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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的一架a380,我們私下訂購了一架改裝成這個模樣,外面的塗裝依然是澳大利亞航空公司,每個月一換,停靠的機場也是一週一換,除了安-225之外,這算是世界上最大的飛機。」
    「我們?」詹天涯不太明白「我們」所指的是誰?還是誰和誰?
    「老朋友!」前方機艙口出現了一個身材矮小,臉上帶有白斑,滿臉笑容的俄國男子——狗魚!
    狗魚的出現讓詹天涯頓時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未等他腦子中開始過濾信息,狗魚身後出現的另外兩個美國人讓他更是大吃一驚——滿頭白髮的像是白頭翁的微胖老頭兒他不認識,但站在其身邊那個西裝筆挺,還摸著衣袖上金色紐扣的男子他倒是無比熟悉:原名叫詹姆斯。霍頓,化名為金。凱特的美國深淵科學部領導人。
    凱特看見詹天涯,露出笑容,悄悄豎起中指,無聲地說了一句話。詹天涯看得出他的嘴型所說的是他在夜叉王那學到的髒話:「傻×!」
    蜂后和狗魚兩人擁抱在一起,隨即那個白髮老頭兒也上前來,三人抱成一團,用各自國家的語言問候著對方,完全是一副多年未見的模樣。凱特站在一旁,沖詹天涯眨了下眼睛,也伸出手去,詹天涯握住凱特手的時候,被凱特一把拉過去,抱緊道:「詹總指揮,我們再也不會是敵人了,對嗎?」
    「我從未想與你為敵。」詹天涯笑道,模仿著蜂后那種官方語氣。
    「這是我們的新任局長詹天涯,這位是……」蜂后介紹完詹天涯,正要介紹狗魚的時候,狗魚伸出手緊握住詹天涯的手道,「我認識你,我們的情報機關曾經將你列為了頭號策反對象,你叫我狗魚就行了,我喜歡這個稱呼!不用介意!」
    詹天涯微笑著握了握狗魚的手,蜂后隨後看著那白髮老頭兒道:「這位是中情局前任副局長羅德。邁克勞林,現在是美國深淵科學部名譽主席。」
    詹天涯握著邁克勞林的手客氣了一番,對方很有禮貌地和他「客套」,可詹天涯卻從邁克勞林眼中看到了一種東西,如同x光線一樣瞬間照透了自己的全身,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瞬間,他突然很能理解胡順唐從前說過的那些話,還有他的感受,身在謎團之中,永遠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被利用。
    最後蜂后看著凱特道:「這位金。凱特,是深淵科學部的領導人,也是創立者,你們已經很熟悉了,不用我再介紹了。」
    眾人露出微笑,這種微笑讓詹天涯更為緊張,心中的疑問更多了,俄羅斯、美國的機密部門領導人同時出現在一架被改裝過的a380客機上面,到底準備做什麼?眼前的人和物,以及發生的一切讓詹天涯覺得自己在做夢,似乎在餐廳內那一餐飯吃完,酒喝足,自己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發生?世界格局真的產生變化了?
    幾分鐘後,在上層機艙會議室的三角桌前,蜂后、狗魚以及邁克勞林坐定,凱特像個服務員一樣為他們端上各自喜好的飲料,又問詹天涯想喝什麼?詹天涯卻要了飛機上根本就沒有的「奶茶」,不過凱特還是想辦法搞了一杯給詹天涯,並告訴他,這架飛機將會持續爬高,接著按照航班航線飛行,飛行時間為16個小時,而這16個小時之內航班內的安保工作,則由詹天涯、凱特以及另外一個俄人負責。
    當那名所謂的俄人出現在詹天涯眼前的時候,立即證實了詹天涯的推測,那傢伙不是別人,而是自己從前安排過與王婉清、魏大勳前往尼泊爾的古拉耶夫,被狗魚稱為英雄的男人。如今他的身份也已經變了,不再是從前的逃亡者,而是狗魚麾下的首席指揮官,而狗魚所領導的部門叫「cyborg」,中文音譯為「賽博格」兩詞的結合,意思為混合了有機體與電子機器的生物。這是內部稱呼,而俄羅斯其他機密部門則稱他們為「前進俄羅斯」亦或者「機械套娃」。
    「詹局長,祝賀你榮升了。」古拉耶夫微笑著緊握著詹天涯的手,詹天涯握住他手的瞬間,立即覺察到他身體的不對勁——太平靜了,就像一台正在暖機的汽車,只是沒有調整至完全啟動狀態。
    詹天涯正要客氣,古拉耶夫便拉開旁邊艙面的擋板,露出裡面的顯示屏,指著上面的a380改裝機立體圖道:「詹局長,我先給你介紹一下你身處的這架『先行者』的大概情況、這架改裝過的a380飛機是我們三國聯合改造的,使用了世界上最先進的科技,一共分為前後兩個艙體。前後艙各有兩層,前艙上層為高層休息區和會議室,會議室同時也是逃生艙,但艙內只能容納進3人,下層為警衛休息區和廚房等。」
    古拉耶夫說完,凱特指著旋轉的立體圖上的後艙道:「後艙同樣也是上下兩層,上層屬停泊區,正常配置是一輛越野車和改裝過的兩架md500小鳥直升機,同時也是直升機駕駛員休息區,下層為武器以及其他物品儲備區。」
    詹天涯聽完兩人的介紹,冷不丁問了一句也許他最不該問的話:「這架『先行者』的作用到底是什麼?」
    古拉耶夫和凱特兩人對視一眼,凱特笑道:「保護世界和平……」
    
    第五十四章(上)[深空會議I]
    
    一架被三國機密單位高度改裝過的a380客機,機上除了搭載著三個掌握著世界上最核心機密的人物,還有三國從未曝光過的精銳武裝力量——中國的「蒼穹a組」、美國的「bbt先驅者」(英文「bioblast」的縮寫,意為「原生粒」,由19世紀德國病理學家及組織學家理查德。阿爾特曼命名)以及俄羅斯的「賽博格」。
    bbt先驅者與賽博格的人員配置與蒼穹a組大致相同,都是四人小組,除了武器使用上五花八門之外,戰鬥制服都幾乎相同,而且其戰鬥人員終日都是戴著面罩亦或者防毒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也無從知道這些人的從前身份,只能判斷是從三軍中挑選出來的精銳。
    身處這架一直在空中沿著航線飛行的a380先行者已經四個小時了。四個小時中,除了隔兩個小時要與古拉耶夫與凱特交替值班外,其餘的時間詹天涯根本無法接近蒼穹a組的人。但這是詹天涯與凱特的相同之處,因為凱特與他「麾下」的bbt戰鬥人員也顯得並不「親密」,連基本的眼神交流都沒有,看來與自己一樣。bbt戰鬥人員只聽從名譽主席邁克勞林的,蒼穹a組只聽從蜂后的,倒是那個叫狗魚的人很放心古拉耶夫,從四名賽博格成員的行為上來看,對古拉耶夫唯命是從,對於任何命令的下達,都會毫不遲疑的去執行。
    美國的深淵科學部是凱特想盡一切辦法創立的,他是創立者,而現在卻只是個傀儡,大權握在邁克勞林手中,但從已經得到的情報不難推斷出,邁克勞林曾經管理著其他的機密部門,大概是因為這次細菌戰事件後,導致了邁克勞林關閉了從前的部門,開始啟用和利用凱特的深淵科學部。
    當然,這一切都僅僅是詹天涯的推測,雖然與凱特可以隨時接觸,但凱特這個人守口如瓶,這種事情也不會輕易透露出來,至少在這種情況下,在詹天涯的眼中,美俄兩國還算不上所謂的盟友,不過詹天涯更在意的是關於bbt和賽博格戰鬥人員的「養成」過程,這一點他尤為感興趣,從已經得知的情報來看,bbt先驅者應該屬於一支基因克隆軍隊,而賽博格屬於生化機械部隊,至於蒼穹a組,詹天涯不敢深入去猜想,同時也明白身為局中人,有些東西相反更看不清楚,估計還沒有無法接近「核心機密」的胡順唐等人瞭解得多。
    另外一方面,在飛機上詹天涯隨時都在注意世界各地的新聞,但世界各大媒體都在其網站上用最醒目的位置報道著關於「二十二世紀」這個次宗教團體接受聯合國表彰的情況。最不可思議的是,「二十二世紀」的新聞發言人竟是一名前cnn的著名記者,這也說明了他們基本上掌握了媒體的運作方式,知道說什麼話,做什麼事才不會讓媒體抓住自己的痛腳大做文章。
    新聞採訪中,「二十二世紀」的新聞發言人勞雷爾。克蘭西聲稱自己是一名虔誠的世界宗教信徒,但說出這番話之後,採訪的記者滿臉困惑,同時也滿臉疑慮,畢竟宗教這個詞語本就十分敏感,更何況加上「世界」兩個字?採訪的記者又問道:「二十二世紀」的宗旨是什麼?宗教信仰又是什麼?
    「二十二世紀既是宗教,也不是宗教,也不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宗教,我們屬於一個包容性團體,包容本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一切宗教團體,並且認可其他宗教宗旨,為找到各宗教之間的共同點而努力。」克蘭西的回答幾乎是滴水不漏,找不到任何漏洞。只是詹天涯在新聞中聽完後,下意識喃喃道,「忌己信神也不敬神。」
    克蘭西話中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乍一聽前後矛盾,但回答十分官方,既是宗教也不是,這一點擺明了「二十二世紀」是無心撼動其他各大宗教的地位,「也不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宗教」也說明自身遵守這個世界上的相關規則,對於註冊宗教的合法性認可等等。但接下來那句話中的「本應該存在於」幾個字,又給自己留下了後路,畢竟在世界歷史的演變過程之中,特別是法律較為進步的近代、現代,很多不法之徒打著宗教的旗號給民眾洗腦,從而達到斂財和毀滅的目的,而克蘭西所說的「本應該存在於……」這句話中明顯是不包含這種偽宗教團體,但一番話中最重要的便是最後那句「認可其他宗教宗旨,為找到各宗教之間的共同點而努力」。
    認可其他宗教的宗旨,站在這個出發點上的教派,除了道教之外,世界範圍內的宗教都沒有做到過,但也有不同信仰的宗教人士傾盡一生尋找各宗教之間的共同點,也有拿不出實際證據的一部分幻想學者,認為世界宗教中的神其實都是一個,只是在不同的文化和地域中,產生了不同的形象而已。
    無論如何,「二十二世紀」已經在細菌襲擊之後站穩了腳跟,隨後的跟蹤採訪也發現,在美俄兩國的被隨機採訪的民眾中,有45%的人聲稱對這個團體很感興趣,有20%的人持懷疑態度,剩下34%的人對「二十二世紀」即時拿出疫苗來挽救生命表示感謝,只有1%的人懷疑過這場襲擊是「二十二世紀」自導自演的鬧劇。
    當然,世界各大媒體也並不愚蠢,他們採取了一切的辦法來接近這個團體,最終發現這個團體在世界範圍內不過百人,大部分集中在美國,他們的奇怪信仰導致他們不如其他宗教中的人們一樣「虔誠」,而是按部就班的每天做著平常人都會做的事情,也對政治、軍事表示出沒有絲毫興趣,這百人中大部分為學者,幾乎包含了各個領域,且年齡平均在四十五歲左右。
    「僅僅百人,怎麼能威脅到世界安全?僅僅百人,怎麼能夠策劃出這種事件?」這是聲稱站在「客觀」角度來看問題的一名記者在專欄節目中所說的話,但白癡都能聽得出,實際上他在說出這番話之前,就已經完全認可了「二十二世紀」。
    「只是僅僅百人,怎麼能夠那麼快研製出疫苗……」凱特端著杯咖啡站在詹天涯的房間門口,同時指了指敞開的門道,「不好意思,我看門沒關,就直接進來了。」
    詹天涯立即起身道:「輪到我值班了?」
    「不是,古拉耶夫剛和我換班,你還處於休息狀態。」凱特一屁股坐在了固定椅上,放下咖啡杯,「我做夢也沒有想到過,會有今天,如果是這樣,那麼過去幾十年我們的前輩們都白白犧牲了嗎?」
    凱特所指的是冷戰時期的對峙,雖然說以美國勝利而告終,但冷戰帶來的陰影實際上到現在都沒有完全消除。是的,如果真的是三國的機密部門幾十年前就私下保持著這種親密的活動,那麼表面上的爭鬥又是為了什麼?演戲給人看?演給誰看?沒有民眾會喜歡戰爭的……
    「聽白頭翁說……」凱特說到這看了外面一眼,壓低聲音道,「聽邁克勞林說,這是第一次讓我們這類的所謂下高層參加的會議,也是第一次『深空會議』,我估計他們三個人以前就認識,而且非常的熟悉對方,說不定還是並肩作戰的戰友!」
    詹天涯只是靜靜的聽著,聽完微笑了一下,並不說話,凱特故意裝作一副閒聊八卦的模樣,實際上也是為了套詹天涯的話,看詹天涯是否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也許在半個小時之前凱特也曾經對古拉耶夫說過相同的話。
    凱特盯著詹天涯的微笑,自己也滿臉堆著笑容,揣摩著這個曾經將自己「俘虜」過的中國人。詹天涯知道自己除了裝知道之外,絕對不能讓凱特認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一直在一線工作的詹天涯很清楚,在這種環境下,除了自己之外,什麼人都不能相信,即便是蜂后,他心中有很古怪的想法,那就是如果自己要尋找最佳盟友,胡順唐是不二人選,某種程度上,短時間內遠離過自己的盧洪營以及特戰隊,還有劉振明都不可信,誰知道他們是不是蜂后安插在自己身邊,監視自己的人呢?
    在這些問題的前提下,詹天涯又不得不思考所有問題的兩個:1、自己是誰?2、蜂后為什麼要這麼「看重」自己?
    「別聊了,兩位,請盡快趕到會議室。」一個聲音迴盪在詹天涯的房內,凱特小小吃了一驚,詹天涯卻是鬆了一口氣,心中想著「果然被監視著,還好自己什麼都沒有表達」,倒是凱特苦笑著起身,張嘴無聲地說了句:你真聰明!
    這既是誇獎,又是對眼下情況的一種諷刺。詹天涯依然只是保持微笑,披好衣服,和凱特一起前往會議室,盡量讓自己什麼都不去想,靜靜等待著在會議室中即將發生的一切。
    「今天我要帶你去參加一個會議,參加完這個會議之後,你的一生都會被徹底改變,你的人生觀、世界觀也會因此被徹底顛覆,不過你要答應我,不管你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要保持冷靜,明白嗎?」走進會議室前,詹天涯耳邊響起的是從哈市離開前蜂后所說的話,在進入a380客機的時候,他耳邊響起的也是這句話……
    關鍵是,這種顛覆三觀的事情又如何能讓一個正常人保持冷靜?
    
    第五十四章(下)[深空會議II]
    
    蜂后、狗魚、邁克勞林不知在會議中坐了多久,但從三角桌上的煙灰缸中的煙頭,以及旁邊不斷抽出香煙煙霧的空氣扇讓走進去的詹天涯意識到,這四個小時以來,這三人都一直呆在這裡,因為這裡也是的逃生艙,如果遭遇什麼意外,這三個有著特殊身份、特殊權力的人也能全身而退。
    雖然這架改裝過的a380,其配置也許比美國總統的空軍一號還要強,但在空中沒有低空全面護航和支援的前提下,也可以認為只是一架昂貴的靶機。只是他們選擇的隱藏方式很特別,單是這種航行方式,估計就耗費了他們不少腦細胞去計劃。
    詹天涯、凱特和古拉耶夫進入會議室後,分別坐在自己的上級身後,接著與身前的人一樣沉寂在這種古怪的氣氛之中,誰也不說話,抽煙的抽煙,喝酒的喝酒,喝茶的喝茶,誰也不談會議的主要內容是什麼,讓後進入會議室的三人感覺無比尷尬。
    許久,邁克勞林終於打破了沉默,將自己手中的半支煙掐滅在煙灰缸之中,雙手輕輕放在桌面上,沉聲道:「我不同意在美國本土上執行該計劃,這事關,不管怎麼說,我還有個顧問的身份,不能因為我們三方的私下協議而破壞。」
    什麼計劃?詹天涯目光依然下垂,看著蜂后的腰部,沒有抬眼去看其他人,這是不禮貌的,也是會讓人起疑心的。
    「潛入與滲透是個絕對會失敗的計劃,要知道這個組織有什麼手段我們還不清楚,但我提出的關於他們對異術的掌握,足以讓我們的滲透人員在接觸期間就會暴露身份,如果是那樣,我估計他們肯定會向媒體公佈,到時候被扒光的就是我們,而不是他們。」蜂后緊握著自己的手中的茶杯,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好吧,潛入與滲透也擱淺,那麼突擊計劃呢?」邁克勞林這次摸了支雪茄來,在手中慢慢捏著,也不點,只是看著蜂后和一直沒說話的狗魚。
    「突擊計劃嘛……」狗魚抬眼看著他們三人身後的詹天涯等人,「我覺得也不妥當,我們現在只查到他們在阿拉斯加有那麼一處基地,深山之中,徒步前往在半路上都可能被全部幹掉,乘坐飛機前往,指不定森林裡面還藏著防空設施,也說不定那是個他們設好的陷阱。」
    「那就這麼算了?這條情報得來很不容易!」邁克勞林搖頭,顯得很疲憊,欲點雪茄又放下,手指敲著桌面道,「坐標很清楚,衛星發回來的圖片也很清楚,以我們現在的技術,可以在短時間內將突擊部隊送到那裡去,攻下來不成問題!」
    蜂后看著茶杯中濃濃的茶水,搖頭道:「能保證零傷亡?能保證攻下來之後能找到絕對證據?都是未知數,況且我們拿什麼去攻?我們手中實際掌握的,能夠越境作戰的武裝力量不多,我和狗魚是無法調動軍隊前往阿拉斯加的,你很清楚,至於你……」蜂后端起茶杯來,細細品了一口,皺起眉頭道,「連你們的總統都不知道你現在身在這架a380上面,難道還會因為你以莫須有的理由派遣軍隊去攻擊未經完全證實的『二十二世紀』疫苗基地?況且這件事要是傳出去,我們都會被扣上叛國罪的帽子!」
    「撲通——」詹天涯聽到這裡,心臟猛地一跳,接著好像是停止了一樣,他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下兩側的古拉耶夫和凱特,除了古拉耶夫之外,凱特臉上也掩飾不住那吃驚的神色——蜂后先前那番話,已經說明了,這三個人私下的會議,是三國政府最高領導人完全不知道的事情,這架改裝後的a380不是為了避開「二十二世紀」這種敵對勢力,而是為了避開其他國家以及他們本國政府的眼目。
    「如果能找到呢?」邁克勞林咬住雪茄道,看著狗魚和蜂后。
    「從衛星發回來的平面圖來看,那個基地有機場,陸路進出只有一條道,基地的面積有五平方公里,萬一還有地下設施呢?如果出動軍隊,一個連估計都不夠,而且這算是特殊環境作戰,空降兵和海軍陸戰隊都達不到要求,只有特種部隊能達到這種要求,一個連人數的特種部隊,你難道不上報國防部和總統嗎?在沒有拿到那一紙文件的前提下,軍隊憑什麼跟你走?」蜂后看著有些煩躁的邁克勞林,「況且我說過,他們肯定對異術有掌握,雖然說異術者也怕槍彈,但設下的陷阱能在短時間內讓一個小隊全軍覆沒,一個連,只需要把陷阱擴大而已,一旦出現危機,你是救還是不救?如果不救,那些戰士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全部損失,這個責任你背得了嗎?」
    「僱傭兵……」此時狗魚身後的古拉耶夫插嘴道,「而且必須是非法傭兵組織,不會留下任何記錄的,就像中情局七八十年代做過的見不得光的事情一樣。」
    「這個提議可以考慮。」邁克勞林靠在椅背上,像是古拉耶夫的話為他解了圍一樣。
    「不行。」蜂后搖頭,「我們的協議中寫明白了,除了我們之外,不允許有第四方勢力介入!」
    狗魚不說話,只是喝著杯子中的烈酒。邁克勞林拔下嘴上的雪茄道:「非法傭兵不是介入,只是僱傭!」
    「錢呢!?」蜂后看著邁克勞林,「你以為我們很有錢?這架a380的花銷還是下面的人拼了命從毒販和恐怖組織那裡搶來的,光是做這些事情,就花了整整五年!100人的非法傭兵,比正規傭兵公司貴十倍,就算有座金山都得被挖空!」
    什麼?派下屬武裝力量去搶奪毒販和恐怖組織的資金!?他們都瘋了嗎!詹天涯手臂有些微微發抖,不明白這三個人這麼多年來都做了些什麼事情!詹天涯越聽下去,越覺得可怕,不斷用蜂后來時說的話讓自己平靜下來。
    「潛入與滲透擱淺,突擊任務也擱淺,剩下的只有花銷最小,也相對安全的全面監視。」邁克勞林仰頭看著頂端,狠狠抽著雪茄煙,從口中縫隙噴出一團團濃濃的煙。
    「請問……」凱特輕輕咳了一聲,「請問那座基地的情報來源可以透露嗎?」
    桌前的三人都沒有回頭看他,狗魚輕聲道:「這條情報的來源和分析,花了我們十五年,至於來源嘛,暫時不能披露出來,但情報的準確性很高,疫苗的基地肯定在那裡,只是不知道除了疫苗之外,那裡還有什麼東西。」
    「明白了。」凱特微微點頭,「那麼我有一隊人選可以推薦,只需要花很少的錢,只需要提供他們相應的交通工具以及武器裝備,剩下的事情我相信他們可以搞定!」
    凱特這句話說完,詹天涯就明白他所指的百分之百是胡順唐等人,雖然他不知道狗魚和邁克勞林是否清楚,但蜂后肯定明白,因為那一瞬間蜂后朝凱特投去了一個可怕的目光,但凱特裝作沒有看到。
    「什麼人?」狗魚看著凱特,目光投去前從蜂后的面部快速掃過。
    「強人,怪物,超人,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但我也算和他們並肩作戰過,知道他們的實力,如果說『二十二世紀』有掌握異術,那麼只能用異術對異術!」凱特起身道,卻沒有挪動步子,「至於費用,我在海外有一個賬戶,裡面的錢足以支持任務的資金。」
    「凱特,你在海外有賬戶,就不怕安全委員會調查嗎?」邁克勞林夾著雪茄,皺眉看著凱特,很明顯是在埋怨他在這種場合下露齤底,這三個人雖說現在是盟友,都坐在一張桌子上商量著,但同時又彼此有所保留。
    「我手上有中情局和國防部的把柄,安全委員會調查我,不就等於是在調查中情局和國防部嗎?」凱特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但在詹天涯眼中卻是極其的愚蠢,在這種時候露出自己的弱點還有自己的武器,等於是給一些人見縫插針的機會,如果狗魚和蜂后今後要對付凱特,那麼太簡單了,與中情局和美國國防部偷偷合作一次便可。
    「我知道你所說的是什麼人,他們不行,他們另外有任務,還有,這群人現在還是國際通緝犯……」蜂后擺明了不讓凱特得逞。
    「我當然清楚,國際通緝犯更好!就算暴露了,也牽扯不到我們身上,只不過除了他們沒有其他人選,你說他們另有任務,意思是他們是您的人?」凱特幾乎是在質問蜂后,蜂后沒有動怒,狗魚卻是饒有興趣地等待著事情的發展,邁克勞林在等了幾秒後裝模作樣地怒視著凱特,示意他閉嘴。
    「我們屬於半合作關係,我不繞彎子,就直說了吧,你所指的那群人有我的把柄,所以我不敢強求他們,而且我們的協議中有捆綁條約,誰出事,其他人不能落井下石,得盡全力補救,否則大家都完蛋!」蜂后沉聲道,語氣中帶著殺氣,明顯是在提醒著狗魚和邁克勞林,應該做好自己的分內事,不要節外生枝,同時也如在國際談判上提到「核捆綁」一樣,你要對我動用大殺器,那麼大家都跟著完蛋,無一倖免。
    胡順唐有蜂后的把柄?這只是借口吧,胡順唐他們對蜂后根本不瞭解,即便是自己,都只知道個表層而已,不過這一步棋雖然直接,但也算是高招。詹天涯依然保持著沉默,也明白先前三方在這裡開了四個小時的會議,其主題還是為了應付已經登上歷史舞台的「二十二世紀」。
    
    第五十五章(上)[利用還是使用]
    
    「二十二世紀」到底有什麼目的?能讓三個超級大國的機密部門首腦冒著如此大的風險在這種地方開會。但絕不可能是因為這個組織要狗血到毀滅全世界,如果是,在細菌攻擊美俄之時,他們大可不必拿出疫苗,靜靜在某個地方等待著,等待著這個世界徹底陷入永遠的死寂……
    「三位首長,我有幾個問題。」詹天涯慢慢起身,站得筆直,在得到蜂后三人的點頭回應後,又繼續說道,「關於突然崛起的『二十二世紀』我們瞭解多少?我們又想從他們那裡得到什麼?最關鍵的問題是,僅僅只是憑借疫苗,他們如何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獲得如此高的支持,不僅是民眾……」
    詹天涯的話並沒有說完,但在座的人都知道,他最後一句「不僅是民眾」接下來還有一句「還有各國政府」。
    聰明的詹天涯!蜂后在聽完他的話之後,腦子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他這番話看似沒有任何問題,也沒有觸及到三角桌前的三個機密首腦的敏感區,但實際上這三人如果要回答詹天涯的問題,就等於是回答了他們為什麼要分別避開三國政府首腦私下聚會的原因。
    詹天涯巧妙的繞開了讓蜂后三人最為敏感的直接性問題,選擇了另外一種方式,以此來試探下他們對自己的信任程度,到底是利用還是使用。使用和利用這兩者從本質上完全不同,如果是利用,蜂后、狗魚和邁克勞林帶上了三個「忠心」的下屬,不是沒有理由的,他們本身掌握著很多核心機密,就算犯了某種錯誤,政府也無法將其徹底蒸發,充其量讓他們指認所謂的「幕後黑手」,而詹天涯三人就是替死鬼——這只是詹天涯的其中一個判斷。
    他必須得想到所有的可能性,不僅僅是性命,還要查清楚這背後隱藏著的真相。
    「啪——」邁克勞林用打火機點燃了已經熄滅的雪茄,抽了一口,吐出連串的煙圈,掃了蜂后和狗魚一眼,在兩人沒有反對的前提下說:「這樣說吧,中國正在被要挾著。」
    「……同時美國現任政府不得不靠『二十二世紀』來提升不斷下降的民意指數。」狗魚靠著椅背看著詹天涯道,接著蜂后則盯著茶杯接過話去,「而俄羅斯則懷疑國家杜馬之中藏有大批潛在的『二十二世紀』支持者,你應該明白輕重,如果照這樣下去,我們找不到真正的證據指認『二十二世紀』是幕後黑手,那麼世界格局會在短時間內再發生一次變化,即時聯合國都得改名了。」
    狗魚端起酒杯,一口氣喝完,滿臉愁容道:「我們做過最壞的打算,如果說『二十二世紀』對美俄政府早就有了滲透,再加上他們未知的某些能力,最遲五年,最晚十年,他們的人就能控制政府,到時候世界就真的變了。」
    「理由呢?」詹天涯搖頭問道,「我們得找出他們控制世界的理由,如果他們做這件事沒有理由,那是不可能的,他們的首領不可能找到這麼多與自己志同道合的,做這件事的瘋子們,如果有,那才是事情的關鍵。」
    詹天涯其實很明白,「二十二世紀」完全是以二戰結束之後,美俄從日本731部隊中拿到的起源資料作為要挾,如果曝光,這兩國會陷入內在的譴責,同時也會被其他盟友所孤立,而中國,面臨的則是「明明知道不阻止」的責任,就算是關乎政治,關乎外交,可對普通百姓來說,他們明白嗎?不明白,他們只知道受人欺負了,得還手,就如同現在大多數人不滿中國為什麼不學以色列那樣,去追殺二戰日本沒有遭受審判的戰犯是一個道理。
    民眾需要的只是洩憤,他們中絕大多數不會理會在洩憤完畢後帶來的麻煩。因為時代不一樣了,當戰爭結束之後,剩下的只有交易——美國為了拿到資料,與731戰犯達成了協議。
    「我們知道,這很可恥,但卻是事實。」邁克勞林苦笑著,又一次掐滅了雪茄,「我動用了一切人力物力,政府的,民間的,充其量只能滲透『二十二世紀』周邊一些不痛不癢的分支組織,他們連真正的成員都算不上,更不要說核心的機密了。」
    「觀察!等待!」狗魚用手指劃著桌面,抬眼看著其他兩人。
    「同意!」蜂后點頭應道。
    「二比一,我也只能贊成。」邁克勞林道,「但怎麼觀察,又在什麼地方等待?」
    「對阿拉斯加的疫苗基地近距離觀察。」古拉耶夫忽然說話了,他是一直保持沉默的人,詹天涯對古拉耶夫產生出來的變化覺得很不可思議,從前的古拉耶夫不是這樣的,他是個愛說話的俄羅斯漢子,用中國話來說就是仗義,現在看起來卻是那麼的「心事重重」。
    「什麼?」邁克勞林看著古拉耶夫。
    狗魚示意古拉耶夫上前來說,古拉耶夫起身靠著桌子,雙手背著後方站好道:「我的人可以在人類無法生存的惡劣環境下,靠著自然資源存活幾年時間,所以我只需要派出兩個人在當地潛伏觀察著,這比用衛星在太空上看要可靠得多,再者……」古拉耶夫偏頭直視著邁克勞林道,「派我們的人比派你們美國自己的人要方便,畢竟阿拉斯加是美國人的領土。」
    「……那也是你們曾經賣給我們的。」邁克勞林故意嘟囔著,實際上算是贊同了古拉耶夫的提議,「對,你們去如果被發現,我們可以介入,假裝以的名義逮捕你們,接下來你們就安全了。」
    「那中國呢?」一旁的凱特突然插話,眾人看著他,特別是邁克勞林,這次他是真的生氣了,覺得凱特是個白癡,不過詹天涯突然卻有點欣賞他了,雖然他有點「笨」,但這種口快心直的人,其實也可以交朋友,至少你不用擔心被利用了還被蒙在鼓裡。
    「關你屁事!」詹天涯突然臉色一沉,對凱特說,說完馬上變了笑臉道,「開玩笑的……」
    凱特傻了,倒是尷尬的氣氛少了些,詹天涯是在替蜂后解圍,而且解得很傻,如果不這樣傻,這個圍還真的解不開。
    會議結束了,在並沒有說明蜂后應該做什麼的前提下結束了。此時飛機已經駛離了所謂的航線,朝著原先的位置飛去,先送走蜂后和詹天涯,再掉頭飛往沖繩附近放下邁克勞林與凱特,接著狗魚和古拉耶夫則直接乘坐飛機直飛向北極圈附近……
    一覺醒來,飛機已經飛回了十個小時前接蜂后和詹天涯的船隻附近,等a380下降到一定高度後,兩人和蒼穹a組再搭乘直升機離開,返回船隻。當返回船上之後,詹天涯雙腳剛踏上甲板,蜂后就忽然說道:「他們死了。」
    「誰死了?」詹天涯渾身一震,看著蜂后,那一瞬間他第一反應想到的就是胡順唐……
    「那兩個日本人,遠籐賢知和森下三敬。」蜂后的臉色很是難看。
    詹天涯聽到這,雖然心裡那塊石頭落下去了,但依然有些小小的詫異,雖說他心中明白,就算這兩個人活著,回去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但沒有想到來得竟然這麼快。
    「怎麼死的?」詹天涯問,「為什麼?」
    「遠籐賢知在返回日本的航班上就死了,落地後才被空乘人員發現,官方沒有報道這件事,是日本的朋友從其他渠道告訴我的,死因是心臟麻痺,應該是服藥了。森下三敬在下飛機之後遭遇車禍,碾成了兩截。」蜂后活動著自己的胳膊,「下手真夠狠的。」
    「『二十二世紀』干的?」詹天涯明知不是,卻故意這樣問。
    「不敢斷言!讓想知道真相的人猜去吧!」蜂后搖頭,看著沒有邊緣的大海長歎一口氣,「不過他們這種做法很蠢,為了掩飾某些東西就殺人滅口,殊不知這兩個人也許還掌握了其他他們感興趣的情報,詹局長,你怎麼看?」
    「不知道!」詹天涯搖頭,豎起衣領來,雙手合在一起,海風吹打在身上使得自己感覺身處海中,比哈市還要寒冷。
    「不知道還是不想說?」蜂后搓著手,「這裡只有我們兩人,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詹天涯身子俯在欄杆之上,道:「其實我也知道他們回日本,遲早是死路一條。如果他們死在中國,哪怕回去的只是骨灰,那麼他們也是英雄,可惜的是他們還活得好好的,況且某些人心知肚明他們不算是所謂的俘虜,而森下三敬也不是他們情報本部的人,可這個人前往劉振明處時,聲稱自己是去『投誠』的,自然會被視為叛徒。這樣一來,就給了那些打著愛國和復興旗號的激進人士『天誅』的借口,而他們的所作所為就算被公眾得知,換來的大部分是喝彩,而不是譴責。」
    「呵呵——」蜂后乾笑道,「你的言語措詞很官方,你應該去當個什麼新聞發言人之類的。我的推測是遠籐賢知是自殺,他很清楚自己回去是個什麼下場,而自己又沒有完成預定目標,找回已經徹底投入『二十二世紀』懷抱的松本霧源,我想對他來說,那個代號叫『zero』的松本霧源,就像是他兒子一樣,而就是松本霧源,用真相摧毀了森下三敬的內心世界。就算森下三敬不被謀殺,也遲早會走上自殺的這條路。白木天行對我說過,當他知道森下三敬的真實身份時,就已經下了他橫豎都是死的斷言。我問他為什麼?他說,瞭解邊緣人的只有邊緣人,他在根來眾臥底數年,很清楚沒有任何後援是什麼感覺,他隨時都做好了死的準備。」
    「我贊成!」詹天涯點頭道,「非常贊成!不過我不一樣,我看人吶,通常是看面相和手相,我算命很準的!」
    蜂后扭頭看著他問:「那你給我算一卦,看看我……」說到這他頓了頓又道,「看看我什麼時候死?」
    「您?一看面相就知道萬壽無疆!」詹天涯開著玩笑。
    蜂后搖頭指了指詹天涯:「真夠貧的!要是剛才我們倆的對話放在十年動亂期間,我們都得完蛋。」
    「首長,我想問個私人問題。」詹天涯轉身看著另外一面的海。
    「你該不會又想問你是誰吧?」蜂后收起笑容。
    「不……」詹天涯搖頭道,「我突然覺得這件事不重要了,我想問的是,胡順唐對你來說,算是什麼?人還是武器?」
    「我也想問你這個問題。」蜂后轉身走向船艙內,「你很欣賞胡順唐,理由是什麼?他善良?還是他憨厚?亦或者是因為你們同是開棺人?」
    詹天涯跟在蜂后身後,走在狹窄的船艙過道中:「我覺得他在做我曾經不敢做的事情,我很敬佩他。」
    「你的意思是——胡順唐是世界上另外一個你?」蜂后推開房間的艙門,順手按下電水壺的開關,從旁邊拿出茶壺和茶杯,等詹天涯安坐下,蜂后又冷不丁地話頭一轉問,「你認為當初你和胡順唐在棺材鎮相遇,是命運嗎?」
    「我相信命運,因為風水命理學,是我們研究的一個課題,但越研究越發現,所謂的轉運也是注定的。開棺人是個很矛盾的群體,客觀來講,他們算是不徹底的無神論者,否則也不會寫出『忌信神己不敬神』這樣的話來。」詹天涯並未直接回答蜂后的問題,只是他心中開始懷疑了,懷疑開棺人的過去和現在之間存在的聯繫,越來越小。
    「喝杯茶就回去休息吧,還有事情要做,接下來你的工作重點要放在國內那些開始冒頭的異術者身上。」蜂后又一次跳開話題,「『二十二世紀』的崛起,肯定會讓這些人看到希望,異術和宗教通常是密不可分的,『二十二世紀』尊重世界上所有的宗教,這句話中必定隱藏著其他的意思,有點腦子的人都能聽出來,如果真的這樣下去,到『二十二世紀』的時候,這個世界再也不會存在普通人了。」
    詹天涯「嗯」了一聲,端起熱茶一飲而盡,向蜂后道別後轉身離開房間,當他來到過道處時,抬眼就看到站在過道盡頭的化屍,同時也聽到房間內的蜂后道:「回答你先前的問題,我對胡順唐所做的一切,一方面是出於國家利益,另外一方面也算是受人所托。」
    「謝謝。」詹天涯點頭,應了一聲後朝化屍的前方走去,兩人擦肩而過,聽到的只是對方的呼吸聲,還有船頭機械拖起海底船錨的沉重「咕嚕」聲。
    「謝謝——」詹天涯掠過化屍身邊的剎那,聽到他那防毒面罩下冒出這樣兩個字,他猛地回頭,卻看見先前站在那的化屍已不見蹤影,空空的過道之中除了他之外,再沒有半個人,黑漆漆的船艙頂部的照明燈亮起,而船體外的海面卻依然是漆黑一片。
    
    第五十五章(下)[孤海椰香號]
    
    「椰香號?」豪華游輪船頭,一身是汗的薛甲宏站在那吹著風,俯身向下看著船頭下方寫著的那幾個字。就在半個小時前,他花了很長的時間向輪船的安保人員解釋他為什麼會帶著一柄劍,而且還是開過鋒的劍,好在是他隨身帶著一張國家文藝機關發的證件,證明他是曲藝工作者,而長劍僅僅是表演所用,至於為什麼要開鋒?薛甲宏胡編了一個理由:說寶劍開鋒是家族傳統,差不多和開光是一個意思,主要用於辟邪。
    對於船上的安保人員來說,他們和警齤察不一樣,只是受過訓練的高級保安,既然上船前都通過了檢查,基本上就沒有什麼問題了,再說看著薛甲宏那張和善的臉也不是壞人,加之身邊還有胡淼和莎莉這兩個漂亮女孩兒。所以安保人員只是叮囑幾句,讓薛甲宏小心看管,不要被壞人利用便可。只不過他們在叮囑的時候,其眼神還是偷偷放在胡淼和莎莉的身上,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就連離開時都是一步三回頭,還會不時撞到迎面走來的旅客。
    如果說蜂后安排他們八人分開,是為了讓目標減小,但胡順唐身邊跟著胡淼和莎莉兩人,無形之中又將自己的目標給放大。好在是多數人第一眼不會注意胡順唐,充其量是看到兩個美女之後,下意識去看一眼兩個美女身邊站著的是什麼樣的男人,即便是這個男子氣質、相貌比自己好上數倍,也會在心中怒喝道:好白菜都被豬拱了!
    輪船離開港口已經四十分鐘了,臨上船前四人才知道蜂后對他們的行程安排得非常詭異:四個人的艙位並不一樣,胡淼和莎莉住雙人一等艙,胡順唐和薛甲宏住四人二等艙。
    只有短短近七個小時便可以到達煙台港,根本沒有必要將四個人這樣分開,因為對於胡順唐來說,每一分鐘都充滿了危險,同時對下一分鐘又充滿了無限的期待。
    「這艘船真的是怪得可以。」薛甲宏坐在床邊上,用自己的寶劍削著蘋果,削好後又切開兩半將其中一半遞給胡順唐,胡順唐拿過蘋果的同時,目光還放在薛甲宏的寶劍之上——他用寶劍削蘋果的手法比使用水果刀還要靈活!
    胡順唐咬了一口蘋果,問:「為什麼會虧本?」
    「我上船後就觀察過,整艘船上連船員在內都不超過80人,航程又這麼遠,肯定會虧本,所以覺得奇怪。先前我去一等艙看過,加上胡淼和莎莉兩人,只有四個人,你看我們這二等艙,明明是四人間,卻偏偏只有我們兩人,剩下兩個床鋪。」薛甲宏也咬下蘋果,用紙巾輕輕擦去嘴角溢出的蘋果汁來,扭頭看著窗戶外的大海:不時有海鷗從窗口掠過,有時候還會停在窗口,歪著腦袋看著船艙內的兩人。
    「大概是淡季吧,所以人少。」胡順唐吃著半塊蘋果,又扭頭直視著薛甲宏,問道,「薛先生,我又發現了你一個優點。」
    薛甲宏聽完就笑了,轉身躺在床上閉眼道:「覺得我對任何事都不好奇對嗎?」
    「對,不僅僅如此……」胡順唐點頭道,將蘋果核扔進垃圾桶內,「上船這麼久,你也不開口問問我在哈市到底發生了什麼?同時,我更好奇的是,為什麼你會牽扯進這一系列的事情中來?」胡順唐往回細想,自己在尋找開棺人失落物件的過程中,所遇到的每一個人,幾乎都有著自己曲折離奇的過去,心中都有著自己不願意說出來的小秘密,只有自己彷彿是透明的,在沒有「成為」開棺人之前的三十年都那麼的平淡。
    「你問話的方式真是越來越直接,變得不繞彎子了。」薛甲宏笑道,依然保持著從前那種怪異的「紳士風度」,也依然和從前一樣不喜歡正面回答問題,這讓胡順唐有些惱怒——身邊的人似乎都是這副模樣,不在最關鍵的時刻,永遠不願意揭開真相。雖然他也理解,揭開某些真相就意味著揭開自己往日的舊傷疤,但身在事件的漩渦之中,越早揭開,不就越早能夠解脫嗎?
    「薛先生,你和這些事情到底有什麼關係?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如果我是你,我會遠離。」胡順唐剛說到這,薛甲宏翻身坐了起來,抬手制止胡順唐繼續說下去。
    「胡順唐,雖然你我同年,歲數一樣,但人生經驗來說你不及我的十分之一。我從來不想主動參與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中來,我說過,曾經我的理想是做個俠客,但時代不一樣了,所以我只能選擇當個山野民夫,就這麼過一輩子。」說到這薛甲宏看著自己放在桌面上的那柄長劍,劍鞘上的那銀白色的亮片反襯著陽光照到他的臉上,讓他原本年輕的臉看起來頓時蒼老了很多,許久薛甲宏似乎才下定決心道,「當年我救下賀昌龍的時候,才二十出頭,救人只是我的本性,但又不是出於自願,我是被迫的。」
    這番話在胡順唐耳中聽起來是那麼矛盾,可他不想放過這個機會,立即追問道:「被誰強迫?」
    「白骨……」薛甲宏彷彿說出這兩個字來都很艱難,「當時賀昌龍其實已經死了!他只是用了符咒將其痛苦的生魂封在了那口井內,同時帶走了其他一部分東西,如果真的要分善惡的話,他帶走的是賀昌龍邪惡的那一部分,留下他體內善良的那一部分,並與我強行約定,我必須要保存好賀昌龍原來的身體,否則就會將我的身份公諸於眾!」
    將薛甲宏的身份公諸於眾,這種威脅常人聽起來肯定會不以為然,但對真正的異術者來說,你沒有實力將威脅揭破你身份的人滅口,那麼只能任憑他驅使。就如詹天涯委託薛甲宏保護好胡淼是相同的道理,如果他不做,詹天涯遲早會找個理由將他塞進蜂巢監獄之中。
    蜂巢,對安分守己的異術者來說是地獄,對嗜血成性的異術者來說卻是天堂。為何?因為安分守已的異術者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敢輕易觸碰異術,僅僅是想過著安定的生活;而嗜血成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