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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似乎伸手就可以觸摸得到。看到那個月亮的同時 ,胡順唐又回身看向身後的天空---在那裡還有個月亮,因為不到十五,那月亮不圓且一半身子還葬在烏雲之中。
    這怎麼可能?其他爬上來的眾人也發現了這一點,不斷地將自己的腦袋來回看著,毫無疑問身後那個月亮才是真實存在的,而眼前這個月亮呢?是假的嗎?不像啊,不到十五,怎麼會有這麼圓的月亮,按理說十五月圓,星相學中確切的說農曆十六的月亮才算是真正的圓月,所以民間也有了「十五的月亮十六圓」這一說法。
    劉振明和賈鞠兩人張大嘴巴看著,這種「出差」的工作對劉振明來說少之又少,鮮有機會看到這些離奇的場景,都恨不得立刻找個相機給拍下來存為資料,而賈鞠則是在吃驚後露出了笑容,喃喃道:「終於找到了,肯定就在這下面,百分之百的!」
    葬青衣保持著深呼吸,目光從月亮移動到月亮下的那片山中窪地,雙眼中的瞳孔都慢慢收縮了,舉起手來指著哪個方向,卻說不出來一句話。
    葬青衣指著下方的時候,胡順唐也看到了那裡的情景,忍不住讚了句:「真美!」
    「這他媽到底是什麼地方?」也擦汗味習慣性蹲下來仔細看著。
    「仙境吧?」莎莉也由衷的讚美道,不由自主地向胡順唐靠近了一步,伸手去挽著他的胳膊,但在手觸摸到胡順唐身體的剎那,又觸電般的拿開,她的這個反應讓胡順唐終於意識到了沿途以來莎莉有些不對勁。
    「哈哈…」賈鞠看著月亮,又將目光盯著下方山中的窪地,張開自己的雙臂,不知道是要準備擁抱什麼「世外桃源!真的是世外桃源!五行坊!這肯定就是五行坊!」
    胡順唐不知道下面是不是五行坊,倒是知道這肯定是個怪異的地方,先前自己第一個爬上東面山頭來的時候,在看到那輪圓月的時候也看了一眼下面的窪地,準確的說先前自己根本看不清楚那裡是窪地,只是覺得下面就像有人在釋放乾冰一樣翻滾著一層層白色的煙霧,如同站在飛機翅膀上看著周圍的雲彩,可就在眾人爬上來的那一刻,圓月猛然間亮了數倍,隨即下方的那層如濃霧一樣的東西逐漸散開了,像是被什麼東西吸走了一樣,接著便呈現了這樣一幅場景---窪地中有無數個不規則的小坑,看起來像是隕石砸過一樣,每個小坑中盛滿了水,且顏色不一,仔細看著有青赤黃白黑五中顏色,每個小坑的旁邊都種著桃樹,說是桃樹只是因為胡順唐從桃樹山的花朵和果實上分辨出來的,當然這一點更怪異,誰見過結了這麼大桃子的桃樹還開著粉色,紅色和白色的花?
    桃樹中還穿梭著像有生命力的煙霧,煙霧一縷一縷的飄過,像是輕紗一般,又像是女人的手臂撫摸過一顆顆桃樹山的果實和花朵。
    「天堂和地獄只有一步之遙,別忘了烙陰酒是什麼東西,都把眼睛給擦亮吧!」夜叉王突然提高聲音,隨即冷冷的看著除了胡順唐之外的所有不冷靜的人,彷彿在提醒他們,越是美好的東西,其中隱藏著的危險性極大。
    葬青衣根本沒有被夜叉王的話語所撼動,臉上竟有了平時沒有的笑容:「真美!」
    這是她說的最完整,也是眾人一直以來聽的最明白的兩個字,但這兩個字剛說完,左手臂就重重的挨了一巴掌,抽出那巴掌的人是夜叉王,夜叉王已經站在她的跟前,而傀儡怪屍則站在她的身後,夜叉王盯著葬青衣略帶迷茫,還未完全充滿怒火的雙眼道:「你這是在為自己找死做鋪墊嗎?冷靜點!睜大你的眼睛!保護好你的監護人!」
    保護好監護人?此時的賈鞠已經什麼都忘記了,從山坡上滑落了下去,奔向桃林之中。,胡順唐皺眉暗罵了一句,夜叉王推了一把葬青衣也跟了下去,劉振明緊隨其後,山頭上唯獨就剩下了沒有挪動步子的胡順唐,還有準備下山的莎莉。
    胡順唐是故意沒走的,在莎莉準備下山的時候,自己伸手拉住她的胳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莎莉扭頭很奇怪的看著他,問:「你怎麼了?」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胡順唐看著莎莉,像是看一個陌生人,好像自己與莎莉認識僅僅不過兩三天一樣。
    莎莉搖頭,上下打量了胡順唐一眼:「我沒怎麼丫?你怎麼了?」
    「算了,沒事,走吧,小心點。」胡順唐勉強笑了笑,想對莎莉說你怎麼變得不怎麼愛接近我了?但覺得這句話說出口又顯得自己非常下賤,在從前,莎莉總是喜歡挨著自己的時候,自己卻覺得心煩,甚至有時候恨不得讓莎莉徹底消失。這次再找回莎莉,莎莉卻變得有些「冷淡」,相反他開始不適應了。
    這不是下賤是什麼?胡順唐盯著滑下山坡的莎莉,尋思著她也許是長大了?想到這,他不禁苦笑了一下,又回頭看向剛才有「瀑布」的地方,那裡恢復了原狀,好像剛才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這就罷了,當他再回頭來看的時候,又發現那輪圓月逐漸消失,像是用鉛筆畫在紙上,又有人用橡皮擦在輕輕抹去一般,再看窪地中,霧氣又開始瀰漫……
    「糟了!」胡順唐大聲喊著夜叉王等人的名字,但只能聽到自己的聲音迴盪在窪地之上,好像都能用肉眼看見聲音只是漂浮在霧氣之上,而無法穿透那詭異的白色煙霧。
    胡順唐一咬牙,只得奔了下去,在掉入那濃霧缺口的瞬間,自己有一種掉入水中的感覺,甚至耳邊還傳來了「嘩啦」的聲音,下意識閉眼在睜眼,自己已經站在了桃林的邊緣,而眼前則站著一動不動的夜叉王等人,如同雕像一樣站在那。
    出事了?!胡順唐立即奔向前,走到眾人身前去看他們的時候,卻發現大家的目光都看著前方的水坑,並沒有受到傷害的樣子,自己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去,卻發現在那個水坑旁邊趴著一個穿著肚兜的女子---女子除了肚兜之外並沒有穿其他的衣物,上半個身子露在坑中水面,趴在水坑的邊緣,頭枕著重疊在一塊兒的手臂,雙眼緊閉,像是睡著了一樣。
    無名女子在頭髮上還有類似霧水滑過,留下的水珠樣的東西,那水珠反襯著逐漸暗淡的月光,讓人感覺過一種很是華貴的感覺。
    「怎麼會有人 呢?」賈鞠盯著那女子說,但說話的語氣卻顯得有些興奮,那麼的興奮嗎?這種興奮感劉振明也有,他準備上前去查看的時候,卻被夜叉王一把攔住。
    夜叉王冷冷的看著劉振明,道:「想幹嘛?」
    「我……去看看她是不是受傷了。」劉振明瞬間在心中想出了個答案,卻沒有意識到想出這個答案的時候,自己已經被某種東西給控制住了。
    「滾開!開開眼吧!那是具屍體!」夜叉王抬手擋住正欲走上前的劉振明,胡順唐也順勢用身子擋住了賈鞠,站在最後的莎莉和葬青衣兩人沒有太大的感覺,只是奇怪走近後怎麼會看到水坑中還躺著人。
    迷霧在桃林之中穿梭著,像是女子的身體復活了,邁著輕盈的步伐追逐著舞動的桃花。
    胡順唐緊捏著拳頭,示意大家不要再向前,停下腳步,暫時不要說話,安靜的觀察一陣,畢竟先前大家奔向窪地,而自己看到那輪圓月黯然失色時就感覺到不對勁,事情看似太順利了,而且還出現 了如同仙境一樣的地方。而且夜叉王說得對,天堂與地獄只有一步之遙,在看到那女子的時候,胡順唐也意識到了那是具屍體,而且很確定,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具備了這種能力,是不是暈倒的人,有沒有活人的氣息,用鼻子就能聞出來,那女子有死人味,卻不是很濃,這一點非常奇怪,就像是剛剛斷了氣一樣。
    窪地側面的山頭,曾達蹲在那,用手中的望遠鏡看著窪地下方,望遠鏡中只能看到一團團迷霧,其他的什麼也看不見,他放下望遠鏡,對身旁剛換好一身迷彩戰鬥服,手提著防毒面罩的陳金成說:「其他人呢?」
    才問完,身後就出現了五個人影,那五人沉默不語,只是規矩的站在背後,曾達朝身後微微一笑,又扭頭對陳金成說:「他們已經下去了,莊田光說過,今天的午夜會開啟兩次,一個時辰後還會開啟一次,到時候我們再進去。希望他們已經幫我買掃清障礙了。」
    「王大為還沒有來。」陳金成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會不會出事了?」
    「不會。」曾達起身來,脫下自己的衣服,開始換上迷彩戰鬥服,「他不會那麼容易寶路的,他和我們完全不一樣。」
    「那就等等吧。」陳金成轉身面朝身後的那五個人,「老規矩,對對時間,大家稍做休息,檢查武器裝備。」
    被包裹在黑暗中的五人開始默不作聲的按照陳金成的指示去做,曾達則轉身面朝身後那輪並不圓的月亮,雙手合十道:「老天保佑!」
    窪地內,眾人已經退出了桃林,站在桃林邊緣,夜叉王蹲下來,閉上眼睛扭動著腦袋:「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十二個,有十二個。」
    其他人不明白夜叉王在數什麼,但胡順唐很清楚他所數的是桃林中的生魂,這是本不應該出現的情況,即便從烏三炮佔據這裡算起到現在也不過八十年的時間,這種詭異的入口設計,一般人很難誤闖進來,如果是八十年前死在這裡的女孩兒,怎麼會還有生魂遊蕩?早就 應該離開,過了地陰門,運氣不好說不定都已經轉世投胎兩三次了。
    「這些生魂有危險嗎?」胡順唐低聲問,好像是擔心遊蕩在桃林中的生魂聽見一樣。
    也擦汗味輕輕搖頭:「按照道理來說沒有,但不知道這個地方用來幹嘛的?五行坊不是用來釀酒的嗎?這裡怎麼會出現桃林,這麼說往下走,還有其他地方?」
    劉振明和賈鞠還有些迷糊,從下到桃林開始兩人的思維就開始變得有些遲鈍,特別實在看到那具裸體的女屍之後,這讓葬青衣十分厭惡,或許說葬青衣對男女之事從未在意過,也不會有男人會多看她一眼。
    莎莉站在葬青衣的身邊,環視著四周,卻有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自己又說不出來這種感覺在什麼時候體會過,好像已經很久遠了,她準備告訴胡順唐時,胡順唐卻起身來準備向桃林中走去,決定去看看裡面到底有什麼。
    「酒香?卻不是很香,肯定是!」賈鞠聞到了什麼,鼻子像是被人牽著一樣向前邁步走著,這次夜叉王和胡順唐沒有阻攔他,只是跟著他身後向最近的那個水坑邁去,在那裡也有兩具女子的屍體,一具仰面躺在水坑邊緣,臉上還有滿足的笑容,另外一具斜靠在她的肩頭,面部朝下,嘴角也微微揚起。
    相同的是,這兩具女屍都是赤身裸體,也許是因為酒大過於了女人,賈鞠這次沒有被美麗的女屍吸引住,逕直來到了女士旁邊,用鼻子去聞那水坑,仔細聞了聞,張口就道:「是酒,這坑裡面不是水,是酒,雖說不是上等好酒,但肯定不是那種勾兌酒。」
    劉振明拽緊拳頭,都恨不得脫下鞋子讓腳指頭也抓死地面,不讓自己挪動步子上前去看那裸體女屍,心中咒罵著自己變態,但 那兩名女子確實生的美麗,瓜子臉上掛著淡淡的妝容,一對鳳眉還維持著生前的模樣,小嘴微張,像是準備吮吸著什麼,還有那堅挺的胸部,只需看一眼就知道年齡尚小,也許剛剛成年。仰面躺在酒坑邊緣的裸體女屍,大腿浮在酒水面上,小腿還交叉在一起,單是看那雙美腿就可以想像出她的腿部會是什麼模樣。
    「啊!」劉振明突然痛的叫了一聲,回頭一看卻是莎莉取下了頭髮上的夾子夾在了他的手臂上。莎莉看著劉振明淡淡的說:「痛苦可以讓你暫時集中精力。」
    胡順唐回身看著莎莉,莎莉忙道:「先生教的,很有用,我經常用這種辦法入睡。」
    說到這,莎莉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趕緊將目光轉向了一邊,避過胡順唐的眼神。劉振明低聲說了謝謝,也知道連莎莉都看出來自己在想什麼,趕緊將那夾子死死的夾住自己的皮膚,輕微的刺痛過後,腦子總算是清醒了不少,同時也冒出一個念頭---為什麼胡順唐和夜叉王毫無感覺?
    「青色對木,赤色對火,黃色對土,白色對金,而黑色對水……」胡順唐扭頭來又看著周圍的五個池子,五個池子中的顏色不一,「五行坊就是指的這個意思嗎?」
    賈鞠沒有回答,還盯著酒坑中的那些酒發呆,尋思著要不要試試喝一口?但一想到酒池中泡著的女屍,又感到噁心,同時又仔細想了想,這應該不是五行坊,這裡壓根兒就不像是釀酒的場所。
    夜叉王走向旁邊的一棵桃樹,用鼻子聞了聞桃花,道:「半桶水,你來聞聞這個。」
    胡順唐轉身來到桃樹旁,湊近夜叉王拿過那桃枝上的桃花,聞了聞,皺眉道:「脂粉味,不是桃花香,桃花哪有這麼濃烈刺鼻的氣味。」
    「對。」夜叉王點頭,伸手去摘那桃花,卻摘不下來,使勁用力的時候,那桃花樹卻抖了一下,接著原本還捏在夜叉王手指尖的桃枝猛地彈了回去,小小驚了兩人一跳。
    「有生命?」劉振明也看清楚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白癡!既是桃樹,當然有生命了。」夜叉王好像永遠都對劉振明存著不滿,順手又摘上面結著的那個桃子,桃子的外表看起來像是黃桃,而旁邊的桃子則像是水蜜桃,一棵桃樹上結出數種的桃子果實。
    夜叉王抓著那桃子的時候,手立即又彈開了,半晌露出個很奇怪的笑容,看著胡順唐,胡順唐向也擦汗味挑眉,夜叉王偏頭示意他自己去摘摘看,胡順唐伸手過去,摸著那桃子的時候也像夜叉王先前一樣彈開了,因為那桃子表面摸起來如同人的皮膚一樣,確切的說像是年輕女孩兒那順滑的皮膚,有彈性,而且先前用力太大,手指印在桃子表面還沒有褪去。
    怪桃林,怪酒坑,怪桃樹,怪果實,怪桃花…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賈老爺子,那個李朝年什麼都沒有告訴你嗎?」胡順唐不太願意相信這點,但賈鞠的所作所為已經證明了他沒有撒謊。
    賈鞠搖頭:「除了坐標,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肯定的告訴我,要釀出真正的烙陰酒,就必須在五行坊內。」
    胡順唐看著夜叉王,指了指他身邊的傀儡怪屍,夜叉王點頭,輕生吹了口哨,傀儡怪屍轉身就向桃林深處走去,才一會兒身影就消失在了桃林之中,胡順唐這才繼續問賈鞠:「五行坊是烏三炮建了土匪巢穴後才有的,還是以前就有的?」
    
    【第五卷】烙陰酒 第五十九章[酒池肉林]
    
    五行坊是存在於土匪巢穴之前,還是土匪巢穴之後?從眼前這些並不明顯的「證據來說」。無法辨別出來,這一具具的女屍雖然沒有古時候那種華麗的頭飾,但臉上那淡淡的妝容還是能依稀判斷出他們的身份---妓女。
    這些女屍是妓女,而且算是那個時代的高級妓女,這是無需質疑的。在傳統文化之中,女人首要學習的就是矜持,矜持似乎包含了傳統道德的一切,說話時不要抬眼看著對方,應該低頭,穿著衣服一定不能裸露的太多,特別是腳。
    而這一具具女屍明顯與傳統女性不同,單從肚兜上就能看出,因為那肚兜上所秀的竟是兩個正在交合的男女,但這種高級的妓女接待的恩客也都是出手大方的男人,否則這麼漂亮的面容,這麼小的年齡,不是一般人有福氣消受的。
    「有種酒池肉林的感覺。」夜叉王掃了一眼周圍,目光停留在先前下手去摘的桃子上面,上面的手指印逐漸減弱,他猛地伸手如閃電般抓住那桃子擰了下來,那姿勢像是摘下一個人的頭顱一樣。就再準備往嘴裡放的時候,胡順唐的手也抓住了他的手腕。
    夜叉王咧嘴笑道:「」我可沒那麼笨,喂,廢物先生,你要不要試試?「夜叉王看著眾人身後與莎莉站在一起的劉振明,莎莉趕緊用腳跟碰了一下劉振明,她太清楚夜叉王的性格和脾氣,對看不順眼的人隨時隨地都會用侮辱性的語言攻擊,引得對方憤怒後,再用拳頭繼續侮辱,已達到徹底擊潰對方的目的。
    劉振明卻沒有發火,並不是因為莎莉的善意提醒,也不是因為大家擔心的目光,二十因為先前那短暫的經歷讓自己意識到好像完全配得上「廢物先生」這個稱號,從離開監獄之後,沿途發生的事情,也讓他感覺到自己根本不如從小就不怎麼看得上眼的胡順唐,甚至還不如那具完全被夜叉王控制的傀儡怪屍。
    夜叉王看見劉振明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表示,竟抬手將桃子扔向桃林深處,在桃子飛在半空中時,傀儡怪屍已經返回,高高躍起抓起那個桃子落在眾人跟前。落地後,大家才看到,傀儡怪屍除了自身返回之外,還帶回來一個小小的「禮物」---另外一具漂亮的女屍。
    傀儡怪屍放下女屍的同時,夜叉王已經蹲下來,仔細的查看這具女屍頭也不抬的說:「咬一口看看。」
    傀儡怪屍毫不遲疑,拿起桃子就 咬下一大塊來,咬開的瞬間一股桃汁從嘴角兩側噴射出來,那汁水泛著一股與桃花相同的脂粉味,香氣四溢,鑽入在場每個人的鼻子中。胡順唐抽了抽鼻子,看著傀儡怪屍手中有 個缺口的桃子,看到那雪白的桃肉中還有細小的縫隙,縫隙中慢慢流淌出呈顆粒狀的桃汁,「果然前面還有屍體,沒有傷痕,死得很安詳,不痛苦,死前沒有受到侵害,應該也沒有和男人行過房,最重要的是……」夜叉王抬起那女屍的手臂,指著手臂上的那顆黑點道,「她是個處女!百分之百的。」
    「這就是守宮砂嗎?」莎莉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蹲下來仔細看著女屍手臂上的黑點,「我在先生那看書發現的,說中國古代有這樣的東西,,如果女子破身了,守宮砂就會消失,有人說是真的,有人說是假的。」
    劉振明和賈鞠站在其旁邊仔細聽著,葬青衣卻是繞著蹲下來的幾人身後慢慢走著,仔細的觀察著那具女屍,在繞到拿著缺口桃子,嘴裡還含著套肉的傀儡怪屍時,身子還是震了下,先前的突然襲擊依然給這個年輕的刺客留下了「陰影」。
    胡順唐湊近看著那黑點,黑點像是痣,仔細看去黑點的中心位置還有個小孔,如同針眼一樣的東西,看到這胡順唐搖頭道:「不像是守宮砂。」
    「據我所知,守宮砂這種東西沒有確切記載,只是曾經聽說以前有人將屍體當活人販賣,賣給妓院騙錢,要做到這一點,必須要異術和藥物配合在一起,而具備能力做這一切的只有一種人---臭趕屍的。」
    夜叉王抽了抽鼻子,知道大家心中想什麼,但還是低吼了一聲:「我和他們不一樣!」
    販賣人口,似乎已經有了很古老的歷史,從最早的奴隸販賣,到其後不是自由人奴隸,有很長一段時間內在各國歷史上都算是合法的交易。但販賣女子到妓院,卻有著不同的規矩和價錢:年齡較小,還未月事的女子賣給妓院價錢十分低,因為妓院會供她吃喝到來月事可以賣身,即便也不是白養著她。需要她幹活,但妓院還會辯稱女大十八變,如果來了月事後模樣變得不好看了,那也算是虧本的買賣。在此前提下,年齡大小不合適,都不會有太高的價錢,如果在女子定型年齡超過16小於20,模樣俊俏美麗,又是處子,還會一些琴棋書畫,那麼價錢就 高了。於是一部分販賣人口的傢伙開始處心積慮學習趕屍人的法術,四處遍尋剛死不久,年齡又合適的美女,利用趕屍術的法子,灌以藥物,讓女子宛如處子一般,再賣給妓院。
    賈鞠聽完很是吃驚:「還有這種買賣?」
    「還有更無恥的,你只是不知道而已。」夜叉王提著那女子的手臂,「雖然我沒有親眼見過,但懷疑就是這種,趕屍人有五種藥,青赤黑黃白,其中黑藥可以讓身體部分內臟化為血水的作用,我說到這,你們應該明白這處子如何驗證了吧?」
    胡順唐稍微愣了下,但有男女之事的劉振明,賈鞠頓時就明白了,突然胃口一陣湧動,有了想反胃的感覺。胡順唐稍微想了一下,眉頭皺起,這才明白夜叉王的意思。也就是將黑藥放入屍體之中,男女行房之時,男子見血,以為是處子之身,但實際上那僅僅是內臟融化後的血水……
    「媽的不是吧?這麼噁心!這群人為了錢喪盡天良!」胡順唐罵道,這完全是無法想像的。
    夜叉王冷笑道:「呵,為了錢,某些人什麼事都做的出來,妓院也是等客人說見紅了,才會付錢給賣屍體的人,當然除了賣方,買方和白癡恩客當時不會察覺出什麼端倪的,夠噁心吧?我估計這裡都是這樣做過的屍體,但奇怪的是,我盤算這些女子是帶到這裡來才死去,然後被灌入了五色藥,接著成為了這副德行,因為她們的生魂還在這個地方遊蕩。」
    莎莉突然想起來了什麼,張口道:「要不要試試走陰?」
    胡順唐知道莎莉的腦子裡尋在這胡淼的記憶,胡淼曾和自己一同走陰,所以聽說生魂還在,就想出了這麼個法子,可很快這個辦法就被否定了,因為走陰的法子,夜叉王和胡順唐都不回,更不要說劉振明,賈鞠,葬青衣和莎莉四個外行了。
    「李世坤!」胡順唐看著賈鞠道:「你說過烏三炮手下有 個趕屍人叫李世坤,我想穴場的製作,包括眼前看到的一切都和他有關係,就是為了做烙陰酒,我們姑且可以把這個地方當作是一個類似桃源仙境的養屍地,對趕屍方面我不是很懂,但沒有想到他可以把這兩者與烙陰酒結合在一起,不……」
    胡順唐一邊說一邊整理著思緒:「也許烙陰酒真正的釀造方法就需要這些,賈老爺子,你認為呢?」
    胡順唐的言下之意就是:烙陰酒的釀造辦法是什麼?
    這個問題賈鞠一直沒有提起來過,但胡順唐猜測肯定和一般的釀酒法子不一樣。
    「眼淚……」賈鞠盯著那女屍半晌才說,「需要眼淚,人或者動物的眼淚,但人的眼淚最佳。」
    胡順唐等人專心致志聽著賈鞠的話,卻沒有注意到葬青衣突然蹲下來,將那女屍的腦袋撥向一旁,伸手從其後頸處抽出了一個什麼東西,但這一切都被夜叉王看在其中,夜叉王盯著葬青衣拿出來的那枚邊緣被磨得鋒利的銅錢,銅錢是清末咸豐年代的,不值錢,但使用這種東西作為暗器的……
    夜叉王想起先前沒進來前,葬青衣用邊緣磨利的一元硬幣攻擊胡順唐的情景,隱隱約約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注意力沒有在賈鞠處,而是全神貫注盯著埋頭看銅錢的葬青衣。葬青衣看了一陣那硬幣,手掌一合,什麼也不說拔腿就向桃林深處跑去,所去的方向正是傀儡怪屍抱回女屍的地方。
    葬青衣突然離開,讓眾人都吃了一驚,不知道怎麼回事,夜叉王喊了一句「跟上。」隨即吹了口哨領了傀儡怪屍就追了上去。劉振明趕緊護著賈鞠向前方追趕,胡順唐伸手去抓莎莉的手腕時,卻被莎莉輕輕甩開,笑著道:「我跑得動。」
    葬青衣以極快的速度跑在最前方,雖然她有語言障礙,但腦子卻比一般人靈活,轉的更快,在看到銅錢的瞬間便想到了如何找到陳屍地點的辦法,她實際上並不知道傀儡怪屍從哪兒抱回來的屍體,但那怪物抱回來這樣一具屍體一定是有原因的,那是控制的傀儡,沒有特定的思想,夜叉王肯定是交代過見到在這古代環境中還要古怪的東西,就要帶回來。他一定是覺察到屍體有古怪,所以帶了回來,那麼陳屍的地點一定會留下痕跡,而痕跡旁邊還會有什麼呢?
    賈鞠奔跑的速度沒有夜叉王快,劉振明護著他維持著和他相當的速度,這樣的奔跑顯得更吃力,胡順唐幾步便追了上去,邊跑邊問:「葬青衣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賈鞠氣喘吁吁的回答,經過一個又一個的酒坑後依然不見前方跑遠的夜叉王和葬青衣,胡順唐讓眾人停下來暫時休息,本來桃林之中就迷霧重重,再追下去鑰匙走丟了就麻煩了。於是試著將對講機拿出來,打開後試探性的呼喊著夜叉王。
    對講機中傳出「沙沙沙」的聲音,沒有任何人回答,夜叉王如果打開對講機,在這個環境中,也能聽到自己說話的聲音,可惜除了「沙沙」聲,沒有任何回應,要不他關了對講機,要不就是他們跑遠了。
    「媽的!」胡順唐一腳踹在旁邊的桃樹上,伸手去關對講機時,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胡順唐,你們是不是走散了?這下麻煩了,現在你們需要的是運氣!」
    曾達的聲音!
    胡順唐捏住對講機猛地轉身朝向他們來時的方向,迷霧之中隱約可見一棵棵桃樹,還有旁邊的酒坑,以及酒坑中的女屍,卻看不到活人的身影。
    胡順唐低聲問賈鞠:「老爺子,這個手台的接受範圍是多遠?」
    賈鞠也盯著他們來時的方向,好半天才回答:「沒有中繼站的前提下,沒有多大的範圍,但覆蓋住中國窪地差不多了,不可能超出窪地範圍的中心。」
    「也就是說曾達他們進來了?」胡順唐對劉振明和莎莉輕輕掃帚,示意他們站到自己身後來,接著又比手勢讓他們蹲下來,自己則拿著對講機說了句:「曾老!您好!很高興聽到您的聲音!」
    說完這句話胡順唐立刻將對講機摀住,豎起耳朵聽周圍的聲音,沒有任何聲響,沒有對講機的調頻聲,聽了兩三秒後,胡順唐又拿起對講機放在耳邊,聽曾達說:「我也很高興聽到你們的聲音,知道你們沒事,我就安心 了,請不要因為我進了你們的頻道而擔心,我只會離你們遠遠的跟著,不會做其他的事情。當然要是你們有危險,我會出手幫忙的。」
    胡順唐先前故意摀住對講機,就想聽一下自己的說話的同時,是否可以聽到周邊會傳來曾達對講機中自己的聲音,可惜沒有聽到,要不曾達一行人離自己很遠,要不就是對方帶了耳機之類的東西。
    胡順唐捏住對講機乾笑了兩聲道:「是嘛?我認為我們唯一的危險來自於您,您可以不要跟著我們嗎?這就算幫了我們的大忙了。」
    「呵……」對講機中曾達輕笑道:「我還以為你會說,我去自首才算幫了你們的大忙,看來我想錯了。」
    「阻止你也許是我的責任,但抓住你卻是其他人的責任,我家可沒有那麼大的地方關你幾年……」胡順唐一邊湊進對講機說,一邊揮手示意大家開始慢慢向前走。賈鞠慢慢走在前方,留心著腳下,而莎莉走在其後,劉振明側身一隻手搭在胡順唐的左肩上,幫在倒退著的他把持著方向,「胡順唐,你小時候有沒有考慮當個警察?」曾達的聲音又從對講機中穿來,從不太清晰的聲音大概判斷出他應該不是在行走,「很多孩子小時候的願望,不是去當兵,就是當警察,你呢?」
    胡順唐依然將注意力集中在來時的方向,一隻手拿著對講機,一隻手放在腰下輕輕揮著,示意前面的人可以加快腳步了,「曾老,聽說您是心理學方面的專家,我認為回答您的所有問題都有可能掉進陷阱之中,這很危險,我甚至覺得和您說話都有危險,所以這個問題我可以不回答嗎?」胡順唐故意拖延著時間,心中也在焦急夜叉王為什麼不開對講機,他如果打開聽到曾達的聲音也知道及時返回,畢竟自己還領著一個老人和一個女人,「可以,你也可以選擇不說話,現在你帶著你的人應該走遠了吧?慢慢走,小心不要摔倒,也別是倒退著的時候……」曾達說到這,聲音斷了,似乎關閉了對講機,胡順唐猛然剎住了腳步。媽的!那老傢伙能看到我們?肯定就在附近?
    胡順唐轉身正欲加快速度離開,劉振明就一把拿過對講機,又將自己的背包帶一提,作勢就要卸下來:「你們走吧,我當著他,我想他還不至於對我怎麼樣吧?」
    胡順唐甩開劉振明的手,幫她拉緊背包帶,又將他身子一轉,面朝前方,自己站在後方輕聲道:「劉振明,聽著,我不喜歡背東西,你的跟著我,你總不能讓老人和女人來背吧?向前走,這兒沒你啥事兒!」
    劉振明知道胡順唐又「犯病」了,也知道自己那股倔強和他比起來,完全是小巫見大巫,說不再爭執,不如說不敢再爭執,加快腳步就向前方走去,這次他們只是加快了速度,卻沒有再奔跑。
    前行了百米後,桃林逐漸看到了盡頭,來到盡頭的四人卻有些失望,原本想像桃林之外應該是另外一副景象的,卻未曾想到桃林外依然是一片林子,雖不是桃樹,卻比桃樹更怪異,而就再林子外面的一片開闊地上,看到了單膝而跪的葬青衣,還有領著傀儡怪屍巡視著四周的夜叉王。
    「鹹蛋!你沒開對講機嗎?」胡順唐張口就道。
    「噓!」夜叉王扭過頭來,豎起一根手指,示意胡順唐不要說話。
    
    【第五卷】烙陰酒 第六十章[酒麴林]
    
    葬青衣單膝而跪,一隻手放在腿上,一隻手按著胸口,嘴裡唸唸有詞,聲音卻低得就算湊近也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
    胡順唐走向背對著自己的葬青衣,卻聞到一股子怪味,酸味很濃,正欲開口,賈鞠就快走了幾步,來到胡順唐身邊,眼珠子動了動道:「是酒麴味,好像是發酵過頭了,很怪,這裡到處都是那氣味,按道理這氣味應該可以傳進桃林裡面的。」
    「也許桃樹林中的脂粉味太重了,壓過了。」胡順唐側目看了一眼,看著劉振明卸下背包在一旁休息,莎莉則站在旁邊奇怪地看著四周,又抬頭去看天空,莎莉的這個姿勢讓胡順唐猛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為什麼這個地方很亮,如同白晝一般?
    「天亮了嗎?」胡順唐尋思是不是自己遺忘了時間,看著劉振明和夜叉王。
    劉振明抬手看表,搖頭:「凌晨4點,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
    「我說過,天堂和地獄之間只有一步之遙,剛才那個地方算是地獄吧?」夜叉王說到這,轉頭去看已經起身的葬青衣,在她單膝跪地的跟前,擺放著一柄斷劍。在夜叉王趕來的時候,就看到葬青衣將周邊斷成幾截的斷劍一一撿回來,擺放在一起,然後單膝跪地喃喃自語,不知道是為了什麼,這柄劍的主人她認識?
    更讓夜叉王覺得感興趣的是,這個口齒並不伶俐,且有語言障礙的女孩兒,在這個時候,卻能連貫地說出一系列話來,雖然低聲,但從閉合的嘴唇可以讀出她這算是一種祈禱的方式。
    胡順唐還在糾結天為何亮如白晝,如果這是處於洞穴之中也就罷了,關鍵是天空上還漂浮著朵朵白雲,雖說不能明確看見太陽所在的位置,可明顯照亮下方的是陽光才對。
    劉振明依然有些緊張地看著桃林的方向,擔心曾達會突然帶人殺出來,不管是曾達幾人劫持直升機逃離監獄,還是在小鎮上的「打草驚蛇」,都可以看出即便他們只有三個人,卻有不低於一般部隊的戰鬥力,況且他們手中還持有武器,而自己雙手空空,就連自衛都難。
    葬青衣在眾人的注視下起身離開,一語不發走到一旁,來到劉振明的對面盤腿坐在那,雙眼的目光不像之前那麼冰冷犀利,卻有一種呆滯的感覺。待她離開後,胡順唐和莎莉都看見了先前她用身體擋住的那柄勉強拼湊在一起的斷劍,斷劍的劍柄上還擺放著一枚邊緣磨得無比鋒利的銅錢。
    斷劍?還有那枚銅錢,應該是金錢鏢吧?胡順唐知道無法問葬青衣,抬眼欲問賈鞠時,卻看到賈鞠正站在下一個林子的入口處,探頭探腦向裡面看著,胡順唐起身向賈鞠走去,走近那個位置才看清楚林子中的情況——一片竹林,竹子的顏色都呈翠綠,頂端的竹葉擋住了天空的光線,如果那能稱為天空的話。
    竹林之中有無數條小路,小路向四周延伸開去,像是八爪魚的觸手一樣,而深處卻是漆黑一片,看來必須要踏上這一條條小路才能看清楚裡面的情況。
    「裡面有什麼?」胡順唐像是在自問。
    「裡面有什麼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這鋪路的不是磚頭,是酒麴。」賈鞠蹲下來,掰起一塊地上的「磚頭」聞了聞後,點頭道,「百分之百是酒麴。」
    酒麴這種東西胡順唐聽過,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怎麼做成的?賈鞠解釋道,酒麴是用以澱粉為主的原料,例如米、麥、土豆等糧食培養出來的黴菌,培養的過程中產生了大量的澱粉酶,促進了糧食糖化發酵,而發酵完成之後就成為酒麴。
    「這是釀酒必須用的東西,但是用於白酒這種蒸餾酒,其他的例如黃酒、紅酒之類的釀造酒,卻不需要。」賈鞠用力去掰那磚頭卻掰不開,只得用力砸在地面上,將那酒麴磚砸開之後盯著那些顆粒道,「很細,工藝很細緻,但這些酒麴卻是廢品。」
    「廢品?為什麼?」胡順唐盯著那些東西問。
    「發酵需要特定的時間和環境,從酒麴磚的顏色和氣味可以判斷,這東西發酵時間過長,而且裸露在外界的時間過久,應該不能用了,所以就有人用它們來鋪路,真算是有創意,酒麴路。」賈鞠回身去找葬青衣,卻在回身的剎那間看到了地上那柄斷劍,眼睛瞪大,轉身就疾奔了過去,來到那柄斷劍前,拿起那劍柄和銅錢端詳了半天,終於道,「這是包舉的軟劍!怎麼會在這裡?」
    「青衣!」賈鞠抬眼看著葬青衣,拿著劍柄就急急地走向盤腿席地而坐的葬青衣,「你爸的軟劍怎麼會在這裡?」
    葬青衣慢慢抬頭,用呆滯的雙眼看著賈鞠,猛然間呆滯神色一掃而光,變回了先前那種冰冷犀利,讓賈鞠都不由吃了一驚,葬青衣的雙眼一翻,又看向其他地方,彷彿在說:你問我?我問誰!
    胡順唐也覺得很意外,賈鞠明明說過許多年前的一個夜晚,包舉回家來,給了他一個地址就離開,賈鞠和葬青衣按照地址趕去的時候,就看到已經準備好兩口棺材卻已經死去的包氏夫婦,但包氏夫婦的武器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難怪,我在收拾他們屍身的時候,就沒有發現他們的武器,還尋思是不是自己藏起來了,或者放在其他地方,沒想到會是在這個地方。」賈鞠看著手中的劍柄和銅錢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此時,一直站在傀儡怪屍旁邊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夜叉王上前來,拿過那劍柄,掂量了一下道:「這還不簡單,我說過,李朝年找上你,原因在於包氏夫婦到了你家,李朝年會找上你,當然也會找上包氏夫婦,他來過這裡,當然知道準確進入這個地方的方法,在這些前提之下,包氏夫婦來過這裡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只是我們得搞明白為什麼包氏夫婦要來這裡。」
    夜叉王說得沒錯,賈鞠的命運改變就源於他在職業介紹所將包氏夫婦領回家做保姆,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自己的人生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隨即自己才收到了李朝年的包裹。
    「又是李朝年?」胡順唐搖頭道,「我覺得有件事一直做錯了。」
    「什麼事?」賈鞠比夜叉王還先開口詢問。
    「李朝年……」胡順唐看著夜叉王道,「我們解密的方向錯了,應該放在李朝年身上,因為他來過我們去過的所有地方,不管是郪江崖墓,還是那個傀儡城,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必然的聯繫,只是我們在一步步的摸索中才發現這件事。一開始古科學部的人告訴我,他是厭世才到了蜂巢,但我卻認為他是在躲避什麼,到目前為止,所有的證據都推翻了我先前的猜測,我認為他是在計劃什麼,準確的說他進入蜂巢前就策劃好了一切,進入蜂巢只是隱藏自己的存在,讓其他人不能直接將幕後黑手聯繫到他的身上,而他呢……」
    胡順唐說到這,舉起手掌,攤開五指,又猛地握成拳狀:「他只需要將埋在外界的那顆炸彈,找人引燃,接著置身事外等待事情按照自己的計劃進行就可以了。」
    這一次胡順唐所說的也僅僅是猜測,李朝年到底想做什麼,誰知道?他自己知道,所有的事情與人,都密切的聯繫在了一起。過去的穆英傑、穆英豪兄弟,現在的古科學部、神秘的0021部隊、夜叉王、李朝年等等,一切的一切都有聯繫,雖然你知道這些人和物之間的聯繫,卻沒有辦法一下抓準線索找出幕後隱藏的真相。
    「半桶水,我勸你放棄去蜂巢找李朝年的念頭,因為這件事我連想都不敢想,那就不是冒險了,是徹頭徹尾的尋死,誰也救不了你。」夜叉王將劍柄交還給賈鞠,靠著身後立著如一根木樁的傀儡怪屍,「你除非有一個軍以上攜帶各式重武器的兵力,也許還有幾成機會把蜂巢給攻下來,羅布泊周圍駐紮了多少軍隊你知道嗎?那些軍隊又擁有什麼裝備你知道嗎?雖然說那些軍隊都不知道古科學部和蜂巢的存在,但只需要一個簡單的命令,幾支龐大的軍隊就會立即趕去。」
    夜叉王知道胡順唐並沒有要去闖入蜂巢找李朝年的意思,但他不得不又一次提醒胡順唐不要去幹傻事,因為這小子做的「傻事」實在太多了,傻事累積在一起無法成為榮譽的勳章,只能編織成一根帶著套索的繩索,將他活活吊死。
    「我還不至於蠢成那樣。」話說到這,胡順唐下意識去看一直盯著桃林方向的劉振明,如果他硬闖蜂巢,不管是不是與政府作對,無疑也是對自己朋友的宣戰,劉振明只是因為曾達的關係,暫時和他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僅僅只是在一個月前,他的朋友還帶著人四下抓捕他。
    「爺爺!」一直埋頭的葬青衣突然說話了,抬眼看著賈鞠,問,「我存在,必要嗎?為什麼?」
    葬青衣這句話算是很久以來說得比較完整和連貫的話,但聽了夜叉王與胡順唐對話的賈鞠,腦子中本就變成了一團漿糊,完全不明白葬青衣想表達什麼,張嘴就問:「你說什麼?」
    夜叉王瞟了一眼葬青衣,雙眼一閉,再睜開時目光已經放在了賈鞠的臉上,解釋道:「她問你,自己有存在的必要性嗎?」
    「什麼?」賈鞠還是沒明白,胡順唐倒是隱約明白了,又看著賈鞠手中的那斷劍的劍柄和金錢鏢。
    「你是怎麼當監護人的?完全不明白孩子在想什麼嗎?」夜叉王輕歎一口氣,眉頭一皺,「她的意思是很想知道,自己出生是為了什麼,來到這個世界上又是為了做什麼?」
    賈鞠「哦」了一聲,然後給了足以讓葬青衣憤怒的理由:「我不知道,你爸媽知道,但……」
    話未說完,賈鞠就停口了,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葬青衣的父母早就死了,她只能去陰間詢問包氏夫婦這到底是為了什麼?長久以來,賈鞠沒有意識到,這個孩子的寂寞和孤單已經充斥了生活中的每一個角落,當寂寞和孤單像瘟疫蔓延開來,很多東西已經無法改變了。賈鞠心中認為,她是刺客的後代,理所當然也應該是刺客,從常理上來說,刺客就應該將寂寞和孤單當做一種享受,可那僅僅是過去,那個時代早就結束了,葬青衣這個不滿二十歲的女孩子,應該在學校裡享受校園生活,看自己喜歡的小說,在球場上替自己暗戀的男孩兒加油。
    此時的葬青衣,只有一點與正常女孩兒相同,那就是——對未來的迷茫。
    「半桶水,走吧,也休息夠了,前面還不知道有什麼東西等著我們呢。」夜叉王雖然如此說,但沒有挪動步子,只是偏頭示意胡順唐領著賈鞠離開,向前走,又向在對面的劉振明吹了聲口哨,將其當做傀儡怪屍一樣使喚,讓其離開,不要呆在那裡。
    胡順唐看了一眼葬青衣,點點頭帶著賈鞠離開,知道夜叉王是有話要對那個女孩兒說,每當夜叉王會有「心裡話」對某個人說的時候,都不希望有「外人」在,此時此刻,就連胡順唐也順理成章成為了所謂的外人。
    「人沒有目標的話,可以給自己制定一個目標。」等眾人離開,夜叉王挨著葬青衣並肩坐下,卻不去看她,只是看著遠方,雖然說那裡什麼都沒有,「你有目標,只是你也不情願去做而已,因為你害怕自己完成了這個目標之後,找不到其他事情可做,迷茫對吧?」
    葬青衣沒有說話,只是呆呆地看著前方,卻將夜叉王說的每一個字都記在了心中,許久才終於低低地「嗯」了一聲,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她對這個十分怪異,領著一具屍體四處亂跑的男人有了一種爸爸的感覺。
    父愛,哪怕是有些奇怪的父愛,葬青衣都可以接受,可惜的是她沒有,在她看到那柄斷劍時,她跪下祈禱,並不是為了祈求在陰間的父母保佑自己什麼,僅僅是想祈禱老天爺讓她回憶起自己父母的模樣。
    很可悲,所以她不想讓其他人知道。
    「這樣吧,我幫你制定一個目標,你如果同意就『嗯』一聲。」夜叉王終於側目看了一眼葬青衣。
    葬青衣未回答,夜叉王咧嘴一笑道:「放心,你保證感興趣。」
    「嗯。」夜叉王的保證後,葬青衣終於應聲答道,「什麼?」
    「和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可以隨時隨地刺殺半桶水,也就是那個開棺人!」夜叉王微微笑著,注視著正偏頭來看自己的葬青衣,葬青衣一臉的驚訝,像是在說你們不是很親密的朋友嗎?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但我不會幫你,需要你自己去做,當然出於公平起見,我也不會直接去幫他,也許會幫他出出對付你的主意,因為我欠他很大很大的一個人情,就算用命來還,都償還不清。」夜叉王依然在笑,這種笑容旁人看來也許很詭異,很駭人,可在葬青衣眼中卻很溫暖。
    葬青衣沒回答,臉色卻比先前好了許多,夜叉王起身道:「好,那就算你答應了,就這樣吧,對了,還有個前提條件,不要乘人之危,也不要用挾持人質之類的方式來威脅他,我很討厭這一點!如果你那樣做,那麼遊戲結束,你的命也沒了。」
    夜叉王俯身湊近葬青衣微微一笑,好像那番話完全是「玩笑」一般,接著又伸出手摸了摸她頭頂:「走吧。」
    胡順唐和賈鞠走近那竹林時,卻意外發現莎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