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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察……」葬青衣忽然說,眼睛盯著車頭前方。眾人扭頭朝前方看去,在街頭的拐角處停下來一輛警車,警車內的四個警察四下看著,隨後目光都朝他們看過來。
    夜叉王盯著那兩個警察的口型,坐直道:「他們說要過來臨檢,大家注意點,切記不要做傻事。」
    「明白。」莫欽答道,豎起耳朵聽著對面警察的對話,「他們說著什麼應該是這輛車之類的話,是不是我們已經被盯上了?被人識破了?」
    「不太可能!但我們最好主動一點。」胡順唐示意眾人不要慌,拍了拍胸口的證件,又指了指自己的臉,「成敗全靠易容術和偽造的證件了。」
    「聽著!警官證放好,不要拿出來,那樣更容易惹人懷疑!」夜叉王冷冷道,看著全副武裝穿著棉服,拿著手電的兩名警察朝汽車走過來,隔著幾米開外,其中一名警察就用手電照著他們的車牌號碼。
    胡順唐和夜叉王對視一眼,胡順唐開門下車,兩名警察也不慌張,也沒有做出拔槍的動作,看來只是臨時檢查,如果是識破了他們估計早就拔槍叫他雙手放在車頂上了。胡順唐換了一張笑臉,拿著那張紙就迎了上去,詢問其中一名警察,紙條上所寫的地址在什麼地方,另外一名則站在夜叉王那個方向,舉著手電照進車內,電筒光在車內每個人臉上停留一下,最終又落在他們的旅行包之上。
    「麻煩出示一下行駛證和駕駛證,以及身份證。」胡順唐跟前的那名警察敬禮道,胡順唐不慌不忙從口袋中拿出身份證,又轉身打開車門,從遮光板上面取下故意放在那的行駛證和駕駛證轉身遞給警察。同時站在車另外一面的警察也示意車內人拿出身份證來檢查。
    警察檢查著證件,看著證件上的照片對照著車上人的臉,並未發現異常,梁森的手藝不錯,就連照片都故意休整過,看起來並不像是近期拍攝的。
    「來旅遊的?」警察檢查完證件,還給胡順唐,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不是,我們是來找人的,警官,請問你知道這個地址嗎?」胡順唐把紙片又遞了過去。
    「找人的?你們是大連人呀?口音不像呀?」警察拿過那張畫得亂七八糟的紙條,皺起眉頭,胡順唐趕緊解釋道,「本來地址好好的,被孩子拿去玩,在上面畫了個亂七八糟的……我們不是大連人,我們是南方人。」胡順唐這樣說,又故意說了兩句四川話,因為身份證上他的籍貫寫的是貴州,而雲貴川大部分地區人說話的口音類似,北方人一般分辨不出來。
    警察看著地址「咦」了一聲,隨即笑道:「你們是來找那個神探搜集證據打官司的吧?齊老爺子的生意真是越來越好了,聽說給農民工打官司也不收錢,不過這個地址呀已經換了,公司名字也換了,應該是搬到……」警察說到這,問車另外一面剛檢查完證件的警察,「王威,齊老爺子的公司現在搬哪兒去了?」
    什麼齊老爺子?胡順唐心裡很茫然,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回頭看了一眼車內的夜叉王,夜叉王掃了一眼他,眨了下眼睛,示意聽下去。
    叫王威的取下帽子拍了拍,眼珠子轉了轉道:「阿城!對,是阿城!挨著動物園旁邊,有點偏,上次我還帶一個交通事故責任人去齊老爺子的公司呢。」
    「嘿,南曾達,北齊風,聽說那個曾達死了,現在全國出名的退休警察也就是齊老爺子了。」胡順唐跟前的警察收起手電,對胡順唐說,「這樣,我們寫個新地址給你,你照著走,車上應該有GSP吧?沒有的話,你簡直走,到前面街口向右,上高架,下去之後在第二個路口左轉,有個路牌,你按照路牌向阿城走,到地方如果還找不到,你就問問,基本上那裡的人都知道齊老爺子的偵訊公司。」
    「行了,回吧,該交班了,去吃個烤串喝點酒暖和暖和,真冷呀!」另外那名警察轉身往回走,胡順唐忙向警察道謝,拿過了新的地址返回了車內,看著兩名警察鑽回車子中,這才發動汽車,按照他們所說的右轉上高架。
    等離警車遠了之後,胡順唐將紙條遞給夜叉王道:「麻煩了,按照那兩個警察的說法,齊風從前公司的地址和魏玄宇寫給他徒弟紙條上的地址是一樣的。」
    「會不會是一個人?」莫欽先前將警察的話聽得一清二楚,隨即又扭頭看著茫然的陳玉樓問,「你們師父有幾個名字?」
    「一個呀!就叫魏玄宇!」嚴玉蕾插嘴道,「什麼齊風,沒有聽說過呀!這怎麼可能!」
    「你們以前沒來過哈市?」夜叉王扭頭看著嚴玉蕾問。
    這次換陳玉樓回答了:「沒有……以前師父和咱們都在山東,後來才說東三省哈市的房子最好炒,就一個人來了,後來托快遞給我們郵了個紙鶴來,說地址就在那上面,我們因為要行俠仗義,也沒空去看他老人家。」
    「行俠仗義?我看是行騙折壽吧。」莫欽搖搖頭,掏出酒壺來喝了一口,「下面怎麼辦?是先查明白這兩個老頭兒是不是一個人,還是直接按照警察給的地址去呀?」
    「按照地址去吧,如果能先找到齊風也不錯,詹天涯說過,有麻煩找齊風,他能幫助我們。」胡順唐開著車,仔細看著路牌,朝著阿城的方向走。
    這個時候,嚴玉蕾卻忽然插嘴道:「什麼叫兩個老頭兒呀?我們師父可不老,才三十五歲呢!」
    「什麼?」胡順唐差點一腳踩了剎車,從車內後視鏡中看著嚴玉蕾問,「魏玄宇才三十出頭?」
    「對呀!」陳玉樓相反覺得胡順唐的問題很怪,「薛先生沒有告訴你們?」
    胡順唐搖搖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夜叉王,夜叉王只是盯著紙條,一句話沒說。
    
    第十二章(下)[暗處的盯梢者]
    
    胡順唐等人的汽車離開後,警察緩緩啟動離開,而街對面一個吃著煮玉米,戴著毛線帽,穿著軍大衣的男人從街對面跑過去,走到警車旁,裝作問路一樣,漫不經心地問車內先前臨檢胡順唐等人的那兩名警察:「他們去什麼地方?」
    「齊風的偵訊公司。」一名警察回答,「不過卻是老地址,不知道為什麼。」
    「齊風?就是那個退休的老神探?」男子依然低頭吃著玉米,「南曾達,北齊風的那個齊風?」
    「還能有誰,在這裡就只有那麼一個齊風。」車內的警察搓著手,恨不得現在就把車窗給搖上去,「兵哥,他們是什麼人呀?」
    「沒什麼,算是自己人吧,有任務。」男子抽著鼻子,兩三下啃完玉米,扔進垃圾桶內,拿出紙巾擦著手,又擦了擦鼻涕,「謝謝了,讓你們特地從幾條街外趕過來。」
    「嗨,你都說是自己人了,不客氣,那我們先交班去了。」警察舉手示意,又上下打量了下男子,「兵哥,你怎麼打扮成這樣?什麼任務呀?」
    「不是什麼大事兒,過幾天有空我請你們喝酒,上金錢豹吃自助餐去。」軍大衣男子微笑著說,隨即揮手示意警車可以走了。
    車緩緩起步,車內的警察還探出頭來到:「金錢豹不去,聽說不如北京的好,去東香吃吧!反正價錢差不多!」
    「行行行!你們決定,定了告訴我一聲……」軍大衣男子揮手示意,目送著警車離開。
    遠去的警車內,那名警察關上了窗戶,喝了一口涼透了的奶茶,直接扔進垃圾桶內,搖頭道:「這劉少兵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安全廳的人都那樣。」另外一名警察道,「也不知道他們給不給加班費,不過真要去吃東香,就咱們幾個,一千來塊錢沒了。就這麼沒日沒夜的幹,要是我早辭職不做了,聽說現在擺地攤賣手機殼的,最好的時候一天晚上都賺好幾百呢。」
    街旁,看著遠去警車的男子拿出口袋中那個花一百多元買來的電話,打著哈欠將電話拿起來,剛要打過去,口袋中另外一個電話就響了起來,他拿出來剛接通就聽到那頭劉振明疲憊的聲音:「少兵,這麼晚幹什麼去了?」
    劉少兵揉著鼻子,看著漆黑的天空,順口編了一個謊言:「我爸糖尿病,忘記買藥了,我送藥去了,馬上就回去。」
    「客人已經到了,速歸,注意安全。」劉振明在電話裡簡單地吩咐道。
    「是!劉處長!」劉少兵裹緊大衣,揮手叫了一輛過來的出租車。
    「是副處長,不是處長!」劉振明糾正完畢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劉少兵看著掛斷的電話道:「這案子要是破了,你就是處長了,也許我還能當副處長呢!」說完劉少兵拿起另外一個電話,按下一串號碼撥出去,那頭接起來之後,他只是說了一句「消息正確,旅行團已到哈市,六個人,兩女四男,首站行程是哈市阿城齊風偵訊公司」,說完劉少兵也不等那頭的人說話,掛斷電話,卸掉電池和sim卡,等出租車經過路邊時,直接扔進旁邊的垃圾桶內。
    出租車內,傳來深夜新聞廣播,司機立即將音量調大,認真聽著——
    「據媒體報道,駐守沖繩軍事基地的兩名美軍士兵,涉嫌在昨日凌晨於那霸市了一名成年女性,遭沖繩警方逮捕……」
    同一時間,哈市太平國際機場停車場外,一輛銀白色的商務車中,薛甲宏、胡淼和莎莉擠在中間的座位,車內一片漆黑,只能藉著停車場外的路燈光芒才能隱約看清楚對方的臉。車頭儀表台下方的dvd機中傳來深夜廣播的聲音,司機稍微調大了音量,卻沒有回頭。
    「……這兩名美國士兵均為23歲,是美國海軍士官,他們涉嫌在昨日凌晨天亮前,對一個婦女進行了性侵犯,但在被捕後,一名士兵承認了攻擊此婦女的行為,另外一名士兵則矢口否認,沖繩警方發言人拒絕對此報道發表評論。今日上午,沖繩當地民眾又爆發了大規模示威抗議活動,而這次示威活動不同從前,是由新註冊教派『聯眾』領導的,有知情人士稱『聯眾』已經成立『聯眾黨』,其領導人聲稱宗旨是擊敗最大在野黨,擺脫美國對的後殖民主義控制……」
    「聯眾黨?不就是根來眾嗎?換湯不換藥!」車後方的陰影處,一直坐著未動,只是接了個電話的男子輕聲道,語氣中充滿了不屑。
    薛甲宏等三人已經下機半個來小時了,半小時內一直坐在車內未動,護送他們從濟南到哈市來的幾個人,在送他們上了這輛商務車之後就離開,站在周圍警戒著,都只是穿著單薄的衣服,似乎一點兒都不怕冷,從身材和頭型可以看出,那幾個人很有可能是現役軍人。
    而車內,只有兩個人——車頭的司機和車尾部坐著的那個看不清楚面容的男子。
    後座上的男子先前一直保持著沉默,車內安靜得都能聽見互相的心跳聲,一直到剛才他的手機響起,他接起來,聽了幾秒後又隨即掛斷,沉默才被徹底打斷。
    「薛先生,您的消息很正確,根據您的描述,我們已經找到他們了。」男子開口說道,卻保持自己隱藏在黑暗之中,始終不露出真面目。
    這個聲音?莎莉微微回頭,卻根本無法看清楚後座上男子的臉,只是那聲音覺得異常耳熟,卻又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聽過,可又不確定是不是自己親耳聽到的,不對呀,不是親耳聽到的,又怎麼會覺得熟悉呢?是誰呢?一定是聽到過的。
    「是嗎?那你們會保護他們嗎?」薛甲宏說道,卻是看著胡淼的臉,彷彿在說:請務必相信我的決定是正確的。
    「他們不需要我們保護,但我們卻有相同的使命,只是他們不知道而已。」男子的聲音保持在一條音頻之上,完全沒有任何的感彩在其中。
    「什麼使命?你到底是誰?想要做什麼?」胡淼插嘴問,很是惱怒,先是被襲,接著被救,緊接著又送他們到濟南,坐上去哈市的飛機,落地之後就裝在這個悶罐子之中,沒有人說一句話,她都快瘋了。
    莎莉按了下胡淼的手,示意她冷靜,胡淼盯著莎莉,覺得太可笑了,竟然會和自己的情敵被人抓到一起,而且她的情敵明明可以在瞬間凍結敵人,為什麼她不那樣做?她為什麼就能那麼冷靜,以前的莎莉不是這樣的,佔據自己身體的莎莉膽子應該比自己小才對……
    「我們要共同保衛這個國家呀,因為這個國家再也不能經歷戰爭和災難了。」男子依然是那種冰冷的語氣,「你們不需要相信我,只需要相信自己的判斷,用雙眼去看,或許看不明白,但你們可以試著將眼睛裝在心臟上,用心眼去看。」
    說完,男子向司機下令道:「走吧,去預定地點,然後等著,叫蒼穹a組隨時待命。」
    司機點頭,發動汽車的同時又微微偏頭問:「局長,蒼穹a組的新隊員這次啟用嗎?」
    「隨他心意。」局長終於在話語中帶著點細微的笑聲,聽起來卻讓人感覺到好像是車窗破了,滾滾寒風正在襲來一般。
    哈市阿城區,街道上幾乎看不到一個人,按照地址一路尋去的胡順唐等人,終於在一樁舊屋子跟前停下來,那屋子只有三層,紅磚結構,屋頂上還伸出幾個煙筒,表示著這裡連暖氣都沒有,全靠自家燒爐子取暖,再往前走完全沒有路燈了,但卻能看見有明晃晃的燈光,也有人影閃現。
    「過去問問看,只有那裡有人。」胡順唐鬆開離合器,緩緩向前方滑動。
    夜叉王搖開窗戶,聞著寒風中燃燒著紙錢、香燭的氣味,回頭道:「死人味,前面有人在辦白事。」
    「哇,這麼不吉利!」莫欽歎道,卻故意回頭看著葬青衣說,「青衣,不要怕,有我在,如果你覺得冷或者害怕,我的懷抱隨時向你敞開!」
    葬青衣一言不發,直接舉起手來用袖箭對準他的咽喉,莫欽則直接扭頭朝著嚴玉蕾,笑瞇瞇地說:「其實剛才那番話是對你說的,阿蕾!」
    「啊?」嚴玉蕾反應較為遲鈍,因為她腦子中在判斷著別人做白事,自己是不是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撈一筆,可此時陳玉樓不幹了,盯著莫欽就喝道,「你當我不存在呀?當我的面調戲我的師妹……」剛說到這,陳玉樓臉色一變,滿臉笑容又說,「當然,我知道大哥你是出於好心,沒有關係,有人關心師妹我求之不得!」
    「是嗎?那就好!乖!」莫欽先是收起左手抓著的那張欠條,隨後又將手中那支m1911手槍的槍口拿離開陳玉樓的腹部。
    「莫欽,把槍收好,之前警察臨檢的時候要是發現我們有槍,那就糟了。」胡順唐回頭冷冷道,車子已經快行到辦白事的那家人門口,莫欽點頭將槍收好,胡順唐也沒有熄火,將空調調大,讓夜叉王、葬青衣看著車內的那對師兄妹,自己則和莫欽上前去問路。
    三人剛走到那家人在外面搭建的臨時雨棚口,就聽到裡面哭聲一片,哀樂聲卻越來越小,同時從裡面走出來兩個男人,一個男子穿著軍大衣,又披麻戴孝,脖子上還戴著粗大的金鏈子,一臉凶相,卻對另外一名穿著灰色道袍,手持拂塵的男子點頭哈腰,又向其手中塞著像是紅包之類的東西……
    
    第十三章(上)[摳門地師]
    
    臨時雨棚下,滾滾的紙錢濃煙從裡面冒出來,裡面是哭聲一片,但披麻戴孝的金鏈子男卻是滿臉笑容,將手中的紅包塞進了道袍男手中,又立即從包裡掏出一包中華,從煙盒裡抽出一支來雙手遞上去。
    「紅包?喂,你爸死了,你給我送紅包?」穿著道袍的男子看著金鏈子男,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哥們,我爸死了,又不是你爸死了,沒關係,我送白包給你,不是不吉利嗎?」金鏈子男依然滿臉笑容,又轉身揮手叫裡面的人趕緊拿點吃喝出來,等人端著小桌子出來,放好酒菜之類的東西後,已經快走近的莫欽卻被胡順唐攔住,兩人閃身站在一旁的麵包車後,靜靜地看著。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莫欽不解地問。
    胡順唐指著在雨棚右側掛著的一張黃色的符紙,符紙下方綴著一根長長的白鬚道:「看見那東西沒?那叫『點須』,從前山西的地師給人看地基,或者幫人做白事,都會在門口掛一個這樣的東西,表示這件事自己插手了,算是給同行的警示,正常來說同行看見,都會繞道而行,不會再上門去,否則就視為挑釁,就如同是以前的鏢師都有自己的旗號和封條,是一個道理。」
    莫欽看著那白鬚道:「噢,還有這個意思,明白了,照你這麼說,魏玄宇會不會就在這裡呀?」
    「有可能,不過那樣的話,也太巧了吧。」胡順唐有點不願意相信。
    雨棚下,吃著喝著的金鏈子男和道袍男誰也不說話,但金鏈子男一直看向裡面,裡面沒有擺棺材,也不可能擺棺材,只有一張大桌子上放著的黑白照片,下面是一個大火盆,火盆中燒著紙錢之類的東西,不懂事的小孩兒打著瞌睡,跪在紙盆前伸手去烤火,被大人呵斥著,說那是對爺爺的不敬。
    「哥們,法事是辦妥了,真謝謝您,不過接下來我那房子的事,還有我家老爺子賠償的事情,您看能不能幫忙呀?」金鏈子男舉起啤酒杯,摸著冰涼的杯子自己都打了個寒顫,心中尋思著應該喝點白酒的。
    「估計懸,兩個理由……」道袍男豎起兩根手指,「第一,賠償的事情,證據方面那是齊老爺子的事兒,要不要找hl藥業集團打官司,這個得齊老爺子回答你。」道袍男說完,竟也不避諱,直接拿出那個紅包,把錢拿出來點了點,一共兩千,他皺了皺眉頭,把錢塞了進去。
    金鏈子男等道袍男放好錢,又道:「大……大師呀,你看那爆炸的事情,藥業集團得負責呀,他們不負責我爸不是白死了嗎?怎麼說也是多少年的老工人,不能這麼給個十萬塊錢就了事吧?」
    「我說了!要不要打官司和我無關,別問我,問齊老爺子,我就管這些事……」道袍男子伸手指著靈堂內,「再說了你去找保險公司也沒轍,現在沒下定義呢,如果定義為恐怖襲擊,那麼就賠償不了啦,條款有寫,戰爭呀,恐怖襲擊呀都不在賠償範圍之內!明白嗎?」
    「大師,你的意思是hl藥業集團爆炸案是恐怖襲擊!?」金鏈子男瞪圓了雙眼。
    「哎……我可沒說,是你說的!別胡說,小心被犯罪分子滅口!」道袍男翻了下白眼。
    金鏈子男一下子摀住了自己的嘴巴,四下看看又低聲道:「行,那我那房子的事情呢?你也說了,的確有不乾淨的東西,我著急賣呀!我現在的買賣得有資金周轉,就差那點錢了!」
    道袍男舉起三根手指頭來,低頭吃著燒雞,金鏈子男一看他的手勢臉都白了:「打掃乾淨得三……萬?」
    「三十萬!」道袍男慢悠悠的說。
    「你……大師,你這不是搶嗎?」金鏈子男臉都漲紅了,「三十萬的法事太誇張了吧,我爸這道場你就要了五萬塊錢!你就不能打個折!」
    「你誤會了,打掃乾淨是三千,多一分我都不要,明碼標價,童叟無欺。」道袍男喝了一口啤酒,感覺涼意灌滿全身,打了個哆嗦,又趕緊吃了塊肉。
    金鏈子男又笑了:「大師,那你幹嘛要說三十萬吶?」
    「三十萬是你賣房子的價錢,三千呢是打掃的費用,不過費用是一天三千,不是總共三千,明白了嗎?」道袍男用衛生紙擦著流出來的鼻水,揮手叫人拿白酒來,這天氣在外面喝啤酒太遭罪了。
    「三十萬賣房子!?那房子是校區房,多少人搶著要呢,至少八十萬!大師,你什麼意思呀?」金鏈子男站了起來。
    道袍男拿著紙巾擦了擦手上的油,接過金鏈子男媳婦兒遞來的白酒,打開聞了聞,給自己倒了一杯才開口道:「我跟你說實話吧,那房子鬧鬼,鬧的那鬼不是別人,就是你爸,你尋思下是不是你爸死了之後那房子才開始鬧鬼的?你別急著回答,你仔細想想。」
    金鏈子男一回憶,臉色一下變得慘白,坐下來把凳子挪到道袍男身邊:「大……大……大師呀,那……那我爸為什麼要鬧我房子呀?我是他親兒子呀!他就我這麼一個大兒子!從小跟寶一樣捧著,不至於死了來害我吧?」
    「想知道嗎?」道袍男喝下那杯白酒,伸手道,「回答你行,這個問題值五十塊錢!」
    「啊?五十?啥意思?」金鏈子男不明白。
    「你先給錢。」道袍男攤開手看著金鏈子男。
    金鏈子男老大不情願地拿出一百元錢來,嘟囔道:「五十塊錢都看的上眼……」
    「廢話!你給我在地上撿五十塊錢來看看?」道袍男皺眉道,「這一百不找了啊!就當含稅了。」
    「什麼稅是百分之百呀!?」金鏈子男急了。
    「陰間的稅能和陽間一樣嗎?你不信呀,不信可以,我現在領你去見你爸,你親自問他。」道袍男起身抓著金鏈子男的手腕就準備朝裡面走,金鏈子男忙一把將道袍男給拉回去,賠笑道,「不是,大師,我這不是說說而已嗎?我信!我真信!錢不找就不找了!那什麼……我爸為什麼要鬧我呀?我不明白呀。」
    「不明白?你孝順嗎?」道袍男一把抓住金鏈子男的手,放在他自己的胸口上,「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上學,找工作,娶媳婦兒,買房子,你爸幾乎是拼了老命呀,而且你娶那媳婦兒除了錢就是錢,大事不會做,小事不屑做,你爸就算不在爆炸案裡死了,按照陽壽來算,也活不過這兩年了。」
    金鏈子男一聽,道袍男的的確確說得正確呀,自己是不孝順,但一想到房子是自己親爸在鬧鬼,心裡還是害怕呀,哆哆嗦嗦的問:「大師,就不能把我爸給請走嗎?」
    「行呀,你自己找他談去,你們是親父子呀……」道袍男一抹嘴巴抓著金鏈子男又準備向裡面走。
    金鏈子男都要哭出來了,都差點嚇尿了:「別呀!大師,有事好商量呀,打掃乾淨是一天三千是吧?那得打掃多少天?」
    「沒準兒!少則一兩年,多則五六年?」道袍男抬眼看著金鏈子男,「這事不是我定呀,是你爸定,而且你爸說了,閻王爺呀看他是個好人,但有個不孝兒子,就放寬了期限,給了他十天,陰間十天等於是陽間十年。」
    「十年!?」金鏈子男驚了,拿出計算器按著,「一年365天,10年就是……」
    「3650!這麼簡單的數學,你算數是體育老師教的?」道袍男插嘴道,「我給你算了,3650天乘以3000,等於10950000。」
    「一千多萬!?把我全家賣了都值不了這個價!」金鏈子男開始咆哮了,「大師,你這是在訛我吧?」
    道袍男放下筷子,一抹嘴巴,拿出手機來遞給那金鏈子男說:「報警呀!趕緊報警,我訛詐你,你就應該拿起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但是呢,你爸跟我說過,你不孝還不是一天兩天,你媽是怎麼死的?自己尋思尋思。」
    金鏈子男一聽就收聲了,趕緊揮手示意跑出來的媳婦兒和其他人回去,因為他媽幾乎是間接性死在他的手中,而那件事只有他爸知道,聽道袍男這麼說,他明白了,這哥們是有真本事呀,只得認命道:「大師,我認了,你說吧,怎麼辦?」
    「房子賣了,讓你爸斷了那個念頭,我有個朋友剛好想買房子,三十萬,多一分都不行!當然,三十萬這價錢也是你爸定的……」道袍男收起手機來,又看向靈堂內,「還有呀,99年開始,你就沒陪你爸過年,你爸聽著那年流行的《常回家看看》就傷心,待會兒呀你帶著你那一家子,站在你爸照片前唱幾遍,讓老爺子開心開心,算是有一個好的開始,化解父子之間的仇恨!這事差不多就這麼結束了。」
    聽到這,在車後的莫欽差點沒噴出來,別人剛死了爹,爹還在屋子裡鬧鬼,送都送不走,你讓人唱《常回家看看》,這什麼意思呀?不帶這麼整人的吧?
    「噓……看那胖子的面相就知道不孝,這種人不值得可憐,不過也有懲罰了,看他兒子的面相與他不合,應該是他媳婦兒給他織了頂綠帽子!」胡順唐蹲在車後探頭小心翼翼看著,「不過給他做法事這位也真夠狠的。」
    此時那金鏈子男在道袍男的安排下,進了靈堂,和自己那一家子站成了一排。道袍男則站在那,拿了根紅香當指揮,紅香一舉,旁邊敲鑼打鼓,吹著嗩吶就開始了《常回家看看》的旋律,而那金鏈子男也開始跟著旋律大聲唱道:「找點時間,找點空閒,領著孩子常回家看看……」
    道袍男指揮了一陣,裹著軍大衣就出來了,揮手示意讓那金鏈子男多唱幾遍。此時恰好經過這裡的幾輛出租車都減緩了速度,司機臉貼在窗戶上,以為自己耳朵幻聽了,因為誰家辦白事有唱這個歌的?
    莫欽在車後笑得不能自已,就差沒滿地打滾了。胡順唐一把摀住莫欽的嘴,因為道袍男朝著麵包車的方向走了過來,回頭看了眼靈堂內,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接通後道:「喂,大鵬呀,我是玄宇!對!魏玄宇!我現在手上有套校區房,明廳精裝修,使用面積六十米,全包七十八萬,比市面價低很多,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你想要買,抓緊時間湊錢吧!」說完那個自稱魏玄宇的男子掛了電話,雙手打著拍子,一臉嚴肅又朝靈堂走去。
    魏玄宇!?這個傢伙真的就是那個地師?胡順唐和莫欽兩人愣住了,互相望著對方,覺得不可能這麼巧吧?但看起來又不像是假的,看他那會算計的勁兒,而且摳門,連五十塊錢都要,炒房子那叫一個一流,這邊三十萬買進,轉手七八十萬就賣出,瞬間就賺四十八萬,要是耍點伎倆讓那個叫大鵬的直接與金鏈子交易,自己在中間吃差價,估計連稅都避開了。
    「還錢呀!王八蛋!」莫欽摸出欠條就準備衝出去,被胡順唐一把拽住。
    胡順唐將莫欽拉回來,把他的槍給下了,埋怨道:「你有病呀?一看那傢伙就不是腦子簡單的人,你就這麼衝出去,拿著欠條,帶著槍,還有死者家屬在這,不是明擺著讓警察來抓嗎?」
    「這王八羔子,瞬間賺四十來萬,還不冒風險,我那些錢可都是提著腦袋賺回來的!」莫欽憤憤道。
    「咱們先回去商量商量,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胡順唐拽著莫欽就悄悄向回走,「你們倆沒區別,都是賺死人錢。」
    「胡老大,你這話說得怪了,你不是一樣賺死人錢?開棺人這買我們做得都暴利!」莫欽跟在胡順唐身後,小心翼翼揣好欠條,一步三回頭,彷彿那魏玄宇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疊疊鈔票。
    回到商務車內,兩人將看到聽到的一說,陳玉樓和嚴玉蕾面露喜色,齊呼道:「那就是師父!除了他沒人這麼缺德!他自己都說了,別人五行缺金缺水火,他就要做五行缺德的人!」
    「閉嘴!」胡順唐示意兩人不要說話,葬青衣一下摀住嚴玉蕾還在吧嗒吧嗒說個不停的嘴,夜叉王看著前方道,「事情古怪了,這個叫魏玄宇的地師竟然和齊風認識,從稱呼聽起來應該算是比較熟悉,不知道是什麼關係,而且你還說有個什麼爆炸案?」
    「對,是hl藥業集團爆炸案,之前不是新聞播過嗎?說是意外事故。」莫欽插嘴道,擦著自己的那支手槍,檢查著彈夾中的子彈。
    意外事故?夜叉王盯著靈堂的方向,若有所思。
    
    第十三章(下)[合金棺]
    
    距離天亮還有兩個小時,靈堂內的歌聲停止了,又重新換上了哀樂。因為胡順唐和夜叉王暫時不允許那對師兄妹去找魏玄宇,兩人只得在車內昏睡,而其他四人倒是精神抖擻,坐在那一直看著靈堂的方向,等著魏玄宇獨自一人的時候。
    許久,終於看到裹著軍大衣的魏玄宇獨自走出來,站在那棟老房子前也不知道在幹什麼,玩著手中的打火機,隨後又摸出煙來,顯得很不耐煩。等了接近十分鐘,在魏玄宇準備離開的時候,胡順唐這才打開車門,向魏玄宇小跑著過去,佯裝著要問路的模樣。
    「請問……」胡順唐剛說完兩個字,魏玄宇就猛地轉身過來,直勾勾地盯著胡順唐,又看了一眼先前靈堂前麵包車的位置,點起了手中那支煙,問,「你是什麼人?」
    胡順唐見他這個模樣,知道對方肯定是先前就發現了自己的存在,也不再掩飾,直接就告訴他自己是薛甲宏介紹來的。魏玄宇點點頭,走回先前的位置,打開那扇門道:「進去等著,天亮我再回來招呼你們,先休息吧,裡面有吃喝,有睡覺的地方,也很暖和。」
    說完,魏玄宇轉身又朝著靈堂方向走去,胡順唐沒有追上去,只是返回商務車前,叫醒了那對師兄妹,帶著眾人去了那間屋子。站在屋子門口,夜叉王卻停下腳步,用鼻子聞了聞道:「有股很奇怪的味道,你沒聞到嗎?」
    「聞到了,像是燒著什麼東西。」胡順唐推門而進,進去之後頓時感覺暖和了許多。陳玉樓和嚴玉蕾兩人興高采烈地跑了進去,等眾人剛進屋,門就被一陣風給刮了回去發出一聲巨響,驚了眾人一跳。
    站在最後的莫欽,抬手去抓門把,卻無法扭動,再拉門也無法打開。
    「打不開,我們被關起來了?」莫欽使勁去拽門,卻怎麼都打不開,正要去撞那門,夜叉王卻拉住他,搖搖頭示意算了。
    「你們的師父想要幹嘛?」夜叉王問那對師兄妹,兩人都搖頭表示不知道,可卻遲遲沒有向裡面走,眾人擠在門口,因為屋內漆黑一片,除了遠處有星星點點的火光之外,幾乎什麼都看不見,周圍也無法找到電燈的開關。
    「爐子,前面……」葬青衣指著前方,抬腳走過去,莫欽順勢靠了過去,抓住葬青衣的手臂,裝作無比害怕的模樣,卻被夜叉王一把抓了回來,用手中的匕首點了點他的肩頭,示意他不要趁這個機會吃自己女兒的豆腐。
    葬青衣的雙眼看得很清楚,屋內空蕩蕩的一片,什麼都沒有,表面看起來全是木製,連地板都是老式木質地板,這種房子在從前算是很稀罕,從木頭的花紋上來看,至少有近百年的歷史了,也許是偽滿時代的建築物。
    阿城地區在1908年前的行政級別比現在的哈爾濱要高,但稱為屯,歷史上也是一個軍事重鎮。偽滿時期,阿城周邊屬松江省範圍內,一直到解放後,偽滿的松江省才與黑龍江省合併,又經過多年變遷,由阿城縣變成阿城市,一直到2006年經國家批准最終成為哈爾濱的一個區,但這個地方傳說保留了不少金國時期的老東西,經常傳說收藏者在這裡淘到好貨,畢竟在金國時期,這裡稱金上京會寧府,是當時的金國首都。
    眾人在屋子中走著,走了一圈,終於發現在角落中的樓梯,樓梯延伸向二樓,二樓黑漆漆的一片,而火爐的光只能隱約照亮樓梯最下端的位置。
    嚴玉蕾此時感覺到了害怕,攥著師兄陳玉樓的手腕道:「師兄,要不咱們出去找師父吧?」
    「出去幹嘛?多冷呀!在這呆著吧,師父叫咱們進來,肯定有他的道理!」陳玉樓雖說心中也有些害怕,但比起這個來,他更怕冷。
    莫欽走近火爐前,聞著裡面燒出來的那股氣味,打開火爐的蓋子,用旁邊的鐵棍撥了撥,挑起其中沒有燒盡的一塊東西道:「這好像是人的衣服,難怪這股味這麼怪。」
    「這是什麼……」夜叉王拿過莫欽手中的木棍,刨出來一塊白森森的東西,看清楚後夜叉王回頭看著胡順唐道,「看起來像是人的骨頭。」
    「人的骨頭?」胡順唐蹲下來細看,嚴玉蕾一聽嚇得立即摟緊了陳玉樓,陳玉樓鼻血都快噴出來了,雖說是師兄妹,可陳玉樓喜歡嚴玉蕾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充其量也是抓過對方的手腕,就連擁抱都沒有機會,有次喝酒壯膽,抱了一下,結果兩側臉頰腫了一個多星期。
    「你們……」葬青衣皺緊眉頭,也不是想說兩人這個時候摟在一起不好,只是覺得幹這一行當的膽子竟然這麼小。葬青衣轉身來,看著二樓的方向,總覺得那裡有東西在晃蕩,雖說在眾人之中她的視力算是最好的,但也無法洞穿二樓的黑暗,就像有雙無形的手,在她抬眼看向二樓的時候故意蒙住了她的雙眼。
    「看看……」葬青衣拍了拍夜叉王的肩頭,指了指二樓,意思是自己要上去看看。夜叉王卻不同意,不願意讓葬青衣去冒險,伸手指了指抱在一起的陳玉樓和嚴玉蕾,表示葬青衣看著他們兩人就行了。
    葬青衣有些不情願,但也不願意違抗父親的意願,只得原地站在那,但也不去看那對godmenwomen,乾脆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個火爐之上,剛蹲下去就聽到「光當」一聲響,從火爐上方掉落下來一個由內衣包裹住的東西,那東西落在火爐中之後緩緩燃燒,冒出青煙來,還散發出古怪的氣味。
    夜叉王摀住口鼻,將那東西給挑出來,解開一看,內衣中包裹著的是一根根鮮血淋淋的指骨,看樣子火爐上方是通向二樓,二樓應該有人在。
    「是在毀屍滅跡嗎?」胡順唐轉身看向二樓,「魏玄宇到底想做什麼呀?」
    夜叉王看著那一截截指骨,搖頭道:「不像是什麼毀屍滅跡,切下指頭用的是手術刀之類的東西,切口很整齊,一氣呵成,倒像是醫學檢驗。」
    「喂,我說,再怪的我們都見過了,還怕這些玩意兒?」莫欽抬腳就走上樓梯,踩上去之後樓梯就發出「吱呀」的怪聲,彷彿是立即就要斷裂一樣,莫欽直接走上二樓,轉身對眾人說,「看,沒事吧?緊張兮兮幹嘛。」剛說完,莫欽轉身往裡面走,轉身的剎那身子撞到了一個東西,腳下一滑,差點摔下來,好在他抓住了旁邊的扶手,再定睛一看,樓梯口什麼也沒有。
    葬青衣顧不得那麼多,走上去,在距離樓梯口還有一米外的時候,終於看清楚,在那裡掛著一個巨大的盒子,不,確切的說是一具被掛起來的棺材,棺材說是通體黑色,但換個方向再看,好像又融入了奇怪的光影之中,就像是變色龍一樣。
    胡順唐、夜叉王走上前,伸手摸著那副棺材,那種材質兩人也從來沒有見過,不像是木頭,也不像石質,倒有點合金的感覺。
    「這什麼鬼東西?」莫欽摸著那棺材,棺材的表面溫度並不低,還有些燙手,向上看去,也不知道是用什麼原理吊起來的,摸著那表面的質感,重量應該不輕,至少得用粗大的鐵鏈,可抬頭看那裡沒有什麼鐵鏈,好像那東西脫離了引力,懸空在那。
    「這裡還有,不止那一副棺材。」小心翼翼探出手去向前走的胡順唐說道,一側的夜叉王也聲稱自己的周圍全是這樣的棺材,最右側準備走向二樓大廳深處的葬青衣也應了一聲,表示前方全是這樣的東西。
    陳玉樓和嚴玉蕾臉色有些難看,在心中念叨著師父不會害咱們,好半天陳玉樓才掏出來自己在身上的符紙,用顫抖的手拿起來向棺材上貼去,念叨著:「怨靈殭屍速速離去,速速離去,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智障,管用嗎?那符紙是你自己亂畫的!」嚴玉蕾抱緊了陳玉樓,腦袋拚命往他懷抱中鑽去。
    嚴玉蕾這麼一提醒,陳玉樓才想起來,這玩意兒是他自己亂畫的,又停了下來,抱著嚴玉蕾就靠向離自己最近的莫欽。夜叉王回頭看著那兩人,道:「沒有手電筒嗎?拿出來呀!你們都跟魏玄宇學什麼了?」
    夜叉王說完,陳玉樓才想起來有手電筒這種東西,趕緊摸出來,剛摸出來手一抖,手電就掉落在地上,向前方滾去。陳玉樓趕緊鬆開嚴玉蕾,趴著去追滾遠了的手電,剛抓到手電打開,就發現自己跟前也是一副懸空的棺材,那棺材的表面全是如同電板表面的回路,隱約還能看見裡面的人……
    棺材是透明的!?陳玉樓縮回手去,抓著手電往回走,手電在手中晃過的時候,卻找到棺材旁邊有一張怪異的臉,雖說他背對著棺材沒有看到,可嚴玉蕾卻看得是清清楚楚,那一瞬間她的心猶如被什麼東西抓緊了一樣,叫都叫不出來,下意識抱緊了旁邊的東西。陳玉樓走過來,照亮了嚴玉蕾的身體,低聲道:「你抱著棺材幹嘛?」
    棺材?嚴玉蕾身子一抖,收回手去,順著陳玉樓手中的電筒光看清楚眼前的棺材,再順著光線看清楚了棺材內的那雙腳,身子一彈,撞到了後方的莫欽。
    莫欽一把將嚴玉蕾給扶起來,推向陳玉樓,沉聲道:「真古怪呀,這種棺材還是第一次見。」
    「手電拿來!」夜叉王向陳玉樓伸手,陳玉樓將手電扔過去,夜叉王接過,照著眼前那副棺材,葬青衣、莫欽和胡順唐也圍了過來,仔細看著棺材表面和棺材內的那個人。
    那是人嗎?
    渾身被燒得翻了皮,翻起來的皮膚卻是乳白色的,猶如鱗甲一樣,仔細看去,那些如同鱗甲一樣的皮膚一收一放,如同是在呼吸,最奇怪的是那人的胸口卻冒出來五根奇怪的手指頭,手指頭表面的皮膚和常人無異,只是空白一片,沒有指紋。
    「那具屍體還沒有解剖過,不要亂動。」一個聲音從先前陳玉樓找著電筒的地方傳來,那對師兄妹嚇了一跳,而其他四人只是立即轉身,擺出了準備戰鬥的姿勢。
    
    第十四章(上)[屠夫]
    
    「誰是胡順唐?」黑暗中的那人忽然話頭一轉,說完從黑暗中慢慢走出來,穿著一身奇怪的衣服,裡面套著雨衣,雨衣外還掛著一件皮質的圍裙,雙手帶著橡膠手套,穿著雨靴,頭上戴著防毒面罩,更重要的是他渾身上下都是鮮血和內臟、肉的殘渣。
    那對師兄妹緊盯著那個如同屠夫的人,趕緊靠近了莫欽,分別躲在莫欽身後,只露出半個腦袋來。
    胡順唐正要說話,那屠夫又走近他們四人,左右看了看又問:「誰是夜叉王、葬青衣和莫欽?」
    「我是胡順唐,你是哪位?為什麼認識我們?」胡順唐應道,隨後立即反問。
    那人卻忽然抬起手來,比劃出手槍的模樣,對準了胡順唐的腦袋道:「如果我是追捕的警察,你已經死了。」
    什麼意思?胡順唐剛準備問,那人靠近胡順唐,抬手準備去摸他的臉,胡順唐下意識躲過,因為他的手上滿是鮮血。那人仔細看著胡順唐的臉,又轉向夜叉王和莫欽,最後停留在葬青衣的跟前,像是自言自語地說:「易容得不錯,算是高超的特效化妝,你們臉弄成這樣難受嗎?」
    胡順唐這才明白那屠夫的意思是,這麼簡單就暴露自己的身份,但那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通緝他們的時候說過,可以採取擊斃的方式嗎?
    「這裡沒光,也不是太暖和。」屠夫轉身向裡面走去,同時叮囑道,「跟著我走,小心撞著這些棺材。」
    四人對視了一眼,沿著屠夫的路線跟在他的身後,走到最裡面的一扇門前,屠夫在門口摘下了防毒面罩,對著門口的視網膜掃瞄器,又輸入密碼,隨後門開了,裡面是個空空如也的房間。背對著六人的屠夫揮揮手,示意他們進屋,等眾人都進屋,屠夫站在那,背對著他們高舉雙手道:「舉手,分開雙腿,昂起頭。」
    眾人學著屠夫的模樣,隨後屠夫按下旁邊的一個按鈕,房間四角立即噴射出一股股五顏六色的氣體,氣體沒有任何味道,也沒有感覺到不適。
    「這是氧化消毒氣,除了糖尿病人之外,對一般人無害。」屠夫說完,抬手看表,等時間過了二十秒,這才又打開對面的門,抬腳走了出去。
    胡順唐六人走進裡面最大的那個房間,發現整個房間就像是醫院的手術室一樣,但如果不是中間擺著三個金屬的檯面,以及檯面上的三具屍體,光看周圍的人體殘肢和鮮血,真會以為來到了某個屠宰場。
    金屬櫃,表面上是玻璃,透過玻璃能看清楚裡面擺著的各種器械。那五個金屬櫃整齊地列在角落一側,而在其對面則是一個大鍋,鍋內堆滿了人的衣服、鞋襪等物品,另外一側則是一個模樣像是冰箱,卻大出好幾倍的東西,後方還插著好幾根電線。
    屠夫活動著自己的手臂,來到一個金屬台前,歎了口氣道:「你們膽子也真大,什麼也不問就進來了,要是感染了病毒怎麼辦?」
    「病毒?什麼病毒?」胡順唐看著屠夫的後背,其他人也很奇怪。
    屠夫轉身看著胡順唐,指著金屬台上的屍體道:「就是讓這些人死去的病毒。」
    胡順唐看到那張臉的時候,下巴都差點掉下去了,同樣的夜叉王和葬青衣也是一樣,倒是莫欽沒有什麼感覺,因為他從前並沒有見過那張臉。
    那是……曾達!?
    「你怎麼會……你不是在羅布泊守墓嗎?」胡順唐指著屠夫的臉,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沒有錯,雖然髮型不一樣,下巴處有一道形同刀疤的印記之外,那張臉與曾達一模一樣。
    「我在羅布泊守墓?什麼意思?」屠夫很奇怪。
    「喂!曾達,你在搞什麼鬼!?」夜叉王上前指著屠夫道,「你裝神弄鬼躲在這個地方幹什麼?」
    葬青衣卻拉了下夜叉王,看著屠夫搖頭,不知為何,她感覺出這個人並不是曾達,雖然有著完全一樣的臉,連身高都差不多,但絕對不會是,感覺不一樣,那股氣息也不一樣。就車部的刺客而言,他們認人靠的是對方的氣息,而不是面貌,這也是讓自己學習如何識破對方易容改變的一種方式。人的身體可以變化,但體內的氣息卻是與生俱來的,這與一種人配對一種生魂是相同的道理。
    「曾達?原來你說的是那個封建老鬼呀?」屠夫冷笑道,「他沒死嗎?被派去守墓了?蠻好的,那很適合他,他一輩子都鑽研風水命理,異術呀,用這些東西來破案,雖說也是個神探,但他破的案子所寫的破案經過報告,通常都會被壓下來,換個人重新以科學的方式寫一遍。」
    也是個神探?胡順唐明白了,抬手指著屠夫道:「你是……齊風?」
    「反應挺快,正是在下。」齊風脫下自己的手套來,扔進那個大鍋之內,又從消毒櫃裡取出另外一雙,再打開大鍋下面的按鈕,按下之後熊熊的火焰立即從鍋內騰起來,燒著裡面的那些衣服鞋襪。
    胡順唐看著齊風,看著那張映照著火光的臉,即便是對方承認,但自己也不願意相信曾達和齊風完全一模一樣!?以前沒有人說過呀,曾達也完全沒有提過這件事,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