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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辦公室,先伸出手去道:「九份盒飯,一共350元,先給錢。」
    「發工資後給你。」詹天涯伸手去拿盒飯,劉振明躲開。
    「先給錢,我都墊了好幾天的飯錢了,算下來兩三千了,九個人吃飯,我一個人掏錢。局長,我們幹這行的沒什麼油水。」劉振明死都不把盒飯給詹天涯。
    「行行行!」詹天涯拿出破爛的皮夾子,從裡面翻出皺皺巴巴的百元大鈔,數了四百元給劉振明,劉振明伸手拿錢的時候,詹天涯卻沒有鬆手,看著他道,「不對呀,一份加菜盒飯30元,30乘以9等於270元,你幹嘛要350元?喂,你連上司的錢都敢騙?」
    「那80元是買狗糧的,別忘了還有一隻化妝成哈士奇模樣的狼。」劉振明搶過錢,把盒飯放下,「你自己把盒飯給他們吧,我去查查有沒有新的業務,再不來活兒,咱們都得餓死了。」
    「給屍狼吃狗糧,難怪修羅會絕食。」詹天涯提著盒飯正要走,卻又喃喃自語道,「不對呀,修羅不吃普通食物的……喂!喂!」詹天涯看著劉振明已經消失在了門口,只得轉身走向裡面的房間,路過巨大的寫字間,向那些正在電腦前「忙碌」著的工作人員點頭示意,接著打開裡面的門,將盒飯放在一側,手扶著欄杆看著一層健身房中正在進行恢復性訓練的胡順唐等人。
    盧洪營靠在一旁,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後寫字間裡面的那群人:「局長,這群人真的是以前尖端技術局的天才嗎?」
    「那當然,別看一副副宅男樣,滿手都是擼出來的繭子,但腦子真的很好用。」詹天涯也不回頭。
    「好好好!天才,我承認是天才,這群天才的綽號都叫什麼『中國好呻吟』、『親肛劍』、『流精水月』,還有叫『捂股縫等』的,這都是一群什麼人啊?」盧洪營表示十分不理解,「沒有這樣的吧?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局裡是個yin窩呢。」
    「理解!一定要理解!」詹天涯咳嗽了一聲,「他們這種身份,女朋友都不好找,不這樣遲早憋出神經病,隨便他們吧,關鍵的問題是,現在我們除了上面派下來的活兒,還得去洽談下其他的業務,否則經費嚴重超支,你知道現在我每個月最頭疼的就是發工資!」
    「對,所以你現在準備和深圳那邊的廠子搞什麼聯合研製,聽那誰說你都準備自己做手機了?」盧洪營回頭看著寫字間內,那群忙碌的人聊著QQ、開著快播、搜索著種子、玩著遊戲,完全是一群吃閒飯的宅男。
    「廢什麼話,要不咱們吃什麼?現在提倡節約,不允許公車私用,所以以前每年的接待辦公經費都縮減了,不下海做點什麼,我們吃什麼去?」詹天涯拿起盒飯,「誰他說的下海經商是最自由的?」
    「還有誰?宋松唄!」盧洪營也拿起一盒飯,此時劉振明推門而入,一臉嚴肅道,「黃花魚來消息了。」
    詹天涯看著劉振明,放下剛拿起的筷子:「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你自己來看吧!」劉振明轉身離開,詹天涯無奈只得放下盒飯,衝下面的胡順唐吹了聲口哨,示意他跟自己走,其他人先開飯。
    詹天涯領著胡順唐,來到劉振明的辦公室內,快速瀏覽了宋松發來的加密郵件之後,詹天涯臉色變了,閉眼坐在那沉思著,許久都沒有睜眼。胡順唐看著劉振明,劉振明搖搖頭,示意他先不要發問。
    「開飯了!」外面寫字間內傳來一個老太太的暴吼,隨後那群原本沉迷電腦中的宅男幾乎個個是一躍而起,起身就朝著電梯口湧去,像一群等食的難民一樣,在哄搶著中午的盒飯。
    「又是雞腿飯?至少也換換吧!」
    「我想吃牛肉。」
    「省省吧,現在牛肉好貴的,有肉吃不錯了。」
    「發了工資我就大吃一頓,不行,我得買限量版的初音手辦。」
    「我要入手正版《戰地3》。」
    「你他不知道自己山寨一個呀?」
    「行,你先給老子山寨個服務器?」
    詹天涯突然起身,打開辦公室的門,衝著外面那群人暴吼道:「都他閉嘴!安靜吃飯,安靜幹活兒,下班前我沒有看見新方案傳到我郵箱裡,都給老子捲鋪蓋捲回瀋陽去造槍!」
    眾人見詹天涯發怒,立即安靜地散開,各自回到座位上開始吃盒飯。送飯的老太太搖著頭,歎氣走向詹天涯,低聲道:「總呀,你們要是實在困難,一個月結算一次也行。別拖太久,我家老伴兒住院也等著花錢呢。」
    此時,跟著盧洪營走來的魏玄宇和莫欽兩人停下了腳步,對視了一眼,拿在手中的盒飯都不知道是該放下還是繼續吃。
    
    第四十七章(上)[民俗學家]
    
    「老頭子是準備斷了我的後路呀!」詹天涯重新坐回電腦前,「宋松被調出蜂巢,前往一線工作,我在蜂巢的眼線沒了,而且老爺子懲罰性地壓縮了我們的經費,手底下這麼多人等著吃飯,不管是局內的研究人員,還是偽裝公司的員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實在不行,我只能鋌而走險……」
    「你別做傻事!」劉振明臉色變了,「你是準備去學那些人掘寶?」
    「掘寶?」盧洪營不明白,胡順唐倒是知道詹天涯話中的意思,想學民間的那些所謂的尋寶人,去挖掘出一些東西賣給黑市,不過詹天涯這麼做是知法犯法,判個死刑都不為過。
    「那我還能怎樣?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剛接手的技術局毀在我手中吧?」詹天涯搖頭道,隨後看著胡順唐,「看這個情形,你們最好這幾天就出發,我給你們準備交通工具,除了汽車之外,你們不能搭乘其他的交通工具,容易被人盯上,只不過我只能給你們提供車,汽油只能自己想辦法。」
    「我還有點錢!」莫欽此時插嘴道,「國內有個救濟的賬戶還有一百來萬人民幣,估計夠你們發一段時間的工資,多餘的我沒有了,小金華那我給了不少。」
    「算了。」詹天涯揮手,「這算是怎麼回事!怎麼好意思呢?」
    「給我賬號吧,我現在轉賬給你。」莫欽走到電腦前,詹天涯看著劉振明默默點頭,劉振明報出賬號,莫欽飛快轉賬,幾分鐘後按下回車鍵道,「搞定了,你們查查賬戶,錢是不是已經到了。」
    劉振明查詢了賬號後點頭道:「到賬了,現在我轉入公司分賬戶中,再交給財務!」
    過了一會兒,財務室中的那個會計飛奔過來,推門的瞬間大喊道:「入賬一百三十萬!局長,是不是你的計劃成功了,他們最終還是給錢了?」
    會計推門而入,看見胡順唐、莫欽、魏玄宇都在屋內,同時詹天涯低頭遮住臉,劉振明立刻轉身裝作看窗外的風景,盧洪營俯身繫鞋帶,隨後立刻聲稱要上廁所,快速離開。那會計傻在門口,左右看了看,「呃」了半天道:「那什麼,我剛才夢遊呢,發現空調還沒有關,我回去關電腦……」會計一陣語無倫次之後逃也似的跑了。
    「啪--」莫欽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面,慢慢起身,上下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我想起來了!今天輪到我去天台值班!」劉振明立刻跑出辦公室。
    詹天涯貼著牆面朝門口移動,莫欽猛地轉身一把抓住他:「你這個王八蛋!你騙我!?你竟然真的會騙我的錢!我要弄死你!」
    「不要激動!這些只是裝備的預付金和壓金而已,還有這件事出主意的是劉振明!」詹天涯大聲解釋道,隨後從門外走廊中傳來劉振明的怒吼,「關我屁事啊!我們都是被你教唆的!」
    詹天涯趁莫欽轉頭看外面的時候,拔腿就跑,莫欽順手抓了桌子上的美工刀就追了出去。
    等兩人跑出,胡順唐和魏玄宇來到門口,魏玄宇盯著在寫字間內四下追逐詹天涯,不斷揮舞美工刀的莫欽,笑道:「我一直認為這個隊伍裡,最單純的是你,現在看來應該是莫欽,他活了這麼多年,這種中下流級別的招數都會中。」
    「你真以為他不知道呀?詹天涯手頭緊是真的,他們的確是經費不足,而且他這個人有借有還,不會欠賬的。再說了,修羅帶不走,只能暫時放在這,算是保管費吧。」胡順唐活動了下胳膊,「吃飯休整,再去看看詹局長給咱們準備的車,明天一大早就出發,我估計去陝西到達目的地得兩天時間。」
    ……
    第二天清晨,胡順唐等六人坐上了詹天涯給準備的那輛老式金盃車,上車前詹天涯告訴他們朝著陝西方向直行,他們的第一站是西安,去找詹天涯的一位舊友,民俗學家薛沛建,同時也是一家名叫威斯克咨詢公司的老闆。詹天涯說這個叫薛沛建雖然在陝西境內不能通天,但要找個人,尋求除了白道之外的幫助,對他來說易如反掌,只不過此人非常怪異,你可以隱瞞自己的身份,但必須要「露一手」給他看,以此來證明自己有資格得到他的幫助。
    夜叉王不明白,有了詹天涯所給的那些裝備,其他的情報自己想辦法也可以搞到,更何況身邊還跟著狗頭軍師魏玄宇,對這個在全國各地都炒房子的傢伙來說,他也能用自己的手段搞到各類的情報。可胡順唐偏偏不這樣想,他有著他自己的打算,雖然說他們的行程處於保密階段,但離開山東之後會被什麼人盯上,誰也不知道,就連失去大批情報來源的詹天涯也不知道。
    「這是出於團隊合作的方面考慮。」坐在車中的胡順唐解釋道,「如果我們其中任何一人利用自己的關係網去探聽關於天墓的消息,萬一被人盯上,我們將會面臨的是互相指責,也會失去同伴之間的信任,這個體系不能崩潰,我們之間不能再產生任何矛盾,否則會不攻自潰。」
    魏玄宇在一側點頭表示同意,只不過說到這的時候,卻偷偷地看了一眼夜叉王,這群人中各自有各自的目的,但他的目的卻是想搞明白自己父親當年的遭遇,如果不是為了這件事,他永遠都不會跟著胡順唐等人四處冒險。
    當天晚上,胡順唐一行人到達了西安,按照詹天涯所給的地址,在西安外國語學院的東側公寓中,找到了住在某個房間內的民俗學家薛沛建。
    說是民俗學家,可當胡順唐等人第一眼看見薛沛建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走錯了門,進了一個職業白領的家中。因為那薛沛建年齡看起來也不過四十五六的模樣,身著黑色正裝,滿臉的職業笑容,甚至不問胡順唐等人是誰,開門後立即道:「久候各位了,裡面請,裡面請。」
    胡順唐和夜叉王對視一眼,點點頭徑直走了進去,進去之後就發現這公寓實在小得可憐,一室一廳一衛外帶個小得可憐的小廚房,胡順唐六個人要想舒舒服服地站著都困難,而那薛沛建則挪動著自己的折疊座椅,分別放置在六個地方,他自己則站在小廚房口,微笑著詢問:「不知道幾位喜歡喝點什麼?因為還沒有燒水的緣故,所以只有灌裝飲料,但也有涼茶,如果各位不喜歡,我叫外賣?」
    「不用了,薛教授,我們是詹天涯的朋友,是來請教一些問題的。」胡順唐希望快點得到想要的情報,然後離開。
    薛沛建點頭,從冰箱內拿了飲料,一一遞給六人,在交給胡淼的時候,刻意換成了一瓶無糖的綠茶,並向胡淼微笑示意。莫欽看在眼中,故意看了胡順唐一眼,覺得這個姓薛的好像對胡淼「有興趣」。
    薛沛建發完飲料,自己坐在角落中厚厚的坐墊上,盤著腿咬著手指甲問:「規矩你們都應該清楚吧?」
    「清楚。」胡順唐點頭,「但不清楚薛教授到底喜歡看什麼?」
    「我沒見過的!」薛沛建放下手指,帶著歉意的笑容道,「不好意思,打小習慣了,喜歡咬指甲蓋,別介意。」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薛教授雖然見過的東西多,但也不一定都見過吧?」夜叉王拿著飲料罐子,「想必先生也見過鬼,也知道養鬼之術?」
    「當然,那不稀奇。」薛沛建完全不吃驚,「陝西境內但凡真正會使養鬼術的異術者,我都一一拜訪過,你們千萬不要告訴我,你們只會這種入門級的異術。」
    養鬼術算是入門級的?這個姓薛的是不是在危言聳聽,還是刻意裝出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模樣。夜叉王斜眼看著胡順唐,胡順唐給魏玄宇遞了個眼色,魏玄宇轉身正要開口,那薛沛建抬手道:「免了,在這個房間內你的幻術不起任何用處。」
    魏玄宇心頭一驚,手指微微一動,但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自己要用幻術的?薛沛建又咬著指甲道:「你進來的時候,為了避免有意外發生,已經偷偷在布那幻術陣,我早就看見了,你們就沒有其他的?」薛沛建又看著胡淼,臉色雖然平靜,但雙目中完全充滿了「色」字。
    胡淼下意識朝胡順唐身後挪了挪,薛沛建見這個動作彷彿明白了,收回了那種眼神,看著胡順唐和莫欽。胡順唐尋思自己會的,除了孟婆之手,其他的夜叉王、魏玄宇也會,要不要展示下那雙手呢?剛這麼想,就聽到薛沛建掰著手指頭數著:「控屍術、幻術、養鬼術,甚至是開棺人的孟婆之手我都見過,似乎你們沒有什麼可讓我見識的吧?」
    什麼?這傢伙竟然連孟婆之手都見過?其他幾人都看向胡順唐,單單只是這個動作就讓薛沛建立刻猜出了胡順唐的身份,他咬下大拇指的指甲,含在嘴裡輕輕嚼著,一臉享受的表情,隨後道:「如果沒有,那請回吧,規矩就是規矩,我破壞了規矩,不要說我自己,就連詹天涯也不會放過我。」
    詹天涯不放過他?這傢伙什麼意思?薛沛建又解釋道:「因為我這裡也算是詹天涯的前哨戰,我替他收羅陝西各地異術者的情報,否則他的工作可沒法那麼順利地展開。」
    詹王八這傢伙竟然讓我們來找這種人?胡順唐起身正準備走,卻發現身邊的莫欽消失了……
    
    第四十七章(下)[教授的規則]
    
    「隱身術!」薛沛建看著消失不見的莫欽,目瞪口呆,隨後笑容慢慢浮現在了臉上,拍手道,「好好好!隱身術我還是見所未見,以前有好多聲稱會隱身術的神棍,也只是會善用偽裝術而已,一進這個屋子就會露餡,你能隱去不見,證明你是真的!」
    莫欽聽到這,重新在眾人眼前現身,胡順唐重新坐下道:「薛教授,既然你已經見過了自己沒有見過的,那麼是應該回答我們的問題了吧?」
    「不,這只是第一步,第二步你得交給我隱身術的法門,口述或者寫下來都行。」薛沛建搓著自己的雙手,用貪婪地眼神看著莫欽。
    「我做不到。」莫欽搖頭,看著薛沛建的表情慢慢凝固。
    薛沛建問:「為什麼?這是規矩難道你不知道嗎?」
    「因為這不是什麼法術,這是我天生就會的。」莫欽淡淡道,其他人默默點頭,表示沒有撒謊。
    「等等!」薛沛建咬著指甲,眨著眼睛在那回憶著,「天生就會隱身術的人,沒有多少,很稀少,非常稀少,是什麼人呢?我想想,我能想起來的!」薛沛建一邊想著,一邊用手砸著自己的腦袋,埋怨著自己的記性,又在旁邊電視櫃下方翻出一些大型記事本,不斷地翻看著,翻看了許久,將那些記事本往旁邊一扔,罵道,「想不起來了!」
    「薛教授,你看不如這樣,你回答我們想知道的,我們便告訴你他是什麼人,而且我們也按照規矩展示了,大家算是禮尚往來,你覺得如何?」魏玄宇靠在旁邊的櫃子上,打開飲料聞了聞,喝了一口。
    薛沛建咬著手指沉思著,許久又抬眼道:「不過還是有前提的。」
    「你……」夜叉王覺得這小子是在耍花招,但看著薛沛建那張突然誠懇的臉,又把後面的話給嚥了下去。
    「不要急,聽我說完,我說完之後相信你們也會贊同的。」薛沛建大拇指放在口中含著,「首先你們不能詢問我關於其他異術者的絕活,這是職業操守,我的規矩是學會了,或者是見識了其他人的手藝,我不能外洩,這點你們沒意見吧?」
    眾人搖頭,薛沛建又道:「其次,關於異術禁忌問題,我也不能回答,再次,會傷害到他人的事情我不會回答,所以你們提問之後,我得好好掂量。」
    「薛教授,你大可放心,我們只是來打聽一個地點的。」胡順唐問完見薛沛建點頭表示可以詢問後,湊近低聲道,「您知道天墓嗎?」
    「天墓!?」薛沛建眼前一亮,反問,「你所說的天墓指的是?」
    這個薛沛建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要是不知道告訴他這個消息也許是個錯誤,那乾脆自己也裝作不知道試探試探,胡順唐於是道:「傳說中在陝西有幾座天墓,我們想知道具體的地點和相關的傳說。」
    「陝西境內有幾座天墓?這不可能!」薛沛建使勁搖頭,「據我所知,全中國範圍內天墓不過五座,而其中四座都是死墓,不是空山,只是形如天墓而已。」
    「噢?」胡順唐故作吃驚,「那陝西的那一座呢?」
    「陝西的天墓,我回憶下……」薛沛建又開始咬起指甲來,而且這次是將三個手指的指甲都給咬了下來,最後再咬大拇指的時候,撕下來的指甲都是連皮帶肉,鮮血淋淋,「我想起來了,多年前是有人跟我提過天墓,不過那時候我還年輕,跟著搭檔和一名老地師研究堪輿之術,那時候那名師傅提過,有人曾經詢問過關於天墓的事情。」
    「是嗎?還有人在找天墓?」胡順唐有些小小的詫異,天墓這東西尋常人找到了也沒有用,單從風水學上來說,風水和命運是相輔相成的,你命中不帶,或者你的命扛不住富貴,即便能找到佳穴葬入先人,你也充其量富貴幾年,說不定最後還會落個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薛沛建含著拇指道:「對,那個師傅當時說,的確有人找天墓,而且找得很著急,巧合的是在陝西當年有個民俗研究會,暗地裡有人稱這個研究會叫『地師會』,也就是說一群家傳地師組成的本地聯盟,一來是為了阻止猖狂的盜墓賊,二是為了抑制那些江湖神棍。」
    「薛教授,那個人來找那名師傅的時候,是哪一年?」胡順唐打斷薛沛建的話。
    薛沛建回憶了一下,說了一個時間。胡順唐默默點頭,但心中清楚在那個時間段正好是張增海從T.霍克手中拿到天墓地層圖的時候。於是他又追問是否知道那個人的名字和年齡,薛沛建搖頭道:「具體的不清楚,只記得來者是個什麼考古學者,美籍華人。」
    那就對了,有極大的可能就是張增海。照這個線索推測,張增海應該是拿到天墓的地層圖之後,再去尋找天墓,隨後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於是獨自返回西安,尋找這個地師會,解答一些自己的謎團。
    「薛教授,那個美籍華人詢問的問題是什麼呢?他肯定沒有問天墓在什麼地方吧?」胡順唐故作分析狀。
    「的確,他根本沒有問天墓的所在地點,單從這一點上地師會的人就懷疑他已經找到了天墓,但就算知道天墓的所在地,要找到正確的入口進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地師會的這些人研究了多年,都沒有研究出來。」薛沛建說到這微微一笑,話題一轉,「好了,我回答了這麼多,你們也應該表現一下誠意,說明一下你這位朋友的身份吧?」
    「古曼童!」胡順唐用眼神徵求了一下莫欽的意見後回答。
    薛沛建聽完,一巴掌就拍到自己腦袋上,低聲責罵著自己:「你怎麼就這麼笨呢?這麼簡單的答案,都沒有想到過!」說到這薛沛建又抬眼起來,直視著莫欽的雙眼道,「這位朋友,我得提醒你一句,你這種人應該藏起來,如今世界上有很多大型企業和公司在研究你們這類人,應該說是懸賞搜捕,據我說知,能有正常人的面容,而且能白日行走,還具備隱身能力的就只有古曼童轉世,其次便是西方常說的吸血鬼,只不過他們所使用的只是類似變色龍的偽裝術,我有外來情報稱你現在的身價是一億美元,只是公開的,如果在黑市有人出售你這種人,可以炒到三億!」
    薛沛建說完之後,馬上又補充道:「不過你們放心,我有職業操守,絕對不會幹出賣同行的事情,但其他人就說不准了,所以你們最好是暗地中行事,不要太張揚,這是我的好心建議。」
    「謝謝。」莫欽微微點頭,「現在你應該回答先前的問題了吧?」
    「關於先前的問題,我建議你們去詢問地師會,他們比我更清楚,我可以作為你們的引路人和介紹人。」薛沛建目光落到魏玄宇的身上,「況且你們身邊還有一位會幻術的地師,在如今會靈活快速使用幻術的地師很少了,地師會很高興有這樣一位新的成員。」
    「什麼意思?」莫欽立刻問,「這也是交換條件?讓我的兄弟加入地師會,他們才會提供新的線索?」
    薛沛建點頭:「我有我的規矩,他們有他們的規矩,不一樣。」
    「不行。」胡順唐搖頭道,「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而且加入這個地師會,我想其中規矩頗多,會妨礙到我們之後的行動,再者,我們只是詢問幾個問題而已,並不需要地師會給予我們什麼實質性的幫助,不需要搭個人進去吧?」
    夜叉王也默默點頭,唯獨魏玄宇沒有說話,只是靠在那靜靜地聽著,雙眼也只是看著地板。
    「各位,你們是詹天涯的朋友,人情我當然會賣給你們,但是規矩就是規矩,詹天涯那也有他的規矩,你們也有你們的,我有我的,我可以讓步,但是地師會絕對不會,他們是靠信息和頭腦吃飯的傢伙,他們可能不如各位健碩有力,也沒有高超的武術,但他們有腦子,有各方面的消息來源,不管是官方的,還是民間的。」薛沛建笑道,「也許你們會覺得在異道之中是不可能有所謂的官方消息,但他們就可以稱為官方,其他地方我不知道,但在陝西,地師會是異道中的權威機構,陝西解放前,曾經發生過地師會被襲慘案,而那幾位襲擊者的下場很悲慘,還沒有逃離陝西,就全死了,隨後這幾個人的家人,甚至是親屬,無論近親還是遠親,都在五年內慘死,這就是權威的可怕性,在陝西的異術者都信他們,尊敬他們,要傷害他們,那就是死路一條,無論你是誰,你有多大的能耐,下場都一樣。」
    胡順唐知道,薛沛建是在警告他們,除了遵守規則之外,用強硬的手段只有死路一條。薛沛建之所以說出這番話來,估計也是詹天涯提醒過他,胡順唐一行人並不是普通的異術者,更不是江湖神棍,也正是因為這樣薛沛建才選擇了在這個他親手改造過的公寓內面見胡順唐等人,也算是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
    「帶我們去吧!我看看他們有沒有資格讓我加入。」魏玄宇起身道,「只要不是什麼流氓團伙,或者是其他帶有反社會性質的團體,我可以考慮,但有一個前提我必須說明了--不能限制老子的人身自由,否則不要說是地師會,天師會我都能給踏平了!」
    薛沛建面無表情微微點頭,莫欽笑笑道:「相信他,他沒有說假話,他實際上是個暴徒!」
    「好!我現在聯繫地師會,你們稍等。」薛沛建起身來,從沙發下面拿出三個大小不一的籠子,拍著最小的籠子道,「地師會要不要見你們,就看運氣了。」
    
    第四十八章(上)[詭異的信使]
    
    眾人看著薛沛建手中的籠子,不知道他要搞什麼鬼,是用信鴿嗎?還是用比較詭異的烏鴉?當薛沛建打開第一個籠子之後,眾人發現其中裝著的竟然是一隻渾身上下都爆皮,露出其中筋肉的灰色耗子,那只耗子的雙眼翻白,在籠子中撞來撞去,十分狂躁,但當薛沛建用手指著那耗子的時候,耗子立即安靜了下來,老老實實地躺在籠子中,等待著薛沛建打開籠子的門,然後如閃電般竄了出來,立即圍繞著胡順唐幾人的腳下轉了一圈,又回到薛沛建的跟前,上半身立起來,彷彿是在乞求食物。
    薛沛建從手中拿出一道很袖珍的符紙,貼在耗子的腦袋上,然後低聲念叨著什麼。魏玄宇豎耳聽了一陣,低聲道:「,這個傢伙會用『屍形術』。」
    胡順唐「嗯」了一聲,但饒有興趣地看著那耗子接下來的變化。屍形術這種東西是類似植物的一種嫁接方式,把活物嫁接到死物的身上,這樣在緊急時候可以改變那屍體的形態,讓原本死物的模樣看起來和活物一模一樣,不容易被人察覺,也可以大搖大擺出現在人的面前。
    一分鐘後,那只耗子渾身抖動著,身軀內的骨架彷彿在瘋狂生長,整個身體被撐得像個皮球一樣,最後猛地一收縮,再一伸展變成了一隻黑白相間的野貓,模樣也並不駭人,相反還十分可愛。
    「我還以為是什麼呢!結果是用貓和耗子的結合,太老土了。」魏玄宇不屑道,薛沛建微微抬頭看著他,冷冷一笑,再拽著那貓的尾巴,提在手中,用手拚命拍打著其背部,拍得那隻貓「哇哇」慘叫。胡淼不敢再看,閉眼躲在胡順唐的身後,面部緊貼著胡順唐的後肩。
    那隻貓最終被薛沛建拍得再也不動彈了,隨後薛沛建鬆手,把貓扔在地上,帶著歉意的笑容道:「讓你們受驚了,還是那句話,規矩就是規矩,沒有辦法,還得再等等。」說完,薛沛建一腳向那貓的腦袋踩去,直接將貓頭給踩了個粉碎,就連見慣血腥的夜叉王都暗罵了一聲扭頭不去看,可沒有移開目光的胡順唐發現那貓頭彷彿只是軀殼,只有皮沒有骨頭,裡面鑽出來的是十來只滿地爬來爬去,噁心到極點的蟑螂!
    「這才是真正的信使,需要偽裝的。」薛沛建蹲下來,敲了敲地板,像是在敲擊摩斯密碼一樣,隨後那十來只蟑螂朝著各個不同的方向爬了出去。
    「這樣做有什麼意義?老鼠裡面藏貓,貓的腦袋裡面藏蟑螂,沒什麼用呀?」莫欽也不理解,覺得薛沛建的這種做法只是在變魔術,為什麼不乾脆把蟑螂給直接引出來呢?
    一側的魏玄宇解釋道:「這不是普通的蟑螂,如果我沒有記錯,應該是在鴉片戰爭時期,被英國的異術者無意中帶來的,中世紀時期,在天主教的影響下,異術者之一的巫師被列為異端,對巫師的屠殺行動也從那個時候開始,不過主要是針對女巫,焚燒、淹死、砍頭等等,後來巫師之間為了互相通風報信,採用了蟑螂,但這種蟑螂個頭太小,所以每次派出去的蟑螂都是分散行走,至少有十隻以上,背部畫有字母,必須全部捕捉湊齊了才能解開其中的含義,而且這些蟑螂都是在棺材板之中產卵的,抓捕和訓練都很麻煩。」
    。
    文藝復興時期,巫師又重新登上了歷史舞台,只不過這次他們搖身一變,有了許多的稱呼,例如說神醫等等,也有些自稱煉金術師。研究巫術的人越來越多,當然這種用蟑螂報信的方式也在異術者之間越來越盛行,但最麻煩的是,這些東西的繁殖能力超強,放任不管只會造成災難,於是他們想出了最早的「冬眠法」,捕捉老鼠、貓等活物飼養,再將蟑螂養在其體內,但最後發現養在老鼠體內不行,因為老鼠的血肉這種蟑螂並不喜歡,相反更喜歡貓的腦子。
    「所以呢,他就採取了『屍形術』來壓制這種繁殖極快的蟑螂,也算是用之有法,如果任其繁殖,不出三個月,西安就會成為蟑螂之城。」魏玄宇重新坐下,看著薛沛建道,「不過我建議,你以後還是不要用這種東西,畢竟那是歐洲人的玩意兒,咱們中國人玩不轉,搞不好會引火燒身的。」
    「規矩是他們定下來的,我也不想,難道我不怕死嗎?」薛沛建重新回到自己的坐墊上面,「我很怕死,但沒有辦法,實不相瞞,我只是個地師會的引路人而已,至於民俗學家這個頭銜,是他們賦予的,沒有這個頭銜,我吃什麼喝什麼?在陝西,異術者都被地師會給控制了,好在是他們規規矩矩的,也從來不找任何麻煩,所以古科學部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是引起爭端,那就是一場異術者的戰爭了。」
    薛沛建說到這,腦袋靠著牆壁,深吸一口氣道:「不過,你們是否知道,現在的世界彷彿已經變了,昨天我在公共汽車站竟然看到有個傢伙對行人施術來盜竊他的東西,原本我想出手的,但跟蹤那人走了一段,他就被人給擄走了,根據我的經驗,應該是那傢伙早就被古科學部給盯上了,這方面我的情報有些匱乏,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異術者竟然都冒出來了,你們知道點什麼嗎?」
    「很遺憾,我們也不知道。」胡順唐當然不能說這件事與他有關係,還與那些冥器有著關係,不過此時他突然想起來了這個民俗學家消息這麼靈通,是否知道其他什麼東西呢?對了,胡順唐猛然間想起來了,湊近薛沛建的耳邊說了一句什麼話,說完之後薛沛建整張臉都沉了下來,面如死灰,彷彿被胡順唐給揭下了面具,脫光了衣服一樣。
    「你怎麼知道?」薛沛建嚥下口水,「是不是詹天涯告訴你的?」
    「猜的!」胡順唐搖頭道,「就如你所說的,詹天涯也是個守規矩的,他只會讓我去經歷,去猜,很少直接告訴我答案。」
    其他人不知道胡順唐說了句什麼話,竟然讓薛沛建有這麼大的反應,莫欽耳朵很靈,低聲對其他人說:「胡老大問他,從前是不是冥耳的人。」
    冥耳?那個龐大的情報組織?夜叉王想起從前的經歷來了,不過轉念一想,也的確是,這個傢伙消息這麼靈通,民間除了冥耳之外,鮮有其他的組織有這種能力,但冥耳的首領因為被塞入胖子況國華的體內,現在還在蜂巢關著呢,總不至於死灰復燃吧?
    「首領沒了,冥耳也沒了,手下的人都散了,各自找活路,但大部分人都坐著和我相同的工作,依附於其他的某個組織苟延殘喘,因為從前是負責民間情報收集的,所以多少還有點用,只不過不依附組織的話活不下去,我有兩個同伴自己冒險開了偵訊公司,半年內倒是賺了不少錢,誰知道出去旅遊的時候一個被狗咬死,一個吃飯的時候噎死了,我知道那不是意外。」薛沛建搖頭道,「若不是詹天涯,恐怕依附於地師會的我,也沒有什麼好下場。」
    此時,蟑螂們回來了,只用了很短的時間,薛沛建見蟑螂返回點頭道:「看來幾位師傅應該是在附近,否則的話不可能這麼快就能回來。」說罷薛沛建衝著那十來只蟑螂招招手,魏玄宇在那等著,等著看那十幾隻蟑螂會排列出什麼樣的詞和句子來,沒有想到的是那十來只蟑螂竟然沒有在地上排列,而是徑直爬上了薛沛建的身體,隨後從他的眼睛、鼻孔、嘴巴、耳朵等有孔的位置鑽了進去。
    胡淼見狀嚇得摀住嘴,一頭撲在胡順唐的懷抱中,其他人也是噁心得夠嗆,而那薛沛建展開雙手,在那輕微地抖動著,雙眼泛白又恢復原狀,反覆數次之後,癱坐了下來,而那些蟑螂也鑽了出來,爬行了兩圈之後四腳朝天再也不動了。
    「別害怕,這就是地師會用的辦法,我是信使,師傅們身邊也帶著和我類似的信使,只不過我們的體內有一種特殊的東西,蟑螂.,我們可以讀出訊息來,隨後蟑螂會吃下給他們的祭品,但那些祭品是有毒的,等它們離開我的身體就會死亡,這樣也抑制了它們瘋狂繁殖,只維持夠用的數量便可以了。」薛沛建臉色蒼白,站起來的時候感覺一陣陣耳鳴,他用手揉著耳朵,好半天舒服一些才說,「我幫你們,也算是還了詹天涯的人情,從今天開始我不欠他的了,師傅們說,讓你們兩個小時之後,在西門舊城牆上端等著他們,走吧,我們先出發。」
    薛沛建搖搖擺擺地起身,魏玄宇卻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腕,摸著他的脈搏,忽然眉頭一皺道:「你沒有脈搏?」
    死人!?胡順唐等人立即散開,夜叉王也順手抓起他另外一隻手的脈搏,看著魏玄宇道:「有脈搏呀!」
    魏玄宇把自己握著的手給夜叉王,兩人交換,夜叉王發現魏玄宇先前抓著的那只薛沛建的手腕真的沒有脈搏,兩人對視一眼搖搖頭表示不知道怎麼回事。胡順唐上前,用兩隻手分別探著薛沛建的手腕,也搖搖頭表示沒有遇到過這種事,聞所未聞。
    「這不關你們的事。」薛沛建收起手腕,「這是代價,活下去的代價,只剩下半條命來維持,否則無法當個好信使,走吧!不要廢話了!」
    
    第四十八章(下)[寄生]
    
    去西門舊城牆的路上,坐在車頭副駕駛的薛沛建一直在咳嗽,期間不斷開窗戶向外吐著一種不知名的白色粘液,連他自己每吐出一口,都會自言自語道:「怎麼會這樣?這是什麼東西?」
    一直緊挨著胡順唐坐著的胡淼,低聲問:「是不是還有蟑螂在他腦子裡面?」
    胡順唐搖頭,緊握了一下胡淼的手,示意她不要再去追究這個問題,有些事情如薛沛建自己所說的一樣,那是規矩,誰也管不了。他們現在只需要從地師會中確認關於天墓的訊息,畢竟在瘋魚島上遇到的是東山孝假扮的張增海,關於天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也許這個權威組織有可靠的情報,只是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會要求魏玄宇入會。
    到了西門舊城牆下方,周圍已經半個人影都看不見了。此時正值凌晨,就算是宿醉者也得考慮找個地方休息了,這種時間相對來說安全許多。
    等了許久,胡順唐等人都沒有見到那群地師會的人出現,正要詢問薛沛建,此時遠處的小道上就傳來一陣車鈴聲,一輛自行車緩緩騎了過來,一個穿著打扮非常正常的年輕人騎車從他們身邊經過,隨後又騎車圍繞著他們轉了好幾圈,方才離開。
    薛沛建立刻上車,示意莫欽開車跟上那個騎自行車的人,無奈眾人只得又上車,跟隨著前方那個自行車男子慢悠悠地在公路上走著,朝著郊外駛去,一直開到清晨太陽升起來,自行車男才將車直接扔在了路邊,轉身揮手示意他們將車停好,跟自己走。
    莫欽將車停在路邊,眾人下車,看著荒蕪偏僻的公路邊上,除了一個簡陋的公廁之外,什麼都沒有,而且那公廁散發出陣陣惡臭,除此之外,只剩下不時飛馳而過的汽車,其他的什麼也看不見。
    「搞什麼鬼?」莫欽靠在車門上,看著四周。夜叉王給葬青衣遞了個眼色,葬青衣默默點頭繞到了車後,薛沛建轉身的時候發現葬青衣已經不見,立即向胡順唐投去憤怒的眼神,示意他千萬不要有任何小動作。
    「嗚--」一輛大巴車鳴笛後停在了公廁前方,隨後車上下來了一群戴著某旅遊公司帽子的遊客,遊客下車後伸著懶腰,有些在路邊合影,有些摀住口鼻鑽進廁所內方便,而那個一直站在廁所門口的自行車男也朝胡順唐揮揮手,示意他和魏玄宇兩人進去。
    胡順唐讓夜叉王和莫欽看著胡淼,自己和魏玄宇兩人朝著公廁內走去。薛沛建則繞到車後想去尋找消失的葬青衣,以免他們有出格行為會連累到自己。胡順唐和魏玄宇剛走進去就差點被裡面那股濃烈的臭味給熏出來,摀住口鼻就朝裡面走。進去之後,發現那男子已經在某個坑位蹲下來,而周圍全是上著大小號的遊客,一切都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你要找天墓?」此時一個在胡順唐身邊小便的遊客開口了。胡順唐立即回頭去看那人,卻聽到身邊另外一個遊客開口道,「麻煩您把眼光給移開,我們不喜歡有人盯著自己看,特別是上廁所的時候。」
    胡順唐側過頭來,和魏玄宇站在那,也不知道幹什麼才好,魏玄宇乾脆也站在那小便了一個,剛拉開拉鏈,就聽到走過身邊的一個遊客問:「聽信使說你們要找天墓?」
    「對。」魏玄宇回答,可那個提問的遊客卻直接走出了廁所,隨後回答他話的人卻是在年輕人旁邊蹲著的一個臉色憋得通紅,好像便秘一般的老頭兒。
    「為什麼要找天墓?」老頭兒問道,隨後又開始使勁,不要說不讓胡順唐等人去看,就是讓他們看,也不會有什麼興趣去注意一個大便的老頭兒。
    「受人所托,要去天墓中找回他的屍體。」胡順唐這句話也算是半真半假。
    「鬼托夢嗎?」這次輪到那個自行車男提問了,他起身來擦了屁股,提起褲子,面無表情地離開了。
    胡順唐點頭道:「算是吧,總之目的就是這個,我想知道天墓的具體地點,坐標還有進去的辦法。」
    胡順唐問完,最裡面一個年齡頂多只有十五六歲的孩子徑直走到他的跟前,低著頭,用手按著帽子問:「有代價的你知道嗎?」
    「我知道。」胡順唐回答,「但代價是不是有點怪了?」
    「裝神弄鬼!」魏玄宇不屑道,看著廁所裡還剩下的兩個遊客,此時那個孩子匆匆離開廁所,走出那扇大門之後又換上了普通孩子的表情,衝著那群遊客大呼小叫著,咒罵著這個骯髒的廁所。
    「地師會也需要延續下去,有新的血液,也許會成為新的領導,我們一直在尋找……」又一個遊客一邊說一邊離開,隨後又一個遊客慢慢走來接著道,「尋找一個可以讓我們這些人平平安安,順順利利活下去,又不被人發現的領導者。」
    那兩人一唱一和說完後離開,唯獨剩下那個臉色憋得紫青的老頭兒。老頭兒在那的叫聲越來越沉重,竟然抬起了自己的兩隻手,等他攤開手心的時候,胡順唐和魏玄宇才發現那老頭兒的左手掌心有一隻外形像是繭子的眼睛,那隻眼睛在掌心內翻轉著,注視著胡順唐和魏玄宇,而右手掌心則是一張怪異,卻長滿了嬰兒稚嫩牙齒的嘴巴。
    胡順唐和魏玄宇有些目瞪口呆,魏玄宇抬起手來,指著那老頭兒,又指著他的右手,半天不知道應該說什麼,這種方式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傢伙難道就是地師會的頭號領導?這些組織的頭兒是不是個個都是怪物?冥耳是個無實體但可以轉移自己意識的東西,而這個人呢,是個寄生於其他人體的人?
    「又是『屍形術』嗎?」胡順唐低聲問,都不知道是在問魏玄宇,還是眼前這個怪東西。
    「不知道,我沒有聽過把活人嫁接到活人身上的,這個老頭兒和這個東西好像都活著。」魏玄宇用手指去捅那眼睛,此時那張嘴忽然說話了,「兩位,未經許可的前提下,對一個人指指點點,可是很不禮貌的,況且這位先生還在大便,你們不覺得噁心嗎?」
    「你才噁心!你竟然選這麼臭的地方和我們見面!」魏玄宇反倒是有些憤怒。
    那張嘴也不知道從哪兒發出來的笑聲,隨後道:「因為這裡最安全,行走的過程中相對安全,固定的地點總是容易被人盯上,冥耳的首領當年不就是因為這樣而被捕了嗎?」
    「你真的是地師會的頭兒?」胡順唐還持有懷疑態度。
    「如假包換。」那張嘴又回答道,此時那老頭兒也抬起頭來,面無表情地看著兩人,隨後又木訥地點了點頭,接著又低下頭去,繼續做著他應該做的事情。那張嘴又道,「實在不好意思,在這種環境下,用這種方式與兩位見面,畢竟我們地師會是個低調的組織,實不相瞞,我們一年到頭總是換著不同的旅行社,不斷地在陝西境內遊走,主要是避免有人上門騷擾,畢竟有些人雖然沒有惡意,但其無賴的性格讓我覺得厭惡,曾經有個傢伙為了見我們,花了整整三年時間來調查和跟蹤,其目的只是為了拍一張照片,然後發在網上,以此增加自己的知名度。」
    「呃……應該怎麼稱呼您?」胡順唐覺得沒有個稱呼的前提下,往後的話實在不知道怎麼聊下去。
    「我叫鐵齒!你們可以叫我鐵齒!」嘴巴呵呵笑道,「我早就捨棄了名字,叫什麼都無所謂了,如果你們認為必須得有個稱呼的話,就叫這個吧,也許到了明天,我又會叫其他名字,廁紙?膠囊?鐵錘?我什麼稱呼都可以有。」
    「好吧,鐵齒先生,關於天墓的事情,你需要什麼樣的代價才能回答我?」胡順唐問,問完之後一拍魏玄宇的肩頭道,「不過他是我的夥伴,雖然也是地師,但好像沒有必要進入你們的神秘組織吧。」
    「這個不是你來決定的,是我!」鐵齒的聲音突然提高,變得嚴厲起來,那老頭兒的手也隨之抬高,讓左手上的那隻眼睛靠近胡順唐,又上上下下移動著,彷彿在認真觀察著他,隨後右手也慢慢抬起來,舉到最高,「你是開棺人?」
    「是,我是。」胡順唐點頭承認。
    「很好!既然如此,我不需要你的同伴再付出什麼代價,只需要你開一次棺,只需要一次就行了,幫我取一件東西出來。」鐵齒的聲音變得比先前溫柔多了,彷彿是換了一個人。
    「鐵齒先生,你也知道我們是有規矩的,首先你得告訴我從棺材內取什麼東西,而且棺材內的人必須和你有血緣關係,再者我還得入你家的族譜,最後你還必須付一大筆錢給我。關於其他的禁忌,那就不關你的事了。」胡順唐實在想拒絕鐵齒,因為自從知道了後殮師的過去,加上在瘋魚島的經歷,他已經開始懷疑所謂開棺人的規矩,僅僅是從前代替徐福下屬的那群後殮師故意編造出來,為了隱藏某些東西的謊言。
    「規矩我當然知道,不過這些規矩在我面前沒有任何意義,因為在我的情況面前,你的這一切都是無用的。」鐵齒笑了,隨後又道,「錢我當然付,而且是一大筆錢,這筆錢你到手之後一輩子享用不盡,至於族譜你沒有必要入,因為我那一族根本沒剩下一個人,死得乾乾淨淨,沒有再活下來一個人。」
    
    第四十九章(上)[地師會的酬勞]
    
    鐵齒給胡順唐出了個矛盾的問題,而胡順唐本身又很矛盾,他有著豐富的冒險經驗,但沒有豐富的開棺經驗,根本不知道鐵齒的這種情況應該怎麼辦?一族人如果都死乾淨了,那麼等於說這個族群消失了,也就不存在有後人要開棺這麼一說。但鐵齒本身又以另外一種寄生的形態存在,在這一點上他既屬於後人,又不屬於活人,甚至連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