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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設施,目的是懺悔者告訴神父自己的話,神父再轉告給神。這是天主教中信仰七件聖事之一的告解,信徒通過向合法的神職人員告罪,並對所告的罪痛悔恨並更改,得到神職人員的赦免後,等同於從天主獲得領洗後所犯罪的赦免,同時也因本身犯罪而傷害到的教會和好,但在基督教中卻沒有這一設施,基督教是信徒直接向神祈禱,不通過任何所謂的「媒介」。
    這類似於佛教中像佛祈禱平安,但要對物件開光等過程就必須要得到高僧來施行是一樣的道理,可在道教之中卻沒有這種說法,並且無論是基督教、天主教亦或者佛教,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本教之神才是真神,可道教之中卻並沒有這一點,道教之中深刻地說明了一點,那就是天下萬物本生的道理,並沒有唯我獨尊。
    這也是開棺人祖師為何要定下不能信仰神但必須尊敬神的道理,因為在他們的理念之中,如果他們依附於任何一個教派,那麼本身的行為也會因為這個教派受到約束。
    胡順唐看著告解廳,不明白狄施闐的意思,難道說霍克家族的後人在告解廳內等著自己嗎?為什麼要採取這種辦法?
    此時,狄施闐將告解廳一側的門給打開,示意胡順唐進去。
    胡順唐的目光移到告解廳的另外一邊,可黑乎乎的一片,什麼都看不見,更不要說如何分辨裡面是否坐著一個人了。
    「啪……」
    有東西落地的聲音從雕像方向傳來,胡順唐趕緊回頭去看,卻發現剛才的小女孩兒不知去向,只是在原本的地方留下了一個奇怪的洋娃娃。
    
    正文 第二十二章[告解廳]
    
    「胡先生,僱主在等你……」
    狄施闐又一次說到,規規矩矩地站在告解廳的旁邊,等待著,可胡順唐扭頭過來看著他的同時,發現狄施闐的眼珠子快速從自己剛才所看的方向移動過來,雖然只是一瞬間,但還是被胡順唐的雙眼給抓住了。
    那個小女孩兒是誰?是霍克家族的人嗎?可為什麼自己會有那麼奇怪的感覺?
    胡順唐帶著一連串的疑問走進了告解廳中,坐下後,在門外的狄施闐衝他笑了笑,然後輕輕將門關上,隨後便聽到他離開的腳步聲。
    腳步聲慢慢遠去,一直到完全聽不到之後,旁邊的告解廳隔間中終於有了一絲響動,有人在輕聲咳嗽,咳嗽的聲音好似嗓子中被什麼東西給扯破了一樣,聽得人十分難受。
    「你好,胡先生……」旁邊隔間的人說話了,男聲中帶著很濃重的鼻音,說的卻是中文,很標準的普通話。
    「你好。」胡順唐想透過那扇有紋路的窗戶去看對面的人,但只是一個很模糊的黑影,根本看不清楚那人的面容。
    「想必狄施闐已經告訴過你我是誰了吧?」那個人說。
    胡順唐下意識搖頭:「沒有,他只是說你是他的僱主,是霍克家族的後人,並沒有告訴我你的實際身份,況且以這種方式邀請我來,顯得很不友好。」
    那人沉默了一陣說:「非常對不起,這是我的失誤,因為根據我的調查,在如今的中國,做你們這一行的人已經幾乎絕跡了,能找到你都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如果沒有你,我們是沒有辦法完成這次的事情,所以請見諒。」
    「是嗎?」胡順唐淡淡地說,「這麼說是你授意狄施闐威脅我?」
    「不,我並沒有直接授意,只是允許他通過非常手段來邀請你加入,僅此而已,如果對你產生了不便,還請見諒,對了,我還沒有做正式的自我介紹,我叫T.霍克,現在霍克家的主人,剛才你看到的那位吟唱的女孩兒是我的唯一的女兒,梅麗薩.A.霍克,也主要是因為她,所以我們才不得不再次來到中國。」T.霍克說,說完又咳嗽了一陣,嗓子中依然發出那種抓撓一般的聲音,胡順唐恨不得用雙手摀住自己的耳朵。
    不過,照狄施闐的說法,當初Rk.霍克主要是因為自己的女兒A.莎莉。霍克來到中國,尋找鎮魂棺,現在霍克家的主人T.霍克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那就是說當年尋找鎮魂棺失敗了?或者說他們沒有尋找到真正使用鎮魂棺的辦法,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似乎身體不太好?」胡順唐故意沒有直接詢問這兩件事之間的聯繫,而是將話題轉移到了T.霍克的身體上去,想從這裡找到一些突破點。
    T.霍克輕笑了下說:「胡先生觀察很細緻,不瞞你說,我明年就快四十歲了,用你們中國人的話來說,就是大限之日快要來臨,所以我必須要在這段時間內找到鎮魂棺,完成當年祖輩的心願,保住我們霍克家的血脈。」
    胡順唐道:「我從狄施闐那裡聽說的關於霍克家族的事情斷斷續續,並不連貫,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在此之前,我唯一一個疑問便是,為什麼要找到我?難道是必須有開棺人才能幫助你嗎?」
    「是的,胡先生,開棺人是必須存在的,做一個很不恰當的比方,就如你們中國人要做飯,大米放入鍋內什麼都可以缺少,唯獨不能少了水一樣,而開棺人就是至關重要的那個水……」T.霍克說。
    T.霍克自從懂事以來,就開始研究關於鎮魂棺的種種資料,當年祖輩發生的事情已經能夠倒背如流,甚至在那次事件失敗後,Rk.霍克家族中的其他人也想辦法重返中國,調查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因為在那次事件後,唯一的倖存者就是A.莎莉。霍克,但A.莎莉。霍克在返回美國的途中就死去了,具體的死因很奇怪,用輪船上醫生的話來說:莎莉早就已經死了!
    莎莉早就已經死了?這個消息讓前來接莎莉回國的霍克家族的人驚訝不已,隨後醫生在得到他們的允許下,當面解剖了莎莉的屍體,當屍體被剖開之後,他們發現在莎莉的體內所有的器官都已經成為了一堆血肉模糊的爛肉,從醫生的鑒定來說,這些器官至少在一年之前就已經全部壞死,並且腐爛在體內。
    那這整整一年期間,為何莎莉還是活蹦亂跳?
    這成為了一個永遠的謎團,可當時在輪船上,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這個消息,船長認為那是一種很罕見的傳染病,提出要將莎莉的屍體拋入大海,絕對不能帶回美國。
    霍克家族當然不同意這個要求,但船長根本不畏懼霍克家族的勢力,聲稱為了整船人的生命安全和美利堅合眾國的民眾,要不拋下屍體,要不給他們一艘小船,讓他們自己帶著莎莉的屍體乘坐小船回國。
    無奈,霍克家族的人最終只能接受船長的要求,將莎莉的屍體拋入了大海之中,進行了一次獨特的海葬儀式。
    霍克家族的人回國後,一直尋找機會回到中國,無奈在當時到而後的幾十年中,中國的局勢非常嚴峻,保路運動後的辛亥革命推翻了清皇朝,袁世凱就任大總統,隨後又進行了接連的戰爭,軍閥混戰,國民政府的北伐,到後來國共兩黨的紛爭,抗日戰爭,解放戰爭,這個國家經歷了幾十年根本沒有停止過的戰火洗禮,最終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霍克家族的人彷彿看到了希望,但最終又開始絕望,當時中美關係糟糕到了從未有過的程度,於是他們只得繼續等待,隨時關注著中國的消息……
    中國的十年浩劫開始時,霍克家族認為這個國家已經完了,自己再也沒有希望能去中國,可過了幾十年後,中國進行了改革,改革開放後中國燃起的曙光彷彿也照亮了霍克家族,於是開始大張旗鼓收集資料,靜待中國大門向世界重新敞開的那一天,而就是那個時候T.霍克正式接任了霍克家族主人一職,除了生意之外,他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研究鎮魂棺上,他堅信只有鎮魂棺才能解救自己的家族於水火之中。
    「實際上我來中國已經有五年了,但在來之前,我就學習了十幾年的中文,現在的中文水平完全就像是一個二戰時期留在中國的美國後裔。」T.霍克說到這,笑了笑,又開了一個不痛不癢的玩笑,「漢語真的是太難學了,還好我掌握了拼音。」
    胡順唐聽完後說:「霍克先生,如果我要幫助你,必須有兩個前提條件,首先你必須命令狄施闐撤走所有對我的要挾,保證我朋友的安全,並且允許我和他們聯繫,其次在尋找鎮魂棺的過程中,你必須提供給我必要的工具,而且不能對我有所隱瞞,任何隱瞞都不行,否則我沒有辦法盡心工作。」
    說到這,胡順唐想起狄施闐關於仿製鎮魂棺的事情,趕緊又問:「另外關於仿製鎮魂棺……」
    剛說到這,告解廳外就響起了手機鈴聲,聲音無比巨大,震得整個告解廳都嗡嗡作響,胡順唐和T.霍克兩人被嚇了一大跳,此時狄施闐的聲音在告解廳外響起:「胡先生,你的朋友胡淼來電話,你要接嗎?」
    胡順唐一聽,立刻起身打開告解廳門走了出去,看見狄施闐手中握著的電話一直在鳴叫,隨後狄施闐按了掛機鍵,對告解廳另外一側說:「霍克先生,我帶胡先生出去接電話,打擾了你們,非常對不起。」
    「去吧。」T.霍克在告解廳內說。
    胡順唐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狄施闐會突然出現在告解廳外,而在先前自己一絲聲響都沒有聽到過,先前狄施闐離開時還聽到響徹整個教堂的腳步聲。
    胡順唐跟著狄施闐來到教堂外,伸手正要去拿手機,狄施闐卻將手機放進了衣服口袋中。
    「你想做什麼?」胡順唐意識到根本沒有胡淼來電。
    狄施闐微微一笑道:「我只是忘記了提醒胡先生,不要告訴我的僱主,關於我僱傭你仿製鎮魂棺的事情。」
    「為什麼?」胡順唐道,「你一開始不是說,僱主讓你做兩件事嗎?一是仿製,二是尋找。」
    「那是因為我不止一個僱主呀,胡先生。」狄施闐戴上了自己的禮帽,隨後右手竟然多了一支戴有消聲器的手槍,槍口對準了胡順唐的腰部,「如果剛才你說漏嘴了,子彈會直接貫穿你的腦袋,如果你等一下還是說破了這件事,那麼子彈不僅會貫穿你的腦袋,也會貫穿你女朋友的腦袋,相信我,我的另外一名僱主可沒有T.霍克那樣和善。」
    胡順唐上前一步,湊近狄施闐:「如果你動她一根頭髮,我肯定會讓你萬劫不復!你知道,我能做到的!」
    狄施闐依然保持微笑:「當然,我曾經在想,如果開棺人能當職業殺手,那種謀殺案子肯定會讓警察無從查起的,請回吧,我的僱主還在等你,謝謝你的配合,預祝我們合作越來越愉快。」
    幾分鐘後,胡順唐回到告解廳內,先是給T.霍克致歉,隨後卻不知道如何圓回剛才那個話,乾脆靜等著T.霍克詢問。
    果然,T.霍克開口就問剛才為什麼要說到仿製鎮魂棺?
    胡順唐撒謊道:「中國文化之中,萬物皆有靈,這只是我想要快速找到鎮魂棺所想出來的一條捷徑,就如雙胞胎一樣,有了這個,要找到另外一個,只要稍加利用,就可以快速尋找到。」
    這個謊言其實漏洞百出,但畢竟胡順唐的身份掩飾了這一切,T.霍克聽完之後並沒有多懷疑,只是說:「剛才胡先生提出的那些條件,我可以全都答應,但聽狄施闐說,你與警方有聯繫,不瞞胡先生,我研究過中國的法律,我現在的行為和即將的行為都會觸犯你們國家的法律,所以我希望你還是盡量少與你的朋友聯繫為好,為了我們大家。」
    少聯繫?也沒有說不允許聯繫,這麼說T.霍克果然不知道狄施闐還有另外一個僱主也在尋找鎮魂棺,也好,就算少聯繫也能夠聯繫上胡淼,聯繫上胡淼等於是聯繫上詹天涯等人,那樣的話這件事就好辦了。
    「好,我答應霍克先生,為了你的安全,我盡量少聯繫我的朋友,但我只會聯繫一個人,就是我的女朋友胡淼,因為她的歷史知識可以對我們尋找到鎮魂棺派上大用處。」胡順唐道,為了消除T.霍克的戒心,直接將胡淼說成了自己的女友。
    T.霍克沉默了一陣說:「那麼,我們是否可以邀請胡淼小姐加入我們的隊伍,一起去尋找鎮魂棺?」
    胡順唐心中一驚,這肯定不行,自己未來要面臨什麼樣的危險,不得而知,胡淼來了雖然自己陪在她的身邊,兩人都要安心許多,但畢竟她留在劉振明和詹天涯那裡,會比這裡安全許多,這個條件千萬不能答應。
    於是,胡順唐說:「這個要求我得拒絕,因為我不能離開你們,所以必須讓可以自由活動的她搜集一些資料,要是留她在身邊,相反很多事情會暴露,試想一下,如果我的警察朋友們突然發現我和她都失蹤了,必定會意識到出了什麼事情,這會對我們的尋找過程無端製造障礙。」
    「胡先生的提議我完全接受,還有一點,不知道狄施闐先生是否給你說過關於報酬的事情?」
    胡順唐想了想,側頭去看自己這間告解廳的外面,狄施闐模糊的身影還站在那,手中似乎還拿著那把手槍,想了想後說:「沒有。」
    「好吧,看來他是忘記了,由我來說一遍,如果胡先生幫助我們尋找到了鎮魂棺,那麼我會支付一千萬美金,用現金支付,這是第一階段,第二階段,如果鎮魂棺發揮了它真正的效用,那麼我除了支付一千萬美金之外,還可以幫助胡先生辦理一張美國的綠卡,並且答應你提出的任何一個條件。」T.霍克開出的條件幾乎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拒絕,足以看出霍克家族在美國的財力和勢力龐大到了令人張口瞪目的程度。
    胡順唐聽完後說:「這些條件,在找到鎮魂棺後再說,我唯一的條件就是希望霍克先生能夠保證我朋友的安全。」
    實際上這句話也是胡順唐說給告解廳外的狄施闐聽的。
    霍克笑了笑後答應了下來,隨後說:「我們應該上路了,時間已經不多。」
    「去哪兒?」胡順唐問,沒有意識到竟然事情來得如此的快。
    「去找鎮魂棺。」T.霍克簡單地回答,接著胡順唐便聽到旁邊開門的聲音,此時胡順唐問出了他進教堂來就心懷的疑問:「霍克先生,你為什麼要通過這種形式與我對話?」
    T.霍克沉默了一陣,又重新坐下關好門說:「我除了在特定的環境內,其他地方沒有辦法張口說話,心理醫生說這是一種強迫症……」
    
    正文 第二十三章[算命村與球屍]
    
    強迫症分很多種,據調查稱地球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強迫症,例如走路的時候如果不緊挨著身邊的人,就會感覺到難受,坐公車的時候總是會選擇最靠門的位置坐下或者站立等等,這些都屬於強迫症的一種,只是這種程度不足以影響正常生活,可T.霍克這種強迫症據他說源自於小時候的一次事故,具體的過程他並沒有告訴給胡順唐,只是說從那之後除了在相對狹窄和黑暗的環境內,他都沒有辦法張口說話,平日內只能用手語和別人交流,和一個啞巴無疑。
    提到心理疾病,胡順唐聯想到了「白狐蓋面」事件中對心理疾病的各種說法,又想到如果現在詹天涯趕到了胡淼身邊,自己也可以放心了,但胡順唐還沒有在腦子中想出如何才能聯繫胡淼的時候,將這一切都告訴給對方,他猜測在自己聯繫胡淼的同時狄施闐肯定會在旁邊監視,這樣一來,很多事情都不方便明說。
    此時的胡順唐,根本不知道在省醫院發生的那一系列的恐怖事件,是與狄施闐的僱主有著直接的關係。
    十分鐘後,一輛商務車停在了教堂門口,開車的依然是那位年輕人,只是此時他又變得沉默,面無表情,不再說話,而T.霍克則穿著一件巨大的形如斗篷樣的風衣,領著自己的女兒上了車,坐在最後一排。兩人坐定後,狄施闐這才領胡順唐上車。
    胡順唐上車後,留心注意到在狄施闐、自己與T.霍克以及他的女兒梅麗薩之間堆積著很多奇怪的帆布袋,帆布袋內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但卻像一堵牆將他們隔開來,能夠聽到彼此的說話,但卻看不到彼此。
    「我們去哪兒?」胡順唐靠在座椅上問。
    狄施闐拿出手機,查詢著GPs導航,隨後說:「我們要先行四個小時,隨後轉到省道上,還要走六個小時接下來就換越野車……」
    胡順唐盯著狄施闐的手機,又問:「我是問目的地!」
    「劉家灣。」狄施闐只說了三個字。
    劉家灣?從未聽過,胡順唐腦子裡面回憶了一下,不僅在四川,就連在全國叫這個地名的都數不勝數。
    「那可是全國最出名的一個村子,聽說這個村子裡面的人是曾經吉普賽人在中國的後裔,元明時期,蒙古帝國佔領了印度北部,生活在那裡的部分吉普賽人開始向中國的西北部遷移,在《元史》中曾有過『羅嘿擾民』的記載,後來的《明史》之中也有記載,說『泰州有羅嘿戶,漢人不與通婚,自相嫁娶』……」狄施闐說到這抬起頭來,告訴給了前方那位年輕人一個坐標,隨後又坐回來說,「羅嘿在記載中,即是中國對吉普賽人的稱呼,不過最奇特的還是這個村子裡面的人,從前不耕田不勞作,賺錢的方式只有一種——替人占卜算命!」
    胡順唐猛然想起來,問:「你是說好多年前曾經新聞報道過的那個乞丐村?」
    胡順唐記得,當時新聞中說那個村子中從解放前到解放後,甚至是國家改革開放之後都沒有幾個人種田耕作,只有族長,也沒有村支書,村主任,上面任命的幹部下派之後完全沒有辦法展開工作,因為村中人只聽從族長的命令。每年開春後,村子中三分之二的人就會離開,只留下三分之一的人看家,其他人則漫步全國各地乞討,到春節前夕又陸續返回,曾經新聞中提到過這些人採取的是半乞討半算命的方式賺錢。
    狄施闐點頭:「對,就是那個村子,要知道在中國地圖上是完全找不到那個村子的,被遺忘的一個算命村。」
    「你的意思是鎮魂棺就在那裡亦或者要靠那裡的人尋找鎮魂棺?」
    狄施闐向車後看了一眼說:「據我查到的資料,這些人是鎮魂棺最後的守護者。」
    胡順唐還未說話,狄施闐又道:「劉家灣聽說就是曾經的水牛壩村……」
    省醫院,重症監護室,休息室。
    胡淼依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不知道是因為劉振明下手太重,還是因為她受了太大的刺激,完全沒有甦醒的跡象,劉振明和曾達回到休息室內後,劉振明本想找醫生來查看,但被曾達阻止,說是要等詹天涯前來。
    劉振明很不解地問:「曾老,為什麼我從前問你是否知道詹天涯,你只是搖頭呢?」
    曾達手中的箱子打開,就拿出一塊畫板和幾支筆,還有部分顏料,支好後轉身問劉振明:「如果在那個時候我問你開棺人是什麼,你會回答我嗎?」
    曾達知道開棺人,劉振明並不驚訝,他認識詹天涯也肯定知道這一切,只是自己一直蒙在鼓裡,沒有想明白之所以詹天涯要讓自己跟著曾達,原因就是在這裡。
    劉振明搖搖頭,曾達一笑:「那就對了,這個問題很愚蠢,你先過來,給我形容一下關於剛才你看到的聽到的,用語言準確地表達出來。」
    劉振明坐在畫板前,詳細地說了一次,曾達也不動筆,只是靜靜地聽著,在劉振明敘述的過程中,曾達還扭頭不斷地看著這個房間。
    劉振明說完時,曾達正看著巨大的防菌玻璃對面的重症監護室,隨後目光又移回來,看著房間的牆壁,起身上前去摸了摸,仔細地捏著牆壁上掉落的粉塵說:「奇怪,怎麼會用這種塗料?」
    說完,曾達徑直走進重症監護室,劉振明緊跟其後不知道這個老頭子想做什麼,隨後見曾達又用手在牆壁上摸著,沿著牆面走了一圈,最終回到了休息室內,坐下後看著自己的雙手說:「你沒覺得這裡很奇怪嗎?」
    「覺得,很詭異,說不出來的感覺,很陰森。」劉振明回答。
    「不。」曾達搖頭,「你所說的只是普通人對醫院的感覺,更何況這裡是重症監護室,裡面還睡了一個外貌那麼恐怖的孕婦,我所說的是這裡的陳設還有裝修,以及所採取的塗料等等。」
    曾達這麼說,劉振明感覺後背的汗毛都立起來了,難道說這裡還有其他的事情?是導致胡淼「發瘋」的主要原因?
    「人有人氣,地有地氣,中國古建築學裡面,房基是很重要的,其中之一的原因就是打地基的時候,不能動了地氣,如果地氣出了問題,這片地只能棄用,至少要過十年到三十年的時間才能重新破土,這就是風水之中的陽宅說,和陰宅中尋找吉地,尋龍點穴是相同的道理,一陽一陰相輔相成,某些奇人在特定的環境下,借用環境,可以將原本的能力放大至原先的數倍之多,我想那個夜叉王之所以要選擇在醫院行兇,也是有他特定的原因,你想辦法去找到醫院的建築平面圖,我先把手中的工作給完成了。」曾達一口氣說完,坐在畫板前拿起筆開始作畫。
    劉振明很奇怪,繞到曾達身後去看他到底在畫什麼,此時曾達卻抬起頭來問他:「你還在這幹什麼?」
    劉振明趕緊解釋:「建築平面圖不好找呀,我必須得到建委去……」
    曾達目光回到畫板上說:「你去醫院辦公室找找,辦公室肯定有建築平面圖的複印件,百分之百有,每個單位都會將建築平面圖存檔在辦公室中,醫院也不例外,不用費勁去建委找,這種事不能讓外界知道得太多,要知道媒體可是無孔不入,消息走漏出去,再想收回來,就難了,快去,別磨蹭了!」
    劉振明趕緊轉身離開,開門時又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胡淼,曾達喝道:「這裡有我!擔心什麼?快滾!」
    劉振明快奔出休息室,來到電梯口,伸手剛要去按電梯時,又停住了,想了想還是決定走樓梯,畢竟在電梯中的經歷已經讓他感覺到了無限後怕,那個夜叉王到底使用的是什麼手段,曾達沒有說,自己也沒有分析出來,總之那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出來的。
    從樓上一直狂奔到樓下,到處跑動的都是驚慌的病人和醫生,還有在詢問醫生情況的警察,劉振明沒有穿警服這種時候大概也是好事,至少行動起來方便許多,再來到辦公室那條走廊前時,發現走廊中的燈光不知為何全部熄滅,伸手去按開關也沒有任何反應。
    劉振明在黑暗中慢慢摸索,一步三回頭,擔心有什麼東西會突然出現,就在他手終於抓住辦公室大門的門把時,黑暗中突然伸出一隻手來抓住他的手腕往後使勁一扯。
    劉振明自然反應舉起右拳就向那個方向擊了出去,剛擊到一半,右手的拳頭勁道全部被化解,來人將他雙手向後一個反綁,差點沒把他的胳膊給擰斷,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說:「噓,小聲點!」
    是詹天涯!
    劉振明第一次對詹天涯的到來感覺到這麼高興,彷彿是天神下凡一般。
    詹天涯從旁邊處探出頭來,對反綁住劉振明的人說:「小松,鬆開他,是振明。」
    宋鬆鬆開劉振明後,劉振明活動了一下手腕,低聲道:「你終於來了!幹什麼去了?你不知道這裡……」
    剛說到這,詹天涯突然上前摀住劉振明的嘴巴說:「閉嘴!現在沒有人知道我來了!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我到了,如果其他人知道,夜叉王也知道了!明白了嗎?你是不是來找建築平面圖的?」
    被摀住嘴巴的劉振明點點頭,抬手示意詹天涯鬆開他,同時表示自己會壓低聲音。
    詹天涯鬆開了劉振明,三人蹲在角落中,劉振明用很低的聲音問:「你怎麼知道我是來找平面圖的?」
    「現在給你解釋不了,總之不用去找了,辦公室內的平面圖已經被人偷走了,很可能就是夜叉王干的,這更加說明了他選擇這間醫院是有目的的,而且辦公室工作人員四個人都已經慘死,手法和夜叉王所做的完全一樣。」詹天涯說,隨後示意兩人跟著自己。
    三人進了辦公室後,詹天涯小心翼翼將門給關上,隨後遞給劉振明一副手套,劉振明戴好後,詹天涯又將一副夜視儀交給他。
    劉振明拿著夜視儀問:「這是幹什麼?」
    詹天涯低聲怒道:「你能看見嗎?能開燈嗎?我們要趕在其他人發現之前處理掉這四具屍體!」
    「為什麼要幫夜叉王處理掉屍體!?」劉振明不解,其實他一直很反感詹天涯這種將所有事情都要拚命掩飾住的方式,越掩飾老百姓越要去猜測。
    「不處理?你自己戴上夜視儀看看!」詹天涯說,等劉振明戴好之後,詹天涯雙手抓著他的腦袋往旁邊輕輕一移……
    劉振明先看到那堆東西的時候,還沒有反應過來,畢竟在夜視儀中看到的一切都是綠色的,略有光亮的地方都十分刺眼,也沒有特定的顏色,所以沒有對眼前不遠處堆積在辦公桌上的那堆東西有反應。
    不過,等他湊近一步看清楚後,又聞到那股刺鼻的血腥味,差點沒嘔吐出來。
    「指揮,我說過,他也會吐的,只有你這種見怪不怪的人才會覺得無所謂。」宋松在一旁說,開始從隨身的背包中取出一樣樣東西。
    劉振明愣在原地,盯著那堆東西,如果沒有聞到那股血腥味,他恐怕會認為眼前看到的只是一座雕塑,一座藝術家做出來的奇特雕塑——四個人的屍體被揉成了一團,形成一個圓球擺放在辦公桌上,四顆頭顱都朝向四個不同的方向,四雙大腿立在圓球的最下端,四雙手被插在圓球的方向,向外做出擁抱的姿勢。
    「這……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劉振明摀住自己的口鼻。
    詹天涯淡淡地說:「藝術品,夜叉王的藝術品,你覺得這樣的東西被地方警方看到,會引起多大的轟動?說不定有哪個嘴不嚴的弄到網上一說,再洩露出一張現場照片,那就完了,這座城市立刻就會陷入恐慌之中,而且法醫報告也會將這件事列為無法解釋的事件。」
    「為什麼?」劉振明問。
    「這四具屍體的現象已經夠那些法醫研究一陣子了,通常早期屍體現象都指的是24小時內屍體發生的變化,而在24小時後發生的變化叫晚期屍體現象,而這四具屍體我剛才看過了,從腐爛程度上來講,至少死亡時間超過了48小時。」詹天涯緊了緊手上的手套,接過宋鬆手中的一瓶東西。
    宋松接著又遞給劉振明一把鋼鋸:「幹活吧,趁著現在醫院亂,我們還有30分鐘的時間。」
    劉振明拿著那把鋼鋸,看著那四具被揉成一團的屍體,心想是讓我把這些屍體分開嗎?
    
    正文 第二十四章[毀屍滅跡]
    
    屍體現象按照大致步驟通常分為十步,從肌肉弛緩、屍冷、產生屍斑、發生屍僵、屍體痙攣、屍體局部乾燥、角膜混濁、屍體自溶、屍體腐敗到最後的白骨化。
    而在辦公室被揉成球狀的這四具屍體,已經產生了屍體自溶和腐敗現象。
    屍體自溶,指在人死後組織細胞本身釋放出來的水解酶,作用於自身,使組織發生分解變軟,甚至液化的現象,最早發生自溶的組織器官是胰腺,在人死後5小時後就會產生,依次便是胃腸黏膜、大腦、腎上腺、肝、脾、腎……一旦組織器官發生自溶現象,無論多高明的醫生,在解剖化驗屍體的時候,如果沒有高科技設備的輔助,如果死者是中毒死亡,都沒有辦法查清楚到底是以什麼毒而致死。
    這些知識,在警校的時候劉振明都能倒背如流,按照詹天涯所說,這些人實際死亡時間不超過5個小時,就算是胰腺發生了自溶,現在屍體的外表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除了大部分已經出現了腐敗之外,屍體表面還有一層濃濃的如同膠水一樣的東西裹了好幾層,之所以聞到血腥味刺鼻,也完全是因為屍體自溶後產生出來的那股酸臭味。
    就算人產生屍臭3個小時就足夠了,但在這種天氣下,屍體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化,根本沒有辦法解釋。
    詹天涯說得對,這種場景被外界得知,一定會引起大眾的恐慌,如果一旦有其他的謠言四起,甚至會出現大批老百姓遠離城市,甚至是騷亂也說不定。
    「動手吧!你愣著幹嘛?」詹天涯對劉振明說。
    劉振明舉了一下鋼鋸說:「要我幹什麼?」
    旁邊的宋松抓住屍堆中伸出來的一隻手用力一拔,沒有拔出來,由於太滑,用力過度,差點摔倒。宋松將戴有手套,滿手都是屍水粘液的手伸到劉振明的跟前說:「首先收集現場證據,隨後再用鋼鋸慢慢分解。」
    收集證據!?劉振明有些意外,他以為這件事兩人已經做了,亦或者要等待刑警隊的到來。
    詹天涯坐在旁邊,看了一下手錶對他說:「我們還有半個小時,這段時間足夠完成現場證據採集工作,不過我們這採集證據和普通的鑒證科不一樣,你要知道,普通刑警隊,現場收集證據靠的是辦案刑警和經手的法醫,而國家安全局鑒證科收集證據卻要詳細很多,光是他們鑒證科下就分為三十個小科室,每個科室負責不同的工作。」
    劉振明透過夜視儀看著詹天涯,很是不解為何現在要對自己說這些。
    詹天涯又道:「首先現場收集工作遵循的道理是一個,那就是在其他人沒有到來之前,盡快完成證據採集,會直接導致現場受到破壞的條件有十個,我直接告訴你最嚴重的那一個,就是——警察。」
    警察?劉振明依然愣著。
    詹天涯又說:「現在上前,首先對屍體周圍的屍液進行採集,宋松會協助你,時間不多了,趕緊動手。」
    此時宋松遞給劉振明一個帶封口的試管以及一個針管,劉振明接過來,蹲下小心翼翼將屍液採集進試管之中,採集完畢後說:「詹顧問,這種事應該法醫來做,而不是我。」
    詹天涯冷冷地回答:「在我所屬的部門,每一個人都可以是法醫,你也不能例外。」
    聽到這句話,劉振明一驚,心想這是否代表自己已經是詹天涯部門中的一員了?
    「接下來收集死者手臂上的皮膚組織,用手術刀輕輕刮下來,放入試管內,皮膚組織長度最好不要超過5厘米,不少於3厘米,這樣的大小對肉眼和顯微鏡觀察都有好處。」詹天涯又說,語氣依然冰冷。
    宋松遞過手術刀給劉振明,劉振明拿過刀,湊近那個屍堆球,小心翼翼從其中一隻伸出來的手臂上割下來一塊皮膚組織,剛下刀就發現,外面濕潤的屍體手臂中竟然形容乾屍一樣毫無水分,好像水分全部集中在了體表。
    「詹顧問,有些奇怪……」劉振明用鑷子夾起那快皮膚組織,但因為夜視儀的關係,沒有辦法看得清楚,只得放入試管之中封好。
    「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詹天涯盯著劉振明的背影。
    「體表很濕潤,被屍液所覆蓋,但體表下形容乾屍一樣,就像是被風乾的……臘肉!」劉振明覺得很噁心,因為割開之後聞到體表下有一股像是變質青梅一樣的氣味,直衝鼻子而來。他記得第一次在警校上解剖課的時候,因為很不專心,被老師叫上講台,讓他戴上手套,隨後往手心中放了一塊肌肉,問他是人體的哪一部分,劉振明看了半天,竟脫口而出:像是上好的牛肉!
    的確,如果不是福爾馬林的氣味,那塊肌肉的確像是一塊上好的牛肉。
    「這就說明死者是被放干了血液,可是現場卻沒有那麼多的血液,你要清楚,四個人體內的血液,要全部放干,毫不誇張地告訴你,當油漆的話可以刷遍整個房間,而體表覆蓋的屍液又說明一點,這些屍液是兇手有意而為,目的就是為了掩飾血液被吸乾的這一點,普通法醫在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通常會素手無策,因為這種事情幾乎是不可能的。」詹天涯又說,此時宋松舉了一下手錶,示意時間已經不多。
    詹天涯點點頭,讓宋松上前接替劉振明做採集工作,自己則將劉振明帶到一邊,指著他手中的鋼鋸說:「等證據採集工作完成後,就必須將這屍堆給完全銷毀。」
    「為什麼?」劉振明問。
    詹天涯沒有回答,只是靜等著宋松完成工作,大概又過了十來分鐘,宋松起身沖詹天涯點點頭,示意已經完成,隨後三個人來到了屍堆球跟前。
    劉振明舉著鋼鋸靠近那屍堆球的時候,被那股熏人的氣味嗆得都快暈倒了,詹天涯拿出一個小瓶子往裡面噴了點東西,讓劉振明戴上,接著自己舉起鋼鋸,開始像個瘋子一樣對著屍堆球鋸了起來,鋸子剛砍下去,屍液和黑色的粘稠狀的血就噴灑了出來,弄了他全身都是。
    詹天涯每弄下一塊來,就趕緊放入旁邊宋松的小盒子中,接著倒入剛才瓶子中的液體,五秒之後那堆爛肉就立刻熔化,變成了透明色的液體。
    就這樣,三個人忙碌了足足二十多分鐘,這才將四具屍體完全分解熔化。
    當所有的事情做完後,劉振明發現自己整個人已經麻木了,不想說話,腦子中一片空白,空白之中不斷回閃過剛才自己揮動鋼鋸砍下去的場景,嗓子中發乾,一陣陣辛甜的感覺湧了上來,胃部也在不斷地抽搐,終於忍不住「哇」地一口噴了出來。
    詹天涯把手套取下,放入那盒子中也熔了,隨後摸出煙含上,盯著正在哇哇狂吐的劉振明說:「干久了,習慣了就好,當刑警一輩子都難得遇上一件這樣的案子,吐完了自己收拾一下,然後把這給燒了。」
    「燒了?為什麼要燒了?」劉振明吐完後問。
    詹天涯盯著滿屋子的狼藉說:「證據已經搜集齊全了,留下來只能給其他人猜測,這四個死者也只能被列入失蹤人口處理了。」
    劉振明上前一把抓住詹天涯道:「失蹤人口處理!?那對他們家人怎麼交代,抓到夜叉王總得告訴他們是怎麼回事吧?讓這四個無辜死者的家人一輩子都抱著他們能回去的希望生活?你還是人嗎!」
    宋松上前要拉開劉振明,卻被詹天涯阻止:「振明,當年我和你一樣,也在這些問題上想不明白,可你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是普通人完全沒有辦法理解的,我們能做到的就是要平衡這個世界,抓到這些兇手,讓死者泉下有知,你現在也許無法理解,但以後你慢慢會明白我話中的意思。」
    劉振明搖頭:「我不明白……」
    詹天涯說:「好,那我問你,你給我解釋一下,夜叉王怎麼會在短時間內讓四個活生生的人變成這副模樣,他採取的是什麼手段,你能給我解釋清楚,我就讓你把這些告訴給死者家屬。」
    劉振明依然搖頭。
    「那就對了,就算你知道,你告訴他們,他們信嗎?別忘記了,現在科學日新月異的今天,這種被民間統稱為靈異的案件是根本沒有辦法公佈出去的,全世界各地無時無刻不存在這些東西,人們暗中對這些東西的興趣已經超出了你的想像,那是因為這些人都沒有親身經歷過,一旦有過親身經歷,我相信誰都想遠離。你看現在那些網站上所謂的什麼親身經歷的小說,神鬼論也好,外星人也好,有多少人是真的知道這其中實情的?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一個都沒有,還有那些個號稱神算,號稱家傳有本神書的風水師,這些也都是打著旗號招搖撞騙的傢伙,你想知道為什麼嗎?就以眼下來說,夜叉王就算犯案,也是出於某種目的,如果沒有那個目的,他會一輩子隱藏起自己的身份,就如開棺人一樣,為何要費盡心機隱姓埋名?就是為了不讓麻煩找上門來,所謂的那些招搖過市的神棍,都是為了錢財和虛榮心,真正的奇人都不會看重這些的。」
    詹天涯說完後,劉振明鬆開了他的手,轉身走到門口:「夜叉王能抓到嗎?」
    詹天涯搖頭:「我不知道,就連現在我都不知道他的手段是什麼,實話告訴你,關於鹽爺從前的殺人手段,也都是抓住鹽爺後我才瞭解清楚的,在這個行當我算是身經百戰,但每經歷一個案子,我就會清楚的知道,天下還有很多事情我根本不知道。」
    「鹽爺……抓到?」劉振明轉身,「你的意思是鹽爺沒有死?」
    「你現在腦子怎麼變這麼靈活了,他的確沒死,只是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關押著,因為他還有用,他腦子中的知識可以幫助我們,無論是破案還是其他什麼。」詹天涯說,到這個時候,他不得不把真相告訴給劉振明,但同時也希望劉振明暫時不要告訴給胡順唐。
    劉振明道:「順唐現在在什麼地方我都不知道,完全聯繫不上他,整個人好像蒸發了一樣,我詢問了廣福鎮派出所的警員,他們去查過,胡順唐已經不在鎮上,有街坊稱看見胡順唐和一個外地人上了一輛轎車,那輛轎車好像是某個保險公司的,至於去了什麼地方,那個外地人是誰,就不得而知了。」
    詹天涯思考了一下說:「我會派人去查是怎麼回事,你現在回胡淼身邊,和曾達在一起,你協助他保護好胡淼,順便調查清楚這一系列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相信曾達,他的資格比我還要老。」
    「好……」劉振明想著要不要將夜叉王和自己的交易說給詹天涯,但想到夜叉王的要挾,自己遲疑了,如果被夜叉王得知,不僅這個醫院的人不保,還有那些個幼兒園中的孩子都有可能慘遭毒手。
    劉振明抬眼看著辦公室內,地上還殘留著的屍液,這已經是第三次親眼看到夜叉王犯案後的殘酷場景,他的殺人手段到底是什麼?如果知道了這件事,應該就找到了突破口。
    「喂,你怎麼了?」詹天涯見劉振明呆呆地站在那。
    劉振明反應過來,搖頭道:「沒什麼,我只是在想夜叉王用什麼手段殺人。」
    「等等。」詹天涯想起來了什麼,「振明,為什麼我看到你時,提到兇手的名字,你一點都不吃驚?我相信在這之前,你根本不知道犯案的兇手叫什麼吧?」
    劉振明心中一驚,對,自己忽略了這件事,沒有人知道那是夜叉王,除了曾達和詹天涯這一批人之外,自己為什麼會知道?除了夜叉王親口告訴自己之外,但如果告訴詹天涯,自己與夜叉王有過接觸,以詹天涯的性格一定會打破沙鍋問到底。
    還有,曾達那時沒問,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只是礙於時間緊急,並沒有問我?
    劉振明忙解釋說:「是曾老告訴我的。」
    「是嗎?」詹天涯反問。
    劉振明透過夜視儀,看見此時詹天涯與宋松兩人對視了一下,隨後詹天涯轉過頭來又說:「你先回去吧,無論如何都不要告訴其他人,我已經到了這裡的消息,我會想辦法把夜叉王找出來。」
    劉振明緩緩地點頭,表示明白,隨後自己獨自一人離開。
    劉振明走後,詹天涯和宋松兩人將可燃物都堆積在了有屍液和劉振明嘔吐物的地方,隨後又讓宋松查看了一下周圍的消防設施是否完全,一切就緒後,詹天涯正要點火,聽到宋松說:「指揮,我覺得劉振明有點奇怪。」
    「我知道。」詹天涯劃燃火柴,扔進那堆可燃物中,頓時就騰起大火來。
    火焰騰得很高,瞬間就吞噬掉了整個房間,兩人站在門口,盯著大火,剛過一會兒,辦公室頂端的消防噴頭就開始噴水。
    「好了,證據基本上清除乾淨了。」宋松盯著那堆火焰:「現在怎麼辦?火一燃起來,夜叉王必定猜測到我們已經到了,萬一他再次殺人……」
    詹天涯站在那,好像沒有聽進去宋松的話,只是在那自言自語地低聲說:「夜叉王,醫院,鬼胎,胡順唐失蹤……這些事情之間好像有什麼直接的聯繫,為什麼呢?」
    十幾分鐘後,劉振明回到了休息室內,胡淼已經醒來了,和曾達在那說著什麼。
    劉振明推門進去,將身上的白大褂脫下來掛在休息室門口的窗口處擋住外面的視線,然後將沾滿鮮血和屍液的衣服脫下來,揉成一團,又從櫃子中拿出醫生的白大褂來穿上,坐在一旁默不作聲。
    曾達從床邊起身,拿了劉振明揉成一團的外衣扔進自己的箱子中,又拿一疊畫紙在上面蓋住。
    胡淼看到衣服上的血液,聞到那陣陣的酸臭味,忙問:「振明,你去哪兒了?」
    劉振明還未說話,曾達搶先道:「他去工作了,那個人來了吧?建築藍圖是不是也沒有找到?」
    劉振明知道曾達所指的那個人是詹天涯,於是點頭,這時候曾達拿過自己畫好的畫,遞到劉振明身邊來問:「當時現場是不是這個樣子?」
    劉振明盯著那幅畫,本來渙散的眼神突然多了一絲光亮,嘴巴也張大了。因為那幅畫上所繪的場景和先前自己到達樓頂後看見夜叉王及被挾持人質時一模一樣,連人物的衣服都八九不離十。
    曾達是怎麼做到的?這不可能,就算他在現場親眼看到,記憶力超群都不可能畫得這麼細緻,除非是有人拍下了現場照片,他照著臨摹出來的。
    「曾老,這個……」劉振明拿著畫看著曾達。
    「廢什麼話!你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了!」曾達怒道,好像他很容易被觸怒一樣,和先前那個辦公室中每日悠悠閒閒的老頭兒完全不同。
    「是。」劉振明回答,心中還是很難受,畢竟那些死者怎麼死的,死了之後家屬都得不到真相的事情,依然在他腦子中徘徊,更何況自己還親手參與了毀滅他們屍體的行動。
    
    正文 第二十五章[輪迴間的春夢]
    
    房間內依然充斥著劉振明帶進來的那股屍臭味,其中夾雜著刺鼻的酸味,這兩種氣味混合在一起讓劉振明渾身難受,整個腦子嗡嗡作響,無論是站起來還是躺下去,胸口就好像有什麼重物一直壓在那裡一樣,每呼吸一口都感覺到困難。本以為在「白狐蓋面」事件中,自己已經見識到了什麼叫做恐怖,可在醫院辦公室的情景卻一直在腦子中揮之不去,不斷地閃過那個屍堆球的畫面。
    就算膽子再大的人,見到那種永遠都無法遺忘的畫面,都會心有餘悸,死狀如此怪異的屍體,夜叉王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又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情?完全沒有絲毫的頭緒,就連詹天涯都拿不準,更何況是自己這樣一個菜鳥。
    曾達將那副素描畫收了起來,非常小心地放入箱子的夾層中,隨後又支起畫板,劉振明看到曾達正在繪製另外一幅畫,畫面和現在房間中一樣,只是人物不同,畫上胡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