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脫困

　　血戰仍在繼續，現如今不能說的度日如年而是要說度秒如年，有些人已經崩潰癲狂了，他們發瘋的無目的的射擊，早就忘了李志明所謂的射擊眼睛的提醒。瘋狂地防守卻收效甚微，負隅頑抗宛如困獸般的掙扎絲毫起不到任何成效。
　　每一秒都有人倒下，或咽喉哽嗓的鮮血噴湧，或殘肢斷骸的四處飛揚，亦或是開腸破肚的大分解，這些人都不算痛苦，宛如那些輕傷中毒者一樣，不消一會兒功夫就中毒身亡了。真正煎熬的是活著的人，沒人知道自己下一秒會怎樣死去，必死的結果讓等待死亡艱苦難熬。
　　陣營終於被怪物的強力攻勢分解開來，最後的堡壘，暴風雨中的孤島，被分割成一片片小區域，下一個浪頭襲來的時候便是覆滅之時。
　　李志明他們至今倒是安然無恙，畢竟身旁有這麼多已經被催眠了的忠心護衛。實際上這幾天準備的最多的就是讓蔡楓和柳川反覆配合，對其他人進行傀儡催眠。鄭集倒是幸運，提早投靠了李志明團隊，而萬幸的是李志明他們也是講究人，既然結盟就沒再催眠鄭集與他麾下的兩名賞金獵人。不過同村的其他四組人則沒這麼好命了，他們現在正奮勇護衛，同伴的死傷他們毫不放在心裡，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鄭集看著李志明，拍拍胸脯暗自慶幸自己的明智，但同時也敬畏萬分，自己差點就成了這群魔怔的人之一啊。而李志明面對這樣的死亡，沒有一絲憐憫，這幫人被當成傀儡送死是很無辜，可無論在大自然還是在人類社會中，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是永恆不變的法則。如果這些人不死，那麼死的就是自己的兄弟，與其這樣還不如讓他們死。
　　突然好多人緊皺眉頭摀住耳朵，然後迅速摘下耳朵上的各式各樣的耳麥，就連李志明耳麥中也傳來奇怪的嘯叫，振聾發聵刺耳異常。而與此同時怪物停止了攻擊，李志明的鬼瞳首先看到了它們的異樣。
　　它們不光是停滯不前，實際上身體也出現了細微的變化，肉體再度轉變成馬賽克，不過不斷晃動，並不似先前那麼穩定，就好像電視信號不好的時候出現的那種一樣。只是因為一切來的太快了，而且馬賽克相對怪物的軀體來說簡直是九牛一毛，超過了人的視力，故此除了李志明應該沒人會發現。
　　可接下來的事情，所有人就都看在眼裡了，正如怪物憑空出現異樣，它們就那麼憑空消散了。若不是地上剛剛死去的同伴屍體和鮮血硝煙混合的味道飄散四周，這簡直就如一場噩夢一般，來的莫名其妙走的轉瞬即逝。
　　人們不敢久留於這危險境地，於是迅速收拾了同伴屍體然後紛紛離去。
　　李志明等人毫髮未損的跟翟清他們會合了，翟清立刻撲上來上下打量著李志明，見他無恙這才鬆了一口氣道：「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跟你耍小性子的。」
　　李志明沒有說話，只是把翟清擁入懷中。葉安彤吃味兒的說道：「姐姐有了姐夫，就再也不知道關心妹妹了，你看我這頭都破了，你也不知道看看。」
　　「小彤，你沒事兒吧。」翟清不好意思的看向葉安彤，段興卻在旁邊哈哈大笑道：「小姨子的半拉屁股是姐夫哥的，你急什麼啊小彤。」
　　幾人視若無人的開懷大笑，雖然經過戰鬥外貌有些狼狽，但神態卻又無比的從容淡定，而且全身而退。大家都不是瞎子，雖然剛才混亂，但他們看到了是李志明首先發動了還擊，並找到了怪物的弱點，也好像是他們的外圍人員解除了那些奇怪的怪物。
　　所以不光鄭集，李志明等人的身邊迅速聚攏起了倖存者。在大事件中，誰能力挽狂瀾誰就是強者，而強者身邊總不缺乏追隨者。
　　大家眼巴巴地看著李志明，希望他能給一個解答，並帶著已然茫然失措的眾人做點什麼，來填補內心的慌亂和慌亂後的空虛。李志明環顧著眾人，瞬間明白過來，說道：「諸位稍安勿躁，我先跟我兄弟敘幾句，咱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一會兒與諸位兄弟共同商討此事。」
　　眾人南腔北調的紛紛應著，以刷新自己在團隊中的存在感。李志明帶著自己的團隊去了一旁說話，走到一個周圍沒人的地方，這才開口講話。除非是異人的聽力，否則絕對是聽不到的。
　　吳用先說了一遍自己的猜想和所做的事情，太多的專業術語除了黨泰安能聽懂，別人紛紛兩眼一抹黑。李志明看向蔡楓問道：「蔡楓，你是發現了什麼嘛？為什麼要讓吳用干擾？」
　　「我蒙的，不過顯然成功了，不是嗎？」蔡楓聳聳肩道。
　　吳用揉著已經抽筋的手指頭道：「原來是蒙的，我還以為你發現端倪了呢。當時我還想，魔手行啊，沒想到這麼深藏不漏。不過你的辦法的確有效，當時我雖發現了問題，卻無法決絕，魔手你所說的干擾所有信號給我提供了思路，好樣的。」
　　蔡楓笑道：「那也是你技術過人，至於我嘛，我就不是那深藏不漏的人，個性沒法再張揚了。其實我是聽到鬼瞳所說的，然後想到了一件事。」
　　「什麼事？」
　　「先前我一直擔心是有人聚而殲之咱們，或者是以利相誘請君入甕設計咱們試驗某種未知的東西，我想這一點大家都想到了，所以咱們才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可我們並未發現什麼端倪。這說明什麼，說明對手要麼太強了，科技已經遠遠領先於我們。要麼就是我們的猜想方向錯誤了，這就是單純的一場因某些原因引起的奇異現象。
　　換位思考，如果是我們在設計一場陷阱，那麼我們會讓通信保持暢通嗎？自然不會，但我們的的確確可以相互聯繫，而且信號好似沒有瘦到任何阻撓。所以我做出了一個大膽的判斷，那就是並沒有人專門是想設計我們。
　　既然在鬼瞳中看到的是馬賽克集成，從而形成的怪物，那麼它們就不算是憑空出現，只是速度和大小已經超過了人眼的識別。操控這樣憑空形成的怪物，或者促使它們產生，一定是通過某種方式的。只需干擾這種我並不知道的方式，就能讓這些怪物失去控制，給我們一定的逃生機會。當然，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吳用你竟然讓它們消失了，真是厲害。」蔡楓豎起大拇指道。
　　黨泰安也在一旁說道：「要我說老吳牛逼，老闆的安排更牛逼。當時說我更善於中轉信號做聯絡，我還心裡嘀咕，這換句話說不就是嫌我技術不如老吳嗎？現在看來真沒錯，要是在外面的換成是我，我真玩不了老吳這套。」
　　吳用則笑得很害羞被誇的是面紅耳赤，過了半晌才他才回復正色說道：「不過此事的確古怪，正如我先前所說，對方的科技已經超乎我們的想像。我也不過是瞎貓碰到死耗子，很幸運的找到了他們科技的弱點。至於這些怪物是如何形成的，為什麼你們看得到，我們通過各種拍攝儀器卻看不到，以及源頭在哪兒是什麼東西，我還需要回去研究下。」
　　黨泰安驚訝道：「你把這些信號波段和數據全記錄下來了？」
　　「嗯。」
　　「怪不得你手抽筋，我看你才是真正的魔手。」
　　為了防止有人監聽，李志明等人的談話屏蔽周圍二十米內的一切通訊設施。黨泰安心癢難耐準備對數據先睹為快，看了一眼電腦卻突然說道：「有人正在使用多頻道電波呼叫。」
　　說話間就見鄭集屁顛屁顛的往這兒跑，手裡捧著一個對講機，顯然李志明成了群龍無首的賞金獵人中的臨時頭目，技壓群雄永遠是強者中最好的征服手段。能與李志明他們搭上話，這讓鄭集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榮耀，剛才在人群中就有不少人跟鄭集套近乎，詢問李志明他們這夥人的事情。
　　就在剛剛，人們的通訊器材中傳出了統一信息，每個人所用的對講機頻率不一樣，顯然對方是想聯繫上所有的倖存者。李志明看到鄭集，做了個停止的動作豎起大拇指表示知道了，隨後關閉屏蔽干擾信號打開對講機。
　　對講機那頭，有人在不斷播報著：「.....其他倖存者請速與我們聯繫。我們是村北的倖存者，我們已經聚集起來，其他倖存者請速與我們聯繫。我們是村北......」
　　李志明立刻示意讓黨向陽接收自己的通話，切換成全頻率播送，然後拿起對講機道：「你好，我是村南的倖存者，我們現在也已經聚集起來，怎麼聯繫你們。」
　　那邊的反覆播報突然停止了，過了片刻，換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對講機中傳來，那聲音急促而激動：「你是李志明嗎？鬼瞳，是你嗎？」
　　眾人面面相覷，心中思量各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