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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已經打死了他們七八個人,再說也沒有任何用處,剩下來的狼頭人將兩人五花大綁,同時也將繩子綁在被打死的同伴腳踝之上,隨後朝著城牆內部拖行而去。
    到了城牆跟前,一個狼頭人朝著裡面嚎叫著,嚎了一陣子,一片城牆被緩緩打開,裡面站著一群高舉著火把的狼頭人,看見被俘的胡萬欽和中川秋男之後爆發出了陣陣歡叫,開始揮舞手中的火把,當那些死去同伴的屍體也被拖拽進去的時候,那群狼頭人叫得更歡快了,隨後開始圍著胡萬欽、中川秋男和那八具死屍開始手舞足蹈,朝天嚎叫。
    「這些人為什麼要戴著狼頭面具?是什麼民族?」中川秋男四下看著,腦袋都要被周圍的狼頭人給轉暈了。
    胡萬欽死死盯著其中一個狼頭人,看著它的狼耳朵,還有那雙狼眼睛,明顯看到耳朵在動,眼睛中的眼珠子不時會轉動,隨後他又看向其他狼頭人,然後低聲對中川秋男道:「萬一它們戴著的不是頭套,而是本來就是狼頭人身呢?」
    「不可能!」中川秋男驚了一跳,下意識否定。
    「沒什麼不可能的。」胡萬欽沉聲道,「魚都能旋轉形成殺人風團,還不能有狼頭人身的怪物嗎?」
    「我有種不好的感覺。」中川秋男看著兩個狼頭人將一具屍體從他們身邊拖了出去,隨後人群讓開一條道,在那條道的盡頭是一堆巨大的用石塊圍好的篝火,篝火中燃著那種白色的骨樹枝,如今兩人才知道那種不知名動物的骨頭還能燃燒,但這並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在於在篝火上方的烤架串著一具被烤得吱吱冒油的屍體,旁邊還有狼頭人不斷旋轉著烤架,朝上面撒著白色的粉末,也許是鹽巴。
    「,他們吃人!」中川秋男眼睛都看直了,隨後又看到篝火一側處放著一團應該是死屍身上扒下來的衣服,從衣服上判斷死者是他們隊伍中的某人,是誰?張大勇還是彭鳳蓮?亦或者兩人都遭毒手了!
    「呼吼!」篝火旁邊的狼頭人叫了起來,隨後圍著他們跳舞的狼頭人開始散開,重新圍在篝火旁,流著口水等待著。負責分配「食物」的狼頭人將烤架上的屍體挪下來,放在一塊較平整的石頭之上,不斷地翻轉兩面,看起來應該是用石頭表面的溫度去冷卻屍體表面烤糊的部位,隨後伸手小心翼翼把烤糊的表層撕去,再用刀子從屍體上割肉,並且一一分配給等待的狼頭人,與此同時,另外三個身強力壯的狼頭人,開始清理著他們搬運過去的一個狼頭人屍體——把狼頭砍下來,高舉著掛在內城牆的某個骨樹的枝頭,再返回開膛破肚,清理內臟,用小刀細心地刮乾淨體毛,又用不知道哪兒來的水擦拭著身體表面,一遍又一遍,反覆四五次之後,又將手指、腳趾的指甲蓋給挑出來,隨後又在那嚎叫了一番,這才用一根不知什麼材質的東西插穿其身體,放置在烤架之上。
    那些沒有分到烤熟屍體上肉的狼頭人又紛紛圍攏在篝火旁邊,緊盯著烤架上自己夥伴的屍體,期待著,就連在遠處的胡萬欽和中川秋男兩人都能聽到不少狼頭人咕咕作響的肚子,聽得兩人毛骨悚然,而右側遠處的石台之上,那具屍體已經變成了骨架,骨架上剩下來的一丁點肉都被負責清理的狼頭人用小刀細心地刮了下來,堆在旁邊的石台之上。
    「你覺得那具屍體是誰的?」中川秋男此時已經無法傷心了,震驚和恐懼充斥了他的身體。
    胡萬欽搖頭不語,他不敢瞎猜,但心中抱著一絲希望,希望張大勇和彭鳳蓮之間至少還活著一個人。正在他祈禱、希望的時候,那個負責從骨架上刮肉的狼頭人,朝著周圍幾個狼頭人嚎了一嗓子,隨後四個狼頭人上前,將胡萬欽和中川秋男拖向石台的位置。
    
    第十三章(下)[食人II]
    
    這次死定了!胡萬欽和中川秋男開始掙扎,但一點用沒有,兩人被拖行到石台跟前,刮肉的狼頭人又嚎叫了一聲,抓著兩人的狼頭人立即將他們上半身放在石台之上,死死壓住兩人的腦袋,讓他們側臉貼著石台,雙眼都能看到已經變成骷髏的屍體頭部。
    中川秋男閉上眼睛,急促地呼吸著,半天才說道:「老胡,下輩子咱們再見!」
    胡萬欽什麼也說不出來,呼吸的頻率比中川秋男還要快,但他卻是睜著眼睛「嗯」應了一聲,隨後卻發現刮肉的狼頭人將刮下來堆在旁邊的人肉碎末抓起來,直接塞進了中川秋男的口中,隨後又嚎了一嗓子,那意思彷彿是:吃下去!
    中川秋男雙眼一下睜開,意識到那傢伙往自己口中塞進去的是什麼東西,立即掙扎著要往後面退,卻被後面的狼頭人抓著腦袋向後一仰,另外一人奮力掰開他的嘴巴,讓刮肉狼頭人將人肉碎末一小團一小團塞進其口中,接著用手按住他的嘴巴,張開自己長長的狼嘴,惡狠狠地說了一個字:「知……」
    狼頭人說出那個字來的時候,還沉寂在恐懼中的胡萬欽清醒了不少,他說話了?這東西會說人話?他說「知」是什麼意思?不,他不是說的「知」,而是說的「吃」,他讓中川秋男吃下那堆人肉碎末!
    中川秋男嘴巴內已經塞滿了人肉碎末,掙扎卻絲毫不管用,狼頭人見他遲遲不下嚥,抓起旁邊刮肉的小刀,豎在胡萬欽的脖子處,又說道:「知!」
    胡萬欽一咬牙道:「中川老師,吃!吃下去!吃下去咱們還有機會活命!」
    中川秋男腦袋被後方的狼頭人抓著,只能斜眼看著胡萬欽,眼角還掛著一滴淚水,胡萬欽又道:「吃下去!就當是和戰友融為一體了!吃呀!吞下去!吃下去咱們就有機會!」
    中川秋男「咕嚕」一聲硬將那團人肉碎末嚥了下去,隨後狼頭人又餵了他了兩把,將其又壓在石台之上,把刀重新豎在他的咽喉處,正要餵給胡萬欽的時候,胡萬欽把腦袋一挪,直接朝向石台上面那堆碎肉就張開嘴,不用狼頭人喂,自己大口大口地吃著。刮肉的狼頭人顯得有些吃驚,不再將小刀豎在中川秋男咽喉處,中川秋男閉眼不敢去看,只是拚命抑制住胃部的那陣陣蠕動。
    許久,胡萬欽吃完了剩下的那堆碎肉,略微抬頭看著那個狼頭人深呼吸道:「還有嗎?給多少吃多少!」
    狼頭人愣住了,幾秒後又嚎了一聲,揮手讓四個狼頭人將胡萬欽和中川秋男拖走,兩人被拽著腳踝拖向遠處,倒仰著看著篝火旁邊那些還在手舞足蹈的狼頭人,中川秋男腦袋是一片空白,而胡萬欽則是不斷地觀察著四周,尋找著可以離開的辦法。
    兩人被扔進一個用骨樹製成的小屋,小屋內四面都用石塊砌好,應該是擔心住在裡面的人被骨樹的樹枝所傷。胡萬欽艱難地蠕動起來,靠著石塊,用胳膊碰了碰身邊的中川秋男道:「中川老師,你沒事吧?」
    中川秋男只是微微搖頭,一句話也不說,眼睛直直地看著那扇骨樹門,透過其中的縫隙看著遠處那塊石台,狼頭人用搓出來的繩索將那副白骨關節連接在一起,又小心翼翼地抓起來,然後掛在外圍的骨樹城牆之上。
    「不知道那是老張,還是彭鳳蓮。」胡萬欽也看著外面,自言自語道。
    「有什麼區別嗎?」中川秋男苦笑道,「你不是說了嗎?反正都有一部分與我們融為一體了,雖然那不是骨灰,只是遺體,但將死者的遺體骨灰分開來,是大不敬的,無論在日本還是中國,這都是不允許的。」
    胡萬欽也不去看中川秋男,他不敢看,他不想知道中川秋男現在是用一種什麼樣的眼神在看著自己,如今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就是生存。中川秋男過了一會兒又問:「如果那是張大勇,是活著的張大勇,那個怪物逼著你咬死他,生吃他的肉,否則就要殺了你,你會照做嗎?你會為了活下去照做嗎?」
    「可是那不是活人。」胡萬欽看著外面低聲道,「是死掉後被怪物做成食物的屍體,所以你的假設不成立,中川老師,那我問你,如果先前咱們不吃,它們將我們殺死,對你來說是不是解脫了?任務是否完成對你來說已經不重要了,你會在心裡告訴自己,你已經盡力了對嗎?就算任務並不重要,你死了,誰幫死去的戰友報仇?其他人?其他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了找到我們而來送死的無辜戰友?」
    中川秋男聽完胡萬欽的話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靠著石塊,自言自語道:「我是個懦夫,能活下去的懦夫永遠成為不了英雄。」
    「我從來沒有想成為英雄,幹我們這一行的,永遠都只能是無名之輩。」胡萬欽說完開始尋找辦法解開繩索,但繩索綁得太緊,除非有利器,否則根本沒有辦法,骨樹門雖然有利刃凸出來,可他要背朝著那一面必定會被狼頭人發現,只能等著狼頭人休息。
    鬼林之中似乎根本沒有白天黑夜的概念,按照時間來算,此時早就應該天亮了,但是頭頂的天空依然是一片黑暗,這個怪異的狼頭人營地之中又四下點著用骨樹做成的火把,狼頭人在外面分食著屍體,吃飽喝足的人隨便找個地方躺下來就呼呼大睡,只留下少部分圍攏在一起揮舞著手不知道在交談什麼。
    「三十五個!」胡萬欽細心數完之後道,「只有三十個狼頭人,要是咱們手中有槍,要對付他們應該不算難。」剛說完,胡萬欽發現營地那道骨樹門被死死關上了,關門的兩個狼頭人將手中武器一橫,倒地就睡,呼吸聲極大,他知道機會來了,立即背身朝著屋門凸出的骨樹枝來,試圖將手腕上的繩索給割斷,剛背過身,就聽到有人在門外低聲道,「別動!」
    胡萬欽一驚,聽出那是張大勇的聲音,心中狂喜,知道有救了,立即保持姿勢不動,隨後感覺到手腕上的繩索被割斷,手中也遞進了一把匕首,他馬上縮回屋子中的角落,小心翼翼地將其他的繩索全部割斷,又轉身替中川秋男割斷了繩索,再看門口時,卻沒有發現張大勇的蹤影,似乎他擔心被發現,已經悄然離開了。
    胡萬欽用匕首割斷門上捆綁的繩索之後,慢慢推開門,又朝著中川秋男揮手,發現中川秋男依然目光呆滯地坐在那,急得轉身過去,抓住他的衣領道:「中川!別忘記了,我現在是領隊,是你的領導,我的命令你必須執行!」
    中川秋男半天才回過神來,盯著胡萬欽點了點頭,接著率先要爬出去,胡萬欽搶先一步來到前面,擋住他道:「跟著我!」
    兩人離開關押的那間屋子,在後方繞行,一轉過去就發現一個狼頭人立在那,兩人當時嚇得立住不敢動,渾身像是被電擊了一般,可過了幾秒發現那狼頭人一動未動,藉著火光才發現那怪物的雙眼是閉上的,原來是站著睡著了。
    胡萬欽鬆了一口氣,朝後面的中川秋男偏了偏頭,示意貼著周圍的城牆俯身前進,繞到大門的位置,悄悄打開門,哪怕只打開一道口子,人能穿過去就行。可中川秋男卻立在那狼頭人側面,抬頭看著那怪物,雙拳攥緊,朝胡萬欽伸出自己顫抖的手,示意他將匕首拿給自己。
    胡萬欽一把抓住中川秋男的手腕,皺眉使勁搖頭,示意他不要做傻事,這種時候殺死一個狼頭人也無法報仇,相反會暴露他們。
    中川秋男卻是反手握住胡萬欽的手腕,用力捏了捏,表示自己一定要弄死這個傢伙。胡萬欽急了,拽著中川秋男就要走,此時一個黑影從那狼頭人身邊慢慢站起來,雙手環過那狼頭人的胸口,左手作勢準備抓住它的長嘴,右手的刺刀慢慢靠近了怪物的咽喉,隨後左手捏緊,右手直接從咽喉之上狠狠劃了過去,隨即死命地抱住那狼頭人。
    胡萬欽見狀立即上前,從正面也壓住垂死還在掙扎的狼頭人,抬眼的時候發現動手的人是滿臉塗滿黑泥的張大勇。
    兩人合力放倒狼頭人,張大勇豎起一根手指頭示意他們千萬不要發出半點聲音,又指了指狼頭人的耳朵,示意它們的聽覺相當靈敏。
    胡萬欽和中川秋男跟著張大勇,沿著城牆角落慢慢摸向大門口,胡萬欽和張大勇又悄悄將門給緩慢推開,露出一條一人過的縫隙之後,中川秋男慢慢鑽了出去,隨後兩人也鑽了出去,不敢回頭去看,俯低身子在鬼林之中穿梭著,即便是外面有殺人風團現在也顧不得了,不出去被發現了也是死路一條。
    三人花了很長的時間,終於跑出了鬼林,來到鬼林邊緣也不敢冒然出去,只得停下來,先觀察了一陣,發現周圍沒有妖風聲,也沒有殺人風團的蹤跡之後,這才慢慢走出去,找了一個最近的沙丘蹲下來休息。
    「老張,彭鳳蓮犧牲了吧?」胡萬欽躲進沙丘之後,慢慢探頭出去看著鬼林的方向,沒有發現有狼頭人追出來,心頭的那塊石頭暫時放下來了。
    張大勇沒有說話,就在此時胡萬欽忽然感覺到中川秋男一把抓住了他的褲子,他立即低頭去看中川秋男,發現中川秋男睜大雙眼看著自己的左側張大勇的位置,他下意識一扭頭過去,這一看不要緊,差點嚇得叫出來——張大勇臉上的黑泥脫落之後,臉上的血肉也跟著向下脫落!
    
    第十四章(上)[救星I]
    
    盤腿坐在那的張大勇像一尊逐漸融化的蠟像一樣,渾身的皮肉翻滾著從身上掉落下來,頭部逐漸變成了骷髏,接下去是上半身,穿著的衣服也紛紛碎開,藉著吹來的風飄散在四周,沒過多大一會兒,他整個人就在胡萬欽和中川秋男跟前變成了一具森森白骨。
    「老……老張……」胡萬欽這次快哭出來了,他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張大勇早就死了,肯定是他死之前對自己做了什麼手腳,他是異術者呀!
    中川秋男震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抬起雙手來把目光放在雙手之上,又摸著自己的臉,彷彿是擔心自己也會在瞬間產生變化,胡萬欽慢慢地爬近張大勇的骸骨,摀住嘴眼淚跟著滾了下來,喘著氣不斷地叫著張大勇的名字,滿地去抓張大勇衣服的碎片,往其骸骨上面拚命地填著,但無濟於事,根本一點用處都沒有。
    號角聲和嚎叫聲突然從鬼林之中傳出來,雖然在鬼林之外,依然能看到深處燃起的點點火光,明顯是那群狼頭人發現了他們的行蹤正要追趕出來。
    吃驚中的中川秋男反應過來,這次輪到他提醒胡萬欽了,拽著他就往回跑,胡萬欽卻一把抱起張大勇的骸骨,死不鬆手,中川秋男使勁拽著他,導致胡萬欽懷中的骸骨散落一地,就在中川秋男急得沒有辦法的時候,扭頭卻發現鬼林周圍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之中似乎有一個人影在四下走動,很是冷靜,從走動的方式就可以看出點火是早在其計劃之中的。
    「有救了!有救了!」中川秋男鬆開胡萬欽,胡萬欽依然抱著張大勇的骸骨,又騰出一隻手來撿起周圍散落的骨頭。
    中川秋男站在沙丘旁邊,盯著那個人影背著手站在鬼林的邊緣,沒多久之後,不少身上著火的狼頭人發狂地奔了出來,舉起手中的武器朝著那人衝了過去,那人輕鬆地避過攻擊,奪下狼頭人手中的長刀,一刀將其攔腰砍斷,接著又橫刀站在那,出來一個狼頭人就斬殺一個,沒過多久,那人身邊躺著的全都是帶著火焰的狼頭人屍體,而遠處的鬼林也變成了一片火海,濃煙翻滾,順風飄遠,導致遠處全部瀰漫在煙霧之中。
    天亮了,就在鬼林快燃燒完畢的時候,太陽像是被巨人的雙手突然托起一樣出現在地平線之上,刺眼的陽光瞬間鋪滿了大地,萬道光芒像羽箭一樣釘在地面。
    遠處那人握緊手中刀,朝著沙丘方向慢慢走了來,走動的時候揮舞著手中的長刀,像是要把長刀上面的狼頭人鮮血給灑開。一直等到那人來到跟前,中川秋男才發現來者是幾個月前他跟隨胡萬欽、張大勇被特務欺騙假意押解向駐地部隊時,在路邊遇到的那個年輕小子。
    「胡萬欽,他死了,清醒點。」李朝年將長刀插在地上,不知道是刀早被震斷,還是泥土太堅硬,刀尖觸底的瞬間,刀身立即碎開,碎開的聲音驚得胡萬欽一下抬頭看著李朝年。
    終於,胡萬欽的眼珠子動了動,鬆開張大勇的骸骨,質問李朝年:「你到底是誰?你想幹什麼?」
    「你的救星!」李朝年冷冷道,指著地上張大勇的骸骨道,「他們兩人早就死了,張大勇在死前給自己施術,目的就是為了在危機的時候救你們一命,在異術者的雜家之中他算是高手了,只不過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不斷做著錯誤的事情而已。」
    胡萬欽也側頭看著張大勇的骸骨,突然一下笑了:「異術者?狼頭人?殺人風團?這都是些什麼呀?」
    「啪——」李朝年抬手就抽了胡萬欽一個耳光,胡萬欽還沒有反應過來,李朝年又反手給了他一記耳光,胡萬欽立即抬手就要還擊,李朝年沒有閃避,結結實實挨了他一拳,只是腦袋微微一晃,身子卻沒有動,反而笑道,「很好,算是清醒了,我哪怕是挨你一頓打都沒有關係,只要你能清醒,繼續做完你的事情,很值得。」
    「你是誰?」中川秋男問李朝年,雖然這小子歲數不大,但從先前殺狼頭人的身手可以看出,必定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李朝年都不正眼去看中川秋男,只是說:「在河床邊上有一匹我帶來的駱駝,還有飲水和食物,你可以靠著那些東西回去。」
    「啊?」中川秋男不知道為什麼李朝年要說這個。
    李朝年此時才將目光投向他的面部道:「也就是說這裡沒你什麼事情了,你現在該做的事情是回去研究你的傷寒論,研究你的細菌學,當你的生物科學家,還有這個東西你拿著!」李朝年說完,從衣服中掏出一本小冊子,扔給中川秋男,「這就是你要找的名單,我已經幫你找到了,你的任務完成了,回去也可以交差。」
    中川秋男立即打開小冊子,看了一眼發現真的是那份名單,但心裡卻高興不起來,同時也發現名單之上第五行第一個名字寫著「遲谷川」,立即傻了,因為這名字是他曾經在延安時用過的假名,這麼說自己也是被捕獲的人員之一。
    「走吧!你的路不在這裡,科學家不應該死在這個地方。」李朝年指著來時的方向道,「趕緊走!再不走,我就不讓你走了。」
    中川秋男默默點頭,抬手拍了拍胡萬欽的肩頭,示意他跟著自己一起走,李朝年卻抬手抓住他的手腕道:「他不能走,他的任務還在繼續,我陪他完成,你呆在這會拖累我們。」
    中川秋男不知道為什麼,在李朝年跟前無法爭辯半個字,只是遲疑一會兒後轉身朝著河床的方向奔去。等中川秋男離開之後,李朝年轉身從旁邊挖出一個包來,拍了拍上面的泥土交給胡萬欽:「那個怪魚還在裡面,留著吧,應該有用,出發。」
    李朝年說完順手從地上撿起一根棍子,接著朝著前面慢慢走著,胡萬欽遲疑了一會兒,叫住李朝年:「幫我把老張埋了。」
    李朝年轉身回來,朝著沙丘下面的某個位置踹了一腳,那裡立即出現一個很深的坑,隨後李朝年俯身幫著胡萬欽將張大勇的骸骨埋進坑中,三兩下又用土給掩埋上,再自作主張將那把斷刀插了進去,接著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胡萬欽跪在張大勇的骸骨墳前拜了拜,什麼也沒有說,轉身追上了李朝年。
    「好奇?滿腦子疑問?你不知道,又想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李朝年邊走邊說,「我是開棺人的徒弟,可我不是開棺人,開棺人原本叫後殮師,關於所有事情的起源,要從頭說起,需要花很長的時間。」
    「什麼起源,什麼所有的事情?你在說我的任務嗎?你為什麼知道?」胡萬欽乾脆站在李朝年跟前,擋住他的去路。
    「關於大沙湖事件,關於鬼林,關於狼頭人,你都不好奇為什麼會有這些東西嗎?」李朝年反問胡萬欽。
    胡萬欽點頭:「我的確好奇,我也想知道謎底,但你總是賣關子不說。」
    「好吧,我再給你說事情真相之前,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李朝年目視著胡萬欽,「你在知道了這一切之後,你要打算遵從天意按照預定的軌跡前進,還是和我一起,打亂那個本就不公平的所謂平衡。」
    胡萬欽搖頭:「我都不知道真相是什麼,你讓我怎麼選擇?」
    「好吧,我換個方式再問。」李朝年回頭指著遠處,早先他們埋葬張大勇骸骨的地方,「如果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你是會掉頭回去,死也不繼續任務還是為了搞明白怎麼回事,依然經歷一遍之前經歷過的事情,再看一遍自己戰友的死狀?」
    「有點亂,你等我整理一下……」胡萬欽舉著手,閉著眼睛道,「你是說,如果有機會讓一切重新來過,我是願意在進入這片地區之前就止步,還是說再經歷一次經歷過的事情,因為如果不經歷這些,你就不會現身,你不會現身,我就永遠不知道真相,而且張大勇也不會死,我的那些戰友也不會死,對嗎?」
    李朝年點了一下頭:「對,就是這個意思。」
    「如果讓我選,我會選擇死在朝鮮……」胡萬欽給了李朝年一個意料之外,卻讓他非常滿意的答案,「因為這樣,後續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對嗎?」
    李朝年豎起大拇指:「回答正確!也就是說你會選擇跟我一起打亂所謂的平衡,對嗎?」
    胡萬欽攤開手:「可是我還是不知道真相是什麼。」
    「好啊。」李朝年笑了,一把按住胡萬欽的胸口,「現在把你的心給提起來,把我下面要說的話聽清楚了。」隨後李朝年告訴了胡萬欽那個殘酷的真相,當然他依然是邊走邊說,像是說一個自己編造得很精緻的故事一樣,胡萬欽完全傻了,除了雙腿在前進,雙耳在聽話,其他的肢體器官都處於停滯狀態。
    整整一天,李朝年說,胡萬欽聽,沒有插嘴,除了喝水撒尿坐下休息,李朝年那張嘴都沒有停下來過,一直到傍晚,李朝年停下來,指著前面那一片古怪的,全是風化後的沙丘群,伸展雙臂道:「到了!」
    胡萬欽還沉浸在李朝年那些個詭異,又不知真假的「故事」之中,下意識問了句:「到哪兒了?」
    「你想要找的那座怪城!」李朝年走到一座高大的風化沙丘前,掰下一塊泥土扔給胡萬欽,「也是你的發家之處。」
    
    第十四章(下)[救星II]
    
    怪城?我的發家之處?胡萬欽拚命想要把這些概念灌輸進腦子當中,可是腦子裡面充斥的依然是李朝年所說的那些事情,怎麼可能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麼人類做的這些努力又有什麼作用?人們又為什麼互相廝殺?理念不同?追求不同?還是無法確定,胡萬欽又一次攔住朝著沙丘群中走去的李朝年。
    胡萬欽盯著李朝年的雙眼問:「我還是不願意相信。」
    「你當然不願意相信,我若不是跟隨師父多年,要是突然接觸的那些真相,我也不會相信。」李朝年看著眼前沙丘的底部道,「否則怎麼解釋大沙湖下面那些個一模一樣,還載著他們的飛機?」
    「那又能說明什麼呢?」胡萬欽喘著氣,越來越緊張,因為他其實心底已經開始動搖了,「即便有那些特務,有中川老師,有張大勇,又怎樣?裡面沒有我啊!」
    「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李朝年用手指捅著胡萬欽道,「因為你是屬於這條主線上的關鍵人物,關鍵人物不會在分線上面出現問題的,無論如何都不會,你不會想到自殺,你也不會在未完成特定事件之前死去。先前我說過,一件事會延伸出無數條分支,但不管怎麼延伸結果不會變,就像是一顆蘋果樹,不管它怎麼生長,生出多少個枝節來,最終開始會開花結果,結出來的也是蘋果,不可能結出香蕉來。」
    胡萬欽的思緒又拉回大沙湖事件,自顧自分析道:「你是說當時不管發生了什麼,我都不會上那架飛機?而飛機也不會離開大沙湖,而是會在起飛之後再墜毀,換言之,如果我上了飛機,飛機就不會墜毀?因為我不會上飛機?」胡萬欽說了半天,把自己直接給繞糊塗了,說著說著聲音變小,變成了低聲叨咕。
    李朝年俯身在沙丘下面刨著,刨了一會兒從其中拽出來一支管子,他將管子遞交到胡萬欽的手中道:「這個沙丘群下面有陰陽縫的存在,今後你們要在此地進行挖掘和研究的時候,首先要堵住那條縫,在沒有研究出最佳的對應方案前,可以採取用水泥澆灌的形勢,裂開就堵,免得那下面的怪物給跑出來,你現在可以帶著這根管子回去了,證明你來過這個地方……」說完,李朝年赤手空拳朝著沙丘群深處走去。
    胡萬欽趕緊叫住他:「喂,李朝年,你要做什麼?」
    李朝年側頭看著胡萬欽:「我要幫你先打掃乾淨這個地方的衛生,免得你再回來的時候手忙腳亂對付那些個怪物。」李朝年說話間,從右側前方的沙丘處冒出一個黑乎乎的腦袋,胡萬欽盯著那個黑乎乎帶著觸鬚的腦袋傻眼了,隨後那東西盤著身子繞在那沙丘之上,胡萬欽這才看清楚那是一條體型巨大的黑色蜈蚣。
    李朝年站在那掰著自己的手指骨節:「趕緊走吧,你留在這裡礙手礙腳的,雖然我知道你不會死,但總會擔心的,對了,有個情報我得告訴你,可以讓你以後的仕途平步青雲,而且距離現在時間也不算太長,明年4月,多國會在印度召開萬隆會議,在那之前台灣方面會下手刺殺我們的政要,下手的地點是在香港,而你回去之後會參與原子彈研究的保密工作,那是你奠定自身基礎的重要機會,走吧!」
    李朝年說完,垂下雙手,朝著那條盤在沙丘之上的蜈蚣走去,胡萬欽點點頭,轉身朝著來時的方向奔去,並沒有跑多久,就察覺到自己被人跟蹤,他先以為是李朝年,當他回頭的時候才發現是曾經與李朝年一起來過第三分院的何柏谷。
    何柏谷將自己身上的包袱扔給他道:「裡面有水有乾糧,可以支撐到你回去,沿途不要有太重的好奇心,努力生存。」
    胡萬欽半天才點點頭,抓起背包走了,但卻是一步三回頭,跑了一陣再回頭已經不見何柏谷的蹤影,他愣在那神情恍惚,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很詭異的夢一樣,沙丘群中,剛徒手解決完四五隻腐液蜈蚣的李朝年正在休息,他坐在一隻蜈蚣屍體的身上,抓起一把沙土來擦著手上的污垢,一抬眼就看到迎面走來,面無表情的何柏谷。李朝年笑了,拍了拍旁邊一隻蜈蚣的身子道:「師兄,請坐,跟我這麼多天,應該也累了吧?」
    「你為什麼不救人?」何柏谷一來就質問李朝年,「我們也算是軍人吧?雖然沒有真正的上過戰場,但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送死。」
    李朝年哈哈笑著,笑了好久,收起笑容,沉聲反問:「你跟著我,你也看見了,你為什麼不救?」
    「我的能力沒有你那麼強。」何柏谷直言道,「我要是有你那種力量,我肯定早就出手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如果再說下去,會沒完沒了,我只問你一句話,是不是擁有很強力量的人,就應該管遍天下事?根本不是,我再有力量,也有分身乏術的時候,所以我不給自己找借口。你呢?你說你不自私,你因為能力不強,但那沒關係,能力強不強,和自己去做不做是兩回事,你沒做,你也錯了……」李朝年盯著何柏谷欲言又止的模樣又笑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為了喜豆才不敢去冒險的對嗎?這也是個理由,但同時說明,你和我都很自私,我的自私很包容,但你的自私呢?」
    「我說不過你,對,我們都錯了,那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嗎?」何柏谷說到這,閉上眼自己又回答,「不用回答了,我知道,你會說是天意。」
    李朝年開始鼓掌:「師兄就是師兄,我屁股一翹就知道我要拉屎了,廢話別那麼多,我得清理這一片地方,如果我一個人,至少得十天半個月,有你在嘛,怎麼著也可以縮短三分之一的時間,你幫還是不幫?」
    「理由呢?」何柏谷問。
    李朝年朝前走著,不一會兒就消失在沙丘之中,隨後從遠處傳來他的聲音:「就算是為了……為了喜豆未來肚子裡面的孩子吧?」
    朝前緩慢走著的何柏谷立住了,半晌才問:「你怎麼知道的?」
    何柏谷當時的確與喜豆有了男女關係,只是喜豆還無法懷孕,他也的確想要一個孩子。
    「哇,不會這麼健忘吧?先前你才自己回答過那是天意,我知道天意的安排就這麼簡單,喜豆肯定有個孩子,但那個孩子不一定會姓何,也許會姓胡,也許還會姓吳呢!」李朝年又從何柏谷側面的沙丘後慢慢走出來,歪著頭看著自己的師兄,「不想知道為什麼嗎?想還是不想?」
    ……
    「朝年問完我之後,我腦子裡面一片空白,有一種被他玩弄於鼓掌的感覺,不,不是感覺,而是我的的確確被他所掌握。我也明白當年師父為什麼不明白師叔的所作所為,只不過不一樣的是,師叔知道一切,沒有抗爭,只是順其自然,朝年知道一切,卻試圖在改變,朝年就像是完全繼承了師父和師叔兩個人的遺志一樣,而我,只是希望過上平平淡淡的日子。」白骨苦笑著搖頭,「知道天下事的人很可怕,自信心也會開始劇烈膨脹,人會變得無比敏感,警惕性提到最高,身心疲憊。」
    「我懂了。」胡順唐聽到這點頭道,「胡萬欽,也就是蜂后的第一次真正的任務,你和李朝年跟蹤了全程,你的意思也是說,按照時間來推算,如果蜂后再告訴我第二階段的故事,說的也會是這些。」
    「沒錯。」白骨應聲道,「準確的說,那次任務是李朝年跟著胡萬欽等人,而我偷偷摸摸地跟著他,只不過胡萬欽當時沒有察覺朝年在跟蹤,而朝年卻知道我一直尾隨著他。」
    「接下來呢?又發生了什麼?」胡順唐此時有一種感覺,感覺自己的身世快要被披露出來。
    「不要著急,我先回答一個你心底的疑問,我知道你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在蜂巢監獄內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我不告訴你這些。」白骨看著胡順唐的臉,從其臉上的表情就可以分析出他現在的想法,「因為那時候你還小,什麼都不懂,剛剛接觸到這些永遠在書本上讀不到的東西,我當時告訴你,你不會相信不說,還會陷入危險之中,你經歷了這麼多,知道了這麼多,應該是能分辨是非了。」
    「嗯,您繼續……」胡順唐坐在那,沒有挪動一厘米,而且還用了敬語。
    「我和朝年花了七天的時間肅清了那地方的所有怪物,想必你也猜到了,那地方就是現在的蜂巢所在地。獨自返回的胡萬欽把當時發生的事情壓在心底,他和中川秋男很默契地都將李朝年的事情隱瞞了下來,和朝年所說的一樣,兩人回去之後,中川秋男進了國防科研所,潛心研究生物學,而胡萬欽則參與了原子彈研究的保密工作,並且屢建奇功,破獲了數次敵特滲透案,逐漸得到了上層的賞識,但讓他真正得到上層信任,並且在反特部門有了一席之地,則是因為那次萬隆會議前的飛機爆炸事件。」白骨盯著人來人往的街頭,「只是那時候我因為一直盯著朝年,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第十五章(上)[快遞I]
    
    胡順唐猜測出白骨所忽略的是喜豆,還有其肚子裡面的孩子,卻沒有說出來,他不想因為自己把猜測說出來而導致白骨的情緒產生波動。
    「1955年年底,喜豆懷孕了……」白骨臉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年代,「你猜猜喜豆肚子中的孩子是誰?」
    「吳天祿?」胡順唐知道這已經八九不離十了,但還是故意帶著疑問,「吳天祿也是我的親生父親?但蜂后說過,他既是,又不是,我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你希望吳天祿是你的父親呢,還是不希望?」白骨並沒有直接揭示謎底。
    「應該是吧,因為我有孟婆之手,也知道了開棺人是往生人,只有往生人才具備擁有孟婆之手的能力,在當時,除了你之外,胡萬欽和李朝年都沒有遺傳血緣,即便李朝年現在有了所謂的孟婆之手,但那僅僅只是生物科學的產物,所以沒有其他的可能性。」胡順唐盯著白骨,雖然不願意說出那句話,但還是把目光投向另外一側道,「所以,從血緣關係上講,您應該是我的親爺爺。」
    「你希望我是你爺爺,很遺憾,讓你失望了,我不是……」白骨眼神黯淡了下來,「我的確和喜豆私定終身,喜豆也的確懷孕,但她肚子中的孩子並沒有存活超過五個月,就胎死腹中了。」
    「啊?」胡順唐吃驚得張大了嘴巴,此時腦子中出現了另外一個人名,「那……我的爺爺難道會是……不會的,怎麼可能!」
    「你沒猜錯,你的爺爺的確是胡萬欽,就是蜂后。」白骨自己都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都怪我,都是我的錯。」
    「這說不通!」胡順唐起身來,起身的剎那由於聲音太大,都驚嚇到了從店舖門口經過的路人,隨後他深呼吸了好幾次,又坐下來壓低聲音道,「胡萬欽根本就沒有往生人的血緣,他和喜豆生下來的孩子也不可能具備那種能力!」
    「這是個謎,其實多年以來我一直追查的也是這件事,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但我可以清清楚楚告訴你,你的父親的的確確是吳天祿,但吳天祿為什麼會離開胡萬欽和喜豆身邊,又發生了什麼事情,恐怕只有他本人或者胡萬欽才知道。」白骨沉默了一陣子,理了理自己的回憶又道,「喜豆是綠眼眸,又是人又是妖,本就很罕有,用個也許不恰當的形容,她就屬於馬和驢結合後產生的騾子,騾子是不具備生育能力的,而我為了有自己的孩子,冒險讓喜豆長期服用我找來的苦屍粉,傳說這種東西可以改變綠眼眸的體質,事情一開始很順利,喜豆懷孕了……」
    喜豆懷孕,何柏谷異常高興,甚至著手準備將喜豆帶回山東,雖然不想違背在師父面前的誓言,永遠不回那座島,但山東的氣候相對來說比大西部好太多,可是何柏谷依然擔心李朝年,因為他總是消失一段時間又出現,隨後又消失,不知道在做什麼。懷孕五個月,肚子漸大的喜豆忽然病了,每天到日出時分都會喊肚子痛,就算是精通醫術的何柏谷也找不出具體原因,直到某日李朝年忽然返回,查看喜豆之後,說是肚子中的孩子保不住了,何柏谷逆天而行,濫用苦屍粉,這樣下去,大小都不保。
    何柏谷傻了,心知孩子可以不要,但喜豆不能就這麼沒了,於是詢問李朝年如何才能保住喜豆的這條命,用那些續命的法子有沒有用?李朝年搖頭道:「續命的法子只針對人有用,這點你應該比我清楚,而喜豆從本質上說就不是人,頂多有人的樣子而已,估計現在只有去求一個人,也許那個人能想到辦法救喜豆。」
    何柏谷立即問那個人是誰?李朝年道:「中川秋男,他的生物科學技術應該派的上用處。」
    何柏谷和中川秋男根本不認識,也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隨後李朝年也說不知道,因為他是被保護起來的,要求中川秋男,只能去找胡萬欽,他能想到辦法,因為現在的胡萬欽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小兵了,雖然年齡依然不大,而且恰恰因為工作關係,又回到了第三分院。
    「唉……我為了救喜豆,聽了朝年的話,帶了喜豆直奔第三分院,短短一年多快兩年,第三分院已經與從前不一樣了,變成了一所部隊醫院,胡萬欽的工作組也住在其中。我們去見了胡萬欽,胡萬欽很痛快的答應了,隨後想盡一切辦法將在北京的中川秋男給臨時『請』到了第三分院,給喜豆做檢查,原本中川秋男不是很願意,但在給喜豆做了檢查之後,立即來了興致,因為喜豆內部的身體構造很奇怪,他是生物科學家,這等於是天賜的機會。」白骨臉色變得沉重,「孩子保不住,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喜豆能活著就好,但是我沒有想到的是,喜豆在第三分院的期間,竟然喜歡上了胡萬欽,這對我來說是個噩耗,同時我也算明白為什麼師父會說綠眼眸是害人精,會害得他人家破人亡。」
    「胡萬欽明知道你和喜豆的關係,卻還做那種事?」胡順唐完全不明白,在他印象之中蜂后不應該是這種人,不應該是好色之徒。
    「不,胡萬欽一開始並沒有接受喜豆,可以說是拒而遠之,是我放棄了,我忽然明白朝年過去所說的,我們這種人不配有家,不配有個好媳婦,喜豆跟著我遲早會被害死,於是我走了,走得遠遠的,開始流浪,看遍祖國的名山秀景,只不過那也只是我一個小小的願望,我心底還是忘不了喜豆,後來我又偷偷回去,發現喜豆已經嫁給了胡萬欽,我這才死心,隨後我決定給自己找點事做,做什麼呢?盯著朝年吧,算是照顧他,不讓他走上邪路。」白骨掩面坐在那,「但我只是獨自一人,沒有那麼多人力可以死死盯住他,可是我又不得不做,所以很長一段時間內,我都只是在流浪,不停的磨練。」
    白骨說到這裡的時候,街頭的人忽然開始加快速度奔走起來,還有不少人在紛紛議論著什麼,兩側的莫欽和魏玄宇覺得很奇怪,魏玄宇走出店舖攔下一個路過的男子問:「發生什麼事了?」
    「美國又遭受恐怖襲擊了!」那男子才說到這,就被身邊的同伴拽著朝前面,要去街頭拐角廣場處看大屏幕中播放的新聞,街頭大部分人都朝著那個方向跑去。
    魏玄宇回頭看著白骨和胡順唐,胡順唐對莫欽點點頭,示意他和魏玄宇在外面盯著,自己和白骨進裡屋找電視看看新聞,進了裡屋,讓肖查那把電視打開之後,換了兩三個台,就看到新聞中播放著美國遭遇恐怖襲擊的畫面,同時聽到新聞播報員說道:「美國當地時間今天上午九時,美國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再次遭受恐怖襲擊,一名頭戴頭盔,身穿防彈衣和護甲的男子衝入聯邦儲備大廈內部,並在大廳中引爆了炸彈,該名男子當場死亡,現場也十分混亂,同一時間,美國國會圖書館也遭受了類似的恐怖襲擊,同樣是騎行摩托衝撞進圖書館內部引爆,警方已經封鎖了現場,具體傷亡人數不詳……」
    電視畫面開始反覆切換關於聯盟儲備局大門口以及美國國會圖書館門口的畫面,從現場畫面可以看出,摩托車攜帶的炸彈威力十分巨大,大廳門廊被炸出了直徑至少七八米高的大洞,即便是手持普通攝影機拍下來的並不清晰的畫面,都可以看出周圍散落遍地的人體殘肢,救護人員依然在外圍,並沒有立即進入,現場到處都是牽著警犬的警察,晃過的鏡頭還能看到在警戒線一側穿著排爆服的警員。
    「聯繫?」夜叉王側頭看著白骨,「有沒有什麼聯繫?」
    白骨盯著電視機畫面不說話,許久等畫面結束,新聞評論員出來之後才低下頭來道:「不會是『二十二世紀』做的,朝年幹不出這種事情,他不是恐怖分子,而且這種攻擊也對他要做的事情起不到任何作用。」
    「對,他不會做這種事情。」胡順唐搖頭,「上次的細菌武器襲擊,他最終的目的就是想將細菌武器的事情曝光,同時剷除根來眾這個世界威脅。」
    「我在『二十二世紀』裡面埋了一顆種子,現在那顆種子還沒有徹底發揮作用,我在等著,感覺最後時刻快要到了。」白骨的心跳得飛快,「你們下一步怎麼打算?」
    「怨靈旗還沒有找到。」胡順唐看了一眼夜叉王和葬青衣,「我們還得找怨靈旗和千足屨兩件東西,怨靈旗被山西王的轉世給藏起來了,但他已經被齊風殺死了,我只能從他留下來的筆記中推測藏怨靈旗的地點。」
    「我在筆記之中發現了這個。」夜叉王翻開筆記,指著上面的一串號碼,還有後面的兩個字道,「這是一家快遞公司的運單號碼,後面是快遞公司的名稱,我剛才讓青衣去查過,快件是兩天前發出去的,你們再看下面這個數字。」夜叉王指著下面的數字,還有兩串數字,「下面也是運單號碼,但查不出任何東西,最下面的運單號也是,不過因此我得出了個假設……」
    
    第十五章(下)[快遞II]
    
    「假設?」白骨抬眼看著夜叉王,「怨靈旗這種東西是不能假設的。」
    夜叉王只是笑了笑,看向胡順唐,胡順唐伸手指著第一排數字問:「這個快遞是去什麼地方的?」
    「黑龍江雞西。」一側的葬青衣回答。
    胡順唐抬頭看著天花板思考道:「我以前用過這家快遞公司,他們的速度不算快,如果從浙江到黑龍江,要是哈爾濱這樣的省會城市大概要四天,稍微遠點要五天甚至六天的時間,而且下面那兩個快遞單號又查詢不到,不過三個單據號的開頭、結尾字母不一樣,也就是說代表三個單號分別是屬於三個省的。」說到這,胡順唐看著葬青衣道,「青衣,你查查第二個單號是不是屬於黑龍江雞西區域的。」
    葬青衣點頭,轉身用肖查那的電腦查詢了一會兒點頭道:「對,的確是屬於哈爾濱雞西的。」
    「嗯,那就對了。萊棗是把怨靈旗通過快遞寄到黑龍江雞西,那邊肯定有他認識的可靠朋友,那人早先就拿到了預備郵寄的快遞單據,將快遞單號告訴給了萊棗,等快遞到的時候,那人再貼上那張寫好下一個地址的單據寄出去,等到了第二個地點,那裡的人也早就將準備好的快遞單號告訴給萊棗,收到怨靈旗之後再如法炮製發向第三個地點,所以怨靈旗不在任何地方做長期停留,一直都在路途之中,所以相對來說比較安全。」胡順唐用手彈了下筆記本,「如果我沒有猜錯,怨靈旗就是繞了個圈,最終又會回到浙江橫店影視城,而且是直接寄回到劇組居住的酒店之中,收件人肯定是岑孚,而不是隱瞞身份的萊棗。」
    夜叉王點頭:「和我先前猜測的一樣,所以我們還得呆在這裡,最遲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