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闖碼頭 四 背後的人

　　我們走到了望海樓圍牆內的後院之中，站在那裡略作停留後強哥問我：「能看清了嗎？」我點點頭，這時候已經有恍惚的人影在我們四周前後來來回回的飄蕩了，強哥一直拿著一面古青銅鏡，不停地晃著所以那些鬼魂畏懼的不敢近身而已。我問：「強哥，你手裡的是什麼？」強哥有些得意的一笑說：「這就是人們口中常說的照妖鏡，只不過裡面加了一兩道靈符所以鬼接近不了咱們的身體。」
　　「別自吹自擂了，這有什麼用，還不是只能自保不能救人，說白了尋鬼者就是陰陽師追尋獵物的狗。」笑面虎一臉笑意的說著，從他的表情上根本看不出來他正在說著不屑一顧的話。強哥面色有些難看，沒有理他繼續對我說：「一會魂魄會更多，然後就會看到他們，我陪著你一起找，水仙也會跟著咱倆，咱們找到那個帶淚痣女鬼後就用這個。」說著從包裡拿出一個青銅小鼎，到時候咱倆一起念大悲咒中的第四句，就可以把它收入鼎中，你可知道第四句是何？」「菩提薩埵婆耶，對嗎？這句沒有什麼含義啊，只是說觀世音菩薩的。」我回答道。
　　強哥看了看噬魂獸，然後一臉得意對我說：「孺子可教，我們尋鬼者裡出了位少年英雄，不僅身手不錯知識也淵博，將來必成大器，就讓那些光知道滿足私慾的野獸們羨慕去吧。你真給你臧師傅長面子，兄弟那你給我說說，這句的含義是什麼。別怕說不對沒事，畢竟年齡還小能讀出來就很不容易了。」
　　我剛想反駁強哥說自己不是尋鬼者，可想到剛才那幾個噬魂獸有些羨慕的眼神，我沒有反駁強哥對我的稱呼接口道：「覺有情，感受世間一起恐怖痛苦的眾生。」強哥又說：「詳細點。」我回答道：「觀世音菩薩現世不空羂索像，我明白了，主要是羂索。羂索是捕捉獵物的繩索，原來觀世音叫不空羂索觀世音是這樣的道理。」
　　強哥開懷大笑：「正是，不過只是佛教歸為了四攝法，我們則是取的這個羂索之意，更為直接一些罷了。」笑面虎一臉笑意但是不再說話，水仙接口道：「可以啊老鬼，沒想到你不光是個苦情種，還是個博學之士。」我聽了心中不悅，眼睛沒有對視她，把頭扭向旁邊，我看到魂魄越來越清晰，我甚至能看到他們向我們看來的眼神，以及他們的表情，莫非真的如強哥所說眾多靈魂只要聚集在一地就會顯魂？
　　他們越來越輕，我們不在說話，只是看向那些魂魄，他們也向我們看來。我發現只有十五六個冒著紅光和綠光的靈魂夾在其中，也就是說只有五六個惡鬼，其餘的都是灰白的狀態，看來只是普通的魂魄。只是數目眾多，足有兩三千魂魄的樣子，他們層層疊疊，有的半截身子在土裡，有的則是兩個靈魂穿插而站。他們的樣子千奇百怪，只是他們有一個動作是一樣的，就是盯著我們。
　　寫到這裡，我說想如果一兩千人一起看著你的話我想你都會有點緊張，我曾經在上學的時候當過學生代表上台講話，可是講台下的同學在隊列之中要麼低頭說話要麼兩眼放空，所以一點也不緊張，只是現在並不是站在那裡聽你講話而是齊齊的直勾勾的盯著你。何況這些並不是人而是鬼。
　　我有些毛聳聳的感覺，但是依然表現的很淡定，我若無其事的巡視著，實則是找到最快的逃生之路，雖然他們不是餓鬼，但我想這麼多靈魂我們這次可能就有去無回了。強哥聲音也有些顫抖，說：「噬魂獸，你們能搞定嗎？我們能安全殺入重圍進進出出的找尋女鬼嗎？」
　　笑面虎依然保持著那個微笑的表情，我有時候都在想他的臉是不是假的，只聽到他說：「當然不可以，你以為我們是超人啊，死蠢尋鬼者。」我知道他又是夾雜著廣東話在罵人了，雖然我並不是尋鬼者，但是依然忍不住心中怒火想跟他理論一下。強哥攔著我說：「那你們有什麼好辦法？什麼老鬼你感覺一下，周圍有沒有別的感覺。」
　　我閉上眼睛用身體感應著，我感應出了一股股的殺氣，不是鬼的就像是......就像是餓狼看到一頭受傷的羔羊一般的殺氣，充滿飢餓敢的殺氣散佈於我的身後。我慌忙轉頭看向背後，一張乾瘦扭曲，滿是皺紋的老臉貼在我剛轉過頭去的眼前，嚇了我一大跳。
　　我忙結了個千手觀音八葉印打向那張乾瘦的老臉，老臉往後一躲喝一聲「好！」然後大力撥開我的手印，伸臂從我雙臂間穿過抓住了我的頭髮，猛地把我的頭向下一拉，提膝照我臉上踢去，我這才明白這是人不是鬼，和鬼鬥法沒有抓人頭髮的。我忙雙手伸回擋住來勢洶洶的鐵膝，此人乾瘦的骨頭極硬硌得我生疼，但總算臉沒受傷，否則我的臉一定會像一張照片一樣，成為平板。
　　我擋下這一擊之後沒顧上疼，一拳打向那人的肚子，一手捏住抓住我頭髮的手的手腕部分，希望能拜託被牽制，我一拳打出那人用掌相迎，觸碰之後卻像水一樣的翻轉手掌，把我的拳頭向外播去，然後抓住我的肘關節往我的前方，他的身後這麼一拽。於此同時我的另一隻手已經抓住他的手腕，用力捏著翻轉，他卻忍住疼痛也往相同的方向拉扯我。在我的右手用力之下，那人終於撒開了我的頭髮，但是此時我也重心不穩，像前載去。一雙有力的拳頭狠狠地砸向了我的腹部，我疼得胃液都差點吐出來，但是我不想輸得太難看，我知道自己接下來必敗無疑，那就魚死網破吧，我出乎常理的用頭撞向這個個子不高的人，正中面部，我借力打力用著他的拉扯之力加之自己的擺頭之力撞得他也向右側倒退幾步。
　　我一下子栽倒在地，身體縮成一團大罵著：「傻x，混蛋，你他媽也配玩太極，老子給你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剛才那一頭撞你撞得爽吧。」說道太極並不是那種老爺爺老奶奶打得那種，那是健身太極拳，還有比賽用的觀賞用的以及實戰用的，中國的文化真是博大精深。
　　我縮在地上一時間疼痛的起不了身，我知道我絕非他的對手，剛才捏他手腕的那一下子他也不好受，並且那一頭估計也得把他臉撞青，這就夠本了。幾個彪形大漢走過來對縮在地上的我拳打腳踢，邊打還邊罵著，找死，敢打我們老大之類的話。沒打幾下，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退下，一點規矩都沒有，誰讓你們上的，回頭再收拾你們幾個馬屁精。」一個老者蹲在我面前，揉搓著自己的面頰，說：「呵呵，早聽說你知識駁雜，還有點身手，沒想到你還很滑頭，借力打力用我的太極之力，撞了我個出奇不意。真是個好苗子，站起來說話吧。」說著就拉我起來。
　　我已經緩過勁來了，假裝著依然疼痛的樣子被這個老頭摻了起來。當我剛站起來的時候，我假裝沒站穩，然後猛地向他肋下打去，老人則是不屑一顧的一揮手，我就被帶倒在地了。我忙從地上爬起來，看向那個老人六十五六上下的年紀，光頭沒鬍鬚，滿臉佈滿了皺紋看起來像是七八十的，要不是根據他的老年斑我還以為他比臧老師都年長呢。只見那個老人雙手伸於胸前做了個推手的起手式，我這次徹底絕望了，知道自己怎麼也打不贏他了，身手不行嘴上佔便宜吧，我張口說：「不打了不打了我認輸了，你知道為什麼我打不過你嗎？因為你的外號叫頸後水，你又知不知道自己外號的由來啊？天上下雨你臉上的雨水一點沒積攢住，順著皺紋就流到脖子後面去了，所以叫頸後水。」
　　那老頭一樂，笑了起來皺紋更加多了，我甚至都快看不見哪是鼻子哪是眼睛了。老頭說道：「我的外號正是因為皺紋多而來的，我年輕的時候叫沙皮狗，現在大家都叫我老狗，我是老狗你是老鬼，願不願意當我徒弟啊。」我剛想破口大罵，老人做了個stop的手勢然後說：「別忙著回答，想想再說，最起碼把這件事情結束後再說，是不是啊弟兄們。」「是！」周圍發出了好多人齊齊的一聲答覆，我這才環顧四周，除了剛才打我的那幾個彪形大漢以外，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竟然齊齊的站了四五十人，我甚至懷疑這是幻覺，因為剛剛我一點感覺也沒有，沒有聽到他們發出的一丁點動靜。我很快就理解了他們是怎麼進來的了，因為強哥的朋友手下絕對沒有能力去察覺這些人的偷偷進入。
　　我看向強哥，可能是剛才動手的時候強哥想幫忙，結果現在已經被幾個人架住，衣衫不整的，看來也吃了些拳頭。我低聲冷冷的對老人說道：「放了強哥。」老人哈哈大笑說：「你看我這記性啊！」說著揮了揮手，那幾個人放開了強哥，我走到了強哥旁邊。老人則是一直笑瞇瞇的看著我，我感覺到全身發冷。老人不斷打量著我，還給強哥拱手讓拳表示歉意。我首先低聲問水仙：「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也不給我說。」水仙則是冷冷的回答我：「這不是我能做主的。」
　　我又問強哥：「這老傢伙是誰啊？」強哥的聲音有些發顫，貼在我耳邊輕聲說道：「噬魂獸的兩大頭目之一，外號老狗，怎麼他也來了。」我看著這一群目露凶光的人，一種壓迫感湧上我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