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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廖延奇的膝蓋旁。
    Rk.霍克吼道:「是不是要蓋上棺材蓋!?」
    廖延奇依然沒有回答,Rk.霍克只得按照自己的想法將棺材蓋給蓋上,然後雙手抱拳,跪在那向上天祈禱著,一定要救活自己的女兒。
    狄施闐把故事說到這,停止了,胡順唐聽得正入神,忙問:「接下來呢?發生了什麼事?莎莉怎麼樣了?」
    「接下來的事情還是讓我的委託人親自向你講述吧,但我可以告訴你一點,鎮魂棺打開之後,世上便再也沒有了水牛壩村這個地方……」狄施闐合上雙眼。
    
    正文 第十八章[邪術的進化]
    
    「夜叉王又出現了。」
    軍官拿著一紙傳真跑進帳篷中,詹天涯和宋松立刻起身。
    「剛從這裡省廳傳來的,的確是夜叉王。」軍官將傳真紙遞給詹天涯,詹天涯接過來,放在桌上的檯燈下,認真看著。
    黑白傳真上還附著兩張案發現場的照片,一張是保安的陳屍照,另外一張是勘查現場結束後移動屍體發現的那個夜叉頭像,但因為傳真的緣故,照片上全是黑乎乎的一片。
    詹天涯坐回電腦前,對那名軍官說:「進他們省廳的數據庫,把詳細檔案給調出來,立刻接手這個案子!讓地方刑警隊將所有案件資料封存,等我們到了移交!」
    「是!」軍官應聲,隨後離開帳篷。
    宋松看著詹天涯著急的樣子,但想不明白為何這麼聰明的一個人竟然不會操作Pc電腦?而且是很排斥電腦這種東西,這也是詹天涯要選擇一個「文武雙全」的人留在身邊協助的主要原因,宋松便是因此從部隊中挑選出來的。
    過濾嘴被咬斷的那支煙放在桌子上,拿著傳真紙翻來覆去看著的詹天涯又重新拾起來含在嘴巴裡,剛含住又取下來,吐著嘴唇中沾著的煙葉,隨後又摸出一支煙來含著,依然不點燃。
    「省醫院監控室……」詹天涯盯著傳真紙上所寫的案發現場自言自語道,「為什麼這個畜生會去那個地方?」
    宋松站在詹天涯身後,也看著傳真紙:「總指揮,這個夜叉王看來現在喜歡去人口密集的地方,上次是在大型超市,這次是在醫院,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單純喜歡殺人嗎?而且這次下手的目標變成了成人,而不是小孩子。」
    「這不是他的目標,你說得沒錯,他的目標一向都是孩子……」詹天涯摸著自己的下巴,思考著,「幾年前超市案件結束後,夜叉王便消聲覓跡,我們花費了大量人力物力都沒有辦法找到這個畜生,而且當時出了一個意外,有人發了一張案發現場的照片到網上去,說是揭露關於炸彈襲擊案的真相,雖然說我們及時派人刪除了,可輿論一直對我們不利,於是我們沒有辦法,只得假裝抓到了夜叉王,給大眾一個交代。後來我仔細研究過那張照片,也請技術人員支持,確定那照片不是假的,也確定不是從我們內部洩露出去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夜叉王自己在犯案後拍攝,隨後再傳到網上去。」
    宋松問:「他這樣做有什麼目的?」
    「不知道,當時我想大概是故意引起大眾的恐慌,畢竟能幹出這種事情的人,大多都心智不全,按照犯罪心理學來說,他認為自己犯案是傑作,但自己精心製作出的作品卻沒有被大眾所得知,反而被隱瞞起來,所以自己上網去揭露真相。」詹天涯看宋松一直盯著傳真紙,乾脆遞給他,又說,「但是這種人和普通的兇犯不一樣,一般辦案的警察從犯罪心理角度來推斷,都會認為這個罪犯是因為某種原因而痛恨兒童,從而導致了心理扭曲,但我看來不是,首先他的做法並不是僅僅為了滿足自己的殺戮慾望,他感興趣的不是殺人,而似乎在進行某種邪教協議,再者,他殺人的手法從第十次,也就是在超市那一次就變得詭異起來了。」
    「詭異?為什麼?」宋松放下傳真紙,看著詹天涯。
    詹天涯深吸一口氣:「從現場來判斷,那些孩子被殺害的時間前後不超過十分鐘,當然要殺一群手無寸鐵的人,用一般的利器幾分鐘就可以完成,但沒有人可以在不超過十分鐘的時間內完成殺人、分屍,以及故意陳設現場這一系列的事情。這也是為何我們要接收那個案子的主要原因,如果只是一般的連環殺手,地方警方完全有能力可以應付,但這個人不是普通罪犯。」
    宋松此時想起先前詹天涯所說的關於「九重火」的事情,進而聯繫到剛才所說的「邪教儀式」,還有詹天涯一直以來經辦的案件,全都是和這方面有關聯的,便問道:「總指揮,你的意思是這個人會一些邪門歪道的東西?」
    「嗯。」詹天涯看著檯燈下正在爬行的一隻不知名的蟲子,「前九次的案子,現場全是指紋,還有他的腳印,第十次超市案件卻找不出半點指紋,換言之,就算是在超市內抓捕到夜叉王,在法律上也沒有任何證據能夠指正他與第十次的案子有關係,感覺就像是犯下前九次案件後,他就從一隻毛毛蟲,破繭而出變成了可以飛翔的蝴蝶,自身的能力得到了……進化。」
    詹天涯本不願意用「進化」來形容,但他對夜叉王犯案的詭異手段來說,這個詞不算是誇大。
    十五分鐘後,軍官進入帳篷中,來到詹天涯電腦前,將自己連接好的當地省廳數據庫與其電腦對接,隨後現場拍攝的所有照片都一一列了出來,包括第一現場報告,還有口供等相關資料。
    詹天涯先看照片,隨後指著照片上那個鮮血畫成的夜叉頭像說:「百分之百是夜叉王,這不是模仿作案,肯定就是他本人,你立刻去查詢下監獄方面,他是怎麼逃脫的,又是用什麼方式逃脫的,監獄中有沒有人員傷亡,如果有,把死傷人員的照片找到,傳給我,立刻去辦!」
    軍官轉身跑出帳篷,去做詹天涯交代過的事情。
    宋松此時想起來什麼,問:「總指揮,為什麼抓住夜叉王之後會關押在普通的監獄中?不送往特殊監獄?」
    「當時我申請將夜叉王押回蜂巢,理由有兩個,第一夜叉王身上還有秘密我們沒有發現,要查明其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情還需要時間,第二抓到夜叉王,根本不算是我們的能力,倒像是他自暴行蹤,故意讓我們抓住的。」
    「自暴行蹤!?不可能吧!他是重犯,應該知道被抓到了會是什麼下場,肯定是死刑無疑,這都便宜他了!」宋松很驚訝。
    詹天涯點頭,他當然清楚,在當時他們順著網絡線索去追查那個發送照片的人時,發現IP地址指向某三星級酒店,這種線索站在一般辦案警員的角度來分析,極有可能發送照片的人百分之八十是夜叉王本人,有百分之十是他的同夥,還有百分之十是超市員工看見了那一幕並且隨手拍下。可詹天涯並不認為那就是夜叉王本人,從前九次慘案來分析,這個人雖然沒有掩飾現場的痕跡,但從逃脫方面來講,智商極高,非常清楚警方會採取什麼方式抓捕或者誘捕他,就算在酒店中發送照片的就是夜叉王本人,他也會早就離開了,使用假身份證,戴著帽子和眼鏡等避開攝像頭,不會留下很有用的線索。
    不過線索畢竟是線索,當他們前往酒店調查時,意外聽前台客服說,住在那個IP地址所在房間內的客人已經住了一個月之久,一直沒有離開,而且一開始就付清了一個月的房錢。這個消息讓所有人都很振奮,認為那是夜叉王無疑了,可詹天涯還是覺得很奇怪,不過不放過任何一個存在的可能,還是立即讓當地特警悄悄封鎖了酒店,隨後派五組特警將所在的樓層給封鎖,同時遣散住客,擔心這種兇手持有槍支等武器,一旦交火會發生誤傷。
    一切辦理妥當後,詹天涯親自帶隊來到那間房間的門口,竟看見房間門把上掛著的「請勿打擾」的牌子上還貼著一張便條,便條上清楚地寫著五個字--夜叉王在此。
    這是惡作劇嗎?詹天涯和警員都愣住了,可畢竟他是重犯,也不顧上那麼多,立即招呼特警準備強行攻入,當特警用破門錘砸開房間大門,正準備扔進震撼彈的同時,就聽到有人在房間內大聲喊道:「別開槍!我投降!」
    詹天涯擔心是陷阱,依然讓特警扔了一枚震撼彈,爆炸後,特警首先突入,隨後聽到裡面特警回話道:「疑犯已經控制!現場安全!」
    詹天涯進入房間後,便看見一個男子背對大門側躺在那,大概是因為震撼彈的關係,還處於混亂之中,嘴角邊還有一絲白沫。再看房間內,除了桌子上一台筆記本電腦之外,還有DV和數碼相機等東西,另外還有一口巨大的箱子,箱子蓋已經被打開,裡面裝著亂七八糟的東西,紙錢、蠟燭等等,其中還有和前九次案件中那些死去孩子身上穿著的一模一樣的紙衣。
    「指揮,來看看這個!」一名特警查詢了數碼相機後說。
    詹天涯走過去,看見數碼相機顯示屏上出現的竟是電梯血案中那些孩子的照片,再往回翻看,竟還有前九次案件的現場照片,拍攝照片時那些孩子都還活著,臉上都帶著天真無邪的笑容,完全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任何人看到這,心裡只會冒出四個字--證據確鑿。
    詹天涯拿著數碼相機走到那人的跟前,一腳踹到他的胸口,隨後說:「起來吧,差不多你也該醒了,不要再裝睡了,因為接下來你會睡很久。」
    那人被兩側的特警扶起架住,隨後緩緩地抬起頭來環視了周圍一圈,目光最終落在眾人中的詹天涯臉上,看到詹天涯後他笑了,笑容很奇怪:「辛苦你們了,追捕了我這麼久,總算是找到了,不過你們還真廢物,我還以為你們可以在幾天內就能抓到我,結果用了這麼長的時間,我都打算好了,如果你們再不來,我就到最近的派出所去自首,免得給你們再添麻煩!」
    詹天涯心中本來就有氣,更何況死者都是那些未滿五歲的孩子,聽到這抬手就是一拳打在那人的下巴上,隨後十幾秒中他的拳頭全數揍在了那人的臉上,直接將那傢伙又一次揍暈了過去。
    在場沒有人勸阻詹天涯,周圍的特警都恨不得立即將這混蛋開槍給擊斃,這種人關進看守所等待宣判都是浪費糧食。
    發洩完之後的詹天涯卻在想一件事--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夜叉王?但後來對前九次現場的指紋和腳印等等一一對比,確認是夜叉王無疑,可詹天涯心中卻比還沒有抓捕到夜叉王時還要亂,他為什麼要「自首」?
    「對,總指揮,這種窮凶極惡的罪犯,怎麼可能自首?你看上次我們所抓捕的那個鹽爺,到那種時候,已經對犯下的錯感到無比後悔,到那種程度都不會自首,寧願自殺都不願意被擒,更不要提夜叉王這種極度凶殘,心智凌亂的人了。」宋松很想不明白這一點。
    詹天涯搖頭:「不知道,當時我便申請將其押回蜂巢,但地方的警察不願意,因為畢竟要給大眾一個交代,還要公開審判,沒有辦法,某些時候隱瞞不當,權力大不過民意,只得將夜叉王暫時收押起來,隨後法院做了死刑宣判,當時我們為了查明夜叉王的目的,還有他殺人的真正手法,暗地內讓死刑暫緩執行,但外界並不知道,都以為夜叉王已經被擊斃了。」
    「為什麼那時候不帶回蜂巢呢?地方監獄對這種犯人來說,完全沒有任何作用。」
    「當時我們和地方警方達成協議,我們派人在監獄中看管,但人不能帶走,你也知道,我們這種機構雖然有權力,但永遠都不能暴露在大眾的視線中,否則麻煩就大了,況且地方警方對我們有時候也充滿了仇視,認為我們權力過大不說,連我們到底是做什麼的都不知道,以前有段時間我們總是以安全局的身份出現,但沒有持續多久,就遭到了某些人的質疑。」
    宋松知道這裡面涉及了很多機密,也不方便再說下去,又問:「那夜叉王交代了嗎?」
    「沒有,無論我們使用什麼辦法他都一個字不說,說真的,當時對待這種犯人我們確實用了過激的手段,可是這個傢伙心理素質極好不說,身體素質也相當良好,每天該吃吃,該睡就睡,好像認定了我們翹不開他的嘴巴就不會斃了他,我也一直在盡最大的努力想將夜叉王轉送到蜂巢,同時加派人手用其他方式方法審問,甚至不惜動用蜂巢裡以前抓到的人,沒想到在這個時候他竟然跑了……」
    詹天涯滑動鼠標查看著數據庫中現場報告的掃瞄件,當他看到案發後有一男一女進入到監控室後,滑動的鼠標停了下來,接著又快速下滑,一直拉到那筆錄掃瞄件上面,盯著那上面的兩個人名--劉振明、胡淼。
    「怎麼會是他們?」詹天涯還未說話,看到那兩個名字的宋松瞪大雙眼,吃驚地說。
    「立即打電話給劉振明!快!」詹天涯對宋松說,緊接著自己也拔下還在充電的手機……
    
    正文 第十九章[夜叉王再現]
    
    省醫院休息室內。
    劉振明坐在床邊,看著昏迷中的胡淼,先前情急之下,他不得已只得一掌劈到胡淼的後頸處,將其打暈。如果他再不想辦法制止胡淼,胡淼就會連剩下的胸圍都給解下來,而且在那時候胡淼的嘴巴都差點湊到自己嘴邊了。
    從胡淼迷迷糊糊中的話語,劉振明聽得出來,剛才胡淼是把眼前什麼東西當做了胡順唐,自己出現之後又直接將自己看做了胡順唐。
    胡順唐和胡淼的關係到底到哪一步了?真的是普通朋友?還是男女朋友?亦或者超友誼關係?算了,不瞎想了。劉振明扭頭去看還倒在一旁的沙發,環視著房間,並沒有覺得房間裡有什麼古怪,至少在他眼中沒有看到有什麼例如電梯內那種奇怪的東西出現。不過,先前自己看到胡淼做那樣事情的時候,為什麼和自己同樣站在門外的護士卻只是看到胡淼在床上睡覺呢?
    不可能是自己產生了幻覺,否則自己進門後胡淼怎麼還會在自己看到的位置上,劉振明聯想到自己和胡淼都在電梯內經歷過的類似情況,還有其後護士透過休息室門上的窗戶什麼都沒有看見,確定所有發生的一切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操縱。
    「順唐,救命……」昏迷中的胡淼張口叫出聲來,劉振明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張口安慰胡淼,正在這個時候,手機響了起來,他擔心驚擾到了胡淼趕緊拿著手機離開了房間,隨後關上門,又不敢走遠,只得站在門口接聽電話,此時卻發現門口周圍到處站著醫生和護士,都對著休息室的大門指指點點的,肯定是在議論剛剛發生的事情。
    劉振明現在也不知如何向這些人解釋,低頭一看還在響的電話,上面顯示的是詹天涯的電話,暗呼了一句謝天謝地,趕緊將電話接起來:「喂!詹顧問?是我!你不知道……」
    「我知道了,省醫院的案子我已經接手了。」詹天涯在電話那頭說。
    劉振明聽到詹天涯說接手案子了,立刻知道這件案子肯定不是那麼簡單,雖然他不知道詹天涯到底是什麼身份,但從白狐蓋面事件來看,詹天涯要處理的案件肯定都不普通,必定和詭異的事情相關聯。
    劉振明轉過身,面朝房間門的角落低聲說:「詹顧問,還有一些事情你不知道,我和胡淼在省醫院發生了一些很奇特的事情……」
    「如果沒發生奇特的事情,我倒是覺得奇怪了,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和胡淼怎麼會在省醫院?胡順唐呢?」詹天涯在電話那頭問。
    「胡順唐沒有聯繫到,手機一直關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胡淼來醫院是因為……她媽媽懷孕了,而且聽她說,好像懷的是什麼鬼胎。」
    「鬼胎!?」詹天涯在電話那邊聲音放大了幾倍,驚得劉振明立即將電話拿離了耳朵旁。
    「對,鬼胎……胡淼是這樣說的,很奇怪的是胡淼的媽媽周蓉早年就已經診斷出不可能懷孕了,這件事很蹊蹺。」
    「振明,鬼胎這種東西不要胡說,我看你和胡淼的口供上沒有提到其他的事情,總之我提醒你,作為警察你應該知道為了避免大眾恐慌,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聽完詹天涯的話,劉振明心中清楚這件事肯定沒那麼簡單,即便是人為,做這件事的人肯定具備某種特殊的能力,就如同胡順唐半年前跟隨鹽爺去湯婆那「走陰」一樣。
    「我知道,但現在這種情況我不知道怎麼辦,從來沒有應對過,沒有類似的辦案經驗。」劉振明說的是實話,抓捕普通的罪犯還好說,但對付這種摸不到頭緒,說出去只會讓人質疑嘲笑的「案發經過」,他毫無經驗。
    「振明,你不要著急,我會盡快趕來,不過從筆錄上看,你是唯一一個看清楚罪犯面容的人,我現在往你手機上發送一張照片,你看看是不是和照片上那人長相一樣?你稍等。」詹天涯說完後,電話那頭傳來鍵盤和鼠標的聲音,隨後電話被掛斷,不到一分鐘,劉振明的手機上便收到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穿著橙色囚衣馬甲的男人,男人的長相十分秀氣,帶著笑容,兩側的臉頰還能清楚地看見有兩個大小一樣的酒窩,顴骨很平滑,額頭很高有些凸出,一雙眼睛很有神,看起來就像是故意拍攝出來的照片,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這個人都不像是囚犯。
    不過,這卻與劉振明在監控室門口遇到的那個修理工長相完全不同,那個修理工的長相很平常,平常到扔進人堆中都找不出來的那種。
    此時,劉振明的電話又響起,接起來之後他便直接說:「詹顧問,不是這個人。」
    詹天涯在電話那頭很吃驚:「不是這個人?不可能吧!」
    「的確不是這個人,我看得很清楚,長相完全不同。」劉振明肯定地說。
    「那就奇怪了,對了,刑警隊沒有讓你做疑犯拼圖嗎?」詹天涯問,「我在數據庫中沒有看到有疑犯拼圖。」
    劉振明說:「沒有做拼圖,只是按照我的形容做了一幅速寫畫,現在分發下去,估計已經下了通緝令。」
    「我會在傍晚時分趕到你所在的地方,在這之前,帶你的那位老警察會提前來,你讓他幫你先做一幅疑犯畫像,一定要回想仔細,先這樣了。」詹天涯說完就掛了電話。
    「喂!喂?詹顧問?詹顧問……」劉振明話還沒有說完,但電話中已經傳來了「嘟嘟」的忙音,他覺得奇怪,怎麼會讓在省廳帶我的那位老頭子畫什麼像?說是帶自己工作,實際上每天無非就是整理整理省廳的各類檔案,也不和自己多說什麼話,工作完畢後就是打掃衛生,接著就是喝茶看報紙,要不就是聽聽廣播之類的。不過省廳的領導班子成員都對他敬重有加,都稱呼這個名叫曾達的老頭子叫曾老,或者是老師,自稱為學生。
    說也奇怪,曾達都六十五歲了,而且警銜只是個三級警司,可享受的卻是一級警監的待遇!
    難道說這個老頭子以前是……干刑警的?
    劉振明正納悶,打開休息室的門正要進去,電話又響起來了,一看號碼是辦公室來的,第一反應就是今天無故沒上班,上頭詢問起來了,剛接起來,電話那頭就傳來曾達沙啞的聲音:「喂?劉振明!你在省醫院?」
    「啊?對,曾老,我在省醫院。」劉振明趕緊回答,同時又聽到電話那頭發出曾達喝水的「咕嚕咕嚕」聲,聽起來令人難受,這個老頭子從來不避諱這些。
    「聽說昨晚出了個兇殺案,死了兩個保安,你還在現場?怎麼沒告訴我。」曾達開門見山,也不繞圈子,直接就問。
    「呃……」劉振明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我帶著工具馬上過來,詹天涯已經告訴我了,你呆著別動,哪兒也不要去!這是命令,動了半步,小心挨揍!」曾達說完掛了電話。
    劉振明將電話拿離耳邊,呆呆地看著,這個老頭子今天這是怎麼了?平時對我不管不問的,今天倒是命令起人來了,還說什麼要挨揍?算了,等他來大概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劉振明把電話裝好,扭動門把準備進休息室,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慢慢從他身後走過,走到前方重症監護室外那扇巨大的玻璃前。
    瞬間,劉振明便愣住了,捏住門把的手也僵在那,眼角的餘光掃到那人的背上,從身材和胖瘦來看,和昨夜那個修理工完全一樣,而且那個側面也十分眼熟,難道說那個兇手回來了?
    劉振明慢慢鬆開門把,看著站在大玻璃前的那個人,那人將雙手放在身體的前方,交叉握著,鼻樑上架著一副眼鏡,右側臉頰上還出現了一個酒窩。
    白色大褂,普通的男士皮鞋……醫生的打扮,是他嗎?
    劉振明站在那沒動,也不敢貿然上前,這種手段極其殘酷的兇犯唯一不害怕的便是這種公眾場合,因為一旦他挾持人質,警察就會立即陷入被動。只是此時,劉振明沒想明白,他為什麼還要返回來,而且盯著重症監護室中的周蓉,難道說周蓉的「鬼胎」也是他做的手腳?
    那麼說電梯中發生的事情……劉振明沒敢往下想,但也知道不能輕易放過可以抓到兇手的機會。
    「醫生,請問一下病人的情況什麼時候才有好轉?」劉振明故意向那人詢問,隨後慢慢上前,但很惱火的是,自己沒有武器在身上。
    那人笑容浮現在臉上,卻沒有轉過頭,雙手從身前鬆開,右手慢慢伸進了醫生大褂的口袋中。
    劉振明立刻停下了腳步,目光注視在他的右手上,擔心他摸出武器之類的東西來。
    「醫生?」劉振明試探著又問了一句。
    那人依然沒有說話,只是轉身就走,而且速度很快,絲毫沒有要停留下來的意思,卻又不像是要逃走。
    劉振明四下看著,沒有發現可以拿來當武器的東西,只得緊隨那人身後,只是再也沒有說話,保持了五六米的距離慢慢地跟著。
    每當那個人身邊走過一名護士或者病人時,劉振明的心中就會緊張一下,生怕那人摸出武器來挾持人質,毫無疑問,這人轉身離開無疑就是昨夜的那個兇犯,可是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來到樓梯口,那人停住腳步,從口袋中伸出右手來拍了拍樓梯口的大門,隨後拔腿就向樓頂方向跑去,劉振明立即追了上去。
    前面那人速度很快,劉振明追到樓梯拐角處的時候他已經爬到了上面一層,隨即停下來,偏頭看著劉振明,臉上還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正文 第二十章[血腥交易]
    
    詭異的笑容只是從那人的臉上一閃而過,隨後又收起,扭頭繼續奔向頂樓。
    劉振明愣了半秒,立即拔腿跟上,在到達頂樓天台門口的同時,他看見已經站在天台上的那人縱身一躍跳上了天台的邊緣,張開自己的雙臂,作勢要跳下去的樣子。
    劉振明忙喊道:「不許動!」
    那人保持著張開雙臂的姿勢,慢慢轉過身來,面朝他,臉上帶著微笑。
    當劉振明看到那一絲微笑時,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胡淼如今自己一人在休息室內,會不會中了這傢伙的計?他萬一還有同夥怎麼辦?
    想到這,劉振明轉身就要往回跑,剛一轉身便聽到那人慢吞吞地說:「警官,這不是調虎離山,我只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和你談一探,因為有些事情我還需要你的幫助,不,應該說我們來做一個互相都有利的交易。」
    劉振明轉過身來,看著那人,果然那人的樣子和那夜看到的一樣,只是面容青澀了許多,像是一夜之間年輕了幾歲。
    「你跑不掉的,剛才上樓前,我已經報警了,頂多十分鐘,我們的人就會將這裡團團包圍,除非你會飛……否則你絕對逃不走。」劉振明決定先穩住這個人。
    那人一下就笑出聲來,頭低下去,雙手摀住嘴,隨後又鬆開,捂著肚子哈哈大笑,模樣十分狂妄,笑罷那人突然收聲,說:「警官,你是警察,應該說是呼叫支援,不是報警,哦,對了,我忘記了,你現在是文職,沒有槍,也不再是那個偵破連環殺人案的大英雄,但是那個大英雄不是你,是一個叫胡順唐的人,和你沒有關係。」
    劉振明本就很在意這件事,一直清楚自己背了一個名,實際功勞是胡順唐的,聽這人這樣一說,心中的火一下就冒了出來,抬腳就要衝上去,那人卻伸出雙手,做出阻止他的姿勢說:「別別別,我這個人膽子小,你要是嚇到我了,我從這樓頂上跳下去,你剛才的那番功夫就白費了,咱們還是好好來談一談怎麼樣?」
    說完,那人坐在了天台邊緣上,兩隻腳像個孩子一樣來回晃蕩,一絲緊張的感覺都沒有。
    劉振明站在門內,看著那人,半響才說:「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
    「對了,忘記做自我介紹了,恐怕你還來不及知道我是誰……我真名已經忘記了,戶口本和身份證我多少年前就扔了,只知道我叫夜--叉--王!」夜叉王說著這話,扭頭向旁邊的遠處看了看,不知道用意何在。
    夜叉王?這是什麼名字?劉振明完全沒有印象,雖然當年發生的紅衣孩子連環殺人案他熟知,但那個兇手被捕之後,公佈的名字並不是這個,所以他壓根兒就不知道,再者那個案子其中的真相本就被故意掩飾過,當時還是派出所警員的劉振明根本不清楚其中的實情。
    還未等劉振明說話,夜叉王又說:「關於你的情況,不用自我介紹了,我都清楚,包括你曾經就讀的警校,還有什麼時候成為的警員,什麼時候成為的派出所所長,我都一清二楚,這些不用再廢話,我找你來只有一個意思,做個交易,對你我都有好處的交易。」
    「我不會和兇手做交易。」劉振明堅定地說,這是警察的原則。
    「是嗎?好吧,我申明一下,剛才那個選擇題,只有兩個選項,A是肯定,B是否定,你選擇的B,是錯誤答案,應該接受一點心靈上的懲罰。」夜叉王說完,打了一個響指,隨後聽到天台外傳來一聲慘叫……
    劉振明聞聲就要從門口奔出去,誰知道前腳剛邁出去,眼前就落下來一個人,那人重重地摔在天台上,發出「啪」地一聲響,隨後鮮血慢慢從身下蔓延開來。
    劉振明站在那,盯著那個腦袋已經被翻轉過來的人,那人穿著白色的大褂,戴著眼鏡,這不正是負責胡淼媽媽周蓉的主治醫生嗎?怎麼會……在這?不!怎麼會從天上掉下來!?
    夜叉王坐在那,盯著那具屍體,冷冷地說:「不要以為我什麼準備都沒有做,這個懲罰不算大,只是想促使達成你和我的交易,對你沒有損失,還能避免其他傷亡,真的很划算,比超市大減價還要划算。」
    「你要做什麼交易?」劉振明伸手指著夜叉王,同時走出了門口,來到那具屍體前,「你到底想做什麼?」
    說完這句話,劉振明眼角的餘光掃到了在天台東西南北四個位置,每個位置竟都站著一個人,有醫生、有護士,還有一個是幾小時前在電梯門口目瞪口呆的那位清潔工,但那位清潔工現在的姿勢很奇怪,半個身子懸在樓外,渾身發抖,雙手卻伸向天台內,好像抓著什麼東西才沒有導致掉下去,可劉振明仔細一看,他雙手抓著的地方什麼都沒有……
    「五條命,不,現在是四條命。」夜叉王先伸出五根手指,又收回其中一根,「四條命來交換你答應我的交易,很公平。」
    「你到底想做什麼?」劉振明怒吼道,自己的皮鞋尖已經粘到了面前死屍的鮮血。
    「我找了一個人,去尋找你那位名叫胡順唐的朋友,讓他幫我尋找一樣很重要的東西,如果找到了,我就會立刻離開這間醫院,如果沒有找到,這裡的人都要死,就像這個人一樣……」夜叉王的手一指跟前的那名死屍,隨後向右側一揮動,又指向那個懸在樓外的清潔工,此時清潔工的身體猛地向下一沉,逕直掉落下去,緊跟著便聽到樓下傳來行人的尖叫聲。
    劉振明立刻奔到天台的邊緣,往下一探頭,看到那清潔工跌落在樓下的身體,已經摔成了一灘肉泥,卻還能看見身體還在微微抽動,在他周圍跑動著驚慌失措的人群,不少人抬頭看向天台的方向,想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媽的!」劉振明此時什麼也不顧了,轉身就撲向夜叉王,一拳打在他的臉上,隨後又抓著他的領口提起來,想把他給扔下樓。
    被劉振明抓住的夜叉王不掙扎,不反抗,像個洋娃娃一樣任由劉振明擺佈,就在他的身體靠近天台邊緣時,夜叉王冷冷地說:「如果我死了,其他三個人也要跟我一起陪葬,接下來整個醫院中的人都會跟著我一起下去,黃泉路上有大家一起作伴,是件好事。
    劉振明趕緊回頭去看其他三個角落中站著的人,那三人都哭喪著一張臉,但嘴巴都好像張不開,沒有辦法叫出來,渾身好像被凍著了一樣瑟瑟發抖,同時劉振明還注意到那三個人的左手都被一隻憑空出現的小手給牢牢抓住。
    那隻手?劉振明呆了,慢慢放開夜叉王,隨即想到在電梯內遇到的那些個小女孩兒。
    「叔叔!幫幫我!」
    一個聲音從另外一個角樓傳來,也就是剛才清潔工所在的位置,劉振明轉頭看去,在那裡站著一個紅衣小女孩兒,展開雙臂做出擁抱他的姿勢,難道說剛才拉住清潔工的就是這個?這個……劉振明不知道用什麼詞語來形容這個紅衣女孩兒?鬼?不,鬼是沒有實體的。
    紅衣小女孩兒的雙腿雖然在走動,但身體依然是保持原樣,就像是一個人走在跑步機上一樣,隨後身上的紅衣漸漸飄動,一陣風刮過,飄動的那些紅衣碎片便隨著風飄向遠方,隨後消失不見,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小女孩兒整個人也消失在那,只剩下一雙還保持著擁抱姿勢的手。
    「警官,時間不多了,死人了,他們會馬上到頂樓來的,現在是答應我的交易,還是把我推下去,由你選擇,十秒時間,我幫你倒數……」夜叉王仰著頭,看著天空,開始數數,「十、九、八、七、六、五……」
    「什麼交易!你先告訴我!」劉振明轉身面朝夜叉王。
    夜叉王將頭低下來,抬眼看著劉振明:「在你的朋友胡順唐幫我找到那個東西之前,你要負責阻止警察在這所醫院裡找到我,作為交換,我會讓那個女孩兒的媽媽慢慢好起來,如果你不答應,接下來每一個小時就會有人喪命,不僅是在這個醫院內,我還會去這個城市中的另外一些地方,例如……」
    夜叉王跳上天台邊緣,伸手一展,指向遠處高樓聳立的市中心,手指在空中畫著圈,隨後往下狠狠一垂,指向了醫院對面兩個街區外的一所私立幼兒園。從劉振明的位置看去,能清楚地看到那些小小的身影在幼兒園的遊樂場中嬉耍,不時還能聽到廣播中傳來的陣陣兒歌。
    劉振明捏緊自己的雙拳,盯著幼兒園的方向,連續做深呼吸,控制自己不要將夜叉王從天台邊緣給推下去。
    「怎麼樣?這個交易對你來說,很划算吧?」夜叉王跳下天台,「你不說話,就代表你默認同意了,那好,我先走了,記住我們之間的交易,不要輕易毀約。」
    夜叉王走到天台門口時,又伸手打了一個響指,隨後那些還站在樓頂角落瑟瑟發抖的醫生護士身體都變得可以動彈,隨後癱倒在地,放聲大哭起來,其中一個醫生已經失禁,小便尿了一褲子,順著褲腳滴落下來,整個人的腦袋微微晃動,口水順著嘴角流下,已經完全嚇傻了。
    夜叉王剛離開沒多久,一群保安和醫院的工作人員,帶著警察衝了上來,在人群中夜叉王還看到了提著一個小箱子,一身便服的曾達。
    在周圍的人忙碌著去照看那幾個活下來,已經嚇得半死的醫生和護士時,幾個警察則圍著那個天台上已經死去的醫生,看見他的死狀,都下意識抬頭去看空中,竟然在天台上被摔死?難道說是從飛機上扔下來的?
    當然,一直身在現場的劉振明也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估計是與那些紅衣小女孩兒有關係。
    此時,曾達則慢悠悠地繞著天台走了一圈,最後來到劉振明的身邊,吐出了三個字:「夜叉王?」
    劉振明驚了,剛要問你是怎麼知道的?曾達卻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自己則掏出一根細條的雪茄煙來點上,也不深吸,只是在嘴裡含了一下,嘗了下那個味便吐了出來,說:「這傢伙果然越獄了,從現場來看,他剛才還挾持了幾個人質威脅你?」
    劉振明默默點頭,卻不明白為什麼曾達會知道得這麼清楚,當然他還在對那個清潔工和那個醫生的死感到愧疚,心裡很難受,目光一直落在旁邊那具醫生的屍體上。
    曾達看著劉振明低聲道:「死了人,責任不在於你,不管今天換作是誰在現場,都沒有辦法阻止那個畜生,你再愧疚這些死去的人也不會再復活,走吧,先離開這,不要妨礙別人做事。」
    曾達帶著劉振明剛要離開,那幾個警察就立刻攔住他們,詢問怎麼回事。曾達一聲不吭,掏出自己的證件來放在那幾個警察手中,警察看了一眼證件,立即敬禮,什麼話也沒說,雙手將證件交還給了曾達。
    兩人走進天台的大門,在樓梯上一前一後的走著,此時劉振明問:「曾老,你到底是……」
    曾達揚了揚手中的證件說:「以前的證件,想不到現在還有用,你想要的話,等你合格了找詹天涯給你辦一個,不過僅限於工作。」
    「詹顧問?工作?什麼意思?曾老?」劉振明疾走兩步,和曾達並行。
    曾達冷冷地說:「問這麼多幹嘛?慢慢地你就會都明白的,這個世界和你平時看到的不一樣,要用心去看,不是用眼睛。」
    劉振明不依不饒繼續問:「曾老,你是怎麼知道剛才現場發生的事情?推斷的?」
    曾達停下腳步,將雪茄在旁邊的垃圾桶邊緣上弄滅,隨後說:「你在警校的時候沒有學過現場勾勒嗎?有經驗又用心的警察,可以在到達現場的瞬間就完成對整個案發現場的空間構思,我記得你是警校偵查系99屆02班的吧?這種書本裡都有的知識你竟然還問我?真不知道你這種白癡是怎麼從學校畢業的,早知道你轉體改生得了,當什麼警察。」
    「我……我……我在學校沒有主修刑偵。」劉振明辯解道。
    曾達冷笑,反問:「那你學的是什麼?民事調解?警校有這個學科?派出所所長當傻了,以為自己是居委會大媽?跟我來吧。」
    曾達說完,繼續向樓下走去,邊走還邊說:「聽說你以前在警校搏擊學得不錯,還拿了冠軍,剛才怎麼不把那畜生直接打死得了,不就是費點筆墨寫份報告嗎!」
    劉振明不發一語,只得靜靜地跟在曾達身後。
    
    正文 第二十一章[教堂鬼打牆]
    
    胡順唐從車內醒來,揉了揉眼睛,完全記不清自己是什麼時候在座椅上睡著過去,向車內一看,除了自己之外,狄施闐和開車的年輕人已經不知去向,車外也是黑漆漆一片。
    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天都已經黑了。胡順唐正要開車門出去,猛然間想起這是一個聯繫胡淼的最好機會,於是在車上翻查了一陣,在沒有找到任何通訊工具後,打開車門就準備往外跑,誰知道剛打開車門,抬眼就看見在汽車側面一幢巨大的歐式古建築--天主教教堂!
    看見教堂的時候,胡順唐心裡清楚的確是來省城了,這座教堂是省城唯一一座從清朝康熙年間保留下來的教堂,原本有三座教堂,其中兩座在文革時期被損毀,唯獨就剩下了這麼一座,不過狄施闐為何要帶自己到這個地方來?難道說霍克家族的人在這個教堂中住著?
    先不管這些,聯繫上胡淼再說,胡順唐四下看看,在他記憶之中在教堂周圍有不少電話亭,還有小超市內都有公用電話,不過奇怪的是周圍漆黑一片,連路燈都熄滅了,按道理路燈熄滅至少要晚上零點之後,總不至於自己睡到了凌晨吧?
    胡順唐小心翼翼地下車,蹲下來,沿著跟前的教堂圍牆慢慢向前走,周圍除了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還有野貓的叫聲,沒有其他任何聲響。
    沿著圍牆走了幾百米之後,胡順唐意識到不對勁,為何這堵圍牆會這麼長?在原來的記憶當中圍牆頂多只有不過二十來米的長度而已。
    胡順唐停下來,向身後看去,這一看不要緊,竟驚了一跳,就在自己身後沒多遠的地方,就能清楚地看到那輛停在那裡的捷達汽車!
    鬼打牆?胡順唐下意識想到這三個字,這是民間傳說中對人在荒郊野外迷路的一種說法,顧名思義就是有鬼迷了人的雙眼,導致人一直原地踏步或者是總在某個地方繞圈,但這在風水命理學和奇門遁甲之中卻稱與鬼怪無關,與地域有特定的關係,在中國異文化中,萬物都和五行有聯繫,五行的搭配就可以排列出類似迷宮一樣的東西,但這種搭配基本上都是以五行中某一種為主,例如在樹林之中必須要以「木」為主,而在石灘之中以「土」為主,但輔助的五行幾乎都為「水」,萬物不離土,大地莫離水就是這個意思。
    古代晉西風水師尋路的辦法,通常是探土測水,這種法子很複雜,但通常很管用,畢竟地下水源四通八達,就如地球的毛細血管一樣,總有一定的規律,配合上羅盤後,無論在什麼情況下,即便是遭遇到了這種「鬼打牆」都能夠找到出路,不過是在這種五行迷宮內沒有人伏擊的前提下。
    如果這是五行迷宮,那麼必定有「陣主」在周圍,如果陣主一破,這個迷宮也沒有任何作用。胡順唐想到這,手就從圍牆上拿開,剛拿開便意識到不對勁,又趕緊將左手按上了牆壁,仔細一摸,感覺到牆壁很是濕潤,就像有人刻意往上潑過水一般,而且那些水好像沿著磚縫之中在緩慢流動……
    胡順唐湊近圍牆,但由於周圍漆黑一片,完全看不清楚牆壁上到底有什麼東西,可為什麼回頭的時候卻能清楚地看到那輛汽車?不對,這麼說自己一直沒有移動,在原地踏步或者繞圈,所以感覺到牆壁好像自己生長一樣,不斷向自己的前方延伸。
    「天黑了,請先生注意安全。」狄施闐的聲音突然傳進胡順唐的耳中,胡順唐一驚,立即回頭,身後半個身影都沒有,再扭過頭來的時候清楚地看見狄施闐提著手提箱站在自己的跟前。
    這傢伙怎麼會在這裡!?
    「是呀,天黑了,還是進屋裡比較安全,小心被怪叔叔給拐帶走了。」一個陌生的聲音從胡順唐的頭頂傳來。
    胡順唐猛地抬頭,看見在圍牆上端蹲著一個黑影,再定睛一看,是剛才開車的那名年輕人。
    年輕人看見胡順唐注意到了自己,直起身子來,俯視著他,對狄施闐說:「傳說中的開棺人也不過如此,這麼簡單的地方都走不出去,你難道指望他能帶我們找到鎮魂棺?」
    狄施闐盯著胡順唐,臉上有了一絲笑容,笑容浮現起的時候,兩側莫名多了些乾裂的皺紋:「不指望他,難道還指望你?不要忘記了,沒有夜叉王借你的那個小東西,你也不可能困得住他,自己有多少斤兩,還是掂量一下為好。」
    說完,狄施闐伸出一根手指,頂住自己的太陽穴又說:「人嘛,最重要的就是腦子好使,腦子好使能頂的上千軍萬馬,你說是吧,胡先生……」
    年輕人「哼」了一聲,挽起自己的衣袖,將手腕露出來,張口就咬了下去,胡順唐愣住了,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此時狄施闐攀住他的肩膀往教堂方向走,一邊走還一邊說:「對不起,為了讓你放鬆,我不得不想辦法讓你睡一覺,胡先生,你需要休息。」
    胡順唐聽著狄施闐的話,但扭頭依然盯著牆頭上的年輕人,只見他將被咬破的手腕對準了牆頭,隨後鮮血一絲絲滴落下去,在他的嘴唇上還帶著一抹鮮血。
    在鮮血滴落到牆頭之後,胡順唐猛然間眼前一亮,周圍好像明亮了許多,沒有剛才那樣黑暗,可在回頭的剎那,眼角的餘光好像看到了在那年輕人身邊有一抹紅色掃了過去。
    那是什麼東西?胡順唐想了想,再回頭看的時候,牆頭上已經沒有了那年輕人的蹤影。
    狄施闐領著胡順唐來到天主教教堂的大門口,門口兩側兩盞裝飾的路燈根本不會亮起一樣,但卻有飛蛾在周圍扑打著翅膀,往燈箱之中撞擊,再看燈柱下方,密密麻麻堆了好幾層飛蛾的屍體。
    這個季節哪裡來那麼多的飛蛾?胡順唐狐疑地看著那些飛蛾的屍體,此時狄施闐推開了教堂大門旁邊的那扇小門,小門上的門環搖晃地撞擊著門身,發出「啪嗒啪嗒」的聲,再往門中看,就能清楚地看見一尊聖母瑪利亞的雕像,可除了雕像周圍之外的蠟燭外,教堂內卻是漆黑一片。
    「胡先生,僱主在等著你,請進。」狄施闐閃身站在小門的旁邊,示意胡順唐進教堂。
    胡順唐走進教堂,前腳剛邁過去,就看見那尊聖母瑪利亞雕像下坐著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戴著頭紗的小女孩兒,小女孩兒背對著他,手中好像抱著什麼東西,在輕聲吟唱著歌謠,歌謠聽起來就和從前路過教堂時聽到裡面眾人吟唱的曲調是相同的。
    不知為何,那個小女孩兒好像有一種魔力吸引著胡順唐上前,胡順唐第二腳也邁了出去,從兩側一排排的座椅過道中緩慢向那個背對著自己的小女孩兒走去,每邁出一步就有一種輕飄飄的感覺。
    突然,一隻手搭在胡順唐的右肩上,胡順唐身子一震。
    狄施闐湊近他的耳邊,輕聲道:「請不要打擾孩子的吟唱,僱主在等著你,這邊請。」
    胡順唐收回正要邁過去的右腳,但目光卻一直注視著那個孩子,不知為何面對那孩子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從背影后的動作看來,小女孩兒緩慢的動作顯得很是僵硬,就像是一個被人操控的提線木偶。
    「這邊請,胡先生。」狄施闐停下腳步來又說,在他面前不遠處是兩個狹窄的房間,胡順唐認得這種房間,在天主教教堂中叫做告解廳,俗稱為懺悔室,就是那種兩個房間中隔著一扇小窗,一側坐著神父,一側坐著懺悔者。
    通常人們都誤解但凡在教堂之內都會有告解廳,實際上那是錯誤的,只有天主教才有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