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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背影

  2007年大學寒假,那時候已經邊上學邊工作的我每逢暑夏寒假還是要回來幾天的,第一是看看長輩,第二是就是和我的這群朋友發小們聚一聚。我再回來的火車上群發了一條短信,內容大約就是我回來了這幾個字。沒下火車就接到了一個電話是我的一個發小,他比我大五歲,我從小就愛跟比我大的人玩,我倆關係尤為的親密,08年他在中鐵十四局做工程,那時他還只是個小的質檢員。我們約好了晚上七點半回民小區磊磊燒烤見,於是就掛了電話。我的愛好很特殊,喜歡冬天吃燒烤,夏天吃火鍋,正好和別人是反著的。看來老哥還沒忘了我的習慣,小感動了一下。
  七點我提早到了一會,同行的還有幾個來車站接我的哥們,我先回家看了看,然後放下行李我們幾個就直奔燒烤店。到了後給哥們打電話,得知他正在接他的女朋友今天要給我們幾個小老弟看看我們未來的嫂子。我們在店內看著電視吃著小爐子上溫著的串串,喝著冰入骨髓的涼啤酒那個滋味何止一個痛快可以形容。
  我背對著大門而坐,突然我看到我對面的朋友再衝這門口打招呼,我抬手看了看手錶,差一分七點半,晚到一分鐘就得罰酒了,看來老哥是逃過一劫。我回頭望去,老哥的身體依然消瘦但很是健壯,臉上掛著幸福的微笑,眼睛裡透漏出來蒸蒸日上很是精神的光芒。他的手牽著一個女孩子,和他很配,柔弱的身材,但很漂亮凹凸有致。兩個人的臉上都掛著的那抹幸福的微笑讓我相信他們必定能走到一起,這次我沒有看錯,他們的確走入了婚姻的殿堂,至今還很幸福。
  哥們快不走了過來給我們一人一個擁抱,然後坐在了我的對面,他女朋友走到我背後的時候突然停了一下,然後說:「我去買杯奶茶,你們知道哪裡有奶茶嗎?」我沒再回頭,想了想一邊吃了口烤串一邊說了聲,「往裡走還有家磊磊對面就有個旺客。」他女朋友輕輕說了聲謝謝,然後示意老哥不必陪同,獨自一人去了。我突然想起來什麼,轉頭喊著:「嫂子,他們家的柳橙奶茶和香芋的好喝….」話沒說完我愣住了,她的背影太熟悉了,但我一時忘記了在哪裡遇到過這個背影,是哪家夜總會,還是那家ktv或者是某個酒吧,再或者是某人的party,當時我因為工作的原因任何事情都往夜生活的娛樂上想,我雖然沒想起來,但確定我是晚上碰到的這個身影。
  我說:「老哥,我見過嫂子,忘了什麼時候了和在哪裡見得了,但是嫂子的背影老熟悉了。」老哥伸手在我腦袋上微扇一巴掌,說:「你丫的別瞎說哈,你嫂子可是好孩子,你不會連你嫂子都想泡吧,真牲口。」我壞壞的笑道:「就泡就泡」大家嘻嘻哈哈的邊聊天邊亂罵著,一會嫂子回來了可就不能這麼黃段子連篇了。
  嫂子回來了,我隨手遞過去一個烤肉,說:「嫂子吃。」並衝著老哥壞笑,然後恢復了一本正經,長嫂如母小叔子是兒不能亂開玩笑的。我們邊說邊笑邊談天說地的聊天,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我突然想起來了什麼,使勁拍著腦袋說:「老哥,這次可真不是開玩笑,嫂子我真見過你,剛才給他們說他們還不信,03年初秋的晚上,我在看到一個背影在燕翅山山頂上,你說是不是你?」我事後想起來,感覺那天晚上我應該是有點喝多了,有點不知道該說麼好了。
  「嗒」嫂子手中的羊肉串掉到了地上,一臉驚愕的表情看著我,本來就白皙的臉上更加沒有了血色。大家都驚訝的看著我們,他們知道我說中了,不然嫂子不會有這麼大反應,再往後的氣氛是壓抑的,大家都提不起精神,悶頭吃光了剩下的串就結賬走人了,我想氣氛就是這樣被我破壞的。
  老哥覺得這樣我會很過意不去就非要拉著我去泉城廣場下的馬連娜喝點熱可可,老哥真是疼我,依然記得我愛喝熱可可,他記得我生活中的喜好,我卻記不住他的,而且今天還破壞了氣氛,萬一因為這個引發出來什麼不愉快的往事,他倆分手了我這個罪過怎麼擔當得起啊,我越想越難受,恨不得要給自己兩個耳光。
  那天不歡而散,我也沒繼續講起這個話題,也沒人願意提起,其實當時我邪惡的以為是一段桃色的故事,比如上山野戰之類的,所以難以啟齒,也面色慘白。但實際上並不是這樣的。09年他們結婚了,我特意從外地趕回來參加了婚禮。
  10年我離開了夜場的生涯回到了濟南這塊我既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上,開始了自己的生意,風風火火創辦公司的那一刻,我想我沒想到我會失敗的那麼徹底,從開業到結束的一年時間裡我差不多耗光了我所有的積蓄。
  這時正巧是她離開我不久,事業感情的雙重打擊讓我有些頹廢,繼續留起了大絡腮鬍子,頭髮也經常不去剪,朋友有時候都開玩笑說我是山頂洞人。而我的這個老哥事業愛情意氣奮發,準備10年開始要孩子,而他因為自己的努力和圓滑當上了材料科的副科長,這是一個標準的肥差。他看到我頹廢的樣子,就天天帶我出去喝酒聊天,哄我開心,真的像親大哥一樣體貼我。我也慢慢的走出了陰影,找到了一份銷售的工作從頭做起,三個月後我以高額的銷售業績和對新員工的培訓能力管理能力榮升為了銷售主管一職。
  升職的那天我給父母家人買了很多東西,同樣也有老哥和嫂子的一份,我打過電話後就直奔他們家,在家中我們一起吃了晚餐,然後泡上了一壺茶開始談天說地,嫂子叫楠楠,之所以現在才說出嫂子的閨名,是因為方便後面故事的敘述。
  我們聊了會天,說了說自己的工作軼事,有聊了聊今後的發展,這時候嫂子突然說了一句:「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說見過我,我現在想講出來,因為講出來我的心裡可能才會舒服一點,沒錯,你見到的那個背影應該就是我。」
  我的茶杯舉在嘴邊,不再說話了,示意嫂子講下去,而大哥也停下了給嫂子倒茶的動作看著嫂子,看來他也不知道,但很想知道事情的始末。下面我轉述給大家聽:故事發生在03年,那一年,嫂子楠楠只是個在外工作實習的學生。他應聘到了一家位於濟南姚家的廣告公司工作,剛踏入社會的大學生對社會的人際關係是陌生的,這和校園的環境根本不一樣,踏入社會後才會發現一切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美好。
  新的工作充滿了新奇和困惑,但總體還算順利,03的秋天,公司接了一筆大單子,客戶急著要廣告設計的小樣,於是他們決定通宵加班趕製出客戶所要的這個單子。公司一直加班加到晚上兩點,大家都不願意回去了,因為宿舍在離公司很遠的地方,正好有公司新發的福利產品被子,於是紛紛在桌子上打起了床鋪,準備湊合一晚。初秋的天氣是有些悶熱的,但到了半夜又會夾雜著一絲微涼,可能是水喝多了,到了三點多鐘的時候,楠楠突然想起夜了,於是變晃晃悠悠的站起來,揉著自己疲憊的眼睛,走到門口的時候還不注意帶倒了地上的廢紙簍,裡面沒用完的塗料撒了一地,楠楠心想這可壞了,但是實在是睏倦的很就懶得收拾於是急忙走出了辦公室,去了走廊盡頭的衛生間。
  走進洗手間的一霎那她感覺到了有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從小就有算命的說她八字弱,這麼一想嚇得自己頓時渾身冰涼,趕緊衝進廁所解決完,然後就要奔回辦公室,走過中間的樓梯就到走廊另一個盡頭的辦公室的時候,楠楠有些如釋重負,她想很多時候人就是自己嚇唬自己吧。
  就當路過樓梯的時候,楠楠測驗看到了樓梯上站著一個黑影,她大聲地喊道:「是誰?」她想應該是小偷,而樓梯正對著的房間就是財務,黑影也警覺了一般快步朝樓下跑去,楠楠腦子一熱沒有猶豫追了上去,柔弱的女孩子有這樣的勇氣其實是很不容易的。黑影跑著楠楠追著,直到追到了大門口黑影站住了,轉過頭來看向楠楠,而楠楠卻看不清楚黑影的面容。楠楠有些膽怯了,想要回去,但發現自己的腳步根本移不動了,只能往前不斷地邁進,試著後退卻感覺腿根本不屬於自己一樣。楠楠加快步伐,想上去看看黑影的樣子,她當時只有一個信念就是要死也要死個明白,因為她發現無論自己怎麼大叫,卻無法吵醒她在樓上熟睡的同事們。楠楠堅定信念向前追去,她走得快的時候黑影也走得快,她走的慢的時候黑影也走得慢,她始終無法追上黑影,並和黑影保持著始終一樣的距離。
  他們順著窯頭路一路的走著,路過wj總醫院的時候看到一群人在門口大喊大叫,楠楠大聲的衝著他們呼喊求救,卻沒有一個人理她。楠楠絕望了,順著硯池旁邊的一條上山的小路他們登上了燕翅山的山頂,從哪裡望下去可以看到一排排的機關單位單位宿舍,和幾個花園小區。楠楠突然發現前面的黑影不見了,憑空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一棵歪脖樹,楠楠看著那個歪脖樹從樹後走出來一個人,一個男人不停地衝著楠楠招手,楠楠控制不住自己一步一步走向男人。
  突然一聲淒厲的嘶叫,一隻野貓突然竄了出來,全身的毛炸了起來,低低的衝著樹的方向吼叫著,楠楠感到可以動了,她看到大的面前根本沒有人的影子,只有那顆枯枯的歪脖樹,於是她拚命地奔跑,她不知道自己可以跑得這麼快,她慌不擇路,從山前的陡坡直躍而下,人在恐懼的時候發揮的潛能是無限的,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陡坡現在就這麼迅速轉換腳步一步步的飛奔跑下了燕翅山,他穿過了mz花園,跑到了自己的公司,她氣喘吁吁的想衝進辦公室,想叫醒自己的同事,但無論怎麼砸門,門卻嚴嚴實實的關閉著,突然她想被什麼很大的吸引力拉拽一樣一下子飛進了辦公室,然後就昏迷不醒了,再往後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發現床邊站著自己躺在病床上,看了看病例是wj醫院的,一雙滿含熱淚的眼睛看著她,是她已經有些蒼老的媽媽。媽媽抹了抹眼淚說:「你總算是醒了,你這孩子怎麼不告訴我們你有心臟病呢?」心臟病不可能,她入職前剛做了一個全面的體檢,身體各項指標均很健康,以前也從來沒有過類似的事情,突發性心臟病對於一個二十來歲身體一直很健康生活也很規律的女孩子來說太不可思議了,她用力的回憶著,然後斷斷續續的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告訴了她的媽媽。
  母親撫著胸口顯然被故事嚇壞了然後說:「你這孩子,估計是因為心臟的劇烈疼痛產生了幻覺吧,那天你都壓根沒下來桌子,你同事發現你不對勁才把你送進醫院的,你昏迷到現在才起來,還好你年輕,要是換成老年人估計就起不來了。」這時候門被突然開了,同事提著果籃進來了,笑著說:「這麼快就醒了,身體恢復的挺好啊,還難受嗎?」楠楠知道就是這個同事送她來醫院的,於是說:「我好多了謝謝你,劉姐。」劉姐拉著楠楠得手,話嘮般得得說著:「你們聽到門口吵架的聲音了嗎,昨天出了醫療事故,據說從晚上三點多堵住大門一直吵到現在,剛才去看了會熱鬧。不過咱單位上的事情也夠窩心的,剛才回去的時候一看不知道誰把垃圾紙簍踢翻了,裡面的油彩撒了一地,也不知道立刻擦了,害的我早上拿鏟子一點點的蹭掉的……」劉姐依然在說著,病房裡只有她一個人在說了,她沒有看到這時候已經面色煞白的楠楠與睜大了眼睛滿臉驚訝差異的楠楠媽。
  「也就是說當時你靈魂出竅了,所以你的同事才看不到你,也聽不到你的喊叫對嗎?」老哥搖晃著茶具加熱壺中的最後一點熱水問著嫂子,嫂子有些恐懼的惹人憐愛的抱了抱老哥說可能吧。老哥也用力的抱了抱自己心愛的老婆,然後站起身來說要去加點熱水,再來一壺紅茶嘗嘗,我望著老哥的身影進入了廚房的門中,那是一個可以值得依靠的男人。
  我轉過頭來,突然感覺到背脊發涼,嫂子正用著從沒有過的眼神看著我,那個眼神是一種冷冰冰的,很是詭異的眼神。她一直盯著我,讓我有些緊張了,我故意打岔笑道:「嫂子你老盯著我幹麼,不會是心疼我喝了你不少好茶葉吧。」
  嫂子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像死亡女神一般的微笑,讓我渾身不自在,只聽到她一字一句地說:「如果說別人都看不到,那天你是怎麼看到我的?」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但我分明在嫂子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懷疑,還有一絲淡淡邪惡。我收拾好了自己的手機錢包等物,跟老哥飛快的告別推稱晚上還有事情就急急忙忙的走了,留下了滿臉疑惑的老哥。
  從那天起我只和老哥去外面喝酒,再也沒和嫂子一起在家裡吃過飯,儘管他們一再的邀請我,但我仍然沒有膽量去面對嫂子那雙有時候很陰霾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