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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經獨自行走在了那酒麴磚鋪成的小路上,沒有絲毫的膽怯,好像是好奇心壓過了一切,又好像她看透了什麼,對一切都無所畏懼。胡順唐擔心前方有未知的危險,疾步上前去拉住莎莉的胳膊,拉住的剎那莎莉卻愣了一下,轉頭來,看著是胡順唐,微笑道:「怎麼了?」
    胡順唐側目看了一眼,看後方的人離自己和莎莉還有點距離,於是問道:「我想知道你到底怎麼了?」
    「胡淼很想你。」莎莉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這句簡單的話卻像是一柄利器突然劈向胡順唐,胡順唐又躲閃不及,被狠狠擊中一樣。
    「什麼?」胡順唐反問,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那裡有房子!」賈鞠忽然發現竹林旁邊,另外一條酒麴磚鋪成的小路深處還有一座小平房,立即向那裡奔去,劉振明趕緊跟上去,趕來的夜叉王和葬青衣也只是看了一眼胡順唐和莎莉,也趕緊跟了過去。
    「先生給我試了很多方法,雖然作用不是很大,但至少可以讓我安心入睡,你離開那段時間,我開始做夢,以前從未有過,在夢中我看到了胡淼,胡淼抓住我的胳膊問……」莎莉說到這,下意識抱住自己的雙臂,像是在模擬胡淼抱住自己一樣,「她問我,你還好嗎?她為什麼總是能聽見你的聲音,卻又見不到你的人。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只能看著她的雙眼說對不起,是我的錯。」
    莎莉說到這,深吸一口氣,低頭道:「對不起,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就不會發生這些事,如果有機會,我會嘗試那個可行的辦法,你放心好了。」
    這句話之後,莎莉抬頭帶著微笑看著胡順唐,接著鬆開自己抱住雙臂的手,轉身向竹林中的小屋跑去,剩下胡順唐一人呆呆地站在那,腦子裡一片空白。
    
    【第五卷】烙陰酒 第六十一章[鬼食飯]
    
    桃林中,帶著頭戴式熱感儀的陳金成環視了周圍一圈,將熱感儀關閉,低頭對正在檢查女屍的曾達說:「曾老,他們離開了。」
    曾達帶著防毒面具,手中握著的那個有毒物質測試儀器一直閃著綠燈,他瞟了一眼,摘下防毒面具,活動了下脖子,看了看分散在周圍的五個人,有兩人站在陳金成的背後,都穿著戰鬥服,帶著防毒面具。手持56式突擊步槍。在不遠處作為警戒的另外三人戰鬥組,負責掩護。分別持85式阻擊步槍,持56式輕機槍,警用霰彈槍,其中一人背著彈藥等物品負責補給。
    這些東西都是曾達幾年前就想辦法從地方武裝部偷出來的,為此,地武裝部部長和相關負責人全部被撤職拘留,到現在都沒有查清楚武器丟失到底是何人所為。還是鬼所為?當然這是曾達非常擅長的事情。
    「這是黑活屍。」曾達看著那具女屍,終於發現女屍後頸處的那個缺口,也就是葬青衣取下金錢鏢的地方,「以前趕屍匠販賣女屍到妓院用的法子,卑鄙,噁心,所有形容不要臉的詞語都可以用在那些趕屍匠中的敗類身上,從傷口來看,雖然很新,但肯定不是胡順唐他們幹的,現場沒有過多的痕跡,卻有傷口,也就是說很多年前還有不知一批人來過,而那批人善於潛行隱藏自己的行蹤,所以沒有留下什麼痕跡。」
    現場勾勒也是曾達最擅長的事情,他來到桃林的那一刻開始,就在心中描繪起當年和先前在這裡發生的事情,一片桃花瓣,一個腳印都能讓他在腦子裡面聯想出一系列的畫面。
    「曾老,下一步做什麼?」陳金成問,在這個詭異的地方,他顯得很不安,臉色也愈發比先前還要蒼白。
    「不要跟丟了前面的那隊人馬,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曾達起身,用手指在腦旁晃了晃,遠處三個人點頭示意,持槍向濃霧瀰漫的桃林深處走去。曾達和陳金成三人等待了一分鐘後,這才潛入桃林之中,慢慢摸索著前進。
    窪地上方的山頭,詹天涯領著宋松和吳軍出現,身後還跟著散開分別警戒以盧洪營為首的九人特戰隊,所有人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臉,這樣的任務對他們來說異常輕鬆,像是度假一樣,但所有人也都清楚,這和從前的任務一樣,僅僅只是個開始。
    詹天涯低頭用手電照著周圍那雜亂的腳印,沿著山頭走了一陣,又返回來到宋松的身邊道:「到齊了,這下熱鬧了,該來的都來了,麻煩了,這個鬼地方,到底還有多少個這樣的鬼地方?下面看不清楚,你通知善後組,讓他們和上頭協調一下,看能不能調北極星三號來用用,掃瞄下這附近十公里的範圍,看看到底有什麼。」
    吳軍抱著自己的88式狙擊步槍,坐在山頭,用加裝了熱感儀的狙擊鏡看著窪地下方的情況,可無論怎麼看,都是一片綠色,似乎迷霧遮擋住了一切,什麼都沒有發現。
    宋松聯絡著善後組,不停用手指去捏鼻樑,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幾分鐘後善後組傳來了此地的掃瞄圖片,正欲告知詹天涯,詹天涯就看了一眼,皺眉罵道:「是用衛星做地層掃瞄,不是用搖桿!這他媽不是考古!已經算是軍事行動了!聽不懂人話嗎?」
    宋松也不知道詹天涯是在罵自己,還是在罵善後小組的愚蠢,只得重新開始聯絡,可在準備抬手重新按下發射鍵的時候,詹天涯用腳撞了撞他的腳道:「算了,我們直接進去,我擔心要是現在不進去,等下就進不去了,這地方太怪了,沿途拍攝下資料,作為以後研究用。」
    詹天涯說完,朝蹲在一旁的警戒的盧洪營比了個前進的手勢,盧洪營點頭,起身來領著人分成三組的特戰隊員,從山坡上向下方的窪地中滑落下去,吳軍協助宋松將周圍的情況記錄下來,這才隨詹天涯下到窪地之中……
    桃林前方,酒麴竹林內,胡順唐一行人等站在那看著用一塊塊酒麴磚堆砌起來的平房,多少年過去了,那些酒麴磚還散發出一股子怪味,在賈鞠問起來卻是很香,其他人聞起來卻有一種快窒息的感覺,太濃了,濃的那股子氣味好像用肉眼就能看見。
    胡順唐是最後一個趕到的,趕到時,其他人已經圍繞那一座平房查探起來,而莎莉又同時在竹林深處發現了其他的小屋,每個小屋的模樣都完全相同,而且每一座小屋的門口還貼著一張黃色的空白符紙,符紙用黑香插在門框之上,像是掛著日曆的釘子。
    夜叉王的那番話關於目標的話,讓葬青衣「活」了過來,暫時忘卻了先前糾結的東西,現在好饒有興趣的盯著門檻上的空白符紙和黑香正準備伸手去摸,卻被夜叉王厲聲喝住,「別動!」
    葬青衣扭頭看著夜叉王,夜叉王繞過房子來到葬青衣的跟前道:「這玩意兒幹嘛的,你都不知道,不要輕易去動這裡所有的東西,怪事有怪方法來解決。」
    「這東西我記得在哪兒見過。」胡順唐揉著額頭,看著那空白符紙,腦子裡面回憶著過去的畫面,忽然道:「對,在鹽爺家見過,小時候就見過,說是修建房屋的時候,因為有人受過傷,未修好的房子見過了血,就得貼一張空白符紙,用黑香釘死,以作備用,意思就是說空白符紙上所畫的視之後發生的事情而定,求財,辟邪或者其他什麼。」
    「也就是說這房子修建的時候見過血?」莎莉在一旁問,似乎當先前自己什麼都沒有說過。
    胡順唐好不容易讓自己的腦子緩過來,莎莉一說話,自己又顯得有些遲鈍,夜叉王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打了個圓場道:「可能不一樣,我都不是很清楚,何況是半桶水,賈老爺子,這房子和釀酒有什麼關係嗎?」
    「好像沒有,不過……」賈鞠一邊說著一邊去推開門,夜叉王沒有阻止他,只是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如果裡面有什麼機關,好一把將其拉回來,所幸的是門推開後,什麼機關都沒有,因為沒有窗戶的原因幾乎漆黑一片,只有屋頂有五個缺口照下來如柱狀的陽光照射著屋內的五個物件,可當眾人看清楚那五個物件後,卻都有些差異。
    準確的說,那是四個「人」和一盤磨,旁邊還堆積著無數像糧食一樣的東西,只是年月久遠,都已經腐敗得不成樣子了,開門的瞬間,那些東西混合著酒麴磚的氣味一下湧了出來,像是一隻無形的大手向眾人抓了過來。
    眾人避開,連連咳嗽,散開到一旁,等那股子氣味完全從屋子內散開,劉振明拍著自己的胸口道:「這是什麼氣味?怎麼這麼怪?」
    才說完,劉振明就感覺到腦子一陣眩暈,夜叉王一步上前,用直接蓋卡主他的人中部位,接著用手指在其背部一頂,劉振東感覺到像是打了腎上腺素一樣,立即清醒過來,略微感激的看著夜叉王,夜叉王卻轉身去查看其他有眩暈感覺的人。
    胡順唐咳嗽了一陣,喘著氣恢復了過來,其他人中除了葬青衣因為速度快,閃避及時,反應都和劉振明差不多,都接近要暈倒的程度。
    夜叉王用相同的辦法一一「喚醒」了周圍的眾人後,來到門口探頭聞了聞,覺得氣味差不多散開了,朝胡順唐點點頭,自己先一步邁了進去,看著那盤磨旁邊立著的那四個只圍著破布的男子。
    「屍體,又他媽是屍體。」夜叉王臉上浮現出厭惡的神色,用手指去捅了捅其中一具立著的屍體,對走進來的胡順唐說,「和那些女士一樣,沒有腐爛,但所用的方式不一樣,這些人的生魂去過陰間,又被人召喚了回來,像是填鴨一樣塞回了體內,控制著原來的身體。」
    「什麼?這不太可能吧?」胡順唐覺得這太不可思議了。
    夜叉王看了看還在屋外喘氣的其他人,低聲道:「走陰術配合上青絲陰魂香,就有這種效果。」
    夜叉王不想讓太多人知道賀晨雪的事情,但經夜叉王這樣一說,胡順唐雙拳一捏緊,抬眼看著夜叉王道:「那就慘了,青絲陰魂香要用,也必須在靠近陰陽縫的地方,也就是說……」
    「對。」夜叉王點頭,「這個地方的附近一定有陰陽縫,他們採取的方式是,找一群互相認識的人,一個個殺死。,讓或者的人用走陰術,確定生魂所去的方向,再打開陰陽縫,用青絲陰魂香將那人的魂魄給引回來塞入體內,但這種行屍走肉沒有攻擊性,但卻不知勞累,你看這……」
    「飯?」葬青衣猛然間出現在兩人的身後,速度堪比鬼魂,胡順唐都被嚇了一跳。
    葬青衣盯著其中一個人赤裸的背部塞進去的那半隻碗,碗中還放置著水和米粒,但水很清澈,米粒卻像是煮的半熟的那種,這東西叫「水飯」,這是在四川一些地方的說法,但中國其他地方有粥的意思,在蘇北過去又是水餃的別稱。四川異說之中,水飯是給返回陽間「探親」的鬼魂食用的,平時做那些異術行當的人又稱之為「鬼食飯」,也就是給鬼吃的飯。最早的製作辦法有些複雜,但後來民間百姓不會用那麼麻煩的方式,就省略了很多步驟,直接改為將蒸的半熟的米飯拿出,清除其中的水分,再用淨水泡在一起就可。
    胡順唐第一次聽說水飯,是因為小時候覺得中午吃米飯太硬,就用開水去泡飯吃,卻被自己的父親責罵,說那叫水飯,是給死人吃的。也許是因為其父親職業的關係,不會像後來父母一樣說那樣會對胃不好,僅僅是出於不吉利的考慮。
    四具屍體立在那,每個人背部都被鑲嵌進了一隻碗,露出一半來,其中一半在背部內。這又有「填食一說,指人死了,屍體未腐爛前,還需要餵養,否則會起禍端,就會找家中長者,在其口中或者其他的地方放入糧食,但眼下這種方式再明顯不過是為了讓四個屍體去追尋前面的」水飯「,就如同讓懶驢起步,就得用魚竿吊著一根胡蘿蔔或者其他什麼東西在前方,驢子看得到,就一直起步去追,但永遠吃不到是一個道理。
    夜叉王用手挑了一下四具行屍腰間連著磨盤的鐵鏈道:「這是讓他們推磨呀,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到這裡是有水飯能使鬼推磨。/」
    「他們的鬼魂還在這?」胡順唐感覺不到有什麼怪異的地方,自己很久沒有出現的孟婆之手也沒有出現,是因為沒有危害?葬青衣顯得對這些很感興趣,豎起耳朵聽兩人的對話,似乎都忘記了自己與夜叉王之間關於理想的對話。
    夜叉王抬手指著門口道:「那張符紙擋住了他們的去路,但這種東西實際上對他們沒有危害,就像個威脅,比方說,你我在屋子裡,有人告訴我們屋外埋滿了地雷,走出去就會死,我們在沒有思想的情況下,面對威脅只能望而卻步。」
    「不過他們讓鬼推磨有什麼意義呢?釀酒有這麼一道工序嗎?」胡順唐側目看著扶著門框還在咳嗽的賈鞠。
    賈鞠拍著自己的胸口道:「細釀做酒麴,有這麼道工序,只是烙陰酒要釀造,酒麴之中必須含有鹽分,過濾過的鹽分,就是我先前告訴你的,人或者動物的眼淚,但這個人卻不是活人,必須要死人淚。」
    「死人淚」這三個字,把稍微好轉點的劉振明和莎莉也吸引到了門口,莎莉因為有之前的一些經歷,對一些未知事物雖然充滿了好奇心,膽子變大的同時也謹慎了很多,只是在那看著。劉振明在清醒後,又想起了追在後方的曾達,轉身又來到小屋外,隨時注意著後方。
    胡順唐和夜叉王對視一眼,腦子中都只有一個想法:第一次聽說過。
    死人是沒有眼淚的,不管是現代科學研究中,還是古代異術學中,畢竟人死後器官停止工作,淚腺也停止了。就算眼睛中有類似眼淚流出,只有兩種可能性,其一是死前有眼淚在眼眶之中沒有滑落,死後通過外界的擠壓流了出來,其二便是那根本不是眼淚,而是屍液。
    「這不可能的。」胡順唐看著賈鞠道。
    「不,可能。」賈鞠聲音低了下去,「我親眼見過,而且不止一次。」
    胡順唐盯著賈鞠,彷彿明白了他即將要說什麼,輕輕搖頭道:「你們在監獄中到底都做了些什麼事?」
    
    【第五卷】烙陰酒 第六十二章[死人淚]
    
    在監獄中到底做了什麼?
    所做的事情又是正確的嗎?賈鞠在沒有聽說那些罪犯生前犯下的罪行時,他認為是錯誤的,不人道的,也是極其殘忍的,是對心理和生理的雙重折磨,還是在同一時間。
    有句常聽到的詛咒性話語叫「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而在監獄中高錦堂和陳金成所做的事情,需要調整下這句話中字和詞語的順序,再加上幾個宇變成「就算你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
    是的,嫉惡如仇已經無法用來形容高錦堂和陳金成了,他們幾乎已經不把那些犯下罪行的犯人當作人來看待,甚至比畜生還不如。各種雙重折磨的酷刑,加上每日對他們罪行的提醒……賈鞠曾經親眼看到一個裝瘋的殺人犯,被高錦堂強迫著用手錶在澡堂子的牆壁上,寫一千次「我錯了」。
    他永遠都記得那殺人犯赤裸著身體,一開始還捂著白已的下身,慢吞吞走到牆壁處,回身時雙眼中呈現的那求助的眼神。賈鞠無能為力,。甚至在這一刻開始前,還認為高錦堂所做的是正確的,因為他殺人了,而且還裝瘋賣傻 ,所以沒得到應有的懲罰。
    那傢伙用手不斷的在牆壁上寫著那三個宇,終於寫完了一千次,高錦堂卻淡淡的說:「我沒有看見,你用什麼寫的?」
    那傢伙急了,反駁道:「水,這裡只有水!我明明寫了,真的寫了。
    「我看不到,重新寫。」高錦堂微笑著回應,像是個認真教導學生的變態老師。
    幾天過去了,那傢伙的精神已接近奔潰了,他沒有辦法用手指蘸著水寫出來的宇,清楚地呈現在高錦堂的眼前·最終他咬破了白已的手指,開始用血在牆壁上寫,可是霧氣濛濛的澡堂中,血要凝固在親筆上是很困難的,或許應該說不可能的。
    食扎被咬破,仿口癒合,又開始咬破中指,中指過後是無名指。無名指過後走小指·左手咬完了來右手,右手咬完了又升始咬左手,如此反覆。 終於,犯人倒下來了、精神奔潰,生理系統也崩潰,渾身蒼白如雪。在他倒下來的那一刻,賈鞠開始後悔告訴高錦堂烙陰酒的方子中最不可缺少的就是死人淚。
    隨後,高錦堂開始趴下來,面朝那人的耳朵說著一些話語,臉上的表情不斷在變化,像是在講一個充斥著各種情節的故事,殺人犯面無表情的逐漸有了變化,面部肌肉抽搐著,像是肌肉被通了電一樣。
    賈鞠不知道高錦堂說了什麼,但似乎有一定的效果,那殺人犯隨後撞牆死了,而高錦堂就站在那默默的看著,許久後才摸了他脖子的動脈處,確定他已經死了,這才將殺人犯的腦袋直接扭過來,用試管接下來那傢伙死後流出的眼淚,遞給賈鞠時問:「需要多少?」
    「多……」賈鞠本想說多少都夠了,但為了烙陰酒,他似乎入了魔障,竟說到,「需要很多,因為還在試驗階段。」「.麻煩,好吧,等著。」高錦堂說出這句話來,就像是做一件會讓自己傷神的普通工作一樣,緊接著開始篩選著犯人……
    賈鞠說到這,雙眼有些發直,葬青衣也聽的頭皮發麻,夜叉王卻面帶笑容。胡順唐默默聽著,隨即問:「一開始,他們是怎麼控制監獄中的警衛的??既然沒有控制全部的監獄,又怎麼會任由他們胡來?」
    「每個人都 有弱點,對吧?我也有,我的弱點就是想製造出烙陰酒,曾達他們抓住了這一點,當然也能抓住其他人的,當那些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因為那座監獄本來就是不存在的,所以無論裡面的人發生了什麼事,只有在一張紙上寫上偽造出來的死因文字就行。」賈鞠歎了口氣道,「我不斷告訴自己,那些人死有餘辜,被他們傷害過的人和親人們,也期待著他們這樣的死法,這是懲罰,應該有的懲罰。」
    「我同意!」夜叉王搶白道,嘴角微微上揚,「應該是這樣,知道嗎?我曾經做某些不可饒恕的事情時,也想過希望有人出來阻止我。我不是為我自己辯白。我真的那樣想過,我想那些罪犯也有這樣的人,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但大部分人都會在一個自己被殘酷報復的噩夢中驚醒,所以,我理解,也很贊成。」
    「你不一樣……」胡順唐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違心,門外的莎莉聽到夜叉王這一番話,正準備調頭離開時,卻看到夜叉王扭頭來看著她,衝她眨了眨眼睛,瞬時間,莎莉腦子中冒出了胡淼當初的記憶,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灌滿了全身。
    「不!一樣!」夜叉王扭頭來又看著胡順唐,絲毫不去理睬不明白他在說什麼的賈鞠,還有葬青衣嗎「你現在說不一樣,是因為你我之間一同經歷過某些事情,所以變得有些不願意相信我曾經就是那樣的人,如果我們現在還是敵人,你也會如他們一樣,甚至是用殘忍一百萬倍的方式來對待我,這是事實,不要壓制自己心中的念頭,坦白一點,這樣對睡眠好!」
    夜叉王的這番話,讓胡順唐突然間對眼前的這個男人模糊起來,他是以前的夜叉王還是現在的夜叉王?亦或者他一直就是那個人,只是自己對他的主觀印象改變了,他決定岔開話題,繼續回到那關於死人淚的問題上,而此時莎莉卻走到門口,蹲在門旁邊的酒麴磚牆面下默默的發呆。
    「這麼說,那個李世坤也採集過死人淚?那怎麼收集呢?用什麼方式?折磨嗎?這感覺不出來有殘忍。」胡順唐連續問了好幾個問題,其他他心中有了答案只是為了跳開夜叉王的話而問出來,希望夜叉王能回答,然後結束先前的問題。
    「半桶水,不要自欺欺人,遲早我們還是會面對沒有解決的問題。」夜叉王說到這立即跳開話題,在胡順唐還沒有反應過來露出尷尬的表情,又道,「有時候殘忍是看不見的,你雖然死過一次,但沒有變成過鬼混,當然不知道他們的想法,因為他們只有一種想法,那就是『為什麼?』」
    胡順唐還未點頭,夜叉王又跳開了自己的第二個問題,一把將葬青衣拉到自己的跟前來,把著她的雙肩,站在其身後看著胡順唐說:「我先前和這個孩子達成了一個協議,為了她能具有明確的目標活下去,我第二次同意她可以隨時隨地 幹掉你,當然前提是不能用要挾等方式,而且我還會恰當的幫助你,知道這樣有什麼意義嗎?」
    「喂--!你想幹什麼?你有什麼資格……」賈鞠說道這,夜叉王就回頭來狠狠地瞪著他道<「你又什麼資格?你是這個孩子的監護人,卻差點把她變成了徹頭徹尾的傻子,她還是個孩子,女孩兒,這是她天真活潑,追求自己理想的年齡,即便天生下來就是個刺客,也應該有自己的目標,明白嗎?」
    夜叉王的一席話,堵住了在場所有人的嘴,胡順唐知道夜叉王不是在開玩笑,但隨即只是露出個微笑,伸出手握住葬青衣的手,道:「我喜歡助人為樂,能幫助你是我的榮幸。」
    「賈老爺子,看到沒?這才叫爺們!」夜叉王放開全身都有些僵硬的葬青衣。
    人活著的時候會有追求的目標,其實死了也一樣。人死後會成為生魂,那時候生魂的目標是去陰間,去陰間做什麼?當某種形態的東西引領他們來到陰間,抹去他們在活著時候的記憶,他們剩下來該做的事情就是等待。但如果有人利用異術將這些已經成為鬼魂的人重新拉回陽間,塞入他們原來的身體內,這種方式就像是用繩子死死綁住一個活人,永遠都不鬆開一樣。
    絕望!
    讓人最害怕的就是絕望,活人如此,鬼魂也如此,他們沒有以前的意識,但也知道絕望,知道自己離不開這個地方,他們會帶著絕望的念頭一直在這裡徘徊,沒有攻擊性,沒有危害,只有徘徊,這還不夠可惡嗎?絕望的悲傷也會導致重新塞回人體的鬼魂流淚,而這種眼淚會轉化成為另外一種東西從那副皮囊的眼眶中滑落下來--死人淚。
    「人不僅不會放過其他的物種,更不會放過自己的同類。」胡順唐盯著那四具一動不動的屍體道,「夜叉王,你有辦法讓他們開口說話嗎?」
    「不能/」夜叉王搖頭道,「如果是生魂還好,至少有意識存在,鬼魂存在分兩種,一種是進入陰間成為鬼魂,一種是成為鬼魂卻抹去記憶的,平時人們見鬼應該是前者,他們就算通過陰陽縫回來,也必須有一定的時間轉化形態,否則就像是融化的蠟燭一樣。我相信能在這裡安分推磨的鬼魂,一定是後者,沒有辦法說話,但有一種方式,可以嘗試下讓他們引領我們離開,你帶五禽骨粉了嗎?」
    「釘鞘中應該還有一些。『胡順唐道。
    夜叉王揮手讓賈鞠和葬青衣出去,隨即自己來到門口,指著那黑香和黑香插著的空白符紙,胡順唐明白他想做什麼。立即拿出釘鞘中藏著不多的五禽骨粉撒在大門口,隨即沖夜叉王點頭道:「開始吧。」
    夜叉王拔出那黑香,連帶著符紙,拔出來的瞬間兩樣東西都化成粉末,隨即在磨盤周圍的那四具屍體立即軟了下去,除了化成粉末的黑香和符紙在掉落下去的瞬間,被一陣胡順唐和夜叉王感覺不到的微風吹散,並沒有發生其他離奇的事情,沒有鬼哭狼嚎般的怪聲,更不存在陰風陣陣。
    瞬間,一切結束了。
    「走吧!現在有人引路了!」夜叉王盯著無數雜亂帶著五禽骨粉的腳印向前方延伸,一開始還有些密集,漸漸的開始隔好幾米才出現一兩個。夜叉王吹響了口哨,先前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的傀儡怪屍突然出現,緊追著白色的五禽骨粉腳印小跑前進。
    其他人先是發愣,隨即在夜叉王的直視下,開始跟隨著傀儡怪屍前進,胡順唐拉起在門口的莎莉,沙粒這次沒有甩開胡順唐的手,而是任由他拉著向前跑去。
    「走!」跳過還呆在原地的劉振明身邊時,胡順唐喊了一嗓子,可劉振明依然呆呆的看著來時的那條酒麴磚鋪成的小路,在這裡看不見竹林外的桃樹林,映入眼中的只有一片翠綠色的陰暗。
    「你怎麼了?」胡順唐以為劉振明發現了什麼。
    「沒什麼!」劉振明扭頭來看著胡順唐,又下意識去看那間平房這才發現所有人都已經離開了,他苦笑了一下,覺得自己與這群人顯得太格格不入了,自己也許就適合當個.。在有規矩的範圍內活動,而不是這樣毫無約束的冒險。
    「你是不是想你媽媽了?」胡順唐見劉振明向前走去,自己跟上去問道。
    「沒……」劉振明看了眼胡順唐,決定實話實說,「我是不敢想,想了也沒用。」
    「你放心,我說到做到,這件事結束之後,我一定帶你去見你媽媽。不,是挾持你去!」胡順唐故作輕鬆地說,其實在這件事上他心理也沒底,畢竟詹天涯的脾氣他也清楚,在閻王刃時間結束時,如果不是自己反應極快,恐怕已經被那個拿輕機槍的士兵給打成蜂窩煤了,但話出口了,就一定要做到。
    「不用了,我會自己想辦法的……」劉振明搖頭,剛說到這,卻又看到前方原本向前跑著的 幾人又奔了回來,而且還變成了葬青衣抱著莎莉,傀儡怪屍背著賈鞠,唯獨不見夜叉王的身影。
    胡順唐的第一反應就是出事了!忙疾跑了幾步上前問葬青衣:「怎麼了?」
    「蟲!」葬青衣就說了一個字。隨後就抱著莎莉掠過了胡順唐的身邊,向著先前他們離開的那間屋子跑去,向前奔了幾步後又扭頭道:「跑!」
    蟲?跑?什麼意思?胡順唐和劉振明愣住了,一剎那間,其他四人已經奔進了那間屋子,沙粒站在門口向胡順唐招手道:「順唐,快進來!快點!」
    夜叉王呢?胡順唐盯著前方,又過了幾秒後,終於看到前方原本還有些光亮的竹林叢中立刻暗了下來,細看之後才發現導致竹林徹底暗淡下來的原因是---遠處翻滾來了一團團烏雲!
    一朵朵烏雲越來越近,翻滾著,互相吞噬著,組合成為各種各樣奇怪的形狀,像人手,又像是怪物的頭顱,就在胡順唐推開了劉振明一把,讓其逃走的時候,烏雲前端突然破開了一個缺口,一個身影從中鑽出,跌向前方,在地面翻滾之後,俯身向胡順唐所在的方向衝刺而來。
    胡順唐只需要看個輪廓就知道那是夜叉王,此時劉振明已經轉身奔向屋子,但速度卻不是很快,夜叉王掠過胡順唐身邊,一把拽住速度不快的劉振明就往屋子方向沖,同時仰頭喊了一句:「半桶水!跑!」
    
    【第五卷】烙陰酒 第六十三章[四隊人馬]
    
    烏雲蓋頂。
    胡順唐終於體會到了這四個字的含義,不僅僅是蓋頂,而是吞噬,被夜叉王衝破的那個缺口,像巨大怪物的嘴巴一樣朝他所在的方向咬了過來。
    胡順唐立即轉身,單腳蹬地,用力一撐,向小屋門口奔去。
    把著門的莎莉和夜叉王著急地向他招手,當胡順唐到達門口,夜叉王抓住他的衣服向屋中一拽,再猛地將門關上時,便聽到「彭彭彭」的撞門聲,像是巨大怪手在拍打著。
    胡順唐爬起來,替代莎莉和夜叉王一起將門死死靠住,隨即開口問:「那是什麼東西?」
    夜叉王沒那麼多時間給胡順唐解釋,只是招呼大家脫下衣服,又讓葬青衣將屋頂上那五個洞給堵上,免得那些蟲子從洞口飛進來,葬青衣的速度極快,脫衣服揉成一團,堵住一個洞口,隨即再用其他人脫下的衣服一一將五個洞封好,這才站在磨盤上對夜叉王點頭示意,此時屋內的人再沒有聽到有任何響動,沒有拍門聲,也沒有其他奇怪的聲音。
    許久,胡順唐開口問:「那是什麼東西?」
    「說過!」葬青衣站在磨盤上,保持著頂住洞口衣服的手勢,「蟲子!」
    她的意思是:我說過,是蟲子。
    胡順唐點點頭,又問夜叉王:「什麼蟲子?你還鑽進去?」
    夜叉王舉起自己一直攥緊的左手拳頭晃了晃說:「我進去就是為了看清楚,那東西是否有害,答案是——」
    說到這,夜叉王攤開了手掌,周圍的人湊了過去,看見掌心中黑乎乎的一團,像是漿糊一樣的東西。胡順唐用手指著問:「這……是蟲子?」
    「用力過大,都捏碎了。」夜叉王看了一眼周圍的眾人,用嘴吹著氣,將其中一個模樣差不多如蜜蜂一樣的完整蟲子吹了出來,那蟲子掉落在地上時,大家的目光也一同投了過去。
    胡順唐蹲下去,後背剛離開抵住的門,門上又傳來「彭彭彭」撞門聲!夜叉王立即死死抵住,胡順唐也趕緊直起身子,身體靠著那扇門,道:「媽的,怎麼還在!這是什麼蟲子!?」
    「.不知道自己看呀?」夜叉王環視著這間屋子,「不知道這玩意兒堅固不,這些蟲子聚集在一起力量很大,很可怕,我估計足可以推翻這座屋子了!」
    賈鞠、莎莉和劉振明蹲下來看著那蟲子,葬青衣則又轉身躍上磨盤,留心著有沒有蟲子從堵住的屋頂洞口鑽進來。
    「這蟲子……好眼熟。」莎莉雖然如此說,但不敢去觸碰,似乎沒有女孩兒敢去觸摸蟲子的,但賈鞠用兩指夾住蟲子提了起來,放在眼前仔細看著,看了半天後搖搖頭,表示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這種蟲子。
    賈鞠提蟲子起來的時候,胡順唐只是晃了一眼立即道:「拿近點我看看!」
    賈鞠將蟲子提起來給胡順唐看的時候,夜叉王和劉振明都留意到站在磨盤上的葬青衣的大腿在發抖,劉振明順著葬青衣的大腿向上看,發現葬青衣的臉色蒼白,心有餘悸地看著賈鞠手中的蟲子,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葬青衣怕蟲?劉振明發覺了這一點,當然在一旁的夜叉王也發現了,隨即發現這點的是靠葬青衣相對最近的莎莉,莎莉眼角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輕微顫動,一扭頭就看到在發抖的葬青衣雙腿。
    「鹹蛋,這東西看起來真的……很眼熟。」胡順唐看清楚那東西後,倒吸了一口冷氣,示意賈鞠拿給夜叉王看看,夜叉王只是看了一眼,目光就跳開盯著胡順唐。
    半晌,夜叉王道:「老朋友,不過這次算是迷你型的。」
    賈鞠手中提著的那蟲子身子如胡順唐和夜叉王在郪江崖墓地底怪鎮中發現的那種蒼蠅一樣,而頭顱卻和腐液蜈蚣很相似,像是兩者的合體。可兩人都無法想像,腐液蜈蚣那種身軀巨大的「蟲子」和遠古蒼蠅那種體型細小的「蟲子」到底怎麼才能結合在一起?自然繁殖不大可能,現代科技嗎?更不可能,這裡與現代科技沒有絲毫關係,就如你要把老鼠和大象結合在一起,只能引起所有人的哄笑一樣。
    郪江崖墓中第一次見到腐液蜈蚣,也第一次見到那種奇怪的蒼蠅,隨即是在地下防空洞內,傀儡城怪塔的陰陽縫中爬行出來的腐液蜈蚣,毫無疑問,那些東西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也就是俗稱的陽間,也就是說先前胡順唐推測這個地方有打開的陰陽縫是正確的,這裡的確有那樣的東西,而且這次見到的還是產生過「變異」的兩種怪蟲的合體。
    莎莉不知道那種蒼蠅,但認得那是腐液蜈蚣的腦袋,在場除了她和胡順唐、夜叉王之外,其他三人對這種東西的存在毫不知情,劉振明也僅僅只是在古科學部的報告上見過,沒有親眼看過實物。
    「麻煩了。」夜叉王蹲下來靠著門,門外又一次寂靜了下來,這種寂靜是最可怕的,誰都不知道寂靜之後有什麼東西等待著他們。
    「對,麻煩了。」胡順唐蹲下來的時候,眼光掃到葬青衣還在發抖的雙腿,也不以為然,在他心中雖然知道這個女孩兒無時無刻不想宰了自己,但無論如何還是個女孩兒,害怕蟲子那是自然的,況且他和夜叉王兩人也「害怕」這種東西,因為沒有極佳的辦法對付,他們兩人寧願遭遇到類似殭屍之類的,至少可以用四肢擺平的怪物。
    「這種飛蟲不會撕咬人,但會想辦法捂死你,好像是沒有視覺,憑藉著人的呼吸而去的,先前我們跟隨著那些鬼魂的腳印追出去,追出竹林……」夜叉王剛說到這,胡順唐就打斷了他。
    胡順唐看了一眼其他人:「追出竹林?這個竹林前方就到盡頭了?」
    「對!」賈鞠突然間顯得有些興奮,「前方就是竹林的盡頭,是晾堂!絕對是晾堂!」
    「那是什麼?」胡順唐看著賈鞠問。
    賈鞠走到磨盤前,指著磨盤道:「這是製作酒麴的磨坊,姑且可以這樣說吧,烙陰酒的酒麴之中需要混合死人淚,你們已經知道了?下一步按照傳統的蒸餾酒工藝,那就是蒸煮糧食,但我沒有看到蒸鍋之類的東西,但那個地方肯定是晾堂……」
    晾堂是蒸餾酒製作中,嚴格來說的第二道程序,也就是將製作好的酒麴與用來釀酒的糧食按照比例攪拌勻稱後,上鍋蒸煮,這樣更有利於發酵。隨後將與酒麴混合在一起蒸得半熟的糧食從鍋內取出,撒在由石灰、黏土和細砂組成的三合土製成的地面上,這就完成了攪拌、配料、堆積和前期發酵的四道工序,而晾曬這種酒麴和糧食混合的地方就叫做晾堂,一般晾堂就是在室內,而先前夜叉王等人看到的那片竹林外的空地,卻好像是露天的地方……
    眾人在屋內躲避著怪飛蟲的同時,曾達一行七人已經步出了桃樹林。步出桃樹林前,隊伍中每個人都重新戴上了防毒面罩,等曾達手中測試空氣質量的儀器一直閃出綠光,表明空氣質量可以呼吸後,這才摘下防毒面具,但摘下的只有曾達和陳金城兩人,身後的兩人,和在不遠處警戒的另外三人卻一直戴著那防毒面罩,沒有取下來,透過防毒面罩警惕地看著四周。
    「金城,帶兩人去前面探探路,看看他們距離我們有多遠,但不要驚動了他們,有情況就立即回來。」曾達對陳金城下令道,隨即看著不遠處的三人又說,「原地休息,你們的身體都不是很好。」
    其他三人默默點頭,立即盤腿坐了下來,其中一個人還輕咳了兩聲,另外兩人趕緊低聲詢問是否要吃藥、喝水之類的。曾達看在眼中,眉頭又緊鎖起來,看著深入前方竹林的幾個人,隨即目光看向在地上的那一截截斷劍上。
    此時曾達並不知道,在身後的那片桃林中,詹天涯帶領的古科學部特戰隊已經深入了進去,並且採取了和他們不同的方式,分散調查,最後在桃林中心位置會和。三隊人馬中,胡順唐一行人只有六人,曾達的隊伍有七人,詹天涯率領的古科學部人數最多,足足有十一人,而且配備的武器裝備最為精良,相對曾達和詹天涯的人馬來說,胡順唐一行人形同乞丐……
    「總指揮,衛星圖傳來了,我看不懂。」宋松舉起自己那台軍用電腦,托起放到詹天涯跟前來。
    詹天涯盯著不算是黑白,但大多數由黑白色組成的衛星圖片,其中還有星星點點的紅色和綠色,加之邊緣的紫色地形圖,這是衛星掃瞄的平面圖層,顏色代表了下方的圖層結構。一般有人類活動的遺跡,都與周圍的人工擾動過的土壤環境存在著差異,土壤中的水分、地表溫度等等都會有不同表現,通過底層掃瞄可以收到反射光譜曲線圖,用這種圖形大致可以判斷出遺跡的年代,但沒有現場的勘查,可能會出現幾十年的偏差。
    「只有表土層和生土層?」詹天涯盯著電腦屏幕,「不過看起來有點像是『地街』,只有『地街』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一旁的吳軍問:「什麼是『地街』?」
    「你來古科學部晚,事情又太多,沒有參加過系統化的培訓,我從前參加第二次培訓的時候,那天晚上有個考古博士給我們上過關於地層的課,因為科技在不斷的進步,檢測出來的數據也逐年會產生變化,這種智能掃瞄到表土層和生土層,而中間存在的,例如明顯可以用肉眼看出有人類活動的痕跡,卻無法掃瞄到應有的土壤下文化層,就稱之為『地街』,另外還有一種叫『天街』,這兩種地方有相同的特點,那就是磁極不會紊亂,但除了用電磁法之外,沒有任何辦法在短時間內掃瞄清楚所在區域。」
    「EMP!可以用EMP。」一直在不遠處默默聽著的盧洪營插嘴道,「電磁脈衝可以短時間達到這種效果,也不會對衛星產生任何影響。」
    詹天涯又叼起自己那半支煙,看了一眼盧洪營道:「你們一直是攻擊組,把技術方面的事情想得太簡單了,要是使用EMP我們所帶的裝備全完了,成了瞎子、聾子和啞巴!」
    說到這,詹天涯取下煙,看著四周,目光停在一具女屍上:「有時候我還真覺得現代科技還不如從前的羅盤和尺子,至少不用電!宋松,省點電吧,這可是個未知地帶!」
    詹天涯並未說明「天街」真正可怕的地方,怕給周圍的人帶來心理壓力,雖說這樣對他們都很不公平,那堂課上那個考古學博士講到,關於「天街」的存在,世界各地都有不同人目睹,但從未有人進去又出來過,類似一種扭曲的、存在又不存在的空間。
    吳軍用熱感儀的瞄準鏡掃了一圈前方,搖頭道:「前面沒有人,至少在可視範圍內看不到,暫時安全,繼續前進嗎?還是……」
    吳軍想說「還是等善後組和技術組」,卻忍了忍沒說,因為這次行動實際上本應該是在小鎮就中止了,現在的延伸行動全是詹天涯個人的命令。
    「繼續前進,維持現在的速度就行了,我們不需要和什麼人會合。」詹天涯叼起半支煙,讓宋松和吳軍邊走邊收集資料。
    向前走著的詹天涯突然覺得手臂一陣陣發麻,心中一驚,趕緊抬起雙手去看,瞬間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這個怪異的動作引得旁邊的吳軍和宋松愣了下,隨即宋松問:「怎麼了?」
    「沒……」詹天涯剛說完這個字,就猛地轉身看著他們來時的方向,眼珠子在眼眶內顫動了一下,抬起來的雙手慢慢放下,隨後又抬起來,捏成拳狀的手呈掌狀,向前一劃沉聲道,「加速前進!情況不對!」
    桃林口,山坡下,三個如鬼影一樣的人悄然滑落,第一個落地的人迅速靠向了旁邊的桃樹,掏出手槍,慢慢擰上消聲器,將槍口瞄準了前方,開闊式防毒面罩下的那張臉,在淡藍色的玻璃下顯得十分扭曲。
    其他兩人分散在左右兩側,都很緊張地看著左右,許久頭一個身材較瘦,穿著緊身衣,胸口凸起,明顯是女性的神秘人防毒面罩中響起旁邊同伴的聲音:「趕上了。」
    「趕上什麼了?」另外一個同伴問,說著普通話,但其中一兩個字的發音卻有些怪異。
    「嘿……」先前說話的同伴道,「你不懂的,還是安心的跟好我們吧,我們有經驗。」
    「哈,是嗎?」第二個同伴聲音中帶著明顯的嘲笑,「僅僅只有那麼一次,值得炫耀嗎?」
    「都閉嘴!」神秘女子厲聲道,聲音略尖,是故意而為,那尖銳的聲音從通話器中傳入兩名同伴的耳中,使得兩人下意識抬手去摸被防毒面罩包裹著的耳朵,「保持和前面那支隊伍相同的速度,然後……」
    「喂,女士,什麼時候輪到你指揮了?」先前一直在諷刺的同伴不滿道,「好像這次的行動指揮應該是我。」
    神秘女性還未說話,另外一人笑道:「好吧,投票決定,我投她的,她肯定投自己,二比一,她贏了,走吧。」
    那人只是乾笑了兩聲,查看下了手槍內的彈夾,這才跟著前面俯身慢慢前進的兩人繼續前進,慢慢隱入桃林濃霧之中。
    
    【第五卷】烙陰酒 第六十四章[怪蟲的攻擊方式]
    
    無法離開屋子,也無法看到屋子外的情況。
    屋內的六個人,分別呆在不同的地方,抵住大門的胡順唐和夜叉王,抓著小蟲仔細端詳的賈鞠,牆角的劉振明,站在磨盤旁盯著站在磨盤上方的葬青衣的莎莉。
    緊張的氣氛僅僅只是瀰漫了一會兒便煙消雲散了,最擔心的還是經歷過多的胡順唐和夜叉王兩人,在抵住門的同時擔心血液不流暢手腳會發麻,還擔心這個房子是否結識,他們或許可以全身而退,其他人呢?劉振明手中沒有槍,在夜叉王眼中還不如莎莉。
    劉振明想上前替換下夜叉王或者胡順唐其中一人,但每次抬眼看到夜叉王盯著自己那厭惡的眼神,只得將要說的話嚥了回去,況且還有個可以替換的傀儡怪屍,根本用不上自己。
    莎莉挨著葬青衣,也不敢碰她,但看得出葬青衣的情況比十幾分鐘前要好上許多,至少雙腿不再發抖,可以去直視賈鞠手中還提著的蟲子。先前遭遇蟲群,她下意識轉身抱著速度沒她快的莎莉奔跑時,都是提足了最後的勇氣。
    一個被從小訓練成為刺客的人,竟然會害怕蟲子。
    夜叉王換來傀儡怪屍抵住門,自己和胡順唐試探性的離開那扇門,盯著門口注視了很久,誒呦拍門聲發出,也沒有奇怪的聲音,更不存在有蟲子從門縫或者其他的地方鑽進來。
    「它們……」賈鞠抬頭說話,夜叉王卻豎起手指示意他靜音,隨即看著貼在門口去聽動靜的胡順唐。剛貼上去就聽到沙沙沙的聲音,不像是蟲在爬動,倒像是水滴在燒紅的金屬上。
    聲音不是從門外傳來的!胡順唐抬眼看向屋頂,夜叉王也順勢回過頭去看著屋頂,葬青衣卻早就看向了那個位置---屋頂像是被某種腐蝕性液體融化了一樣,從中心口融開一個大洞,慢慢向著邊緣延伸開去,原本堵在五個洞口的衣服也全部掉落了下來。
    葬青衣跳下磨盤,拽著莎莉到了牆角,抬頭看著逐漸在融化的屋頂,莎莉忍不住說道:「是腐液蜈蚣!」
    「不是。、、、、」胡順唐貼著門,看著屋頂,手卻指著掉落在旁邊的衣服,「衣服沒有融化,如果是腐液蜈蚣,早就進來了,它們只需要噴一口那種液體就能把門給融化、」
    賈鞠緊貼著身後的劉振明與葬青衣,手中還捏著那條小蟲,在意識到這點後,他渾身一抖,手指抽筋般的一用力,將那怪蟲捏碎,捏碎的同時怪蟲體內粘糊糊的液體佔滿了賈鞠的手指,賈鞠順勢就扔到牆面上去了,在哪怪蟲砸中牆面彈回來落地後,胡順唐發現牆上被怪蟲彈中的那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