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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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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念了!」詹天涯回憶到這突然張口說,身邊的宋松和吳軍愣了下,但誰也沒有反問詹天涯在說什麼,只是那個站在旁邊擺圌弄高錦堂的法圌醫抬頭看著他們。
    「悍匪呀!」法圌醫粗略檢查了高錦堂的屍體後,搖頭道,「他的身體應該早就跨了才對,從皮膚表面就能看出身體機能受損,怎麼會活這麼久?肯定是吸毒的!抬走吧,媽圌的,老圌子大老遠趕來,飯還沒吃呢!」
    「吸你圌媽!滾!」吳軍突然沉聲罵道。
    法圌醫抬頭來扶了下眼鏡,怒視吳軍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
    詹天涯湊近法圌醫,眼睛卻盯著高錦堂的屍身,淡淡地說:「吸——你——媽!給老圌子滾!否則我馬上讓你脫了這身皮!」
    「哎,你……」法圌醫指著詹天涯。
    詹天涯一把抓了他的手指,扭著他的身體將腦袋按了下去,讓法圌醫盯著高錦堂的屍體,周圍的警圌察立刻圍了上來,吳軍和宋松立即轉身面朝他們,掃視著周圍每個人,此時盧洪營帶著的8名特戰隊員出現在周圍,無聲無息像是鬼魅一樣。
    其他警圌察很知趣地開始做著各自的事情,知道這個來路不明的人肯定不是普通單位的。
    詹天涯按著那個法圌醫的腦袋,輕聲道:「我現在告訴你,他是警圌察,而且是個好警圌察,這樣的警圌察很多,但就因為你這樣的敗類太多了,導致好警圌察越來越少!給他磕個頭,認個錯,然後找你上司辭職,接著滾蛋!」
    法圌醫見周圍的人沒有一個人幫他,只得按照詹天涯的要求跪下磕頭,接著起身灰溜溜的離開了,離開人群後就開始罵罵咧咧。詹天涯蹲下來,細心地整理著高錦堂的屍身,抹去他臉上的血污。
    宋松蹲下來低聲道:「他們肯定走遠了,現在追或許還來得及。」
    「不急。」詹天涯慢吞吞地清理著高錦堂的屍身,「把這兄弟的屍身給收好了,別扔在這給地方的人,讓善後組抬回去,好好整理下,看看他有沒有家人,如果有,通知他們,就說……」
    詹天涯說到這閉上眼,好半天才說了下面的話:「就說,這位兄弟旅遊的時候,遭遇劫匪,卻不忘自己曾經是個警圌察,但最終寡不敵眾……明白了嗎?」
    「明白了!」宋松點頭,起身來,此時在一旁的吳軍抬手向高錦堂敬禮。隨後周圍的特戰隊員也抬手敬禮,這個姿勢似乎感染了其他人,雖然他們不知道為什麼這群來自不明單位的人,要向一個先前他們在圍捕的「匪徒」敬禮,但遲疑了一會兒,也紛紛舉手敬禮。
    那天,銀杏樹下,沒有哭聲,只能看到一個手勢……
    
    【第五卷】烙陰酒 第五十五章[雙冠翰林位]
    
    曾達的目的達到了。
    離開商務車,換作在山中步行的胡順唐等人,似乎明白了曾達要弄那個何志勇作為誘餌的原因,雖然他們都不知道那個何志勇是做什麼的,可從曾達的行事方法便能猜出,那個傢伙不可能是什麼好人。
    激進嗎?激進,用大眾的眼光來看,曾達採取的方式很激進。
    曾達並不想掩飾自己的行蹤,反而希望把古科學部給吸引過去,他到底想做什麼?而五行坊內又隱藏了什麼?胡順唐抬眼看著走在最前面的,穿梭在叢林中的葬青衣,想問個明白,卻又開不了口,為什麼?
    胡順唐的心情很壓抑,有時候他開始懷疑曾達到底是錯還是對,特別是回想起那天晚上自己要殺光人販子的場景,無疑,那個時候所做的事情,到現在都不覺得是錯誤的,也不會後悔。如果時光倒流,再來一次,他會選擇開始就動手,不等詹天涯等人趕來。
    胡順唐想到這,側目去看帶著傀儡怪屍走在一旁的夜叉王,夜叉王面無表情,嘴裡好像在說什麼,胡順唐小心翼翼靠近,聽到他竟是在念「高錦堂」三個字,突然間夜叉王停住了腳步,低聲道:「那個傢伙死了。」
    「誰死了?」胡順唐絲毫沒有意識到夜叉王所說的是高錦堂。
    「死了,其實他也活不長了,我碰到他的時候就知道了,只是沒想到他能撐這麼久。」夜叉王說,說完看著遠處的劉振明喊道,「喂,那個誰,過來一下。」
    胡順唐意識到夜叉王所說的是高錦堂,卻不知道夜叉王怎麼會突然說起這些,也許是因為他的特殊能力,導致他能感覺到周圍有沒有剛死之人的生魂遊蕩,卻又不知道他招呼劉振明來幹嘛。
    劉振明雖然不情願,但還是背著東西前來,夜叉王並未多話,只是取出了背包中先前在小鎮中購買的一些「必要物品」,拉出一對紅燭三支紅香和一疊紙錢,又在地上俯身挖了一個坑,隨即抬頭對著胡順唐說:「半桶水,這種事你來做比較合適,他是條漢字,讓他安心上路吧。」
    說完,夜叉王帶著傀儡怪屍趕上走在前方的賈鞠和葬青衣,走了幾步,又面朝來時的方向,像是行了個注目禮一樣。
    胡順唐和劉振明在挖好的坑前,焚香燒紙,這種事好像按理來說應該是和尚,道士做的。讓胡順唐這樣的開棺人來做雖然沒什麼不妥當,但這算是破了他的禁忌---他不想有人死去。
    眼不見,心不煩。胡順唐都忘了這是誰教他的話,如果他不知道,沒聽說,心中或許沒有什麼,不管怎麼樣,在她心中從未認為曾達一行人屬於十惡不赦的罪人。
    做完了送高錦堂上路的事情,胡順唐和劉振明轉身離開,走了一陣後胡順唐低聲問劉振明:「詹天涯應該來了。」
    「應該。」劉振明簡單的回答著,他心中一直很矛盾,就在先前鎮口混戰時,他沒有下車不是沒有帶武器的緣故,如果他有武器,他或許壓根兒連車門都不會去碰,曾達畢竟算是他的師傅,在他眼中,這個師傅雖然嚴厲和不可理喻,但卻是個好人。
    好人?壞人?有時候世界用這種方式來區分人群,好像立刻就有了天堂和低於的分別一樣,很可悲,卻是必須而為之。
    入夜,一行人卻走的很快,莎莉的變化出乎意料的大,沒有從前那麼緊緊粘著胡順唐,更多的時候卻是靠著自己的摸索在前進,常與葬青衣並行,雖然話不多,但顯得很開心,至少有人不煩她了?
    賈鞠沿途也不再說話,好像是一個前往朝聖地的虔誠信徒一般,常常抬起掌心看著用特殊方式記錄在掌紋中的半個酒方,每當這個時候胡順唐也會下意識看一眼自己的掌心,隨即又立即翻轉下去,擔心裡面的上屍眼對自己產生不良的影響。
    活人屍變?想都不敢想,自己如果徹底變成了行屍走肉會是什麼模樣。
    在夜間行走了好幾個小時,開始還有些小路,逐漸的路徹底消失了,剩下的只是無盡的樹林和旁邊春天新長出來的一些帶刺的樹枝,讓這支隊伍速度減慢。許久後,翻過前方陰暗的山頭,葬青衣終於停下步子,指著前方喘氣道:「下面,瀑布,倒流。」
    什麼意思?胡順唐來到葬青衣身邊,緊了緊釘鞘的肩帶,看著下面黑漆漆的一片,隱約間還能看到綠色的火光在那閃爍著,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從前說山野和墳墓中總會有稱之為「鬼火」的東西,後來知道那根本不算是什麼鬼火,在課堂上學習到的所謂的磷也不盡然是那麼回事,那與人所葬的地點也有密切的聯繫,找塊完全濕潤的土地試試,保證不會產生那樣的東西。
    「她的意思是入口處就在瀑布」。夜叉王在旁邊分析道,賈鞠還是不說話,只是呆呆的看著山下,莎莉則蹲下來抖著鞋子裡面不小心落進去的小石子,對未知的前方既不害怕也不好奇。
    劉振明腦子亂成一團,不僅是沿途中想著去探望自己臥病在床的母親,還有「恩師」曾達的背叛,加上高錦堂的死,讓它意識到Pass任務延伸出的這一系列的事件,遠沒有詹天涯當初說的那麼輕鬆。
    許久,葬青衣終於「嗯」了一聲,算是對夜叉王的分析的肯定。
    胡順唐繞過站成一排的注視著山下的眾人,來到賈鞠身後,問「賈老爺子,地點是李朝年告訴你的?當時給你的是一個明確的坐標嗎?」
    「對!坐標!」賈鞠舉起自己的手掌說,「當時我一併弄在了掌心內,明確的坐標我只告訴給了青衣一個人,沿途我也不斷的幫青衣修正坐標。」
    「修正坐標?」胡順唐不明白他在不利用羅盤的情況下怎麼修正。其他人除了葬青衣之外,也很納悶這一點。
    賈鞠從自己的包內摸出一個手機,一個時下流行的智能手機,打開鍵盤鎖,再點開一個「指南針」應用,說:「現在的科技很先進,我在監獄的時候就聽說,還有些陰陽師利用手機來給人占卦,帶著羅盤都只是用來掩飾。」
    「騙子神棍。」夜叉王在一旁冷冷道,「在沒有衛星的情況下,你拿著的就是一坨廢鐵,甚至連鐵都算不上。」
    胡順唐苦笑著點頭:「我寧願相信羅盤。」
    賈鞠微微一笑,晃了晃手機道:「鑰匙磁極亂了,羅盤也沒用。」
    胡順唐看了一眼他的手機道:「沒電了,沒信號,這玩意兒也沒用。」
    「青衣…」賈鞠正欲叫葬青衣帶路,突然間從旁邊的半山腰的叢林中就射出來一枚照明彈,在射出來的瞬間,除了也夜叉王和葬青衣之外,誰都沒有留心到照明彈射出來的那個位置,其餘人的目光只是盯著照明彈騰空後拖著長長的尾巴飛到頂端,隨即又緩緩下降,下降的同時照亮了山下---一條彎曲的小河從深山中綿延而出,一直到達他們所站的山下,小河又繞山離開,分成數條小溪,再往回看,小河彎曲繞過一座座丘陵小山,流向形成數個不規則的「Z」字型。小河的盡頭是一座面積看起來並不大的深潭,神壇呈黑色,且並不反光,在照明彈騰起的瞬間,深潭表面並未倒影出空中的照明彈光芒,甚是奇怪。
    深潭上端有一座瀑布,瀑布的水在照明彈的照耀下呈現出銀白色的光芒,瀑布之水從後方小山中的一座山洞中噴出,再抬眼看噴有瀑布的那座小山,小山後方隱約可見兩座略高出「一頭」的山峰,山峰形瘦頂尖,宛如人的手指。
    「雙冠翰林!」等那照明彈落入深潭之中後,胡順唐脫口而出這四個字,隨即也忍不住向前一步,雖然自己不太確定,但這種形態明明代表的就是「雙冠翰林」,一種無論修建陽宅陰宅都有利的穴場。
    葬青衣在準備隱入山林去尋找打出照明彈的人時,卻被賈鞠一把抓住道:「別輕舉妄動!」
    無奈,葬青衣只得轉身回到賈鞠身邊,低頭看著黑漆漆的下方。
    夜叉王領了傀儡怪屍蹲下,一直看著下方,好似能通過那山中的黑暗看清楚下面的情景,許久才說到:「群峰插雲,雙指齊天,九曲流水匯朝堂…這就是個官位呀。」
    「什麼官位?」劉振明在一旁問,他跟隨曾達學習的時間不長,還算是半入門級,這類的東西接觸的也不多。
    「官位說簡單點,就是期待後世或者現世能順利行走於仕途之上的一種穴場……」說話的竟是莎莉,莎莉說完後見眾人都看著她,臉色微微一紅,低語解釋道,「先生教過部分,胡淼曾經也讀過,我只是照本宣科。」
    「你在先生那再待幾年,就可以以此謀生了。」夜叉王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算是停止了這個也許會再討論的話題。倒是賈鞠和劉振明依然對這個被成為「官位穴場」的「雙冠翰林」產生了興趣。賈鞠沒有到過這個地方,只是從葬青衣的父母包氏夫婦口中聽說過,當年烏三炮的土匪窩就在天台山,而李世坤所選的釀造烙陰酒的地方也是在土匪窩內,但卻不知道這裡是個所謂的穴場,這其中又有什麼含義?難道說連烏三炮選址土匪窩,都是找地師看過的?
    「雙冠就是指後方那兩座形如手指的山峰,左邊的叫太乙,右邊的叫天乙,民間土話又叫占龍氣,所謂的天乙太乙侵雲霄就是這個意思。」胡順唐簡單的解釋了一下。
    夜叉王蹲在那,依然盯著漆黑的一片,補充道:「應該是天乙太乙侵雲霄,位居台諫;禽星獸星居水口,身處翰林;數峰插天外,積世公卿;九曲入冥堂,當朝宰相……看來那個叫烏三炮的不甘心當一輩子土匪,當時是想進國民政府當官,生在此地,估計死也想在此地,可惜沒有如願。」
    龍是中國的吉祥物,變化多端,各朝各代都有不同的龍形態,在風水之中形容山體的變化多用龍來做比喻,山川大地形成佳穴,無論生死,都可以福蔭後人。天乙,太乙所指的是沾了龍氣的後方兩座如手指的山峰,說準確點應該叫星峰,又叫護砂扶手,如同是高管座椅兩側上的扶手。所謂禽者,則指的是必有水口,即為瀑布噴出口,如獸口吞吐,獸星所指水口上端如獸頭,翰林則指古時自唐朝起的一種文職官位。
    但眼前的這個穴場實際上是由兩穴合一組成的,前一位所指就是雙冠翰林,後位所指則叫九曲流水堂,水流彎曲有九曲之行,就叫九曲之水,所謂的「四橫三直過東西,九曲鳳凰地」就是這個意思。
    兩穴合一這種事情極其少見,所以胡順唐和夜叉王幾乎同時認定,這其中有一個穴場是後來人工鑿出來的,足以看出烏三炮當年的「野心」,同時也能感覺得出,烏三炮必定是個比文盲還文盲的人,渴望肚子中能多有點墨水到了一種癲狂的程度,否則的話一般人只要一個穴場即可,它不僅要官穴,還要文穴,也可以說是一種極其自卑的表現。
    「我現在感興趣的是……」胡順唐看向照明彈發出的地方,「曾達這樣做有什麼意義?」
    曾達先是在鎮上鬧出那麼大的動靜,無疑是告訴詹天涯自己所在的準確位置,毫無疑問古科學部已經追著來了,只是沒有動手開始逮捕,畢竟這件事不能被外界知道,現在肯定還在如從前一樣,想盡辦法掩蓋這件事,用其他的理由來搪塞:例如警員與犯罪分子搏鬥中被扔下樓,但強忍著傷痛依然追擊最終殉職之類的。
    第一步的計劃完成了,下一步呢?他們肯定不是跟隨自己而來的。既然這件事李朝年有份,那麼李朝年告訴了賈鞠五行坊所在的位置。既然可以告訴給賈鞠,為何不能告訴給曾達呢?
    「半桶水,你覺得下一步做什麼?我聽你的。」夜叉王說完後,故意環視了周圍的眾人一眼,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動作無疑是告訴眾人---我聽胡順唐的,你們也必須聽。
    這句話後,除了葬青衣之外,其他人也都一齊看向了胡順唐。
    胡順唐沉默了一會兒道:「先來後到總有個順序,我們如果搶先,那麼就是我們冒險,他們撿現成的,要得先機就得冒險,不得先機就可以暫時報平安……」
    
    【第五卷】烙陰酒 第五十六章[詭異的倒流瀑布]
    
    「如果我們冒險,他們就撿現成的,反之他們冒險……」
    與此同時,胡順唐一隊人所對的另外一座山的半山腰岩石後,提著信號搶的曾達抬手看了下手腕上的表,說出了與胡順唐意思完全一樣的話。
    陳金成似乎還被壓制在高錦堂死亡帶來的陰影中,他抱著那支56式突擊步槍,伸手摸著槍身,上下撫摸著,像是在安慰一個傷心不已的戰友。他似乎沒有把曾達的話給聽進去,一直到曾達將手中的那支信號槍扔到他跟前後,他才反應過來,略微抬眼看著跟前一米外靠著岩石的那位老人。
    「那年你在MSS考核中被踢出局,也是這副表情。」曾達看著陳金成說,彷彿眼前站著的這個已不再年輕的男人,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個下午。(MSS國家安全部,俗稱.。)
    那個下午,曾達就站在那棟樓三樓大廳的門外,隔著那扇玻璃門,盯著裡面最後一輪面試的考官,還有考官跟前站著筆直的陳金成。玻璃很隔音,聽不見裡面說了什麼,曾達穿著常服站在那也僅僅是因為他的資質老,同時也是那次考試首輪的考官,他沒有因為曾經教導過陳金成而放水,反而更加嚴格,給陳金成加了三道題,行為模擬,心理模擬以及犯罪現場一分鐘勾勒。所幸的是這個年輕人都過關了,曾達很驚訝,同時也很幸喜,那一瞬間,他心想陳金成未來肯定會成為安全部的一名精英,可是他想錯了……
    在他讀出面試官口型,知道面試官們所問的問題,還有背對著門口的陳金成因問題而不時抖動的雙肩,他知道那個年輕人輸在了最後一輪考試上。陳金成忘了,面試也是考核,有真有假,需要你去分辨。
    陳金成面部那不多的肉抖了抖,帶著蒼白如雪的皮膚在黑夜中看起來很是駭人。
    曾達盯著陳金成的面部,知道他這一身毛病都是常年蹲點落下來的,他看了半晌終於開口又問:「你還記得那些考官都問你什麼了嗎?」
    陳金成不回答,只是盯著曾達的耳垂,曾達教過他,當你面對一個人不知道說什麼,又不好把目光跳得太遠,那就盯著離他雙眼最近的器官,比如說耳朵。
    「我記得。」曾達後腦貼著冰涼的岩石,「他們問了很多問題,總之就是為了激怒你,羞辱你,你上當了,你把自己不冷靜的一面表現了出來,於是落榜了,被踢出局了。」
    陳金成的目光終於又移回了曾達的雙目之間,道:「那年,我還是.,有天晚上遇到個渾身血淋淋的女人從街頭跑來求助,說有個男的打他,還逼他吸毒,我認為她撒謊,因為那是夏天,我看見她胳膊上的針眼,知道她是癮君子,但是後來那個男人出現了,好像是吸多了,動手襲擊我和我的同事,我們把他抓了,最後判了他五年,我以為這件事就這麼結束了。」
    說到這,陳金成伸出五根手指頭,五根手指頭也如他的臉色一樣蒼白:「五年,五年足夠讓你忘記很多事情,當然那件事我也玩了,五年後也是夏天,那時候我不是.了,我是.,我最喜歡的.,我在蹲點,又遇到那個女人,她突然衝到汽車跟前,開始嘔吐,我下車去看她,誰知道她開始脫衣服……」
    陳金成看見那名女子脫衣服,以為她神志不清,便下意識上前幫她把衣服披好,沒想到那名女子一把就抱住了陳金成高呼道:「救命!有人強姦!」
    這種「呼救」在陳金成聽來是愚蠢的,他惱怒地推開了那名女子,未想到女子直接倒地,隨即身亡,這一切發生的時間不超過五分鐘。這件事的後果導致陳金成那次抓捕任務失敗,同時自己也因為這件事停職調查,最終被判誤殺,在媒體的「監督」下,判了五年。從看守所轉到監獄的前一夜,曾達以私人身份看望他,告訴他雖然法醫鑒定女子是後腦著地死亡,看不出有其他端倪,但他知道這件事都是五年前他抓的那個癮君子主使的,目的就是為了報復他,而另外一名.也因出「車禍」而進了銀元,成了植物人。
    「如果不是曾老告訴我,那傢伙請了所謂的高人用了異術,恐怕我一輩子都蒙在鼓裡,可惜沒有人願意相信這個事實,那時候你也不在古科學部了,你懂,但不代表你 能幫我,從宣判的那一刻,我的人生就毀了…陳金成深吸一口氣,聲音都在顫抖。」
    那時候那個癮君子已經成為了當地一名富豪,擁有了一家資產龐大的地產公司,同時也向銀行貸款幾個億,這種流氓你通常拿他沒有任何辦法,特別是他有刑事犯罪,卻沒有任何證據的前提下。
    「金城,我……」曾達正欲說話,陳金成揮動著張開的五指,曾達只得閉上嘴巴。
    陳金成靠著後面的樹幹,盯著漆黑的天空,那裡的烏雲逐漸散開,星空展現在了眼前,他又說:「我很後悔,五年前沒有把槍打死他,哪怕是那時候我被抓,被投進監獄,我都不後悔,因為他是個人渣,背地裡做了很多勾當,還因為他是欠債大戶,而且又找不到他的證據,一直讓他逍遙法外…曾老,這個世界不應該是這樣,正義應該戰勝邪惡的!」
    「正義是應該戰勝邪惡,但你同時也要知道…」曾達蹲到陳金成跟前,指著地面道,「在我們腳下的這顆地球上,這句話只是讓人熟知的道理,卻不是人人都認同的真理,如果人人都認同,就不會再有邪惡了,你要記住這句話,明白嗎?」
    陳金成點頭道,「我記得你說過,不要總是期望有太多的人出來主持正義……」
    「嗯,只能希望大多數人不要與壞人為伍,成為他們族群中的一員。」曾達認為氣氛稍微緩和一些了,但這僅僅是一種錯覺,因為陳金成此時的思緒變得很是混亂。
    「我還能活多久?」陳金成忽然跳開之前話題的軌跡,因為他不想再提過往的事情,即便那已經徹底改變了他的人聲,「一個月?或者半年?也許更長?」
    「那要視我們這件事成功與否。」曾達起身,看著岩石後方的山下,似乎那雙眼睛早就看透了黑暗,看清楚了黑暗之中除非有自己能夠掌握的「照明彈」,否則永遠都只是漆黑一片。
    「成功會怎麼樣?不成功會怎樣?遲早都會死,只是個時間問題,但我不怕死,曾老,你要相信我,相信我和錦堂一樣,從未怕死,怕死我當年也不會選擇成為一名.。」陳金成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至少在現在,我的心底,我還是個.……好.!」他低沉的聲音變得有些怪異,像是黑夜中正在爬行的一條黑的足以融入週遭環境的毒蛇,任務的成功與否對他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這個過程中他做了什麼,而這些事又是不是他曾經一直想做的。
    「後世不會記住我們的名字,因為我們的目的並不是要讓其他人記住。」曾達起身,再次抬手看表,「差不多,該到的人應該到了,我們稍微再等等吧,讓他們去占那個先機,我們則需要的等待。」
    山下,瀑布下的深潭旁,摸索爬行近兩個小時的胡順唐等人已經平安抵達,比預期中還要順利,沒有人阻攔,沒有突然襲擊,一切都是在黑暗中悄悄進行,如果不是因為擔心賈鞠和莎莉兩人,他們至少還可以提升一倍以上的速度。
    此時的夜叉王和曾經在防空隧道中的判官一樣,採取了讓自己的傀儡怪屍探路的辦法,探路十米,大家前進,再十米,再前進,以此謀得平安。
    多次的冒險讓胡順唐和夜叉王明白,危險一定會在人們精神最鬆懈的時候發生,一霎那就可以奪走你的性命,即便寂寞是不同於人的怪物。但到了瀑布前,夜叉王與葬青衣的一番對話,猶如將這隊人一腳踹進深潭一樣……
    「入口在哪兒?」夜叉王抬眼看著眼前的那座噴著瀑布,比周圍山都略小,姑且可以叫瀑布山的地方。
    葬青衣立在那,半晌才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眾人一愣,特別是胡順唐邁了一步到葬青衣跟前問:「你來過,怎麼會不知道?」
    說完,胡順唐下意識看了賈鞠一眼,心中還尋思是否是賈鞠有其他的打算,所以再自己與夜叉王離開去接莎莉的那段時間,安排了些什麼事情,可賈鞠同樣很差異的看著葬青衣,問:「你不知道?為什麼不知道?」
    「怪…瀑布。!」葬青衣 皺著眉頭,「進不去。」
    她的意思是瀑布很怪,無法進去?胡順唐這樣理解葬青衣的話,但抬眼去仔細看瀑布,除了估計是因為夜色而變得銀白的瀑布水,還有因深不見底而導致一片漆黑的瀑布下的潭水,沒有其他奇怪的地方。
    「半桶水,也許這個土匪的巢穴有其他的機關也說不定,畢竟烏三炮好不容易找到了這樣一個足夠改變他命運的穴場,應該不會青衣讓其他人進去的,換言之,還有一個更奇怪的地方,那就是這種穴場如果一次性容納太多的人,穴場內的氣就會減弱,說俗氣點,就是有太多人與他一同分享穴場的福氣,他不會這麼笨吧?」夜叉王蹲到潭邊,伸手在潭水上方幾厘米處揮舞了一下,探了探夜晚潭水中的寒氣。
    胡順唐給賈鞠遞了個眼色,示意他問清楚葬青衣到底是什麼回事。因為以葬青衣的敘述能力,要說清楚三年前來這裡前前後後一切的事情,常人大概需要半個小時,她估計需要一天!而且大多數詞語和句子還必須聽者自己來分析和重新拼湊。
    賈鞠在一旁聽葬青衣「敘述」的時候,胡順唐抬眼看著先前照明彈發射的地方,道:「看來曾達他們打算讓我們先進去,他們撿現成的,我打現在還是不明白,他們要進五行坊的目的是什麼?他已經有烙陰酒的半成品了,只是半成品就可以發揮很強大的威力,還有必要拿到成品嗎?」
    夜叉王不語,低頭看著潭水,又抬頭去看流下來的瀑布,莎莉則小心翼翼的邁著步子沿著潭水邊緣的石塊向瀑布下方走去,即便是黑夜,週遭的景色還是能吸引住這個對中國風景永遠好奇的外國女孩兒。
    「領隊……」賈鞠聽完葬青衣的話之後,回身來玩笑似地叫了胡順唐,就再賈鞠開口的瞬間,胡順唐猛地一俯身,躲過了葬青衣從賈鞠身後向自己投來的那枚暗器---一枚邊緣被磨得無比鋒利的一元硬幣!
    硬幣幾乎是擦著胡順唐頭皮而過,他擔心對方還有後招下意識又向旁邊閃避,連續躲了好幾次,一直來到坐在岩石上的劉振明身邊,這才略微直起身子,看著冷冰冰盯著自己的葬青衣,忍無可忍道:「你是不是有病?」
    「這不怪她。」夜叉王此時竟然笑著幫葬青衣解釋道,「對她來說,這是她生存的意義所在---殺了開棺人。」
    「下次我一定會還手的。」胡順唐怒視著葬青衣,葬青衣卻避過他的目光,身子向前輕輕一躍,來到莎莉身邊,莎莉雖然先前也捏了一把冷汗,但卻沒有如從前一樣跑向胡順唐,詢問他是否受傷。
    胡順唐還是不懂女人,在一個喜歡自己的女孩兒面前,只要沒有試圖橫刀奪愛的女人,哪怕是出現一個一門心思要殺自己心上人的女孩兒,她都會認為前者比後者更具有危險性,況且葬青衣這個後者總是會認真的傾聽自己的「胡言亂語」,這個人的出現替代了鹽爺---曾經只有鹽爺會安靜的聽她說話,而不會打斷她。
    「好了,每日刺殺活動結束,下一次雖然沒有預告,但你還是要小心一點。」也擦汗味竟然是打著哈哈說完了這番話,似乎喜歡葬青衣的程度超過了胡順唐這個半桶水,說完他又收起笑容問賈鞠,「賈老爺子,趁著天黑,趕緊進去吧。我看周圍的模樣,這大概算是個景點。」
    賈鞠盯著那瀑布發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說,「不,不是景點,一定不是,我們走了兩個小時的山路,不是上山,而是繞山而行,這個地方一定是在山後某個地方,周圍沒有柵欄,沒有其他人為的痕跡,絕對不是景點,青衣說過,第一次她是白天來的,但按照坐標走了一圈沒有發現這個地方,第二次是夜晚,很簡單就找到這個地方了,卻沒有想到這裡是瀑布,更離奇的事情是……」
    賈鞠向夜叉王和胡順唐招收,劉振明也起身跟了過來,四人平行站在一起,站在深潭正對瀑布的邊緣,隨即賈鞠才說:「你們覺得瀑布有什麼奇怪的嗎?」
    除了夜叉王,所有人都搖頭,賈鞠又對站在瀑布下方左側的莎莉說:「莎莉小姐,你覺得瀑布有什麼奇怪的嗎?」
    莎莉反倒覺得很奇怪的看著眾人。問:「你是說瀑布掉下來沒有水花嗎?」
    賈鞠聽完莎莉的話,側頭看了周圍的三人一眼,示意他們這就是答案。
    瀑布沒有哦水花?不可能丫。胡順唐盯著瀑布掉入深潭時候濺起的那高高水花,意識到了什麼,又邁腳走向了莎莉和葬青衣所在的位置,隨即再看,就發現那瀑布掉入水中不僅沒有半點水花,反倒是覺得---瀑布是從深潭之中流向上端山體的縫隙之中。
    倒流的瀑布?這就是葬青衣所說奇怪的地方?
    「倒流瀑布?這倒是第一次見過,我以前來這旅遊的時候壓根兒就沒有聽說過,。」劉振明蹲下來,找了顆石子扔進瀑布之中,那顆石子掉入流動的瀑布之中,卻不是向下,而是向上,像是被噴了上去一樣,隨即在噴入上端山體的縫隙處時被彈開,重新掉入了深潭之中,激起一圈波紋。
    那是深潭中唯一激起的波紋,看似「掉入」瀑布中的水落入水中卻沒有激起任何波紋,更不要說是水花。如果不知道普通是從深潭中「倒流」向上方的山體縫隙,從表面來看,瀑布的形態應該是固態,而不是液態。
    「我突然想起一首詩……」夜叉王直起身自來,抓著旁邊站著的傀儡怪屍的身子,身子像瀑布傾斜,伸手探了過去,同時說,「近水樓台先得月!」
    「向陽花木易為春!」胡順唐接了那首蘇麟的詩下半句,「比喻有些不恰當,但也找不到比這更適合的了,遠看和近看完全是兩回事,這不是瀑布,這是噴泉丫」
    「噴泉?」劉振明盯著深潭噴出的那所謂的「瀑布」,覺得很不可思議,這種水流完全脫離了地球引力的學說,流的如此順當,完全看不出來是自下到上的。
    「就算是噴泉,那與入口有什麼關係呢?」賈鞠盯著深潭中噴出的水柱,完全想不明白這到底與入口之間有什麼確切的聯繫,劉振明乾脆跪下來開始脫鞋,準備下深潭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夜叉王盯著妥協已經走下深潭的劉振明,往傀儡怪屍身上依靠,諷刺道:「有人急著去找死,都沒有人阻攔嗎?」
    「你能閉嘴嗎?」劉振明走下深塘後,回頭怒視著夜叉王,在也擦汗味還未回話的瞬間,只是一瞬間,短短的一瞬間劉振明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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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卷】烙陰酒 第五十七章[九曲御街水]
    
    深潭!
    深潭?
    在胡順唐以為劉振明腳滑掉入深潭內,什麼也不顧就跳入深潭中後,這才意識到一直以來眾人都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那就是眼前的深潭只不過是一灘面積只有十來平米,剛好能沒過腳背的水!之所以他們會看做是黑色的深潭,是因為下方漆黑的水中岩石,還有黑夜的掩飾,難怪三年前葬青衣來此地時白天按照坐標遍尋不到此處,一入夜輕而易舉就找到了。
    「這就是……」站在深潭邊緣噴泉旁的葬青衣看著胡順唐,面無表情地說,「原因。」
    葬青衣明知道原因?還故意不說?胡順唐猛然間就爆發了,拔了棺材釘就上前,但這個動武的前奏換來的只是葬青衣的一個微笑,就在胡順唐踏著潭水沖向葬青衣的時候,夜叉王猛地上前用一隻手抵住了胡順唐的胸口道:「沒必要吧?」
    莎莉也立即將葬青衣拽在一邊,著急地問劉振明是怎麼回事?同樣怒火中燒的賈鞠繞過胡順唐和夜叉王來到葬青衣和莎莉跟前,抬起手作勢就要打葬青衣,葬青衣卻像做錯事,卻又倔強不肯認錯的孩子,昂著頭看著自己的監護人。
    胡順唐被夜叉王單手抵在那,手中還緊拽著棺材釘,同樣的賈鞠那只高舉著的手也沒有揮下去,只是氣鼓鼓地看著葬青衣,不明白這個孩子為什麼那麼死腦筋?
    葬青衣的嘴角扯動了一下,開口道:「開棺人死,他活!簡單!」
    夜叉王看了葬青衣一眼,又扭頭看著胡順唐道:「她的意思是,你死,劉振明就活,否則就是你活,劉振明死,這筆買賣很划算,怎麼樣?」
    「扯淡!」胡順唐用棺材釘指著葬青衣道,「別當這個地方是你家裡,可以耍小孩子脾氣!快說,劉振明怎麼了!」
    莎莉看著葬青衣,看著那張冷冰冰的臉,知道用這種方式葬青衣絕對是一個字都不肯說的,她與葬青衣雖然認識時間不長,但也許同樣都是女孩的緣故,她感覺到這個孩子越是在這種群起而攻之的環境下,越不會屈服。
    「等等!」夜叉王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東西,鬆開擋住胡順唐的手,偏頭看著「潭水」缺口處延伸向外的那條綿延彎曲的小河,喃喃道,「明堂前,九曲水,聚合堂前宰相貴……天階之水自根來!」
    本還在氣頭上的胡順唐聽到夜叉王那「明堂前,九曲水」六個字,也立即轉身,先夜叉王一步跑向「潭水」流向的那條河道開口處,盯著月色下綿延遠去的河流,抬起自己的腳,腳剛抬起來從河流中就猛地伸出一隻手來抓住了他的腳踝,隨即一個人影從水面中躍了出來——劉振明渾身濕淋淋地站在齊腰深的河中,大口喘著氣。
    胡順唐鬆了一口氣,身後的眾人也都鬆了一口氣,只有葬青衣臉上還帶著些許的遺憾神色,賈鞠、莎莉兩人趕緊上前來詢問劉振明有沒有事,到底怎麼會到河流中去,反倒是夜叉王帶著笑容來到葬青衣身邊,誇獎道:「不錯,有腦子,知道用特別簡單的辦法達到自己的目的,像個刺客的模樣,只是沒有把握好時機,不過我得清楚的告訴你……」
    夜叉王說到這,抬眼看著從葬青衣身後無聲無息摸出來的那具傀儡怪屍,又低聲說:「你可以動手殺半桶水,我也可以動手殺了你!」
    葬青衣慢慢抬起頭,在意識到自己身後站著傀儡怪屍後,一股子寒意從心底冒了出來。是的,她先前從未注意到一直站在夜叉王身邊的傀儡怪屍瞬間消失了,她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自己要刺殺的目標胡順唐身上,卻忽略了自己在威脅對方的同時,還有第三方在盯著自己。
    「殺人的時候不要遲疑,想太多,會害了自己……」夜叉王沖葬青衣眨了眨眼睛,在他的右眼皮閉上又睜眼的瞬間,葬青衣身後的傀儡怪屍猛地抬手去抱葬青衣,葬青衣立即向下一蹲避過,再準備逃離的時候,脖子卻被夜叉王單手掐住,「看見了嗎?不要遲疑,虛招也是實招,實招也可以變虛招,同樣再教你一個道理,陷入困境的時候,要分析一下自己動手活命的幾率有多大,如果低於百分之十,那就老老實實站著別動!」
    夜叉王說完鬆開葬青衣的脖子,轉身向胡順唐走去,同時吹了聲口哨,口哨聲後傀儡怪屍老老實實站到一旁,穿著那身破破爛爛的西裝,雖然雙眼翻白,卻是在沖葬青衣詭異地笑著。
    「怪物……」葬青衣怒視著夜叉王的背影。
    葬青衣聲音雖小,依然被夜叉王聽在耳中,他邊走邊用手指在太陽穴旁點了點,這個姿勢後,站在葬青衣身邊的傀儡怪屍用沙啞,如同鬼哭的聲音回敬道:「多謝誇獎!」
    這傢伙!這次不是用腹語嗎?葬青衣盯著眼前依然帶著詭異笑容的傀儡怪屍,又想起賈鞠總是教訓她的那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話……
    從河流中爬起來的劉振明脫下自己的衣服,擰乾後擦著頭髮和身體,夜晚的山風吹過,不禁哆嗦了一下。莎莉、賈鞠和他一樣也不明白,他怎麼會如同遁地一般突然從幾米開外只能沒過腳背的「潭水」突然間到了下方的河流之中?
    胡順唐回身望了一眼「潭水」湧出噴泉的地方,又指著眼前的河流道:「算是搞明白了,先前我和夜叉王都忘記了,所謂的『明堂前,九曲水』,在風水之中還有個含義,那就是既有明堂,明堂前也應流有九曲水的御街,而御街指的就是堂前的水流沿著如台階一樣的地勢一級一級向下流,一直流過九個台階,因九個台階並不在一條直線上,所以也叫九曲。」
    「不是太明白,但我算是見識了,小河比我想像中還要深,我好像是被衝下來的。」劉振明看著小河。
    「龍身不貴,穴法不真,就算群峰插雲,九曲水朝堂,也不會生文官之相。」夜叉王出現在眾人的身後,「除了看似倒流,實際上是噴泉的穴位,還有後方那太乙和天乙,其他的大多數是人造的,特別是這九曲台階,看廢物從水下面鑽出來,就知道下面不僅是台階,還是挖空的台階。」
    「你說誰是廢物?」劉振明冷冷地看著夜叉王。
    夜叉王準備還嘴,胡順唐卻比了個手勢讓兩個人都閉嘴,自己的心思完全放在了找到入口的上面,也難怪葬青衣找不到入口,她對這方面完全不懂,要找到根本是不可能的。且現在來看,給烏三炮鑄造這個風水穴場的人,根本就是騙了他,九曲是假的,也就罷了,九步流水台階,每一個都是挖空的,如同棺材一樣,這有了詛咒的意思,因為官場步步斷魂,所以風水之中也有「上階如青雲,下階如踏棺」的說法。說通俗一點,如果是正經的龍氣穴,那麼水流的確應該是由下至上,從下面第一階梯到上面的第九階梯,但這種風水寶地幾乎沒有辦法找到,這是違背物理原理的,這種方式就被稱為「上階如青雲」,因為好水自地根噴出如霧,霧如青雲,意為步步青雲的意思。
    而眼下,這個所謂的御街水,是反過來的,第一階梯靠近穴場入口,也就是稱為的明堂處,第二階梯比第一階梯較矮,這是走下坡路的意思,而且最駭人的是,修建的傢伙還故意挖空了階梯中心的部位,這也是為何明明應該是階梯,劉振明在滑落下去後河水卻齊腰深的原因所在。
    「讓烏三炮走下坡路不說,每下一步腳都踩在棺材裡,幹這件事的人可真絕,比斷子絕孫還可怕。」夜叉王冷笑著看著眼前彎曲綿延至遠方的河流,「現在百分之百可以確定了,入口不在噴泉口附近。」
    「對,葬青衣不懂,估計之前和劉振明一樣被衝到了下面來。」胡順唐轉身走向「潭水」中心的噴泉口,眾人緊隨其後,莎莉走過去時,看見葬青衣黑著一張臉站在旁邊,雖不知道先前與夜叉王之間的對話,但也估摸著肯定出了什麼事,於是離開眾人身邊,走向葬青衣。
    在莎莉來到葬青衣身邊,葬青衣這才有了些許的「勇氣」離開那具一直盯著自己詭異笑著的傀儡怪屍,站在一旁,目光呆滯,不知道在想什麼。
    胡順唐和夜叉王並肩站在一起,盯著那從地下噴出的水柱,胡順唐習慣性揉著額頭,但這次卻沒有閉上雙眼,看了一會兒道:「劉振明剛才滑下去的時候,一瞬間就消失了,誰都沒有看清楚他是怎麼掉下去的,這裡雖然黑,但不可能什麼都看不到,況且……」
    胡順唐看著劉振明:「你掉下去的瞬間發生什麼了?」
    「看不到,漆黑一片,只能感覺在水裡,好像是掉進井裡了一樣。」劉振明回憶著剛才那一瞬間發生的事情。
    「只有一種可能性!」胡順唐聽完劉振明的回憶,指著那噴出水柱的地方道,「你是從水柱口掉落進去的,然後從下方滑落到了下面的第一節階梯處,因為穴場原本是所謂的龍氣所在,而這條所謂的龍指的是水龍,五行之中水對應五方是北方,你們看現在水柱對準小山噴射的方向也是北方。」
    眾人都看著眼前那座小山,那座原本都以為是「瀑布」流淌下來的小山。
    胡順唐拿出金石羅盤捧在手中,看了一下道:「五行水龍對應的五時則是夜半,這個時間剛剛吻合,夜半時分,水龍破天,水柱朝北,那麼下一步就應該……」
    「天干為壬癸,地支為亥子丑,五行水龍又對五官中的雙耳,如果嚴格按照五行來對應,我估計找入口,不應該用眼睛來看,而應該用耳朵來聽。」夜叉王邊說邊看著天空,好像想利用星辰來尋找入口一樣。
    其他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夜叉王和胡順唐兩人的身上。胡順唐的數學不好,只是覺得按照五行來分,又有天干地支、五官、五方和五時,會不會與星辰有聯繫?因為五行水龍又對應五星中的辰星、五宮中的玄武,再說今夜的天氣也很奇怪,先前還是烏雲密佈,轉眼就雲開星現,這是在預示著什麼嗎?
    胡順唐和夜叉王兩人抬頭看著天空,這個動作立即「傳染」了周邊的眾人,連在一旁的葬青衣和莎莉也抬頭看著。劉振明雖說看不出個端倪來,也在心中回憶曾達教給自己那點可憐的知識,可惜派不上半點用處。
    「量天尺上官祿二度為41,五度為40,可以對應宮度五行的步數……」賈鞠抬頭看著天,挪動著步子,向左側走著,葬青衣看他走得搖搖晃晃,趕緊上前攙扶他,卻被賈鞠輕輕推開,「今年是閏年,現在又是農曆第一個四月,剛立夏,未到閏四月。按照六十甲子排序,今年排到壬辰,辰屬龍,壬辰龍年,現在是丑時,我們還需要等……」
    「不需要等了!」聽著原本並沒有發出半點聲響的噴泉突然發出了聲音,胡順唐抬手制止賈鞠說下去,看著那噴泉中的水柱改變了方向,猛地騰起幾米高,到達頂點的水柱彎曲的那一頭調轉了一個方向,從北方朝向了東方,隨即水柱開始減弱,又從「噴泉」變成了一小股「湧水」,但水流量卻絲毫沒有減弱。
    賈鞠再看頭頂上那顆閃亮的,發出銀白色的星星閃爍了一下後便失去了光芒,像是被人用手摘了下去一樣,半天才喃喃道:「那就對了,我算錯了,時間上算錯了,那個告訴我的時間我算錯了,實際上應該是今天,我怎麼這麼老糊塗,竟然沒明白現在的二十四小時和以前的十二時辰之間的微差!幸好!幸好!」
    「這麼說,這個穴場只是個指點方向的地方,但我還有個地方想不明白。」胡順唐看著東面,潭水四周,除了小河流出的地方有個缺口外,四面環山,這本就應了朝堂之意,但現在水柱猛然朝向了東方,又逐漸減弱,意思很明顯五行坊的入口應該是東方,但欺騙烏三炮那人為什麼要利用天然的穴場又做了個人工穴場,加上這定時才會噴發的泉水製造出了這樣一個指明方向的工具,這不是太麻煩了嗎?難道說土匪窩子也需要特定的時間才能出入,烏三炮暫且不說,他的那些個手下肯定早就瘋了!
    「上去看看!」胡順唐抓緊了釘鞘的肩帶,向東面那座小山爬了上去,其他人立即緊隨其後。
    
    【第五卷】烙陰酒 第五十八章[雙月下的桃林]
    
    月亮!胡順唐好不容易爬山東面那座小山後,抬眼就看到了一輪圓月,圓月高懸於空中,亮的有些晃眼,就像是個掛在屋頂的巨大燈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