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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水底鐵棺

  四眼倒還真不是發揚風格,按照他的意思,我們將身上的衣服,結成一條繩子。然後一頭捆在他的身上。另一頭由我牽著,此舉的好處在於,出了什麼事。好歹有個照應。
  「你不要以為在岸邊就安全了。」他擺擺手說道,「那五隻似人似鬼的傢伙行蹤不定,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殺個回馬槍,到時候你也應付不來,拉我一把,我好上來接應。」
  此話有理。
  我們必須保證一人在岸上。兩個都下水也是不可能的,試想一下,當我們從河裡一竄而上,看見岸邊正蹲著五個「沖天帽」直勾勾的看著我們,該是多麼驚悚的事情。
  說幹就幹。
  我們也不多廢話,便將烤的半干的衣服褲子,打成結,連接在了一起。做成一根簡易的繩子。這繩子也不長,加起來不過四五米,不曉得夠不夠探到河底的。
  四眼和我在周邊又撿了不少乾燥的樹枝枯葉回來,丟進火裡,讓它燃的更旺,隨即便走到河邊,憑著記憶,找到「沖天帽」下水的地方。
  這個時候也別矯情的。
  「你小心點。」四眼說了一句,便翻身下了河。
  四眼說的沒錯,在岸上,果然也不好受。周圍荊棘密佈,怪石嶙峋,樹枝橫岔,別說心裡還「惦記」著那五隻僰人鬼。膽子小點的,光眼下的情形。自己都能把自己嚇個半死。
  我安靜的等待著,腦子裡琢磨著正能量的事情,盡量轉移注意力。可眼睛卻盯著河面不敢放鬆。
  以我對四眼體力的瞭解。他的肺活量能夠撐住一分鐘不成問題,再長就有危險了。
  可這一分鐘,對我來說卻是煎熬。越是臨近,心就越是緊張。
  手上的「繩子」有規律一緊一鬆,證明他正在向下潛伏,然後停止了一會又往上浮來。
  千萬別出蛾子,我心裡祈禱。
  「噗嗤」一下,四眼終於鑽出了水面。
  我趕忙迎上去,「怎麼樣?」
  「媽的,」四眼嘴唇凍得發紫,「河底下有一座橋。」
  「啥?」我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橋怎麼可能會在河底呢?
  「別問那麼多了?」四眼順手一指岸邊的一截長木棍說道,「你把衣服再系到那根樹枝上,太短了,我潛不下去。」
  「哦,」我不敢懈怠。河水冰涼,四眼必須不停的游動,才能保持體溫,否則很快就會承受不住了。
  我也不細問了,趕緊照做。
  四眼深呼一口氣,再次翻身入水。
  我的手中的繩子,很快被拉緊。這次他熟門熟路,所以速度比之前要快。接下來沒幾秒鐘,繩子便又繃直。貌似還是不夠用,我探出身子,盡量放長。可就在這時,繩子卻劇烈的抖動起來。
  我還沒反應過來,便覺得手上吃力,整個人竟然把它生生的拉下了水。
  我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只是本能的深呼一口氣,便往水裡直栽。
  「我操--」,一進河裡,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我以為四眼是靠手摸,才知道河底有一座橋,因為那點微不足道的月光,壓根就沒法照進湖底。
  然而一下水,才發現湖底竟然比岸上還要光明。
  我睜開眼,冰涼的湖水刺得我眼睛疼。可我又無計可施,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遠遠的就看見河底有處光亮,而我正是被拉向那個光明之處的。
  我手不敢放鬆,只能由著它將我迅速的拉進水底。越是深,胸口就越是難受,而且我覺得我的速度正在加快。
  距離光亮越近,視野也就是越是清晰。果然,有一道黑乎乎的石拱橋橫在水底。石拱橋有三個拱洞,河流在此受阻盤旋,所以造成了漩渦。先前四眼被到達這個位置,第二次下水,卻被漩渦捲了進去,所以才把我拉下了水。
  我們的力量怎麼可能抵得過河流,四眼已被捲進拱洞裡,我壓根看不到他。而此時,我想要鬆手,也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已經進入了暗流。
  「砰」一聲,我便撞到了橋身,壓根來不及喊疼。便上下翻滾,順著河流硬生生的被「塞進」了洞裡。然後如同炮彈一般,從洞口的另一邊被射了出去。
  我雙手掙扎,以為自己會死,卻不料,河水突然一下子緩和了下來。
  我擺定平衡,睜眼去瞧所在之地,卻讓我瞧見了四眼。
  他正橫在水底,臉衝下,看著河底的光明。
  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雙腳一蹬,便到了他的身邊。我拍了了一下他的肩膀。他還沒死,回過頭,指了指水下。
  我放眼望去。眼前的一切,實在讓人吃驚不已。我騰出手來揉自己的眼睛,生怕是看錯了。可到底還是「眼見為實」。
  是的,水底有一口棺材。
  水底竟然有一口透明的棺材?!
  棺材成長方形,而中間還有一個黑色的長方形的東西,看上去就像是變形的「回」字。
  我不知道如何形容眼下的感受,因為根本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什麼東西?」我在水裡和四眼比劃著。
  那口棺材竟然還在放著光芒。
  四眼也不答話,指了指上面,我們迅速向上浮去。因為已經擺脫了暗流,水並不湍急,我們在氣兒用盡之前,總算探出了水面。
  我大口呼吸。這過程都不帶停的,因為等我反應過來,四眼又已經潛下水去了。
  他只是上來換一口氣而已。
  人在這個時候,往往潛能會被無限激發的,照正常的邏輯,我們理應上岸,等分析透徹了之後下水才對。然而四眼並不是正常人,我們也並非處在正常的環境。
  水下的奇景,讓我們有個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動力和勇氣,繼續探究。
  我見四眼調頭,連忙也深呼一口氣兒,想都想沒想的,繼續往下。
  因為真相實在是太誘人了。
  照之前的分析,棺材裡的人物,很有可能與鬼門有關,這是我們唯一的線索,也是拯救豆豆和唸唸的唯一辦法。
  這次有著準備,外加對地形更為熟悉,我和四眼一氣兒便潛到了水底,來到了棺材的周邊。
  緊接著,又一次意外出現在眼面前。
  我們以為這口棺材是透明,可我們竟然看錯了。不是透明,中間的那個「長方形」才是棺材。它渾身烏黑,摸上去像是鐵製,然而就是這麼個黑不溜秋的玩意兒,卻不知從哪發散出來了光面。在它的周邊照出了一個正方形的光帶,讓我們以為它是透明的。
  不要問為什麼會發生這種現象了。
  四眼已經摸到鐵棺材的另一邊。看他的行為舉止,居然是想在水下將棺材蓋子打開。
  到這個時候,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腳底踩水,便游到了他的同一邊。
  只見四眼,一邊摸索著鐵棺材的分析,一邊使勁兒撬動。我照葫蘆畫瓢,也用手沿著棺材壁,摸它的紋理。
  我摸到一個搭扣,然後示意四眼往我這來。四眼一到,便連連點頭,我和他借力使力,往上一抬。
  眼前立刻出現了一串氣泡。
  其實在水底要打開棺材是不可能的。我懷疑,這個搭扣從設計上,壓根不是讓我們開棺材蓋的。而是露出了一道縫隙,使得冰冷的湖水能夠滲透進去。
  再接下來,就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了。
  事實上,我和四眼已經鬆開了手。卻不料,棺材蓋子在水底竟然滋啦滋啦的響了起來。就像有機械鏈條在牽引一樣。
  瞬間,棺材蓋子開了大半,從裡面浮上來一具身著黑衣的屍體。
  看著裝不像是現代人,但是屍體居然沒有腐爛,五官清晰,雙目緊閉,裸露在外的皮膚也栩栩如生。
  我大吃一驚,連忙划水向後退去。
  那具黑衣屍體,緩緩浮出棺材,然後沒有停,而是慢慢的朝著河面升去。
  我和四眼定了定神,才從驚詫中緩過神,立刻跟了上去。
  屍體浮到了水面,與此同時我們來到了它的身邊。
  四眼扶著頭,我扶著腳,將那具屍體往河邊推去。河水嘩啦嘩啦,四眼率先踩到了河床,然後把住屍體的肩膀,終於將它拉上了岸。
  我有一種錯覺,感覺我們只不過是救了一個溺水的人,而且它現在還活著。
  我們上了岸,第一件事情並不去管它,而是趕忙將篝火再點燃。瑟瑟發抖的在火苗邊取暖。
  取暖幾乎成為了我們今天晚上的主題。
  我們一邊烤火,一邊緊張的盯著那具屍體,生怕有什麼異變。等我們整個身體暖和了過來,也沒出什麼意外,這才小心翼翼的來到它的身邊。
  這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身材健壯,五官周正,紮著古代人的髮髻,仰面躺在地上。台投名亡。
  「你認識嗎?」我問四眼。
  四眼超前又邁了一步,蹲下身子,接著月光仔細端詳,然後搖搖頭,「不認識。」
  「哪的,什麼年代的?」我的牙齒直打架,問出來的話都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趁著這個當口,我趕忙又將身邊還剩下的衣服,擰乾,放到火苗邊。
  「好像有點問題?」四眼說道。
  「啊,怎麼了?」我走到屍體的另一邊,和四眼一樣也蹲了下來。
  「你看看,他的眼睛好像被人縫起來了。」四眼說道。
  我聽得毛骨悚然,僰人果然桀驁不馴,剛剛生剝人皮,現在在他們的地盤,又出現了這等詭異之事。
  「眼睛被縫起來幹什麼?」我順著他的指向,蹲下身子看去。果然,他兩隻眼睛的上下眼皮,各自被一條烏黑的絲線,牢牢的封在了一起。
  四眼不說話,而是蹲在地上沒了主張。
  這時候如果老宋他們在就好了,也不至於只有我們兩個,不明所以的連蒙帶猜。
  「喂--」我突然想起一件比較令人興奮的事兒,「這說明你的猜測還是靠點譜的。」
  「啊?」被我猛然插話,四眼愣了一愣,「什麼意思?」
  「你不是猜測那五隻僰人鬼,回到了自己的老巢嗎?」
  「嗯,怎麼了?」四眼皺皺眉頭。
  「照現在看,你還是有很大可能是推測對了。」我補充道。
  「你到底要說什麼?」四眼開始不耐煩了。
  「你別急,我是說,如果這正是所謂的『老巢』,那麼『螢火蟲』的目的地也應該是這囉。」我頓了頓,「老宋他們既然跟著嬰靈兵,那麼遲早會與我麼匯合的。」
  四眼這才恍然,琢磨了一會兒點點頭。我以為他是贊同我的看法,不曾料他卻講到,「我大概知道,這具屍體的眼睛為什麼要被縫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