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西祠胡同的鬼樓（2）

    整個空間裡面都特別黑，這棟鬼樓裡面，顯然是不存在電這種東西的，更加不要說燈泡之類的了。
    所以我們只能靠手中的手電筒進行光亮照射，六個人，六道光束在這漆黑的空間中不斷揮舞。時而照向這裡，時而照向那裡。我們都很沉默，舅姥爺顯然也是察覺到了什麼。其實，我在想是不是宋子祥跟他說過什麼。這個老人對我們的古怪行為，並沒有提出什麼疑問。反倒是林冰一直在反覆做著試探，不過都被季曉蝶用話語輕易的推了回去。
    說真的，我不知道為什麼這幫人為什麼都顯得那麼默契。
    他們好像都是各懷鬼胎，這其中必定有貓膩。
    別人暫且不說，宋子祥的可疑是最大的。舅姥爺這個人，也有著一些疑點。在宋子祥的口中，這位老大爺明顯是個高人，開始還挺像那麼回子事。
    可是自打進入這座鬼樓之後，我就沒見他說過什麼話，更別提所謂的高人手段了。
    想了一陣，仍然想不明白個所以然。我甩了甩頭，把這些想法拋之腦後。儘管我很想知道事情的原委始末，但現在顯然不是時候。再者說了，我就算是此刻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個什麼。
    我用手電照射著四周，由於手電的照射範圍很小，可視程度也受到了一些限制。
    只能看到很窄的一部分東西，這一路上，我走的是小心翼翼，生怕後腦勺在被擊打一下。
    走在前方的宋子祥，忽然停了下來，回過頭對我們說:「快到了，你們要有心裡準備。」
    舅姥爺突然插話道:「怎麼了，祥子？有什麼大不了的，有你舅姥爺在，你怕啥的？我就不明白了，剛才你咋這麼聽這個女娃子的話。讓你找東西，你就乖乖去找。你知不知道今個你舅姥爺是來幹啥的？到底是化解你們身上的咒重要？還是找東西重要？你倒是給你舅姥爺說個清楚！」
    我心說得。剛才還真誤會這老大爺了，原來真是宋子祥跟他說了一些什麼，他才這麼安生。我算是看出來了，這位老人也是個暴脾氣，其實說白了無非就是他娘的順毛驢。你順著他，他一張笑臉對你。你要是跟他對著幹，這種北京的老爺子那可是厲害著呢。想到這，我就想打個圓場，可沒想到卻被季曉蝶搶了先。
    「老爺子，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我跟您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楚，您要是覺得這樓裡真有不乾淨的東西。我也沒得說，不過我想告訴您。恐怕事情要比您想像的糟糕的多的多，就算是真有不乾淨的東西。您覺得我們對付不了？」季曉蝶說完，直接往前走。
    胖子訕訕的笑了笑，道：「老爺子，您別她一般見識。這事啊，真沒那麼簡單！不是我們不服您，而是事實本身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這棟樓哇，比鬼可邪乎多了。」
    舅姥爺哈哈一樂，笑的特別爽朗，道：「小伙子，老頭我這一輩子什麼沒見過。別說她是季心遠的女兒，就算是死亡主義的人來了，老頭子也不怕。但是你們身上的咒，真的得快點解。不然，會有生命之憂！」
    這話一出口，除了林冰，全都驚了，包括宋子祥。
    季曉蝶匆忙走了回來，給胖子使了一個眼色，道：「老爺子，您認識我父親？」
    「舅姥爺，這？這是回事？」宋子祥一臉的迷茫，跟我剛開始接觸這些事的時候一個樣子，我不僅感覺到有些好笑。
    原來這個世界上，不只是我一個什麼都不知道。
    「不要再問了。你們幾個，只需要知道，老頭我今天能救你們的命，就行了。」舅姥爺又轉起了他手上的佛珠，啪嗒啪嗒的聲音，又再次響了起來。
    這樣一來，我再一次蒙圈了。事情越來越不明朗，似乎接觸的所有人都跟這些事情有關聯。我就像是一頭扎進了迷霧當中，怎麼也走不出去。這種感覺，我想說，真的很他娘的蛋疼！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了一個女人的尖叫聲。嚇了我一大跳，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而且那女人的聲音，怎麼聽，都像是林冰的。
    「林冰不見了！」胖子用手電照了一下四周，跟我們說道。
    我看了一眼，的確是沒有看見林冰。這時，我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對胖子說，剛才那聲音沒準是林冰喊的，我們過去看看。胖子沒有說話，點了點頭，轉身就往傳來聲音的方向走。
    越往這邊走，我越覺得有些不對勁，太他媽的不對勁了。
    沒來由的，一股子陰風在四周輕輕吹著，弄得我脊樑骨都冒著涼氣，越走越他媽的嚇人。我看了一眼其他人，都有差不多的感受。而且溫度也越來越冷，這有點不對頭。
    宋子祥說的那間房屋，就在三米遠的前方。比其它的房間要稍大一些，奇怪的是，這間房是長方形的。
    林冰在門口站著，樣子有些失魂落魄，像是受到了什麼特別大的驚嚇。我們走了過去，我問她怎麼了，她只是輕輕搖著頭，目光呆澀，什麼也不說。
    胖子和我面面相窺，都摸不準這是個什麼狀況。
    「你們趕緊退開，快！」舅姥爺大吼了一聲，緊接著對宋子祥道：「把包給我，快點，祥子！」
    舅姥爺的話音剛剛落下，林冰的嘴角就掛起了一絲冷笑，低著頭，眼睛上翻，直勾勾的看著我們。
    一句特別淒慘的話語聲，從林冰的口中慢慢傳了過來，「我想回家......」
    這根本就不是林冰的聲音，而是一個六七歲小女孩的聲音。那種稚嫩，那種青澀，絕對是錯不了的。這聲音不但淒慘，而且還夾雜著一些委屈。讓人一聽，竟然莫名地升起了一陣憐惜感。
    我心裡頓時咯登一下，心說這不是鬼上身了吧。嚥了一口唾沫，強壓下心裡的恐懼，往後退了幾步。
    宋子祥急忙把手中的包遞給舅姥爺，舅姥爺一接過包，迅拉開拉鏈，把手往包裡一伸，掏出了一個鍵盤那麼大個的十字架。
    我們當時都驚了，這老爺子不是信佛的嗎？
    舅姥爺左手持十字架，右手又從包裡拿出一個玻璃瓶。玻璃瓶當中裝著水，舅姥爺把包扔給了宋子祥，擰開玻璃瓶的蓋子，把瓶中的水往十字架上灑了一些。口中唸唸有詞，他奶奶的，竟然是英語......
    這時，我甚至懷疑這位老爺子是不是精神上有問題。還是他麼的本身就是個老逗比！這太不符合常理了。
    就在我懷疑的時候，舅姥爺把手中的玻璃瓶放在了地上。雙手高舉著十字架，直到高過頭頂，口中仍然在念叨著一些什麼。
    那一口地道的倫敦腔，別提多正宗了。
    他念得好像是某種經文，我的英文雖然沒有過四六級，但正常交流還是可以的。可無奈這老爺子念得太快，實在是聽不懂，都說了點啥子。
    這老爺子現在就像是個神棍，還是個他娘的老神棍。神棍，啊呸，不對，舅姥爺突然停止朗誦經文，舉著十字架就衝了上去。在我們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把十字架當成棍子用，掄圓了就拍在了林冰的身上，一邊拍，還一邊叨叨。
    別說我了，就是季曉蝶都長大了嘴巴，不敢相信這一切。我估計是這畫面太美，她都有點不敢看了。
    胖子神經最大條，剛開始還能憋著，現在已經開始哈哈大笑了，笑的那叫一個歡實。
    你還別說，這老爺子逗歸逗，但是還真有點門道。林冰剛被舅姥爺拍第一下的時候，就突然暈了過去，摔在了地上。隨後舅姥爺蹲在她身旁，又在她渾身上下不斷的輕輕拍打。這種拍打，整整持續了一分多鐘。舅姥爺站起身來，從地上撿起了玻璃瓶。把瓶中的水喝了一口，含在了嘴裡，然後又走回到林冰的身邊，一口噴在了林冰的臉上。
    過了幾秒鐘，林冰就漸漸甦醒了過來。她看著我們，一臉的茫然。我問她剛才到底怎麼回事？那會怎麼突然就消失了？
    她擦了擦臉上的水，問我咋回事，我就把事情的過程跟她說了一遍。她這時對舅姥爺投去了一個感恩的目光，說了一聲謝謝。之後，跟我們說。當時我們正在說話，她感覺這邊像是有什麼東西一直在叫她的名字。
    其實她本身還是有些害怕的，可是兩隻腳就是不聽使喚，好像已經不再是她自己的，竟然往這邊慢慢地就走了過來，直到打開眼前這間房的門。
    說到這，她停了下來。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她看著房間的門。吞吞吐吐的說道：「這扇間裡面，裡面......」
    「你倒是說啊，裡面到底有什麼？」季曉蝶問道。
    林冰看著我們，渾身都在顫抖，說道：「你們還是自己去看吧。」
    這時舅姥爺可能是累了，正坐在地上歇息。宋子祥正在收拾東西，我給胖子使了一個眼色，說我們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