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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醜陋人間

  畫中的內容是一個赤身裸體瘦的簡直就是皮包骨頭的中東小孩,蹲在一處砂礫之地上,這張照片拍攝的非常清晰,所以小孩身體的一切細節看的清清楚楚。他雖然膚色較深,但還是能看出那虛弱的表情神色,尤其是一對大大的眼睛,雖然孩子只有兩三歲的樣子,但無神的眼睛裡透露出的是一股絕望的光芒。
  他應該已經知道死亡即將降臨在他的身上。
  而就在小孩的身後三頭等待啄食屍體的禿鷲一動不動的站在他身後,就像是等待食物擺上桌子的食客。
  這張照片的取名就是「禿鷲的晚餐」。
  只要是看到這張照片的都會停留駐足,但很少有人對這張照片品評議論,絕大部分人就是默默的看一會兒然後表情凝重的轉身離開。
  看來「男落目」的作用非常完美的體現在了吳鳳新的身上,讓他抓拍到人間極其醜陋的一幕。
  一群成年人親手將他們的後代推向了地獄,這孩子甚至連掙扎都沒有,只是靜靜的蹲在那裡等死。
  如果說一切的鬥爭都是因為正義與邪惡,那麼對於這個孩子而言。正義與邪惡究竟還有什麼意義?
  我越想越難過,就覺得王殿臣拍了我肩膀一下道:「你發什麼愣?」
  我這才從悲慘的氛圍中把自己給拉了出來,不過此刻的心情異常糟糕,也沒有興趣再繼續看下去了於是和王殿臣出了美術展覽館,彼時外面陽光燦爛,車水馬龍,以前從未覺得這裡的美好,但今天看到這一切忽然覺得自己無比幸福,功名利祿之心淡了不少。
  「你說大哥和雪驚秋什麼時候來?」
  「說不定早就來了。只是我們沒看見而已。」
  「說真的,我看見大哥那副樣子就好笑,那麼聰明的人,居然沒辦法搞定一個女孩子。」
  「人都有強項弱項,和女人交流絕對不是寧哥的強項。」
  「那也得克服困難,迎難而上。難不成以大哥的英俊、智慧,卻要打一輩子光棍不成?」
  「你就別操寧哥的心了,這裡就算有人打光棍那也只能是你和我。」
  「不可能,我有一百多萬的資產,就憑這錢我也能找到女人。」
  「奔著你錢來的能是好人?」
  「找個好女人和中大獎的概率差不多,順其自然唄。」過了會兒他又道:「你說雪松家裡那個小鬼咱們應該怎麼對付他?」
  「寧哥肯定早就想清楚了,這事兒輪不到咱兩操心。」
  「這種東西你別看他年紀不大,陰狠毒辣,還記得那個柳靈童嗎?差點要了咱兩的命,就得以雷霆手段一下把它打的魂飛魄散才成。」
  「唉,其實有時候想想這些小孩命也挺苦的。沒有受到一點親情的滋養就離開了這個世界,還是別說這些狠話了。我想寧哥十有八九會以超度之法送走他。」
  「反正我覺得這事兒不能心軟。」
  聊了一會兒我們就往賓館走去,突然就聽王殿臣一聲驚呼,附身摔倒在地,接著他憤怒的大罵起來,起初我還不知道他為什麼如此激動,不就摔了一跤嗎,可等他站起來我才知道這一跤他的手按在了狗屎上。
  左手「黃澄澄」一片。
  我差點沒笑暈過去,而王殿臣洗過手之後還是不停的左聞右聞道:「就是一股狗屎臭味。」
  「是啊,估計是去不掉了,乾脆你把左手砍了吧?」狀記住亡。
  「要砍也砍你的手。」王殿成笑道。
  回到賓館後我們兩人耳朵豎著聽寧陵生房間的動靜,一直到下午終於聽見寧陵生關房間門的聲音,我兩趕緊過去敲門,開門之後寧陵生明顯有點疲態道:「有事情嗎?我想休息會兒。」
  「別啊大哥,你和雪驚秋看展覽怎樣?和我們說說唄。」
  「這有什麼好說的,不就是一起看看相片然後就走了,中午吃了頓飯我就回來了。」
  「啊,就這麼簡單?」王殿成滿臉的失望。
  「那你還想要多複雜?」寧陵生道。
  「我的意思是你兩這關係定了嗎?」王殿成鍥而不捨的追問道。
  「你能琢磨點正經事幹幹嗎?我和雪驚秋就是出去看了一場照片展覽,需要定什麼關係?」看王殿成還要繼續八卦,寧陵生不耐煩的道:「趕緊走,我要睡覺了。」
  「再聊聊,再聊聊唄。」話沒說完,寧陵生把我們推出屋子關上了門。
  我兩那個笑啊,差點沒笑暈過去。
  「我現在知道大哥的弱點在哪兒了,想要對付他找個女人就成了。」
  「是啊,沒想到寧哥如此害羞,真是笑死我了。」我兩回到房間繼續取消寧陵生。
  但是很快我們就笑不出來了,寧陵生主動來敲開我們的房門道:「雪松家裡出事了。」
  「怎麼了?」我後腦勺一陣陣發麻。
  「他家裡養的那些寵物這些天一個個的死,沒病沒災的說死就死了。」
  「肯定是古曼童,古曼童發威了。」我道。
  「先去看看情況再說。」之後我們三人緊趕慢趕的去了雪松家的別墅,見到了坐在門外憂心忡忡的夫妻二人。
  經過交談我聽他們說了一個啼笑皆非的緣由。
  在得知自己供養的古曼童出了事情之後雪松帶著他老婆躲去了別的地方,所有的通訊設備全部關閉,所以也沒人能聯繫上他兩,而他的家人也把我叮囑扯下法相的事情忘得乾乾淨淨,於是虎皮魯士就隨便的擺放在茶几上,而原本掛著的道教法器、菩薩法相沒一樣被取下來。
  開始倒也沒什麼,但過了一天浴缸裡的龍魚就開始死亡,接下來就是貓、然後是狗,家裡的傭人也請寵物醫生來給貓狗瞧過,但沒有發現任何病症,就是猝死。
  問題是一隻兩個的猝死都還能理解,所有寵物全部死亡這就不符合常理了。
  寧陵生想了想道:「讓家裡所有的傭人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不用我說了,他們已經全部走了,幾位師父,請你們給我想想辦法,我……」話音未落就聽王殿臣猛然間發出了一聲嘹亮刺耳的「放氣」聲。
  別墅區本來就安靜,他這一聲猶如小號出音,用「直刺雲霄」來形容毫不為過,能放成這樣也是個「技術活兒」了。
  我們目瞪口呆的看著突然「出招」的王殿臣,而他則表情十分慌亂,面紅耳赤道:「你們看我幹嗎,不是我幹的。」
  剛才那聲實實在在就是從他那兒傳出來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抵賴也不頂用啊,寧陵生連頓時就板了起來道:「殿臣,你簡直是太失禮了。」
  「大哥,你要相信我,真不是我……」
  「別再說了,還不夠丟人嗎?」寧陵生直接打斷他的話道。
  「這、這真不是我。」王殿臣惱火的走開了。
  「不好意思。」寧陵生對雪松夫婦道。
  雪松則歎了口氣道:「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都到這份上了,誰還有心思計較這點小事,命都快沒了。」
  他老婆在一邊哭哭啼啼埋怨道:「都怪你,當初不讓你請你非要請,結果呢?人家來要你命了。」
  「你就別在哪兒廢話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再說我為了誰,還不是為了小雪嗎?」雪松道。
  寧陵生道:「養小鬼是為了你女兒?這話從何說起的?」
  「小雪從小身體就不太好,總是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見的東西,後來一位遊方道士告訴我說請小鬼能保我女兒的平安,於是我找遍了關係請了一個小鬼,這些年我姑娘倒確實還好,沒想到這小鬼還是反噬了。」說到這他無奈的苦笑了一聲道:「不過小雪總算是能求的一份平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