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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爺爺背影

    爺爺看著那個破洞,外面點點無精打采的陽光『射』進來,落在凌『亂』的稻草上。這水牛有一點不好,就是吃一半稻草要撒一半,弄得整個牛棚裡都是。「它不是去游水的。」爺爺說道。
    「不是去游水?」我愣了一下,「那會是去幹什麼?」想想也是,這個季節的老河水流很淺,並且比較急,不適合水牛游水降溫。而出了村口不遠,還不到老河的地方,就有好幾口小池塘。它犯不著跑到老河那邊去。
    爺爺又說:「牛是在剛剛那個人來的時候開始頂牆的。我聽見了聲音,當時還以為牛在蹭牆撓癢。」
    「你的意思是,水牛跑出去,完全是因為剛才那個人?」我『摸』了『摸』後腦勺。
    「我們去老河那裡看看就知道了。」爺爺說完,俯身從那個破洞裡鑽了出去。
    由於牛棚裡常年四季昏昏暗暗,視線不太清晰。此時雖然牆壁破了一個洞,灑進來一點陽光。但是爺爺弓著身子鑽出去時,恰好又擋住了光線,讓牛棚瞬時變回昏暗。這樣就讓我造成了一種錯覺,看著爺爺的背影剎那變成了水牛的背影。好像我親眼看見水牛是如何頂破牆壁,然後從那個缺口溜出去的。
    我差點失口叫:「牛!牛!」
    我急忙摀住了自己的嘴巴。待爺爺鑽出去後,我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
    爺爺在破洞的那邊喊道:「亮仔,你不願意鑽這個,就從正門出來吧。」
    我關上牛棚的門,繞了屋半圈,來到爺爺跟前。
    「你是大學生,是原來的秀才,當然是不要隨便鑽來鑽去的好。」爺爺打趣道。
    我倒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
    「走吧。」爺爺揮揮手道。我們倆一起穿過彎彎曲曲的小巷道,走過幾家人的地坪,沿著村頭開闊的大道走了幾分鐘,就來到了老河的水泥橋上。
    我們剛要分頭去找,就聽見長長的一聲「哞——」
    我們循聲望去,水牛在前不遠的一棵柳樹下。它正伸長了脖子朝我跟爺爺叫喚呢。但是它不自己走過來,彷彿有意等著我們走過去。
    「這調皮的牛!」我笑道。
    爺爺也一笑。
    走到柳樹下,爺爺挽起只剩半截的韁繩,『摸』了『摸』牛角,抱怨道:「你真是不聽話啊,招呼都不打,就獨自跑到這裡來了。害我們一頓好找。」換做別人,想想那堵牆要重新補起來就會生氣的將水牛抽一頓。爺爺卻把它當成小孩子一般只是微微責備。
    那牛眨了眨眼,確實溫順得像個小孩子,完全沒有耕地拉車那樣的凶悍模樣。
    爺爺拉著韁繩,對我說道:「要是你『奶』『奶』還在世,它又少不了討一頓打。」『奶』『奶』對牛的脾氣與爺爺不同,她雖然也常念叨著牛的命運有多麼苦,十多畝水田全靠它,一年還要做兩次。但是牛偷懶不耕田了,或者偷吃別人家未收的稻子了,『奶』『奶』就要抽它一頓。用『奶』『奶』的話說,不給點教訓,它下次還會那樣。
    「回去吧。」爺爺拉著韁繩,在牛的身上拍了拍。
    可是水牛卻扭了頭不動。
    爺爺用力甩了一下韁繩。牛的四隻腳雖然抬起又放下,就是不往前走一步。
    「咦?這是奇了怪了啊!這小樹下乘涼,難道比牛棚裡的遮陰效果還要好?」爺爺對著牛說道,好像牛能聽懂他的話似的。
    「哞——」
    牛又長鳴一聲,頭一甩,幾乎將爺爺手裡的韁繩掙脫。
    「走,走,走……」我不耐煩的從樹上折下一個枝條,朝水牛抽了兩下。
    水牛終於走動了。可是它不往前走,卻圍著柳樹繞圈子。牛鼻子上已經滲出了很多顆顆粒粒的汗珠,證明它也已經熱得不行了,但是它執拗得就是不離開這棵樹。
    爺爺拉它不住,只好跟著它繞圈。
    我生氣了,狠 狠朝它的『臀』部抽了一下。水牛頓時怒目圓睜,呼哧一聲,四蹄狂奔。韁繩從爺爺手裡脫了出去。它故意鬧彆扭似的,就是狂奔也不朝村裡跑,卻朝相反的方向跑。
    爺爺見控制不住它,大喝一聲:「哇——」
    水牛像一位士兵聽到了將軍的號令,狂奔的四蹄立即收起,老老實實的站住了。
    我暗暗佩服爺爺。雖然這裡的每個老農叫一聲「起——」黃牛或者水牛就會邁步;叫一聲「哇——」它們就會停步。但是牛發狂的時候是不是還聽這些號令,就全看它的主人與它之間的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繫了。
    「它肯定是要告訴我們什麼事。」爺爺望著在遠處停步的水牛,緩緩說道。
    「爺爺,這是什麼?」我發現柳樹的一個枝條上掛著一塊白布。白布四四方方,上面畫著文字。之所以說是「畫」著文字,而不是「寫」著,是因為上面的文字很古怪,我一個都不認得。但是那些文字錯落有致,不像是胡『亂』畫上去的。其形狀倒有幾分像木匠無心留在木頭上的劃痕,起筆的地方粗寬,收筆的地方細長。我將白布扯了下來,看了半天也看不明白那塊白布是幹什麼用的。
    「嗯?」爺爺回過頭來,擰起眉『毛』看著我手中的白布。「原來是這個文字吸引了它過來。煞氣真夠重的!」
    「這是文字?」我問道。
    爺爺點點頭。
    「這是什麼字啊?我怎麼一個也不認識呢?」
    「你當然不認識。這是很神秘很古老的文字。」爺爺的眼睛裡掠過了一絲恐慌。
    「神秘?古老?」我渾身一顫。讓我打顫的不是爺爺說它神秘和古老,而是爺爺眼睛裡掠過的恐慌。能讓爺爺恐慌的文字,定然是不祥之物。「我之前怎麼沒有聽你說起過這種文字呢?」
    爺爺勉強一笑,從我手裡拿過白布,說道:「我也好久沒有見過它了。或者說,我從來沒有見過真實的這種文字。以前你姥爹在我面前提到過一兩次,他畫過其中幾個字。他也不全然知道。」
    「這是不是跟你命中的坎有關係?」我驚問道。我自然而然的把它跟爺爺命中的坎聯繫上。在我看來,這神秘東西跟棺材神是一個類型的事件,都是來提醒爺爺的。
    「不是。」爺爺一口否決。
    「不是?」我將信將疑。
    「我還沒有這麼大的面子,讓一個經驗老到的殺人術士來提醒我的厄運。」爺爺自嘲道。他揚了一下白布,又凝神看了許久。
    「經驗老到的殺人術士?跟這白布上的文字又有什麼關係?」我迫不及待的問道。
    「這說來就話長了。亮仔,你們學校老師講過沒有,我國有八種神秘的古文字?」爺爺問道。
    我不耐煩的回答道:「神秘的古文字?我們老師哪裡會講這些?考試又不會考!」
    「哦,那我來告訴你。我國有八種神秘的古文字,分別是:蒼頡書、夏禹書、紅巖天書、夜郎天書、巴蜀符號、仙居蝌蚪文、東巴文書、和岣嶁碑。」爺爺說道。
    「這倒是新鮮,這些文字都是怎麼回事?」爺爺一開頭就把我吸引住了。
    「先說蒼頡書吧。蒼頡書總共只有28個字,傳說是倉頡寫的,是中國現存最古老的文字。古代宋太宗編印的《淳化秘閣法帖》收錄了這件作品。《大觀帖》翻刻時將《倉頡書》28字翻譯為『戊巳甲乙,居首共友,所止列世,式氣光名,左互爻家,受赤水尊,戈茅斧芾。』這根本無法通讀。後有人研究發現它是用古彝族文字書寫的一篇祭祀經文,直譯為『一妖來始,界轉鴉杈,祭神青腦,禍小馬念,師五除掃,幡齋解果,過鼠還魂。』大概意思是說『一群妖魔剛來到,樹上烏鴉滿天飛;割青宰羊祭山神,唸經消災騎馬歸;五位經師施法術,做齋完畢魂幡回,消滅鼠精魂歸位。』當然,這還不能作為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