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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酒麴磚立刻出現了一個凹坑,凹坑還騰起了一股細細的白煙。
    「對!就是這個!」胡順唐指著牆面,抬頭看著已經差不多完全融化的屋頂,「這些怪蟲體內的液體不帶直接腐蝕性,但這種液體接觸到了酒麴磚,就會產生化學作用!」
    
    「那怎麼辦?」賈鞠急了,轉頭看著眾人,葬青衣一把將自己的監護人拖到跟前來護住。
    「聽著,我等下會打開門衝出去,既然它們無法直接吞噬或者腐蝕我們的身體,只能尋覓著空氣的流動,堵住我們呼吸的地方,所以我打開門之後你們全都閉住呼吸,等我的信號!」夜叉王打了呼哨,讓傀儡怪屍抓住門板的兩側,接著轉身跑向另外一邊,助跑一陣後,雙腳騰起揣在傀儡怪屍的身上,因為傀儡怪屍抱著門板的關係,自身又掌握了平衡,直著就從門板口衝了出去,隨即盯著門板就像前方沖。
    「跑!!!」夜叉王大吼了一聲,葬青衣深吸一口氣,喃喃自語道:「不怕!蟲!不怕!」抱著莎莉就向外面衝出去,早已將賈鞠背好的劉振明緊跟其後,胡順唐和夜叉王最後跑出,跑出後再回頭一看,那間屋子表面貼滿了噁心的黑色怪蟲,怪蟲互相撕咬著身體,噴出液體濺在酒麴磚上,導致整間用酒麴磚搭建的房屋逐漸融化。
    盯著門板的傀儡怪屍衝在前方,眾人跑了一陣,發現那些怪蟲並未追趕過來,都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但遠處樹林中其他用酒麴磚搭建的小屋沒有那麼幸運,也全都被那種怪蟲腐蝕乾淨。
    「還好,我以為又是衝我們來的。」胡順唐鬆了口氣,鬆了鬆釘鞘的肩帶。
    夜叉王盯著那一座座逐漸消失的小屋:「如果沒有這些酒麴磚搭建的房屋,恐怕我們也會被他們給包裹住活活悶死,接著……」
    剛說到這,夜叉王便閉上了嘴,因為眾人看到了更讓人驚訝的一幅場景,一群怪蟲將屋內原本失去鬼魂控制的屍體給搬運了出來,遠遠看去,平躺在地上的屍體就像背部全部都長了黑色的細腳一樣,四具屍體被搬運出了小屋外面用酒麴磚鋪成的小路上,接著下方那些怪蟲開始分散開來,將鋪路的酒麴磚逐漸分解成細塊,從屍體的耳朵,鼻孔,嘴巴等但凡能進入體內的器官鑽進去。
    怪蟲的這一行為持續了很久之後,緊接著其他還在等待的怪蟲也排成一條條直線爬進屍體的體內,隨即屍體的皮膚下開始出現一個又一個的凸起的小包,小包在皮膚在遊走著,又慢慢消失,最終帶來的結果是那具屍體如小屋一樣逐漸融化……
    「我靠!」胡順唐看著其他三具屍體,也被那些怪蟲用同樣的方式融化,立即明白這些怪蟲很清楚除了「窒息」招數之外,沒有其他辦法可以攻擊活物,只得將酒麴磚塞入屍體內,隨後大批量進入,在體內撕咬,讓體液與酒麴混合在一起,產生腐蝕性溶液,已達到溶解屍體的目的!
    這些東西不是沒有辦法攻擊活人,但這樣做是為了什麼?炫耀實體?
    眾人的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胡順唐回頭看向竹林深處,那個晾堂所在的位置,輕聲問夜叉王:「前面還有這種怪蟲嗎?」
    「不知道。」夜叉王實話實說,先前他看到怪蟲,為了讓其他人先跑,自己想用身體「堵」,結果失敗了,發現那根本就是找死,若是平常人,在那時候就已經窒息了。
    胡順唐又問賈鞠:「賈老爺子,晾堂上的那些東西還算是酒麴嗎?」
    J賈鞠呆呆的看著那三具被融化的屍體,此時另外一堆還未進入屍體內的怪蟲又平鋪著地面爬行而來,速度雖然比先前緩慢,但看得出是一邊走一邊在分解鋪地的酒麴磚,作為武器,就好像是本身雖然是炸藥,但要引爆總需要利用酒麴作為.引線一樣。
    劉振明抖了抖背部,提醒著賈鞠,賈鞠這才反應過來,胡順唐趕緊又問了一遍:「不算吧,但我不知道這些怪蟲的體內液體為何會與酒麴產生這種作用,不可能丫!」
    「好吧,現在有個最佳辦法,夜叉王讓傀儡怪屍去探路,他本身應該與傀儡怪屍有感應,所以前面有沒有危險他心中清楚,而我們暫時性離開這裡,退到竹林口,挨著桃林邊的地方,那裡沒有酒麴,對我們無害,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同意嗎?」胡順唐雖然詢問大家的一件,但眼睛依然盯著那群慢慢向眾人爬行而來的黑色怪蟲。
    「唯一的辦法……」夜叉王吹了聲口哨,還抓著門板的傀儡怪屍將門板扔下,丟在他們與那群爬行而來的怪屍跟前,形成一道「障礙」後轉身拔腿就向竹林深處的晾堂跑去。傀儡怪屍回身上下穿的那套西裝已經破爛不堪,看起來更加怪異、傀儡怪屍拋開後,那群蟲子加快了蠕動的速度,緊接著開市展開翅榜向他們追來。
    「快跑!快跑!飛來了!」賈鞠用手拍打著劉振明的肩膀。
    這個動作無疑是助燃劑,讓前方向桃林方向狂奔的胡順唐和夜叉王等人加快了腳步。葬青衣抱著莎莉雖然速度不如平常,但依然不輸給胡順唐和夜叉王。背著賈鞠的劉振明張口大喊了一聲,沒命的狂奔,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就喪命在這個地方成為一灘屍水。眾人奔出桃林,領頭的胡順唐和夜叉王正在尋思是否要奔進桃林躲避,亦或者站在竹林口看下情況再說,身後的葬青衣突然間剎住腳步,抱著莎莉幾個起躍,竄進旁邊的竹林叢中消失不見。葬青衣這個奇怪的動作,讓剩下的人也立即剎住腳步,等反應過來,正要開口呼喊「離奇逃走」的葬青衣時,卻發現濃霧瀰漫的桃林中慢慢走出一個人影、胡順唐和夜叉王盯著那人影,還沒有看清楚面貌,就判斷出來人必定是一直緊隨其後的曾達!
    前有溶屍怪蟲,後有曾達的堵截,這次真的是被困住了!
    不過,好在是,他們也明白了葬青衣為何會突然抱著莎莉離開,就是因為她比其他人還要敏銳,五官從小就被鍛煉的比平常人還要靈敏,再細小的聲音傳到她的耳朵裡,都能立即分辨出那代表著一種什麼樣的訊號。所以她是最早察覺出曾達「埋伏」的一人,她的「逃走」讓胡順唐和夜叉王都鬆了一口氣,畢竟她是刺客,刺客善於的就是隱藏和潛行,而不是正面與敵人衝突,加之她帶走了最柔弱的莎莉,他們獲勝的幾率又提升了許多。
    胡順唐和夜叉王站在那,與曾達對視,背著賈鞠的劉振明站在兩人的身後,並沒有放下賈鞠,相反雙手將賈鞠扣的更死,隨時準備逃走。但往哪兒逃?後面追著的就是那些溶屍怪蟲!
    劉振明從站在前方的胡順唐和夜叉王雙肩的縫隙中看著曾達,看著這個前不久還尊稱為老師,還與自己一同執行PASS任務,但卻是古科學部內鬼的那名.。他臉上的皺紋寫滿的不是滄桑,每一道皺紋好像都代表著他解決過的棘手案件。
    說曾達經驗老道,文武雙全,一點都不為過,作為朋友,他只得信賴,而作為敵人,卻是相當的棘手。
    胡順唐慢慢抬手,要去把釘鞘中的棺材釘,夜叉王手指也輕輕勾動了一下,尋找機會去拔出自己的匕首,以他的速度和力量,能在瞬間解決掉眼前的這個老頭兒。
    曾達提著自己的防毒面具,右腳輕輕向右側邁開,將防毒面罩輕輕靠在大腿之上,左手雖然靠近腰間的槍套,卻沒有任何動武的打算,只是笑吟吟的看著眼前的幾個人,目光從他們臉上一一掃過,並不說話,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事情發生一樣。
    胡順唐終於將手抬起來一半,猛地加快速度去拔棺材釘的時候,曾達卻比他還快,舉起手來揮舞了下指頭…
    要動手嗎?胡順唐閃身擋在劉振明的跟前,卻發現從桃林中射出兩顆黑色的東西,速度不是太快,卻是朝他們這個方向飛來,就在胡順唐準備避開的時候,夜叉王卻拉住他,沉聲道:「不是朝我們來的!」
    兩顆黑色的東西從胡順唐等人的頭頂飛過,直接飛進了身後的竹林之中,落地砸中酒麴磚之後發出一聲「轟隆」的悶響,悶響之後那處騰起三米高的火焰,火焰在騰空的同時又向兩側膨脹,而那些拍打著翅榜追來的溶屍怪蟲瞬間便被那些火焰所吞噬,剩下那些溶屍怪蟲立即原地轉了一圈後,急急的後退一陣,死盯著那團騰空而起其中夾雜著紅藍兩色的火焰,隨即拍打著翅榜向竹林深處逃避。
    「燃燒彈。」夜叉王低低的說,告誡胡順唐不要亂動,可胡順唐的右手已經握緊了棺材釘,就在用力準備拔出來的時候,夜叉王又立即補充道,「別動!」
    胡順唐身子一震,夜叉王說「別動」兩個字似乎是故意提高了嗓音,在告誡胡順唐的同時,似乎也在警告曾達,因為夜叉王的手也握緊了匕首,只是沒有拔出來。
    「他不止一個人!」夜叉王的眼睛似乎已經洞穿了層層迷霧,「還有槍口在對準我們,動,就吃槍子!」
    胡順唐的眼珠子左右滑動了一下,掃視著曾達身後濃霧瀰漫的桃林道:「我知道,還有個陳金成!」
    「不!」夜叉王先前皺緊的眉頭卻突然鬆開,「不止,加上陳金成至少還有六個在暗處。」
    說完,夜叉王突然後退一步,將賈鞠從劉振明的背上直接抓了下來,擋在自己的胸前,一隻手掐住賈鞠的脖子,一隻手死死扣住賈鞠的腰身,同時又對胡順唐說:「抓住劉振明!」
    在那一剎那,胡順唐雖然沒明白夜叉王想做什麼,但聽到那句「抓住劉振明」時,他有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同時心中也有了自己的打算,向後一退,滑到劉振明身邊,拔出棺材釘就對準了這個發小的咽喉。
    
    【第五卷】烙陰酒 第六十五章[心理戰]
    
    「啪--啪--啪--」曾達看到這一幕,鬆開手中的防毒面罩,開始鼓掌,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漂亮!不過這是用來讚美夜叉王的,至於胡順唐嘛,你怎麼也和罪犯一樣,開始學會挾持人質了?」
    「這個問題我替他回答。」夜叉王咧嘴笑道,「因為他是潛罪犯,就像你說的一樣,人人在潛意識中都有犯罪的念頭!他也不例外!」賈鞠的咽喉雖被夜叉王扣住,但也感覺得出那隻手只是輕輕放在那,並沒有用多大的力氣,這只是演戲嗎?也許吧。
    賈鞠心中很不安,他不想落在曾達的手中,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曾達就是矛與盾的合體,十個善良的變態!胡順唐的眼睛依然盯著曾達身後的桃樹林,那裡大霧瀰漫,似乎能見度比先前還要低,其他人躲在霧中嗎?同時胡順唐也在擔心抱著莎莉閃身避開的葬青衣她們是否安全,能不能替自己和夜叉王解圍,但無論怎麼樣,如果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希望兩人可以平安逃走就行。
    「嗯!」曾達點頭道,眼皮垂下,看著地面,盯著自己放在地面的防毒面罩,「你說的沒錯,但是按照現在的警方慣例來說,在對挾持人質的罪犯勸說無效的情況下,為了保證人質的安全,只能選擇--擊斃!」
    曾達話音剛落,手腕就故意碰了碰手槍,在「擊斃」兩個字出口後,被胡順唐制住的劉振明下意識閉上了眼睛,擔心那是個訊號,訊號過後就會有兩顆子彈射向胡順唐和夜叉王的頭顱,但幸運的是,曾達並沒有這樣安排,他只是向一個警方的談判專家一樣站在那,「苦苦勸說」兩名「罪犯」放下武器,釋放人質,爭取寬大處理。
    「我對你們這個六人隊伍做過簡單的評估……嗯,如果我沒有記錯,上次做這樣的評估是在2003年,你們是否記得那年瀋陽的銀行劫案?四個匪徒,持械搶劫了197萬人民幣?」曾達靠近旁邊的那棵桃樹昂起頭的模樣顯得胸有成竹,在靠近那顆桃樹的時候他距離夜叉王和胡順唐四人又進了幾米,還低頭用手去拍打褲腿上沾著的泥土,「4個劫匪,其中領頭的兩人是親兄弟,剩下兩人是親兄弟中的弟弟打工的時候認識的工友,他們的共同點是都有一個相對完好的家庭,一開始我們只是鎖定了兄弟兩人,認為他們的嫌疑最大,我在瞭解了他們的情況後,立即做了全面評估,然後就確定了這只劫匪隊伍自動瓦解的時間,想知道為什麼嗎?」
    「不想知道!」曾達說完後,夜叉王和胡順唐幾乎異口同聲的說出了這四個字,兩人都明白,曾達是在打心理戰,而一直跟隨曾達學習的劉振明更是清楚,唯獨賈鞠還在擔心這其他的事情。心理戰對胡順唐,夜叉王和賈鞠是沒有任何作用的,只是劉振明……
    夜叉王的手臂緊了緊制住的賈鞠,隨即嘴唇不動,用腹語低低的告訴身前的賈鞠:「要想咱們都好好的度過這一關,不落在那個老砸碎的手中,就老老實實聽話,別動,也別怕,如果我想殺你,你早就沒命了!」
    夜叉王和胡順唐的異口同聲雖然讓曾達沒有再開口說自己辦的那件2003年的銀行劫案,但胡順唐依然感覺到了緊張,這種緊張就像是傳染病。從身前的劉振明傳播到了自己身上,他緊貼著劉振明背部的胸膛都能感覺得到他的心跳---心跳的速度很快,像是有人用小鐵錘敲打著自己的胸膛。為什麼?答案很簡單,是因為曾達的心理戰術,如果不瞭解他的人,此時應該不會緊張,僅僅只是會尋思他下一步會做什麼?但劉振明瞭解他,瞭解曾達不僅僅研究異術方面的.專家,同時也是一名犯罪心理學專家,還是通過豐富的辦案經驗自學成才的那種,這比那些從警校科班畢業的還要可怕萬倍。是的,辦案經驗豐富,社會經驗豐富,對付過各類犯罪分子,不管是普通的,還是使用異術的敗類,都不在話下。
    劉振明有些微微顫抖的身子,彷彿一直在提醒著胡順唐什麼,猛然間胡順唐突然 明白了,明白了曾達的用意,和這番話說完後他想得到的結果,其實答案已經在先前的話中表露了出來,他想瓦解自己的這支隊伍,一個一個的瓦解。
    胡順唐笑了,雖然這一絲笑意在臉上轉瞬即逝,但還是被曾達抓在了眼中。這小子!曾達從胡順唐的笑意中讀出了含有怪異的成分,這種成分是從前在這小子身上沒有的,從鎮魂棺事件到糧倉中看到他舉起棺材釘要殺死那些人販子時,就意識到他變了。那是衝動嗎?細想之下,不僅僅是衝動,如果非要加上衝動這兩個字,只能形容為「有計劃的衝動,」沒有人會故意留下線索,讓古科學部覓著線索而來,給自己留下了一條絕佳的後路,但目的卻達到了--讓那群人販子去死!媽的!曾達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思考著是否要將自己的心理站繼續下去,心中同時也在思考著另外一個問題---胡順唐自己也許沒有意識到,他的腦子可以同時思考好幾件事情,以前會很混亂,但現在卻越來越清晰,這一點和詹天涯很相似,是因為都是開棺人嗎?
    好吧!繼續那個話題,希望能發揮作用,曾達又開口道。「當時從我收集的資料得知,那對兄弟有矛盾,哥哥看不起弟弟,弟弟則認為哥哥不孝順,完全不管臥病在床的父母,弟弟參與哥哥的搶劫計劃,就是為了拿一筆錢為父母治病,同時說服哥哥,也拿出一部分來。」曾達說到這,抬眼看了下劉振明,這個眼神好像是一顆子彈一樣擊中了劉振明的心臟,但很快曾達又收回了目光,繼續說「另外兩個人,一個是每日買彩票夢想一夜致富的打工仔,一個是毫無目標只會盲目跟從的傻子。他們搶的197萬根本不算什麼巨款,換言之如果這筆錢是他們四人合夥做買賣賺的第一桶金,那麼就很多,而且有安全感,可惜不是,那是贓款,對4個搶劫犯來說,除非是1970萬,否則一點都不多。如果他們夠聰明,可以暫時不花錢,把錢藏起來,藏十年,自己也躲十年,等追訴期過了,案子在警方手中為了無頭案,他們再拿錢出來花,可是十年後,每個人平均分到的47萬能做什麼呢?」
    曾達跟前的每個人都在聽他說著,在旁邊竹林中一直趴著一動未動的葬青衣和莎莉也仔細聽著,同時留心著桃林內的動靜,葬青衣無數次想出去為他們解圍,可想到一旦她離開,莎莉出了事,自己的計劃無疑就是送個把柄給對方,還是安靜等待著。就在這一刻,她開始相信那個怪人夜叉王和開棺人胡順唐,相信兩個人會完美的結局這個危機。
    「49萬,現在估計可以在瀋陽市區買一套大概不超過60平米的房子,不算裝修,不算家電,僅僅只是毛胚房。當然他們的腦子不會想到十年後,畢竟那個弟弟搶劫是為了臥病在床的父母!所以他們這個團伙會很快瓦解!」
    第二次提到「臥病在床」的父母,即便是傻子也明白,曾達這樣說的意思是在提醒著劉振明什麼,他也瞭解這個古科學部中的新手,弱點很多,一根筋就是其中最大的弱點,將這個弱點展開,其中之一的「孝順」則可以無限放大。「你們有六個人,關係和背景都相當複雜,而且也有一定得聯繫,相信我,我下過功夫去調查,我有自己的情報來源,不要小看那些社會閒雜人士,他們能查出來的東西,古科學部都不一定能查出來。」曾達咳嗽了一聲,像個講課的老師,「你們的矛盾比那4個搶劫銀行的罪犯還要複雜---賈鞠要烙陰酒,但他卻不知道那東西到底有什麼作用;胡順唐先生則是知道烙陰酒與開棺人有關,想要查明白,同時試圖解決胡淼與莎莉身體的問題;夜叉王要什麼,你心裡最清楚,莎莉小姐有目的嗎?有,她的目的就是胡順唐,只要能和胡順唐在一起,她就心滿意足了,我說對了嗎?「曾達故意別開劉振明不說,這種做法無疑是讓劉振明自己去思考,而對其他的那些推斷幾乎都很正確,同時也能激發他們的矛盾,倒如賈鞠根本不知道烙陰酒的真正作用,還有夜叉王從不說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麼,這些都會激發這個隊伍中的矛盾火焰,一點就著。
    「曾老,我和劉振明之間的關係,你很清楚,不過你說錯了,我做這件事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挾持劉振明去醫院,因為只要有這個古科學部的人質在手,我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去看我的阿姨,原因是什麼?或許是因為小時候我吃了阿姨和叔叔太多免費的涼粉涼面!」胡順唐清清楚楚的說出了這番話,說話的時候,故意將嘴湊近了劉振明的耳朵,既然曾達沒有提劉振明,那麼自己就提出來,曾達的話是病菌,那麼自己的話就是抗生素。曾達是想瓦解這個隊伍,首先從劉振明下手,劉振明一旦離開,多多少少會洩漏一部分情報給曾達,例如葬青衣一直想殺了胡順唐。曾達何其聰明?他知道如何利用這些情報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曾達,你能利用劉振明來對付我們,我們同樣也能利用劉振明對付你。
    胡順唐站在劉振明的身後看著曾達,繼續說:「劉振明跟著我們,他是人質,詹天涯絕對會相信這一點,事情結束後,他或許會被踢出古科學部。但不至於被牆壁。可是跟著你們呢?你們是一個團伙,一個犯罪團伙,劉振明的身份會立即從受害者變成加害者,也就是罪犯,他不僅見不到自己父母不說,還會永遠的蒸發,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快點說吧,時間不多了。」
    他媽的!局勢在瞬間就扭轉了,胡順唐一針見血點名了整件事的要害。曾達低頭深吸了一口氣,眉頭緊鎖,他輸了,輸在雖然記得劉振明是個一根筋的.,凡事都講法律,但在這個前提下,自己卻站在.的角度來闡述著一切,可在劉振明眼中他早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罪犯了!接下來怎麼辦?叫埋伏在周圍的人開槍嗎?打死夜叉王,搶了賈鞠?不,那傢伙不是正常人,是個怪物,他可以比子彈還快,搶先下手殺了賈鞠,殺了賈鞠,烙陰酒也沒了,一切都完蛋了,不能在這裡失敗!
    「噢 !對了!」曾達還在尋思的時候,胡順唐又突然大聲說,腦袋一偏,輕輕靠了下夜叉王的腦袋,「曾老!我忘了告訴你了,烙陰酒的酒方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在夜叉王的腦子中,一部分在賈鞠的掌心之中,你可以開槍打死他們兩個其中任何一人,那麼這件事就徹底結束了,皆大歡喜,大家都可以回去洗個澡好好吃頓飯,然後睡覺,醒來之後,我繼續做我該做的事情,而你…則會穿著囚服在監獄裡等著放風!」
    什麼!?曾達猛地抬起頭來,這個動作顯得他很不冷靜,但如今還有辦法冷靜下來嗎?他的目光注視著胡順唐,接著是賈鞠,卻沒有看向夜叉王。雖然夜叉王的臉與賈鞠的臉靠的那麼近。因為他只是想從賈鞠的雙眼中得到答案--胡順唐所說的話都是真的?
    賈鞠沒有避開的眼神回答了曾達的疑問--這是真的!
    輸了!曾達一下抓緊了褲腿。
    贏了!胡順唐臉上出現了笑意。這是胡順唐的殺手鑭,如果一開始就說出來這一點,曾達依然可以利用劉振明的弱點做文章,那麼先解決劉振明的事情,最後出了這.鑭,曾達至少在接下去一段時間內想不出其他花樣來。曾達抓緊褲腿的手又瞬間鬆開了,他不能表現出慌亂,一旦慌亂就會被胡順唐抓住弱點啊,再也不能小看那個開棺人了,本應該是佔了上風的局面,卻被對方易如反掌的壓制住了,應該想什麼辦法扭轉這個局面呢?暫時不可能,他們手中有酒方。
    「你們贏了!不過只是暫時的……」曾達慢慢後退,轉身俯下身子去拿自己先前扔下的防毒面罩,在手抓到防毒面罩的邊緣又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會更有趣!等著吧!」
    「是的!會更有趣,這個樂趣你立即就會親身感受到!」一直一語不發的夜叉王將自己的大拇指貼到嘴角邊,從左輕輕滑向右側,嘴唇微張,露出那一口雪白的牙齒,兩側的虎牙死死咬住那大拇指,接著一用力將拇指咬破,鮮血順著滑落的瞬間,他舉起那大拇指,鬆開賈鞠推向劉振明,接著蹲下來,抽出匕首,快速在地上畫出了一個奇怪的文字符號,接著將自己拇指中的血滴入那個符號之中……曾達撿起防毒面罩,再回頭來的時候,夜叉王已經做完了一切,而那滴血也已經滴入了那個符號的正中。曾達看見這一幕雙眼猛地瞪大,想要撲上前去組織夜叉王,旁邊的竹林裡卻飛出來幾枚手工紙做的竹鏢--那是隱藏著的葬青衣所為。
    完了!是分魂術!不,是養鬼術和分魂術的結合,時間雖短,卻能製造出短暫的混亂!曾達看著符號中的那滴血像是有了生命力一樣,向周圍攤開又緊緊聚集在一起,快速向自己身前滑動而來。
    「.的在幹什麼?」曾達終於怒了,抬腳就滑向自己的那滴獻血消失在濃霧之中,再回頭來看這夜叉王,夜叉王則蹲在那伸出舌頭輕輕舔著嘴角殘留的獻血,接著吻了吻被咬破的大拇指。「屍體派對開始!這些先生,需要什麼飲料嗎?」夜叉王將匕首倒立,刀尖朝下立在大拇指上,笑吟吟的盯著曾達,像是排隊中端著托盤的服務員。
    曾達罵了一句,轉身操起自己的對講機,快速切換了頻道,同時拔出手槍,沖對講機喊道:「全部從桃林裡面出來!快點!」
    「砰砰砰砰…」接連不斷的槍聲從桃林之中傳出來,稀稀拉拉的槍聲逐漸變得密集,就像是冬日濃霧瀰漫的戰場上,兩軍突然遭遇了一般。曾達握緊對講機,用力捏緊了手中的手槍,他從槍聲中判斷出除了56式突擊步槍,輕機槍之外,還有95式突擊步槍的聲音--和古科學部的隊伍遭遇了嗎?
    麻煩了!曾達拔腿就向桃林中衝去,邊跑邊喊:「別戀戰!撤!全部撤出來!不要管那些活過來的女屍!不要去管!都散開!不要扎堆!」
    曾達離去,胡順唐才側頭去看一臉詭異笑容的夜叉王,這是他第一次親眼見有人使出分魂術,還是全過程,難怪在桃林的時候,夜叉王說出那些女屍的生魂還在附近遊蕩時,有一種異常興奮的感覺,原來是因為他可以利用女屍和生魂來解圍。
    「走吧!這種混合術的時間無法超過五分鐘,但也足夠了……」夜叉王示意劉振明背著賈鞠,自己則活動了下脖子,看著胡順唐道,「幹的不錯,終於又動了下腦子!」
    
    【第五卷】烙陰酒 第六十六章[屍體派對]
    
    劉振明背著賈鞠回頭看了一眼槍聲大作的桃林,接著轉身就向竹林深處跑去,在其背上的賈鞠卻急道:「青衣呢?」
    「她們沒事!放心好了!」夜叉王拔腿就向竹林深處跑去,他們必須搶在前頭,此時一直躲藏在竹林深處的葬青衣背了莎莉奔了出來,朝夜叉王點點頭,夜叉王向葬青衣豎起了大拇指,示意剛才那幾枚竹鏢射得相當及時。
    在夜叉王豎起大拇指,葬青衣還未回應的時候,從桃樹林迷霧之中突然奔出來三個全副武裝,各自背著背包,戴著開闊式防毒面罩的黑衣人!三人奔出桃林的瞬間,一排子彈從他們身後襲來,三人同時俯身避過,在跑近前方胡順唐等人的時侯,突然分散開來,一個人朝著胡順唐等人迎面衝去,其他兩人繞過前方幾人的左右。
    那一排子彈襲來的時候,夜叉王和胡順唐聽到子彈劃破空氣的聲音,趕緊抬起手臂將周圍的眾人給撲倒在地,子彈擊中了前方的竹林,竹林中好幾棵竹子被子彈擊中,發出陣陣破響後,歪歪扭扭倒了下去。趴倒在地上的胡順唐再抬頭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個黑影從自己的頭頂躍過,那人身材纖細,一看就知道是女性的黑衣人躍過去的同時,還扭頭來看了一眼胡順唐,淡藍色防毒面罩下的那張臉雖然模糊,可這個畫面卻瞬間被胡順唐的雙眼如相機一樣拍了下來。
    「追蹤者?」夜叉王發現那三人的時候,順勢拔了匕首就向左側的那人衝了過去,左側那人快速跑了幾步,一腳蹬在竹林中一棵竹子上面,藉著竹身的反彈回身就是一腳踹向夜叉王的胸口。
    夜叉王倒轉匕首,前挺的胸口一收,卸去了那人的腳力,匕首貼著那人的腿部就向身體刺去。
    「哼!」夜叉王聽到那人從防毒面罩下悶哼了一聲,另外一條腿快速抬起,向夜叉王的面部踩去,同時抬槍就扣動了扳機。
    夜叉王側身避過,那人卻沒有繼續攻擊,身體一彈繼續向前方狂奔,目的好像並不是攻擊他們,而是要搶在他們之前進入竹林之中。
    眾人爬起來,那三人已經跑遠,葬青衣吐了一口帶著酒麴磚顆粒的口水,準備去追,夜叉王卻一把攔住她,搖頭道:「別追!」
    不追?葬青衣奇怪地看著夜叉王,夜叉王卻看著胡順唐,伸手拍了拍那人在胸口留下的腳印,半晌才開口道:「麻煩了,那兩個傢伙又回來了,還帶了個幫手,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復仇。」
    胡順唐還未說話,在葬青衣旁邊站著一直沒有說話的莎莉,卻盯著三人身影消失的方向,喃喃道:「是她!」
    莎莉並不是在懷疑,而是下了結論!而且是在無法看透防毒面罩下那張臉的前提下。這是為什麼?女人的直覺嗎?
    「我們、曾達、古科學部,加上他們,四隊人馬都到了這裡,都快變成戰場了。」夜叉王輕歎一口氣,拍了拍胡順唐肩頭,「快走!事情越來越麻煩了,不知道那三個傢伙的目的是什麼,但不能讓他們搶在我們的前頭。」
    夜叉王說完,吹響了口哨呼喚著在竹林深處探路的傀儡怪屍,口哨的聲音逐漸傳開,像水中的波紋一樣蕩向周圍,傳進了前方還在狂奔的三人耳中,同時也傳進了桃林中正在與那些復活女屍戰鬥的古科學部特戰隊隊員的耳中……
    詹天涯冷靜地站在兩個特戰隊員的身後,雙手背著,也沒有去拔腰間的那支手槍,只是雙手握拳,眼珠子上下左右地動彈著,平靜地看著特戰隊員用手中的95式突擊步槍對付著那些突然冒出的詭異女屍。
    復活的女屍沒有猙獰的表情,臉上依然帶著死時的笑意,看似溫暖,但帶著怨恨與悔意,這是最可怕的,看似平靜的死亡其中卻包含著無窮無盡的怨念。生魂無法前往陰間,一直在未腐爛的屍體旁邊徘徊,無疑是想重新復活,現在她們的目的達到了,哪怕是短暫的,她們也會不留餘地地攻擊周圍能看到的一切活物。
    沒有血盆大口,衝過來的時候只是張開自己的雙臂,像是妓女衝向手持重金的恩客一樣,在抱緊恩客之後,她的雙臂會逐漸用力,一直到活活將其憋死,才會慢慢鬆手。帶有怨念的復活屍體一般都會這樣做,詹天涯心中再清楚不過,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到了。
    「呀……」如鳥叫般的怪聲從濃霧中傳來,四面八方都是,好像十二具女屍突然間增加了一倍。這個地方完全混亂了,女屍爬起來的同時,從詹天涯的隊伍身後突然奔出來的那三個誰也沒有察覺的神秘黑衣人,加上前方還在與女屍戰鬥的曾達的隊伍,這裡幾乎就變成了斗屍場!
    在女屍上能做手腳的,只能是夜叉王!詹天涯用毛孔都能推斷出來這個答案,只有那個傢伙才善於做這樣的事情,養鬼對他來說,太耗費精力,他回到了自己的身體內,精力有限,只能將養鬼術和趕屍人危機情況下才會使用的分魂術結合在一起。
    濃霧中,一雙雙帶著血色的眼睛瞪大盯著周圍的活人,眼睛中佈滿的血絲逐漸增大,變成了黑色。一個特戰隊員在更換手中突擊步槍的彈夾時,就聽到旁邊傳來的「沙沙」聲,調轉槍口再回頭時,女屍的腦袋已經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女屍雙眼中的血絲好像活了過來,從眼眶中蔓延出來,像是一堆堆濕乎乎的長髮。
    特戰隊員的嘴巴立即被那雙眼中噴出來的血絲摀住了嘴巴,雙臂也被女屍的雙手死死抱緊,渾身動彈不得,在拚命掙扎的同時卻聽到耳邊傳來那女屍的聲音,聲音卻不是從嘴裡傳來的,而是從那一條條如長髮的血絲中傳來,像是古箏的琴弦彈奏著讓人斷魂的曲子。
    「呯!」一顆子彈射中那女屍的腦袋,女屍的腦袋一偏,身子一軟滑落了下去,纏住那隊員的血絲也逐漸散落,散落之後卻在那隊員的臉上留下了永遠的痕跡,臉頰從左到右都開始逐漸腐爛,嘴唇上的肉掉落下去,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嗚!啊!啊!啊!」隊員晃動著雙手,站在原地,痛苦地搖著自己的腦袋。用求助的眼神盯著替自己解圍的同伴,同伴走近時,卻倒吸了一口冷氣——那傢伙的眼睛!
    慘叫著的隊員自己還不知道,他的雙眼中也佈滿了和女屍相同的血絲,血絲像一隻隻手一樣抓在眼眶的邊緣,作勢要爬出來,雙眼中充滿了黑色血絲,擴散的血絲爬出眼眶後,在整張臉上蔓延開來,又重新爬入鼻、口、耳,但凡臉部有洞口的地方……同時那名特戰隊員的頭髮也開始收縮進頭皮之中。
    「嗚……」那人只能發出低沉的悲鳴,雙眼已經無法看到,但最悲慘的是他意識卻是無比的清醒。
    解圍的那名隊員愣住了,但立即又操起槍來,瞄準在地上的那具女屍拚命的開火,試圖用這種方式來替自己的同伴報仇。那具女屍中彈後,腦袋只是不停地顫抖,隨即像一條蛇一樣繞著跟前的桃樹,瞬間又消失在了桃林之中。
    不遠處的盧洪營尋著慘叫聲而來,在看到自己的隊員變成了那副模樣後,只是遲疑了一秒,接著拔出了手槍對準了那人的腦袋,可還未等他扣動扳機,一顆自遠處射來的子彈就射穿了那名痛苦的隊員的腦袋,隨即隊員倒下,不再動彈,臉上的表情也逐漸變得安詳。
    詹天涯來到那名隊員的跟前,脫下自己的手套,看了一會兒,這才轉頭看向那顆子彈射來的方向。不遠處,開完槍的吳軍面無表情地持槍繼續搜尋著其他女屍的蹤影,瞄準鏡上加裝的熱感儀起不到半點作用,那些「活過來」的女屍是沒有絲毫溫度的。
    原來在沙漠中,看到借屍還魂的夜叉王從屍堆中爬出來,根本不算是什麼離奇的事情。這是吳軍第二次參加古科學部這種類似的任務,但他的冷靜卻讓詹天涯感覺到一絲的不安,在盧洪營沒有扣動扳機前,他就開了那一槍,是為了什麼?表現自己在此時此刻的冷靜?
    詹天涯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看著面無表情的盧洪營說:「對不起,請暫時不要找那個狙擊手的麻煩,他還是個新人。」
    「是!」盧洪營淡淡地回了一句,側目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吳軍,持槍轉身離開。
    桃林前方,曾達快步走在迷霧中,口中喊著「撤!撤!撤!」走向依然拿著56式突擊步槍追打著女屍的陳金城,陳金城甩開曾達的手,依然憤怒地點射開火,打光一個彈夾,正準備換上下一個彈夾時,被曾達一把拽了過來,一巴掌抽在臉頰上,還未等陳金城說話,曾達反手又是一巴掌,罵道:「你打獵的時候,同時要知道自己也是獵物,跟在我們身後的詹天涯也就罷了,但那三個黑衣人是怎麼回事?他們是誰?什麼來路?什麼時候跟在我們身後的?」
    陳金城摸著火辣辣的臉頰,好像清醒了不少,半晌把彈夾插入槍身中,上膛後低聲道:「曾老,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不要和我道歉!趁著現在還沒有傷亡的情況下趕緊追!」曾達說完,向周圍幾個正在單發開火,逐漸後退聚攏的隊員打了個手勢,讓他們不要再管那些在桃林中四下亂竄的女屍。
    曾達等人的撤離,導致桃林中槍聲減弱了大半,待他們離開桃林不到幾十秒,原本活躍的女屍就像沒有了電的洋娃娃,各自栽倒在地上,有的躍在半空直接掛在了桃樹枝上,散開的頭髮飄蕩垂下前後晃蕩著。
    此時,訓練有序的特戰隊員立即停火,卻沒有輕易上前查看,都原地待命等待著詹天涯的下一步指示。
    詹天涯環視了周圍一眼,閉上眼仔細地感覺著,半晌開口道:「結束了,時間到了,和我猜測的一樣,那傢伙只是想引起混亂,大概是為了對付曾達他們,不是衝我們來的。」
    「我們死了一個兄弟。」持槍站在詹天涯身後,卻沒有開過一槍的宋松淡淡地說,「總指揮,是否要通知善後組前來?」
    「不用,他們想進來都不可能。」詹天涯掏出半支煙來又重新叼在嘴上,抽了抽鼻子吩咐在不遠處戒備的盧洪營,「讓其他人把女屍都收集起來,有十二具,一具都不能少,提取相關細胞和資料,然後用燃燒彈毀了,做徹底點。」
    「明白。」盧洪營點頭,立即吩咐隊員四下去將不再動彈的女屍給收集起來,對於發生的一切都表現出了可怕的冷靜,強制性遺忘了先前那名隊員的死,即便他好幾次都從那隊員的屍身跟前經過。
    待周圍的特戰隊員散開,只剩下宋松和吳軍時,詹天涯側頭說了四個詞:「轉身、閉眼、閉嘴、捂耳!」
    宋松聽完毫不遲疑地照做,但吳軍卻很奇怪地看著背對著自己的詹天涯,不明白他要幹什麼,正要詢問時,詹天涯又重複了一遍先前的命令。無奈,吳軍只得立即轉身,學著身邊宋松的模樣,向前面走了五六步,閉眼、閉嘴,舉起雙手摀住自己的耳朵。
    待兩人都做了那動作後,側目一直看著的詹天涯這才走到離自己最近的那具女屍跟前,取下自己的手套,輕歎一口氣,從隨身帶著的小火柴盒中抖落出了一小部分五禽骨粉,仔細地在雙手之上抹均勻,同時抬眼看著四周,一切就緒後,才喃喃自語道:「太久沒用了,不知道會不會帶來什麼危害,賭一把。」
    「還好這不是城市裡……」詹天涯又看了一眼四周,再回頭去看了背對著自己的吳軍和宋松,挽起衣袖來,仔細看了一會兒依然帶著詭異笑容的女屍面部,目光停留在一側的太陽穴上。
    既然是生魂,就應該殘留著生前的大量記憶,至少可以回想起來死前五天內的事情,試試能不能讀出來。詹天涯想到這,深吸一口氣,兩隻手的手臂肌肉一緊,再一鬆開,將雙手平放在那女屍的面部,五指分開,隨即收起兩掌除了中指外的四根手指,中指慢慢移動向下,扣住女屍的太陽穴,接著深呼吸了一口氣,憋在胸口,合上雙眼,兩秒後再睜開,一雙碧綠色的手臂就從他雙手之中如蛇一般鑽了出來……
    
    【第五卷】烙陰酒 第六十七章[死神的共鳴]
    
    詹天涯都忘記上次自己使用孟婆之手是什麼時候了,唯一還能記起來的是,有個聲音不斷在腦子中告誡自己---封手!封手!封手!
    其實要封手的方式有很多,最直接的就是破戒,可惜詹天涯天生就是個自律的人,從前時常將「無法自律,又如何律人」掛在嘴邊,所以他沒有辦法破出開棺人九忌,但卻因此發現孟婆之手一部分的秘密所在--不用在開棺的時候,抹上五禽骨粉一樣可以自由控制孟婆之手的方法。
    但這個自由控制也僅僅是在一段時間之內,如果過了這段時間,如果過了這段時間,會有嚴重的凡是效果,也就是為何詹天涯無論如何都不告訴胡順唐「孟婆之手」隱藏意義的主要原因所在,發現了秘密,就想去掌握秘密,一旦掌握秘密,也同時會被秘密所掌握。
    孟婆之手纏繞著詹天涯的手臂,開始慢慢滑向那女屍的腦袋,在快要觸碰到那女屍腦袋的瞬間,卻突然猛地一收,向是遭遇到了襲擊的毒蛇蛇頭,向後一縮,緊急閃避一樣。閃避之後,孟婆之手倒轉著,纏繞著詹天涯的手臂向其頭部襲來,詹天涯雙眼瞪大,死死憋住的那口氣差點吐出來。
    吐出來就完蛋了!這一口陽氣必須要死死的憋住,雖然沒有學會如何讓這口氣在體內遊走,但只能硬憋著,詹天涯收緊手臂的肌肉克制著即將發生的一切,但這好像沒有任何作用,孟婆之手依然在詹天涯的胸口遊走著,就在快到達他面部的時候,突然浮了起來,從其左肩上立起,「盯」著身後的吳軍和宋松兩人。
    充滿好奇心的吳軍終於睜開了眼睛,雖然閉上嘴,摀住雙耳,卻還是忍不住慢慢扭頭去看詹天涯所在的方向,剛一回頭,就看到一直翠綠色的手立在詹天涯的肩頭,手部扭成的形狀就像是一條蓄勢待發的毒蛇,隨時都有可能突然竄到自己的跟前來,咬住自己的咽喉。
    吳軍盯著孟婆之手時渾身僵硬了,如同看到的不是孟婆之後,而是美杜莎那滿頭的毒蛇,瞬時間就像自己石化了一般,雖然隔著至少五六米的距離,可那雙手距離自己好像越來越近,乾枯沒有水分的手掌,連帶著前方輕輕顫動的手指,向他的面部襲來。
    媽的!動丫!快動!身體怎麼動不了了!那是什麼鬼東西!媽的!
    終於,孟婆之手收了回去。懸空在女屍頭部坐著來回撫摸的動作像是在安撫帶有怨恨的女屍生魂,緊接著手掌下沉,手指完全融入了女屍的腦袋中,好像下面的腦袋只是女屍在水中的倒影,一秒,兩秒……一分,兩分!三分鐘過去了,吳軍的身體抖動了一下,終於恢復原本的神態,但臉色卻無比蒼白,手腳冰涼,與此同時,不遠處的詹天涯卻收回了雙手,長長的呼出那一口一直憋著的氣,剛呼出來,整個人眼前一黑,就向旁邊倒了下去。
    竹林中,奔跑在前方,卻不知為何總是找不到前往晾堂的錄,尋思著是否迷路的胡順唐突然間叫了一聲,本還在奔跑的雙腿感覺到被什麼東西絆倒了一樣,逕直摔向地面,滾了好幾圈後終於停了下來,眾人忙鑽過去查看,夜叉王剛奔到其跟前去,胡順唐的上半身突然立了起來,雙手如同殭屍一樣平衡在前方,雙眼翻白,頸部的關節發出「卡擦」的響聲。
    莎莉一見急了,衝上去就抱住胡順唐,喊著他的名字,這個模樣他見過,閻王刀事件中,胡順唐出現過不止一次這樣的情況,被夜叉王稱之為「活人屍變」,這次又來了,可毫無徵兆可言,也沒有任何出發的情況。
    夜叉王快速瞟了一眼胡順唐的左手掌心中,上屍眼並沒有出現,這又是怎麼回事?就在眾人手足無措的時候,胡順唐的身體突然立了起來,身子再一翻轉,四肢蹬地,腦袋使勁昂了起來,張大嘴巴,發出怪聲,突然間身體又是一軟,雙手高舉,好像被一個無形的人提起了自己的雙手,此時周圍的眾人都清楚的看到一個翠綠色的人影從胡順唐的身體表面一晃而過,就在眾人還未吃驚完畢時,更離奇的事情發生了,在沒有任何徵兆,也沒有五禽骨粉的輔助下,胡順唐手臂中的孟婆之手出現了!
    那雙翠綠色手臂的出現,讓賈鞠,葬青衣和劉振明三人嚇得張大 了嘴巴,這是他們第一次撿到孟婆之手的出現,雖說莎莉也有少許的吃驚,但這個吃驚與夜叉王一樣,只是不明白孟婆之手為什麼會在這個 時候出現!
    孟婆之手出現後,隨即便與胡順唐的雙手保持一直,重疊在一起只能隱約可見,但那翠綠的顏色襯在胡順唐的雙臂之上,顯得他的雙手也變成了陰森的綠色。加之竹林中反射出的那一道道綠光,映在胡順唐的面部,顯得更加駭人。
    「不要動!不是上屍眼!」夜叉王將莎莉拉回到自己身邊來,看著保持奇怪姿勢,卻不省人事的胡順唐,不明白到底是何原因導致了這一切的發生……
    桃林中,清醒過來的詹天涯睜開雙眼,一開始看到的並不是宋松那張臉,而是胡順唐痛苦的表情,那種痛苦如同用工具雕刻在其臉上的一樣,驚得詹天涯猛地起身,一把抓住了另外一邊蹲著的吳軍肩膀。
    吳軍被詹天涯那一抓,驚了一跳,脫口而出:「幹什麼?」
    「和你無關!」詹天涯冷冷回應道,鬆開按住吳軍肩膀的那隻手,扣住自己的整張臉,吳軍和宋松從詹天涯的手指縫中看到,他臉上帶著一種極其痛苦的表情,許久才喃喃道,「真的有共鳴嗎?太可怕了!」
    「什麼共鳴?為什麼可怕?」吳軍又問。
    詹天涯根本不回答他的花,只是扭頭對宋松說:「屍體收集起來後,就趕緊燒掉,周圍那些坑裡面的酒也點上火,全部燒盡!執行命令!」
    宋松點頭泡開,去找盧洪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