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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前段時間,我忘記是哪天了,我出去收完廢品,賣到回收站之後再回來,就發現家中坐著一個人,一個年齡看起來比我還大,但身材卻很健碩的老頭兒,那個老頭兒帶了一個包裹來,全是材料,紙張、墨水,甚至有做好的鋼印,還留下了五萬塊錢的現金,接著走了,一句話沒說。」
    夜叉王平靜地聽著,好像心中早就知道了這件事一樣,倒是胡順唐吃驚不已,插嘴問道:「那個老頭兒是誰?」
    「我不知道,他沒說話,等我回來,他就走了,一句話沒說,我不敢攔住他,因為我害怕,我膽子原本就小,你應該知道吧?」梁森終於轉身看著夜叉王,把這短短時間內抽完的捲煙扔進旁邊扔滿煙頭的水缸之中。
    那個老頭兒,是李朝年嗎?
    
    第十章(上)[火樓怪影]
    
    「這麼多年,你沒有給其他人做過證件?只是靠收購廢品為生?」夜叉王問,看著梁森又開始捲煙。
    昏暗的房間內,夜叉王看著梁森,看著這個滿臉皺紋的老頭,如同上世紀就應該捨棄的古老機器。在他的臉上雖說沒有寫滿恐懼,但從他重新捲煙微微顫抖的小手指可以看出,梁森很害怕,他將自己關在這間小屋子內,一關就是好幾年,也許他根本就不知道現在是何年何月。
    「對,現在的警察不比從前了,技術更先進了,更容易抓住我了,那時候你放了我,估計也遭受牽連了吧?」梁森卷完煙,直接從旁邊櫃子中拿出早就做好的空白證件,開始打印起照片來,打印的同時拿出了放置在機器上面的鋼印,「那個老頭兒早就給你們準備好了一切,只是差往上面添加照片和姓名,所以不需要等太久。」
    叉王從包內拿出準備好的錢,放在桌子上,「這是五萬,按照從前的物價提高了十倍,但我知道這已經很便宜了,以你的手藝來說,收個十萬二十萬都不過分。」
    「錢我收下了,因為要做手術。」梁森一邊工作著一邊說,看起來很輕鬆,但說話都帶著顫音,「我得了癌症,是胃癌,真諷刺呀,我15歲開始抽煙,一直以為會得肺癌,結果得了胃癌。」
    「手術需要多少錢?」夜叉王問,手又放進包內。
    梁森抬眼看著夜叉王:「錢已經夠了,我也雇好了兩個工人,一個在我手術期間照顧我,另外一個負責料理我的後事,這是你教我的,凡事要做好兩手準備,因為老天爺總是會突然改變主意,對吧?」
    夜叉王離開櫃子,轉身出門:「我去買點吃喝的東西,我們喝杯酒吧。」
    說完,夜叉王離開,屋子內就剩下胡順唐和梁森兩個人。梁森點燃煙,坐在那盯著桌面,許久才道:「你是好人吧?」
    「啊?」胡順唐看著梁森的後背,都不知道這個怪異的老頭兒是不是在和自己說話。
    「我說,你是好人吧?」梁森又問,「賀同志的兄弟,肯定是好人,因為他也是好人。他放走了我,他說那不是什麼大案子,我沒有殺人放火,更沒有傷害他人,只是偽造了一張介紹信,介紹一個孩子去食堂做饅頭,這種根本不算案子,但是原本去做饅頭的那位,是某個領導的親戚……」
    在從前的那個年代,一份介紹工作的介紹信,說是掌控一個人的人生命運毫不過分。記者去採訪,要介紹信,你去檔案局調某個人的檔案,也要介紹信,那東西就如同是通關證件一樣重要,有了它就可以暢通無阻。所以偽造一封介紹信的罪名可大可小,更重要的是最早那份工作實際上是屬於那個孩子的,並不是那個領導的親戚,但是面子事大,而且介紹信又真的是偽造的,所以領導報警了,報了好幾次警,最後上面讓賀昌龍去調查這件事,可賀昌龍放走了梁森,理由很簡單:梁森沒有殺人放火,只是幫助別人拿回本應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就這麼簡單。
    不過,還有一個理由,賀昌龍說那孩子所做的饅頭他吃過,的的確確比那個領導的親戚做得好。
    梁森說著,已經做好了證件,交給胡順唐的時候,卻笑了,看著門口道:「不要告訴賀同志,我其實死定了,胃癌晚期,都爛到根了,做手術也沒有意義,我存下來的錢給了那個現在還在開連鎖粥店的孩子,他已經長大了,你們有空去他店裡坐坐,吃吃他的饅頭吧。」
    「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胡順唐說出來又後悔了,覺得自己打破了這種美好的氛圍,他能感覺到梁森一直在回憶著過去,有些時候他不理解,這種事值得回憶嗎?可站在梁森的角度來說,賀昌龍改變了他的人生,他對賀昌龍的瞭解是用心來看,而不是用眼睛。
    「走吧,警察要來了。」梁森卻忽然道,笑瞇瞇地看著胡順唐,可還是掩飾不住他的恐懼,「那些人說,你們來了,我就得報警,如果我不報警也可以,但我必須死,我不想死呀。」
    胡順唐一下抓緊包,完全不理解這個老頭兒在想什麼,要準備幹什麼,他說的那些人又是誰?梁森坐下來,喃喃道:「告訴賀同志,我這麼多年來就為了還他一個人情,現在人情已經還好了,我不欠他了,走吧!趁著警察還沒有來。」
    胡順唐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抓著包轉身就走了,畢竟他們真的被通緝了,胡順唐開門離開,聽到屋內放著的《何日君再來》,還有梁森的喃喃自語:「難道我有得選擇嗎?難道我沒有選擇的權力嗎?」
    胡順唐帶著東西離開,下樓,下樓的時候卻看到三樓的那間屋子失火了,火勢很大,瞬間包裹了三樓,又逐漸向其他樓層蔓延而去,周圍的居民紛紛跑出,不少人叫著「打119呀」,也有人呼喊著去報警。此時,提著滷味和酒的夜叉王返回,看著失火的樓不知道怎麼回事,胡順唐抓著他隱入人群之中,梁森已經不可能獲救了,在那種火勢下,就算是超人都活不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一瞬間白天就變成了黑夜,圍觀的眾人都吃驚地看著暗下來的天空,可這並不是,卻是那棟著火老樓的投影。火焰的投影映射在對面那座新修的大樓之上,大樓全是一面接一面的玻璃窗戶,窗戶內的眾人紛紛湧在窗前,看著下方那座著火的矮樓,卻同時又很奇怪為什麼下方的人不去看那著火的樓,卻將目光投向他們。
    「那是什麼東西?」人群中終於有人自言自語道。
    那是什麼東西呢?是火焰的投影嗎?也許是,但那也太怪異了,不,是詭異。投射在那座大樓表面的火焰影子,就像是有無數個高舉著手臂的人,隨著騰起的火焰左右上下揮動著自己的手,像是足球場上觀眾席形成的那種「墨西哥人浪」,可是卻多了一些東西,多了一種恐懼,同時那座被投射火焰怪影的大樓中的人也感覺燥熱起來,就好像自己所在那座樓也著火了一般。
    消防隊來了,警察也來了,警察來卻不是因為梁森報警,而是因為這場火災。
    幾個小時後,大火熄滅了,熄滅時就像爐灶的開關被人扭了回去一樣,並且沒有蔓延向周圍緊挨的建築,就連被火焰燻黑的跡象都沒有。
    「難道我有的選擇嗎?難道我沒有選擇的權力嗎?」胡順唐重複著梁森最後的那句話,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可說完後夜叉王拽著他往人群外走去,同時看到站在外圍的莫欽四人。
    安靜的餐廳內,六個人分成兩批坐在不同的位置,夜叉王和胡順唐坐在最裡,葬青衣、莫欽領著那對兄妹坐在靠餐廳門口的桌子。因為那場大火,周圍的人要不逃竄,要不就去圍觀,使得這裡原本火爆的生意瞬間清淡了下來,不少服務員也跑去圍觀,剩下幾個給胡順唐等人上好菜和茶水,也靠著窗戶用手機拍攝起遠處那棟已經燒沒了的老樓。
    「我們被跟蹤了,而且那批人知道我們的目的地是這裡,為什麼?」胡順唐想不通這件事,因為梁森的存在只有夜叉王知道,難道是夜叉王做的?這樣做太愚蠢了,無疑是告訴眾人自己與某批人掛鉤。
    「難道我有得選擇嗎?難道我沒有選擇的權力嗎?」夜叉王重複著梁森的話,「這句話是台詞,是那部《何日君再來》電影中梁家輝飾演的梁森所說的一句台詞,梁森他很喜歡這句話,從前他帶著的一個電話本上就記著這句話,他為什麼要說這個呢?在提示我嗎?那群人又是誰?不可能有人知道梁森的存在,當初我放走梁森的這件事,除了我之外無人知道。」
    「有,還有人,還有另外一個你,也就是判官,以及李朝年知道。」胡順唐端著茶杯,但聞著茶杯中沒有洗乾淨而留下的那股洗潔精的味道,皺了皺眉頭又放下,「那個老頭兒肯定是李朝年吧,不可能有其他人了,他像影子一樣跟著我們,要不比我們先到,要不就緊緊尾隨,我們根本發現不了,但我的推測是他能夠看到未來,所以搶先一步做了很多事情。」
    門口的桌子邊,葬青衣警惕地看著餐廳外的街道,尋找著可疑的跟蹤者,而莫欽則豎起耳朵聽著遠處胡順唐和夜叉王的對話,那對師兄妹則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刷著微博,玩著遊戲。
    「手機給我。」莫欽忽然向那對師兄妹伸手。
    「幹什麼?」陳玉樓奇怪地反問,同時將手機拿給他。
    莫欽拿過陳玉樓和嚴玉蕾的手機,又問:「你們師父的聯繫方式你們能記下來嗎?」
    人異口同聲地說,「早就背下來了。」
    「很好。」莫欽將兩人手機打開,卸掉電池,又用手將手機機身直接掰斷,拿出sim卡折斷,扔進旁邊的垃圾桶內,「你們不需要手機了,這東西容易惹麻煩。」
    「喂!你瘋了吧!?那是我的合約機!兩年的合約期呀,我才用了一個月!」陳玉樓憤憤道,嚴玉蕾作勢彎腰要從垃圾桶內撿起手機來,莫欽卻直接將茶水倒了進去。
    「萬一有人往你們手機裡裝了東西,我們就完了。」莫欽往垃圾桶倒完茶水後,又給兩人各自倒了一杯。
    陳玉樓和嚴玉蕾對視一眼,隨後陳玉樓嚴肅地問:「大哥,你們到底是幹什麼的呀?」
    莫欽悄悄抬手指著在門口貼著的那幾張他們的通緝令道:「通緝犯。」
    
    第十章(下)[佛滅日]
    
    已經成為黑色的廢墟老樓,印在遠處建築工地塔吊頂端的谷崎一雄眼中,他放下望遠鏡,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打著哈欠,一臉的疲憊,在其身後的王婉清卻是精神抖擻,穿著一身建築工地工人的服裝,卻依然無法掩飾她的美麗,就連谷崎一雄身邊的保鏢也不時偷偷去看她。
    「我們應該離開了,站在這裡太顯眼了。」王婉清摘下自己的安全帽,將頭髮散下來,又重新盤好。
    「是你太明顯了,而不是我們。」谷崎一雄淡淡道,指著自己臉上故意抹上去的那些污垢,「你那張臉怎麼都不像是底層的百姓。」
    「那是因為你太無知了。」王婉清冷笑道,轉身向塔吊下方爬去,立即有保鏢上前,幫助她下去,給她扣上安全鎖。
    「喂,格格,那個老頭兒到底是什麼人?」谷崎一雄朝著下行的王婉清喊道,王婉清抬頭來看著谷崎一雄,笑著搖搖頭,谷崎一雄卻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是說不知道,還是不想說?
    「總長,我們是不是對這個女人太好了?她只是在利用我們。」谷崎一雄身後的男子低聲道,用帶著殺氣的眼神看著緩慢向下爬行著的王婉清,爬行了一段後,王婉清乾脆鬆開安全鎖,順著樓梯直接滑了下去,把上方跟隨保護的保鏢嚇得驚呼了起來,生怕她就那麼摔下去了。
    「天行君,不要擔心,我們又何嘗不是在利用她呢?就和幾十年前大帝國和滿洲國之間一樣,不過話說回來,這種細菌彈的威力太可怕了,就像是傳說中的核子收縮彈(冷戰時期,美國謠傳蘇聯製造出一種小型核武器,可以調配爆炸範圍,最小可以達到一百平方米的範圍,產生內爆的同時向中心點收縮,並產生二次爆炸,可以銷毀範圍內一切東西,所以命名為核子收縮彈,但至今沒有確切資料證明此項武器存在,但在肯尼迪被刺殺後,這一系列的情報被銷毀,故有陰謀論者認為這是刺殺肯尼迪集團故意栽贓蘇聯所為)一樣,只傷害固定範圍內的東西,我認為這東西比核子收縮彈還要厲害,如果用於戰爭,甚至可以用在近距離攻擊之上,只需要一瞬間……」谷崎一雄捏緊的拳頭突然鬆開,「轟!什麼都沒有了!」
    「總長,但是我們從東京傳回來的情報稱,內閣情報調查室、法務省調查廳和防衛廳情報本部都已經盯上我們了,他們要是和中國情報部門合作,我們的計劃可就麻煩了。」白木天行擔憂地說,看向遠方,「雖然說十年前,他們就成立了特別搜查科調查我們,但十年以來,我們沒有任何把柄被他們抓在手中,但是根來眾黨想進入眾議院,還是很困難,如果不是總長從前的安排,我們可能會落到與真理教一個下場。」
    「哼,真理教?麻原彰晃只是個神棍白癡,就算政府不除掉他,我也會除掉他,他是絆腳石,社會遺棄的廢物,用教義來鼓動人心?早就落伍了!」谷崎一雄捏緊拳頭,看著遠處又出現的太陽道,「只有實力!自身強大的實力!才能讓恢復帝國的繁榮!依靠著那些普通人,騙錢騙色那只是懦夫的狡詐!我們根來眾的口號是——用槍炮贏來明天!萬歲!」
    「用槍炮贏來明天!萬歲!萬歲!萬歲!」白木天行也高舉雙手,和谷崎一雄做著相同的動作,朝著太陽的方向高喊道。
    塔吊下方,王婉清雖說已經聽不見上面的谷崎一雄和白木天行在說什麼,但從他們手中的動作她大概也能看出,記得那是很多年前,王安朝還未死的時候,在家中看一部關於南京大的紀錄片時,那些攻佔南京後站在城牆上的士兵就是這樣高舉著雙手,呼喊著「萬歲」。那天王安朝用枴杖敲碎了電視,罵罵咧咧了一個多小時,罵著滿洲國,罵著那個末代皇帝,罵著那群所謂的正統皇族,並讓王婉清發誓道,如果有一天,有人再提出與他們合作,重建什麼滿清帝國,絕對不能同意,否則死無葬生之地!
    王婉清發誓了,發誓的時候目光落在那台被砸爛的電視機上面,後來侵華史成為了她的必修課之一。
    「爺爺呀,在尼泊爾的時候,我已經死無葬生之地了……」王婉清取下自己的手套,脫掉那身工人服裝,坐進旁邊的一輛轎車中,打開窗戶的時候卻朝著站在外面玩耍的小孩兒露出了笑容。
    這一刻,王婉清並沒有去想,如果那種炸彈落在這裡,落在這幾個孩子的跟前,她還會笑嗎?
    幾條街之外,離開餐廳準備租車向哈市出發的胡順唐等人,並沒有想到王婉清距離他們並不遠,也不知道王婉清在不久前就宣告了「死亡」,那個著名的dws集團公司也突然向政府要求「破產清算」,只是一夜之間,這個由前清貴族一手建立的商業帝國就消失在了美國那片國土之上。
    同一時間,黑龍江哈市,阿城區某安全屋內。被一級安全保護起來的森下三敬坐在安全屋內的安全室中,他躺在床上,看著這間實際上完全的房間——無論是其他房間發生任何事情,爆炸、火災、毒氣攻擊,亦或者其他什麼情況,這個屋子都不可能會被殃及,甚至用反坦克火箭炮都炸不開這間屋子四面的牆面。
    想到這些,他算鬆了一口氣,知道安全廳的人算是相信了他的話,但他焦急的是政府方面這段時間還沒有做出正面回應,他們在等待什麼?難道面對中國,政府不願意承認森下三敬的真實身份嗎?
    今年我才22歲呀,就已經做了5年的臥底。森下三敬躺在床上閉眼回憶著,16歲那年,他買了一根雪條吃著,在橋下看到了那群穿著皮衣,騎著怪異摩托車的暴走飛車黨,出於對摩托車的狂愛,以及已經快絕跡的飛車黨,他在挨揍數次之後終於感動了「首領」,允許其加入,後來他又進入了當地的幫派「三眾組」,幾年後因為一次偶然的機會認識了一名根來眾的幹部,那時候森下三敬認為根來眾只是個在政府註冊的合法宗教組織,可同時一個神秘的男人找上門來,並沒有拿出任何證件,只是聲稱自己叫做遠籐賢知,是一名既是,又是自衛隊軍官的傢伙。
    「你是要做一個小混混,還是要保護世界和平?」這是遠籐賢知介紹自己之前,詢問森下三敬的第一句話。
    「大叔,你有病吧?保護世界和平那是超級英雄們的事情,可不是我能做的。」森下三敬回應道,「超人、蜘蛛俠或者其他什麼東西。」
    「是嗎?現在的孩子呀,只知道這些美國英雄嗎?喂,小子,你難道不知道在有個最強機器人英雄叫阿童木嗎?那是手塚治蟲老師筆下的真正英雄……」遠籐賢知掏錢買了兩瓶烏龍茶,還邀請森下三敬一起去吃那家海陸拉麵。
    「我曾經以為海陸拉麵,是海軍陸戰隊的人發明的,哈哈哈!」森下三敬在拉麵攤坐下,吃著拉麵,高聲笑著,絲毫不顧及路人投來的奇怪目光,「還有你說的那個老土機器人呀,早就過時了。」
    「過時了嗎?沒有,在我心目中阿童木是永遠的英雄,雖然他不能吃拉麵。」遠籐賢知笑道,並沒有因為森下三敬不尊重他的偶像而發火,「三敬,你喜歡戰爭嗎?」
    森下三敬愣住了,幾口吃掉碗中的拉麵,喝完了湯之後,點頭道:「謝謝你的拉麵,我該走了,到集會的時間了,我可是未來的幹部人選呢!」
    「幹部?聽起來很了不起呢,那麼……再見了。」遠籐賢知並未抬頭,只是喝著湯,又在老闆的許可下,點起一支煙來。
    「那個……」森下三敬離開前,站在遠籐賢知身後低低地說,「我不喜歡戰爭,因為我爺爺說,在那年的佛滅日,在廣島,森下家有不少人死去了。」(註:有一種類似中國黃歷的曆法,對災難日稱為佛滅,而部分民眾將廣島、長崎原子彈事件稱為佛滅日)
    「噢……原來如此,我也不喜歡。」遠籐賢知笑道,也沒有回頭,只是當森下三敬走出拉麵攤幾米開外的時候,他拿著煙側身看著森下三敬的背影高聲問道,「喂!你是要做一個小混混,還是要保護世界和平?」
    後來,森下三敬成為了遠籐賢知在根來眾的線人,同時私下對他進行培訓,也知道了森下三敬隸屬於內閣情報調查室、法務省調查廳和防衛廳情報本部合作成立的特別調查科,而這個調查科只有一個目的:查明白根來眾到底想做什麼。
    「遠籐老師,我可是要保護世界和平的男子漢呢!」森下三敬自言自語到這,卻坐起來,「可是我快要暴露了,無奈之下只能選擇這樣。」
    剛說完,門被推開了,劉少兵站在門口,開口問:「喂,想吃什麼?」
    「拉麵。」森下三敬淡淡地回答。
    「有是有,只能叫外賣了。」劉少兵準備撥打電話,森下三敬卻搖頭道,「那些都算是速食麵,拉麵要湯好,絕好的湯,有機會我帶你去一家拉麵店,不過不是日式的,是中式的,來這裡唸書這幾年,我是那裡的常客,話說……我的身份證實了嗎?」
    劉少兵搖搖頭,此時劉振明拿著一疊資料走了進來,全是森下三敬在學校裡的資料,等劉少兵關上門之後,劉振明指了指桌子對面的那張椅子,示意森下三敬坐過去。
    森下三敬起床,坐好後,劉振明點了一支煙,放在煙灰缸邊,也不抽,只是盯著森下三敬問:「很遺憾,政府沒有承認你的身份,但卻有一個人承認了,這個人在趕來哈市的飛機上。」
    「是遠籐大叔吧。」森下三敬苦笑道,「大叔說過,在我成為男子漢之前,他會保護我的……原來我現在還不是男子漢。」
    
    第十一章(上)[註冊團體]
    
    兩小時四十五分後,名古屋直飛中國長春的航班落地,只拖著一個旅行箱的遠籐賢知出現在出口處,仔細觀察著出口處迎接自己的人,可沒有預想中寫有自己名字的牌子,也沒有多少人將目光注視在自己的身上。
    梳著平頭,內穿西裝,外套風衣的遠籐賢知歎了口氣,摸出自己的電話來,準備撥打回本部,選擇了安全線路之後,卻發現原本滿格的信號變成一格,連聽筒內傳來的連接聲都變得斷斷續續,只得把電話揣起來,繞了一圈後走進機場大廳,找了許久,終於找到了售賣電話卡的地方。
    「一張五十元的電話卡。」遠籐賢知很有禮貌地對服務員道,隨後又低聲嘟囔道,「經費吃緊,不知道本部的那群傢伙會不會報銷電話費……」
    剛掏出錢來的時候,遠籐賢知才想起來因為匆忙從離開,自己錢包中裝著的還是日元,並未兌換人民幣,他歎了口氣剛準備問那小姐附近是否有可以兌換貨幣的地方,旁邊就有人遞過來一個電話,並且用不是很標準的日文道:「遠籐先生,對不起,我們來晚了。」
    遠籐賢知放好錢包,同時轉身看著身旁那個年紀比自己輕許多,但一臉老練,穿著打扮和自己差不多的三十出頭的男子,還未開口,對方就伸出手來做了自我介紹:「我就是劉振明。」
    「你好,劉先生。」遠籐賢知緊握了一下劉振明的手,目光很快掃了一遍他的全身,再看向周圍,似乎劉振明是獨自一人前來。
    劉振明鬆開遠籐賢知的手之後,領著他來到了停車場,上車關好門,鎖上窗戶發動汽車後,劉振明這才又說:「遠籐先生,你就不擔心我是假冒的嗎?這麼隨隨便便就上了我的車?萬一把你綁了怎麼辦?」
    「不會的,先前在出口處,你一直站在那高舉著『安慧株式會社』牌子的男子身後,雖說打扮穿著和他們一樣,可是你並沒有在胸口如他們一樣別有工作牌,而且眼神目光也和他們不同,他們眼中帶著尊敬,對人的尊敬,可你的眼睛中帶著的是對生命的尊敬,這種形容可能有點誇張,但這的確是我的感受。」遠籐賢知笑道,這次卻是用標準的普通話回答,又反問道,「劉先生,你就不擔心我是假冒的嗎?」
    「擔心。不過在得知你已經上了航班後,我核對了航班上所有乘客的資料,沒有發現問題,再說政府不會這麼草率,你的資料表上所寫的經歷至少百分之八十都是假的,雖說看起來你們沒有誠意,但實際上那是慣例,我們能夠理解,這也相反說明了政府很重視這件事,所以才會派你這樣的人來。」劉振明掛檔,踩下油門朝機場外開去。
    「我還有幾年就退休了。」遠籐賢知笑瞇瞇看著前方,做著釣魚的手勢,「我希望退休後,能用退休金在北海道買一座小房子,每天釣魚撈蝦,順便彌補下太太年輕時候的遺憾。」
    「遠籐先生看來有個很幸福的家庭。」劉振明順勢道,扭頭朝遠籐賢知一笑,卻看到遠籐賢知抬起自己的右手,拉開衣袖,露出裡面那四顆連在一起的珠子,能看到有三顆珠子是白色的,裡面應該是裝有白色的粉末,而剩下那一顆卻是透明的。
    「我的家人一直和我在一起,如影隨形。」遠籐賢知指著第一顆珠子道,「這是我的太太。」又指著剩下兩顆珠子道,「剩下兩顆是我的女兒和她最喜歡的狗狗。」
    「對不起。」劉振明意識到了什麼,立即道歉。
    「呵,沒什麼,這樣帶著他們,會給我力量的,會讓我知道無論什麼時候,哪怕是去冒險,都要先保護好自己。」遠籐賢知指著最後一顆透明的珠子道,「最後這一顆是留給我自己的,有一天要是我離開這個世界了,我會拜託人將我的骨灰也裝進去,然後放在四國的平安鳥居的笠木上……呵,當然,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家人能在一起就很好,很滿足。」
    說罷,遠籐賢知拉好衣袖又問:「劉先生,你有家人嗎?」
    「有,父母在老家,但沒有妻子兒女。」劉振明笑道,但此刻卻想起來尋找烙陰酒時的一些經歷,雖然有些斷斷續續,但引得他分心,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油門,減慢了車速。
    「這就叫破冰吧?」遠籐賢知雙手比劃著,「兩個陌生人在一起,先增進互相的瞭解,成為朋友,才能夠緊密合作,不產生莫名其妙的矛盾……那個,劉先生,冒昧問一句,你恨人嗎?」
    劉振明聽完笑了笑:「我不能代表所有中國人,但我很恨二戰時期的,更恨現在的右翼激進分子。」劉振明沒有想到遠籐賢知會冷不丁問出這樣一句話來,他這句話有什麼含義呢?不過劉振明回答完他這個問題後,又反問道,「請問遠籐先生,你是怎麼看待南京大屠殺問題的?」
    「如何看待?你的意思是我的內心中認為那是真的還是假的,對嗎?」遠籐賢知正色道,「很多年前,我去過南京,參觀過大屠殺紀念館,以及其他地方,我不認為中國人會故意偽造幾十萬人的死,不過……」遠籐賢知說到這苦笑道,「不過我這番話也不能代表所有人,要知道在教科書上對於那段歷史只是一筆帶過,相反著重敘述的是是如何遭受戰爭攻擊的,例如東京轟炸,廣島和長崎的原子彈攻擊等等,當然這還不是最可笑的地方,最可笑的是,二戰後到上世紀八十年代期間,民眾心中的最大敵人是蘇聯,甚至在那段時間還幻想過與中國結為軍事同盟。」
    「我知道,那段時期稱為中日蜜月期,民間也創作了一部分幻想小說,小說中幻想中日是軍事同盟,共同擊退了蘇聯。」劉振明笑道,「不過那始終是幻想小說。」
    「是呀,幻想小說,可實際上大部分民眾內心中,最痛恨的卻是美國,大家都知道全世界都稱我們為美國的附屬國,戰後的國鐵三大謎案——松川事件、下山事件及三鷹事件,都認為幕後黑手是ghq,從而栽贓給左翼,那三個事件引起民眾巨大恐慌,還因為1950年在大阪泉州地區,發生了一件非常嚴重的集體食物中毒事件……」
    這件事劉振明並不知道,只是默默的聽著,那次的食物中毒事件是自二戰以來最嚴重的集體食物中毒事件,當時中毒的一共有近300人,死亡20人,患者腹部劇烈疼痛導致上吐下瀉,最後調查發現,這些中毒者都是食用了當地魚販所販賣的青魚乾,警察當即懷疑是有人投毒,於是帶回青魚乾研究,卻沒有在其中檢驗出有毒物質。不過大阪大學的一名教授,卻在對青魚乾做動物實驗後發現,青魚乾中存在一種新型細菌,被命名為腸炎弧菌。
    「雖然說那種新型細菌震撼了醫學界,但情報本部方面卻認為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因為他們發現,在他們沒有插手之前,美國cia已經派遣了日籍探員前去調查。情報本部為了搶在美國之前搞清楚,暗中啟用了一部分民間的偵探,最終發現了一個名叫『日興教』的團體,這個團體並未註冊,屬於非法的,而這個團體熱衷於細菌研究,其中一部分甚至是前731部隊的成員,但是最奇怪的是……」遠籐賢知從自己的旅行包夾層內拿出一個筆記本,又從筆記本皮套角落拿出一張存儲卡來,「這個團體突然解散了!一直到二十一世紀初,那個團體中的某個已經老得只能躺著靠氧氣瓶活著的研究員卻出現了,出現的時候他的身份竟然是『根來眾』的一名高級幹部,從那個時候起,警視廳和情報本部就開始盯上了這個組織,啟動了有史以來最大的監視行動,也增加了一項緊急預案,只要掌握了確切的證據,我們就會立刻在全國範圍內逮捕監視名單中的組織成員,但是這個組織的成員竟然遍佈全世界!」
    說罷,遠籐賢知將那張卡放在儀表台上,看著劉振明道:「劉先生,我們不僅僅是肩負著各自祖國的安全,也扮演著拯救世界的英雄角色,雖然歷史不會記住我們,相關資料都在卡裡面,已經得到了一級授權,派我一個人來也是這個意思,因為人手實在派不開,都盯著身在的重要成員。」
    「人手不足?」劉振明覺得很奇怪,目光落在那張卡上,「他們到底有多少人?」
    「團體註冊時,官方數據為……五萬人!」遠籐賢知一字字道。
    「五萬人!?」劉振明十分驚訝,這是多麼龐大的一個數字,但遠籐賢知又補充道,「僅僅只是在有五萬人,全世界範圍至少有十萬人,我們監視名單上的高級幹部有兩百人,他們在各行各業,甚至有一部分警察和自衛隊軍人也加入了這個教派,所以這件事很嚴重。」
    嚴重?這是能用嚴重來形容的嗎?不能,太可怕了,這些人的人數是某些大型黨派的十分之一,而且現在還算是合法的,如果不加遏制,人數就會像瘟疫一樣蔓延開來,今天世界範圍內是十萬,明天有可能翻一倍變成二十萬,後天有可能是四十萬……
    。
    
    第十一章(下)[叛國者]
    
    「根來眾到底想做什麼?他們到底是宗教形式還是傭兵形式?我們這裡得到的情報是他們是新型傭兵組織,做著輸出前自衛隊軍人到海外參加戰爭的買賣,可是國際方面卻沒有拿到任何證據,太奇怪了!」劉振明道,開始放慢車速,乾脆將車停在高速公路邊的緊急停靠道上,又問,「準確的說,他們來中國想做什麼?」
    「我們得做好萬全準備,也得做好最壞的打算,情報本部下達的命令是,無論在世界上哪個地方,只要掌握了他們的證據,就立即開始逮捕,如遇抵抗……」遠籐賢知用手比劃著手槍的姿勢,「格殺勿論!」
    「遠籐先生!我想讓你回答我剛才的問題,根來眾到底想做什麼?」劉振明皺眉問,這個問題才是他最想知道的,因為自己手上的資料不全,迫切需要方面的情報,哪怕是最壞的推算。
    「戰爭!他們想引發戰爭!這是我們的推測!」遠籐賢知沉聲道,眉頭緊皺,盯著那張存儲卡,「歷史記錄著戰爭,卻忘記流過的鮮血,歷史也有驚人的相似。」
    劉振明一下握住了口袋中的手機,他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已經超過了所謂的恐怖事件,中日之間的仇恨本來就難以化解,如果這個組織在中間插一腳,挑起某個事端,被蒙在鼓裡的民眾根本不會深究迷霧下的真相,例如那天轉發過十幾萬次的微博謠言,很簡單的400個字,兩張稍加修改的圖片,就可以引發民眾的恐慌,更不要說他們即將進行的其他計劃。
    與此同時,胡順唐一行人也駕車從大連趕往哈市,他們並不知道這個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更不知道他們除了成為通緝犯之外,還有一個叫根來眾的激進組織已經盯上了他們,也不知道詹天涯已經單槍匹馬趕到了哈市,凍得哆哆嗦嗦的他正在機場的服裝店中,花高價買下了一件防寒服,套上之後,連商標都沒有扯下,坐上出租車就向市區內趕。
    坐在車內的詹天涯拿出一張名片和自己的手機,對照著名片向手機上輸入著電話號碼,但拇指卻放在那個綠色的撥號鍵上遲遲沒有按下去,因為名片上那人他也沒有見過,但這件事恐怕需要這個「地頭蛇」幫忙。
    單槍匹馬來到哈市的詹天涯沒有任何後援,嚴格來說也算是擅離職守,從原先的外勤總指揮變成了總指揮助理,直接和宋松兩人調換了位置。他只知道蜂后作出這一系列的舉措也是迫不得已的,如今人在北京的蜂后也無法聯繫,就算聯繫上,他也不會提供更好的幫助,所以名片上的人是相對來說較為穩當的人選。
    詹天涯盯著滿是水滴的車窗,一直不明白尖端技術局到底想搞什麼鬼?偏偏在這種時候找古科學部的麻煩,而他們的局長,是一個總是不見人影,查不到半點資料,連去北京開會都敢找替身的傢伙。他又為什麼要提出用0021的保密資料來換取白骨或者胡淼,又為什麼要逼迫古科學部通緝胡順唐等人呢?
    從常理上來推測,與0021有直接關聯的只有夜叉王一個人,但夜叉王是否還記得當年的事情還是一個未知數,就算記得,從胡順唐等人的表現來看,夜叉王也沒有告訴過身邊的人,算是對機密守口如瓶,而在他們走後,山東的安全屋卻被異術者襲擊,尖端技術局不可能與異術者合作,他們是相當痛恨這種人,況且他們也不可能知道安全屋的準確位置,又有內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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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見了!?不見了是什麼意思?」詹天涯差點從座椅上蹦起來,大聲回話的聲音嚇了前方的出租車司機一跳,司機回頭怒視了他一眼,低聲罵了兩句。
    電話那頭宋松的聲音好像是吃了辣椒一樣,不斷地喘氣,同時也聽到電話那頭其他探員慌亂的聲音,幾秒後宋松才又繼續說:「就在半個小時之前,按照規定的時間給白骨放風,當然依然是規定中單獨放風,一級警衛,不過放風結束之後,等白骨返回牢房就睡覺了,我們監視中發現白骨有些異樣,因為平時這個時間他不會睡覺,而是會看書,於是警衛進去查看,掀開被窩的時候發現裡面一個人都沒有,只留下了一本《呂氏春秋》。」
    「不可能!」詹天涯拿著電話搖頭道,「那種地方白骨根本跑不出去!」
    「能!因為床下面有個地道!」宋松聲音壓低說,似乎是害怕周圍人聽見一樣。
    詹天涯愣住了,又問:「什麼?地道!?白骨挖的?他是機器人嗎?下面除了鋼筋混凝土之外,全是鋼板!」
    「我知道,但那個地道看起來似乎是修建這個特殊牢房時就挖好的!故意留在床下面!」宋松說完這番話自己都不願意相信那是事實,「而且那本《呂氏春秋》的扉頁上,白骨用血寫了十六個字。」
    「寫的是什麼內容?」詹天涯下意識抓住了門把,都準備開門下車了。
    「扉頁上寫著『兵無常形,詭道為詐;捨小求大,丟卒保車』」宋松一字字地將那十六個字說出來,每個字咬得很重,但腦子中卻是一片混亂,這是大事,古科學部成立以來,蜂巢建立以來,從這裡平安逃出去的只有兩個人,夜叉王和白骨師徒二人。
    「還有……」宋松電話那頭安靜了下來,聽得出是換了個沒有人的地方,「在白骨的牢房中,還發現了幾張紙條,紙條上雖然寫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但字跡卻是你的。」
    「什麼?有我字跡的紙條?」詹天涯捏緊了手機,「這不可能!你知道白骨他不是普通人,這傢伙一定是想拉我下水!」
    「總指揮,我相信你,但是規矩就是規矩,按照條例規定,你現在已經列為了最重要的嫌疑人,蜂后還沒有回來,緊急預案小組已經啟動,他們說已經向你發出了緊急召回指示,八小時內如果你沒有返回蜂巢,亦或者向就近所在的古科學部分部報道,就會立即解除你所有權限,列為古科學部頭號通緝犯!」宋松的聲音變得甕聲甕氣,聽起來像是躲在櫃子中一樣,而且聲音也壓得非常低。
    緊急召回指示?詹天涯拿著電話,立即翻看手機中的訊息,可裡面卻是空白一片,什麼都沒有:「我什麼訊息也沒有收到啊?這是誣陷!他們是白癡嗎?這是白骨故意栽贓!」緊急預案之中,對於有嫌疑的探員會有緊急召回的指示,一般不超過八小時,因為時間再長,嫌疑人有可能就越境逃離,如果越境離開,古科學部沒有出境權限,只能交給軍方處理,在那種時候嫌疑人只會帶著一個頭銜——叛國者!
    「總指揮!我的權限剛剛被解除!盧洪營和手下的特戰隊也全部被抓了起來,正在隔離審問,我估計下一步肯定會輪到我,你去寧夏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安全……」電話到這的時候突然斷了,詹天涯拿著電話愣在那,透過車窗玻璃已經能夠看到哈市市區的指示路牌,宋松最後那句話的意思是什麼?他明明知道自己人在黑龍江,卻說成要去寧夏?明白了,宋松說到那的時候肯定被發現了,所以故意在最後一句話中說自己要去寧夏,拉開他們的視線。
    詹天涯捏著手中的名片,看著名片上面的名字,眼下能相信的估計只有他了,毫無疑問,與自己相關的人都被隔離了,宋松也不會再幫自己送出任何消息,白骨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牢房下面早就有地道,為什麼現在才逃,留下來的那十六個字又是什麼意思?
    尖端技術局真的在警告自己嗎?從安全屋內救下胡淼等人的也是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兵無常形,詭道為詐;捨小求大,丟卒保車。
    到底是什麼意思?
    「嘟——嘟——」電話那頭傳來等待的提示音,沒有人接電話,倒是電話中似乎隱隱約約有其他聲音存在,詹天涯拿出耳機來戴上,又重新撥動電話,摀住雙耳仔細聽著,果然長音中還隱藏著摩斯電碼,跟著頻率詹天涯聽明白了開頭的含義,含義很簡單,兩個字——名片。
    名片嗎?詹天涯拿起名片,對照名片上的文字,和後面的幾個頻率,苦笑道:「這個傢伙,還真是小心呢!」
    解開名片上的真正地址後,詹天涯在市區隨便找了個地方下了出租車,緊接著在旁邊的外貿店中買了頂帽子和無鏡片的鏡框,戴上之後徒步向那個地址走去,同時順手將自己的手機扔在了一輛路過的拉滿土豆的貨車上。
    
    第十二章(上)[北齊風]
    
    商務車開進哈市市區時,已經是深夜,胡順唐將車停在路邊,同時調高了車內空調的溫度。十月中旬的哈市,夜晚已經到了零下,除了一部分環衛工人和不得不在此時出門的人們,其他人都縮在屋內,街面上只有極少的行人。
    公路上不時行駛過閃著警燈的警車,從這個季節開始,警方就得開始防止醉鬼們的「自殺行為」,因為每年都會有不少人在深夜喝得醉醺醺回家,半途中乾脆睡在路邊,接著在凌晨被人發現已經變成了一具凍得僵硬的屍體。
    胡順唐轉身,看著車後睡得迷迷糊糊的陳玉樓和嚴玉蕾,示意莫欽和葬青衣弄醒這倆人。莫欽抬手輕輕拍打著陳玉樓的臉道:「喂,到了,領路吧,魏玄宇在什麼地方?」
    陳玉樓吧唧著嘴,還處於昏睡狀態,倒是後座上靠著葬青衣腦袋的嚴玉蕾清醒了,揉著睡眼朦朧的雙眼,半瞇著眼睛看著葬青衣,還有前方駕駛室中的胡順唐和夜叉王,半天才張嘴道:「吃飯了?」
    「吃貨!讓你帶路呀!還有還錢!」莫欽沒好氣地說,此時夜叉王扔過去一個袋裝麵包,對嚴玉蕾說,「先吃這個墊著,找到你師父再說。」
    「啊?對!你們等會兒呀!」嚴玉蕾翻過椅背,從商務車後方的旅行包內翻出來一隻紙鶴,將紙鶴平鋪之後,上面就畫著一張可以說是亂七八糟的地圖,地圖上寫著街道的名字、門牌號,以及周圍的標誌性建築等等,但單從地圖上來說,根本無法看出那是一幅地圖,說是街頭塗鴉還要準確一點。
    嚴玉蕾看了半天,乾脆一巴掌拍在陳玉樓的腦袋上,嚷道:「智障!醒醒!」
    陳玉樓被一巴掌拍驚醒過來,下意識睜眼喊道:「何方妖孽!」
    「智障!師父說這個地方在哪兒來著?」嚴玉蕾把那張紙都差點貼到陳玉樓的臉上了。
    「弱智!寫著街道名字和門牌號呢!」陳玉樓拿過嚴玉蕾手中的紙,卻被莫欽奪了過去,順勢交給胡順唐,同時問道,「我們什麼時候去找雙王冕?我們對那東西一無所知,況且還不知道那東西是不是還放在欽天村的廢墟之中,而欽天村現在是什麼模樣,我也不知道了。」
    胡順唐拿著那張紙看著:「不行,現在不能著急去找雙王冕,至少先搞清楚是誰一直跟在我們的身後,有什麼目的,是不是衝著雙王冕來的,如果不是,我們還得甩開跟蹤的人,不能讓對方知道存在那種東西,以免節外生枝。」
    「我同意!」夜叉王表示贊同,拿過胡順唐手中的紙,「從之前發生的事情來看,知道雙王冕存在的人不多,除了李朝年就只有穆氏兄弟知道,古科學部估計也不清楚,我推測連駐守在扎曼雪山的李乾鈞和吒翰都不知道,我建議把炙陽簡和閻王刃藏在一個妥當的地方,以免被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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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魂棺和牧鬼箱還在古科學部,烙陰酒的存放地點已經被封鎖了,無法進入,基本上也算是被古科學部控制,如今的籌碼只有閻王刃和炙陽簡,掌握著這兩者,也許還佔有先機,可讓人最想不明白的就是李朝年為什麼讓他們拿著這些東西,自己不搶走呢?以他的實力,從胡順唐等人手中搶走這些東西,如同是大人從孩子手中搶走玩具一樣簡單。
    「有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