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闖碼頭 五 殺戮

　　那個叫老狗的不在跟我說話，只是回過頭去，衝著眾人說：「今天是我們飽餐的日子，閒話不多少，看準了，左眼下帶淚痣的女鬼別吃，其餘的隨便。如果抓到帶淚痣的人，我有賞，我們行動吧。」說著轉身指向我的背後，就是那群靈魂的聚集地。
　　現在他們已經清晰地不能在清晰了，甚至能看到他們的一絲一毫的表情，老狗走到我旁邊，一揮手身邊的人飛一般的衝了出去，然後對著靈魂廝打扭轉，然後吃下去，空氣中不斷地發出絲絲的聲音，嘈雜無比。每個靈魂都很痛苦的表情，好像是碰見了比自己更厲害的惡魔一般，我甚至都能看到他們的顫抖，但是卻沒有一個魂魄離開這裡。
　　老狗嘟囔著：「強，你看看，這場搏鬥是不是有點怪啊。」我和強哥都站在原地沒有動，我們簡直是看傻了，這不是搏鬥啊這簡直就是殺戮，對毫不反抗的鬼魂的殺戮。強哥說道：「哪裡怪了？不就是你們越來越沒有人性了嗎？」水仙一直守在我們身邊，她的責任是保護我們找到那個靈魂，幫助我們收了它。水仙說道：「強哥，你說如果平時我和一個靈魂相遇了他會怎麼辦？」「能怎麼辦，當然是掉頭就跑了，否則你不把他吃了？」強哥還在為剛才挨得那幾拳憤憤不平著。
　　「對啊，可你看現在。」老狗又陰沉的說了一句。這次連我都發現了，他們沒有跑，也沒有反擊，依然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們，這是怎麼回事，一種不好的預感霎時湧上我的心頭，至於究竟會發生什麼，我只能拭目以待。
　　突然我在人群中間，看到了一個慌張的灰白色女鬼，她的左眼下有一顆淚痣，她是全場中唯一移動的女鬼。而噬魂獸都在忙著吃靈魂，沒有人去抓他，我說：「強哥，咱們上吧，萬一哪一個吃紅了眼那我們就功虧一簣了。」強哥點點頭，舉著青銅鏡跳入場中，我也拿著念珠，不斷變化著佛印前行，我們周圍的魂魄被彈了開來，還有幾個擋路的被水仙瞬間撕得粉碎。
　　那個帶淚痣的女鬼看起來跑的很是慌張，瞬間跑入了眾多靈魂之中，我們也緊隨其後，突然我被阻擋了一下，念珠劇烈的顫抖著，我前面站著十來個冒著紅色和綠色光芒的靈魂，是惡鬼。
　　水仙一笑說道：「你們搞不定的，退下吧。」我們沒有逞強向後退去，水仙奔上前去像一個魂魄伸出了手，她的動作很優美，五指相成掌不斷地擺動著，一條胳膊像是一條蛇一樣。但是那個紅色魂魄卻急急的向後退去，躲開了這一波攻擊，於此同時周圍的幾個本來靜止不動得惡鬼，也像水仙伸出了鬼手，水仙大驚失色，一個就地翻滾略顯狼狽的躲開了這一攻擊，緊接著一個綠色的惡鬼飛撲上來，水仙躲避不及眼見就要命喪當場了。
　　一個同樣婀娜多姿的身影從空躍起，雙手插入惡鬼胸膛，往兩旁一分竟然生生的撕裂了。水仙也翻起身來不好意思的低聲說道：「百合姐姐，謝謝。」那個叫百合的女子一笑用很溫柔的聲音說道：「沒事的妹妹，誰讓你長得這麼可人呢。」
　　一聲慘叫傳入我的耳朵，之間一個大漢雙臂齊齊的被撕下，周圍還有更多的灰白身體不斷地衝向他的身體，幾秒之後地上連血跡都不剩了，空氣中只留有一絲淡淡血腥味，那個大漢憑空消失了？
　　老狗大喊一聲：「都注意，這些臭鬼開始反擊了，兩人相背而站，三人掎角之勢，四人方陣，五人車輪陣，六人輪迴道。慢慢向我靠攏。」這些人不論男女老少，訓練有素一般立刻跟身邊最近的人組成老狗所說的陣勢，人少的背靠背互相防禦，人多的就成了六道輪迴陣法，都像不斷向我們走來的老狗靠攏著。
　　而那些靈魂不再任人宰割，也都與這些噬魂獸劈殺起來，有些惡鬼撕開了剛剛組建好的陣法，灰白色的普通靈魂瞬間吞噬了獨自而站的人，不消一會功夫，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還有的惡鬼闖入陣中，卻被幾個噬魂獸生生的撕開了。
　　我看傻了，現在由殺戮變成了爭鬥，雖然噬魂獸以一當十，身手很好，但是那些靈魂實在太多了，彙集成一股股的潮湧向我們撲來。老狗拍了拍我說：「還不快去捉那個女鬼？」說著指一個蹲在牆角的魂魄，看起來就是剛才我看到的女鬼，我看向強哥，強哥點點頭說：「讓他們抵擋這些攻擊的魂魄，我們快去收了他，然後逃回陣中，一會一打散了就不好找了。」我答應了一聲和強哥齊齊衝了出去，而百合與水仙在我們身旁跳進跳出保駕護航。
　　我們很快跑到了那個靈魂身邊，水仙伸手抓向她，強哥也備好了青銅鼎我們正準備念動大悲咒，那個女鬼卻一溜煙鑽入了埋在地下一個玻璃瓶子之中。
　　我有些著急，問強哥：「怎麼辦？」強哥沒答話，但是臉色大喜，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張紙，咬破手指頭畫了一個符文一下子就貼在了瓶口，這才回答：「太好了，連收她都省了。」我突然感覺背後陰森乍起，忙結了一個八葉印回頭看去，一個條黑色漂浮的鞭子纏住了百合的手腕，百合拉扯著一邊和周圍圍聚過來的靈魂打鬥著，而水仙想去救百合，卻沒防備的被一個另外一條黑色的鞭子纏住了腳腕掀翻在地，一個散發綠光的惡鬼當頭飄起，然後如一股箭一般的扎向水仙的胸膛，我慌忙掏出八卦鏡，喝著：「臨兵斗者皆數組前行，常當視之，無所不辟.」然後把八卦鏡砸像那個綠色的惡鬼，惡鬼一下子被砸中，瞬間發出絲絲的聲音，開始飄忽必定，顯得很是痛苦。砸出八卦鏡後，我也跟著跑了過去，左手結單臂蓮花印，右手用念珠砸向纏繞她腳踝的黑鞭，大念著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彌吽！」當念珠接觸到黑鞭的時候，黑鞭一下子斷裂開來，接著毫無蹤影，水仙站了起來，說：「謝謝你，為什麼你要救我。」我哪裡還有時間答話，往剛才瓶子的方向跑去，強哥不斷用青銅鏡照著周圍撲來的靈魂顯得手忙腳亂的。我跑到他身邊，水仙也救下了百合並且撿回了我的八卦鏡，解開了我們當時被圍困的處境。強哥有些生氣的說：「你現在還沒入行都學會幫助噬魂獸了。」說著不再理我，只是指了指插在地上的玻璃瓶，示意我拔起來。我想強哥是生氣了，因為我幫助了食鬼族，或者說是噬魂獸。我沒有解釋，只是不能看到人死在我身邊，不管他是好人還是壞人，也不管他們和尋鬼者陰陽師有什麼樣的分歧與深仇大恨。
　　我伸手拿起了那個玻璃瓶，當我拔起插在地上的玻璃瓶子的一瞬間，一個只五彩斑斕的手隨瓶而出，掏向我的胸口，我大驚失色，急忙嚮往後撤，但是腳下卻移動不動，因為兩條黑色的鞭子緊緊的纏繞住了我的雙腳，並且往前用力，我有些重心不穩，眼看著就要自投羅網一般的栽向那個向我胸口掏來的手。
　　我會死在這裡嗎？我的腦子閃現出燕子，奶奶爺爺，爸爸媽媽，和我的朋友兄弟，以及我接下來的命運，死亡。我膽怯了，膽怯的顫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