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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是盜洞,但從未見過有這種挖法,竟有一人高,兩人身體可以並行的盜洞,這與常理相悖,你看這洞壁的痕跡,挖開之後還用粘土粘貼,粘土外表發黑,還是用明火燒過,很明顯這樣做的人,不是想幹一次買賣,這樣看來,這崖墓裡面的寶貝肯定不少!」
    圖拾三說到這,臉上終於有了些許的笑容,一是因為有這盜洞,二是既有如此穩固的盜洞,那就說明崖墓內必定沒有什麼所謂的機關,可以說這次的買賣毫無危險可言。可穆英傑好像覺得有些不妥,伸手在洞壁上摸了又摸,又蹲下來,拿過圖拾三的火折子,看著地上沒有被燒黑的地方,竟有水跡,向前走了幾步後,發現水跡一直延伸向盜洞內部。
    樊大富和李瓜娃站在那,一動未動,也不說話。樊大富尋思著這總算是進來了,不管這是不是盜洞,與自己沒有關係,看來拿了東西要回去,萬一鬼水還在周圍徘徊,那就是凶多吉少了,反正他們自己人進來了,待會兒進去之後自己拿自己的,那個長五尺,寬兩尺的大箱子要搬運出去肯定麻煩,就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吧!
    「走吧。」樊大富說,但未走到前頭,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圖捌說,「讓他在這個塌塌睡一哈哈兒,等一哈就應該沒得事嘮,他自己曉得跟過來。」
    圖拾三有些不放心圖捌躺在這,但看到穆英傑已經身先士卒走進了盜洞深處,俯身安慰了圖捌幾句,也趕緊跟了進去。穆英傑和圖拾三二人一動,樊大富和李瓜娃才緊跟其後,誰知道兩人剛走進盜洞深處,圖捌所躺的地方重新被黑暗吞噬後,密道入水口就激起一陣波浪,隨後一個浪子打了起來,翻滾到了圖捌的身上,將圖捌一卷,直接帶進了水道之中。
    前方的圖拾三聽到有響動,停下腳步,往回看去,除了緊跟其後的樊大富和李瓜娃之外,只能看到一團漆黑,愣了愣轉身又走。
    越往前走,盜洞口就越窄,前方的穆英傑伸手摸了摸洞壁,比先前堅硬許多,正要說話,後方的圖拾三便道:「這裡是堅石,開鑿起來特別麻煩,所以洞口變得小了,估計到前面只能夠一人爬行通過。」
    果然,又走了不到幾米,前面就只能看到僅夠一人能夠爬行的小洞口,穆英傑想都不想,第一個鑽了進去,隨後是圖拾三。李瓜娃站在那一動未動,樊大富見李瓜娃不動,知道他膽子小,擔心堵在裡面了沒有辦法出來,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腦袋上,罵道:「你這個狗日勒砍腦殼的瓜娃子!老子是你老輩子,還是你師父!媽賣批的!」
    罵完,樊大富還是鑽了進去,見樊大富鑽了進去,李瓜娃見四周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打了個寒顫,蹲了下來,摸索著要往裡面鑽,誰知道剛蹲下來,就聽到身後的洞穴中有「啪嗒」的聲音。
    李瓜娃一驚,第一反應就是從洞口退出來,貼在旁邊的洞壁上。人在害怕的時候,第一反應絕對是找個角落死死貼住,因為只有這樣,雙眼才能看到危險所在,不至於讓什麼怪異的東西從後背偷襲。
    穿著水服本就寒冷,加之洞穴中又無比潮濕,不久前才尿了一泡在褲子裡的李瓜娃現在又感覺腹部下方發脹,但靠著洞壁又不敢動,雙眼盯著黑暗的地方,聽著那「啪嗒」聲越來越近。
    「李瓜娃!你在搞啥子!?你這個砍腦殼的瓜娃子!腳干是不是斷嘮!」洞穴深處傳來了樊大富的罵聲。
    罵聲傳來,那「啪嗒」聲便消失了。這次李瓜娃聽得真切,不是自己耳朵聽錯了,的確是有什麼東西爬了過來。是什麼?魚?李瓜娃腦子裡出現這個念頭,立馬又打消了,還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魚可能在旱地行走嗎?除非是魚長腳了!不對!魚怎麼可能會長腳,是不是……鬼水?
    李瓜娃自己貼在洞壁邊上越想越害怕,想往洞裡爬去,但渾身僵硬,根本沒有辦法動彈,此時「啪嗒」聲又重新響起來,而且聲音從遠處慢慢爬到了自己頭頂的方向。李瓜娃定了定神,大喊一聲給自己壯膽,隨後猛地向上一抬頭,想要去看那個地方到底有什麼東西,但黑乎乎的什麼都沒有看見,這才鬆了一口氣,再垂下頭來的時候,覺得面前有一種莫名的壓抑感,下意識就伸手向前摸去,這一摸不打緊,竟摸到一個濕乎乎圓滾滾的東西就在自己的跟前。
    李瓜娃雙手如同被針紮了一下縮了回來,這一下用力過猛,手肘撞到了洞壁上,一陣酸麻,「哎喲」一聲身子向前一傾,直接倒向了那東西。李瓜娃心知不好,但也沒有挽救的餘地,只得閉上眼睛。
    過了好一會兒,李瓜娃才睜開眼睛,揉著手肘時手摸到腰間的布帶,這才想起來帶了火折子,趕緊挪動到了另外一個方向,把火折子弄燃後,在眼前晃了晃,奇怪的是什麼都沒有看到。正覺得奇怪,將火折子收回往自己右邊一轉,便看到一張帶著詭異笑容的臉湊在自己的右邊。
    「你媽哦!」李瓜娃罵了一句,後退著向後爬了幾步,終於看清楚那是圖捌的臉,略微鬆了一口氣,隨之開始破口大罵起來,「嚇老子!你媽那個批勒!砍腦殼勒!老子弄死你全家!你狗日龜兒子!」
    罵了一陣,見圖捌依然是保持著那笑容湊在那,眼珠子都沒有動一下,李瓜娃覺得奇怪罵聲也越來越小,但那種「啪嗒」聲依然在洞穴中迴盪,於是拿著火折子湊近去看圖捌到底怎麼了?是不是一口氣沒回上來,把腦子給弄壞了?
    這一湊近看不要緊!李瓜娃的三魂七魄都差點給嚇散了!
    那哪裡是什麼圖捌,分明就是一具白骨頂了一個人頭立在那,而那具白骨全身上下還不知道在滴落什麼東西,打在洞底的地上「啪嗒啪嗒」的作響。
    李瓜娃完全傻了,這次真變成了真正的瓜娃子,拿著火折子的手不住地顫抖,抖動的火光左右晃動,射在圖捌的身子上更加駭人,終於李瓜娃那泡尿沒有憋住,一下全噴了出來,順著褲筒就流了出來。
    「李瓜娃!」洞口又傳來樊大富的怒吼聲,這一聲吼叫相反沒有給李瓜娃壯膽,反倒是把他真的嚇癱倒在地上了,火折子也掉落在了地上熄滅了,周圍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完球嘮!完球嘮!李瓜娃眼淚都掉出來了,開始後悔不應該進來,甚至想到當年就不應該當樊大富的徒弟,這樣也不至於遇到這個鬼東西!李瓜娃倒退著向洞口方向爬去,雙腳退到洞口,便決定倒退著往裡面爬。
    李瓜娃一邊向後退,隨之將頭也埋了下去,來個眼不看心不怕,摸索的過程中竟摸到了剛才掉落的火折子,心中大喜,加快了倒退的速度。退了一陣後,沒有聽到任何響動,鬆了一口氣,趴在那點燃了火折子,想看看外面到底是怎麼回事,那東西有沒有跟來,結果這一點燃,卻發現圖捌那張大臉就湊在自己的跟前!這還算了,更可怕的是那張臉的肉正在一點點融化,就在李瓜娃眼前瞬間就變成了骷髏頭!
    李瓜娃看著這副場景,再也沒有辦法支撐下去,雙眼一翻,腦袋一垂暈死過去。
    盜洞另外一邊,一直等待著李瓜娃爬過來的樊大富幾人覺得奇怪,連叫了數聲,只聽得叫罵聲,隨後便沒了聲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等了一陣,唯一還在擔心牽掛的就是樊大富,畢竟那是自己的徒弟,可穆英傑和圖拾三兩人卻在崖墓之中四處翻找起來。
    盜洞深處的崖墓和兩人想像中完全不一樣,雖說沒有什麼擔心的機關,可墓室充其量只不過平時宅邸半個正堂那樣大小,四面都印有五彩斑斕的壁畫,壁畫上竟全是春宮圖,這就罷了,墓穴之中角落處擺放著一個已經被砸開的石棺,棺內早已化為白骨的屍體被之前的盜墓賊拆得七零八碎,還有一截腿骨被拖了出來,外表包了白骨原本穿著的外衣,變成了備用的火把。在墓室的其他地方,除了一些罈罈罐罐之外,根本看不到任何值錢的東西。
    「不對呀!」圖拾三自言自語道。他雖然從事這一行當沒有幾年,但也知道有人費了那麼大的力氣挖出那種盜洞,結果裡面墓室中卻是這幅德行,除了石棺被砸開之外,其他的東西都沒有被毀壞的痕跡,總不至於前一批盜墓賊來這裡,僅僅是為了砸開石棺毀壞屍骨嗎?不,這種賠本買賣,除非誰腦子壞掉了才會幹出來。
    圖拾三又看到被砸壞的石棺,忙道:「穆大哥,難道說那東西是裝在這口石棺內?」
    實際上圖拾三也在猜想是不是值錢的東西都裝在那口石棺之內,但不方便說出來,只得說要尋找的那箱子是否在石棺之內。
    穆英傑伸手制止圖拾三說下去,道:「不,那箱子的確是裝在棺材內沒錯,但絕對不可能這麼簡單就放在這麼明顯的地方,雖說這口石棺很大,足夠裝入那牧……那箱子,但我能感覺出來那箱子不在這裡。」
    穆英傑那個「牧」字出口,立刻又改口說了箱子,圖拾三本就聰明,知道穆英傑有所隱瞞,也不方便再問,於是在周圍繼續尋找起來,希望能有所發現。
    再說一直在盜洞口等待著的樊大富,見李瓜娃還不過來,乾脆鑽了出去,出洞之後便看到李瓜娃一雙腿在洞穴之中,一時火大,抓起那雙腿就拖了出來,誰知道這一拖出來不打緊,竟發現李瓜娃的身子只剩下了半截,而上半截的身子全變成了白骨!
    這時樊大富才明白為什麼那麼輕易就能將李瓜娃的身子給拽出來,根本就沒用什麼力氣,原來是……
    就在這個時候,在石棺背後查看的圖拾三大叫了一聲:「這裡還有盜洞!」
    「那就對了!」穆英傑轉身向石棺後方奔去,果然在石棺後方發現了另外一個盜洞,探頭一看,那盜洞不深,差不多只有半丈的距離,就在那盜洞之外,便是另外一個墓室!
    「崖墓!墓室眾多!群葬之墓!墓室與墓室就一牆相隔,如同人間陽宅,果然是郪國的陰宅修建之法!」穆英傑面露喜色,正要往裡面鑽,就被在墓室另外一側盜洞口的樊大富叫住。
    穆英傑轉過頭來,看著樊大富指著地上半截身子變成白骨的李瓜娃的屍身,眉頭一皺,竟伸手一掌將圖拾三打入腳旁的盜洞之中,隨後自己也鑽了進去,完全不顧還在那發愣的樊大富。
    樊大富不知道穆英傑為何要這樣做,以為是要拋下自己,趕緊上前去,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挪動步子……
    
    正文 第四章[百餘墓室]
    
    穆英傑和圖拾三兩人鑽到盜洞的另外一面後,穆英傑立刻解下自己後背上包裹好的竹簍,從裡面掏出兩枚棺材釘來,又順手抓過在旁邊的一個罐子,直接塞住了盜洞口,隨後拉開一張黑黃相間的布匹,直接封住罐子的外面,又將兩枚棺材釘釘在布匹兩側給死死釘在墓室牆壁的兩側。
    一切妥當之後,穆英傑又從一個小罐子中抖落出細小的白色粉末來,用手指在布匹之上寫了一個奇怪的符號,又將掌心剩餘的粉末均勻塗抹在棺材釘下方,這才鬆了一口氣。
    「希望能夠管用,我們得找到那口箱子,盡快離開,此地不宜久留!」穆英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扭頭對圖拾三說。
    圖拾三鑽進第二個盜洞前,清清楚楚看到樊大富手中提著的李瓜娃已成白骨的半截屍體,卻不知為何穆英傑竟一掌將自己送進盜洞之中,不聞不問樊大富和李瓜娃的生死,雖然自己心知出現了意外,但同時也意識到要是之後出現了什麼危險,穆英傑也會毫不猶豫將自己給拋下。
    「穆大哥!為何要堵住盜洞?」圖拾三還是想知道原因。
    穆英傑一邊在第二個墓室中四下尋找,一邊回答:「你幹這一行當難道不知道但凡墓穴之中,肯定都有看守,先前我就一直擔心我們從密道進來太過於順利,自從你二叔圖捌被鬼水襲擊,回想一下周圍漁民的說法,我估計那鬼水必定是替這崖墓守門的東西,但還不確定那到底是什麼。」
    圖拾三聽穆英傑這麼一說,自己才意識到這個崖墓實在太平常了,就算是年代久遠,表面上看去和普通古墓沒有什麼區別,不如二叔圖捌曾說的那些皇室貴族的陵墓,沒有甬道,沒有機關。再者,自己跟隨二叔圖捌出來做「買賣」多年,也沒有幹過真正意義上的大買賣,充其量只在洞外接應,沒有深入其中,但也聽二叔圖捌說過古墓之中多有「看守「,而這種「看守」有活有死,常人一般無法對付。
    說那鬼水竟是看守,圖拾三內心裡咯登一下,猛然想起二叔圖捌還在最外面的那個盜洞之內躺著,既然李瓜娃都已經遇害,那……
    想到這,圖拾三下意識伸手就要去拿那個罐子,想鑽回去看看二叔,右手剛伸過去就被穆英傑一把抓住,沉聲道:「你想做什麼?」
    圖拾三抬頭看著穆英傑道:「我二叔……」
    「肯定死了,你回去也只能白白送命。」穆英傑淡淡地回答,這句話就像是一盆冷水,澆得圖拾三渾身冰涼,也明白穆英傑十分冷血,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圖拾三本也是個倔強的人,可此時看見穆英傑另外一隻手中緊握著那支快慢機,擔心他嫌自己麻煩動了殺心,只得放開雙手,一屁股坐在那,呆呆地盯著被穆英傑用怪異手段封住的盜洞。
    穆英傑見圖拾三不再去搬動那罐子,便鬆開他道:「王爺付給你和圖捌兩人的酬金,也夠你們兩輩子吃喝不愁了,所以這趟買賣,你還是安安心心幫我們找到那口箱子,估計在這個地方也找不到什麼值錢的東西。」
    王爺?圖拾三聽穆英傑這麼說,心裡也覺得奇怪,那中年人找到自己二叔的時候,為了避嫌,被二叔趕到了屋外,回去的時候二叔告知自己必須稱那中年人為「大人」,但是何地的大人,又有多大?自己不知道,可此時穆英傑又稱呼其為「王爺」,這又是為何?
    「這些崖墓環山而建,如果沒有那層岩石外牆,看起來就和西北的窯洞一樣,也有些石窟的味道,只是堅固了許多,就算是遭遇天災也不會塌陷,這種崖墓之中,並沒有金穴之說,所以陪葬品也只是些不值錢的鍋碗瓦罐,頂多有些散碎的古錢,不用在那上面花心思了,還是安心幫我們找到那個東西。」穆英傑又一次強調,心知圖拾三是在擔心圖捌,也在防範著自己。
    圖拾三起身來,想了想又問:「穆大哥,雖說大人給的酬金不少,但我害怕有命拿沒命花,你們要找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既沒有告訴那柱頭師徒倆,也沒有告訴我們叔侄二人,原本我二叔嚴令不允許詢問,不過事已至此,我的一條腿已經邁進了鬼門關,我就算死也得明白,我是為何而死?」
    圖拾三的話說得很尖銳,說話的時候目光還落在穆英傑手中緊握的那支快慢機上面,言中之意再明白不過了,所謂邁進了鬼門關,實則是指穆英傑隨時會對他痛下殺手。
    穆英傑見狀收起自己那支快慢機,插在腰間的布帶之中,拱手朝著南方道:「實話告訴你,你口中所稱的大人名叫王安朝,這是漢人的名字,實則是滿清正黃旗莫爾丹氏,大清亡了之後,王爺一心想恢復大清的基業,我們此行也是為了尋找可以恢復大清基業的神器!如果你助王爺尋找到了神器,大清基業恢復之時論功行賞,你便是頭等大功臣!你可明白?」
    圖拾三聽完,吃了一大驚,回想一下,那個中年男子難怪舉手投足都展現出一股非凡的氣勢,原來是滿族正黃旗的後裔,雖然知道了這麼多,可圖拾三還是繼續問道:「穆大哥,我想知道那個神器是什麼?」
    穆英傑遲疑了一下答道:「牧鬼箱。」
    牧鬼箱?這個怪異的名字圖拾三從未聽說過,就算是時常在做地下買賣的圖捌也從未在他面前提起過這個東西的名字,而且從這個名字上來看,根本看不是是什麼神器,聽起來倒像是什麼陰邪的東西。圖拾三還想再問下去,可又轉念一想,穆英傑將王安朝的真實身份告訴了我,加之又說過此人的目的是想復辟大清朝,要是被國民政府得知,那絕對是死罪。穆英傑雖說沒有講明那牧鬼箱的用處,但也算是說明白了此行的目的。
    知道得越多,命就越短。這是圖捌臨行前叮囑圖拾三的話,圖拾三回憶起圖捌的那個表情,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不斷在心中咒罵先前自己的愚蠢。
    穆英傑說完,轉身走向在另外一面牆壁的石棺前,靠近後只是用雙手觸碰了下石棺,隨後搖搖頭便走開了。圖拾三盯著穆英傑那動作,還有搖頭的姿勢,心想這人難道也是幹這一行的,就算是圖捌老掘塚,也不可能只是觸碰下棺材便知道裡面有沒有自己想找的東西。圖拾三為了在穆英傑跟前表現一下,以挽回先前的魯莽,趕緊來到那石棺跟前,用手去摸那石棺體與棺蓋的縫隙處,想要用力推開,手剛觸摸到,就被轉身看到的穆英傑一掌打到旁邊,怒喝道:「你想做什麼?瘋了麼?不知道這是活壽材?」
    活壽材?壽材圖拾三當然知道,但加個活字又是何意?圖拾三天生就聰明伶俐,從小被人誇到大,從未被人用這種字眼形容過,心中很不痛快,爬起來,但又不敢發火,只得恭恭敬敬地問:「穆大哥,什麼叫活壽材?」
    穆英傑搖頭,竟說:「要是鬼水襲擊的不是圖捌,是你,那我就少了不少麻煩!至少不用費口舌給你這個門外漢解釋這麼多!」
    圖拾三咬著牙,忍住怒火,穆英傑的意思完全就是想自己立即去死,換自己二叔圖捌活過來!這種詛咒的話語在古墓之中是萬萬說不得的,算是做掘塚這一行的大忌,可穆英傑卻絲毫不顧及這一點,完全能看出他對圖拾三很不滿意。
    「活壽材就是機關棺材,這樣說你明白了嗎?你跟圖捌多年,竟然沒有見識到這種東西?」穆英傑怒視圖拾三,當然不知道圖拾三年少氣盛,又好面子,當然不會實話實說自己沒有下過真正的王墓地宮,充其量就是掘掘新墳。
    「我明白了,先前只是一時心急,忘記了而已,還請穆大哥包涵。」圖拾三壓著自己心頭的火。
    穆英傑卻不依不饒,拉著圖拾三往旁邊一站,伸腿靠在石棺棺蓋之上,再一用力,棺蓋被推開一條縫隙,隨後趕緊縮腿,帶著圖拾三閃身到了一側,兩人就看到從棺材縫隙之中冒出一股子白霧,白霧先是呈噴射狀,噴射了一陣子後又慢慢減弱,開始變成水狀流淌了出來,流到石棺下方時,發出「吱吱」的聲響,立刻就將石棺下方放置的一個瓦罐給熔化。
    穆英傑轉過頭來看著圖拾三,意思是這下你明白了?
    圖拾三盯著那被熔化的瓦罐,好半天才說:「那是什麼?」
    「機關。」穆英傑懶得給他解釋,甚至剛才就不想阻止圖拾三開棺,讓他死在這,也免得礙手礙腳,但想到之後可能會用得上這傢伙,還是先留著他的小命。
    圖拾三心中卻有其他的想法,心想既然這石棺有機關存在,必定就是原墓主人不想有人打開石棺,這樣推斷裡面肯定有值錢的東西,於是又發問:「既有機關,那石棺內必有東西,說不定牧鬼箱就在其中?」
    穆英傑搖頭:「不可能,這石棺明顯就是一口詭棺,你想想外面那口石棺,被先前來這裡的盜墓賊砸得稀爛,而這一口卻沒有動過,沒有打開的痕跡,旁邊也沒有被機關害死人的骸骨,明顯是那些人知道這口石棺有問題,才棄之不管,就只有你這麼傻。」
    穆英傑的話雖有道理,但又一次得罪了圖拾三,首先是他說了「盜墓賊」三個字,掘塚的人從不會稱自己為賊,就算進墓開棺拿東西,也僅僅是叫做「借」,而不是「偷」或者「搶」,再者穆英傑還說圖拾三是個傻子,這讓從小就被誇到大的他心裡極其不痛快。
    「走吧,再找找肯定還有其他盜洞,我估摸著繞著玉梭山而建的崖墓,山體如此龐大,這種小小的墓室,少說有上百個之多,夠我們找一陣了。」穆英傑說得很是輕鬆,可圖拾三一聽就打了退堂鼓。
    上百個墓室?那得找到什麼時候?現在回去的路又被封死,算是後有追兵,那個守衛鬼水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總之輕易就可以將人殺死化成白骨,自己身上帶著的乾糧和飲水根本不夠一天食用,哪有人呆在墓室之中幾天幾夜都不出的道理?而且上百個墓室,要細細尋找,少則十天半個月的時間,就算不被機關害死,也得餓死渴死。
    圖拾三正在尋思怎麼逃出去,就聽到穆英傑在那自言自語道:「原本以為沒有機關,卻有活壽材在此,而牧鬼箱又傳說是裝在一副棺材之中,這麼說牧鬼箱必在這些崖墓墓室之中。」
    穆英傑沉思著低聲自言自語,圖拾三也在留心聽他的自言自語,完全沒有發覺就在先前鑽進來的有盜洞的石壁之上,那些細小的巖壁縫隙之中滲透出水來。滲出的水沿著石壁上的紋路四下蔓延,遠遠看去,就好像是有一隻巨型蜘蛛趴在石壁上織出了一個巨大的蛛網!而構成「蛛網」的每一條細小的紋路還隱隱帶著一絲血紅,那些血紅色的液體最終從石壁上流淌而下,落在墓室的地面上,又慢慢聚集在一起,變成了一灘毫不起眼的水漬。
    水漬在地面慢慢滑動,滑向穆英傑和圖拾三兩人,此時圖拾三忽然轉身看向洞壁的方向,那灘水漬也猛地一滑,滑向了墓室中間用來支撐墓室頂端的石柱後方。
    穆英傑見圖拾三猛然轉身,便問:「怎麼了?」
    圖拾三看著那個方向,搖搖頭道:「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有些不對勁,穆大哥……我斗膽再問一句,那個鬼水還會進來嗎?」
    穆英傑也不確定,但為了安慰圖拾三,只得說:「我不知道那東西是何物,是活物還是死物,只能在那設了一個陷阱,瓦罐口朝著盜洞口,要是那東西鑽進去,暫時會被困在裡面。」
    「為什麼?」圖拾三依然是疑問不斷,想著總之自己問都問了,也不管那麼多,是生是死自有天定。
    穆英傑皺起眉頭,有些不耐煩地解釋道:「我用了黑血幡,加上五禽骨粉和棺材釘,如果是死物,必不能輕易衝破,如果是活物,黑血幡帶有毒性,也能暫時制住。」
    圖拾三聽得雲裡霧裡的,不過只是恍然覺得「五禽骨粉」和「棺材釘」似乎在什麼地方聽過,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乾脆作罷,但又覺得剛才好像在盜洞方向有什麼東西在晃動,擔心那是什麼鬼水,聽穆英傑如此一說,也算寬了心。
    穆英傑走到那根柱頭前,仔細查看著,可絲毫沒有察覺到那灘水漬就在自己的左腳旁邊,正慢慢向他所站的方向滑動而去……
    
    正文 第五章[鬼頂柱]
    
    「鬼頂柱?」拿著火折子,盯著那柱頭看了半天的穆英傑脫口而出。
    圖拾三忙湊過去,仔細看著那柱頭,看了半天都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原以為有些奇怪的圖案在上面,結果只是一片光滑什麼都沒有,便問:「穆大哥,為什麼你說這叫鬼頂柱?」
    穆英傑高舉火折子,那柱頭頂端立刻被照亮了一片,柱頭被照亮的地方呈現出斗拱石雕圖案,分別雕刻有兩組彩繪的男女人頭面像,兩組人頭面像均露目圓睜寬鼻大嘴。而在墓室頂部,刻劃有彩繪的天花藻井結構圖案。
    穆英傑指著那男人人面像道:「這些崖墓的主人不是一人,而是一族,相傳他們的祖先是在為了躲避商朝紂王的迫害,舉族遷移到此,在此處建國,稱郪國,後又稱雙龍鎮。春秋戰國之後,秦並六國時,當時郪國僥倖存在於蜀國和巴國之間,可最終還是被秦國所吞併,而在當時此處算是秦國的邊疆所在,郪國也順理成章被蜀郡所納入,成為蜀郡治下的一個小鎮,一直到光緒乙丑年間,這裡發現了名叫『商父乙鼎』的青銅禮器,才知道他們祖先來自於何處。雖說這一族人是從商朝末年逃亡而來,但修建這些崖墓卻是在漢朝時期,從墓室中的陳設來看,完全是漢時風格,與商朝無關,唯一的便是頂天的『鬼頂柱』與其他不同。」
    商朝屬中國歷史上第二個朝代,嚴格分為商朝前期和商朝後期,夏朝於公元前1600年結束,公元前1600年商朝建立,從湯王到陽甲,也就是公元前1600年到公元前1300年,而商朝後期從盤庚到最後一個帝辛(紂王),大約時間為公元前1300年至公元前1046年,但期間有五位王在位確切時間並沒有推算出來。也是在商朝,中國歷史上用殉葬和犧牲葬兩種方式最瘋狂的時期。而殉葬又與犧牲葬不同,眾所周知殉葬指的是將人活埋陪葬,而犧牲葬則被後世部分考古的學者稱為「屍被葬」,顧名思義,則是在最底下一層,殺死一批奴隸後,蓋上一層土,然後又殺死一批奴隸,再重新蓋土,這樣反覆疊加,就如普通人蓋被一樣。當時使用這種方式最主要的便是殷商時期人類對異文化的一種崇拜,而這種崇拜後來被作為後世研究五行文化的重要根據。
    因為古時先民在當時認為天下有百神,百神出現的地方並不確定,會附體在具體的物體上,如某一塊土地、某一棵樹、某一塊石頭、某一座湖泊。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種概念,那便是既然有百神,便有百神的居住地,自己是人,也有自己的居住地,那麼人死後會成為什麼?在當時並沒有成仙這種說法(關於《封神演義》中封神的說法,僅僅是演義),在這個基礎上人們便推想在人死後會成為不同於人與神的另外一種形態,那便是——鬼。
    早期甲骨文中象形文字的「鬼」字是由三個甲骨文構成,第一是「示」字,此字代表的意思是祭祀;第二個是「甲」字,代表的意思是「面具」;第三個字是「人」,代表著的則是巫師。三個字構成的「鬼」字很形象地說明了當時人類對鬼的概念是很模糊的,充其量對鬼的外形也僅僅是祭祀上巫師的裝扮,不過這已經能夠確定在當時人對異文化中「鬼」的崇拜和敬畏已經開始了。而鬼頂柱這樣的東西,便是鬼文化和殉葬文化的一種結合,雖有神、人、鬼三者之分,鬼便是在最底層,在人們心中是敬畏的,但卻又不甘心成為最底層的鬼,在當時人類社會中最底層的是奴隸,貴族當然不想在死後成為奴隸,也就是不願意成為鬼,因為成為神是遙不可及的事情,那麼就幻想成為另外一種形態的東西,介於神、人、鬼三者之間,還能夠像活在世間一樣驅使奴隸,在死後的世界裡當然是驅使「鬼」,控制「鬼」,「鬼頂柱」也就在這種環境下衍生了出來。
    穆英傑說話間,那灘水漬已經順著鬼頂柱慢慢向上爬升,己經爬到臨近他肩膀處的地方,隨後那灘水漬開始向周圍延伸,像兩隻手臂一樣抱住了鬼頂柱。穆英傑手中的火折子晃過,也僅僅是覺得那地方光滑許多,並沒有覺得有什麼異常。
    一側的圖拾三聽了穆英傑這番解釋,頓時明白王安朝和穆英傑等人為了尋找牧鬼箱已經做了準備,但按理說在進入崖墓之前應該告訴手下幹活的人,比如說自己。雖說這崖墓看起來很是平常,卻有機關棺材、鬼頂柱以及鬼水這些聞所未聞的怪異東西存在,越聽越覺得害怕,心想這一趟買賣搞不好把自己的小命都要給送掉,而唯一能相信的二叔圖捌已經被那鬼水殺死。
    不行!自己得找個機會離開穆英傑身邊,盡快逃出去,就算是亡命天涯也好,也比死在這個崖墓中要好!
    打定主意的圖拾三回頭仔細看著崖墓墓室的洞壁,看看是否有可以藏身,亦或者離開的地方,說也奇怪,這崖墓本和陽宅沒有多大的分別,只是屋內大部分的陳設是石製,在側面的角落裡還有爐灶、石鍋、石碗等物件,看模樣像是廚房,唯獨就那個鬼頂柱立在中間很是扎眼。
    沒有其他逃離的地方,暫且只能跟隨穆英傑,只是必須時刻提防他起了殺心,不過在尋找到牧鬼箱之前,此人應該不會對自己下殺手。
    穆英傑還在那觀察那根鬼頂柱,此時已經蹲了下來,仔細看著鬼頂柱下部,看得很仔細,還伸手去輕輕撫摸。那灘水漬也慢慢從鬼頂柱的另外一面向下滑落,漸漸落到鬼頂柱的根部,所有的行動都幾乎保持和穆英傑一致。
    圖拾三轉身,走近那口活壽材,仔仔細細地觀察起來,這次他學聰明了,從先前來看,那活壽材機關是從棺材內發動,於是自己身子趴下來,用雙腳撐住石棺棺蓋的位置,慢慢地移動出來。穆英傑聽見動靜,回頭舉著火折子看了一眼,倒也沒有喝斥圖拾三,只是笑了笑,隨後又開始觀察起鬼頂柱的底部。
    圖拾三吃力地將石棺的棺蓋完全移動開,從腰間摸出兩張疊好的銀粉紙,展開後在棺材邊緣抹了一圈,再拿開放在眼前看了看,銀粉紙並沒有變黑。用銀粉紙試毒的方式,並不是掘塚人的原創,只是從前古人時常用銀器探毒,也是因為古代大多時使毒不高明者大部分都使用砒霜,後世稱砒霜為三氧化二砷,而古代砒霜中大多數帶有硫元素,以至於在銀器觸碰到硫或者帶有硫元素的砒霜時,便會在銀器表面產生黑色的「硫銀」,便是當時人稱的「探毒」。不過當後世提煉砒霜純度過高後,內中不再包含有硫元素時,銀器便不會產生任何反應,甚至銀針插入蛋清之內,都有可能導致銀器變黑的效果。在這裡圖拾三採用的銀粉紙,便是經過圖捌家族自己改良過的東西,單純的銀粉只是可以用來探毒或者消毒,因為如果在水中含有萬分之一毫克的陰離子,便可導致水中大部分的細菌死亡,這也是為何圖捌得知要下水後,必須要讓自己和圖拾三帶上銀粉紙的主要原因。
    如果這是漢代所建造的崖墓,那麼所採用的毒藥大多數也以砒霜等作為基礎毒藥,那麼用銀粉紙也必定能夠探得出來。
    圖拾三見銀粉紙沒有變化,於是慢慢起身,將竹製面具戴上,往棺材中一看,這一看不要緊,差點驚喜得叫出聲來,因為在棺材之中正放著一個大小和穆英傑先前所說的一樣的箱子。箱子表面也有青銅和玉石鑲嵌,那必定是牧鬼箱無疑了。
    圖拾三正想叫穆英傑,但轉念一想,如果找到了牧鬼箱,那麼接下來的事情無疑會是有兩種選擇:其一穆英傑驗明箱子是否就是要找的那個,如果不是他們就會繼續尋找,自己面臨的危險也會暫時推遲;其二如果箱子正是穆英傑要找的牧鬼箱,接下來他們就要想盡辦法離開這個崖墓,可回去的路已經被堵死,要逃亡穆英傑極有可能犧牲掉圖拾三的性命,以換自己的平安。
    如果沒有一個萬全之策……圖拾三的腦子快速地轉動,又發現在箱子開口處有一把玉鎖,玉鎖上還插著一把鑰匙,於是側目看了一眼穆英傑後,快速伸手將那把鑰匙給取了下來,裝在自己腳踝處,接著才大聲呼喊穆英傑來看。
    穆英傑抬頭時,手中的火折子也移動開來,此時那水漬快速滑動向穆英傑的左腳處,正要撲過去,穆英傑卻挪動了步子向石棺走去,以至水漬撲了個空,發出了「啪嗒」一聲響,穆英傑耳朵動了動,轉身一邊向後退一邊舉起火折子查看,那灘水漬也快速繞到鬼頂柱的另外一個方向,就像人一樣死死地貼在鬼頂柱的另外一個側面。
    「穆大哥!」圖拾三又叫了一聲,穆英傑抬手示意圖拾三不要做聲,自己則蹲下來,仔細聽著周圍的動靜,聽了一會兒後找了旁邊兩個石碗,將火折子夾在中間,立地而放,這才向石棺倒退過去,但眼角的餘光一直沒有離開火折子照亮的範圍。
    圖拾三見穆英傑的行為,知道肯定有所發現,低聲問:「怎麼回事?」
    穆英傑輕輕搖頭,低聲回答:「有怪異,你有什麼發現?」
    圖拾三將自己手中的火折子向石棺內一放,火光立馬將裡面的箱子照亮開來,穆英傑臉色一動,隨即恢復平靜,皺起眉頭來。圖拾三觀察著穆英傑的表情,心知難道說穆英傑認為這東西不對?可實際上穆英傑只是覺得奇怪,如果說自己現在所看到的就是牧鬼箱,怎麼會這麼簡單就在第二個墓室之中就發現了?還有先前那個水下密道,要靠人力挖掘出來,一個人是不可能的,必定要五個人以上在那種環境下挖掘至少一個月的時間,用這麼長的時間來挖掘一個盜洞,肯定不是為了尋寶這麼簡單,必然也是要找到這口牧鬼箱。
    牧鬼箱就在第二個墓室內,就好像是在人眼皮子底下,雖有機關保護,但這種機關稍有經驗的人,不要說干掘塚這一行的,就是時常行走江湖的也不會上當。對了,看看有沒有去第三個墓室的盜洞!如果有,那就說明先前來的那批人完全沒有查過這口石棺,如果沒有,能證明這口石棺中所裝的是牧鬼箱的幾率至少有五成,「找找周圍還有沒有去其他墓室的盜洞,快!」穆英傑對圖拾三說,說罷雙眼看向火折子的方向,擔心有什麼變化出現。
    圖拾三轉身去尋找,但立刻又回過頭來,僅僅是害怕自己一轉身,穆英傑就對自己下了殺手,只得蹲下在石棺周圍的洞壁上仔細撫摸,本這種方式是犯了大忌,萬一觸碰到了其他機關,就算自己反應極快,也得付出一雙手被毀的後果,可如今的圖拾三為了保命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
    摸索了一陣,果然在洞壁一側發現了有一個小洞,但洞口極小,勉強能夠爬進去一個極瘦的人,略微胖一些的,就算腦袋能鑽進去,也會卡在腰部。
    「找到了!」圖拾三喜道。
    此時,穆英傑也低頭,皺起眉頭,看向鬼頂柱的方向低聲道:「我也找到了……」
    圖拾三不知穆英傑說找到了什麼,尋思還以為又找到了一個盜洞,正要起來看,卻被穆英傑喝斥道:「趕緊鑽過去!快!」
    圖拾三不知穆英傑為何要這麼急著讓自己鑽過去,但一直提防對方對自己下手,所以沒有挪動步子,此時穆英傑回頭怒道:「老子知道你在想什麼!放心,我不會殺你!快走!」
    圖拾三一聽,立馬趴下來就向那個盜洞鑽了進去,身子剛鑽過去,進入那個墓室後,就低頭對著盜洞口中喊道:「穆大哥,快來!」
    這一聲喊叫之後,對面的墓室中除了傳來自己的回音外,沒有任何聲音傳來,回聲過後,只是一片死寂。本沒有大量空氣流動的墓室中,不知為何從盜洞口中吹來了一陣冰涼的烈風,擊打在圖拾三的臉上,讓他渾身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立刻直起身子來。
    誰知道,他剛站起來,身後就不知道碰到了什麼東西,瞬間冷汗就從後背冒了出來……
    
    正文 第六章[無理由的越獄]
    
    圖拾三本想猛地轉身,但又害怕在自己背後的那個東西受了什麼「驚嚇」對自己下手,於是試探性挪動了下步子,發現那東西也沒有什麼動靜,這才貼緊了有盜洞的那個洞壁,舉起火折子去看。
    圖拾三跟著圖捌幹這一行當,雖然時間不長,但膽子也不小,唯一害怕的便是出了意外,丟了性命,曾經聽圖捌說過,要是下地時遇到屍變,根本不用驚慌,民間傳說殭屍速度奇快,那僅僅是傳說,那種東西速度根本就不快,身體僵硬不說,要攻擊人,無非就是掐死或者張口去咬,手中要是有利器,斬斷雙手和頭顱就沒有任何可怕的。
    圖拾三在轉身之時就從腳踝處抽出了匕首,當火折子點亮的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自己先前後背碰到的根本不是什麼自己幻想中的「殭屍」,僅僅是一雙手,不,確切地說是無數雙看似從洞壁上長出來的手!
    圖拾三後退一步,後背又碰到了什麼東西,一轉身,忙高舉火折子一看,左面的洞壁上也全是雙手,於是將火折子向墓室中間一舉,火光照亮半個墓室後,圖拾三的嘴巴慢慢張開,驚訝無比——整個墓室之中,四壁連同墓室頂端與地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白骨手,呈擁抱的姿勢從各處伸展出來,而在墓室的中間也有同樣一個鬼頂柱,很奇怪的是卻根本沒有石棺,只是在石柱下方懸掛著一口與先前石棺內看到相同的箱子。
    相同的大小,鑲著相同的青銅和玉片,也有相同的玉鎖還有鑰匙!
    「這他媽到底是什麼地方……」圖拾三吞了一口唾沫,此時卻不知從哪兒吹來的一陣陰風,竟將火折子給吹熄,周圍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就在圖拾三慌忙想辦法再點燃火折子時,墓室中突然迴盪起一陣陣絕望的慘叫聲……
    74年後,2012年12月24日,星期一,聖誕夜。
    一輛汽車飛馳進入西南某路航部隊,汽車在進入直升機機場後穩穩地剎住,隨後車門被打開,詹天涯領著胡順唐和莎莉兩人跳下來,半弓著身子向停機坪上那架已經發動的直升機跑過去,而直升機前宋松已經等待在那,見了詹天涯後立刻敬了一個禮,剛要張嘴,卻被詹天涯一巴掌將手打下來,問:「都什麼時候了,這一套給我免了,現在情況怎麼樣?」
    因為螺旋槳的聲音太大,宋松沒有聽清楚詹天涯問的是什麼,倒是能猜個八九分肯定是與逃獄事件有關,忙大聲回答:「總指揮!按照你的要求,什麼都沒有動過,監控錄像也已經整理出來,鹽爺和李朝年兩人也單獨關押,現在就等你回去了!」
    詹天涯皺起眉頭點點頭,揮手讓胡順唐和莎莉兩人上機,幾人上了直升機後,關了艙門,飛機立刻啟動,在空中轉了一圈後向西北方向飛去。
    上機後,詹天涯便看見在旁邊放著的幾箱子蘋果,指著問:「這是幹什麼?你什麼時候負責後勤了?」
    宋松忙解釋:「總指揮,今天不是平安夜嗎?要吃蘋果,所以從這邊買點新鮮的給蜂巢的同事送過去,討個吉利。」
    宋松剛說完,胡順唐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在一旁的莎莉也是一臉茫然,轉頭問胡順唐:「什麼是平安夜?為什麼要吃蘋果?」
    宋松知道莎莉現在的身份,反而不解問:「你是美國人,怎麼可能不知道?平安夜就是聖誕前夜,要吃蘋果的!」
    「什麼?為什麼?」莎莉瞪大眼睛,詹天涯深吸了一口氣,懶得搭理宋松。
    宋松立刻解釋道:「蘋果的蘋字,和平安的平字相同,意為平平安安嘛。」
    「啊?」莎莉目瞪口呆。
    胡順唐靠著艙體,閉上眼睛道:「你也說字不同音同,也知道聖誕節是國外基督徒的節日,老外都用中文嗎?不是用中文,為什麼有這種說法?」
    宋松想了想忙點頭,又說:「但是大家不是都這樣做嗎?」
    詹天涯再也忍不住了:「別人傻,你也跟著傻,中國人過洋節,過一過就把自己的東西加進去,你真算是把古科學部的臉給丟光了。平安夜原本在國外沒有這個說法,正確意思是聖誕夜,之所以要叫平安夜,是因為源自於一首叫《平安夜》的英文歌曲,早幾年前還有人稱聖誕節為什麼狂歡夜,國人呀總是為了自己的瘋狂加各種莫須有的理由,搞得四不像,最可笑的是2001年,在成都某酒店還做了一道菜叫油炸聖誕老人,結果被外籍人士投訴……不過,真的要說平安的話,今天晚上可不平安。」
    詹天涯的話讓機艙內的氣氛立刻變得很沉悶,宋松不再說話,都想用針線把自己的嘴巴給縫起來。而胡順唐本就因為莎莉的靈魂佔據了胡淼身體的事而煩惱,又得知鹽爺原來還活著,更可怕的是夜叉王這個嗜血的連環殺人犯竟然越獄了,一連串的事情讓他腦子運轉的速度加快,本就疲憊的身體卻一點睡意都沒有,腦子生疼,不由得又開始揉起自己的額頭來。
    仔細回想起來,夜叉王的做法實在是太不正常了,第一次被捕,完全是自己洩露行蹤。第二次在醫院被捕,也屬於「自首」。第三次明明在直升機墜落後,有大筆的時間逃離,卻沒有逃,況且以他那種嗜血的性格來分析,他必定會在醒來後將詹天涯、曾達、劉振明全數殺死,奇怪的是他卻偏偏還給受了傷的曾達包紮。就算是他為了去找鎮魂棺,而沒有逃離,但也沒有必要花時間救助其他人,就算不救助也罷了,也不捆綁住他們,似乎就期望他們醒來將自己抓住一樣。
    再說鎮魂棺,找到那東西後夜叉王自己也沒有進入,好像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一樣,這一切都好像是一個神經病人無意識的行為,但他為什麼要費盡心機找那鎮魂棺?助人為樂,幫助先前佔據莎莉身體的那東西返回?不,夜叉王不是那種人,加之他能養鬼,以鬼控制人體,和趕屍匠所採取的法子相同,但卻要高明,在那種前提下,他要逃脫,完全是非常簡單的事情,可偏偏在最後又舉手投降,要求自首。
    對了!夜叉王說要拜託我找到什麼東西,那東西是什麼?
    「自首,他為什麼要自首,自首之後為什麼要那麼費勁在固若金湯的蜂巢內逃脫,為什麼?為什麼……」坐在旁邊的詹天涯也在那喃喃自語,胡順唐側頭看去,詹天涯抓緊扣在身上的安全帶,雙手指甲都卡進了安全帶內,十分用力,指甲都已經彎曲,流出了血來。
    莎莉饒有興趣地盯著機艙外,一會兒指著下面說有牛羊,一會兒又說牛羊沒了,有沙漠了,完全還是一個孩子,胡順唐越聽越覺得煩,甚至都有衝動伸出手去摀住莎莉的嘴巴,讓她不要再說話。可回想一下,雖然胡淼是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兒,可實際上脾氣性格還是如一個小女孩兒一樣,可能那只是個人的性格吧,不能遷怒於莎莉,莎莉畢竟是無辜的。
    直升機進入大漠後,又飛行了兩個多小時,這才接近目的地,從直升機上看下去,漫無邊際的滾滾沙丘,奇形怪狀的風蝕雅丹,堅硬鋒利的沉積鹽殼,還有大風吹過露出在沙堆下方的纍纍白骨,燥熱、嚴寒、狂風、蠻荒、恐怖、淒涼充斥著這個地方。直升機飛進那一片土丘林之後,又在如迷宮一樣的土丘林中轉著圈,一眼望去,進入後完全沒有辦法辨別方向,也不知道直升機駕駛員靠的什麼來標識,胡順唐盯著天空上的太陽想以此來辨別方向,可偏偏無論直升機怎麼轉,太陽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