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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焦屍來襲

  那些屍碳掉到地上,便把地板砸出一個坑。高溫讓地板瞬間,就滋滋冒出了火苗。點點四散,頗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勢。
  我身心俱疲。屍體被燒成這樣,全身炭黑,還有很少的地方沒有被燒透,居然能看得出肌肉的紋理,黏黏糊糊,乾濕混搭,流著不知名的粘液,看上去讓人胃裡直翻噁心。
  焦屍居然能動,這也是我事先沒有想到的。
  經過前段時間的經歷和鬼知識的灌輸,我對所謂「鬼的世界,」還是有一些自己的總結。
  這屍和鬼還是有區別。
  鬼是人死後的靈魂,未入歸宿之地,怨化而成。它其實--怎麼講--就算是另一個空間的東西吧。
  無論它是實體還是非實體。能夠被我們被我們遇見。都屬於「意外」。
  比方說豆豆的靈異體質,在墓地這種極陰之地,因磁場改變,而導致兩個空間疊加,讓我們看到那些東西。
  又比方。楊惜施「法」。讓我們離開現實世界,進入鬼道,也能和它們面對面的接觸。
  鬼--照目前來看,其實是一種有思想、有智慧、有自己行事方式和世界觀的一種--不能說是生物。但起碼是一種存在形式。
  你對鬼舞刀弄劍是沒有用的,就好比你對著電視機裡的演員大喊大叫,謾罵起哄,演員根本就無動於衷一樣,必須像豆豆和四眼這樣有「本事」的人,用特殊的方法才能對付。
  而屍呢?完全不同。它們是人死後的物質存在,靈魂離開之後,它們便沒有了意識,只能被有「法力」的鬼,上身、修煉或者驅使,亦或者因為各種條件而屍變。
  屍本身並沒有主觀判斷能力,被鬼操控著,和車自己並不會開,必須有司機是一個道理。
  屍是符合物理定律的,也就是說,你給它一刀,它照樣會流「血」,會斷裂,甚至殘留的一點點人間記憶,會讓它們感到害怕和疼痛。
  到目前為止,無論是無皮屍,血屍,還是女面屍,鬼道裡的那些餓屍,甚至之前看到的「我和四眼」的屍體,都符合上述這些總結。
  然而被燒的不成「人」樣,就只剩下碳化物了,還能發動「進攻」。我從沒有遇到過。
  我不知道那些鬼是怎麼「操控」這些東西的,但就目前來看,在焦屍體內的那些屍果樹,「威力」並不亞於宋不纏和楊惜。
  得出這個結論,我就整個人都不好了。
  前面在水池裡憋了半天氣兒,好不容易死裡逃生,沒想到還沒休息好,那邊就「升級」了。
  這些焦屍是不是也符合「單向感應」的規律呢,亦或者說「它們」已然變成了另外一種「屍」,又會有新的玩意兒發生?
  這種未確認之前的對峙,其實是最可怕,因為你不知道,到底這次面對了又是什麼樣凶險的對手。
  彷彿忙活了半天,我們又回到了起點,又回到了半個小時之前,只不過眼前的「我們」的屍體,已經被燒焦了。
  我們被一步步的逼著向後退,它們所過之處,都濺的火星點點,整個木屋隨之跟著升溫,我們彷彿就在一個烤箱裡。
  --我想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吃燒烤了。
  我心跳加快,按照以往的規律,每種屍都會有自己的「一技之長」,往往在你沒有適應過來之前,是最具致命性。你只有先摸透它的秉性,才有可能找到應對的辦法。
  我屏息凝神,正在等待這一刻的到來。
  吧嗒吧嗒,它們身上的碳塊還在往下掉,照這個走勢下去,用不了多久,它們自己就能把自己整成碎片。
  難不成焦屍,僅僅是為了表演自我分裂給我們看?
  就當我胡思聯想呢,猛然間,焦屍的一塊黑乎乎的鼻樑飛濺了出來,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它的身體裡爆裂了一樣,鼻樑骨差點飛到我的胸口,還好我機靈,順勢往後一跳才躲過。
  我覺得似乎看出了一點名堂,又似乎沒有。屍體吱吱聲已經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卻是砰砰聲。就像用微波爐爆爆米花,確實有東西在膨脹爆炸。
  「咚咚「又是兩下,屍體腰間兩塊炭塊直射過來,這次是衝著四眼去的,幸虧他反應快,左右一閃,也閃過了這子彈一樣的飛射。
  是不是它就是靠這種方式來發動攻擊的?!
  正是把我們的屍體不當屍體啊,我有點憤怒。它們不管是燒燬前,還是沒有燒燬前,所用的辦法都是玉石俱焚、同歸於盡的。
  不是怕你狠,我可以比你更狠,但是就怕不要命的,因為它們根本就沒有命,而我們卻有。
  老孫又舉起了槍。
  到了這個時候,我似乎也沒法阻止他,因為我覺得即使開槍也未必有用了。
  火,它肯定不會再怕了,它本身就是火。安全起見,我建議他朝著「老劉哥」先射擊。女聖冬才。
  畢竟「單向感應」到底會不會仍會發生,誰也不知道。我們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賭。
  老孫本來就想開槍,一直被條件所限。現在能夠放開手大幹一場,自然是當機立斷。
  那三具屍體,雖然已燒的面目全非,但憑藉著身形,還是能夠分辨的出誰是誰。「老劉哥」站在最中間。
  老孫抬手稍微瞄準便是一槍,這一聲就像放鞭炮,槍聲之後,霹靂巴拉,隨即轟的一下,起了大火。起火的不是「老劉哥」,竟然是老孫。
  「啊--」老孫慘叫了起來。
  我都沒看清發生了什麼,似乎那一槍打爆了「老劉哥」的上半身,所有火紅的炭塊,逕直朝著老孫飛去。
  一時間,老孫的臉上、四肢、衣服褲子上瞬間起火了,把他燃成了大火球。老孫雙手亂拍。我們想要去救他,可被熱浪逼得根本無法靠近。
  「躺下來打滾!」四眼一看也急了,大聲喊著。
  老孫慘叫聲愈喊愈烈,愈喊愈淒慘,這聲音彷彿不是人喊出來的。他順勢倒地,也不知道聽從了四眼的建議,還是堅持不住自己摔了下去。
  我一看沒法啦,不能見死不救啊,趕忙把身上還剩下的衣服褲子脫下來,就去打他身上的火。
  四眼見狀,依葫蘆畫瓢,和我一起過來救老孫。
  我們一左一右,一邊防備著焦屍偷襲,一邊打火。可我們打上去似乎根本不起效,反而像扇扇子,把那火苗越扇越高。
  我滿頭是汗,找不到辦法,手上的衣服也隨即燃著。我沒辦法,只能拋開衣服,撿起身邊的一把椅子,把老孫往水池那邊推。
  「快去開水龍頭!」我對四眼說。
  四眼心領神會,立馬轉身去打開水池的水龍頭,涼水嘩嘩流了出來。隨即他過來和一起接著把老孫往那推移。
  到了水池邊,老孫的掙扎似乎越來越小了,他快支撐不下去了。
  我們沒法把他抬進池子。四眼往邊上一看,那裡有個不大的盆子,他趕緊用盆子接水,然後嘩的一下澆在了老孫的身上。
  一股子白煙升起,他身上的火太大,這點水根本不夠。四眼把水龍頭開到了最大,一盆接著一盆,往老孫的身上倒。
  一連倒了四五盆,他突然不動了。
  「你怎麼停了?!」我很著急,「是不是累了,換我。」老孫的身上還是火苗直竄。
  四眼眉頭緊鎖,「沒法了,救不了了!」
  「啊,什麼?」
  他也不回答我,又接了一盆水,朝著那三具焦屍潑了過去。我和四眼都臉色大駭。
  「這火--」我張著嘴驚詫不已。
  「沒錯,這火是陰火,水是滅不了的。」四眼的沮喪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