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章小姐之死（上）

　　章小姐是章員外的女兒，一直養在深閨中，她雖然也知書達理，懂得一個小姐應懂的女德、女紅什麼的，但她更想外出走走。
    今日好不容易能出來買東西了，她便把自己的打扮的漂漂亮亮，果然，街上見了她的男人，都會多注目幾眼，有的更毫不遮掩的往她身上那幾個位置瞄來瞄去，害得她又羞又憤。不過，被人關注的那種感覺，讓她非常享受。
    只是，身邊跟著的一個丫頭，讓她很不自在，像是被帶了一個腳鐐的人，即便無罪，走在哪裡也不舒服。
    「小茶，你看前面有玩雜耍的，多好看啊，我知道你最喜歡了，快去瞧一瞧吧。」她指著前方圍了好幾層人的地方，那裡不時傳出一陣呼叫聲。
    小茶苦著臉，道：「小姐，我雖然喜歡看雜耍，但我更怕老爺的板子，上次就因為這被你支開，害得我找不見你，回到府裡被狠打了十個板子。」
    章小姐也自知理虧，便讓她住了嘴，又走了不遠，她又道：「那裡有我喜歡吃的烤紅薯，你快給我買一個來。」她命令道。
    「要去一塊去。」小茶乾脆地道。
    「我是小姐！」
    「不行，萬一你再跑了呢？我可要吃一次虧，學一次乖，不能再讓你得逞。」
    章小姐如是，又試好幾種辦法，可惜丫頭小茶不為所動，最後她實在快要氣餒了。
    「小姐，你看那個乞丐好可憐啊，沒了雙腿，爬在地上行走，這地又硬又冷的……」小茶眼中有了淚花，她的眼睛卻盯著那個乞丐。
    章小姐知道小茶是被街上救來的，她是逃荒來到了際雲，父母死了，只有她一人活下來，所以，她最見不得窮苦之人。
    「給，拿這些給了他吧。」章小姐慷慨地掏出好些碎銀，遞給了小茶。
    小茶推辭了幾次就接下了，然後去施捨那個乞丐。
    可當她把錢給了乞丐，轉頭一看，小姐沒了！
    …………
    「賣糖水，甜蜜蜜的糖水，一天只賣一碗，祖傳的方子，酷暑喝了涼森森，嚴寒飲了溫心窩……」
    前方一個黑瘦的漢子站在那裡叫賣，身邊圍著五六個孩子，那些孩子嘲笑著，其中一個道：「叔，你騙人呢！冬天哪兒有賣糖水的？」
    章小姐走在這裡停了下來，她也感到了好奇。
    那黑瘦的漢子不以為然地道：「我這個乃是祖傳的方子，一天一碗，而且……」
    「什麼？」那些孩子們鄙夷地看著他。
    黑瘦的漢子叫道：「我只賣給有緣人！」他的聲音故意往章小姐這邊傳。
    章小姐一聽一天一碗，而且只賣有緣人，她不知為何想起了神話中的故事，「難道，這糖水有奇效？」
    「賣糖水的，把你那糖水賣給我吧。」她說道，白玉似的手掌上放著半錠銀子。
    …………
    高明龍和章小姐走在一個胡同裡，他暗自興奮，沒想到章小姐這麼愚蠢，連小孩子都不信的話，她卻偏偏信了。
    說來也巧，他家和章小姐家是鄰居，只是人家章員外和章小姐從來不知道他而已。一堵高牆，隔絕了他一個窮人和人家一個富人，所以只能是他認識人家。
    「糖水在哪兒？」章小姐不耐煩地問道。
    高明龍笑了笑，指著前方，「我家在那兒，大冬天的糖水容易涼，所以不能擺在街上，請小姐等……」
    章小姐聽著他的話，漸漸起了懷疑，哪有賣東西的把東西放到家裡的。不知為何，她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就在這時，高明龍痛叫一聲，立時捂著自己的肚腹，喊道：「疼，疼，心痛病犯了，藥藥藥……」他緊索眉頭，一張臉似乎都因疼痛而扭曲了，只差沒有眼淚流出。
    見此情景，章小姐嚇了一跳，不知如何是好。
    「藥在我口袋，快……」高明龍見章小姐慌了神，便更加叫痛了，好像快要疼死過去了。
    果不其然，章小姐也不顧什麼禮節，伸手去高明龍的懷裡摸，一會兒摸出了一個小瓶子，她撥了瓶塞聞了一聞，只覺得無比惡臭，難道這就是治心痛的藥？
    她沒來及得多想，便要遞給高明龍，忽然，前面又多出了一個人，一樣的痛苦表情，伸手要拿她遞的藥。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又多了一個人？難道這人是老神仙？」還沒等她想明白這事，便昏厥了過去。
    …………
    趁著夜幕的掩飾，高明龍將章小姐用麻袋裝著，帶到了城外的一個小山洞裡，這是他一次無意中發現的，非常隱蔽，一般人不會留意到。
    他打算今晚就把章小姐賣到附近的某個妓院裡，他把麻袋扛在肩上，即便如此，他也感到了章小姐那柔軟的嬌軀，搞得他心神漣漪。就在快要到那小山洞時，麻袋裡的章小姐忽然動了起來，並發出了聲音，那叫聲也越來越大，他的心越來越慌。
    雖說小山洞的所在是郊外，周圍乃一片荒野，但誰能十打十的保證，沒有一個大活人經過，一旦有人經過，那他……
    「你再動，我就強姦了你！」高明龍狠狠叫了一句，果然，麻袋裡的章小姐被嚇住了，不再動彈，也不再喊救命。
    很快，高明龍就把章小姐放到了目的地，然後解開麻袋。
    章小姐一出麻袋就要跑，可惜被高明龍制住了，高明龍狠狠將她摔在地上，痛得她站不起來。
    「你、你這個惡人，到底想要幹嗎？」章小姐人生第一次感到了害怕，燈油昏黃的洞中，那個男人簡直形同惡魔。
    高明龍看了她一眼，因為掙扎，她身上露出一些美好來，不禁看得流了口水。
    章小姐被他看得心神惶惶，連忙整理了衣帶，口上卻威脅道：「你要敢對我什麼，我就告訴我爹，他是這裡的員外，認識官府的人，到時候……哼！哼！」
    高明龍一驚，陡然察覺到自己想法上的漏洞，章小姐說的沒錯，她爹是當地的員外，若把賣她附近的妓院，萬一被她逃了怎麼辦？雖說妓院對妓女的管理非常得嚴，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一小心心，章小姐跑回了家，那章員外可不是個吃素的傢伙！
    「怎麼辦？怎麼辦？不如把她賣到遠處的妓院，可惜匆忙之間，我又沒準備馬車，要是現在去，只怕更人讓懷疑……」他頓時慌了神，大把的汗流了下來。
    章小姐見他這樣，以為被自己嚇住了，「混蛋，還不把本小姐放了，然後客客氣氣地送回去。這樣，我還可以饒你一條狗命！」她拿出了平時嚇唬下人的手段，以為這樣高明龍就會跟下人一般，戰戰兢兢地跪在她的腳下。
    可惜，沒有。
    「送回去萬萬不可，他爹將她寵得跟祖宗似的，在縣裡是出了名的。若他知道了此事，我一家老小都得跟著愛累！」高明龍想到。
    章小姐見他對著自己發呆，以為動了淫念，便罵道：「流氓、惡棍、賊人，你若敢對我做那事，我死也不放過你！不，我才……」
    高明龍被她的聲音弄得心神忙亂，一怒之下上前狠狠抽了一巴掌，而後從口袋裡掏出迷藥，就往她的嘴裡放。
    「嗚！嗚！……」章小姐不斷地掙扎著，可惜那粉狀的藥沫，還是入了她的嘴，她感到了肚腹一陣疼痛，像是吃壞了東西。
    將這一包迷藥灌進去之後，章小姐果然不再廢話，高明龍氣喘吁吁地坐在她的身邊，看著她那姣好的面容，心裡忽然起了想法。
    「這樣的女子，還是處女，若是賣了多麼可惜，不若先便宜一把……」他的齷齪念頭還沒想完，便發現章小姐的口裡流出了血沫子，眼睛睜得很大，兩隻手痛苦地摀住著肚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發出啊啊的叫聲，極其的慘烈。
    「啊！這是……」高明龍見此，連忙去掏了掏口袋，然後冷汗一下濕了後背，「我給她灌的不是迷藥，而是鼠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