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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不定,腳下一滑從樓梯上滾落了下去,逕直摔倒在樓下大門口,好不容易爬起來,走出小樓時,抬眼看到那本應是安仁鎮最繁華的街道卻是一片死寂,這條街道上那最高的飯店好像整個都變成了血紅色,而飯店頂端的天空卻是烏雲遍佈。
    李世坤騎著白馬奔跑在山道上,站在一塊巨大岩石上下的穆英傑和穆英豪兩兄弟互相對視了一眼。待穆英傑從岩石上跳下來後,穆英豪便問:「大哥,現在我們去哪兒?下一步的計劃是什麼?」
    「去川西北。」穆英傑伸手一指西北方。
    「川西北?你是說……」穆英豪有些驚訝。
    穆英傑未說話,背著雙手走入密林之中。
    五日後,原飯店的廚子和老闆娘被押往刑場執行了槍決,監刑官當場宣佈兩人罪名有三,分別為——通姦、殺圌人、開黑店。
    行刑前,當執行槍決的警圌察還未將那顆子彈上膛,兩人聽到士兵將步圌槍下肩的聲音,跪地垂下的腦袋就開始不停地搖晃,滿臉的汗滴像水一樣翻滾,卻因為嘴裡塞著東西根本無法開口。此時,刑廚端來了食盤,食盤中放著兩碗酒,兩人聞到酒味時,雙眼一瞪,再聽到士兵上子彈拉槍栓的聲音,身圌子一抽便一命嗚呼,被活活嚇死。自此,安仁鎮酒館殺圌人案終結。
    ……
    七十九年後,現在,四川觀霧山優撫監獄。
    「呯呯呯——」一陣警圌棍敲擊牢門的聲音將胡順唐從夢中驚醒,等他睜開雙眼的時候,已經看到大山慢悠悠走到牢門前,從打開的推拉窗口接過兩個重疊在一起的餐盤,又小心翼翼地轉身放到桌子上,準備喚「室長」胡順唐起來吃飯時,鐵門外的警衛又將手從推拉窗口伸了進來,手中握著一個礦泉水瓶,瓶子中裝著半瓶水。
    警衛搖晃了下那瓶子,低聲道:「喂,今天有人家中有喜,送了酒來,這半瓶子是給你們的,是茅台。」
    大山舔圌了舔嘴唇,欣喜地上前接過瓶子,連連道謝,隨即又聽到警衛說:「喝完了就好好睡覺,別發酒瘋!上面要是有人來查到你們喝酒,我們完蛋,你們也跟著完蛋!」
    警衛說完,猛地將推拉窗給關死,在那點頭哈腰的大山則拿著那半瓶子白酒回到桌前,打開後聞了聞,隨即眉頭一皺道:「壞人,竟然給摻了水!」
    胡順唐翻身起來,走到桌旁坐下,也實在是餓了,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回鍋肉塞圌進口圌中,又問:「你們還允許喝酒?」
    大山向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低聲道:「室長,我們極少極少喝,雖然我媽說喝酒不好,容易發酒瘋,發了酒瘋就會打人,打了人我媽就會回娘家,我媽一回娘家……」
    「啪——」胡順唐一拳砸在桌面上,知道大山又犯病了,「喂,說重點,別問牛答馬。」
    大山見胡順唐出拳下意識抬手擋在面部,擔心胡順唐再次揮拳就揍自己,半晌後才回答:「很少喝,一年就那麼一兩次,因為這裡有些人家裡很有錢,過年過節都會送點好吃好喝的來,這裡畢竟是醫院,不算真正的監獄。」
    胡順唐盯著餐盤裡面的菜,三葷一素,而且量還不少,又問:「你們平時都吃這些?」
    「差不多吧,但有人吃得比我們還好,因為交的錢不一樣……」大山說到這又看了看牢門,湊近胡順唐,胡順唐趕緊向旁邊躲開,因為大山的口臭實在嚴重。
    胡順唐比了個手勢,讓大山和自己保持距離,大山趕緊挪動凳子向後面移動了下又說:「有個叫鄧強的,以前醉酒駕駛撞死了好幾個人,做了精神病鑒定就送到這裡來了,他家裡有錢有勢,吃的喝的都和我們不一樣,還單獨住吶,不過他還不算什麼,有個傢伙比他還厲害,頓頓有酒喝,號稱喝過天下酒,學識也很淵博,連這裡的頭兒都讓著他,經常去請教他一些問題。」
    「叫什麼名字?」胡順唐問,雖然從大山口圌中並沒有得知想找的那個叫肖九酒人的下落,但從以往的經驗來看,不能放過任何一條可疑的線索,越是不起眼的線索,越容易引領人找到答圌案。
    「他叫賈鞠,都叫他酒仙。」大山盯著牆壁,一臉崇拜的表情。
    
    【第五卷】烙陰酒 第五章[監獄中的囚籠]
    
    酒仙賈鞠?
    大山說完那句話之後,就一直帶著那崇拜的表情盯著眼前的牆壁發呆,嘴巴不時一張一合,好像在自言自語,可半個字都沒有說出來,半晌後終於扭頭來看著胡順唐道:「室長,你知道了吧?」
    胡順唐剛把一塊肉塞圌進嘴裡,抬眼看著大山問:「知道什麼了?」
    「關於賈鞠的事兒呀?我剛才說了那麼久你都沒聽麼?」大山一臉的疑惑。
    胡順唐放下筷子:「你剛才什麼也沒說呀。」
    大山「咦」了一聲,斜眼向旁邊看著,回憶了半天,雙手一拍,敲著自己的大腦袋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又犯病了,剛才就顧著自個兒回憶,以為全都說出來了。」
    大山的話差點沒讓正在吃飯的胡順唐當場給噎死,尋思著大山就算以前是裝瘋賣傻進來的,估計現在也差不多和真正的精神病差不多了,和他正常交流都困難,更不要說套出點什麼有用的情報了,也許這裡有肖九酒這麼個人存在,也許從未引起過大山的注意。
    臨進優撫監獄前,詹天涯去看圌守圌所看過自己,只交代進優撫監獄後配合劉振明尋找一個叫肖九酒的人。至於為什麼找他,找到他又要做什麼,並沒有多加說明。從現在的情形來看,劉振明混進來當了警衛,從這一點來看,他有著相對的自圌由,應該知道古科學部的這次PASS任務到底有什麼目的。眼下就只能看看有沒有什麼機會能湊在一起商量下一步的計劃,當然最好是和夜叉王先商量,畢竟劉振明現在的身份不一樣了。
    「大山,這裡每天幾點放風?都有幾次?」胡順唐放下筷子問。
    大山刨了幾口飯菜,抬頭一臉迷惑地看著他,反問:「室長,放風是什麼意思?」
    這傻圌子連放風都不知道?還是說這個地方壓根兒就不讓犯人出牢圌房?不太可能吧,也許是說法不一樣?胡順唐一抹嘴巴換了個方式問:「放風就是指讓我們出去走走,能和其他人聊個天,呼吸點新鮮空氣什麼的,明白嗎?」
    「室長,我覺得你肯定沒精神病。」大山有些詫異地看著胡順唐。
    胡順唐心中一驚,這小子看來不傻嘛?隨即又聽到大山說:「你是妄想症!這裡是監獄好不好,怎麼可能放你出去!」
    我圌干圌你大圌爺!胡順唐捏緊拳頭,有一種想將大山腦袋用牢門用圌力夾上幾百遍的衝動!忍了忍之後,舉起手道:「你贏了!當我什麼都沒說。」
    誰知道過了十秒後,大山又猛地一敲自己的腦袋,道:「嗨,室長,你看我這記性,我明白你什麼意思了。」
    胡順唐盯著大山敲自己腦袋那力道,要是普通人估計那一拳下去直接就腦震盪了,這小子估計是自己把自己給敲傻的。
    大山接著又說:「你的意思是說聽音樂會吧?」
    什麼玩意兒?音樂會?喂,醒醒,你沒事吧?胡順唐皺起眉頭看著大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以為這傢伙還沒睡醒呢,這都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正在大山準備解釋的時候,走廊上的喇叭又響了起來,開始放和進來時一模一樣的詭異音樂,沒有歌詞,只有一個人在那「嗚嗚、呼呼、呀呀」地跟著旋律和聲,讓人聽了極其不舒服,而且歌聲傳到人耳裡,讓人有一種特別懶散的感覺,對任何事都沒有什麼幹勁,渾身無力就想躺著。
    「呵呵,說來就來了,室長,拿餐盤排隊,準備出去聽音樂會!」大山拿起餐盤起身,走到門口挺胸抬頭,規規矩矩地站著,站好後還扭頭來了個「回眸一笑百媚生」。
    胡順唐見狀渾身一抖,差點從凳子上摔下去。
    走廊上傳來了警衛的腳步聲,然後牢門被打開了,一名警衛手持警圌棍敲了敲門,注視著桌邊的胡順唐道:「喂,你,拿著餐盤來門口站好,快點!」
    胡順唐拿著餐盤起身,和大山站在一起等待著,看著牢門外走廊從右邊一一走過離開牢圌房的犯人,在夜叉王戴著手龘銬從門口經過的時候,胡順唐衝他輕點了一下頭,夜叉王故意翻了個白眼繼續向前走去,表示明白了他的意思。
    等右側幾個房間的犯人都陸續走出後,門口的警衛揮揮手,讓大山和胡順唐離開牢圌房,跟著前方的眾人走。向外行走的過程中,胡順唐留心到他們所在這一層是呈「十」字型,東西南北各有4個走廊,每個走廊只有靠右側的方向有9個牢圌房,每間牢圌房的大門對面是一扇2米高,裝有十字格鐵欄杆的窗戶,而要下樓只有兩種方式,其一便是通圌過只能站5個人的電梯,其二就是走旋轉樓梯,而且電梯與旋轉樓梯緊挨在一起,不知道為何要用這種方式來修建。
    胡順唐站在隊列的中間,兩側的警衛來回走著,仔細地觀察著每一個犯人手中的餐盤,不時用警圌棍將餐盤抬起來看看犯人是否在餐盤下藏了什麼東西。等待了許久,領頭的警衛敲了敲旋轉樓梯的扶手道:「下去吧!」
    警衛說完後,讓領頭的犯人沿著旋轉樓梯向下行走,下樓的過程中,胡順唐數過,自己所在的那座樓有五層,從先前的觀察來看,5層樓,每層樓有36個房間,36個房間各住兩人,每層樓除開警衛有犯人72名,估計每層樓應該至少有4個警衛,那麼這座樓中有犯人360人,警衛20人,警衛和犯人的比例是1比18。如果有犯人要鼓動他人暴圌動,那麼這些只持有警圌棍的警衛根本不可能是對手。
    可走到下面一層的過程中,胡順唐發現雖然犯人中不乏那種孔武有力者,但目光都相當呆滯,舉手投足都十分友善,難道說那些傢伙和大山一樣都是外圌強圌中圌干的貨色?
    來到樓下一層,那扇厚重的鐵門打開,門被打開後,警衛並沒有讓胡順唐這一行72人走出去,而是等待著從外面放風完畢的犯人返回樓內,胡順唐留心數了一下,走進來的也是72人,應該是其中某層的犯人,這樣來看,他先前判斷的就沒錯。一層不多不少正好72個人,等那72個人進入樓層,開始上旋轉樓梯後,警衛揮手讓胡順唐這批最頂層的犯人開始向鐵門外走,走出鐵門後,胡順唐就看到一個與足球場差不多大小的廣圌場。
    廣圌場四面都是五層樓的高樓,分為四面,這樣看起來這稱為「觀霧山優撫監獄」的地方應該是呈「口」字型。高樓外裝飾完全相同,看起來應該是全水泥現澆結構,很結實,應該連空心牆都沒有。抬眼看去,每座樓每一層都有9個2米高的窗戶,窗戶的對面應該就是牢圌房,換言之,牢圌房內部的窗戶就應該朝著監獄外,這樣的修建方式讓胡順唐覺得很意外。按理來說如果牢圌房內要修建通風的窗戶,應該是朝著監獄內部,而不是監獄外部。雖說牢圌房內的窗戶離地很高,就算能跳上去也不可能找得到落腳點,上面的網格狀鐵欄杆也沒有辦法讓人用手能抓圌住。
    等胡順唐這批人全數走進廣圌場,警衛便用對講機呼叫讓總控關了那扇鐵門。犯人進入廣圌場後也各自散開,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天說笑,整個廣圌場內也沒有行走的警衛,只是沿著廣圌場周圍緊圌貼四面高樓的外側有一層3米高的鐵圌絲圌網,每一面鐵圌絲圌網外的地面都比廣圌場內的地面高出近1米,同時還站著4個手持電圌棍的警衛。
    再看四面大樓的頂層,每隔十米都會站著一名手持81式自動步圌槍的,來回巡邏,密切注視著監獄內廣圌場一切的警衛。
    那些警衛的服裝從一開始就讓胡順唐感覺到奇怪,不是警圌察,更不是武圌警,但站在鐵圌絲圌網外的那些警衛穿著防刺服,而站在頂層的那些除了防刺服之外,還套著裝滿彈圌夾的武圌裝帶,從這些細節上來看,這間所謂的優撫監獄沒有表面上那麼平靜。
    胡順唐站在那觀察了一陣,又看向那3米高的鐵圌絲圌網。那鐵圌絲圌網應該不帶電,如果是這樣,稍有身手的犯人要逃出去不算是難事,只要翻越鐵圌絲圌網的過程中沒有被樓層上的警衛開圌槍擊中,過去後制住其中一名,就有至少10%的機會逃脫。
    想到這,胡順唐裝作漫不經心地模樣向鐵圌絲圌網處走去,走了一段俯身撿起一塊兒石頭握在手中把圌玩著,想在快靠近鐵圌絲圌網的時候扔過去試探下是否帶電,可剛將石頭抓在手中,就聽到身後有人低聲說:「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那麼做。」
    胡順唐聽出來那聲音是夜叉王,但沒有轉身,只是低聲回答:「扔顆石頭不算犯了這裡的規矩吧?」
    「半桶水,那鐵圌絲圌網不帶電,但是除非你把鐵圌絲圌網給弄出個窟窿,否則你永遠也不要想翻越過去。」夜叉王來到胡順唐跟前,從他掌心中拿出那顆石頭,用大拇指向上重重一彈,那顆石頭立即飛上了兩人的頭頂,但還未飛到距離他們頭頂2米高的地方就又反彈了回來。
    夜叉王伸手將那顆石頭接住,塞圌進胡順唐的手中道:「看清楚了吧?這上面還有一層鐵圌絲圌網,只是肉圌眼不容易看到罷了,我們只是從小牢圌房圌中走進了一個大點兒的牢圌房,就像是動物園裡的籠子一樣。」
    「你觀察得倒挺仔細。」胡順唐抬眼向上面看著,仔細看去也沒有辦法看清楚那裡的鐵圌絲圌網,夜叉王的眼神也太好了吧?
    夜叉王蹲了下來,用一顆石頭在地面上劃著奇怪的圖案,同時說:「從這所監獄建成到現在,只有一個人順利逃了出去。」
    「誰?」胡順唐低頭看著夜叉王問,很奇怪竟然還有人可以逃出去。
    夜叉王苦笑道:「可那個人又回來了,還他圌媽是自願的!」
    
    【第五卷】烙陰酒 第六章[計劃外的計劃]
    
    詹天涯說過夜叉王曾經越獄的事情,難道指的就是觀霧山優撫監獄?
    胡順唐很吃驚,也明白了為什麼夜叉王會知道這上面還有一層鐵圌絲圌網,並不是因為他走進廣圌場就看見了,而是從前他在這個地方呆過,又從這裡成功越獄離開。從時間上來計算,就發生在鎮魂棺事圌件前夕。
    想到這,胡順唐猛然明白了一件事——為什麼詹天涯不逮圌捕主動送上圌門去的夜叉王?那就是因為夜叉王熟悉這裡的環境,換言之,詹天涯的意思有可能是讓自己和夜叉王找到那個叫肖九酒的人,再配合劉振明離開?
    怎麼離開?如果按照他所說的計劃,找到肖九酒之後會想辦法漂白自己的身份,再名正言順離開,可現在夜叉王卻被放進來了,難道說計劃有變?
    「鹹蛋王!莎莉和佳苑怎麼樣了?」胡順唐問,原打算詢問下他與詹天涯見面時候的情景,但覺得太直接有可能讓夜叉王厭惡,乾脆換了個問法。
    「鹹蛋王是什麼意思?你不是叫我變圌態王嗎?」夜叉王反問道,臉上的表情有些詫異。
    胡順唐差點樂出聲來,這傢伙竟然很喜歡先前那綽號嗎?於是解釋道:「放著自圌由不要,跑到這來和我一起找罪受,你不是閒的蛋疼之王嗎?」
    「滾蛋!」夜叉王罵道,「我和莎莉已經把彭佳苑送回孤兒院了,還捐了一筆錢,答應至少每年生日都會去給她辦個生日宴會。」
    「莎莉呢?」胡順唐又問,感覺夜叉王是在刻意迴避莎莉的事情。
    夜叉王半晌才說:「我把莎莉藏起來了,藏在一個詹天涯永遠都找不到的地方,你放心,那裡很安全,只有我……我能找到。」
    夜叉王好像話中有話,有什麼事情沒有說出來一樣,胡順唐心知這傢伙吃軟不吃硬,硬逼他說,他肯定會轉身就走,乾脆把這個問題留到合適的時候再問,先打聽下他找詹天涯時發生了什麼事情。
    胡順唐拐著彎把這個問題提了出來,夜叉王卻很淡然地說:「詹王圌八什麼話也沒有說,倒也奇怪,很爽圌快地告訴了我讓你來到了這裡,還說我很清楚這個地方,表面看上去風平浪靜,實際上是暗藏殺機之類的。」
    「是嗎?然後你就主動提出進來找我?」胡順唐心中一驚,知道夜叉王估計是進了圈套了。
    夜叉王點頭道:「嗯,對。」
    胡順唐吐出一口氣來,環視周圍一圈道:「鹹蛋,我還以為你真的聰明絕頂呢,詹天涯答應送你進來,估計做好了兩手準備,無論兩手準備是哪一方面,到時候上面追查起他的責任來,他都有話說。」
    「什麼意思?」夜叉王皺眉注視著胡順唐。
    胡順唐估計,詹天涯的第一手準備是,夜叉王原本就是從這裡越獄離開的,而上面一直讓他逮圌捕夜叉王,夜叉王提出要主動進來,那和自首被圌關圌押有什麼區別?這是其一。第二圌手準備,基於第一手準備之後,如果他們找到了肖九酒,詹天涯漂白他們身份的計劃失敗,那麼熟悉這裡環境又曾經順利越獄離開的夜叉王,可以再一次帶胡順唐和肖九酒逃離,不管怎麼說,都能順利完成其中一個計劃。
    詹天涯這傢伙真的是精明呀。這兩手準備,不管對內還是對外,都說得過去,有時候覺得這傢伙真應該去當圌政圌客,而不是做個古科學部的特工。
    「喂,半桶水,我就不明白了,你為什麼要接受那個王圌八蛋的提議,跑到這裡來受罪?你如果不來,我也不用跟著進來。」夜叉王將一塊石頭捏得粉碎,「你接下來的事情是應該調圌查出開棺人背後的秘密,還有將胡淼和莎莉分開來。」
    胡順唐抬腳將跟前一塊石頭給踢向遠處,隨後說:「我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對了,我進來前才知道我和詹天涯算是師出同圌門,不過嘛,嚴格來說,我是他前輩,呵……」
    「那又怎樣?就算你是他祖圌宗,詹王圌八一定會耍手段騙得你團團轉,古科學部就是一群烏龜王圌八,詹王圌八算是他們的頭,就是龜圌頭!」夜叉王抓起一顆石頭將胡順唐踢向遠處的那塊石頭給彈開,起身來看著他。
    「龜圌頭?虧你想得出來!鹹蛋,事情沒那麼簡單,詹天涯這個人做事不單純,他和李朝年私下有什麼協定,連你都不知道,更不要說我了,不過我認為所有的事情都有聯圌系,有人在背後操控。」胡順唐盯著遠處被彈開的兩顆石頭,「我接受這項任務的時候,詹天涯告訴我這次要找的東西,可以幫助胡淼和莎莉,實際上我不相信,只是做出一副相信的樣子,因為他說漏嘴了。」
    「說漏嘴了?」夜叉王抬眼看著樓頂上來回巡邏的持槍警衛。
    「他告訴我要找一個東西,可當我要進到這個優撫監獄來之前,又告訴我是來找一個叫肖九酒的人,他是不是故意的,我沒有證據判斷,但我知道他需要我,李朝年也需要我,因為我是開棺人,也許他的身份不方便做的事情,讓我去做,可他們到底想要達到什麼目的呢?」胡順唐仰頭揉圌著額頭,這個問題困擾了他很久。
    「真他圌媽傻!」夜叉王深吸一口氣,「不管要找什麼,都必須加快速度,這個地方不能久待,呆久了就算不是傻圌子也會變成傻圌子,這個地方現在看來變化還不算大,而且我不可能用之前的辦法離開,那只是個人脫身計劃,你把要找的那個人名字和特徵告訴我,我也幫你找,一個星期內找不到我們就得撤,明白了嗎?」
    胡順唐抬眼看著夜叉王,看著那張原本就應該屬於他的臉,即便他捨棄了賀昌龍這個名字。
    國字臉、濃眉大眼、高鼻樑,賀昌龍的另外一個意識也許是利圌用紋身符圌咒的關係,讓這副身圌體保持了三十七八歲的年齡狀態。卸去判官的臉譜油彩後,那張古銅色的臉,加上這副健碩的身材,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在人們眼中都只有三個字「純爺們」。都不知道當年賀昌龍的媳婦兒為什麼要離他而去?這樣的男人就算穿個褲衩背心走到大街上,都能引來百分之三百的回頭率,但胡順唐從來沒有想到過,夜叉王本身會有這樣一張充滿正氣的臉,原以為是那種一眼看上去就會很變圌態、很猥瑣的大叔臉,整天戴個墨鏡拿個卡片相機滿街去追著小姑娘拍內圌褲,而且這傢伙張口就帶髒話,全是諷刺,話中意思完全是在提醒與自己說話的對方——來呀!來打我呀!
    不過即便是這樣,要和鹹蛋動手基本上也屬於自圌殺,那個叫鐵拳的白圌癡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估計這傢伙打死都不想再和夜叉王同住。
    夜叉王見胡順唐用怪異的眼神盯著自己,眉頭一皺:「半桶水!你看個毛呀!」
    「對!」胡順唐聽他這樣一說,極力忍住不笑,「我就是在看毛。」
    「干圌你大圌爺!」夜叉王活動了一下手腕,從離開牢圌房一直到廣圌場都是戴著手銬,就因為揍了那個叫鐵拳的混圌蛋,仔細觀察了周圍一圈,那些犯人都傻傻地在那繞圈走,又問,「喂,龜圌頭叫你找的人是誰?叫什麼名字?有什麼特徵?」
    「肖九酒,男,五十六歲左右,白髮。」胡順唐背了一遍詹天涯給他的那部分少得可憐的資料,「還有一個特徵是腋下有顆痦子。」
    「痦子?」夜叉王聽完冷笑一聲,「這也叫特徵?還不如說這傢伙有痔瘡,而且是天藍色的!他圌媽圌的特徵是指表面上能看到的,龜圌頭的腦子有毛病?」
    夜叉王圌還真的將詹天涯叫成龜圌頭,越說越順口了……
    胡順唐看了夜叉王一眼道:「資料就這麼多,其他的沒有,你知道這個人嗎?看年齡估計很早就被圌關到這裡來了,也許劉振明那邊可以查到點什麼。」
    「不知道,從來沒聽說過,再說了,我當時在這呆的時間不長,要不咱們找劉振明來談談?」夜叉王四下看著,終於看到在鐵圌絲圌網外站著手持警圌棍的劉振明,「長毛龜在那呢。」
    長毛龜!?喂!鹹蛋,你給人起綽號上癮了吧?胡順唐想笑又不能笑。
    「我們在內,他在外,我們是犯人,他是警衛,得想個辦法和他接近吧?」胡順唐低聲問。
    「簡單。」夜叉王看著不遠處的兩個看起來比較凶神惡煞的犯人,衝他們吹了聲口哨,揮揮手道,「你們兩個,過來。」
    那兩個男子昂起頭來看向夜叉王的方向,那張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的臉上掛著呆滯的表情,伸出手指頭指了指自己。
    夜叉王點頭道:「對,別看了,就是你們,整個廣圌場就你們看起來智商最低了。」
    兩個男子起身來,慢慢走到他們跟前,靠近後表情就換了,其中一個向周圍看了一眼,往地上啐了一口問:「什麼事?」
    「認識一個叫肖九酒的人嗎?五十來歲,白頭髮。」夜叉王問道,仰頭看著比自己個子還高出一頭來的男子,另外一個故意用胳膊撞了一下胡順唐,兩人一看就知道百分之百是裝病躲避死刑來的傢伙。
    「認識呀。」那人一條腿不停地抖動著,「我憑什麼告訴你?」
    那人話音剛落,臉部就吃了一拳,中拳後眼睛都沒有閉上便直接倒地,原本先前眼睛看到的是夜叉王的腦袋,現在看到的卻是夜叉王的雙腳。夜叉王愣住了,扭頭看著剛揮出一拳的胡順唐。
    「你就是這個意思吧?揍他一頓?警衛就過來了?」胡順唐摸了摸拳頭問。
    夜叉王默默地點點頭,「哦」了一聲,又看向另外一個男子,那男子盯著躺在地上翻著白眼的那男子,又恢復了先前呆滯的表情。
    胡順唐抓著身邊男子的胳膊道:「朋友,打架了,愣著幹嘛,去叫警衛!」
    那男子反應過來,雙手放在胸口處左右搖擺道:「大哥,我只看到他是自己摔倒,然後面部朝下!」
    胡順唐伸出拳頭輕輕貼住他的臉,問:「現在,去叫警衛,手舞足蹈的叫,用丹圌田之氣大吼大叫說打架了,打死人了,明白了嗎?懂了嗎?」
    那人使勁點點頭,然後高舉雙手問:「大哥,手舉這麼高行嗎?」
    「隨便你!只要能把警衛叫來就行。」胡順唐背著手看著那男子手舞足蹈地大吼大叫向鐵圌絲圌網跑去,「這傢伙以前大概是在發改委工作,演戲演得真好。」
    夜叉王盯著那個男子在那又跳又叫,又看著在身邊的胡順唐道:「喂,你小子脾氣越來越糟糕了,這樣不好,你應該多用腦子少動手。」
    胡順唐揉圌著自己的手腕,側目道:「鹹蛋,壞脾氣是會傳染的。」
    「我應該給你鼓掌吧?不過呢……」夜叉王環視周圍一圈,又道,「麻煩很快就會找上圌門來的,你自己看看周圍。」
    胡順唐舉目向四周看去,廣圌場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都是友好的目光,但怪也怪在這裡,那些傢伙表面看掛著呆滯的表情,像是真正的白圌癡一樣,就算是裝也不可能裝這麼像。呆滯的表情配上那惡狠狠的眼神,讓人感覺是身在鬥獸場內。
    此時,劉振明和另外一個警衛抓著警圌棍衝了進來,來到那人身邊,喝令那人停止動手,那人放下手指著胡順唐這個方向,胡順唐友好地點頭示意,夜叉王卻面無表情地豎圌起一根中指。
    「喂,來了兩個人,我原以為你在這裡呆過,以你的身手和腦子,早就在監獄裡當皇帝了,沒人不認識,結果還是要靠這種極端的手段。」胡順唐保持著微笑盯著正向自己走來的劉振明和另外一個警衛。
    夜叉王也盯著走來的兩人,低聲道:「你以為我來過這,什麼人都認識?這些廢物我可不認識,而且我曾經是單獨關圌押、單獨放風、單獨吃飯、單獨洗澡……」
    「單獨上廁所?」胡順唐接了一句話、「你他圌媽上廁所還組團去呀?」夜叉王罵道,「喂,我估計你慘了,看樣子得吃兩棍圌子了。」
    此時,劉振明和另外一名警衛已經來到了他們跟前,那名警衛揮棍就向胡順唐砸了過來,卻被拿出警圌棍搶先砸來的劉振明故意擠開,劉振明那一棍看似很重,敲在胡順唐肩頭時力道卻不大,胡順唐順勢倒下,裝模作樣痛苦地滾來滾去。
    夜叉王趕緊裝出嚇到連連後退幾步,揮手道:「阿sir,不關我的事!不要打我!」
    胡順唐一邊滾一邊看著夜叉王那副模樣,瞪了一眼,示意他:混圌蛋!你演過了!
    劉振明見差不多了,趕緊對另外一個警衛說:「完了,估計打出毛病來了,去叫醫生來!快點!」
    那警衛抓著自己的帽子趕緊向那邊跑去,劉振明向四周看了一眼,喝令圍觀的犯人散開,接著低聲道:「下次換個好點的辦法,有什麼事抓緊時間說!」
    「肖九酒你找到了嗎?你有機會查詢犯人名單的!」胡順唐一邊摀住肩頭一邊問,依然故意裝出痛苦的模樣。
    「沒有這個人。」劉振明裝作查看胡順唐的傷勢,湊近低聲說。
    什麼?沒有這個人?
    
    【第五卷】烙陰酒 第七章[零號蜂巢]
    
    沒有肖九酒這個人!?劉振明帶來的這個消息猶如一盆冷水潑在胡順唐的身上,在一旁聽到這個消息的夜叉王一把抓住胡順唐想將其拽起來,胡順唐反手抓住他的手腕,輕輕搖頭表示不要衝動。
    胡順唐知道夜叉王在想什麼,夜叉王火爆的性格下一步就是強行越獄,在面對四周都有持槍警衛的情況下,這無疑就是去送死,兩個人的下場就是被亂槍打死,而劉振明也會被誤傷或者誤殺。
    胡順唐躺在那,冷靜地想著,做了最壞的打算,那就是詹天涯一開始就布下了一個局,這個局分兩步,第一步以PASS任務為前提,逮捕胡順唐,夜叉王會為了救他,主動要求進這座監獄,這樣第二步也就完成了,一箭雙鵰的計劃幾乎完美得有點令人髮指。
    此時,四名警衛抬著擔架跑了過來,合力將胡順唐放在擔架上之後,抬著離開。劉振明走時,狐疑地看了一眼夜叉王,怎麼都不相信眼前這個男人是從前那個心狠手辣的傢伙。
    等胡順唐被抬著遠去之後,夜叉王站在那呆呆看著,心中的想法和先前胡順唐一樣:自己是不是上當了?但如果要那樣做,為什麼要搭進來一個劉振明,這看起來好像沒有任何意義?為什麼呢?
    喇叭中原本放著的那些古典旋律變了,轉換成為了一開始的那種詭異音樂,這是放風結束的訊號。在廣場上散步聽著音樂的犯人立即向那扇鐵門前.,在沒有人領頭的前提下,所有人都準確地找準了自己該站的位置,挺胸抬頭,等待著那扇鐵門再一次被打開,讓他們回到那個小小的囚室之中。
    音樂會?這個地方越來越古怪了。站在隊列中的夜叉王環視著周圍,周圍比以前增加了至少兩倍,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這一邊,擔架上的胡順唐瞇著眼觀察著周圍的環境,抬著擔架的四個警衛,由劉振明引領著在大樓最底層的樓道中奔跑,走到盡頭後,推開了兩扇活動的木門,進去後又合力將胡順唐放置在一張金屬台上,接著一語不發就離開了。
    瞇著眼睛的胡順唐看著劉振明向旁邊一個穿白大褂戴著眼鏡的男子點了點頭,隨即轉身離開,又看到那個醫生模樣的人走到門口去將門反鎖,又加上了一把鐵鎖,隨即轉身來走到胡順唐跟前,抓了把金屬椅子在旁邊坐下,翹起二郎腿道:「喂,起來吧,別裝了。」
    曾達的聲音?胡順唐翻身爬起來,看著穿著白大褂,戴著眼鏡的曾達坐在旁邊,臉上帶著一種奇怪的笑容看著自己。
    曾達也來了?如果這是詹天涯布下的局,那可真是下足血本了。
    胡順唐坐在那張金屬台上,看著這個像大廳一樣的房間,幾乎全是金屬器械和醫療工具,旁邊還有一張鋼絲小床,應該是曾達休息的地方。只是大廳的地板卻是一層磨砂玻璃,隱隱約約下面還有什麼東西在浮動,不知道有什麼作用。
    胡順唐雙手摸到那金屬床的邊緣時,感覺金屬的那股冰涼瞬間就傳遍了全身,讓人很不舒服,雖然那個櫃式空調一直開動噴出熱風,可依然沒有辦法壓制這環境給人帶來的陰冷。
    「這裡好玩嗎?」曾達握住雙手,放在自己大腿上看著胡順唐。
    胡順唐並未回答,從那張床上跳下來,轉身一看,一仔細打量那張金屬床和醫院裡所看到的那種停屍床沒有任何區別。
    「.,不,詹天涯派你來做什麼?向我宣佈真正被逮捕的消息嗎?」胡順唐走到桌子旁,拿起一把手術刀,看著上面應該是剛剛更換上去的刀片。
    背對著胡順唐坐在那的曾達深吸一口氣道:「不,他是派我來輔助你們找那個叫肖九酒的人……」
    胡順唐聽完這句話冷冷一笑,正欲說話,曾達起身來,抓著椅子看著他道:「可是我來了之後,查詢了這裡所有犯人的資料,沒有一個叫肖九酒的,就連叫這個綽號的人都沒有,整座監獄中五十歲左右的犯人不多,只有二十五個,其中有二十個是因為經濟犯罪進來的,剩下的五個,都是殺人犯,不過都是真正的精神病。」
    「噢,是嗎?」胡順唐轉過身去,雖然看著手術刀,但心中卻有著其他的打算,曾達的話中是什麼意思呢?好像並沒有站在詹天涯的角度和自己說話。
    「詹天涯好像並沒有介紹過這家監獄的歷史,也沒有確切告訴給你這家監獄的所在位置,這種監獄叫子母監獄……」曾達重新坐下來,「也叫做影子監獄,換言之,就是有真假兩座監獄,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來的嗎?不記得了吧,這裡所有人都不記得,不信你可以去問問。」
    胡順唐心中一緊,的確,他真的不記得到底是怎麼來這座監獄的,上車後就沉沉睡去了,被人搖醒後再下車就到了監獄的停車場內,抬頭就能看到在天上四處飛著的小鳥,五顏六色叫不出名字來。
    「我給你介紹一下吧……」曾達起身來,走到一個蒸餾壺前,從裡面倒出一杯熱氣騰騰的紅茶來,放在胡順唐的手邊,這才坐回椅子處開始講述起這座監獄的歷史。
    觀霧山優撫監獄,建於1966年,也就是文革開始的那一年,整座監獄修建的時間長達11年,既文革結束後的第二年1977年。當時修建的僅僅只是山中農場,可在古科學部組建之後,需要一座特殊的監獄用於關押從各種渠道抓捕的特殊犯人,於是又花了幾年的時間修建了這座觀霧山監獄,因為原本這裡的原住民以養蜂為主,便戲稱為——蜂巢。
    蜂巢!?這裡是從前的蜂巢!?胡順唐端著茶杯的手抖了下,杯中的紅茶險些濺落出來。
    曾達看在眼裡,只是微微一笑道:「對,想不到吧?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
    山中的蜂巢監獄修建成立之後,卻發現並不保密,經常有登山的遊客誤打誤撞給闖進來,長久下去這裡的秘密就會被人所發現,而且在這個地方設立古科學部的總部所在,非常不方便,在那個主要靠無線電通訊的年代,大山阻擋的不僅僅是人的腳步,還有與外界相關部門的聯繫,出山進山都需要花上過長的時間,而且直升機當時在中國算是個稀罕東西,都是蘇聯援助的,而那批蘇聯人總是以大哥自居,時常查詢援助直升機都劃歸到了什麼部門,這個辦法很聰明,就算你要掩飾,他們也大概能猜出來中國新設立了什麼部門,從而「對症下藥」。
    1964年,中國第一顆原子彈爆炸成功後。上層人士就將目光對準了羅布泊這個地方,經過多年的勘查最終決定放棄山中蜂巢,將古科學部轉移至羅布泊,因為羅布泊夠大,就算有冒險家也很難會找到蜂巢的所在地,在那裡修建簡易機場也可以讓大型飛機降落,於是藉著1979年對越自衛還擊戰時前後的時間,當全世界的目光都放在中國的西南部方向時,羅布泊的蜂巢加快了建設的速度,在短短的時間內便建成,接著開始轉移囚犯,轉移過去後利用囚犯和保密軍隊繼續修建羅布泊蜂巢。
    蜂巢轉移離開後,山中蜂巢被廢棄了很長一段時間,可長期有軍隊駐紮在這個地方,依然設置了軍事禁區,對外稱軍事演習區域。1989年後,上層決定重新啟用山中蜂巢,並且改名為「觀霧山優撫醫院」,此名有三個意思,一是觀霧山本來就是這座山的原來名稱,又有迷離的意味;其二優撫,原意為優待和撫恤,優撫醫院原指國家興辦,由民政部門統一管理的優撫醫療事業單位。主要包括特、一等傷殘軍人醫院、榮復軍人醫院和復員退伍軍人精神病醫院,後在地方上俗稱為精神病院。其三,就是監獄,就是為了關押那些犯下大案,卻又被鑒定為精神病,沒法槍斃和關押進普通監獄的犯人。
    不過即便如此,古科學部的人依然稱呼這裡為「零號蜂巢」,而這裡也成為了犯下了某些特殊罪行,卻又達不到關押進羅布泊蜂巢條件犯人的唯一去處,不同的是,這裡安排進來的警衛沒有任何編製,不屬於國家任何一個部門,雖屬古科學部管轄,可這裡的人除了主管之外,誰都不知道實情,只知道這裡是個一類保密單位,所有人在退休之前,都不能離開這個地方。
    古科學部之所以要玩這樣的花招,還有兩個主要原因,其一、二十一世紀後,很多罪犯鑽法律空子,犯法後便聲稱自己患有精神病,有時候裝得連自己都相信了,就是為了逃脫死刑,曾經的法律是讓他們進普通精神病院,但觀霧山優撫監獄的建立,就可以遏制住這種行為,因為這本身是座影子監獄,而在某市郊外還有另外一座「觀霧山優撫醫院」,那座監獄裡也關押了不少犯人,可與這裡的犯人相比,那就是小巫見大巫。其二、為了補充經費,畢竟古科學部的花銷都大於國家安全部門,經費來源緊張,有些犯下了大額經濟罪的人,死都不願意將藏起來的錢吐出來,那麼也會被送到這裡來,在這個惡劣的環境下,他們不得不想辦法讓外面的人送錢來以保平安,從而達到補充經費的目的。
    聽到這,胡順唐忍不住道:「.不要臉。」
    「不要臉?」曾達放下那條搭上去的腿,身子前傾看著胡順唐,「那些犯了罪,貪污上千萬甚至上億的混蛋,難道要臉嗎?如果讓那些混蛋關在普通的監獄裡,他們會想盡辦法讓自己過得比以前還好,甚至住上一兩年膩了,就會想辦法搞什麼保外就醫之類的,我個人認為這裡非常適合他們居住,一直住到他們連骨頭都爛了!」
    曾達的話讓胡順唐不置可否,只得保持沉默,卻又知道曾達並沒有說到重點。
    
    【第五卷】烙陰酒 第八章[五個人名]
    
    「進入正題吧,你到底想說什麼,或者說詹天涯派你來對我說什麼,磨磨唧唧太久了,沒什麼意思,直接一點。」胡順唐拿著那把手術刀把玩著,在指縫之間翻滾,他曾經看夜叉王這樣玩過匕首,覺得很有點意思,好像可以起到舒緩神經的作用。
    曾達摸了摸自己的上衣口袋,從裡面掏出一張藍紙地圖(建築平面圖)來,攤開放在地面說:「觀霧山優撫醫院有兩座,這裡這座是真的,還有一座只是個擺設,因為這裡的犯人不允許經常性被家屬探視,所以每當要探視的前三天,我們就會將犯人送至到假的那座觀霧山優撫監獄去,這樣一來二去,外界覺察不出有什麼意外。」
    胡順唐蹲下來看著地圖上面那「品」字形的平面圖,看明白後才知道原來先前由廣場和四面高樓來判斷監獄是個「口」字型,完全就是錯誤的,而是三個「口」字型監獄組成在一起的,上面一個,下面兩個。
    曾達指著最上面那個「口」字型平面圖道:「這裡是監獄工作人員居住地,吃的喝的用的娛樂的都在這個範圍內,比下面兩個監獄稍大。」
    說完,曾達又用手指在下面兩個「口」字型外側畫了一個大圈:「下面有兩個,是真正的監獄,你我現在就在右邊這一座,右邊關押著的是重刑犯,也就是類似你假身份殺人又被鑒定為精神病的這一類,緊挨著的左邊是經濟罪犯,包括貪污犯,環境稍微要好一點,而我們所在這座監獄右側是懸崖,除非你會飛,就算你帶了降落傘,山中的氣流都會把你刮落活活摔死。」
    胡順唐這才知道原來觀霧山優撫監獄是由三部分組合而成的,一部分是監獄人員的生活居住地,另外兩個才算是真正的監獄,而且重刑犯的監獄在最裡面,前面是監獄管理人員住處,不用說要越獄這裡絕對無法考慮,等於是撞向槍口,右側還是監獄,就算你逃過去,等於是從一個囚籠進到另外一個囚籠,看起來最容易找到出路的右側,可目的地就是——陰間。
    那等於就是想自殺一了百了的地方。
    「等等……」胡順唐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曾達問,「你把平面圖給我看有什麼意義?越獄?」
    曾達笑了笑,用手指在平面圖上一戳道:「你認為你和夜叉王兩人,能逃出去嗎?」
    「有你們的配合,說不定能逃出去。」胡順唐明知道這個肯定與越獄無關,卻想套出來曾達的真實目的,這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兒算是劉振明的師父,聽說會的東西不少,陰陽八卦看穴什麼的都很準,對奇門遁甲的掌握也到了一定的境界,而且脾氣很臭,可現在看起來好像沒那麼嚴重。
    「不可能,你們會被亂槍打死的。」曾達直接打消了胡順唐那個念頭。
    胡順唐不依不饒:「那夜叉王是怎麼逃出去的?」
    「他有那種身體要逃出去比喝口水還簡單。」曾達抬眼冷冷地看著胡順唐。
    胡順唐頓時明白夜叉王當初是怎麼越獄的了,也明白為什麼有通緝令發佈,.都抓不到夜叉王。
    「詹天涯到底想做什麼?」胡順唐問,盯著曾達那張似笑非笑的臉,「總有目的吧?肖九酒既然不在這裡,那麼就應該有其他的目的,總不會真的將我逮捕歸案了吧?照你的說法,難道我還不夠資格去羅布泊蜂巢?」
    曾達接下去的話,讓胡順唐感覺事情突然之間被無限放大了——零號蜂巢,也就是胡順唐、夜叉王、劉振明和曾達現在身處的觀霧山優撫監獄,根本就不再屬於古科學部全權管轄範圍內,只是協管,而在之前短短的一年中,這裡就完成了管理人員替換的工作,而這些人從前來自於什麼單位,又做過些什麼,全部都是謎。最離奇的是,連這裡一部分犯人的資料都被人故意篡改了,詹天涯就此事和上級溝通,但得到的答覆只有六個字「不要多管閒事」。
    「詹天涯在主機上面查詢過這裡的相關資料,有些能看到,而有些打開後直接就出現四個字『高度機密』,按理說零號蜂巢的資料機密級別沒有那麼高,不要說詹天涯,就連宋松的權限都可以隨意瀏覽,但一年之內什麼都變了,變得面目全非。」曾達摸著自己手指的骨節,捏得「啪啪」作響,「我曾經懷疑過是某些人想保這裡的某些犯人,後來細想,這不太可能,畢竟這牽扯得太廣了,有些人想保,但有些人卻巴不得這裡某些人立即就去死,為報仇也好,為滅口也好。」
    這是謊話嗎?胡順唐的目光沒有看著曾達,他從劉振明那裡得知,曾達對心理分析很有一套,還有對犯罪現場勾勒的那一套很精通,是全國出名的專家,面對這種對異文化和犯罪學相當精通的人,不能掉以輕心。曾達說話的時候,除了觀察自己的雙眼之外,還在留心自己的手部、腳部的各種細微動作,如果他在說謊,那麼他的謊言極有可能不是提前就編造好的,而是視實際情況一句一句地拼湊起來,這很可怕。不過他關於觀霧山優撫監獄歷史和權限移交的事情應該沒有撒謊,否則就無法解釋詹天涯為何不直接在蜂巢的主機上查詢,而要派他們幾個混進優撫監獄調查了,那麼眼下首先要搞明白的是,詹天涯到底要做什麼,是否真的有肖九酒這個人。
    胡順唐覺得搏一把,用極端的方式逼迫曾達把隱瞞的東西給說出來,打定主意後,胡順唐起身來說:「曾老,肖九酒這個人是否真的存在,現在還是個問題,我想詹天涯讓你和劉振明混入管理人員當中,讓我和夜叉王混入犯人中,就是想讓我們從兩個渠道來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