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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對稱的小貝殼的坎肩,他們認為貝殼屬於與精靈溝通的特殊物件,神衣背後還掛著大小不等的銅鏡,也有護心、護背的作用,作用就是為了照射妖魔,當然還有我先前提到的獸皮鼓。」鹽爺解釋道。
    「那她為什麼要故意打扮成為男人的模樣?」胡順唐還是不解這個問題。
    「我想,大概是以為混教的原因吧,因為在古代宗教中,對原本宗教中的巫師改變自己信仰的懲罰很嚴厲,我看鄭老闆估計也是那樣,否則不會在那個地方做買賣,而且還會幫詹天涯找到五禽骨粉的那些東西,對了,說起來你知不知道詹天涯是……」鹽爺剛說到這,大巴車猛然剎住了。
    三個人的視線同時看向了前方,車內的人也紛紛起身,不知道前方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見司機看向車頭前方,車內的服務員也起身,隨後司機朝著車頭方向破口大罵:「瓜娃子!你瘋球了是不是?想死哇?大河沒得蓋蓋,你咋個不切跳嘛?媽哦!跑到高速公路上來攔車!」
    胡順唐貼著窗戶,看著車下有一個背著旅行包『驢友』模樣的人在那鞠躬道歉,然後揮手示意讓他們打開門。司機不開門,但那『驢友』立刻抽出了五張百元的鈔票在那晃動。
    車輛超載,要是被交警或者運管部門抓到,罰款都算是輕的,要是被你來個停運,特別是在春運期間,眼看著有大筆的生意沒辦法做,車老闆只能氣絕身亡。但很多大巴車司機和服務員為了在路上揀兩個客人,充實自己的腰包,也根本不管那麼多,只要給錢就上,這個錢就算是落在兩個人自己腰包中了。
    『驢友』那五百元鈔票的威力實在是大,剛抽出來,原本還在罵娘的司機便停口,和服務員對了一個眼色,車門便「卡吱」一下開了,放那人上來。
    那名『驢友』上車後,站在車內兩側座位間的過道上,對大家鞠躬道歉,但抬起頭來的瞬間,眼睛卻直盯盯地看著胡順唐,隨後又移向莎莉和鹽爺的身上。服務員將自己的座位讓了出來,讓那『驢友』坐下,自己則抽出一個塑料凳子,放在門口。
    「有古怪。」鹽爺盯著那名『驢友』,低聲對胡順唐說,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總覺得那人什麼地方不對勁。
    胡順唐低頭應了一聲,雖然不知道鹽爺說的問題在什麼地方,但當自己的眼神於那『驢友』對視的時候,就好像被針紮了一樣,隱約有一種刺痛的感覺。相同的,在一旁的莎莉也突然難受起來,甚至有衝動要跳下車去。
    一路無事,平安到達瀘州後,三人下了車,但那名『驢友』卻不見蹤影,胡順唐著急找到圖財,也沒有找酒店落腳,逕直叫了輛出租車就去了張壩桂圓林。
    
    正文 第十九章[桂圓林中的秘密]
    
    張壩桂圓林,顧名思義,張壩是地名,而桂圓林則是真真正正由一片桂圓樹組成的林子,不過胡順唐幾人到的時候,看到的情景卻與自己先前查看的資料大相逕庭。桂圓林中部分地區已經被砍伐,旁邊豎起某房地產公司的招牌,說是要在這裡新建某商用住房。
    三人站在那一片被挖得稀爛的建築工地上,心裡都很不痛快,原本一片好好的桂圓林,就這麼沒了,過於利慾熏心,為了賺錢什麼都不顧。不過鹽爺看了幾眼後,倒是「咦」了一聲,隨後自己便轉身往高處爬,爬到一側山的頂端,又讓胡順唐扶著上了一顆樹,隨即掏出羅盤,查看了一番後點頭道:「這個商人百分之百是找高人看過的。」
    胡順唐也爬上樹,攙扶著鹽爺,放眼望去,雖說在樹上看,下面只是一片片林子,看起來雜亂無章,但卻在林子之間有一條河流,從建築工地選址上來看,必定是饒河而建,呈玉帶狀,略有些風水知識的人都知道,這叫做「玉帶環腰」,普通人都能看出來,就例如現在城市中很多人選址開商舖,都盡量避開三角形的「人」字型岔道口,而要選擇環形路段,就是避免犯了路沖,而環形的模樣,也恰好和玉帶形狀相似,聚氣但氣不散,不尖,如果商舖本身主人受不了那種福氣,相反會適得其反。
    「陽宅選址地勢要寬舒平正為上,藏風得水為要,這是基本,這裡雖說是山,但山頂平坦,山中得水,林中藏風,山下便是長江,前後都帶財,是上佳位,這種地勢無論陽穴陰穴都算上佳,極好極好。」鹽爺讚歎道。
    胡順唐也點頭:「若居山谷,最怕凹鳳,百年不鳴,若在平洋,先須得水,淺水龍息。」
    鹽爺剛要下樹,又想起來什麼,作勢又要往樹更上的地方爬去,胡順唐無法阻止,只得在下面撐住鹽爺的身子,鹽爺坐在上面的枝頭查看了一番,掏出紙筆在那寫寫畫畫一陣,撕下那張紙遞給胡順唐道:「旁邊小山連體,是蜈蚣山,一般來說穿山而過,必有地水,我擔心這灘流水有古怪,如不修壩攔截,恐防有變,再者,大面積的破壞環境,無端動土,破壞了風水,倒霉的還是後人……唉。」
    胡順唐覺得奇怪,鹽爺擔心這些幹什麼?不是來找曹強的嗎?這裡風水是好是壞與自己有什麼關係,便問:「鹽爺,這裡風水好壞與我們有什麼關係?」
    鹽爺答得也很奇怪:「暫時沒關係,我們走吧,先去找曹強,找到之後,先不要提牧鬼箱的事情,由我來發問,你只管配合我好了。」
    胡順唐原本也不想主動提牧鬼箱的事情,雖然著急想盡快找到,但沒有摸清楚圖財到底知道多少實情前,關於牧鬼箱的資料盡量不要讓其他人知道。於是三人裝扮成為遊客,裝成孫子和孫女領著爺爺出來旅遊的,如果圖財有所察覺,那就故意暴出第二層身份,鹽爺是從成都來掃貨的商人,胡順唐和莎莉兩個都是他的助理。
    這樣,有兩層身份掩飾,多少能夠套出點實情來,只有實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才能說明他們三人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在桂圓林中走了許久,三人發現這裡的農家樂卻不在少數,因為這裡興建了商用房的關係,來遊玩的客人也很稀少,特別是在這個季節,雖說桂圓林內有些綠野仙蹤的感覺,可卻不是滿結桂圓壓枝頭的季節,對這裡農家樂的生意產生了極大的影響。
    詹天涯所給的資料上沒有寫明白圖財在哪家農家樂中幫工,而桂圓林中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還有一個村子,農家樂大多數都是村民自己建的,養了些活雞、活鴨,還在小河中自己圍了水池養了些魚。四處找了半個來小時,都沒有找到關於圖財的下落,詢問中周圍的人也不知道曹強這個人是誰。
    胡順唐心想也許是曹強知道自己是刑滿釋放人員,但故意向當地的村民隱瞞了這件事,免得大家對他敬而遠之,看來實在不行,只能去派出所查查他到底在哪家農家樂。不過這裡卻有一個疑問,既然曹強是刑滿釋放人員,為何偏偏不回陝西,要來到瀘州這個地方?按理說要是打工的話,也不用跑到農家樂來,充其量一個月開一千多塊錢就算了不起了,難道說這曹強想圖個清淨,要當個世外高人?
    帶著疑問,三人去了派出所,假裝是曹強的親戚,結果派出所也壓根兒不知道這個人的存在。離開派出所時,胡順唐明白了,詹天涯之所以能夠知道曹強所在的位置,大概是因為他們有特殊的消息渠道,但因為曹強僅僅是個普通人,所以沒有上古科學部的監視名單,也算沒有重視,但這樣一來,要想在這個村莊中找到曹強這個人,就難上加難了。
    臨近傍晚,三人決定就在這裡找個農家樂住下,於是找了家還在營業看起來房間不錯的農家樂,唯一的遺憾就是臨長江之地,相對來說比較潮濕,特別是這個季節,要睡覺前必須要用電熱毯烘烤被褥至少兩個小時以上,否則睡進被窩中就像蓋著剛洗完還沒有乾透的被褥。
    晚飯時,胡順唐點了一雞三吃,又弄了三碗鯽魚湯麵,算是當主食。東西一上桌,實在餓得不行的三人就將桌子上的菜一掃而光,鹽爺身體不適潮濕,為了驅寒也喝了喝酒,胡順唐因為開棺人九忌的原因,煙酒都不能沾,只得多喝了幾碗鯽魚湯了事。吃完飯後,三人付了錢,胡順唐多了一個心眼,用普通話謊稱自己是陝西的,問問周圍有沒有羊肉泡饃吃,還說想吃的是綿羊肉,而不是山羊肉。收錢的女老闆搖頭說農家樂幾乎都沒那東西,這裡幾乎都是山羊肉,要吃綿羊肉只能去超市裡買盒裝的。
    胡順唐緊接著又問:「老闆,聽說這裡有不少陝西人來打工,是不是?」
    老闆點頭,又立即搖頭說:「沒得,不可能勒,我們這哈都是本地勒人,沒出切打工都算好勒嘮,還可能有人來這哈打工?」
    說完,老闆拿了錢就匆忙離開,胡順唐覺得老闆點頭的時候很奇怪,回到房間後,和鹽爺商量了一下,他在房間內看著莎莉,自己則出去四處逛逛,看看能不能查出點什麼。
    入夜之後的桂圓林十分平靜,可以說是一片死寂,只有在臨近有房屋的地方,才能聽見狗叫、貓叫,亦或者是雞鴨的聲音,略微走遠一點就能聽到遠處建築工地上傳來的挖掘聲。奇怪的是,雖然入夜,也不過七八點的時間,這裡又不是不通電,與外界隔絕,為什麼連電視都不看,也不開燈,屋外沒有半個人影。
    胡順唐在桂圓林村子中走了一圈,沒有看到半個人影,就連應該亮起的路燈都熄滅了。一無所獲的胡順唐走回農家樂中,剛要回房間,就見女老闆面露難色從房間中退出來,向胡順唐點點頭後又立即走了。
    胡順唐覺得奇怪,趕緊回房間,回房間後就見鹽爺坐在那抽旱煙,而莎莉臉色又很奇怪,忙問怎麼回事?
    鹽爺抽了一口旱煙,笑了笑道:「我所猜的沒有錯,這個地方果然有問題。」
    「什麼意思?」胡順唐問。
    莎莉在旁邊說:「剛才女老闆來過,說這裡最近鬧鬼,而且鬧得很厲害。」
    「鬧鬼!?」胡順唐吃了一驚,雖說他根本就不害怕,但只是覺得事情哪有這麼巧合?剛來桂圓林找圖財,就聽說這裡竟然鬧鬼,而鹽爺所說的果然有問題,難道說先前就注意到這裡不對勁了?
    胡順唐坐下問鹽爺:「鹽爺,難道說你知道這裡鬧鬼?」
    「鬧鬼?笑話,人鬼不相通,無論是做地師,還是開棺人,都知道一句話,人有人事,鬼有鬼事,兩者不通,除非有特殊的人做特殊的事,才有見鬼之法,普通人都無法見到鬼,鬼又怎麼可能鬧?就像是夜叉王養鬼一樣,你屬於道行不夠,要屬於道行夠的人,就像你師父廖延奇,一眼就看出那個阿柱有問題……這裡說鬧鬼明顯就是有人故意放出的謠言,其目的就是不想這裡的村民入夜後在桂圓林中四處走動,壞了他們的事。」鹽爺看向窗戶外,外面漆黑一片,陰森恐怖。
    「壞事?」胡順唐也看向窗外,「壞什麼事?」
    莎莉也覺得很好奇,湊了過來,但沒有將自己的背部朝向窗口,雖說她曾經靈魂被附在洋娃娃身體內百年,但畢竟還是一個女孩子,膽子並沒有男人那麼大。
    「偷東西呀,這都想不明白?」鹽爺笑笑道。
    胡順唐回憶起鹽爺今日看桂圓林風水時,說過一句話,說這裡風水極好,無論建陰宅還是陽宅,屬於上佳之位,想到這,胡順唐脫口而出:「有人盜墓?」
    「不僅僅是盜墓這麼簡單。」鹽爺吧嗒吧嗒抽了一口煙,噴出濃濃的煙霧來。
    胡順唐想了想道:「我明白了,圖財之所以要選到這裡來幫工,其目的就是為了到這裡來挖東西?」
    「對,但可能並不是墓,而是石窟。」鹽爺道,「瀘州周圍臨近之處,除了最有名的大足石刻之外,還有瀘縣宋墓石刻,還有龍橋石刻等等,你可不要小看這些石頭,我在蜂巢的時候聽人說起過,上了年代的石刻,國內很少有人敢收,就算是收了也是賣給外國人和國外的一些研究機構,少則幾十萬,多則百萬千萬,就是不易運送,而且極其容易損壞,幹這種事多半都是賠本的買賣,但也有一批人專門在私底下做這種行當,純粹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
    胡順唐點頭,鹽爺又道:「石刻這一東西雖容易損壞,但其中有一種東西最稀罕,那就是石製活壽材。」
    
    正文 第二十章[石製活壽材]
    
    活壽材,對胡順唐來說不陌生,但石製活壽材雖然聽過,但沒有親眼見過,就連鹽爺自己也沒有能夠親眼目睹一下那東西的模樣。
    石棺本來就罕見,石棺對應的應該是石棺葬,主要分佈區域應在藏彝羌走廊與中國西南地區,最早出現在秦漢時期,後來影響比較廣泛,在西北、華北和東北地區都有發現,但規模並不如蜀地那麼大,就連僰人懸棺中也存在極少數的石棺。
    要說石棺,就不得不說到石棺葬。石棺葬源於少數民族中對五行文化的崇拜,部分少數民族在遠古時期,認為石頭這種堅硬的東西是神的化身,因為用途也相對廣泛,甚至大部分地方都遺留有神石這種說法,用神石來隔開土質中的其他東西,可以讓人更加接近神明,於是石棺葬就由此誕生。這種下葬的方式,不管是墓穴還是其中的棺材,甚至是裡面的器皿等等,都是用石頭鑄造而成,不會下葬其他與石頭無關的東西,況且石棺葬也沒有嚴格按照風水術來選址點穴,更不存在棺材之下存有金穴這種做法,所以要找到石棺葬靠地師是很難的,需利用現代科技技術,物探考古等來發現,例如電阻率勘探、磁法勘探、電磁勘探、探地雷達、重力法等等。
    至今為止,發現的石棺葬基本上都沒有被盜墓賊光顧的痕跡,這完全是出於盜墓賊對石棺葬不感興趣,另外這種地方要找到基本上普通人也是誤打誤撞,用尋龍點穴的辦法靠的也只是運氣而已。
    「活壽材本就難做,一個好的活壽材,雙重機關以上的,要花費很長的時間,棺材手藝人普通的就要做個一年,要是三雙甚至更多機關的活壽材,至少要提前五年的時間預定,只是我宅子中擺放的那口活壽材,我就花了兩年的時間。」鹽爺道,又吸了一口旱煙。
    胡順唐宅子中那口棺材,當初他爺爺和爸爸也花了很長的時間,那時候他還納悶為什麼一口棺材會花那麼長的時間做,後來發現那是活壽材之後才恍然大悟。
    胡順唐問:「不過石製活壽材要做,難度太大,先不要說取材,就說石頭的堅硬度,也無法像木頭那樣可以輕易做成各種形狀,要做活壽材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說得對,所以這就是為什麼活壽材珍貴,而且其中必定會藏著什麼好東西的原因,當然,我也只是分析推斷出這裡大概有那類東西存在,但不能保證他們挖的就是石製活壽材,不過剛才聽那女老闆說鬧鬼的事情已經有半個來月了,半個月的時間也差不多到了他們應該動手的時候了,我估計對方人數不少,我在這裡看著莎莉,你小心為上,記住,我們主要目的是找到圖財,阻止他們幹那種違法勾當,還是報警吧。」鹽爺的話很有道理,胡順唐也不想因為找圖財,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找到圖財,馬上帶走,同時告知警察把這群傢伙一窩端就行了。
    半年來的訓練,讓胡順唐身手變得矯健了不少,雖說不知道那群人到底會在什麼地方,但也只能用笨辦法,挨著尋找了,可找了一個來小時,什麼都沒有找到,除了工地上的聲音外,周圍完全是一片死寂。
    對,工地!胡順唐猛然意識到,都這個時間了,工人難道不休息嗎?
    胡順唐低頭看表,已經凌晨3點,也是在這個地方,若在市區內,按照規定,下午6點之後除非是市政搶修,都是不允許施工的。想到這,胡順唐貓著身子就向施工地有燈光的地方摸了過去。
    果不其然,摸到有燈光的地方後,就在施工工地旁邊,還有一個小工地,旁邊三三兩兩站著八個人,沒有戴安全帽,有兩個就連最基本的手套都沒有戴。正看著,旁邊走過來一位披著棉衣的大爺在那吼道:「你們到底要爪子?白天不整,晚上整,媽哦,別個都以為是我們晚上在幹活路!修個房子至於大半夜勒整哇?」(你們到底要幹嘛?白天不幹,晚上干,媽的,別人都以為是我們在晚上幹活,修房子而已至於白天不干晚上幹嗎?)
    果然,這群傢伙不是工地上的工人,看模樣就是故意選在工地附近開工,讓周圍的人誤以為是工地晚上在幹活,不會起太大的疑心,估計也給了負責工地的頭兒不少的好處。
    大爺剛要靠近他們「施工」的地方,旁邊一個穿著皮夾克的男子就趕緊上前,又是遞煙,又是拿酒的,又塞給那大爺不少錢,這才讓那大爺放低了聲音,嘟嘟囔囔回工棚了。
    他們在挖什麼呢?不像是在挖墓,周圍的風水雖好,但這裡卻是沿河,沿河建墓,離河岸過近,屬於大忌,先不說風水上不太好,如果出了什麼意外,河水倒灌進墓室中,可就什麼都毀了。
    「圖財!丫他媽的幹嘛呢?」那個穿皮夾克的對「施工」處喊道,一個滿是泥土的腦袋從下面冒了出來,看著那皮夾克沒有說話,又把頭埋了下去。
    聽皮夾克的口音像是北京人,剛才冒出來的那個叫圖財,應該是曹強沒有錯,不過他們到底在挖什麼東西?
    皮夾克見圖財沒理,抬腳就踹在圖財的腦袋上,圖財被踹了一腳,也不發怒,只是爬起來,拿起一段鋼筋仔細看著,然後搖頭道:「沒有……」
    皮夾克抬手就是一耳光:「你當我傻×呢?我們挖了半個來月,什麼都沒有?行,可以,你丫的把欠我的錢馬上給還了,還有這半個月來兄弟們吃喝拉撒的費用都給付了,咱們兩清。」
    圖財面露難色,又有些嬉皮笑臉,一看就屬於那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主,忙道:「爺,您是我親爺爺,別這樣呀,那是我祖宗告訴我,說這裡真的有寶貝,估計挖得不太深,繼續挖,肯定有!」
    「挖你媽,你祖宗,我干你祖宗!」皮夾克失去了耐心,周圍的人也失去了耐心,紛紛圍攏了圖財,看樣子估計是要動手了。
    胡順唐一尋思,知道這些人萬一下了重手,圖財出了事情,牧鬼箱的線索就全斷了,只得咬牙站了出來,面帶笑臉對著圖財大喊了一聲:「表哥!」
    圖財一愣,皮夾克和周圍的人也愣住了,不知道怎麼會突然冒出來個人,而且還口稱圖財為表哥。
    胡順唐硬著頭皮上去,還未走進圖財,手就先伸向那個皮夾克,估計那人是頭兒,隨即想了個稱呼便喊道:「天哥吧?一定是天哥!」
    皮夾克讓了一下,上下打量著胡順唐,又看著圖財問:「丫他媽誰呀?你家親戚?」
    圖財也納悶,胡順唐趕緊一把摟住圖財,用手抓了一下他的胳膊,同時說:「表哥,你沒跟天哥說我來找你們幫忙找東西嗎?你是不是不帶我玩了?肯定是在逗我吧!」
    胡順唐本以為圖財聰明,能意識到自己是在救他,沒想到圖財一把推開胡順唐道:「你誰呀?」
    胡順唐繼續強裝笑臉,拍著圖財說:「表哥,你別開玩笑,我可是把你要的東西給帶來了,你是不是不要?不要這些東西可找不到那個佛頭……」
    「不要這些東西可找不到那個佛頭」胡順唐故意壓低了聲音,但實際上周圍的人還是能夠聽清楚,但畢竟這些人都是行走社會多年的傢伙,不會那麼容易上當。皮夾克見圖財說不認識胡順唐,知道不對勁,一把將胡順唐給推到一邊去,同時一把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問:「你是誰?」
    「他是不是雷子?」旁邊一個操著東北口音的人問道。
    「雷子?看著不像,要是他是雷子,估計也是咱們有人跑了風,通知了警察。」皮夾克說,仔細打量著胡順唐,然後順勢將他身上的三角包給拉了下來,打開一看,裡面全是一些登山的裝備,還有一個小罐子,還有幾枚長釘,一個羅盤,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但看這些東西知道不是警察,便抬頭看著胡順唐,又問,「你到底是幹嘛的?」
    胡順唐知道現在不把謊給撒下去,估計也不好脫身,雖說自己被詹天涯訓練了大半年,但一直沒有真正實戰過,要單打獨鬥還有些信心,不過對付這麼些人,要用斗陰拳才行,偏偏自己在自己身上施術還沒有熟練。
    胡順唐臉色一沉,盯著圖財道:「表哥,算了,當我沒來過,你發你的財,我走我的路,東西我留給你,要是找不到那佛頭,你也別怪我……」
    說到這,胡順唐盯著圖財臉上的神情很怪異,又用眼角餘光掃到那皮夾克用懷疑的眼神盯著圖財,知道自己兩次提到佛頭起了作用,趕緊又火上澆油說:「表哥!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把佛頭的事情告訴給天哥?你媽的,也太不仗義了,你以前三番五次說在監獄裡天哥照顧你,要不是天哥你幹那種損陰德的事情早被人揍死了!」
    這番話立即起了作用,那皮夾克起身來問圖財:「圖財,佛頭是怎麼回事?你可是告訴我們來這裡挖棺材的,怎麼還會有佛頭呀?」
    說完,皮夾克又看向胡順唐,胡順唐故意狠狠地盯著圖財。
    皮夾克剛才的懷疑程度有所減低,又看胡順唐帶了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將其拉到一邊去,低聲問:「哥們,剛才是哥哥不對,不過你也知道我在監獄裡待曹強這小子不薄,這小子估計想把咱們都給撇下,你告訴哥哥那佛頭在什麼地方,幹好了,咱們五五分成。」
    胡順唐見起了作用,下面就該裝憨厚裝傻裝白癡,立刻面露喜色說句讓周圍人都噴飯的話:「好!天哥,那咱們先說好,五五分成,誰是五?」
    皮夾克一愣,吞了口唾沫,看著胡順唐一臉的白癡表情,心想這小子是傻×呀?這五五分成還問誰是五?皮夾克當然不可能是什麼天哥,只是自作聰明認為胡順唐真的是圖財的表弟,圖財又給表弟說在監獄裡有天哥照顧,那個叫天哥的說不定什麼時候會追來弄那佛頭,不如先下手為強,把佛頭找到,到時候把這兩小子扔江裡面,等找到屍首的時候,他早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享福了。
    皮夾克笑了笑道:「就是咱們對半分,比如說十塊錢,你五塊,我五塊,明白了嗎?」
    胡順唐裝作恍然大悟的模樣「哦」了一聲,雖然知道自己裝得有些誇張,但這個人智商也不高,忙忙點頭說:「知道了知道了,天哥,我告訴你,這佛頭就在這桂圓林下面,老值錢了,之前我大表哥還活著的時候,說過,那東西挖出來,至少值好幾百萬呢!唉,要不是前幾年大表哥他被埋了,說不定咱們現在……」
    胡順唐故意將圖財表哥被埋的事情說出來,其目的就是讓對方知道,自己沒撒謊。皮夾克一聽,懷疑程度又有所減低,聽說過那圖財上一次「坐飛機」(進監獄)就是因為盜墓出了事故,表哥也被埋在裡面了,這下就更確信無疑胡順唐的話了。
    皮夾克對著圖財奸笑道:「圖財,你小子太不夠意思了?要不是你今天表弟來了,恐怕你狗日的就要下江餵魚了,干你媽的,我先說了,這佛頭的事情要是不說清楚,你他媽的別想活到明天早上。」
    圖財蒙了,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胡順唐見時機成熟,這下圖財不可能還那麼傻吧,趕緊過去摟住圖財,摟住後手又狠狠掐了下圖財,說:「表哥,天哥對你不錯,你也別這樣,有財大家一起發,幾百萬咱們哥倆受不起,萬一無福消受……」
    「對呀,聽你表弟說的不錯,說吧。」皮夾克看了周圍的人一眼,晃了晃手中的匕首。
    圖財這次放聰明了,也開始配合胡順唐演戲:「唉,好吧,其實我也不想的,主要是那古墓要進去也不簡單,裡面機關重重,稍不注意,就完了,我本意也不想讓大家去冒險,所以才沒有說。」
    胡順唐繼續演雙簧:「就算再機關重重又怎麼樣?你不是沒少去那種地方,難得了你嗎?」
    「對呀,你不是說你祖宗以前就是幹這個的,傳給你這門手藝嗎?來吧,說在哪兒。」皮夾克繼續追問。
    胡順唐這下緊張了,古墓?這桂圓林哪兒去找什麼古墓呀!正在著急,誰知道那圖財伸手一指那河對面說:「不遠,就在那邊……」
    
    正文 第二十一章[紅薯窖洞]
    
    皮夾克好像一刻都等不了,著急忙慌地讓圖財領著眾人經小橋過了河,然後站在先前圖財所指的大概方位,四下看了看,問:「在哪兒?」
    圖財伸手一指前方幾米處的草叢中,道:「就在那下面,有個坑道,是先前挖好的盜洞,鑽進去,就好了,不過我還沒有完成,你要不放心,你們去吧,我在這裡等著就行。」
    胡順唐心想,這圖財真夠賊的,隨便一指說那裡有個洞,就等著這個皮夾克和其他人鑽進去,萬一裡面啥都沒有,你先前又說『不過我還沒有完成』,前後聽起來矛盾,卻給自己留了後路,要是我們真進去了,你轉身撒腿就跑。我的目的可是帶著你離開這個地方。
    想到這,胡順唐馬上說:「表哥!你不是說裡面機關重重嗎?你不領頭,我們不都得死在裡面呀?」
    圖財想了想說:「好吧,那我先進,你們在後面跟著。」
    說完,圖財作勢就要跳下去,卻被皮夾克一把拉住,匕首往肩膀上一搭:「等等,我找人和你一起下去。」說完後,隨手就在旁邊拉了個自己的馬仔,示意他跟著圖財下去,那馬仔看著下面黑乎乎的一片,不知道什麼情況,又加上平日內什麼稀奇古怪的小說看得太多,對某些東西深信不疑,打死都不願意去,這種時候也顧不得什麼大哥二哥的,縮身就退到一旁。
    皮夾克見那人退縮,伸手要打,但沒有打下去,又看著周圍的其他人,其他人也都不願意去。皮夾克也沒有因此放棄,環視了周圍一圈道:「你們幾個,去那邊,你們去這邊,都給我看好了,免得有人過來。」
    胡順唐見皮夾克這樣安排,是擔心這個洞口有其他的出入口,圖財要是進去從其他出口離開,周圍站了人也能發現,心知這也許是個機會,便拍了拍圖財的肩膀,讓圖財在前,自己緊跟其後,又從皮夾克手中拿了自己的三角包。
    兩人跳下去,圖財用手撥開周圍的爛木頭和雜草,俯身就鑽了進去。胡順唐沒有遲疑,擔心圖財跑了,也趕緊鑽了進去,剛鑽進那洞口,就聞到一股子臭味,差點沒把他給熏暈過去。
    爬了一兩米後,胡順唐忍不住了,張口便問:「這是什麼洞?」
    「盜洞!」圖財下意識繼續撒謊。
    「你大爺個盜洞!你當我是外行?河岸之沿,不利陰宅!沒有什麼古墓會修在河岸邊上,除非是假塚!」胡順唐罵道。
    圖財聽完一驚,知道胡順唐說的不假,是個內行,但又莫不清楚這人到底來幹嘛的,但看在算是救了自己的份上,只得實話實說:「爬吧,裡面寬敞著呢,早兩年這裡是農民用來儲存紅薯土豆啥的,後來有段時間當了糞坑,不過裡面也已經完全干了,就是臭了點,我們進去再商量用什麼辦法脫身。」
    圖財繼續往裡面爬,爬了不過五六米,前面就寬敞起來。胡順唐從三角包中掏出手電筒,照亮了裡面那個洞穴,果然寬敞了許多,但也只能容納下五個人,左右看看沒有其他的出入口,看來圖財沒有撒謊,只是奇怪為什麼儲存紅薯土豆的洞,要挖得這麼深?一般洞穴到洞口有個一米就差不多了,這個卻有十米的模樣。
    洞穴中那股臭氣十分濃,胡順唐摀住口鼻,從包裡找了濕巾,摀住了鼻子,又遞給圖財兩張,這才稍微好一點,幸好是冬天,要是大夏天,兩人估計在洞口就被蒸發的沼氣給毒死了。
    此時,聽到洞口有人喊:「喂!怎麼樣了?」
    圖財探頭朝向洞口回答了一句:「還沒有找到甬道的入口!」
    說完看了胡順唐一眼,意思再明顯不過了,讓其配合他撒謊。
    蹲在洞口的皮夾克不知道「甬道」是什麼東西,下意識問了一句:「什麼道?」
    圖財還未回答,就聽到洞口有另外的人說話:「大哥,甬道就是進古墓時必經的地方。」
    「你咋知道?」
    「你沒看過《鬼吹燈》嗎!?」那人回答,語氣很驚訝。
    「什麼雞毛東西?」皮夾克不明白那馬仔說的是什麼。
    隨後那馬仔就開始給皮夾克天南地北的說起來,說得好像他就是小說裡的主人公。圖財聽著在一旁竊笑,低聲自言自語道:「小說裡要是寫的都是真的?那還了得,我們幹這個的早他媽發財了,還需要一天到晚提心吊膽的?什麼南派北派,壓根兒就沒聽說過,無非就是南北修建陰宅的方式不同,寫小說的就順勢寫個南派北派,說得跟真事兒一樣。」
    胡順唐聽到這,將手中的電筒對準了圖財的臉,圖財慌忙伸手去擋,問:「幹嘛呀你?」
    胡順唐看了一眼洞口說:「曹強,你才放出來多久?又開始重操就業了?還想被關進去?這裡鬧鬼是不是也是你搞出來的?」
    圖財聽胡順唐知道自己的真實姓名,到現在也不吃驚了,畢竟先前胡順唐也說了知道他表哥2009年盜墓的時候被活埋的事情,心知這人肯定知道自己的底細,隱瞞估計也沒有什麼作用,可是看胡順唐背著的那些東西,知道肯定不是警察,便低聲問:「哥們,你到底是誰?哪條道上的?」
    胡順唐用鹽爺教自己的話回答:「我是省城來走貨的,聽朋友說你手上有好東西。」
    實際上胡順唐不知道,「走貨」兩個字的含義很廣,走私也屬於走貨的一類,走私的範圍就更廣,白面(白粉)和槍械都可以包含其中,當然還有文物。圖財一聽胡順唐說走貨,以為是來弄文物的,回憶了下自己當年被人蒙騙幹了那事,不過早就與當年那批人斷了聯繫,不可能是他們跑的風,於是很謹慎地說:「哥們現在早不幹這個了,本來想老老實實找份工作干,可這批王八羔子就是不放過我,我可是被逼上梁山的。」
    此時洞口的皮夾克又往裡面喊到:「怎麼樣了?」
    胡順唐知道再不問關鍵的問題,下面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於是開門見山就說:「我要找一樣東西,是個箱子。」
    圖財眉頭一皺:「什麼箱子?什麼年代的?」
    「年代不確定,只知道這個箱子有人叫——牧鬼箱!」胡順唐慢慢說完這句話,觀察著圖財臉上的表情。
    圖財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依然眉頭皺起,半晌才回答:「噢,牧鬼箱……沒聽說過。」
    胡順唐盯著圖財那張臉,笑了笑道:「好吧,那我找錯人了,我先走了,你就在這呆著吧。」說完,作勢就要走,圖財一把將他拉住。
    圖財笑道:「哥們,不用這樣吧?你一個人怎麼出去?他們人多,你又打不過。」
    胡順唐側身一個擒拿手,用詹天涯教的法子反扣住他的脈搏,再一用力,圖財殺豬般的叫了起來,慘叫聲傳到洞口,皮夾克一驚,忙問:「怎麼啦?怎麼啦?」
    胡順唐眼睛盯著圖財痛苦的臉,朝著外面喊道:「不好了,有機關,我表哥受了點輕傷,你們快進來吧!」
    皮夾克聰明過頭,哪肯進來,只得在外面說:「那……那你們小心點呀,我們準備準備就進來!」
    圖財咬牙道:「你他媽的瘋了!叫他們進來!我們不得都遭殃?你媽的有話好好說行不行?鬆開!」
    胡順唐鬆開圖財的手,道:「我有個辦法咱們現在可以平安出去,我現在把你手弄脫臼,我們再出去,說你受了傷,要帶你上醫院,就算我們離開,一時半會兒他們也不敢進來查看究竟,如何?」
    圖財揉著手腕,盯著胡順唐不說話。
    胡順唐見圖財不說話,笑笑道:「不行?那好,換個辦法,我把你的腿打斷,這樣逼真一點。」邊說手就邊伸向圖財,圖財趕緊縮身向一旁躲去,伸手制止胡順唐。
    胡順唐雖然這麼說,完全也是在裝狠,實際上真要他做,他下不了這個手,雖然圖財不算是個好人,但也不能算是罪大惡極,還不至於痛恨到要將他活活打斷雙腿的程度,只是推斷這傢伙吃硬不吃軟,好好說話是問不出什麼東西的。
    「行,我也不瞞你了,我知道那東西在什麼地方。不過有個條件,咱們得安全出去,脫身之後我才能告訴你,怎麼樣?」圖財提出了交換條件,胡順唐一聽心裡就不痛快起來,從前夜叉王和自己有過交易,和詹天涯有過交易,就連蜂巢裡面關著的那個詭異的白骨也和自己有著交易,一聽到「條件」、「交易」、「交換」這些詞就很不爽。
    胡順唐此時還是多了個心眼,便問:「那你先告訴我那東西所在方位,還有模樣。」
    圖財靠在洞壁上上下左右比劃了一下說:「箱子長五尺,寬兩尺,外側有獸頭花紋,木頭所制,鑲嵌有青銅和玉片,所在方位在川北。」
    胡順唐雖然沒有從白骨那聽說箱子的模樣,但郪江鎮的確是在川北沒錯,聽起來撒謊的成分不多,於是道:「好,算你說得沒錯,但還是得用老辦法,你裝作受傷,我們出去後……」
    原本胡順唐的打算,是出去後,伺機在圖財身上使出斗陰拳,兩人配合要制服外面七個人應該不成問題,怕就怕自己的身體和圖財的身體都吃不消,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耽誤了時間,可自己單打獨鬥也沒有完全的把握,鹽爺所教的法子還沒有完全消化,只能賭一賭了。
    胡順唐想到這就去三角包裡拿東西,誰知道手剛拿到包,就聽到洞口外皮夾克罵道:「你他媽的……」
    皮夾克的話還未說完,就變成了慘叫聲,緊接著骨節斷裂的聲音從洞口一層層傳了進來,一直撞擊進了胡順唐的耳膜中,兩種聲音混合在一起,就好像在胡順唐耳邊響起一樣。
    
    正文 第二十二章[頭號嫌疑犯]
    
    圖財身子一縮,靠緊旁邊的洞壁,半天才開口問:「怎麼回事?」
    胡順唐俯身看了下那個洞口,抬眼道:「你不是說鬧鬼嗎?這次鬼真的來了……」
    「開他媽什麼玩笑!那是我裝的!有個雞毛的鬼呀!」剛才那陣陣的慘叫聲,已經讓使他全身的神經都繃緊了,外面那七個人不是什麼善茬,說是心狠手辣也不為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會發出那種聲音來?
    胡順唐剛起身,一個東西就由洞口滾了進來,逕直滾到了他與圖財之間,胡順唐打起手電筒一看,是剛才那個皮夾克的人頭!
    從人頭斷裂處可以看出來,是活生生從頸脖上給撕扯下來的,斷裂處還有血慢慢滲出,沿著洞口到洞穴中撒了一條直線……
    「我靠!」圖財整個身子都貼緊了洞壁,盯著那顆人頭,皮夾克的雙眼瞪得老大,張大了嘴巴,彷彿就連他都不知道在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接著,慘叫聲開始消失,洞口又恢復了平靜,這種平靜讓胡順唐很不安,往往在平靜過後發生的事情都會超出人的意料之外。這種手法,還有剛才骨節斷裂的聲音,不可能是什麼鬼之類的玩意兒,會不會……
    胡順唐沉思了一陣,低聲對圖財說:「我先出去,你呆在這裡不要動,等我叫你,你再出來……如果你不想死的話。」
    圖財連連點頭,這個時候就是你逼著他出去,以死相要挾,他都寧願死在這洞穴中,不願意出洞去冒險。
    胡順唐趴著向洞口慢慢爬去,圖財出乎意料地說了句:「哥們,小心點,你可別死呀。」
    胡順唐笑了笑道:「我都死過了一次了。」
    圖財當然不明白他這句話什麼意思,以為胡順唐是在裝酷,心裡暗罵了一句。
    胡順唐背著三角包慢慢爬了出去,快到洞口的時候,停頓了下來,豎起耳朵聽了聽周圍的動靜,又等待了大概一分鐘這才慢慢爬出去,頭剛露出洞口,抬頭就看見那個皮夾克的身子被一根樹枝穿過,釘死在旁邊的一棵大樹上,雙手垂在兩旁。而在那棵大樹的旁邊,先前說話的馬仔雙手雙腳盡斷,和身子捲成一團,成為了一個球狀,身體的縫隙中還在滴著血……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胡順唐慢慢起身,但身子還未完全停止便僵硬住了,因為一隻握有匕首的手從身後伸出來,輕輕地架在他的脖子上。
    「噓,胡先生,別動。」身後那人說,聲音有些熟悉,好像不久前在什麼地方聽過。
    胡順唐沒有動,依然僵直著身子,那人拿過胡順唐手中的電筒,打開,向周圍掃了一圈。胡順唐順著電筒光發現,周圍躺著好幾個人,從擺放的姿勢來看,必死無疑,現場也沒有任何搏鬥的痕跡,也就是說皮夾克和他的馬仔們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全數都被秒殺了。
    那人終於繞到胡順唐面前,猛地將手中的電筒倒轉,照著自己那張還沾有鮮血的臉,笑道:「我們又見面了!」
    胡順唐看見那張臉時,略微一驚,這不是在高速公路上攔車的那個『驢友』嗎?
    「你是誰?」胡順唐盯著那人的臉問。
    那人故作吃驚狀:「胡先生,才過了多久,你就把我給忘記了,哦,對,我應該做一個自我介紹,你稍等。」
    說完那人放下匕首和手電,伸手去摸口袋,胡順唐見這是個機會,抬腳就踢了過去,但那只是一招虛晃,目的就是要給自己的身體挪開足夠的空間為其後的迴旋踢做準備。
    那人閃身躲過,眼角餘光盯著胡順唐的動作,冷笑了一下,隨即而來的迴旋踢他用身體承受住後,雙手抓住胡順唐的右腿,身子向前一傾,手中匕首倒轉過來,在快到胡順唐咽喉兩厘米的地方停了下來,隨即湊近低聲道:「有進步,不過還差了點。」
    說完那人就保持那個姿勢,放下胡順唐的右腿,拿出一張身份證,用手電照著上面念道:「趙毅,男,1970年出生,籍貫四川省成都市龍泉驛區……嗯,我現在就叫這個名字。」
    現在叫這個名字?這人是誰?該不會是……夜叉王?胡順唐想到這三個字,冷汗都流了下來,這傢伙怎麼會又變成這副模樣了!千面人嗎!?
    夜叉王放下胡順唐的腿,將他推到一邊去,突然又抬手將手中的匕首朝胡順唐扔去,胡順唐偏頭一躲,卻發現只是個多餘的動作,因為那匕首壓根兒就不是朝他拋來,而是刺中了在他身後一個高舉著鐵鏟的人。
    難怪周圍數來數去只有六具屍體,原來還有一個沒出來。
    臉部中了匕首的馬仔身子一軟,倒了下去,夜叉王走到馬仔的跟前,拔出匕首來,握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道:「刀是好刀,就是落到一個不會用刀的白癡手上。」
    說完,夜叉王收起匕首,拿起在旁邊扔下的登山包,轉身就走。
    「喂!你到底想做什麼?」胡順唐喊道。
    夜叉王停下腳步,轉身道:「我不幫你,你怎麼出來?憑你現在的身手,對付四五個不成問題,但七個人,都有武器,你還是有點自知之明吧,半桶水。」
    胡順唐聽到「半桶水」三個字,脾氣一下就上來了,追了上去,還未靠近夜叉王,就被對方迅速俯身一個掃堂腿,胡順唐雖然躍起來躲過,可隨之而來的一擊重拳卻重重打在他的胸口上,將他打出一米開外,倒地半天都喘不出氣來。
    夜叉王走上來,單腿壓在他的胸口道:「胡先生,讓圖財帶著你找到牧鬼箱,對咱們都有好處,詹警官也想找到那東西,否則他不會放我走,明白嗎?咱們現在暫時算是一路人。」
    說完夜叉王鬆開腿,將胡順唐一把拉起來,背著包轉身就跑。
    胡順唐過了好一陣子才緩過氣來,看著滿地的屍體知道這個地方不宜久留,警察一來,自己跳進黃河都洗不乾淨,立刻對洞口喊道:「圖財!」
    圖財從洞口中爬出來,露了個頭看見遍地的屍體,馬上又縮了回去道:「你殺人了?」
    胡順唐伸手去抓他:「不是我殺的!快點走!警察來了就不好辦了!」
    圖財死都不出來:「是你殺的,警察來了也不關我的事!」
    胡順唐心急,道:「你的資料是警察給我的!否則我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
    「你到底是誰!?」圖財還是不出來。
    胡順唐火大,拿過鐵鏟敲了敲洞口:「你要是不出來,我就把你活埋在這!」
    圖財一聽「活埋」,想起自己表哥的死狀,立刻爬了出來,見著遍地的屍體,嚇了一大跳,趕緊又和胡順唐保持了一定距離。胡順唐知道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推了圖財一掌,讓他跟著自己回去,趕緊叫鹽爺和莎莉兩個人離開,這個事情鬧大了,死了七個人,而且死狀還是這樣,明天肯定是頭條新聞不說,警方也會開始地毯式搜索,特別是知道胡順唐等人來住過農家樂,半夜又跑掉,一定會列為頭等嫌疑犯。
    今天晚上就必須離開這裡!胡順唐打定主意,帶了圖財到農家樂,悄悄摸回房間,叫了鹽爺和莎莉。鹽爺早料到有事情,己將東西全數收拾好,自己也沒有睡覺,只是讓莎莉和衣躺了一會兒,見胡順唐帶著圖財回來,又那麼慌張,知道此地不可久留,趕緊拿了東西就走。
    四個人離開了桂圓林,沿途狂奔,還好是半夜,桂圓林又流傳鬧鬼,村民不會去查看,此時應該沒有人會發現,沿著桂圓林外的公路走了一陣,沒有見著半個車,只得略微放慢速度,一直走到長江大橋方向的八車道公路上,才攔下了一輛出租車,但也不敢往城裡面走,只得讓對方將他們送出城,謊稱要去繞壩古鎮。
    大半夜三男一女上車,又要去那麼偏僻的地方,出租車司機當然不肯,擔心四個人搶劫殺人,只是將他們送到二級公路口上,便不願意再走了。
    無奈之下,胡順唐只得給了錢,四個人又繼續步行,不知道走了多遠,接近天亮的時候,才攔下了一輛去重慶方向的大巴車。
    上了車,十分疲憊的圖財、鹽爺和莎莉三人閉眼就睡著了,只有胡順唐還在手機上查詢著電子地圖,尋思清晨時分村民發現屍體就會立刻報警,大概半個小時,而這麼大的案子派出所十分鐘之內立刻會趕來,隨即是通報局級單位,局級單位接到消息立刻會通知刑警隊來勘查,這一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