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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驚變生

  次日。
    宋謙穿好衣物下床,他看著床單那醒目的落紅之物,滋味莫名。
    「你醒了?」
    「嗯。」
    走了幾步,宋謙來到春好身後,她正對鏡梳狀,纖細的手指撫摸著令人羨慕的黑色長髮,另一隻手拿著木梳,一下一下地梳理。
    「你真美!」宋謙不由讚歎道。
    春好抬起頭,一雙美目柔情萬種,讓宋謙的心不由一軟,他自然而地環住了佳人的小蠻腰。
    此時的春好與昨日似有不同,好像多了一分風韻,紅僕僕的臉蛋,多情的美眉,這種風姿尤其讓男人心動。
    「公子什麼時候帶春好離開?」
    宋謙聞言一怔,不覺低下了頭,這一幕正好讓春好在銅鏡中看到,她輕輕歎了一聲,笑道:「若是公子不喜,春好也不會勉強,能把自己……自己的初次給你,勝過那些庸俗男人百倍、千倍!」
    「不,給我點時間,我不會辜負你的。」宋謙輕輕撫著春好的細腰,不由想起了昨晚的種種旖旎,身體的某個部位頓時起了反應。
    春好也感覺到了,她的臉色一紅,啐道:「壞蛋……」但,心裡卻暗自歡喜。
    宋謙連忙鬆開春好,背過身子,道:「我要回去了。」
    聞言,春好身子一抖,強顏笑道:「我等你。」
    「我等你。」宋謙一怔,而後緩緩地回過頭,望著春好那柔弱的纖背,他忽然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她。
    她只是一介女子,而且身處煙花之地。
    這一刻,他真想緊緊地將她抱在懷裡,不讓她再受傷害。可忽然一道白色的麗影出現在他的腦海,又讓他倍感自責。
    沉默。
    最後是宋謙打破了沉默,道:「我要走了。」說著,轉身就要離去。
    忽然,春好叫住了他,「公子可知妾身閨名?」
    宋謙一愣,心裡更覺愧疚。
    「妾身閨名童妮。」春好輕笑道。
    「好……」宋謙本想說出「名字」的,可又感覺太牽強了。
    春好見他神色為難,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宛如牡丹花開,嬌艷無比,「是不是好俗?」
    「我、我沒有。」宋謙感到言語不流暢,這可是他從未有過的。
    「是就是嘛,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不敢承認的?何況,你已是我的了……」春好說到這裡只覺臉蛋一熱,連忙轉移話題,道:「妮兒,在我家鄉那邊都是這麼叫女孩子的,這是一個極俗的叫法,甚至不是一個正式的名。但父母取這個名字給我,就是希望我平平安安,像普通人家女孩一樣長大嫁人,相夫教子,平淡過完一生,只是……」
    她長長歎息了一聲。
    …………
    細雨紛飛,斜打在傘上,發出陣陣聲響,已經走了很遠,宋謙驀然回首,煙雨朦朧之中,樓影重重疊疊,獨不見天女樓,更不見佳人。
    宋謙撐著傘,在雨中這般寂靜地站著,任斜風細雨吹在他的衣上。
    「她的眸光是否也被這重重樓影阻隔?」
    這傘是春好送的,上面仍留有淡淡的暗香。
    …………
    已是下午。
    客棧外的天空中還在飄著絲絲細雨,街道上的行人比往日少了許多,客棧裡的生意也冷清,因此老闆得空趴在桌上睡覺。
    忽然,有人拍在桌子上,老闆惱怒地在心底罵了一聲,抬起頭時卻迎起了一張笑臉,「姑娘,您要打尖還是住店?」看著姑娘的面龐,他有種的似曾相識的感覺,在哪兒見過呢?
    這姑娘十六七歲,臉蛋和身材倒是不錯,她一臉焦急地拍著桌子,道:「宋謙可是住你這裡?」
    「宋謙……大膽!」老闆聞言,臉色頓時一變,冷冷地道:「宋謙公子乃是當今聖上欽點的探花郎,你一個弱女子,竟敢直呼其名,這要是被公子聽到,打了你都是活該!」
    他的這家店地處偏僻,又小又舊,入住的客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算是勉強維持生計。可自從誕生了一個探花郎之後,他就知道一切都會變的。所以,他立即把宋謙從最差的房間挪到了最好的房間,而且不收房錢和飯錢。
    試想,那可是探花啊,探花住過的客棧,探花住過的房間,到了再次科舉考試時,不知多少考生爭著搶著要住呢。現在不收宋謙的錢,以後要從那些考生手裡把錢統統搾回來。
    宋謙,可是他的貴人,自從宋謙中了探花,老闆覺得腰板都直了不少,身份也提升一個檔次,彷彿成了探花的是他自己。所以,這姑娘直呼宋謙的名字,他很是不滿。
    姑娘見老闆一幅小人得勢的模樣,也顧不上計較,連忙改口道:「那請問店主,宋謙公子可是住在您這裡?」
    「是啊,就在三樓最裡面的那間房,那間房啊陽光能直透進來,又避開街市的喧鬧,它可是……」只要提起跟宋謙有關的,老闆就有說不完的話。
    那姑娘卻是煩了,拂袖轉身,扭動著姣好的身軀,自己往樓上去了。
    老闆看著她的背影,腦子閃過一道靈光,低聲道:「原來是她,我在天女樓見過……」
    …………
    宋謙坐在窗下,窗外雨紛紛,風清清,倒是個讀書的好天氣,他感覺自己都陷入書中了。
    讀書,也是一個人自己的心靜下來的方法。春好的事,讓宋謙思緒混亂,為了讓自己先冷靜一下,所以他選擇讀書靜心。
    前些日子,他拜訪了東閣大學士張居正,雖然大儒寫的舉薦信在斬殺惡鬼韓大時被破壞,但張居正並不介意。他對宋謙說,以你的才能,即便沒有那封信我也會向聖上舉薦你。
    他雖然不想借助別人的勢力往上爬,但這確實是一條捷徑,當官是為民為天下,既然如此,用些可行的手段又何妨?
    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拍門聲,不是敲而是拍。
    打開門後,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但見那女子一把抓住他的手,叫道:「跟我走,快,跟我走!」
    「香兒,發生什麼事了?」宋謙見過這女子幾面,她是春好的貼身丫頭。
    香兒見宋謙問起,眼圈一紅,楚楚可憐地叫道:「姐姐,被錦衣衛帶進皇宮了。」
    忽聞此言,宋謙瞪大眼睛,「什麼?錦衣衛?」
    …………
    「沒有聖上宣召,禁入宮廷,違者格殺勿論!」
    午門前的士兵手執長刀,寒光閃閃,露在鐵衣外的眼睛無情地注視著宋謙,只要他有侵入的舉動,他會毫不猶豫地將之斬殺。
    宋謙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拱手道:「宋某乃是當今探花,欲要求見聖上,勞煩兄台通稟,宋某感激不盡!」
    那士兵一聽是探花,神色立即柔和許多,點了點頭,「請稍等。」而後,快速地跑了進去。
    …………
    帶路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太監,他手裡握著一柄拂塵,慢慢悠悠地往宮裡走入,宋謙跟在身後,暗暗著急,這太監簡直像是只蝸牛,以這種速度天知道何時能見到皇上?
    「公公,可否快些帶路?宋某……」
    「哼!」公公從鼻間逼出一道冷音,而後道:「此地乃是皇宮大內,走路要有姿儀,怎是你這土裡土氣窮書生能明白的?」
    「你!」宋謙怒目而視,這太監未免囂張過度了吧?
    公公直視著宋謙欲要噴出過火的眼睛,悠悠地說道:「哎喲!可憐那嬌滴滴的美嬌娘被打得血肉飛濺,估計連路都走不了,公公我真擔心她那豐臀是否不保了!」
    聽著太監的言語,宋謙的眼前彷彿出現了那慘不忍睹的一幕,春好哀嚎的聲音也似在迴響,一種不詳的預感湧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