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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DNA NO MORE DNA

Q.雖然聽上去有點嚇人,但……如果一個人體內的DNA突然消失了,那麼他還能活多久?

——尼娜·查爾斯特


A.如果你失去了身體內的所有DNA,你的體重會在一瞬間減少150克。

減肥150克

我不建議通過這種方式減肥。要想減掉150克體重有更簡單的方法,包括:

·脫掉T恤。

·撒尿。

·理發(如果頭髮很長的話)。

·獻血,記得在抽滿150毫升血液後在抽血管上打個結,告訴醫生就只獻這麼多血。

·拿著一個直徑76厘米、裝滿氦氣的氣球。

·砍掉手指。

如果你從極地跑到熱帶地區去,你的體重也會減輕150克。原因有兩個:其一,地球的形狀是這個樣子的:

你站在北極時離地心的距離比你站在赤道時離地心的距離近20千米,因此在北極時你受到的地心引力更大一些。

此外,站在赤道上時,你還會被離心力往外甩。1

這兩個因素合在一起的結果就是,如果你在極地和赤道地區來回跑,那麼你的體重就會增加或減少0.5%。

這裡我關注體重的原因在於,當你身體內的DNA消失時,物質的損失並不是你第一個注意到的東西。有可能你會感覺到什麼,由於每個細胞輕微收縮而產生的一股小而均勻的衝擊波,但也有可能你什麼感覺都沒有。

如果失去DNA時你處於站立狀態,你可能會輕微抽搐一下。因為當你保持站立姿勢時,身上的肌肉在不停微調以保持你的直立狀態。肌肉纖維產生的力不會因為DNA的消失而發生變化,但這股力作用於的物體(你的肢體)的質量會發生變化。由於力等於質量乘以加速度,因而許多身體部位都會產生很小的加速度。

之後,你可能會感覺一切如常。

一小段時間。

毀滅天使

從來沒有人失去過體內所有的DNA,2所以我們在這裡並不能準確地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麼。但我們可以通過蘑菇中毒來對失去DNA的後果有一些大致的認識。

白毒傘是一種發現於北美洲東部的蘑菇,它和在美國與歐洲發現的相似品種的蘑菇並稱為人們常說的「毀滅天使」。

毀滅天使是一種白色的小型蘑菇,外表看起來人畜無害。如果你像我一樣被告知不要吃野外找到的蘑菇,白毒傘的存在就是原因之一。3

如果你吃了一個毀滅天使蘑菇,當天你可能毫無感覺。然而到了深夜或者第二天早上,你會出現一些類似霍亂的症狀——嘔吐、腹痛以及嚴重的腹瀉。之後你會感覺症狀有所緩解。

當你感覺症狀緩解的時候,造成的損害很可能已經不可逆轉了。白毒傘蘑菇含有毒傘肽,會侵入用來從DNA讀取信息的酶,擾亂酶的正常活動,使得細胞無法按照DNA信息進行活動。

毒傘肽會對任何吸收它的細胞造成不可逆的傷害。我們身體絕大部分都是由細胞構成的,4所以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這種毒素的致死原因一般是肝衰竭或腎衰竭,因為這些敏感的器官是毒素最先聚集的地方。有時候,對病人進行重症監護並進行肝臟移植可以拯救病人的性命,但相當一部分吃了白毒傘的人最後都被毒死了。

白毒傘中毒最嚇人的是病程進入「行屍走肉」階段,在這個階段你似乎感覺不錯(甚至感覺病情有所好轉),但此時你身體中的細胞正在累積不可逆的致命損害。

這是典型的DNA損傷症狀,從中我們可以一窺丟失所有DNA的人的悲慘後果。

如果再看看化療和放療這兩種DNA損害的例子,你就會有更真實的認識。

放療和化療

化療藥物非常粗暴。雖然一些藥物的靶向性比其他一些藥物要好,但許多藥物就是粗暴地干擾一切細胞分裂。這種藥物能夠選擇性地殺死癌細胞,而不是給病人和癌細胞以相同傷害的原因在於,癌細胞每時每刻都在分裂,而絕大多數正常的細胞都只是間歇性地分裂。

一些人體細胞確實會時常分裂。分裂最頻繁的細胞位於骨髓這個人體造血工廠內。

骨髓對於人類免疫系統也是至關重要。沒有了骨髓,我們就失去了製造白細胞的能力,我們的免疫系統也會隨之崩潰。化療會對免疫系統造成損害,使得癌症病人無法抵禦游離感染。5

我們體內還有其他幾種頻繁分裂的細胞。我們頭髮的發囊和胃黏膜都在持續分裂,這也是為什麼化療會造成脫髮和噁心。

阿黴素是最常用也是最強力的化療藥物之一,它可以隨機把DNA不同片段連接到一起,纏住它們,這就像你往一個毛線球上滴超級膠水一樣,它能把DNA粘成無用的一團。6阿黴素在使用幾天後就會表現出早期副作用,包括噁心、嘔吐以及腹瀉,這也不難理解,因為這種藥物殺死了消化道中的細胞。

全身DNA丟失也會類似地造成細胞死亡,症狀也很有可能和上面說的相似。

輻射

大劑量的伽馬輻射也會對你的DNA造成損害。輻射中毒可能是最接近尼娜設想的情形的現實損害了。和化療一樣,對輻射最為敏感的細胞是你的骨髓,緊隨其後的是你消化道中的細胞。7

輻射中毒和「毀滅天使」中毒一樣有一段行屍走肉般的潛伏期,在這段時間裡你的身體仍然在運作,但無法生產新的蛋白質,免疫系統也在崩塌。

在嚴重的輻射中毒病例中,免疫系統崩潰是首要致死原因。失去了白細胞供應,身體無力抵禦感染,即使是最普通的細菌也能進入體內胡作非為。

最終結果

丟失體內全部DNA最有可能造成腹痛、噁心、眩暈、免疫系統迅速崩潰,幾天甚至幾個小時之內就會因為急性全身感染或全身器官衰竭而死亡。

不過,至少我們還有一線希望。如果我們未來會遭遇反烏托邦的奧威爾式政府,要通過收集人類基因信息來跟蹤並控制所有人時:

……你對於他們而言就是隱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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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是的,是「離心」,我要和你鬥爭到底。

2.對此我沒有引用信息,但我覺得如果真有人失去了全部DNA,我們肯定都聽說了。

3.鵝膏屬裡有好幾種蘑菇都叫「毀滅天使」,還有一些叫「白毒傘」,全世界絕大多數致命蘑菇中毒事件都由這種蘑菇引起。

4.引用:我讓你的一個朋友趁你睡覺的時候溜進你的屋子,拿著顯微鏡檢查了一下。

5.免疫增強劑培非格司亭(藥名Neulasta)可以使頻繁的化療更加安全。這種藥物通過誘騙身體相信有大量大腸桿菌感染需要對抗,從而刺激身體生產大量白細胞。

6.其實還是有些區別的,如果你在棉線團上滴超級膠水,棉線團會著火。

7.極大劑量的輻射確實能使人快速死亡,但死因不是DNA損傷,而是由於血腦屏障被大量輻射物理解體,最終死於大腦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