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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車,那群連槍都沒有摸熱的新兵逃得快,恐怕死傷慘重,回去之後有好幾個人落下了心理陰影,好幾天都不敢出營門。
    「數不清!狼都是成群結隊的。」彭鳳蓮數了一會兒道。
    羅冠青抬手拍了拍身旁錢大寶腰間的手榴彈:「準備戰鬥!」
    「等等!」拿著望遠鏡的張大勇說話了,「好像不是狼,是其他什麼東西,狼群分兩種,一種是路過的,一種是準備發動襲擊的。路過的狼通常都只是會盯著你,沒有任何行動,等你離開它再走。我們打完仗回來駐紮在吉林的時候,進山打野豬,經常會遇到過路狼,有時候走著走著就會感覺到頭皮發麻,領我們去的獵人說,這種感覺就是遇到過路狼了……我先前絲毫感覺都沒有,而且駱駝也那麼安靜,證明這不是過路狼,狼的味兒很重,我們聞不到也許不奇怪,但駱駝肯定能聞到。」
    「對,而且狼群出現之前肯定有探路的狼,但是先前我們也沒有發現,不過這些不是狼是什麼東西呀?」胡萬欽趴在那,一動不敢動。
    「這麼呆著不是辦法,我得去看看,你們掩護我!」羅冠青說著就準備上,被趙廣湖一把抓住。
    趙廣湖爬上前去道:「連長,我去,我跑得快!」
    「你去個蛋!你是通訊員,你沒了,誰來鼓搗電台?這不是扯淡嗎?下去!」羅冠青低聲喝道,隨後又看著其他人,「你們都不能去,我有什麼事兒沒關係,你們都得活著。」
    羅冠青還在教訓人的時候,彭鳳蓮抱著槍一溜煙就跑到了前面十來米處,又趴了下來,羅冠青想阻止都沒有辦法了,而且不得不派人去查清楚,畢竟他們主要的設備還在那駱駝群中,特別是那電台,沒有那東西,他們和駐地部隊完全無法聯繫。
    「算了,都不要動,先等著,都把手裡的傢伙給看好了,要是打起來,小心傷到了自己的同志。」中川秋男舉起手中的槍,瞄準駱駝群後方的所謂「狼群」。
    在前方匍匐前進的彭鳳蓮爬一會兒停一會兒,仔細觀察著駱駝群後方的那些個東西,已經距離駱駝群很近了,依然看不清楚,當他回頭去看先前來時的位置時,看到那裡還是被落日的餘輝籠罩,其他幾人的動作都看得清清楚楚,十分詭異,而且那個掛在地平線上的太陽似乎根本不準備落下去一樣,還有上升的趨勢。
    「真他見了鬼了!怪不得說這裡是什麼地獄大門呢!」彭鳳蓮爬起來,貓著腰朝駱駝群疾奔著,終於跑到駱駝群旁邊,貼在一頭駱駝處,喘了好一會兒,這才慢慢將腦袋探出去,剛看一眼,彭鳳蓮就把腦袋縮了回去,盯著一側尋思了好一會兒,自言自語道,「老子眼花了?」
    彭鳳蓮脫下手套揉了揉眼睛,又慢慢抬眼看過去,這次終於看清楚了,在遠處立在那輕微晃動的的確是一頭頭的狼,不,先是看到狼頭,狼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綠光,但定睛再看下方,能清清楚楚的看明白那些狼頭下面連接的並不是狼身,而是人赤luo的身體,從胸部可以看出,有男有女,而且手中還都持有冷兵器,長刀、長劍、長槍,後面還有幾個手中拿著弓箭。
    彭鳳蓮不敢動了,趴在駱駝身上從左至右,又從右至左看了好幾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之後,又立即縮了回去,想了一會兒,朝著胡萬欽等人所在的方向比劃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們再來兩個人,有緊急情況。
    中川秋男看到彭鳳蓮的手勢之後,尋思了一下,然後低聲對旁邊的張大勇說:「你懂這些怪東西,你和他們留下來,我帶著小胡上!」
    張大勇卻不同意,雖然說他對中川秋男如今已經沒有成見了:「你帶著上?你懂個毛!我和小胡上,要是有事,你帶著他們撤,跑得遠遠的。」說完張大勇就準備帶著胡萬欽上前,剛爬了不到一米,張大勇又回頭來補充道,「如果真有事,你們回去切記不要再派人來找我們!」
    張大勇說完,和胡萬欽卯足了勁朝著前爬,爬到離駱駝群較近的位置,才起身貓著腰跑到彭鳳蓮身邊,還未開口問是怎麼回事,彭鳳蓮就用手指頭向上一指道:「你們自己看。」
    張大勇和胡萬欽慢慢探出頭去,隨後一起傻眼,又忍不住對視一眼,把腦袋縮了回去。胡萬欽握緊手中的槍問:「那是狼還是人?」
    「不知道。」張大勇搖頭道,「狼人的傳說我倒是聽過,不過不是這模樣的!」
    「在吉林的時候人熊我還聽過呢,關鍵也沒有見過這樣的?只有腦袋是狼頭,下面身體和人一模一樣,這是什麼東西?」胡萬欽尋思了一會兒,忽然醒悟道,「說不定是人戴著狼頭裝神弄鬼?」
    「那有什麼用?就嚇唬嚇唬人嗎?」彭鳳蓮不明白,「這沒有意義呀?再說了,這群東西一動不動站在那這麼久,也不叫,也不襲擊咱們,到底想幹嘛?」
    「賭一把!」張大勇說完,把槍交給胡萬欽,隨後慢慢起身來,高舉著手衝著那群狼頭人道,「老鄉!我們是解放軍!」
    狼頭人好像根本對張大勇沒有絲毫興趣,而是一直看著中川秋男他們所在的位置,張大勇又喊了兩三次,狼頭人群中一個拿著長刀的傢伙這才將右手握住的刀交到左手上,然後伸出右手的食指指向中川秋男等人的後方,隨後對天嚎了一嗓子。
    這一嗓子嚎完,嚇了眾人一大跳,最後方的中川秋男等人以為那是攻擊的信號,都紛紛將槍口舉高,各自瞄準了預定目標,可發現那群狼頭人完全沒有動,相反是遲疑了一會兒之後掉頭就跑,速度飛快,那模樣完全是逃。
    「怎麼會跑了?」彭鳳蓮看著那群逃走的狼頭人,「會不會是佯攻逃跑,誘敵深入,把我們引進去?」
    「好像不是,不對勁呀。」張大勇靠在駱駝身上,目不轉睛地看著中川秋男等人的身後,先前那個狼頭人也是指著那方向的,就在此時張大勇忽然站了起來,朝著中川秋男等人揮手,同時喊道,「跑!朝著我們這邊跑!快點!快點!」
    中川秋男立即意識到肯定是身後有什麼東西,抓起羅冠青招呼其他人就朝前面跑,自己則跑了一陣後,稍微減慢速度回頭一看,發現後面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了一股龍捲風,正以極快的速度向他們靠近,最詭異的是,那原本立起來的龍捲風盤旋行了一陣,竟然像人一樣俯下身子,將上端的風口朝前,像是一頭張開了血盆大口的怪物。
    「真他撞鬼了!」彭鳳蓮站起來罵道,隨後拍著駱駝驅趕著就朝著狼頭人逃離的方向而去,那十頭駱駝也是紛紛起身,撒腿就朝著前方跑去,中川秋男等人在後面喊著叫著,胡萬欽和張大勇一人拽了一頭駱駝的繩子,翻身就朝著上面爬去,這種時候駱駝就算跑得再慢也比他們快。
    「快點!都快點!跟上!跟上!」輕裝的中川秋男減慢速度,將陳田手中的輕機槍拿過來,催促著其他人趕緊朝著前方跑去,因為那龍捲風的速度是他們的好幾倍,很快就會將他們全部給吞噬。
    疾奔中的錢大寶跑了一段,一不小心踩進了土坑之中拐了腳踝,疼得吡牙咧嘴的罵,羅冠青返回一把扛起他繼續朝前跑,同時對中川秋男喊道:「首長,把機槍扔了,不要了,太重跑不動!」
    「別廢話!走你的!」中川秋男肯定不能放棄機槍,因為這算是他們唯一的支援重武器,這玩意兒要是丟了,等於是丟了半條命。
    速度最快的趙廣湖已經奔到了駱駝群後方,翻身爬上駱駝,隨後拉了駱駝的韁繩,就讓其掉頭回去接羅冠青扛著的錢大寶,可那駱駝死都不掉頭,氣得趙廣湖又是打又是拿腳蹬,終於駱駝掉頭了,但卻朝著那龍捲風徑直衝了過去,好像發瘋了一樣。趙廣湖傻眼了,立即翻身跳下去,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之後彈起來又開始跑,扛著陳田的羅冠青在一側罵道:「你這個……狗日的傻球!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把大寶給我!」趙廣湖伸出手去,羅冠青一腳踹向他道,「跑你的!」
    趙廣湖埋頭就朝前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陳田一側頭就看到那頭髮瘋的駱駝已經衝進了龍捲風口中,衝進去的瞬間立即被分成無數塊,連著血肉骨頭散落在四周,隨後又被龍捲風給捲進去,那龍捲風立即從黃色變成了紅黃相間的詭異模樣。
    「我他寧願遇到一個師的敵人!」羅冠青邊跑邊說,又因為扛著錢大寶沒有保持好平衡,一頭栽到了地上,中川秋男停下來就去拉他,被羅冠青推開道,「跑啊!別管我們,趕緊跑!」
    
    第十一章(下)[血龍風II]
    
    「放你屁!起來!」中川秋男不管羅冠青和錢大寶說什麼,硬要拖著他們走,陳田和趙廣湖兩人也馬上回頭要去拽他們,可龍捲風離他們也不過二三十米遠了,產生的氣浪已經波及到了眾人,讓他們都無法站穩。
    「快來!前面有個大窩子!」最前面的張大勇回頭喊道,此時駱駝群已經全都跑散了,彭鳳蓮還死命拽著馱著電台的那頭駱駝,朝著那地勢較低的大窩子中跑去,完全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胡萬欽也騎著一頭駱駝,原本打算回去接他們,但看到趙廣湖回去,駱駝卻發瘋撞進龍捲風也不敢掉頭,只得玩命的朝前跑。
    「走啊!走啊!」羅冠青乾脆將手槍拔出來,對著自己的腦袋,「再不走,老子就把自己給崩了!」
    「走!」中川秋男一咬牙,轉身就走,陳田和趙廣湖兩人閉眼咬牙也掉頭拔腿狂奔,來到那窪地邊緣滑行下去的時候,再回頭,發現黃紅相間的龍捲風已經吞噬掉了原本留在那裡的羅冠青和錢大寶,就在此時龍捲風內部突然爆炸,爆炸之後那龍捲風立即潰散開來,減緩了速度。三人趁著這個機會,趕緊滑進那個張大勇說的大窩子之中,三人一滑下去,就被下面的另外三人一把抓進了窪地下方類似屋簷的小洞之下,隨後張大勇立即問:「羅冠青和錢大寶呢!」
    中川秋男、陳田和趙廣湖一句話都不說,只是把帽子摘了下來,胡萬欽一看這個動作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只是拍了拍跟前趙廣湖的肩膀,彭鳳蓮靠著洞壁喘著氣,雙眼呆滯,一句話都不說。中川秋男許久才道:「大寶那有炸藥,先前我們滑下來的時候,龍捲風裡面發生了爆炸,我估摸著是兩人商量好,等捲進去的瞬間,把炸藥給引燃了……」
    「錢大寶這個傻.崽子,以前常說,要是再打仗,自己扛不住,肯定把炸藥點燃光榮了,這樣也算是烈士。」彭鳳蓮此時竟然哭了,「這個烏鴉嘴狗崽子,這下好了,真的光榮了,他的,不懂事,一天到晚幻想著當烈士,說他家是地主,他要是當了烈士,說不定會好過點。」
    彭鳳蓮說著的時候,他們依然能聽到龍捲風「呼呼」的聲音從腦袋頂上傳來,一直等了足足半小時之後聲音才消失了,中川秋男慢慢爬出去,在外面巡視了一陣回來道:「看來沒事了,估摸是那玩意兒已經散了。」
    「是走遠了!」彭鳳蓮一抹臉,抽著鼻子道,「以前我老聽本地人說什麼血龍風,今天算是見到了,也明白為什麼叫血龍風了,那東西把人和牲畜吞進去就絞碎了,風混著血肉變了顏色……」
    「別說了。」中川秋男打斷他的話,又看著張大勇道,「老張,軍事指揮什麼的就交給你了,咱們還剩下六個人,現在有兩個選擇,我尊重大家的意見,我肯定是得進去,你們要是願意回去就回去。」
    「姓中的!」張大勇一著急一上火,直接把中川秋男的姓少了一個字,「你他什麼意思?死了倆兄弟了,你說咱們可以不去了?先前為什麼他的不說!?你這不是害人嗎?走之前老子就說過,要去你、我、老胡三個進來就行了,人越多越麻煩!你他就是不聽!」
    來時張大勇的確說過這種話,但當時他沒有太強硬地要求。中川秋男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地面,等張大勇又發洩了一陣怒氣之後才開口說:「其實我進來還有一個任務,那就是找到那些逃進來敵特的屍體,因為據那人交代,他們死去的頭兒身上有一份名單,名單上面寫的是他們未來五年準備從內地帶走的重要人物的名字,大部分都是科學家。」
    「你!」張大勇抬腳就踹翻了中川秋男,「你這個狗日的這輩子是不是就沒有說過實話?」剩下的幾個人當中,除了張大勇之外,真還沒有人有這個勇氣抬腳來踹中川秋男,因為他是這裡真正的首長,論年齡也是年長者。陳田、趙廣湖和彭鳳蓮雖然心中有氣,都只能憋著,胡萬欽倒是知道現在不能產生內部矛盾,否則之後的事情更加麻煩,再者中川秋男說讓他們回去也不可能,留他一個人在這裡,不是找死嗎?而且他是真正的副領隊,其他人就算要走,他百分之百得留下來。
    「好了,別說什麼軍事歸誰指揮,誰又是指導員之類的話了,現在沒有任何作用。」胡萬欽看著眼前的眾人,「我們還得等等,指不定那妖風……」胡萬欽下意識將血龍風叫做妖風的時候自己愣住了,又自言自語重複了幾遍,抬眼看著也有些領悟到什麼的中川秋男和張大勇,隨後張大勇讓其他人等著,自己帶著胡萬欽摸了出去,小心翼翼沿著原路返回。
    兩人行了不到二十米,沿途都能看見不少的碎肉和骨頭,還有被絞成零件的槍械,最後終於在一塊爛肉旁邊找到了一條在大沙湖看到的那種怪魚。兩人蹲在那看著那條魚,看了許久,胡萬欽才在旁邊找了塊破布將那魚包起來,張大勇見狀立馬按住他的手問:「你忘記大沙湖的事情了?不要命了?」
    「我這是在保命呢,你相信我。」胡萬欽小心翼翼將魚裝好,然後轉身就去和其他人會和,張大勇跟在後面,不斷問他要做什麼,可胡萬欽什麼也不說,只是讓他不要想得太複雜,他有他的用意。
    回到中川秋男處,他們已經清點了剩下來的東西,還剩下兩匹駱駝,一匹馱著食物飲水,一匹馱著電台和部分彈藥,好在是六個人都有武器,只是彈藥不多了,得省著點用,要是乾糧吃沒了,還得靠手中的槍打獵,唯一擔心的就是先前那批狼頭人,指不定它們會幹點兒什麼事兒出來。
    「糟了!」中川秋男搜索了一遍全身後,看著胡萬欽道,「地圖丟了!」
    「你……」胡萬欽欲言又止,張大勇火一下就上來了,又準備動手,胡萬欽一把抓住他。
    胡萬欽道:「打打打,你是不是除了打想不到其他辦法了?冷靜點!沒有地圖,咱們也得完成任務!」
    中川秋男帶著愧意看著彭鳳蓮三人,一句話也不說,知道在這個地方沒了那手繪地圖意味著什麼,但他之前也預料到也許會有這種情況發生,所以預先把地圖死死記在了腦子之中,按照記憶前進,偏差應該不算太大。
    「走吧,咱們誰也不要坐駱駝了,剩下兩匹駱駝是咱們的護身符,步行吧,看這個模樣,我們不進鬼林都不行了,萬一繞過鬼林又遇到那種血龍風,肯定全軍覆沒。」胡萬欽牽著駱駝抬腳就走,「就算派一個團,甚至一個師來,遇到這種東西也無可奈何。」
    其他人默默地跟在胡萬欽身邊,也許是胡萬欽的冷靜,這個歲數最小的人贏得了所有人的信任,當然從木棍事件之後彭鳳蓮就一直很尊重張大勇,雖說他真的是屬於有勇無謀之類,但畢竟他懂得的東西比誰都多。
    又繼續前進了幾個小時,大家回頭的時候,依然能看見最早呆著的那塊地方仍舊是異常明亮,張大勇沿途都在搖頭歎道「雙日登頂是不祥之兆」之類的話,胡萬欽也懶得說他打擊士氣了,他愛說就讓他說吧,只是他想找機會問問中川秋男,這次任務的重點到底是找到那座城市查明真相,還是要找到那份名單?總得分個主次,如果名單才是重要,那麼找到名單就馬上撤回去,至於那座城市的真相,等著時機成熟再說。
    中川秋男走在最前,走一陣回憶一會兒,誰都不敢說話,怕打擾他的思緒,行了很久之後,終於來到一條乾涸的河床前,隔著河床就能看到對面黑乎乎的一片類似林子的地方。中川秋男說如果記憶沒有錯,那對面就是所謂的鬼林,但是在手繪地圖之中沒有這乾枯的河床。
    胡萬欽走到河床邊上,用腳踩了下河床中的軟泥,隨後蹲下來用手捏了一把,抬眼看著對面道:「這河水好像才幹了不久,還是濕泥。」說到這,胡萬欽又看著濕泥上面的那些爪印,「好像還來過不少的動物,應該是狼爪印,這個地方不能久留,我們還是趕緊走吧,也許進鬼林還安全些。」
    「暫時不能進鬼林。」中川秋男左右側頭,好像在河床邊上尋找著什麼。
    張大勇扭頭盯著他問:「你又犯病了是不是?」
    中川秋男搖頭:「那小子交代,他們的頭兒就死在了進鬼林口附近的地方,還說如果他們的頭兒不死,也許他們不會那麼慘。」
    張大勇又看向胡萬欽,讓他拿主意,其他三個戰士也是看著胡萬欽。胡萬欽尋思一下道:「那是任務,必須完成,但因為有前車之鑒,所以需要派兩個人進前面鬼林口去探探道,有情況也好及時通報。」胡萬欽剛說完,彭鳳蓮就把槍帶勒緊道,「我去!」
    「我也去!」陳田也站出來。
    「不行。」胡萬欽看著陳田道,「你得留下來,老張和彭鳳蓮去探道,趙廣湖你跑得快,你在後方巡視著,萬一看到有那血龍風,馬上通知我們。」
    「是!」趙廣湖點頭,背著槍就朝著來時的方向跑去,隨後張大勇和彭鳳蓮也小心翼翼邁過河床,朝著鬼林口走去,剩下中川秋男、胡萬欽和陳田三個人。
    「田狗子,你從那邊開始找起,我負責中段,小胡負責下段。」中川秋男吩咐道,陳田把輕機槍放下,操起一支衝鋒鎗朝著中川指示的方向跑去,等陳田走遠之後,中川秋男才轉身對胡萬欽說,「你這樣安排,是有事要問我吧?」
    
    第十二章(上)[風團I]
    
    「一舉兩得!」胡萬欽開始沿著河床朝下走,「這樣安排也沒有問題吧?中川老師。」
    「胡萬欽,這次的兩個任務都很重要,必須完成,先前沒有說出來,是為了保密。」中川秋男說到這,也覺得這樣說不太合適,因為顯得太不相信同志了,「這是迫不得已,因為是特殊時期,那份名單上面的科學家和一些重要的人,並不是台灣方面要的,而是美國方面要求的,這還是台灣方面發回的情報說明的。二戰期間,美國方面就在執行某種超級士兵計劃,一直沒有成功過。」
    「什麼超級士兵?」胡萬欽停下來看著中川秋男。
    中川秋男看了看四周:「這個計劃一直沒有起色,一直到日本的731部隊把那些資料交出來之後才讓原本準備放棄的實驗繼續下去,但是我們在偶然中得知,731部隊當年某些重要成果是從一個中國人身上進行活體實驗時獲取的,而且那個人是個川西開棺人。」
    「川西開棺人?」胡萬欽一愣,開棺人他當然聽說過,不僅聽說過,還知道自己胡家當年本家和分家之間,也因為開棺人發生過什麼分歧,不過知道得並不詳細,只是很小的時候聽母親提起過,還說因為那件事,也有開棺人入了胡家的族譜,但具體是誰,因為胡家太大,族人眾多,她也不清楚,說不定就是某個親戚。
    「你也知道?」中川秋男察覺出胡萬欽的臉色有些不對勁。
    胡萬欽點頭,決定隱瞞一部分:「我是四川人,當然知道,特別是在我們鄉下地方,關於開棺人的傳聞很多很多,說一天一夜都說不完,但我也不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反正小時候聽的鬼故事中,十有八九都和開棺人有關,不過我不明白為什麼和開棺人扯上關係了?」
    「是一個俘虜說的,這個俘虜多年前在731呆過一段時間,當時他負責看守一個叫高田的中隊長,中隊長其實算是不低的官階了,至於他為什麼被關起來,好像是因為貪生怕死,不過那個俘虜說過高田很害怕,因為他見到過死神,說死神有一雙手,那雙手殺人於無形,而且在半夜三更那個叫高田的經常說些稀里糊塗的話,裝作另外一個人的聲音對著牆壁自言自語說什麼『剛才我所做的是中國的異術,殺人於無形,非常快速,我哥哥也會,比我更厲害,他雖然中槍,但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我們這一族叫做開棺人,是個異類,剛才我最早使用的叫做孟婆之手,也叫做死神之手』,因為幾乎天天都重複,所以高田記得很清楚。」中川秋男說完頓了頓,「可惜那個高田死了,也被弄去做了活體實驗,那個俘虜當時很害怕,所以死也沒有把這件事給說出來,也許就是因為他嘴嚴,才沒有慘遭滅口,這小子後來運氣好,被調去了兵工廠,後來又被俘虜,那時候也許是因為害怕,才把這件事給說了出來,當時我們沒有重視,直到朝鮮戰爭時期美國人用了細菌彈,才從檔案中把這件事給翻出來。」
    胡萬欽聽到這搖頭:「大致明白了,不過這些和我們進行中的任務有什麼聯繫?」
    「首先是那份名單,被俘的特務說他不知道具體的人名,可是從他們頭兒的埋怨中分析出有部分是科學家,有部分則是普通百姓。美國人除了要科學家,還要老百姓,這是不是很詭異?同時日本人把細菌實驗的資料交給美國,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美國人不否認也不承認,不過從情報方面來分析,美國人得到日本人的資料之後,實驗進展非常順利,不過還差一個相當重要的步驟,我們分析只要這批人被帶回美國,他們的實驗就接近成功,所以這份名單我們必須要拿到,不管他們在搞什麼,我們都必須有所防備!」
    胡萬欽明白了一部分,又問:「這麼說去找那座怪城,調查關於那口鍋的任務並不是必須完成的?」
    「不,也得完成,但視情況而定。」中川秋男回頭看著來時的方向,眼前浮現出羅冠青和錢大寶死前的模樣,「建國初期,條件有限,不能用人命來換取真相,不過上面的意思是,也許某些事情之間是有特殊聯繫的。」
    「你是指美國人的實驗,還有那座怪城之間也許有聯繫?」胡萬欽說到這的時候忽然明白了,「你是指最初細菌實驗的資料來自於一個異術者,也就是那個開棺人,而發生在我們眼前的這一系列怪事恰巧是異術者才能解釋的?」胡萬欽想到了白翎,他在成為反特情報人員之前就是異術者,這是肯定的,而且李峽公也肯定知道這件事。
    「中國的異文化博大精深,有些東西你拿不出證據來證明是假的,也無法證明是真的,就會在真假的分界線上來回飄蕩,所以有些東西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中川秋男意味深長地說,「所以0021是一個完全獨立的部門,直接向中央負責,十萬火急的時候可以就近調遣駐地部隊。」
    胡萬欽和中川秋男繼續沿著河床尋找著那個頭目的屍體,按照被俘特務的交代,他們頭兒的屍體就在離鬼林不遠的地方,但搜索了近一個小時之後,都沒有找到任何東西,除了動物的足跡之外,沒有看到有人活動過的跡象,當然此時距離那八個特務誤闖羅布泊已經好幾個月了,風沙早就應該掩蓋了他們的痕跡,但是什麼都沒有留下未免太詭異了。
    「找不到,我建議繼續前進。」胡萬欽看著前方道,因為張大勇和彭鳳蓮還沒有回來,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小胡,張大勇和白翎是同一種人吧。」中川秋男忽然問了這麼一句話。
    「啊?」胡萬欽故作詫異狀,裝作自己聽不懂,「同一種人?什麼意思?」
    「沒什麼。」中川秋男看了一眼胡萬欽,沒有再將這個話題延續下去,而是問,「關於開棺人,你知道多少?」
    「全都是民間傳說故事,真假成分有多少,我不知道。」胡萬欽這次是實話實說。
    「我知道些,不過是從白翎那聽說的,說開棺人規矩多,有九大忌諱。」中川秋男掰著手指頭,將九大忌諱一一說了出來,說話間一直盯著胡萬欽的臉,觀察著他的表情。胡萬欽聽得連連點頭,聽完之後又搖頭表示自己知道一部分,但沒有聽那麼全。
    「這群人聽說有著千年的傳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中川秋男說到這的時候,算是自己把話題打住了,看著綿延向遠方的乾涸河床,搖頭道,「也許在對面,靠近鬼林的地方,我們繼續前進。」中川秋男吹響了哨子,向陳田和趙廣湖兩人發去信號,兩人聽見哨聲後趕緊返回,隨後一起朝著對面走去。
    行過河床,依然沒有發現任何明顯的痕跡,張大勇和彭鳳蓮也好像失蹤了一樣,往前看也只是一片看不到盡頭的大漠,胡萬欽有些著急了,立即讓隊伍停下來,萬一與張大勇、彭鳳蓮走散,他們沒有飲水食物的保障下,只有死路一條。
    「首長,要不我們倆去看看?按照從前的老法子,我上一百五十步,田狗子上一百步,這樣也不容易走散。」趙廣湖提議道,他說的這個辦法是很早以前紅軍正常時期用過的偵查辦法:一個偵察班五人分成三組,其中兩人各自成為一組和二組,剩下來三人成為第三組,隨後以第三組為推進點,第一組以推進點為基礎前進一百五十步,第二組以推進點為基礎前進一百步,一組和二祖之間保持五十步的距離,這樣可以提高整個偵察班的生存幾率,不至於被敵人發現後一網打盡,前兩組也在第三組火力支援的範圍之內。
    中川秋男正要點頭允許的時候,胡萬欽卻搖頭道:「不行,咱們不是在打仗,不能用慣用的辦法,我們已經犧牲了兩個同志,如果再出現意外,行動只能宣佈失敗,我們先暫時休息一會兒,等老張和彭鳳蓮,再等半個小時,如果他們還是沒有回來,我們才繼續前進,總之在一個地方不能呆太久。」
    中川秋男抬手看表,從時間上來看,已經是凌晨1點,但天空還是微微發亮,像是快到清晨一樣,回頭望去先前掛在遠處地平線上的那個太陽已經消失不見了,或許這可以認為是危險已經暫時遠離了他們。
    又等了半個小時,趙廣湖和陳田兩人抱著槍靠著駱駝昏昏沉沉的睡著了,中川秋男雖然也很疲憊,卻不得不打起精神來,胡萬欽一直站在外圍四下觀察著,擔心狼頭人和血龍風的再次出現,一直到他聽到遠處河床傳來的水流聲……
    「中川老師,聽,好像是水聲?」胡萬欽蹲下來看著河床的方向,中川秋男立即爬過去,側過頭,用耳朵對著河床的方向聽著。
    許久,中川秋男點頭道:「來時聽那個老者說過,這個區域內的某些河床裡面的水時有時無,屬於正常現象。」
    「正常現象?」胡萬欽輕拍了下中川秋男的手背,「叫醒他們,牽著駱駝朝前走,我去河床邊看看。」
    「你去幹什麼?」中川秋男拉著胡萬欽。
    胡萬欽還是盯著河床方向:「去看看河床中有沒有敵人……」
    中川秋男雖然不明白胡萬欽的話,但還是馬上叫醒了在熟睡中的陳田和趙廣湖,牽著駱駝朝前跑去。
    
    第十二章(下)[風團II]
    
    原本還要走幾十米才到河床的胡萬欽,卻在行了不到十米之後看到了已經灌滿水的河床,自己再向前一步腳就踩在水中了,那些水好像按道理是應該從上游流下來,可是如今再仔細一看,河水明明是從下游流出來,往上遊走——先前在河床中的搜索,讓胡萬欽從河床底部泥沙的痕跡判斷出了上下游的方向。
    河水在河床之中逐漸蔓延開來,胡萬欽思考了兩秒,立即沿著河床邊緣朝著下游水流來的方向跑去,跑了百米之後,氣喘吁吁的他發現下游河床依然乾涸,一滴水都沒有,再回頭明明聽見有水聲,還能看見拖著不少「尾巴」朝著上游滾去的河水,像是整個河床之中自有那麼一灘上百平米的水在自由的流來流去一樣。
    中川秋男的哨子聲傳進了胡萬欽的耳朵中,胡萬欽也沒有應聲,只是又回到先前有水的地方去,看著河水在先前他們走過的地方開始聚集,隨後開始快速旋轉,在中心點位置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隨後又從漩渦之中翻滾出一團團銀白色的東西。
    當胡萬欽看見那些個銀白色的團狀東西從河床之中翻滾而出的時候,立即意識到那就是自己在大沙湖畔看見過,迎頭撞在飛機螺旋槳上,無數怪魚組成的殺人風團。
    胡萬欽轉身拔腿就跑,一邊跑一邊朝著中川秋男等人離去的方向喊道:「騎上駱駝快跑!」
    胡萬欽跑了一陣,發現中川秋男等人牽著駱駝站在那等著他,完全不明白他在叫喊什麼。胡萬欽跑到之後,翻身上了一匹駱駝,順手將中川秋男拉上來,又揮手叫趙廣湖和陳田兩人上了另外一匹駱駝,隨後雙腿一夾,駕駱駝朝著前面狂奔,同時還將駱駝背上較重的物資朝著下面丟著。
    「那是水!不能扔!」中川秋男看著胡萬欽將水箱扔了下去,心疼得抓心一樣難受。
    「不要命啦?後面有風團在追我們!」胡萬欽繼續朝著下面扔著,同時示意另外一匹駱駝上面的兩人也照做。
    中川秋男還未明白胡萬欽在說什麼,馬上問:「什麼風團?」
    「你忘記大沙湖畔的殺人風團了?」胡萬欽吼道。
    中川秋男雙眼一下瞪圓,二話不說立即將駱駝背上能扔掉的東西全部扔掉,但卻叮囑趙廣湖千萬不要扔掉電台,否則他們無法與駐地部隊聯繫。胡萬欽急道:「命都沒了,要電台有屁用,趕緊都扔了,減輕重量,駱駝也跑得快點!」
    趙廣湖一狠心,把電台取下來,扔向地面,但他的動作完全是在放,而不是扔,估計也是想著要是危險過去,自己還能回去把還可以用的電台撿回來。把能扔的東西全都扔下來,只留下各自帶著的槍械和部分子彈,還有隨身的飲水之後,胡萬欽才喘著氣朝著後面看去,剛看一眼,就看到三個銀白色的風團朝著這邊氣勢洶洶地追來,同時將他們扔在沿途的物資給絞得粉碎,被扔掉的電台也在轉眼間成為了碎片。
    「快點快點快點!」胡萬欽驅趕著駱駝,胯下的駱駝感知危險的能力比人強太多了,朝前玩命狂奔,想讓其停下來都是不可能的。
    趙廣湖和陳田兩人跑得比他們較快,陳田吃力地調轉了身子,操起手中那支布倫式輕機槍,對著其中一個殺人風團就扣動了扳機,這一手似乎有些作用,風團的速度明顯減弱,陳田對著右後側的中川秋男喊道:「首長,開槍!管用!」
    中川秋男也立即調轉身子,剛準備扣動扳機,就看到其中一個風團之中射出來一道銀白色的光芒,直衝陳田而去,陳田意識到不好,一隻手提著機槍,另外一隻手抓著駱駝背,一個側身緊急避過,可依然被那道白光將胳膊給劃傷。
    「陳田!不要開槍了!」胡萬欽喊道,他也沒有想到那風團還有這種詭異的能力,那道白光飛過,脫力掉在前方的時候,他清楚看到落地的白光是怪魚的輪廓,明顯是形成殺人風團的怪魚藉著旋轉的慣性,將其中一條怪魚像子彈一樣射了出來。
    陳田翻身正要起來的時候,看著風團之中又射出來三道白光,分別朝著他身體的上中下三個部位襲來,除非要從駱駝上滾下去,否則根本沒有辦法避開。陳田下意識推了一把駕著駱駝的趙廣湖,喊道:「廣湖!跑啊!」喊完,陳田一鬆手滾下駱駝,摔得滿臉是血,隨後一個鯉魚打挺爬起來,拔出了腰間的兩顆手榴彈,直接朝著離自己最近的一個風團奔了過去。
    「田狗子!!!」中川秋男知道陳田準備光榮了,急得提起衝鋒鎗就朝著另外兩個風團開火,直接掃完一彈鼓的子彈,但風團卻沒有因此減弱,隨後衝向風團的陳田爆炸了,其中一個風團立即散開,旋轉慣性被打破的怪魚群散落一地,而陳田也因此犧牲,另外兩個風團也只是略微遲疑一下,繼續朝著胡萬欽等人追來,同時不斷地射出當做子彈的怪魚來。
    中川秋男胳膊被怪魚劃破,另外一條怪魚也割破了胡萬欽的頭皮,胡萬欽知道沒有辦法了,雙手一拽駱駝的韁繩,將駱駝拉橫在路上,接著翻身跳下來,同時也抓落了還在準備換彈鼓的中川秋男,喊道:「讓駱駝暫時擋一擋!快跑!趙廣湖……」胡萬欽側頭去看依然還在駱駝上的趙廣湖時,發現那匹駱駝身上刺了好幾條怪魚不說,身上趙廣湖的腦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怪魚給割掉了,只剩下個身子坐在上面,雙手還死死拽著韁繩。
    「!」中川秋男怒了,舉槍就要衝過去,被胡萬欽直接拽著就朝前面跑。
    「中川!別幹傻事,我們現在死了,就對不起犧牲的田狗子和趙廣湖了!快跑啊!前面好像有林子!」胡萬欽看著前面黑乎乎的一片,並沒有意識到那就是鬼林,如今他腦子裡面除了「跑」就是「跑」,連自己具體身在什麼地方都徹底遺忘了,等兩人一頭鑽進那所謂的林子之中,又發狂朝中心點狂奔了許久,體力不支摔倒之後,才意識到自己鑽進了一個更詭異的地方。
    「風團的聲音沒了……」中川秋男喘了好半天的氣,雖然是斜趴著,但依然保持著隨時都可以跳起來就跑的姿勢。
    胡萬欽靠著後方一個豎起來的東西,看著來時的方向,在腰間摸索了半天,摸出個水袋來,一下子笑了,遞給中川秋男道:「中川老師,水袋沒丟,咱們還能活幾天。」
    中川秋男打開水袋潤了下嘴唇就還給了胡萬欽,緩下勁兒來之後,眼前立即發黑,他趕緊閉上眼睛讓自己冷靜下來,知道血液流速過快,又突然趴下去,要是再猛地站起來,肯定得暈倒。就在他側身準備活動下四肢的時候,一側頭就看到胡萬欽背後的那東西,下意識向旁邊一退,那聲「媽呀」差點叫出來,胡萬欽以為自己身後站著什麼東西,立即一個翻滾躲開,將槍口對準了先前身後的玩意兒,才看清楚那是個長得像樹,但仔細一看就知道是某種動物骨架的東西。
    「這是什麼東西?」胡萬欽提著槍慢慢靠近,又環視著周圍,發現周圍全都是這種通體雪白,有著無數骨節分支,模樣十分駭人的「骨樹」,其中有些骨樹下面還躺著一具具已經變成人肉乾的枯屍,從穿著打扮來判斷,都是當地百姓,還有一部分誤入此地的國軍。
    中川秋男知道暫時性沒有太大的危險,想起自己帶來的一個班的士兵,已經犧牲得差不多,如果張大勇和彭鳳蓮也死了,那真的算是全軍覆沒,於是一屁股坐下來,眼淚忍不住就滾了下來,不斷地咒罵自己不是當領導的料,把一個班的士兵全部害死了。
    胡萬欽沒搭理中川秋男,只是觀察著骨樹,隨後扯下旁邊乾屍身上的一塊布,在骨樹某個枝節上輕輕劃過,剛一劃過去,那塊布從中被割成兩半,足以說明那枝節的鋒利程度。
    「這麼厲害?」胡萬欽倒吸一口冷氣,想著先前自己和中川秋男在這骨樹鬼林之中亂竄,要是一個不小心撞上去了,肯定馬上就給刺了個透心涼。同時胡萬欽也明白為啥殺人風團不追進來了,那些個怪魚肯定知道鑽進來,他們形成的風團撞到這些骨樹之上也會立馬被割散開,產生不了任何作用,所以只追到骨樹鬼林外側就返回了。
    「中川老師,別傷心了,眼下最重要的是確定老張和彭鳳蓮的生死。」胡萬欽抱著槍蹲在中川秋男跟前,「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中川秋男抬眼看著胡萬欽,點了點頭,半天才說:「你很冷靜,這很好,難怪白翎和峽公兩人看好你。」
    「中川老師,你的反應是正確的,我之所以冷漠,完全因為我是醫護兵出身,見過的犧牲太多了,早就見怪不怪,麻木了,如果我每看見一次就哭一次,早就成人干了。」胡萬欽搖頭道,「峽公說過,他需要的是有感情的人,而不是只知道拿槍扣動扳機的殺人機器。」
    哭是人宣洩的一種特殊方式,胡萬欽曾經也哭過,上前線頭三天都是在哭中度過的,因為實在太慘了,感覺自己的戰友完全是拿著冷兵器的土著,迎著炮火衝鋒,一片又一片的倒下,自己這個醫護兵沒有辦法救太多的人,好多人明明奔過去的時候還活著,但轉眼間生命的光芒便消失在雙眼之中。
    
    第十三章(上)[食人I]
    
    軍中總是流傳著一句話,怕死很正常,見點血就好了。朝鮮戰場上志願軍中的新丁也有不少,胡萬欽還記得有個新丁打了一個多星期都沒有啥事,後來偶遇白刃戰的時候傻了,他們和美軍廝殺在了一起,自己因為個子太小,被一個美軍壓在身下,眼看匕首就要刺進咽喉了,此時旁邊自己的老兵班長,踹翻了跟前的美軍之後,順手操起一把工兵鏟將要準備刺死自己的美軍腦袋削掉了一半。被踹翻的美軍傻了,新丁也傻了,幾乎是同一時間兩人開始被嚇哭了,眼淚跟著向下滑……
    這件事胡萬欽記得很清楚,他第一次接觸這種場景時,也完全傻了,一個被榴彈炮炸斷大腿的傷兵被抬了下來,醫生讓他用紗布先壓住那傷兵的斷腿部位,當時他把所有學過的東西都忘記了,只知道使勁壓著,一直到那名傷兵抬手拍他,咬著牙道:「兄弟,壓得太狠了,疼。」此時他才意識到自己是做什麼的,該做什麼。
    所以,胡萬欽不明白也算是身經百戰的中川秋男為什麼會這麼脆弱,大概是因為自己已經麻木了吧,心中只想著必須得完成任務,否則對不起死去的戰友。
    中川秋男又緩了一陣子後,掏出小本子來,將犧牲四人的名字記好,又寫上死亡的原因和大概的時間,寫完之後起身道:「任務繼續,不過有件事我得委託你。」
    「什麼事?」胡萬欽正在俯身搜查著乾屍。
    中川秋男也搜查著其他的乾屍,同時道:「這個領隊我不做了,你做,我沒資格。」
    胡萬欽愣了下,立即回絕道:「不行,我拒絕。」
    「不行也得行,這是命令。」中川秋男將衣服口袋中的本子塞進胡萬欽的口袋中,「這東西你拿著,要是我有什麼不測,你記得帶回去,他們的遺體咱們可能帶不回去,但總得讓他們的魂跟著咱們回去吧?」
    「先完成任務吧,其他的事情後面再說。」胡萬欽沒有再拒絕,算是默認了。
    中川秋男點點頭,低聲應道:「是!」
    乾屍身上沒有發現有用的東西,而且那被俘特務也說過,他們的頭兒死在鬼林附近,而不是鬼林中,在這裡肯定是發現不了什麼有用的東西,眼下只能繼續前進,先去完成關於調查那座怪城的任務,關於那份名單,只能在如果有命返回之後再想辦法找到。
    「中川老師,咱們不能分開,必須一起行動,朝著預定的方向繼續前進,不管鬼林裡面有什麼東西,現在我們也不能出去了,外面有殺人風團,眼下來看裡面是要安全很多。」胡萬欽清點了下剩下的物資,將其綁在身上之後,下了自己成為領隊的第一道命令。
    中川秋男深吸一口氣道:「祈禱張大勇和彭鳳蓮沒事吧。」
    「嗯,走吧。」胡萬欽小心翼翼地在骨樹群中穿梭著,朝著鬼林深處走去,如果那特務沒有說謊,到明天的這個時間,他們就應該走出鬼林了。
    前進再前進,前行了大概五六百米的時候,眼前豁然開朗了,兩人盯著眼前那一圈被密密麻麻骨樹樹枝圍攏起來,類似城牆的東西,還有外側掛著的一具具很完整的人、動物的骨架,意識到這個地方肯定有人存在,否則無法解釋這個東西。
    胡萬欽揮手示意中川秋男蹲下來,然後朝著先前來時的方向退行,城牆上面掛著的東西明顯是一種對外來者的震懾,要是冒然闖進去,肯定會慘死。兩人退了幾十米,準備繞開鬼林中心部位的那座骨架構成的城牆時才發現,根本繞不過去,因為貼近中心部位的骨樹枝節都太密集了,要想從中間穿過去是絕對不可能的,只會被割成碎肉。
    「怎麼辦?」中川秋男問,「怎麼還會有這麼個東西?那個特務沒有提過呀。」
    「說不定是因為他害怕,所以沒提,也許那小子隱瞞了什麼東西。」胡萬欽沉思著,許久才點頭道,「對了,他肯定是認為咱們進來就回不去,即便是撒謊也無所謂,反正回不去就無法揭穿他。」
    「咱們出鬼林繞行吧?」中川秋男出了個餿主意。
    「不行!」胡萬欽擺手,「出去被風團追殺活下來的幾率很小,在這裡面多少還能拼一把,這樣,我去偵察一下,你掩護我。」
    「不行!我去!」中川秋男搖頭,握緊手中的槍,「你是領隊,你得活著。」
    「偵察又不代表會死!」胡萬欽有些微怒,就在他眼睛掃過中川秋男面部之時,眼角餘光看到旁邊一顆骨樹下,發現那裡的土層微微顫動了下,胡萬欽立即意識到不好,一把按住中川秋男的大腿,低聲道,「別動!千萬別動!盯著周圍的骨樹下!」
    中川秋男慢慢扭頭看著右側的一顆較矮的骨樹,果然發現那裡的土層也在微微顫動,他將槍口對準那個方向,但因為蹲下的姿勢有些怪異,雙腳開始發麻,十分難受。旁邊的胡萬欽則摸出刺刀來,用刺刀去挑著那骨樹下方,跳動了一下發現那顫抖的土層不再動彈了,於是憋足一股勁,奮力朝著土層顫動的位置刺了下去,這一刺不要緊,那顆骨樹枝節蹦了起來,蹦起來的那一刻他才看清楚在骨樹下面還藏著一個人,那人的肩頭帶著胡萬欽的匕首,跳出來之後也不去拔匕首,逕直就朝著胡萬欽撲了過去,胡萬欽抬起槍口就扣動了扳機,直接將那人打成蜂窩,同時周圍其他的骨樹下面也紛紛蹦出人來,在被打死七八人之後,剩下的人蜂擁而上,將兩人死死壓住,隨後抬手又奪了胡萬欽和中川秋男手中的衝鋒鎗。
    被壓住的兩人此時終於看清楚那些從骨樹下面冒出來的人正是早先看到的那群狼頭怪人。
    如果胡萬欽和中川秋男沒開槍,也許現在還有話可說,但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