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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鬼箱喊道,王安朝見狀趕緊揮手讓保鏢停下來,目光一直落在牧鬼箱上面,生怕婉清損壞了牧鬼箱,或者是扔進深井內。
    「婉清!把箱子給我,我放你們走!」王安朝道。
    「放我們走?」婉清嘴唇微微抖動,看模樣都快哭出來了,「你還當我是你的親孫女嗎?你這模樣讓我想起了我出生的時候,你得知我是個女孩兒,在產房外嚎啕大哭的模樣!」
    「是你自己選的,怪不得爺爺!」王安朝慢慢推動輪椅,來到婉清的身邊,伸出手去,「把牧鬼箱給我!給我就沒事了!爺爺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王安朝的手觸碰到牧鬼箱的剎那,臉上浮現出難以言表的笑容,就像中了邪一般,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將牧鬼箱一把搶奪了過去,放在雙腿之上,然後快速地推動輪椅離開,因為保鏢還制住了圖財和莎莉兩人,眾人只得眼睜睜地看著王安朝拿著牧鬼箱快速離開,卻沒有想到王安朝行過幾人身邊後,扔下了一句話:「殺了他們。」
    婉清愣住了,好像被一道閃電擊中一樣癱倒在井口的邊緣,旁邊保鏢正欲開槍,圖財發瘋似地轉過身來,用身體將兩人撞開,其中一人的槍響了,那顆子彈擊中了深井邊緣婉清的肩部,已經精神恍惚的婉清被子彈擊中,身子一歪就向深井內倒去,胡順唐見勢不對,撲倒過去,抓住了婉清的腳踝。
    鹽爺和魏大勳兩人合力將周圍的保鏢制服,但其中一名保鏢的手槍還是開火擊中了圖財的腹部,鹽爺手臂也被擦傷,與此同時,坐著輪椅快速離開的王安朝卻在巷子拐角處停了下來,面朝眾人。
    胡順唐奮力將婉清從井口拉起來,看見其沒事之後,轉身要去看看圖財和莎莉兩人,卻發現圖財和鹽爺兩人都受了傷,周圍的保鏢也全部被制服。圖財躺在莎莉的懷中,雙眼瞪大,盯著天空,呼吸變得很急促。
    莎莉慢慢抬眼看著胡順唐,眼中滿是疑問和哀傷,她不明白在自己腦袋被抵上槍口的時候,為什麼出手救下自己的是圖財,而不是胡順唐,那個時候胡順唐顧及的為什麼是一個萍水相逢的女人?
    胡順唐查看了下鹽爺和圖財的傷勢,吩咐魏大勳照看兩人,自己快跑幾步,在距離王安朝幾米遠的地方停下來,說:「你跑不了了,槍聲一響,警察就會來。」
    「跑?我為什麼要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是大清國的土地,你們都是大清國的子民!我為什麼要跑?為什麼要怕?」王安朝嘿嘿笑著,捧起了牧鬼箱,接著伸手去撥開箱子下面的那個鎖扣,「啪嗒」一聲鎖扣打開,王安朝臉上的笑容更加駭人起來。
    「不要打開!你知道那裡面是什麼嗎?」胡順唐向前跑了幾步又停下來。
    王安朝撫摸著箱子表面,手指慢慢滑動到鎖扣的位置上,深吸一口氣道:「裡面是復興大清的希望!」
    胡順唐身後,鹽爺的傷勢無礙,但因為年齡的關係,加上長時間沒有休息攝入過食物,剛才又劇烈運動過,顯得很虛弱,靠在牆壁上輕輕喘著氣。而圖財則呼吸越來越柔弱,盯著天空的雙眼又移動到了莎莉的臉上,露出個難看的笑容說:「我多希望……多希望我能再看看我媳婦兒和孩子……媽的,樊大富你這個王八蛋,你自己被騙了就算了,還幫助那個東西騙了你的子子孫孫!我被你害了,我被你害得家破人亡!一輩子都在逃亡之中度過!樊大富,我死也要下去找到你!」
    說完,圖財開始痛苦起來,腹部的傷口處湧出鮮血來,莎莉伸手摀住圖財的傷口處,鮮血從她的指縫中向外滲出。
    「沒事的,只是腹部中彈,沒事的,我以前腹部也中過彈,我給你看看!」魏大勳拉開自己的衣服,露出腹部那個傷疤,「你看看,我沒騙你吧?堅持一下!堅持!」
    圖財雙目裡的神色開始慢慢黯淡下去,一直盯著莎莉那張臉,喃喃道:「我不是沒出息,我是沒辦法,你們要是能找到我媳婦兒,幫我告訴她事情真相,我不是沒出息,我真的不是沒出息,我不是那樣的人……」
    莎莉抱著圖財,魏大勳跪在圖財身邊,看著圖財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懷抱著圖財的莎莉也感覺到他的生命正在慢慢地流逝,最終圖財剩下的那只左手捏緊,又猛地鬆開,腦袋一歪,瞪大雙眼死了。
    恢復過神智來的婉清慢慢走過來,看著已死的圖財和泣不成聲的莎莉,還有發呆的魏大勳和鹽爺,抬眼看著依然在對峙的胡順唐和王安朝,握緊掌心雷慢慢走過去。
    「爺爺,放棄吧,沒用的。」婉清依然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胡順唐低聲道:「別說了,想辦法把牧鬼箱給搶回來!他現在已經鬼迷心竅了!」
    王安朝呆呆地看著懷中的那個箱子,按住鎖扣的手指輕輕一抬,捏住鎖扣就要向上抬去,此時婉清手中的掌心雷開火了……
    「呯!」子彈擊中了王安朝的手臂,王安朝呆呆地看著自己手臂傷口處流淌出來的鮮血,又木然地抬起頭看著婉清,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緊接著將牧鬼箱的箱蓋給打開了。
    完了!胡順唐渾身一震,想起水牛壩村的那種慘狀,而牧鬼箱裡面到底會裝著什麼東西?
    死寂!一片死寂!王安朝本充滿期待表情的臉慢慢恢復了平靜,低頭看著箱子內,裡面漆黑一片,好像是無盡的深淵,什麼都看不見。王安朝瘋了一般將箱子舉起來,臉沖箱子口,拚命地搖晃著,喊道:「不可能!不可能!穆英傑說過,有了牧鬼箱就有了復興大清的力量!怎麼會什麼都沒有?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胡順唐鬆了一口氣,婉清卻是滿臉的憂傷,放下了手中的掌心雷,發生的這一切對她來說不知是喜是悲。
    拚命搖晃牧鬼箱的王安朝此時卻突然閉上了嘴,因為就在他搖晃牧鬼箱的時候,有東西從裡面掉進了他的口中,他趕緊一口吐出來,卻發現那是一隻模樣奇怪的蒼蠅,剛噁心地往地上呸著,就聽到箱子內傳出了「嗡嗡」聲,再看向箱子的時候,裡面就出現了向水流的蒼蠅群!
    蒼蠅群從牧鬼箱中鑽出來後,立刻鑽入了王安朝的口鼻雙眼耳朵之中,有一部分還順著王安朝手臂的傷口拚命向裡面鑽,鑽動時濺出來的鮮血灑滿了輪椅。
    胡順唐和婉清兩人驚異地看著坐在輪椅上的王安朝在那抖動著,就像碰觸到了高壓電一樣,而牧鬼箱中的蒼蠅群還在不斷地向王安朝體內鑽著。兩人身後,鹽爺、魏大勳和莎莉也被這一幕給驚呆了。
    終於,牧鬼箱中再也沒有蒼蠅群鑽出來,王安朝渾身也停止了抖動,垂下頭來。
    胡順唐和婉清兩人疾跑了好幾步,想要去查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隻黑色的蒼蠅又飛了出來,在王安朝的頭頂盤旋了一圈,看了看四周,發現胡順唐和婉清兩人後,猛地衝了過去,作勢要鑽進胡順唐的體內,胡順唐卻伸出雙手一把將那只蒼蠅給拍死,攤開手掌卻發現那蒼蠅的模樣很像是在地下怪鎮中遭遇的那種獨角蠅。
    「怎麼會這樣?牧鬼箱裡怎麼會是這種東西?」胡順唐自言自語道,剛說完,對面輪椅上的王安朝猛地抬起頭來,伸出雙手抓住自己頭頂,將手直接插入頭皮之中,扯開頭皮後,雙手抓著頭皮兩側,用力向下撕扯!
    胡順唐和婉清眼睜睜看著王安朝將自己身體外的皮膚,從上到下剝開,就像脫了一件外套一樣帶著血肉的身軀從皮膚內鑽了出來,血淋淋的全身清晰可見皮膚下肌肉組織,血管中流動的好像並不是血液,而是無數的蒼蠅!
    「你大爺!」胡順唐見到這一切,終於知道為什麼在地底會出現那麼多被剝掉皮的殭屍,族長的記憶中由於他一直躺在床榻上,到底自稱叫安期生的人怎麼把那些人變成那副德行,他無從得知,眼下胡順唐終於明白了。
    「開槍!殺了那東西!」胡順唐開口喊道,發愣的婉清還盯著已經變成剝皮殭屍的王安朝,胡順唐搶過手槍來對準王安朝的腦袋,剛要扣動扳機,就看到王安朝的頭部被擊中,緊接著胸口又中了一槍。
    胡順唐握緊掌心雷,扭頭向周圍看去,想要看清楚子彈的來源。
    
    正文 第七十章[彈在榆下]
    
    遠處,山體半山腰一塊岩石下的草叢中,宋松用手中戴有消聲器5.88mm口徑的88式狙擊步槍連開了兩槍後,扣住扳機沒有繼續射擊,等待身邊擔當觀察手和副射手的吳軍對目標的評測,他從狙擊鏡中清楚看見王安朝變化的過程,也是吃驚不已。
    吳軍用望遠鏡觀察著,好半天才說:「目標身中兩槍,好像沒有擊中要害……那到底是什麼東西?殭屍?不,這和以前資料裡看到的殭屍不一樣。」
    「資料中的那叫喪屍吧?」宋松瞄準殭屍又開了一槍,那東西中槍後搖晃了下身體,開始轉身就跑。
    「有什麼區別嗎?」吳軍盯著望遠鏡,「目標進入房屋後方,到四組的負責範圍了。」
    「這玩意兒頭部中槍竟然一點事兒都沒有!真邪門了!」宋松恨恨道。
    「這種東西的出現!本身就邪門!這到底是什麼!?」吳軍很疑惑。
    「鬼知道那是什麼!總之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都必須將目標給滅了!我現在正在配合當地公安和武警封鎖了周圍十公里範圍內的區域,如果目標從你們負責的區域逃脫,我只能進一步擴大範圍,但在這個地方再擴大範圍,影響就大了!」通話器中傳來詹天涯的聲音。
    宋松和吳軍此時看到王安朝所變成的怪物,又快速地從房屋後跳出來,一腳踢開抱住牧鬼箱的胡順唐,抓起牧鬼箱又跑掉,趁這個空當宋松又補了一槍,這一槍擊中了殭屍的脖子,殭屍身子一歪重重撞在旁邊的牆壁上,像隻狗一樣晃動了下腦袋,又閃身躲避到了房子後方,胡順唐隨後又追了過去。
    宋松看到這一幕對通話器說:「總指揮,我認為那東西用子彈沒有辦法解決,你還是準備好重武器吧。」
    「好,我這有紅箭9反坦克導彈你要不要?」詹天涯問道,語氣很平靜。
    「真的?地方武警沒有那東西吧?你從哪兒調的?成都軍區?」宋松有些不敢相信。
    誰知道剛說完,就聽到通話器中詹天涯的怒吼:「我還有無聲導彈和無聲榴彈你要不要?媽的!讓你們用消音器是為了什麼?你想讓周邊所有人都知道這裡出事了嗎?現在我是以當地爆發了傳染病為理由封鎖了這裡!就連當地公安部門和武警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內層封鎖現除了無法撤離的平民外就剩下我們的人,要是那東西跑掉了,事情就鬧大了,全世界的目光都得注視到這個地方來,到時候你們都給老子滾回家帶孩子去!」
    「我還沒結婚呢……」宋松嘟囔道,吳軍立刻瞪了他一眼。
    吳軍對著通話器立即下了命令:「各狙擊小組注意,必須將目標封鎖在最小範圍內射殺,範圍內應該還有少部分平民以及我們的人,注意不要傷到目標之外的人。近攻小組準備進入封鎖區域,把胡順唐等人救出來。」
    宋松此時又說:「總指揮,先前鎖定他們的時候,你就應該同意我們開槍擊斃那幾個傢伙,就沒有那麼多事兒了。」
    「宋松!你他媽能不能動動腦子?那群傢伙是美國人!有美國國籍!就算他們持槍,在那種情況下我們也不能開槍擊斃,否則的話會授人以柄,鬧大了還會引起國際爭端,到時候政府只能被迫否認我們的存在,並對我們的行為不承擔任何責任,而我們也只能再次人間蒸發!」詹天涯的話很重,宋松不敢再爭執下去。
    「行,我們現在都是臨時工。」宋松雖然沒有再爭執,卻還是又嘟囔了一聲。
    雙龍鎮外圍封鎖線,幾輛軍綠色的卡車橫在二級公路中間,車前方壘起了沙袋,沙袋前方都掛著鐵絲網,前方紅色的「禁止通行」還帶著紅十字標誌的方形牌十分醒目,而在沙袋後方站著手持03式自動步槍全副武裝的武警,面無表情地目視著在沙袋對面那些大吼大叫要回家的群眾,還有堵成一條長龍的各種車輛。
    人群中,還有不少穿著防彈衣來回巡邏的五人一組的特警,雖然他們也很疑惑,但命令就是命令,沒有辦法違抗。
    卡車後方,兩輛福特車中間夾著的那輛白色指揮車中,詹天涯獨自一人坐在車廂內,盯著遠程監控上的畫面皺著眉頭,此時門突然被一隻大手推開,詹天涯立刻關閉了監視畫面,扭頭看著那個站在車門口穿著警服,肩章上有著一槓三花的一級警司。詹天涯知道這個人,他是本地縣的公安局局長楊志勇。
    楊志勇掃了一眼指揮車內,看裡面的陳設大概猜出了幾分這輛車上坐著的人不簡單,但還是開口問:「請問你是哪個部門的?國防部?」
    「我只能告訴你我們是同事,其他的……無可奉告。」詹天涯出於禮貌,起身回答。
    「無可奉告?」楊志勇笑笑,「這是平時我對那些多事的記者說的話,沒想到今天卻有了相同的待遇,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告訴我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爆發傳染病是不可能的,這個理由不能服眾,就連我都沒有辦法騙過。」
    「無可奉告。」詹天涯只是重複了那四個字,想了想又加了四個字,「國家機密。」
    「我知道你要負責任,但我也要負責!你要知道我也是這裡的政法委書記!」楊志勇有些憤怒,但並不是用所謂的官銜來壓人,他知道面對有些部門,這些頭銜通通沒用。
    「就算你是中央政治局委員,在沒有接到上級的明確指示前,我只能回答你無可奉告!」詹天涯臉上帶著笑容,隨即閉上嘴,坐了下來,眼望著關閉了的顯示屏,意思很明白,是下了無聲的逐客令。
    楊志勇咬咬牙,只得憤憤離開,離開後門外那名古科學部的探員露出半個身子來,滿臉的歉意,意思是攔不住楊志勇。詹天涯知道他的難處,點點頭,自己走到車門口將門關好又加了兩層鎖,回到座位前重新打開監視器,畫面上顯示那個殭屍四下亂竄,躲避著四處射來的子彈,更讓詹天涯不安的是胡順唐竟然在槍林彈雨之中獨自一人追趕著那東西,想要搶回牧鬼箱。
    「近攻組!近攻組!」詹天涯抓起通話器吼道,「回話!你們在幹什麼?怎麼還沒有進入封鎖範圍!?我這裡看不見你們!」
    通話器那邊只有雜音,詹天涯無奈乾脆直呼其名:「曾達!劉振明!你們啞巴了?」
    「頭兒,我們在,剛才脫防彈衣的時候把通話器刮掉了。」通話器中終於傳來了劉振明的聲音。
    內層封鎖範圍線外,曾達和劉振明帶著五名從蜂巢內挑選出來的軍官蹲在一面土牆的後方,正慢慢向封鎖線內摸去,試圖安靜地靠近那名怪物。
    「誰叫你們把防彈衣脫下來的?你們瘋了!」詹天涯罵道,一拳打在車廂上。
    劉振明緊了緊手中那支95式G突擊步槍,蹲在那對著通話器說:「頭兒,觀察員告知目標沒有槍,防彈衣也起不到任何作用,相反礙手礙腳的,還不如防刺服。」
    「劉振明!你們所在的範圍內有十個狙擊小組,那東西的速度很快,狙擊手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誤傷到近攻組的人,所以必須穿好防彈衣,多少有點作用,就算擊穿了,子彈還不至於致死,現在我們的麻煩更大了!」詹天涯沉聲道,盯著畫面上還在追著那東西奔跑的胡順唐道,「胡順唐那傻小子正單槍匹馬地追那東西!」
    「什麼?單槍匹馬?」劉振明側頭看了一眼曾達,曾達皺起眉頭,放下手中的05式衝鋒鎗,向在旁邊待命的5名軍官做了一個準備分散的手勢。
    曾達隨即又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們把他給救出來?」
    「救?看他那模樣好像不用咱們救,這小子身手進步得很快,也不知道誰教他的……」詹天涯看見畫面上胡順唐左右躲閃著追逐怪物,有了些許的笑容。
    「那你到底想叫我們做什麼?」劉振明知道詹天涯是故意在那自誇。
    詹天涯話頭一轉:「我怕他被流彈誤傷,你們七個人分成AB兩個組,你和曾老兩人協助胡順唐幹掉那怪物,其他五個人掩護區域內其他人撤退後,同時搜索平民,將他們帶離這裡到安全區域,之前我們預估了下,除開胡順唐他們之外在內層封鎖線內估計還有十到十五個平民,都得平安救出來,如果他們要問為什麼,就說有恐怖襲擊!」
    「收到!」劉振明和曾達兩人對視一眼,做了一個分散開來的手勢,身後那五名故意將軍銜都扯下來的軍官點頭表示會意,領頭的軍官向其他人做了一個「觀察前進」的手勢,隨後以很快的速度消失在牆面後。
    劉振明根本不知道,那幾個年紀看起來較大的軍官,最低軍銜都已經是上尉,其中還有一個少校。
    半山腰的吳軍在為宋松擔當觀察手的同時,也在向曾達和劉振明兩人通告與怪物之間的距離。
    「劉振明十二點鐘方向前行十米,在那守住就行,我會讓狙擊六組和七組用子彈把那東西給趕到你們那邊去,剩下的就看你們了。」吳軍從望遠鏡中看見那怪物還在發狂地四下奔跑。
    曾達和劉振明兩人靠在兩堵破牆的後方,同時向對方點頭示意,將保險打開後,聽見那怪物的響動離自己越來越近。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那怪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猛然間在發出一聲沉重的「啪」聲後,腳步聲猛然間消失了。
    劉振明豎起耳朵一聽,沒意識到腳步聲怎麼會消失了,在對面的曾達雙眼突然一蹬,調轉槍口瞄準了劉振明頭頂,同時那怪物從破牆上越過,曾達手中的05式衝鋒鎗連續開火,將那怪物擊落,怪物擊落後在地上翻滾了幾圈,跳起來面朝曾達嘶吼了一聲,又調頭看著劉振明。
    握緊95式突擊步槍的劉振明盯著那被剝皮的殭屍,愣住了。
    這他媽到底是什麼東西?
    
    正文 第七十一章[迷失的人性]
    
    「開火!開火!」曾達手中的05式衝鋒鎗對準殭屍一陣狂掃。
    正欲衝向劉振明的殭屍中槍後調頭就跑,曾達槍口依然對準殭屍的後背轉而一腳踹在劉振明的身上,罵道:「這東西就像狗一樣,誰慫就對付誰!你真他媽給老子丟臉!」
    此時,胡順唐從破牆上方一躍而過,翻身過來,落地後看見曾達和劉振明兩人,先前殭屍第一次中槍時他就意識到那肯定是古科學部干的,但有些憤怒的是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們不出現,現在麻煩大了他們卻出現了,完全應了那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彈在榆樹下」。如果早點行動,鹽爺不會受傷,圖財也不會死!
    曾達看著胡順唐,伸手就要去拉他,卻被胡順唐搶先一把抓住了曾達的衣領,拖到跟前來盯著這個上了歲數的老頭兒說:「老人家!您還是回去歇著吧!」
    曾達不知胡順唐為何原因發怒,但很快意識到那怪物快要從目視範圍內逃脫,甩開胡順唐繼續向前追,胡順唐瞪了一眼劉振明,也拔腿追過去。曾達和胡順唐離開後,婉清也從破牆邊出現,手中依然握著那支掌心雷,看了一眼劉振明,拔腿向胡順唐方向追去。
    愣在那的劉振明好半天才回過頭來,心裡很清楚剛才自己的那種行為不僅會害死自己,還有可能害死曾達,不管是在警察還是軍隊內,都屬畏戰行為,是要接受處分的。可自己看到那東西的時候,真的驚著了,雖說加入古科學部沒有多久,也知道工作中即將面對的東西是什麼,但那玩意兒就像是以前在警校上解剖課時案台上的屍體。
    不,比那種東西還要駭人!
    曾達緊跟殭屍,眼看著那怪物衝進了在山旁的一間板房中,那間板房是地震後為當地群眾搭建的,部分群眾因為重建房屋申請土地使用和重建資金的問題,依然住在板房之中。
    殭屍一頭撞進板房之中,緊接著板房內就傳出一個婦女的驚叫聲。曾達剎住腳步,正欲阻止胡順唐,擔心他們貿然進入會誤傷了裡面的平民,沒想到胡順唐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也一頭撞了進去,剛撞進去整個人又飛了出來,重重摔在地上,滾了兩圈。胡順唐一彈就起身來,拔腿又向裡面衝進去,曾達持槍慢慢靠近,此時劉振明也趕來,曾達趕緊做了一個「掩護我」的手勢,緊接著持槍衝了進去,剛進去就看到胡順唐與那殭屍糾纏在了一起,而那名婦女則蹲在床腳邊上依然在那大叫。
    曾達怕傷著胡順唐,不敢開槍,轉而去將那名婦女給救了出來,誰知道剛拉著那婦女到板房門口,婦女腦袋一歪就暈死過去。曾達暗罵了一聲,將婦女給整個抱起來,隨即向內層封鎖線外跑去,對著通話器喊道:「B組B組,我救下一名婦女,你們在什麼地方?趕緊過來把人帶走!快快快!」
    剛說完,殭屍就從板房的窗戶破窗而出,又一次從窗戶下方正欲進入板房內的劉振明頭頂跳過去,劉振明抬手連射了五六發子彈,在這種距離下終於看清楚,那殭屍被擊中的部位出現了好像是什麼蟲子一樣的東西在那蠕動,就好像是在止血和縫合傷口。
    站在窗口的胡順唐也看到了這一幕,擦去嘴角剛才因為撞擊而出的鮮血,呸了一口。四下看了看板房內,唯一能夠當做武器的,只有一把實鐵的菜刀。
    殭屍抓著牧鬼箱向抱著婦女正在狂奔的曾達跑去,眼看就離曾達越來越近,「啪啪啪」的腳步聲讓曾達意識到那怪物正在追自己,只得拚命的奔跑,即便是他受過訓練,但年齡不饒人,他畢竟已經是一個老頭兒了,能參加行動已經不錯了。
    緊跟其後的劉振明不敢開槍,在這種距離下,他擔心會誤傷到曾達和那名婦女,只得繼續狂奔,掏出手槍追趕,同時用通話器告訴周圍的狙擊小組掩護。
    剛說完,胡順唐就以極快的速度超過了劉振明,劉振明驚異地看著他,還有他手中緊握的那把菜刀。
    胡順唐在距離那殭屍三米外的地方,跳上一塊石頭,一躍而起,抬起菜刀就砍向那殭屍的後頸處。殭屍中了一刀,身子一歪,手中的牧鬼箱也立即脫手,胡順唐一個翻滾落地,抓了牧鬼箱轉身就跑,看著追來的劉振明,還有站在遠處盯著那殭屍的婉清,一咬牙向婉清跑去,同時喊道:「跑!」
    婉清還抱著一絲希望,對著殭屍大聲喊道:「爺爺!」
    胡順唐跑到婉清的身邊,一胳膊肘將其撞開道:「他已經不是你爺爺了!清醒點!它的目標是牧鬼箱!」
    那怪物完全不理會婉清的叫喊,向胡順唐撲了過去,胡順唐將牧鬼箱遞到婉清的手中,提著菜刀迎頭就上,將殭屍的腹部切出一道長口,殭屍應聲倒下,躺在地上掙扎著,因為刀口實在太長,裡面的內臟已經翻滾著冒了出來,看得人一陣陣噁心。
    「劉振明!手雷!」胡順唐對劉振明喊道,劉振明抓起腰間的一個東西就扔給胡順唐。胡順唐接住,拉開拉環塞進那殭屍腹部的傷口內,接著衝過去撲倒了婉清,兩人趴在地上後,只聽到一聲不大的「彭」,並不是手雷的爆炸聲。
    胡順唐轉頭看去,那怪物並沒有被炸開,只是傷口處被什麼東西燒過了一樣,立刻意識到那根本不是什麼手雷。
    劉振明奔過來,很無奈地看著胡順唐搖搖頭,臨行時行動小組所有人員的槍支都用了消聲器不說,並沒有帶手雷這種聲響過大的東西,只帶了震撼彈和閃光彈,先前一著急,扔給胡順唐的只是一顆閃光彈。
    此時B組已經接到了曾達,將曾達手中的婦女抱走,隨後又護送在區域內找到的其他平民快速撤離。
    那殭屍在地上掙扎著,胡順唐看到被燒開的傷口處原本還在拚命癒合傷口的獨角蠅被燒死了大片,傷口也癒合得極其緩慢,知道這是個機會,立即跳起來,對劉振明說:「開槍!開槍!」
    劉振明連開了數槍,又慢慢走近,同時換了一個彈夾,瞄準了殭屍的腦袋正欲扣下扳機,一側的婉清跳了起來,用手中的掌心雷對準了劉振明,喊道:「住手!」
    劉振明身子一震,緩緩抬起頭來看著用掌心雷瞄準自己的婉清,不明所以。
    「婉清!它已經不是你爺爺了!」胡順唐喝道,不遠處的曾達見狀沒有立即上前,只是快速蹲下來,找地方隱蔽起來。
    「各狙擊小組注意,現在的目標是那個持槍的女子。」劉振明的通話器中聽到曾達的聲音,他知道這件事沒那麼簡單,假裝放下槍,雙手抱在頭後,對著半山腰宋松和吳軍所在的方向,搖晃了下手指,示意不要開槍。
    吳軍拿著望遠鏡看著劉振明的手勢,告訴宋松不要開槍,隨即又告訴其他狙擊小組待命。宋松的狙擊鏡並沒有對著婉清,而是依然對準了還在緩緩掙扎的那殭屍,道:「到底是什麼情況?」
    「各小組原地待命,近攻B組,內層封鎖線內平民是否全部解救完畢?」通話器中傳來詹天涯的聲音。
    B組軍官回答:「已經全部解救完畢,帶到指定的安全地點,正在接受身體檢查。」
    詹天涯掏出自己那半支煙,含在嘴上又說:「B組,你們重新回去再搜索一遍,不要有遺漏,在你們確定內層封鎖線內已經沒有平民後,我會派一隊技術支援小組去協助你們善後,其他的事情就不要管了。狙擊小組隨時準備撤離。」
    「撤離?」宋松和吳軍都有些詫異,這關鍵的時刻,詹天涯竟然下命令叫他們準備撤離。
    「準備撤離,不要有疑問!」詹天涯下了死命令。
    無奈,吳軍和宋松只得收起槍支,快速從狙擊點撤離,同時其他九個狙擊小組也陸續開始撤離。
    「劉振明,你仔細聽著,你把耳上通話器後方那個按鈕按下去。」抱著自己後腦的劉振明在通話器中聽到詹天涯的聲音後,悄悄將按鈕按下,同時注意到婉清持槍慢慢走近殭屍的身邊,將牧鬼箱放在一旁,隨後蹲了下去,看著那怪物,一臉的憂傷。
    「劉振明,現在只有我和你能夠通話,這是特殊加密頻道,你不要說話,不要把通話器給關閉了,我要聽清楚現場發生的一切,狙擊小組一旦撤離,我這就什麼都看不見了,明白了嗎?」劉振明聽到通話器中詹天涯的話,故意咳嗽了一聲,表示自己明白了。
    胡順唐提著那把菜刀,站在距離婉清和王安朝所變成的殭屍不遠處,擔心那殭屍會突然起身。
    「你們走吧。」婉清低聲說。
    胡順唐和劉振明以為自己聽錯了,幾乎同時問:「什麼?」
    婉清舉起槍,對準了劉振明道:「我叫你們走!把這東西也給帶走!你們不是想要嗎?拿走呀!」
    婉清說完,一腳將牧鬼箱踢開,胡順唐慢慢走到牧鬼箱跟前,拿起來,但並沒有離開,劉振明也沒有挪動步子。
    遠處隱蔽著的曾達將手中的衝鋒鎗調成單發模式,瞄準了婉清持槍的那隻手,從這個情形判斷,婉清並沒有真正想扣下扳機,僅僅只是不願意胡順唐和劉振明跟自己呆在一起,所以沒有必要射殺。
    「胡順唐,東西你也到手了,我也不會再和你搶了,你們走吧。」婉清冷冷地看著胡順唐。
    「婉清,他已經不是你爺爺了,也沒有辦法再恢復了。」胡順唐試圖說服婉清。
    「婉清婉清,這個名字我一直都不喜歡,爺爺給我取這個名字,就是挽救清朝的意思,挽救得了嗎?最後連自己也變成這副模樣了,不管他做了什麼,對我怎樣,他畢竟還是我的爺爺,這是事實,沒有辦法改變。」婉清又重新蹲下來,盯著那身子還在微微抖動的殭屍,「我會帶他回美國,找最好的醫生,一定可以治好他,一定!」
    劉振明站在旁邊,小心翼翼挪動了下腳步,靠近婉清,想找機會奪下她手中的槍,胡順唐知道劉振明的意圖,開口說話吸引婉清的注意力:「你在崖墓中也看見了,有些東西是用現代科學沒有辦法解釋的,我們與從前的一切都同時共存在這個時代,你要救你爺爺,回美國不是唯一的辦法,他們可以救你爺爺,你相信我,他們本身就是一個特殊的機構。」
    胡順唐看著劉振明,見劉振明行動緩慢,於是想將婉清的注意力集中到劉振明的身上,自己伸手去奪下婉清的槍,卻未想到,此時躺在地上的那殭屍突然昂起頭來,扭頭張口就向婉清咬去。
    糟了!胡順唐想都未想,抬手舉起菜刀就向那怪物腦袋砍去,第一刀劈在那怪物腦門上的同時,劉振明從後方抓住了婉清的兩隻手,要奪下掌心雷,婉清喊著「爺爺」要掙扎開來,那殭屍拚命地掙扎著,胡順唐拔出菜刀,對準殭屍的脖子又狠狠地砍下了第二刀……
    殭屍的腦袋與頸脖處脫離,翻滾了一圈停住了,本在掙扎的婉清也停止了所有的動作,呆呆地盯著那個被剝了皮的頭顱,頸脖處的那些獨角蠅還在拚命地癒合著傷口,但已經晚了。
    「頭兒!聽見了嗎?胡順唐解決了那怪物,不過我看還沒有完,你得弄點類似噴火器的東西來把這屍體給完全燒了!」劉振明鬆開婉清對著通話器說,接著又拿起自己扔下的那支95式突擊步槍。
    遠處隱蔽著的曾達小跑到了跟前,看了一眼那失去頭顱的殭屍,立刻拿出隨身的相機,快速拍著現場照片,做現場搜證工作。
    相機的「卡嚓」快門聲讓婉清心煩意亂,終於爆發了,發狂似地衝向胡順唐,將其按倒在地上,揮動拳頭在胡順唐身上一陣亂擊,又抓起那把菜刀,高高舉起,作勢就要向胡順唐腦袋上劈下去。
    劉振明和曾達見狀,同時用槍口對準了婉清,喝道:「放下刀!」
    躺在地上的胡順唐盯著婉清那雙發紅的雙眼,沒有反抗,目光又微微抬起,盯著她雙手緊握高舉著的菜刀,淡淡地說:「我知道失去親人的痛苦,你下手吧,如果這能讓你好受點。」
    「劉振明!保護好胡順唐的安全!你隨時可以開槍!我馬上到!」詹天涯對著通話器喊完之後,跑出指揮車,上了旁邊的一輛福特越野車,快速向內層封鎖線奔去。
    婉清盯著胡順唐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慢慢地垂下了手,將菜刀扔到了一邊,閉上了雙眼,隨即起身來,就站在那,看著身首異處的殭屍,大腦一片空白。
    「頭兒,危機解除,下一步做什麼?」劉振明放下槍,對通話器說。
    開車疾馳的詹天涯鬆了一口氣,但沒有減緩車速:「守著現場!我會叫技術支援小組過去!胡順唐和那個叫婉清的也給我看好了!」
    二十分鐘後,胡順唐等人到了安全地點,現場穿著防化服的醫生給每個人做了檢查後,向詹天涯點頭示意表示沒有任何問題。胡順唐看著坐在一輛金盃車內發呆的婉清,不知道該不該進去。一旁鹽爺、莎莉和魏大勳站在一副擔架前,看著被白布蓋著的圖財屍體。
    鹽爺扭頭來看著胡順唐,又看了看在一旁靠著輪胎休息的劉振明和曾達兩人。
    胡順唐抱著牧鬼箱,知道眾人的目光現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雖說任務順利完成,卻付出了沉重的代價,而自己這個任務,最終的目的卻是一筆與李朝年之間的交易,眼下牧鬼箱是交給詹天涯還是自己親自帶回蜂巢給李朝年,他拿不定主意。
    「我欠你個人情。」詹天涯從車後走出來,站在胡順唐不遠處。
    胡順唐沒有看他,只是哼了一聲,轉身就走,詹天涯閃身擋在他跟前:「我想單獨和你談談。」
    「我們倆沒有什麼好談的,你是政府的人,我想以後我們還是劃清界限為好,免得過了界大家都難辦。」胡順唐踏步向遠處走去,兩個古科學部的探員立即上前要攔下他,卻看到詹天涯微微搖頭示意他們走開。
    詹天涯含著那半支煙,走在胡順唐的身後,一直走到離開眾人能夠聽到的範圍,詹天涯才取下那半支煙,開口道:「我已經想辦法聯繫了圖財的妻子,並且想辦法提供給了她們母子倆一筆錢,算是政府提供給他們的撫恤金。」
    雖然這是胡順唐想聽到的,但他還是沒有回頭去看詹天涯,也沒有說話。
    「我會告訴圖財的妻子,圖財這些年之所以會成那副樣子,都是因為他本身是警方的線人,但很遺憾的是在最終的緝毒行動中暴露了身份,被毒販殺害。」詹天涯繼續說。
    胡順唐聽到這終於轉身看著詹天涯問:「我記得沒有告訴過你圖財的事情,你怎麼知道的?」
    「是我告訴給詹警官的。」鹽爺出現在詹天涯的背後說。
    「詹警官?他是警察嗎?」胡順唐冷冷地說,「不錯呀,詹天涯,安插了一個線人在我身邊,怎麼?怕我拿著牧鬼箱跑了?如果在幾個小時前,你們提前行動,抓了王安朝他們,就沒有這麼多事了,王安朝也不會變成那副模樣,圖財也不會死,至少那樣圖財會帶著另外一種身份,出現在他妻子兒子跟前,重新開始嶄新的生活!你們是冷血動物嗎?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又一個人死去!」
    「這裡有政治因素,你不懂,他們是美國人,事情沒你想像中那麼簡單。」詹天涯解釋道,雖然他很不願意解釋。
    鹽爺見胡順唐怒火無法平息,想將他與詹天涯應是師兄弟的關係說出來:「順唐,你和詹警官兩人是……」
    「鹽爺!」詹天涯知道鹽爺要說什麼,抬手制止他說下去。
    胡順唐抱緊了牧鬼箱,向前走了一步:「沒錯,我不懂政治,但我懂人性!你連最基本的人性都喪失了,你還不如夜叉王!」
    
    正文 第七十二章[新的交易]
    
    詹天涯不語,知道怎麼解釋也沒有作用,但按照規定該回收的東西還是應該回收,伸手道:「把牧鬼箱給我,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你做夢!」胡順唐道,「這個東西是六條人命換回來的!」
    「順唐,把東西給詹警官,那東西到底還有什麼秘密,我們誰都不知道,萬一出了事,我們負不起這個責任。」鹽爺上前一步道。
    「負不起責任?對呀,你們現在是一夥的,他饒了你一條命,你現在在報答他對嗎?別忘了,天理循環,你做的事情老天爺看著呢!」胡順唐衝口而出,對著鹽爺怒吼道。
    鹽爺愣住了,沒有想過胡順唐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雖然知道胡順唐心中不會那麼容易就原諒自己,可接下來鹽爺做了一件事,讓詹天涯和胡順唐都愣住了——他以極快的速度拔出了詹天涯手中的槍,對準了自己的腦袋。
    「順唐,我知道你永遠都不會原諒我,但是牧鬼箱你還是必須交給他,我只是做點事,正義的事情,可以彌補從前的錯誤,雖然知道那些錯誤都沒有辦法修復,但我還是要做,如果我的死,能讓你好受一點……」說完,鹽爺扣動了扳機。
    「鹽爺!」胡順唐扔下牧鬼箱就前去搶槍,詹天涯則快速撿起牧鬼箱,看著胡順唐奪下鹽爺的手槍,鹽爺卻很納悶為什麼扣不動扳機。
    「沒開保險,我一般很少用槍,所以連彈夾都沒有裝子彈。」詹天涯很冷靜地說,輕輕拍了下牧鬼箱說,「東西我拿走了,放心,胡淼的事情我會想辦法給你解決的。」
    胡順唐看著詹天涯漸漸走遠,站在那,又覺得頭疼欲裂,伸出手去揉著自己的額頭。
    遠處,放著圖財屍體的擔架被放上了車,莎莉和魏大勳兩人起身,環視四周尋找鹽爺和胡順唐的時候,卻看見詹天涯帶著牧鬼箱上了越野車,而胡順唐則站在婉清坐著的那輛金盃車前,魏大勳正欲上前,莎莉卻不自覺地拉住了魏大勳。
    魏大勳不解,不知道莎莉為什麼要這麼做,但莎莉只是對他輕輕搖了搖頭。
    雖說莎莉不願意看著胡順唐靠近婉清,但眼下發生的事情,她也很理解,可魏大勳還是走上前,看了胡順唐一眼,上了金盃車,坐在婉清後方的椅子上。
    越野車內,詹天涯將牧鬼箱裝入安全箱內,設置好密碼後拍了拍前方的座椅,問前方的吳軍和宋松兩人:「新聞稿弄好沒有?」
    吳軍點頭:「政治處的人已經弄好了,晚上就可以插播進新聞裡,我看過沒有什麼疏漏,不過媒體肯定會猜測的,今天晚上網上肯定熱鬧了。」
    「做好我們的本份就行了,走吧。」詹天涯靠回座椅上。
    宋松扭頭回來,透過車窗看著金盃車上坐著的婉清和魏大勳,問:「總指揮,那兩個美國人怎麼辦?有一個還是前游騎兵,這件事比較麻煩,萬一美國政府出面找借口怎麼辦?」
    「他們要說什麼,我們封不住他們的嘴巴,總不至於滅口吧?那不是我們的做事方式,我們就向美國方面說,那兩個人在緝毒行動中,幫了我們的大忙,其他的事情他們愛怎麼回答就怎麼回答,總之我們咬死這一點,他們會把焦點轉移到那兩個人身上,我估計他們也會咬死偶遇我們的緝毒行動,因為這些事說出來,對他們自己也沒有好處。派車把他們送到成都,其他的事情就不用管了,還有那些所謂的毒販屍體,冰凍好,給上面匯報一下,看看用什麼方式交還給美國政府。」詹天涯說,摸著腿上那個裝牧鬼箱的安全箱,「走吧,等我們全部離開,就把外圍封鎖線給撤了,再不撤,當地群眾就要翻天了。」
    黑色福特緩緩離去,莎莉站在那看著胡順唐終於上了金盃車,坐在婉清的後方,輕歎了一口氣,轉身要上車,鹽爺卻走過來與她平行,又對她微微一笑,以示安慰。
    「我覺得自己很沒用。」莎莉站在車前說。
    鹽爺看了一眼已經緩緩開動的金盃車:「有時候,一個人有沒有用真的不是自己可以決定的,你也許沒發現自身價值早就超出了自己的預計。」
    「鹽爺,我想回美國。」莎莉忽然說。
    鹽爺沒有想到莎莉會突然有這樣的決定,忙問:「為什麼?」
    「我呆在這也是你們的負擔,這一路上你們為了照顧我費了不少心,我知道現在這副模樣回到美國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但畢竟那是我的家鄉,回到那我會好受很多。」莎莉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
    鹽爺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沒有用,只得說:「不管你是去是留,還是和順唐商量一下吧。」
    車窗戶此時搖開,開車的古科學部探員探頭道:「兩位,請上車,我們要抓緊時間離開了。」
    鹽爺默默點頭,打開車門和莎莉上了車。
    金盃車內,胡順唐、魏大勳和婉清三人沒有人說話,前方開車的探員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專心致志的開車。
    一直到省城給他們安排好的酒店,三人都沒有說話,婉清一直目視前方發呆,魏大勳卻小小打了個盹,醒來後發現胡順唐依然坐在婉清的後方,兩人一前一後,保持著沉默。
    終於,婉清起身準備下車,魏大勳也同時起身來,此時胡順唐卻開口道:「對不起。」
    婉清吸了一口氣,可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下車就向酒店內走去。魏大勳站在那向胡順唐伸出手去:「謝謝。」
    胡順唐握了下魏大勳的手,木訥地說:「對不起。」
    魏大勳苦笑道:「和你無關,我們自找的,只可惜找不回兄弟們的屍體,回美國,我還不知道怎麼跟他們家人交代。」
    「我想想辦法。」胡順唐下了決定要再返回一次,去找尋那幾名游騎兵的屍體,也順帶將夜叉王的屍體找回來。
    魏大勳搖頭:「不用了,我們現在也算是朋友,我不想我的朋友再次去那個地方冒險,好了,再見,有機會來美國玩,我全程接待。」
    「謝謝,再見。」胡順唐站在金盃車內,透過窗戶看著魏大勳小跑著進入酒店內,而婉清卻依然站在酒店電梯口處,拿著門牌發呆,電梯門開了又關,陸陸續續有人進去和出來,她依然站在那。
    也許,這是此生最後一次見到這個女人的背影。
    我是剋星嗎?還是開棺人的身份本就遭受了詛咒,一開始是養父吳天祿的死,接著是胡淼的死,還有劉振明被迫被開除警隊,消除身份加入古科學部,然後是圖財、婉清。
    胡順唐呆呆地站在那,想起廖延奇、穆英傑還有那個自稱為安期生的人,他們無一例外都是開棺人,幹這一行的人到底是正是邪?
    傍晚,胡順唐一個人走到錦裡,這條重建的復古老街充斥著現代的氣氛,四處張燈結綵,為迎接春節的到來。胡順唐慢慢走在錦裡的街上,看著一對對情侶從身邊走過,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回想著胡淼說過自己早就去膩了這條街,只有外地人才會樂此不疲地去這個地方。
    可是,自己和胡淼就連一次稍微像樣的約會都沒有。
    「先生,你好,請問要給手機貼膜嗎?」一個年輕男子走到胡順唐跟前來,胡順唐搖頭走開了,但那名年輕男子繼續跟著胡順唐。
    「先生,先生,我這是正品手機膜,材料加手工費只要10塊錢。」年輕男子繼續兜售著自己的東西。
    「我沒有手機,謝謝。」胡順唐轉身向一家古色古香的小酒吧走去。
    那名年輕男子在酒吧門口停頓了一下,和迎面走來的一個中年人對視了一眼,接著走開,收起了自己貼膜的工具,隱入人群之中。
    中年人站在酒吧門口,看著胡順唐,並沒有立即進入。
    胡順唐坐下後點了一杯飲料,看著掛在旁邊牆壁上的電視正好在播放新聞,新聞上那個陌生的主持人拿著話筒站在一幢屋子前,屋子牆壁上還有無數的彈孔,主持人站在那堵牆前面面對鏡頭說:「今天上午,省公安廳緝毒大隊接到線報,在三台縣有大量毒品交易,警方趕到後,因為保密的關係無法立即疏散人群,為了保護人民群眾的財產安全,以當地爆發傳染病疫情為理由暫時封鎖了周邊地區,特警進入後與毒販展開了激烈交火,最終擊斃了數名持仿54式手槍和雷明頓獵槍的毒販,並繳獲了大量的毒品,大家可以通過這堵牆看出今天上午這裡的交火很激烈,在此次行動中,警方無人犧牲受傷,當地群眾也被特警隊平安疏散到安全區域,遺憾的是有一名警方臥底在行動中暴露身份殉職。」
    說到這,在畫面右上側出現了圖財的照片,照片上圖財笑得很燦爛。胡順唐看著那張照片,歎了一口氣,不忍再看下去,只是呆呆地看著飲料杯子,繼續聽新聞中說:「這次行動是警方在毒販集團內部安插臥底多年,破獲的一起在本省最大的毒品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