連忙奪了過來。
    女孩突然變了聲音。
    「咦啊——呀——」尖叫起來。
    唉呀,這是個什麼聲音,我覺得自己的耳膜就要被貫穿。
    女孩繼續尖叫,但還是那種沒有任何情緒的尖叫。卻比任何普通的歡呼,驚訝,痛苦。。。。。。的尖叫要詭異百倍。聽得我渾身顫抖。
    我和王八實在是沒任何膽量繼續呆在屋內了。跌跌撞撞地逃出門,飛快的向山下跑去。跑的過程中,連頭不敢回。
    第二日,我和王八、老田一早到了鋼球廠秦四海家。這次算準了時間,確定老秦在家。老田在筒子樓樓道裡站立很久,不知是擔憂兒子,還是想起了從前在這簡陋宿舍裡生活的日子。老田愣了一會。敲了敲門。
    老秦開了門,見是老秦,還有兩個不認識的年輕人。把身子側著,讓我來人進去。屋裡很簡陋,還是90年代前期的簡單擺設。老秦家的日子不好過。五屜櫃上擺著亡妻的照片。屋裡冷冷清清的。
    「我上次來,是嫂子去世。」老秦看到了照片,說道。
    「是啊,搬走了幾年,還回來趕情。」老秦說的很簡短。
    「當年我們一起從宜都下知青返城,又一起到這廠裡當工人。住都要住一起,非要這個套間當單身宿舍。」
    「是啊,要不是我結婚,你還不得搬,不過跟沒搬一樣,把隔壁的房子給要下來了。」
    「那幾個大學生還不服氣,是你要打他們,他們才老實的給我騰位子。」
    兩個人天嘮嘮叨叨地敘了會舊。言談感傷。然後兩人抽著悶煙,互相不做聲了。大家都清楚對放心裡在想什麼,但礙於幾十年的交情,一時無話。
    暴風前總是要安靜會的。果然老田撕破那層薄薄的虛偽。
    「你養兒子,我也是養兒子。」
    「別這麼說,這麼說,好像龍龍的事跟我有關一樣。」
    「難道沒關係?」
    「跟著你來的是兩個律師吧。無憑無證的事情,不能亂說。他們應該很清楚。」
    王八插了嘴:「就是我查到你這裡來的。」
    老秦呲的一聲冷笑:「你是個知識分子。難道查這些迷信東西。」
    「田叔叔,他已經認了,是他幹的。」王八嘴上說著,臉卻朝著老秦,「我剛才說過是迷信嗎?」
    老秦沒想到王八說話如此乾脆,一點都不拖泥帶水,馬上從他話語中找出線索。再說老秦心虛的很,滿心裡就想著請羅師父借命的事情。現在老田找上門了,言談一激動,當然會脫口而出。
    老秦望著老田說道:「你也信這種事情嗎,還是太擔心兒子了,懷疑老夥計算計你。」
    老田早就是老江湖了,見的世面那是老秦這種下崗工人可比。老秦無論言談年,還是舉止,還有表情,在老田看來,無一不顯露一種信息——老田心裡有鬼。
    老田卻跟問尋常家常似的:「小敏呢,嫂子死的時候,我好像還看見她了的。」
    「你曉得小敏腦殼的病撒,生下來就是哈寶(宜昌方言:癡呆。)。幾年前就送到別處治病去了。」
    「啊——啊」屋裡傳出兩聲輕呼。是我和王八喊出的。
    ——風寶山羅師父屋裡的腦癱女孩。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老秦退了一步,手把我和王八指著。他現在已經猜出我和王八已經去過風寶山羅師父那裡了。
    「你到底什麼個什麼人?」我忍不住激動:「連自己的女兒都賣給別人當人傀。」
    老秦徹底攤條(宜昌方言:崩潰、也有妥協的意思。)了。老秦跪在地上,眼淚流下來:「我也沒辦法、我也是沒辦法。。。。。。」
    「老秦,你養兒子,我也是養兒子。」老田也沒有別的話好說。
    老秦泣不成聲:「我只有一個兒子,我什麼都沒有,我窮,我,沒本事,我姑娘的病也看不好,我堂客也死了。我全部沒有辦法。兒子也要死了,我那裡活的下去,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小軍去死。。。。。。田老弟,我錯了,我沒得辦法。。。。。」
    「你就忍心看著別人的兒子替你兒子去死?」王八忍不住了。他看見老田已經氣得什麼都說不出來。
    我看著老秦如此厚顏無恥的哀求著老田。心想:也只有老秦這種人格卑劣的人,才會和羅師父這種施邪術的神棍打上交道。
    七年前,老秦的女兒秦小敏已經快到上學的年齡,可仍然只會叫餓了,連爸爸媽媽都喊不出來。大小便不能自己控制。醫生已經放棄治療,勸說老秦夫婦把女兒送進肖家巷聾啞學校。老秦夫婦那裡有錢送女孩去上聾啞學校,兩口子一籌莫展。
    老秦愛人是官莊人,無奈中,聽老家的親戚說起,風寶山有個狠人,會治邪,就是脾氣古怪,不好打交道。那狠人就是羅師父。
    夫妻兩人馬上去拜訪,說了無數好話。終於把羅師父請動,到家裡來看看女兒的病情,到底有沒有辦法醫治。
    羅師父不知道在秦家施了什麼法術,秦小敏馬上就能蹦蹦跳跳的走路,會喊人,說話也說的利索,夫婦二人如同見了大救星。對羅師父深信不已,連呼是活神仙。
    夫婦兩人請了厲害人,筒子樓居民擁擠,又是一個工廠的同事,相互認識,都來看稀奇。一時間好多人都拉著自己的子女來算命,包括老田的妻子。一般的人命都沒什麼,可羅師父在看田鎮龍的命的時候,算的時候長了些,不像別的小孩,三言兩語就打發了。
    不料羅師父隨後說的話讓夫婦二人徹底冰涼:「你們姑娘的病好治。可你們兒子 的命難得救活。」
    秦家夫婦愕然。可羅師父下面的話更讓他們震驚:
    「救你們的兒子也不是沒辦法,把你們的姑娘給我做徒弟。」
    「小敏是個哈寶,怎麼學得會您的手藝?」老秦的愛人知道把女兒給他,絕對沒有好事,這個感覺是強烈的。再者羅師父面相不善,又是個跛子。
    「你們不信我,那我就沒的什麼辦法了。」羅師父手擺了擺,「你們兩口子的八字不合,配得很凶。當媽的估計還要走在兒子前面。」
    老秦夫婦認為羅師父是在恐嚇他們,拒絕了羅師父的要求。羅師父卻好像對秦小敏很感興趣。
    走之前,偷偷在老秦的耳朵邊說:「*年*月*日,我會再來。」走之前,還把秦小敏的頭摸了摸。
    那個日期就是老秦妻子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