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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口中塞住的破布,半晌終於點點頭,因為他們沒有任何選擇。
    「歷史有驚人的相似,我們卻不能重蹈覆轍。」黑衣人抓起其中一具屍體,扔下這句話後扛起屍體向廢墟內走去,留下面面相覷的遠籐賢知和森下三敬。
    ……
    原前蘇聯駐哈市領事館外,搭建起來的鋼架表面結上了一層薄冰,幾瓶還剩下不少的礦泉水扔在鋼架腳下,裡面的水已經全部結成了冰塊,在這裡負責整修工作的工人已經沉沉入睡,剩下幾個值夜人也在臨時搭建起來的小屋內睡得鼾聲四起。
    夜叉王和胡順唐坐在車內,觀察著一點光亮都沒有的舊領事館內,沒有看出來有其他的端倪,周圍也沒有發現可疑人出入,在這種深夜時分,有人出入特別顯眼。葬青衣潛伏在領事館外的舊花園內,莫欽則爬上領事館副樓觀察,原本這棟副樓是原關東軍情報部門用來監視前蘇聯領事館的位置,只要爬上樓頂,領事館內除了房屋外所有的場景都盡收眼底。
    「莫欽!你的槍從哪兒弄來的?」夜叉王斜眼看著副樓的樓頂,雖說莫欽藏得很好,但他能意識到,這小子直接爬上樓頂,不僅僅是為了觀察。
    胡順唐看著街頭和街尾不斷有警車行過,警察沒有做停留,可能是尖端技術局安排的人,負責外圍的警戒安全。
    副樓樓頂,莫欽調製著手中那支88式狙擊步槍,按住通話器道:「順手牽羊拿來的,就放在教堂側門旁邊,我估計是那個叫齊風的早就準備好的。」
    「你的槍呢?」胡順唐熄火打開車門下車,俯身朝舊領事館內部走去,夜叉王也下車緊隨其後。
    「我拆成零件,又花錢買了一堆鋼管,放進鋼管裡讓物流公司從山東運到這裡來,還沒有去取呢!」莫欽將狙擊步槍架在樓頂,觀察著院落內,「胡老大,我們到底來這裡找什麼東西?」
    「不知道。」胡順唐貼著鐵門下方,向裡面探頭望去,「裡面情況怎麼樣?」
    「安全……」在院落內的葬青衣看著四周回答。
    莫欽用光學瞄準鏡觀察著院落四周:「最高三層樓,頂層閣樓像是觀察點,周圍看起來應該沒有明顯監控,但是四下出入特別方便,周圍三米高的鐵欄杆,只能防君子,防不了小人,屋內沒有光源,你們小心點。」
    「你和青衣在房屋外觀察,我和胡順唐進去,記住,有情況不要開槍。」夜叉王拍了拍胡順唐的肩膀,兩人翻進舊領事館內,觀察了一陣,順著旁邊的管道徑直爬上二樓,夜叉王來到二樓窗口處,用匕首撬開本就不牢實的窗戶鎖片,開窗鑽了進去。
    「我們進來了,外面情況怎麼樣?」胡順唐爬進窗戶後,蹲在窗口下,夜叉王則小心翼翼將窗戶給重新關好。
    「安全……」葬青衣回答道,起身疾奔了幾步,順著管道直接爬上舊領事館的樓頂,站在最高處俯視著下方,又朝著莫欽所在的方向比劃了一個「盯緊點」的手勢。
    莫欽趴在副樓樓頂,用瞄準鏡看著葬青衣爬上樓頂後,又掃了周圍一圈,按下通話器:「暫時安全。」
    胡順唐和夜叉王慢慢起身,用手電照著屋內,屋內空蕩蕩一片,但地上放置傢俱的痕跡還在,看得出來是在這裡重新裝修前將傢俱搬走的,牆壁上也留下了畫框拿開後的印記,就連這個房間的門都被拆卸了下來。
    夜叉王拍了拍胡順唐的手,示意他關掉手電,隨後來到門口,探頭向四下望去,又比劃了一個手勢,指了指耳朵,低聲道:「通話器全開,分頭行動,你在二樓,我在一樓,先搜尋一圈,這裡傢俱都搬走了,是人就藏不住。」
    「要是鬼呢?」通話器中傳來莫欽的聲音,還伴隨著低低的笑聲。
    「要是鬼更好,半桶水喜歡對付鬼,不喜歡對付人。」夜叉王說完,順著走廊摸向樓下。
    胡順唐沿著二樓一個個屋子慢慢搜索著,沒有發現任何意外,所有房間都空蕩蕩,除了一些沒用的垃圾之外,半點活物的氣息都沒有,也沒有感覺到有死物的存在,可以說這裡再平常不過了。
    夜叉王在一樓搜索了一番,也沒有發現任何情況,按下通話器道:「半桶水,下樓,我們得找找有沒有地下室之類的地方。」說罷,夜叉王又吩咐葬青衣,「青衣,你去三樓的閣樓查看下。」
    「明白。」在頂層的葬青衣抓著房簷慢慢滑落下去,推開三樓閣樓的窗戶,就在這個時候三人的通話器中聽到莫欽用極低的聲音說:「我這裡有動靜……」
    胡順唐剛走下樓梯,看到夜叉王,聽到莫欽的話一愣,看著夜叉王,夜叉王也慢慢扭頭來看著胡順唐,立即問莫欽:「什麼動靜?」通話器中的莫欽沒有回答,夜叉王立即小跑到窗口,透過窗戶看著對面的副樓樓頂,問葬青衣,「青衣,你的位置是否可以看到莫欽?」
    「看到,沒動,他……」短短五個字,葬青衣在腦子中組織了好幾秒,意思是看到莫欽,他在樓頂沒有動。
    「青衣!你不要移動,盯著副樓周圍,我和半桶水過去!記住!千萬不要動!」夜叉王打開窗戶,和胡順唐翻了出去,藉著院落中的幾顆大樹的掩護,朝著副樓奔去。
    副樓二樓的閣樓內,兩個男子蹲在那,用日語低低地交談著,絲毫沒有察覺到樓頂上莫欽的存在,莫欽則趴在樓頂用自己超乎常人的聽力聽著下方兩人的對話。
    「這是最後一次了!」聲音較尖,說著純正日語的男子聲音都在顫抖,「董事會的會議已經決定了,將最後一批資料交給你們,再也不和你們合作了!」
    「這真的是最後一批資料?」說著不算太純正日語的男子並不相信。
    「真的是最後一批了!」日語男子咬牙道,恨不得撕下自己一塊肉來證明。
    「我相信你,但是上面的人不會相信。」另外一個男子輕聲道,「你也知道現在的局勢,你們和美國人還在保持聯繫嗎?」
    「我不知道!別問我,我只是負責和你們俄國方面聯絡!」日語男子焦急地說,「東西給你了,我必須得走了!」
    莫欽聽到這,吸了一口氣,按下通話器用非常低的聲音說:「胡老大,你們先不要靠近……」
    已經來到副樓外的胡順唐和夜叉王兩人聽莫欽這樣一說,只得閃身又返回院落的樹下,靜靜地等待著,也不知道莫欽到底聽到了或者看到了什麼。
    莫欽聽出,在副樓閣樓中交談的兩個人,無疑是一個人和一個俄國人,同時也大概想明白了谷崎一雄所說的前蘇聯駐哈市領事館舊址的意思,所指的不是主樓,是指副樓,難道說他們兩者之間的「資料交易」與根來眾現在所做的事情有關聯?那批資料是什麼?兩人在對話之中根本沒有提及。
    「我們在美國方面的人,告訴我們,從二戰結束到現在,你們一直與我們和美國保持著雙方面的聯繫,我從前問過你,你搖頭說沒有,要不就是不知道,美國在這方面的研究領先我們,我想這也與你們提供的資料有關吧?」俄國男子沉聲問道,聲線中好像佈滿尖刀,不斷地逼近著男子的心理防線。
    男子急了:「我只是個遞送者!連公司的中層都算不上,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的任務完成了,我必須走了!」
    俄國男子一把抓住男子,搖頭道:「你不能走!如果這是最後一份資料,那也會是最關鍵的一份資料,從前你們當兩面派我們可以不計較,但眼下是最關鍵的時刻,這份資料你們只能交給我們,不能交給美國人!明白嗎?」
    「這件事……不是我能決定的!我只是個遞送者,就……就如同是快遞員,公司董事會將東西交給我,我再交給你,其中內容是什麼,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還有妻子兒女,我做完這件事,董事會承諾我就可以返回!」男子掰開俄國男子的手,「求求你,算是做一件善事,不要為難我!我只是遞送者!」
    「我不為難你,我最後問你一件事,美國方面的資料,一般都是什麼時間,什麼地點遞送?」俄國男子緩和了下自己的情緒問。
    男子看著他搖搖頭,轉身離開閣樓,輕手輕腳來到副樓門口,開門貓著腰離開。在院落樹下的胡順唐和夜叉王看到這一幕,胡順唐示意夜叉王留下,自己立即跟了上去,同時問莫欽:「色情狂!剛出來的男子是誰!?」
    胡順唐剛問完,偏頭就發現副樓內又走出來另外一個人,那人四下看了看,豎起衣領來,翻身從鐵欄杆處翻了出去,此時莫欽終於從頂樓爬起來,按下通話器回答:「胡老大,事情不對勁,這兩人一個是人,一個是俄國人……」
    人和俄國人?胡順唐從樹下慢慢站起來,看著人離開的方向,隨即按下通話器道:「莫欽,你和青衣追那個俄國人,我和夜叉王追那個人,分頭行動,保持聯繫!」
    
    第二十五章(上)[追蹤]
    
    索菲亞教堂,一號房間內,面對詹天涯沒有開口說話的谷崎一雄看著詹天涯手腕上的表,問:「請問,現在幾點了?」
    詹天涯抬起自己的手腕,讓谷崎一雄自己看,此時在監控前的齊風卻搖頭歎氣,在審訊中,告訴被審訊者時間這是非常愚蠢的,嚴格來說是違反審訊規定的,在美國中情局曾經戲稱審訊屋為「時間可以停止的地方」。
    「我這是北京時間。」詹天涯等谷崎一雄點頭表示已經看清楚時間後,放下手腕。
    谷崎一雄點頭道:「時間換算的概念,都裝在我腦子中,我想現在你的朋友們已經發現了在領事館舊址的秘密了。」
    「秘密是什麼?」詹天涯質問道,也不拐彎抹角。
    谷崎一雄滿臉是汗,看樣子是裝作刻意輕鬆的模樣:「你還是問你的朋友們吧。」
    「你的背後是誰?誰在指使你?」詹天涯又問,晃了晃手腕上的表,「我給你看了時間,多少你也應該回答一個問題作為報答吧?」
    「很好!開始講條件了!」谷崎一雄晃動著腦袋,詹天涯起身拿出紙巾給他擦著滿臉的汗水。
    詹天涯邊擦邊問:「你很害怕?你既然做了這種事,就應該知道後果,何必害怕呢?」
    「我不害怕死!但害怕死不了!」谷崎一雄嚥下一口唾沫,閉眼道,「我甚至希望你們抓住我之後,可以立即殺了我!但我知道你們不會那麼做……現在還有不到六個小時,你一點兒都不好奇外面的世界發生了什麼嗎?」
    谷崎一雄的話從通話器傳進齊風的耳中,齊風轉而看向旁邊的兩台電腦,一台接著新聞媒體,另外一台連接著實時發來的情報部門的信息。奇怪的是現在的新聞報道莫名其妙停滯了,並沒有說事態的進展,只是不斷地更新著幾句話的新聞,例如美國國民警衛隊已經出動,正在收縮抗議範圍等等。而七國的情報部門也是一片死寂……
    齊風按下通話器對詹天涯說:「什麼事情都沒有,安靜得出奇。」
    詹天涯深吸一口氣,剛準備說點什麼,通話器中又傳來齊風的聲音:「等等!俄羅斯方面有回應!他們說……」
    齊風說到這,停住了,詹天涯看著滿臉是汗的谷崎一雄臉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彷彿能聽見通話器中齊風傳來的聲音,那是一種類似驕傲,卻又帶著恐怖的表情,讓人不由得想起二戰時期組織的那些被的神風敢死隊隊員。
    「呼——」通話器中傳來了齊風的深呼吸聲,隨後道,「俄羅斯情報局方面對我們單獨稱,他們從特殊渠道獲得情報,情報稱這件事與美國政府有著絕對關係,是發動新一輪反恐戰爭的幌子,並詢問我們的意見,是否要將這條情報共享給除了美國之外的其他五國。」
    二號房間門開了,劉振明站在門口,看著齊風,半晌才說:「俄羅斯方面不說明情報來源嗎?」
    齊風歎氣:「沒有說明,只是說情報可靠性很高。」
    一號房間內,谷崎一雄輕輕晃動著腦袋,讓發尖上的汗水滴落在桌面上,深吸一口氣想說什麼又嚥了回去,反覆好幾次之後好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這才開口對詹天涯說:「第二步開始了,精彩即將呈現。」
    詹天涯起身來離開房間,出門後快步走到齊風跟前,看著齊風問:「你讓上面的人直接問俄羅斯方面,情報來源是不是他們軟禁的根來眾首領所說的?如果是,告訴他們,情報可靠性為零,就算有證據也不要相信。」
    「我就是這樣說的。」齊風點頭,坐了下來,端起水杯一飲而盡,按住額頭道,「俄軍已經戒嚴了,他們海軍五大艦隊頻繁調動,周邊國家很緊張,紛紛詢問俄羅斯,但俄羅斯卻在詢問我們的意見。」
    「俄國人很聰明,雖然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樣,但現在幾乎是在強制性拉我們入伙,他們也清楚,中國現在很平安,下一步其他國家要將屎盆子扣我們腦袋頂上,他們可以擺正自己的位置,所以現在先咬美國人一口,算是對我們表明他們的態度,如果我們不回應,也許在其他幾國咬我們的時候,他們也會不回應,坐山觀虎鬥。」詹天涯也坐了下來,後背冷汗直冒,「子的一貫手段!什麼事都要拉我們入伙!冷戰時期也這樣,但在可以獲得絕對利益的前提下,會們一刀,雖然不致命,但會元氣大傷,我們現在如果有軍隊調動,俄羅斯方面很高興,但亞洲其他國家就亂了。」
    「我有個辦法。」站在不遠處的劉振明此時說,抬眼看著兩人,「我們可以冒一次險,聲稱我們這裡抓獲的根來眾首領,在供詞中稱是俄羅斯指使的,但我們堅決不相信。」
    「不行!」齊風立刻否定道,「別忘記我們的身份,我們只是審訊,做決定的是高層,我們三個臭皮匠的腦袋加起來也比不上高層的智囊團!」
    「同意!」詹天涯點頭贊成,劉振明輕輕搖著頭,靠著門點起一支煙來,狠狠吸著。
    哈市街道上,胡順唐和夜叉王尾隨著人在巷子中穿梭著,那個人小心翼翼地在街上行走著,雖說很小心,看得出受過這方面的訓練,不過看起來並不是專業的特工人員,模樣反倒是像個剛行竊完畢的賊。
    另一方面,莫欽和葬青衣跟著的那個俄羅斯人卻顯得訓練有素,離開那條街道後直接鑽入了街邊一個澡堂子,十來分鐘後又出來,一副剛洗過澡的模樣,接著上了一輛出租車,逕直去了哈市俄國人最多的一個酒吧。
    俄國人進了酒吧之後,莫欽和葬青衣下車,下車後莫欽看著一對俄國男女順便上了出租車,等兩人走後莫欽低聲道:「看清楚那個俄國女人的模樣沒?變成她的樣子,然後領著我進去,你不會說俄語就裝作啞巴,用表情或者肢體語言表達,其他的我來。」
    葬青衣點頭,變成那俄國女人的臉之後,挽著莫欽的胳膊進了酒吧,兩人進酒吧就看到坐在吧檯邊指責旁邊吸煙男子的那名俄國男子,那男子指著不允許吸煙的牌子,讓另外一個俄國男子掐滅手中的香煙,說說笑笑的,像是很熟悉的朋友。
    俄國男子在扭頭看到葬青衣的時候,又看到莫欽,有些詫異,高聲用俄語問:「庫娜,你不是和莫夫離開了嗎?」
    莫欽順勢一拍葬青衣的後背,葬青衣會意,看著俄國男子搖頭表示不明白他的意思,莫欽則上前用俄語道:「阿拉斯基,你怎麼會在這兒?」
    俄國男子看著莫欽,搖頭道:「我不是阿拉斯基,你認錯人了?」
    「是嗎?」莫欽笑道,「你和我的朋友阿拉斯基太像了,像是他的雙胞胎哥哥!」
    俄國男子搖搖頭,又轉向另外一側開始和酒保交談起來,說的全是日常生活中的瑣事,莫欽要了兩杯啤酒,和葬青衣坐在角落,盯著俄國男子的同時觀察著酒吧是否還有其他的出入口。
    俄國男子一杯一杯的喝著啤酒,葬青衣也一杯一杯的喝著啤酒,但葬青衣的酒量實在是恐怖,足足喝下了至少半桶啤酒,但一點兒醉意都沒有,相反顯得更精神了。莫欽看著俄國男子的同時,驚恐地看著喝酒的葬青衣,自己跟前的那杯啤酒卻丁點沒動,他光是看都已經醉了……
    胡順唐和夜叉王跟隨男子走了很久,男子一直採取的是步行的方式,甚至在某個時候竟然主動跑到巡邏車前和警察交談著什麼,交談的過程中不斷地朝自己身後看著,好像是已經發現了有人在跟蹤自己。
    「這傢伙是個謹慎的三腳貓。」躲在暗處的夜叉王低聲道,看著街對面垃圾桶後方的胡順唐。
    胡順唐沒有探頭出去,因為他所在的位置,探頭就容易被對方看見,只得讓夜叉王觀察,如果人離開,自己可以順勢鑽入旁邊的巷子包抄。
    此時,人對著警車內的警察鞠躬,說著什麼,接著上了警車,警車調頭向另外一側跑去。夜叉王深吸一口氣道:「糟了!這傢伙上警車了,估計是以迷路做借口,讓警察送他!媽的!他倒是很好的利用了自己是外國人的身份!」
    正在兩人焦急準備徒步追趕時,一輛寫有行政執法標誌的汽車停在兩人跟前,車窗搖下,車內駕駛室坐著一臉淡然的魏玄宇,魏玄宇大拇指朝後座一指道:「上車吧!一公里一塊八,晚上九點之後價格翻倍,坐不坐隨便你們!」
    胡順唐和夜叉王二話不說上車,魏玄宇故意做了一個打表的手勢,掛檔踩油門轉彎追趕著前面那輛警車。
    前方的警車駛過一座立交橋,離開主幹道進了輔路,接著在一家煙草公司門口停下來,人下車,朝著警察鞠躬道謝,接著又目送警車離開,等警車走遠了,又點了一支煙裝作在等人,一直到煙抽完這才轉身進了煙草公司。胡順唐和夜叉王讓魏玄宇在車內等待,兩人慢慢從街道兩頭靠近,剛靠近就發現那人開著一輛汽車從煙草公司內部出來,又朝著先前來的方向駛去。
    「媽的,這還算是三腳貓!?」胡順唐拉著夜叉王躲在公共汽車站牌子後,又招手趕緊讓對面的魏玄宇來接他們。
    人開車離開煙草公司,掉頭上了立交橋,在快上橋時打開了車窗,此時一輛汽車從橋下迎面開來,兩車交會時,人將手中一個腰包直接扔進了對面的車內,緊接著提速向高架橋上開去,而那輛接過腰包的汽車則徑直朝機場路方向行去。
    車內的胡順唐三人看到這一幕,都傻眼了,魏玄宇下意識放慢了車速,問道:「現在怎麼辦?追哪一輛?」
    
    第二十五章(下)[間諜之城]
    
    追哪一輛汽車?
    那個腰包裡裝的是什麼東西?這個人雖然看起來笨手笨腳,不算那麼專業,但設計的這一系列環節也算是巧妙,如果他察覺到了有人跟蹤,而腰包只是用來轉移視線的怎麼辦?
    再賭一把!胡順唐和夜叉王讓魏玄宇下車,坐出租車去追那輛去機場的汽車,同時通知齊風要求增援,出動警力攔下那輛汽車檢查,他們則直接去追那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著,教堂內的齊風等人焦急地等待著,在聽到魏玄宇的求援之後,立即增派了警力攔截那輛去機場的汽車,同時又詢問追蹤人的胡順唐現在的情況如何,胡順唐只是簡單回答「追蹤中」,便不再說話。與此同時,安全廳方面傳來讓劉振明立即「歸隊」的消息,原因很簡單,如今的哈市已經成為了一座間諜之城,就連在監控名單上的一部分國外特工竟然也公開活動,上面所給的指示也很簡單——秘密逮捕!
    「海面看起來平靜,誰知道海底是什麼模樣呢?」劉振明離開後,詹天涯坐在那喃喃自語道,「根來眾的目的到現在都不明確,他們到底想做什麼,一開始我們判斷其要引發中日戰爭,現在看起來根本不是那樣,倒像是想引發第三次世界大戰。」
    齊風抬手看表,距離谷崎一雄所說的時間還只剩下整五個小時,他扭頭盯著電腦屏幕,分析道:「起初是八國逮捕了本國根來眾的首領,谷崎一雄說出了八小時的概念,倒計時開始,距離時間還有八小時的時候,美國等地爆發了騷亂;距離時間還有七個小時的時候,其他七國的情報部門陷入了沉默之中;距離時間還有六個小時的時候,俄羅斯方面單獨告訴我們,他們收到情報認為此次事件與美國政府有關,現在還有整五個小時,會發生什麼事?」
    「少說了一件事。」詹天涯玩弄著手中那半支煙,「倒計時剩下六小時的時候,谷崎一雄說出了一個地址,前蘇聯駐哈市領事館舊址,在這件事之後,俄羅斯方面才突然對我們宣稱,這次事件與美國政府有關係,這之間肯定有聯繫。」
    「不知道!胡順唐他們沒有回答。」齊風攥緊拳頭,顯得非常不安。
    詹天涯起身來,看著齊風問:「我很奇怪,為什麼這種事情你們尖端技術局不派自己的人手,或者是安排訓練有素的安全廳探員,相反要寄希望於被你們通緝的胡順唐等人?你們準備做什麼?」
    「局長的命令。」齊風手撐在檯面上,又舉起來抓起杯子,又放下,來回走了兩圈,坐下又起身,隨後看著詹天涯道,「這是局長的命令,他已經得到上面的授權,全權處理這件事情,上面的要求也很簡單,低姿態和平處理,不能擾民。」
    「當我沒問。」詹天涯咬住自己那半支煙,不再說話。
    ……
    酒吧中,莫欽和葬青衣一直看著那個俄國人,俄國人似乎都喜歡宿醉的感覺,大多數人看模樣就知道從晚飯後就坐在這裡喝酒,一直喝到現在,聊著天,說著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有時候還會放聲高歌,甚至有喝多的人邀請莫欽和葬青衣加入他們舞蹈的隊列之中,而那個俄國人一直坐在吧檯前,不和酒保聊天時,乾脆就拿過旁邊翻得稀爛的俄文雜誌來看,封面上顯示那雜誌至少是一年前發行的。
    期間,俄國人起身去了八次廁所,莫欽也跟著進去過一次,觀察過廁所內是否有其他的出入口。發現除了一個通風口外,無法進出,而那通風口又因為哈市冬季嚴寒的關係,是三層玻璃,還是鎖死的,其大小只能讓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出入。
    此時,俄國人又起身了,抓著那本破雜誌,搖搖晃晃進了廁所,看樣子是準備上大號。莫欽起身,路過吧檯順手也拿了一本雜誌進了廁所,進去後進了俄國人旁邊的隔間內,坐在馬桶蓋上,聽著旁邊俄國人的「聲」以及翻雜誌的聲音,沒過多久又聽到廁所門被推開的聲音,隨後又關上,同時還有反鎖的聲音。
    來了,終於來了,等了一晚上就為了這個時候!莫欽脫掉了自己的鞋子,放在馬桶前方,這樣從廁所門板下方看起來,會以為裡面的人還老老實實坐在馬桶上。隨後莫欽踩上馬桶,斜靠著旁邊的隔板,槍口對準了門外,與此同時,在他隔壁的俄國人也做了相同的事情,雙腳離地,慢慢掏出手槍,可槍口對準的方向卻是莫欽所在的隔間……
    「突突突——」忽然門外那人手中的消聲衝鋒鎗開火了,瞄準了俄國人和莫欽所在的隔間,直接掃光了一個彈夾,莫欽早在槍口移向自己這邊時,身子向上一撐,以壁虎的姿勢撐在廁所隔間上方,等槍聲停止這才立即下滑,用胳膊肘故意撞擊了兩下門板,以表示自己中槍「死去」,而旁邊隔間中的俄國人運氣卻沒有那麼好,他胸口至少中了五槍,左右手各中了一槍,腦袋仰在隔板上半睜著眼睛看著隔間門慢慢被外面那人打開了。
    「咚咚咚——」廁所門外傳來俄語的叫罵聲,聽起來像是有人憋不住尿又因為廁所門被反鎖十分惱火,隨後門外聚集起越來越多的人。葬青衣心知不好,起身朝著女廁所走去,觀察了一陣後又出來擠進人群之中也裝作敲門,向眾人示意自己的朋友也在裡面。
    持槍者並未驚慌,只是仔細地在俄國人身上搜索著,終於搜索到一張小小的sd卡之後,裝入了自己的皮帶之中,剛準備轉身離開,那個俄國人突然雙臂一展,死死地抱住了他,隨後勒住他的脖子再使勁一擰……
    一聲清脆的「卡嚓」聲之後,持槍者腦袋一偏,雙眼瞪大死去,在死去的一瞬間還想不明白為什麼中槍的俄國人竟然還活著?
    莫欽在旁邊隔間內聽得清清楚楚,雖說沒有親眼所見,從聲音判斷大概也知道了怎麼回事,他知道現在不能動,但先前衝鋒槍射擊時,子彈擊中那俄國人身體的聲音他是聽得清清楚楚,這種距離下,就算不死也是重傷,不可能還有力氣殺人,這傢伙是什麼人?穿了防彈衣?但聽起來不像是擊中防彈衣的聲音……
    莫欽蹲在馬桶之上,沒有動,閉住呼吸,廁所門外的人叫嚷著要砸門了。那俄國人從持槍者腰帶中找出那張sd卡之後,踉踉蹌蹌的推門出來,站在那通風口之下,竟然掄起雙拳對著牆面就砸。
    「咚咚咚——」廁所門外的人憤怒的砸門聲,和俄國人用拳頭砸著牆面的聲音頻率幾乎保持一致,但在莫欽耳中聽起來,後者更為沉重一些,甚至感覺到整個廁所都在晃動,隨後是垮塌聲,又是砸牆聲,緊接著再垮塌。
    莫欽悄悄推門出去,剛推開一條縫隙就看到通風口下面的牆面竟然被砸了一個巨大的窟窿,而那個俄國人已經從窟窿中鑽了出去,此時廁所的門已經被砸開了,莫欽按下通話器對葬青衣說道:「青衣!繞到酒吧後面,那個俄國人跑了!」
    莫欽套上鞋子,奔出來,奔出來之後再看那個脖子被擰斷倒地死去的持槍者,竟然是那個一直與俄國人交談的酒保,從酒保的長相來看,也應該是俄國人,不,不對,這個持槍者也許是其他國家的情報人員,哪國的?美國?英國?以色列?還是?
    莫欽鑽出窟窿,在黑暗中追蹤著那個俄國人,地上的血跡是他留下的最好記號,這種情況下他來不及包紮,只能做緊急處理,但他為什麼近距離中了幾槍都不死?肺部被擊穿,早就應該失去了活動能力才對。
    沿著血跡莫欽在一個垃圾桶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俄國人,俄國人看著莫欽臉上卻是帶著笑容,莫欽抓著手槍,卻沒有對準他,藉著外側路燈的光線,能隱約看見那俄國人胸口中槍部位中除了流出鮮血來,還混雜著一種不知名的黑色液體,那種液體帶著腐臭,就像是俄國人早就死去了多日一樣。
    「人?中國人?我希望你是中國人。」俄國人用俄語說道,用手壓著自己的胸口,但鮮血和黑色的液體還在不斷向外湧著。
    「中國人。」莫欽點頭,蹲下來,「但我不是政府的人。」
    「真可笑……」那俄國人似乎不相信。
    莫欽此時抬手伸向那俄國人,摸向他耳背後方,在那裡有一道像是被燒炙過的傷疤。莫欽摸完之後,看著那俄國人道:「你是聯邦總統特勤隊的?」
    俄國人沒有回答,只是沖莫欽笑了笑,算是默認了,隨即側頭看著自己跑來的方向道:「不管你是不是中國政府的人,你拿著這個東西就跑遠一點,越遠越好,但沒有我們解碼器的前提下,你打不開卡上的資料……」說完之後,那俄國人將那張sd卡掏出來給莫欽,用盡力氣說了最後一句話,「我的代號叫魚子醬。」
    俄國人說完之後,嚥氣死去,莫欽收好卡,剛準備起身離開,又尋思了一下重新蹲下,拿開那俄國人的手,仔細去看他的胸口,想知道是什麼東西流出那黑色的液體,打開之後莫欽驚呆了——那名俄國人的胸腔被擊中處,心臟和肺部竟然被包裹在一個金屬的梯形盒子之中,盒子之中佈滿了那種黑色的液體。
    「這他媽的是什麼東西?」莫欽自言自語道,同時已經聽到了遠處警車的呼嘯聲,他抓起旁邊的一塊破布,塞住那俄國人的胸口,扛起那傢伙的屍體就朝巷子深處跑去……
    
    第二十六章(上)[四小時]
    
    (通知:因需要遠飛其他城市洽談相關業務,故單號單更和雙號雙更有所變動,原本打算停止更新一段時間,但此期間對不起各位書友,故改為每日單更,時間為每天晚上8點,維持一段時間,恢復時間再其後的章節中告知,請各位書友見諒!對不起!特殊時期,特殊做法!另外:需要在小說中跑龍套的書友,可以在書評區亦或者qq群中寫明。謝謝大家!)
    那輛從人手中拿到腰包的汽車,在機場高速口被攔截下來了,以臨檢的名義,穿著警察制服的探員將車中司機以「登記」為理由帶走後,差點沒有將整輛車給拆開來檢查,而那個腰包也好端端放在車內,腰包中除了兩萬元現金之外,什麼東西都沒有。探員實在沒辦法的情況下,對司機做了全身檢查,身體內任何一個可以藏東西的地方都「翻查」過了,依然沒什麼發現,在核實其身份的時候,發現他有過前科,但所謂的前科只是非法運營。
    無奈之下,探員只得找了一個借口將其扣押二十四小時,但同時也知道如果這個人真的有貓膩,已經打草驚蛇了。同時在教堂內的齊風和詹天涯也突然收到了美國單方面的訊息,訊息中稱:他們有證據表明此次事件與俄羅斯方面有聯繫。
    「第五個小時發生的原來是這件事……」詹天涯並不是很驚訝,反而帶著一副「早料到了」的語氣,根來眾的潛在目的似乎已經浮出水面了,那就是讓大國之間互相猜疑、詆毀,可是詹天涯覺得這其中少了點什麼,要說俄羅斯方面向中國發佈那條訊息的時候,是谷崎一雄說了與前蘇聯舊領事館有關係,但這次美國單獨向中國發佈訊息時,谷崎一雄卻保持沉默,不對勁,一定有什麼環節忽略了,也許胡順唐他們知道發生了什麼。
    胡順唐和夜叉王跟蹤人的同時,莫欽和葬青衣撥打了劉振明留下的加密手機,將前後發生的事情大略說了一遍,重新約定好了集合地點,但胡順唐堅持不要回教堂,讓莫欽把俄國人的屍體和那張sd卡藏好,千萬不要被警察亦或者尖端技術局的人找到,否則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與此同時,那個人開車又返回了領事館舊址,隨後車內的胡順唐和夜叉王看到了令人驚訝的一幕,那個人打開了車尾箱,從裡面鑽出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兩人簡單地交流了幾句話,隨後人開車離開。
    夜叉王看著人開車離開,目光又重新投向了遠處那個身材高大的男子,隨後和胡順唐下車,跟著那人又朝舊領事館中摸進去,藉著領事館外的路燈燈光,兩人看清楚那是一名外籍男子,但張相絕對不是俄國人,帶著歐洲人獨特的氣質,正在此時,手機震動,胡順唐閃身躲在一側,打開手機發現是詹天涯發來的訊息,訊息很簡單,只是告訴他俄羅斯和美國方面先後指責對方與根來眾有聯繫,也許是主使者,並且在訊息中表明了兩國情報部門發來訊息的時間。
    胡順唐側臉看著那個歐洲面孔的男子翻牆進了院落,又朝著副樓走去,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順勢將手機交給夜叉王,夜叉王很快看完放好手機和胡順唐立即朝舊領事館副樓追去,潛伏在副樓之外,靜靜地等待著。
    最關鍵的環節不是美國和俄羅斯控制的根來眾首領在審訊中說了什麼,而是這個人交給了俄國人和美國人什麼東西。在俄國人拿到了人所給的那張sd卡之後,俄羅斯方面立即聲稱是美國人主使了這一系列的事件,而人將藏有美國人的汽車開走運到這裡的過程中,美國又單方面宣稱是俄羅斯方面與根來眾有聯繫。
    看起來兩國像是傻子一樣被根來眾玩得團團轉,但實際上他們玩得開心,玩得不亦樂乎,而那人的幕後主使很聰明,因為在中國交換那份資料,所以不可能在原地停留太久,俄國人拿到東西之後會立即離開,人再兜圈子,開走藏有美國人的汽車,再回到這裡來,其實另外一份給美國人的資料依然藏在這裡,也許就在先前與俄國人交易的那個閣樓之中,也許俄國人腳下的地板中就藏著那份資料,但他渾然不知。
    誰會猜到呢?能猜到,但因為是在中國,俄國人就算料到人會這麼安排,也只能乾瞪眼,前提是他們不想讓中國方面發現,無法佈置監視小組,只能拿著自己的東西乖乖離開。
    選擇中國,選擇哈市,那個人的幕後主使非常聰明,那些資料毫無疑問是從帶來的,如果在美國的盟國本土交易,對俄國人沒有絲毫好處。
    潛伏在副樓外的胡順唐蹲在那,沉思著,想著在尼泊爾的行動,現在回想起來似乎根本就沒那麼簡單,從那時候開始,美國和俄羅斯方面就已經行動了,他們拚命掩飾的也許就是與方面的交易,那和現任政府有關嗎?
    美國人進副樓後,不到五分鐘就出來了,接著在大街上繼續晃悠,手中還故意抓著一瓶酒,一副酒鬼的模樣,而外圍原本存在的警察也離奇消失不見。
    齊風有事瞞著我們。胡順唐深思熟慮之後發了這條訊息給詹天涯,發完訊息再抬眼看去,那個美國人繼續走著,不乘車,彷彿漫無目的。十幾分鐘之後,詹天涯發回了新的訊息,訊息中詹天涯稱:除了美國和俄羅斯之外,英國、德國、法國、以色列和五國幾乎在同一時間質問此次事件是否與中國有關。
    此時,離谷崎一雄所說的時限還剩下剛好四個小時……
    「他們是怎麼辦到的?」齊風坐在電腦前,不,確切的說是癱坐在電腦前,完全無法理解根來眾是怎麼做到的,他們憑什麼?就憑著暴力抗議和被捕首領的隻言片語嗎?俄羅斯和美國互相指責,目的似乎想讓中國選擇陣營,但上世紀六十年代中國實際脫離前蘇聯領導的所謂「東方集團」之後,中國採取的是不結盟政策,可奇怪的在於其他五國,英國、法國、德國屬北約成員國,地中海地區的以色列屬北約合作夥伴,則是北約四個聯繫國之一,眼下的情況好像是小弟們拋棄了老大,決定單干,但他們又憑著什麼這麼做呢?
    詹天涯將半支煙在地上豎起來,又吹倒,豎起來又吹到,反覆多次後看著那半支煙說:「我們放在一個小眾的範圍內思考,就想是一個原本看似牢不可破的團體一樣,下面的人為何不信任自己的老大了?有兩種原因,其一是老大出賣了他們,但這點可能性不大,美國人不傻,就算他再強大,也無法找到合適的理由開罪自己的同伴,其二就是老大得到了極大的利益,卻沒有按照規矩分給小弟們,而是私自藏起來獨享,同時小弟們又不願意直接指責老大,而是從某種未知渠道得來的情報中認為老大的這項利益來自於中國,所以小弟們向中國施壓,實際上是演給老大看,試探老大及和老大對立的俄羅斯的反應……」
    齊風看向詹天涯,思考著他的話,又看向一號房間的方向,顯示器中谷崎一雄輕輕搖晃著自己的身體,嘴裡唸唸有詞,像是在祈禱,卻聽不清楚到底在說什麼,可是他出汗的頻率卻比先前多上數倍。
    詹天涯拿起半支煙,放在鼻前,用上嘴唇頂著,也回頭看著一號房間,好半天才又說:「可是這些事情的始作俑者卻是在,雖然不是政府,但還是屬於人,又牽扯到了國際恐怖組織,線索看似很多,但沒有一條有用的,追查下去,估計過上百年都難有答案,因為調查的人都想太多了,我們也想太多了,也許很簡單,答案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關鍵是在哪兒呢?」
    ……
    美國人被襲擊了,就在胡順唐和夜叉王的眼皮子底下。
    三個穿著古怪的小混混,團團圍住了他,伸手向他要什麼東西。胡順唐和夜叉王並未上前,因為這是個機會,是檢驗這個美國人是什麼人的機會,如果他訓練有素,在武力和非武力之間他能找到一個平衡點來解決眼前的事情,平安脫身,可眼下最重要的是——在這個時間段,在這種低溫下,怎麼可能有這種街頭小混混出沒?在這種前提下,他們出來搶劫,得手幾率等於是在池塘中撈海蝦。
    美國人依然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樣,揮手表示「你們找錯人了」,小混混們四下看了看,將美國人推向後方的小區垃圾站內。胡順唐和夜叉王見狀立即跑過街頭,剛跑到馬路中間,那個美國人就整理著自己的衣服從裡面走出來,雖說依然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樣,但腳步明顯快了許多,幾乎是在維持著小跑。
    兩人繞過對面的房子,看向垃圾站的時候,和意料中一樣,那三個小混混已經倒地不省人事。夜叉王抬手看了下表,低聲道:「三秒?你有把握在三秒內幹掉那三個小混混嗎?」
    胡順唐搖頭:「難說,看在什麼情況下,只是打暈很難,這種情況下,不好控制下手的力度。」
    「對,打暈比殺死難,所以這傢伙算是身手一流。」夜叉王看著那個美國人遠去的背影,「還有那個俄國人,挨了數槍竟然能支撐著走那麼遠,體內竟然還藏著不知名的東西。」
    「我有個計劃!」胡順唐蹲下來繫好鞋帶,「那個俄國人的屍體和sd卡在莫欽和葬青衣手中,乾脆我們把這個美國人也擒獲了,看他手中到底有什麼東西,這兩種東西對美國和俄羅斯來說很重要,我們也許能作為談判的籌碼。」
    「同意!」夜叉王點頭,「但必須要生擒才行。」
    說罷,兩人向美國人離開的方向飛奔而去,跑過前方的街角,卻發現美國人不見了蹤影,而距離美國人消失在他們視線之中的時間只有短短兩秒……
    
    第二十六章(下)[老鼠人]
    
    兩人站在拐角處四下張望,看著跟前的主幹道和主幹道旁邊的建築工地。如果美國人要擺脫他們,建築工地是最好的場所。兩人如果要進去搜索,美國人可以趁機離開消失得無影無蹤,如果他們不進去搜索,美國人也可以留在那,靜待他們離開後再伺機離開。
    胡順唐站在建築工地門口,指了指裡面,又指了指夜叉王的腳下,示意他留下,自己進去,夜叉王點頭,慢步走在人行道上四下觀望和警戒。
    胡順唐慢慢走近建築工地內,工地內亮著微弱的燈光,此時就連巡夜人都已經沉沉入睡,距離清晨天亮的時候還有一段時間,這個時間段是人睡得最熟的時候,通常想做見不得人的事情也會選在這個時間段。
    走過堆積成山的建築垃圾,胡順唐來到快要完工的大樓前時,一隻老鼠突然從其中竄了出來,以極快的速度來到胡順唐的跟前,隨後停下,立起身子來看著胡順唐,看了兩秒之後,又趴下來,然後第二隻、第三隻、第四隻和第五隻體型大小差不多的老鼠也竄了出來,將胡順唐團團圍住。
    老鼠?胡順唐站立不動,側身掃了一眼站在四個方向的四隻老鼠,最終目光落在最早跑到自己跟前,現在卻站在四個老鼠圈之外的那隻,看似首領的老鼠身上。那隻老鼠揮動了一下自己的爪子,接著轉身慢悠悠向裡面走去。
    這是什麼意思?像是一種邀請?胡順唐抬腳向裡面走去的時候,腳旁的那四隻老鼠也跟著慢慢移動,引領著他向建築工地內走去,行過裡面的大廳,最終停留在水房的門口,那領頭的老鼠用腦袋將門縫給頂開,打開門之後,站在那先直起身子,再趴下,如同酒店門口的門童一般。
    「歡迎光臨!」一個聲音從門內傳來,胡順唐下意識停住腳步,想看清楚是誰躲在黑暗之中,但很快那個聲音又重複了一遍那四個字,此時胡順唐才清清楚楚聽到那不是人在說話,是那隻老鼠。
    「歡迎光臨——」那隻老鼠重複了第二遍之後,自己腳旁的那四隻老鼠也齊聲說出了這四個字,簇擁著胡順唐繼續向水房內走去,一邊走一邊呼喊著,但只有那四個字。
    老鼠會說話!?會寫字的貓倒是見過,可會說話的老鼠卻是第一次……
    順著水房的階梯走下去,目光掠過上方樓梯隔斷後就能看到下方空蕩蕩的水房中間那座被人刻意堆積起來的垃圾山,雖說這是冬天,但因為在地下室,加上暖氣的關係,垃圾山的那股腐爛的臭味瀰漫著整個房間,似乎用肉眼都能看到一股股黑氣從其中冒出來。
    「嘿!歡迎光臨!」垃圾山頂端動了動,隨後從那裡爬起來一個人,那人像老鼠一樣從上端慢慢爬下來,爬到垃圾山下方,攤開自己的雙手迎接著那五隻老鼠。五隻老鼠飛快地跑過去,順著那人的手掌和手臂爬到其身上,接著都直起身子,向著胡順唐鞠躬,齊聲道,「歡迎光臨!」
    怪人揭開自己衛衣的帽子,胡順唐這才看清就是剛才那個美國人。
    「不好意思,他們只會說這一句話,我用了很長的時間才教會他們,我聽人說貓的智商比老鼠要高,但我討厭貓,所以我不會花時間去教導貓說話。」美國人嗓子中像是填滿了垃圾一般,說話的時候總是帶著哽咽聲,有時候還會發出「咕嚕」的怪聲。
    「啪——」水房的大門突然關閉了,胡順唐猛地回頭看向門的方向,看清楚後渾身雞皮疙瘩頓時冒了出來——門後方貼滿了密密麻麻,沒有長毛的小老鼠,在那蠕動著,用它們的身軀推動著門,使門關閉。
    「貓不會說話……」胡順唐慢慢轉頭來,看著那個美國人,「但貓會寫字。」
    「嘿嘿嘿——」美國人低低地笑著,抓起一隻老鼠摀住口鼻,像是一個家教甚嚴,笑不露齒的少女,「哥們,你是在嘲笑我嗎?對了,你不介意我稱呼你為哥們吧?我不喜歡用先生呀之類的稱呼,那很虛偽,我喜歡你們這裡這種隨意的稱呼,顯得親切,直接。」
    胡順唐向前走了一步,攤開手去:「麻煩你,把東西給我。」
    「什麼東西?」美國人故意瞪大雙眼,可一隻手卻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用保護殼裝好的sd卡,隨後又慢慢扭頭看著周圍,「你要什麼東西隨便拿,這裡的東西都是他們四處收集來的。」
    「你手上那張sd卡……」胡順唐沒有再靠近,只是將手向前又伸了伸,「就在你的手上。」
    「我手上!?」美國人故作疑惑狀,竟然一口將手中那張sd卡直接吞下肚子去,口中發出很誇張的「咕嚕」聲之後,猛地攤開著自己的雙手道,「沒有呀!我手上什麼東西都沒有,你眼花了吧?」
    這傢伙竟然將裝有保護殼的sd卡全部吞下去了,還能教老鼠說話,算什麼?異術者?美國異術者?頭一次聽過,胡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