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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騎虎難下

  「你別以為我和你開玩笑,我說真的。」我再次強調了一下。
  「我沒說你開玩笑,我說的也是真的,這確實是個好辦法。大哥既然能幫別人,當然也能幫我,我這就去找他。」隨後王殿臣興沖沖的又回去了。
  因為對寧陵生我根本不瞭解,所以也不知道他是否會答應王殿臣如此荒唐的要求。
  片刻之後王殿臣垂頭喪氣走了出來,我忍住笑道:「寧哥怎麼說?」
  「他沒說什麼,就讓我滾蛋。」我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就不該上你的當。」他也忍不住笑了。
  回到房間先洗個澡,安安穩穩的躺在床上看電視,這樣的生活對我來說簡直是太奢侈了,因為在這之前我們住的地方不是帳篷就是鬼屋。無一不是缺水少電的場地,這才像是一個家。
  「其實這裡的事情不用寧哥說我都能猜出一個大概來。」王殿臣從衛生間出來擦著濕漉漉的頭髮道。
  「怎麼,你背著我們學算卦之法了?」我道。
  「那倒沒有,你想啊。我們住著的是什麼地方?這家招待所可是陵城市工會開辦的,所以這件事百分百是公家的事情,我們這次來是為公家修廟,而非個人。」
  「你說的有道理。」我道。
  「所以大哥才會這麼謹慎,我能理解。」
  「那咱們就踏踏實實待幾天,反正有活兒沒活兒咱兩也幫不上忙。」我道。
  「是啊,我們在施工隊裡就是閒散人員,大哥是拿錢白養著咱兩呢。」王殿臣隨口一句話卻讓我心裡不是滋味,因為我從來沒想過要當一個廢物,但是回頭想想在這個施工隊裡我好像就是個如假包換的廢物。
  從性格上而言我和王殿臣並不一樣,他是一個有專注理想的人,想賺大錢,當一個企業家。所以修廟匠人對他而言根本就無所謂。隨便你怎麼說他他都不會記在心裡。
  但我對寧陵生的本事可是佩服的緊,滿心希望自己將來能成為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修廟匠人,所以我很在乎這裡人對我的看法。
  「邊哥,你說這世界上得了橫財的人是不是都和修廟匠人有關?」看了會電視他突然問了一句。
  「寧哥那是真有本事,有幾個人能像他一樣,再說了賺錢這種事情也要看緣法。沒有那個命,勞累一輩子都只能填個溫飽。」
  「是啊,人生就是這麼悲催,其實真賺大錢那些人未必個個有本事,有的人就是莫名其妙的發了大財。」王殿臣語氣有些憤憤不平。
  「老王,不是我說你,人家賺到錢了和你有什麼關係?至於這麼大火氣嗎?」
  「算了,這事兒不說了,說了就窩火。」
  之後我們還真的休整了幾天,老鐵那兒也傳來了「好消息」,這位老酒鬼經過搶救總算是恢復了過來,他讓人給寧陵生捎來口信道:此生永不沾酒。
  對此王殿臣表達了不屑,他道:「這世上最不可信的有兩種人,一是賭鬼,二是酒鬼,我反正是不信他說的話。」
  「也未必,老鐵畢竟吃了這麼大的虧,心裡應該是覺悟了。」我道。
  「但願吧,他要是再不上道,我就讓大哥開了他,對這種人就不能姑息。」
  我們正在聊天,陳升在屋外道:「兩位,寧總讓你們過去開會。」冬私溝劃。
  「看來陵城的事情定下來了。」也無聊了好幾天,終於能幹活兒了,我精神為之一震,當先走出房間。
  招待所一樓就是會議室,裡面已經坐了不少人,寧陵生一如既往靜靜的坐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
  我們其實也經常聚在一起開會,和別人相比最大的區別就是會場絕對無煙,也沒有人在下面說小話,所以整個會場非常安靜。
  片刻之後所有人陸陸續續都到齊了,寧陵生示意關上會議室的門,隨即起身道:「其實剛到陵城時合同並沒有簽,因為對方有一定的顧慮,他們不知道到底該用什麼樣的人來做這件事,沒確定的事情我當然不能亂說,不過昨天晚上合同已經簽過了,所以工期就進入正式籌備階段。」
  說罷寧陵生將一張大照片貼在公告牌上,照片上的內容是一張俯拍的花園街景。
  只見一個巨大的圓形花圃內種滿了七種不同顏色的鮮花,依據赤、橙、黃、綠、青、藍、紫顏色順序排列,花圃則是用圓柱形的暗棕色大理石雕刻而成,這處區域是在陵城市市中心,所以花圃也是一條環形馬路,而在花圃四周則修了一圈同樣是以大理石為材料的環形建築。
  這一圈花圃外圍的建築直觀的看有點像是推土機用以推土的鐵鏟,一塊塊的拼接成圓形,就好像是要把中間的花圃被包圍起來,除此留出四個街口位置,供車輛進出。
  寧陵生道:「我們住的地方是市總工會提供的,所以大家應該能猜到這次我們的服務對象是什麼人,其實對我而言無論是對個人還是對公家,最重要的是工程圓滿的結束,這是我最終的追求,所以還是那句老話,請大家多多捧場。」
  「寧總,您也別和我們客氣了,大家都是跟著你吃飯的,你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幹。」陳升道。
  「我先說一下這裡發生的事情,大概是三個月前,陵城想要擴大城區面積,但當地的地貌特殊,真正的陸地面積並不大,主要是三條淡水河的面積,所以就有人提議填其中一條名為金川的淡水河,當時填河的工程都已立項上馬,卻遭到了金川河漁民的抵制,之後的事情我就不細說了,其中有漁民說了這樣一句話:填了這條河我要你們永遠不得安寧,你倒一噸水泥我就要陵城市一條人命補償。」
  「也沒人把這話當真,但開始填河後當地確實發生了怪事,而且都是圍繞著這片花圃發生的。」說罷寧陵生指著照片繼續道:「首先是花圃裡的花開始死亡,無論怎麼換,別處種好好的花種,只要是插進這片花圃的泥土裡就會立刻死亡,與此同時隔三差五就會有一輛車子撞在花壇或是花壇對面的大理石牆上,只要撞上去,車內的人必死無疑。」
  「遭報應了?」王殿臣禿嚕道。
  寧陵生道:「即便是真有報應這一說,也不該是普通百姓來承擔,而且現在這種時候千萬不要拿這個說事兒,那是給自己找麻煩。」
  王殿臣暗中對我吐了吐舌頭。
  「我昨天晚上去現場看過,這片花圃應該是一處風水眼,風水眼出事兒,必然是當地風水被破的結果,所以這次單純的修廟作用應該不大,我覺得還是應該恢復原有的地貌,否則這處風水眼就會成害人的凶局。」
  我問道:「寧哥,你這話我覺得有道理,不過他們請咱來為的就是解決問題,如果只是恢復原址,不如不簽這個合同了?」
  「這個合同必須簽署。」寧陵生想也沒想直接否定我的說法。
  「為什麼?」
  「如果不簽,金川河必將被完全填完,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情可就難說了。」
  我頓時反應過來,填河造城不是一項小工程,所以決策者也不會是低級別的官員,陵城市所有領導班子成員必然都參與了這次規劃決議,因為別地兒發生的交通事故而停止填河,這話讓他們如何從嘴裡說出來?所以這些人也是騎虎難下了。
  如果只是為了填河而填河,一旦毀了當地的風水眼,後果必如寧陵生所言,無法預料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