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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套套不會讓你失望……議員、詩人、學者和起源

很多歷史學家將17世紀稱為「戰爭世紀」,這是歐洲領袖們富創新意識地運用新科技製造強大武器去征服土地、積累財富和攀向權力的年代。「30年戰爭」就是這段時期諸多戰爭中的一個,僅從名字就能知道對鄰邦殘忍的掠殺持續了多少年。18世紀也不遑多讓,法國革命恰恰證明了人類對待自己的同類有多麼殘忍。但是,和歐洲歷史中很多其他時期一樣,這也是一個孕育著偉大希望和智識進步的時代。

就像牛頓發現了微積分,約翰·彌爾頓(John Milton)為新聞自由而辯護,約翰·洛克(John Locke)指出只有宗教寬容才能獲得最終的和平與財富。勇敢的科學家和哲學家依然面臨著因倡導激進的或者非宗教信仰的理念而被嚴懲的可能,但他們還是堅信理性相對於戰爭和暴力來說,更能戰勝無知、慾望、迷信和專制。

一些不那麼重要的事件和奇怪的潮流也令人將這段時間定義為讓人興奮的時期:報紙取代了以前每週一次的單頁印刷品,已經在歐洲主要城市中普及;絃樂器中出現了小提琴;巴黎人於1657年用上了可以自動吸入墨水的鋼筆;女人的裙子變得更大更精美,而男人衣服上出現了大量皮革和蕾絲。藝術和文學也蓬勃發展起來。

塞萬提斯的《堂·吉訶德》於1615年在西班牙出版,巴黎人跳起了小步舞曲;英國詩歌愛好者評選出約翰·德萊頓(John Dryden)為第一屆桂冠詩人,而莎士比亞的戲劇《奧賽羅》、《量罪記》和《終成眷屬》在倫敦的莎士比亞環球劇院上演。1631年,女性終於打破了多年來的禁條出現在舞台上,同年,意大利的弗蘭切斯卡·卡契妮(Francesca Caccini)成為第一位女性歌劇導演。

最終,這個輝煌的、奇異的、折衷主義的年代被稱為「啟蒙時期」。安全套迎來了春天。

儘管疾病的威脅揮之不去,17—18世紀人們的生活依然和「忠貞」二字扯不上關係,特別是對於富人來說。與啟蒙時期那些最偉大的思想家寫下的充滿智慧的文字相伴隨的,是不少書籍、劇本、詩歌和私人日記中充斥著關於有趣性經歷的奇聞軼事。這些文字將歐洲生活中淫蕩的一面像拍快照一樣一一呈現出來,並證明了安全套在這段時期成為性生活中至關重要的一個組成部分——它令人驚異地出現在一些公開的文學形式中。

羅比耐和蘇珊娜

《女孩的哲學》(L'Escole des Filles)是一本粗俗下流的書,既可以當做色情作品,也可以稱為「性愛指南」。誰是這本書的作者不得而知,只知道他是一個法國人。該書1655年首次出版於巴黎。作者用駭人聽聞的細節描寫了一個不尋常的道具:故事的主角驕傲地戴著安全套。

世界上最古老的安全套
現存最古老的安全套可以追溯到1640年可以重複使用。這個用豬腸子做的安全套來自於瑞典,並與以拉丁文寫成的使用指南一起被發現。指南上建議說,安全套在使用前要浸在溫暖的牛奶裡,期望這樣可以幫助預防疾病。

當男主角羅比耐(Robinet)戴上安全套,他聽著他的情人蘇珊娜(Susanne)談論安全套的奇妙之處:那麼小小的一塊布,只要用絲帶纏在陰莖上,就能「抓住種子」。這本書在公開場合被指責為淫穢讀物,並被宣稱僅僅流行於社會底層——實際上,下等人買不起書,即使買得起,他們也讀不了,反而是貴族們對該書需求量極大,特別是宮廷裡的女士們。

與出版同年,《女孩的哲學》被改編成了話劇,並在巴黎和法國其他主要城市上演。在現場版中(當然是少兒不宜的),安全套並沒有被忽略於情節之外。事實是,在其中一場,它扮演了一個相當突出的角色:羅比耐在興奮的觀眾面前戴著一塊小布。而當羅比耐慢慢地戴上安全套時,蘇珊娜轉向觀眾並讚美起這塊小布的美德——可以用來控制生育。這齣戲對於17世紀的觀眾——或許21世紀也差不多——來說稍嫌粗暴鄙俗,而同時,這也許也是西方文學中第一次明確指出安全套有避孕功能。

安全套的西方詞源學——醫生還是上校? Quandom,Condum,Condom,Condon,Conton

在法拉皮奧的實驗之後不久,關於安全套的公共知識迅速普及到歐洲各處,但是「安全套」(condom)這個詞證明了人們從來沒有真正地認為是法拉皮奧發明了它。男人在性交之前沒有加上「法拉皮奧」這個詞,而這位意大利解剖學家對公共健康的貢獻都遺失在了歷史裡。現在,英國人被普遍認為(或者被譴責為)是安全套的發明者。

1666年,也就是倫敦大火這一年,英國官方記載了全國已經普遍使用安全套(condon)的事實,證據就是明顯的生育率下降問題。這是第一次與現代安全套的拼法「c-o-n-d-o-m」相近的拼法出現在官方文件中。

雖然從真正詞源學角度來說,這個詞的來源不得而知,但古老的傳統解釋說所有「condom」一詞的變異形式都形成於英格蘭國王查理二世時期。關於查理二世國王安全套的傳說流傳至今。

傳說這個小小東西真正的發明者是17世紀一位為查理二世服務的皇家醫生——Condum[1]醫生。但在這個傳說的某些版本中,他也被稱為「Condurn上校」。查理二世十分關注他的軍隊傳染上性病(clap)[2]的問題,因為他擔心一場大型的傳染病會毀了他奪回英國王位的機會。查理二世清楚地知道他不可能強迫軍人禁慾,只能求助於自己的私人醫生,看是否有方法可以防止疾病傳染。在Condum醫生(或者上校)設計出這種用亞麻布製作、以絲帶綁系的套子後,查理二世立即向他所有的士兵派發了這種新發明。

一個17世紀用魚的膀胱做的套子

故事還沒完。查理二世讓醫生上校也給宮廷中男女關係複雜的貴族們提供安全套,以防太多的私生子在宮廷裡跑來跑去。故事的一個版本說,可憐的Condum醫生因為自己的新發明而名聲遠揚,為此他窘迫不已,甚至不得不捨棄名字,銷聲匿跡,從此大傢伙兒再也沒有聽說過他的事跡。

《閒談者》
關於Condum醫生或者Condum上校的傳說流傳了好幾個世紀,甚至出現在18世紀倫教最流行的八卦印刷品上。1709年,《閒談者》(the Tatler)上刊登了一則關於「好醫生稀罕現身,在威爾士咖啡館享受咖啡」的故事:
這裡經常能看見不同年紀的男性,有些人因為傑出的發明或高貴的身份而備受尊敬。其中一位紳士,大家視他為一名外科醫生。直呼他的名字是很無禮的。因為對自我行為的否定,這位先生在全國贏得了巨大的聲譽。有些法律制定者永遠地離開了居住地,卻一直強求在他們回歸之前實施他們制定的法律;其他人則採用種種伎倆讓他們的功勳被無限讚譽。然而,只有這個人拒絕接受榮譽,並把自己的名字留給了自己的發明創造,以致一說到他的名字就顯得慾望叢生。無論如何,他被近代的有識之士推崇為勇氣和快樂的推動者。

奇怪的是,17世紀保留下來的最古老的安全套是屬於查理二世的父親——查理一世的軍官們的。人們在英國內陸的達德利城堡的廁所裡發現了這種安全套。在17世紀40年代英國革命期間,皇家軍官們都會在大戰來臨的前夜,在城堡周圍盡情放縱,大搞一夜情。因為他們為自己選擇了魚或者其他動物膀胱(不是亞麻布)做的安全套作為保護措施,他們肯定希望自己能夠贏。但是,他們的謹慎其實是多餘的,因為查理一世的軍隊在英國革命中大敗,軍官們並沒能活著看到採用保護措施所帶來的好處,當然,他們的情婦們倒是心懷感激的。

韋伯斯特的詞源學
某些傳說遠較其他傳說流傳時間綿長。新的關於英語語言的《韋伯斯特詞典》至今仍在該詞語(condom)的詞源學解釋中談及Condum醫生的故事。

雖然安全套確實傳播到了整個歐洲,也穿越過英吉利海峽,然後又回來了——查理二世確實讓他的軍隊和皇室免於疾病及不必要的私生子的煩擾——但是,根本沒有Condum醫生。首先,安全套的近代起源在意大利。第二,「condom」這個詞,無論怎麼變形,都不是一個英國人姓氏的拼法。

咖啡和安全套
「咖啡館」在17世紀是個嶄新的、奇異的概念,也為安全套商販提供了一個銷售渠道。這些時尚場所也許就是查理一世的軍官們得到他們「魚肚腸」的地方。
一個對於這個時髦玩意兒的當代描述;
沿著斯特蘭德大街(Strand)和艦隊街(Fleet)往下,在金融交易所一帶出現了大量的咖啡館。咖啡,在它的產地已經成為人們最喜歡的飲料之一,在查理二世王朝復辟前幾年被引入倫敦。其實,咖啡進入英格蘭要比這個時間早很多。約翰·伊夫林(John Evelyn)說1638年他見到有人在牛津喝咖啡,此人是一位希臘正教教士,名叫納撒尼爾·克諾波西斯,多年後成為士麥那(Smyrna)[3]主教。整整12年之後,一個叫雅各布(Jocobs)的猶太人在牛津開設了一間咖啡館,在那裡,「喜歡嘗新鮮的人們」喝到了咖啡。但是,根據文物研究者奧爾迪斯(Oldys)的說法,一直到在土耳其經商的丹尼爾·愛德華茲從拉古薩(Ragusan)[4]帶回來一名叫帕斯卡·羅希(Pasqua Rosee)的年輕僕人,並讓他每天給自己煮咖啡,才意味著倫敦開始出現了咖啡。很多人都想來嘗嘗這種新奇的飲品,於是愛德華茲出資讓帕斯卡和他女婿的一個傭人一起在公共場合售賣咖啡。這就是帕斯卡第一次在康希爾(Cornhill)的聖米歇爾小巷(St. Michael's Alley)售賣咖啡的記錄。他會在咖啡包裝上畫上自己的頭像,作為簽名,那一年是1658年。
雖然,喝咖啡的人一開始遭到了很多學者和作家的嘲弄,但咖啡依然漸漸流行起來,而售賣咖啡的店也日益增多。在這些店舖中,除了剛才提到的,比較有名的還有文易巷(Exchange Alley)的「格拉威」(Garraway's);內坦普門(Inner Temple Gate)的「彩虹」(Rainbow);佛裡特街8號的「迪克斯」(Dick's);1671年從牛津搬到霍爾本(Holborn)的南漢普頓大樓(Southampton Buildings)的「雅各布」(Jacobs');斯特蘭德街的「沒有張揚和喧鬧」的「格雷西亞」(Grecian);貴族和議會成員經常出沒的「威斯敏斯特」(Westminster)和詩人德萊頓經常光顧的羅素街(Russel Street)上的「威爾士」(Will's)。

那麼,這個詞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呢?有相當數量的中世紀拉丁語詞可以提供線索:「condus」同時指「保護」和「容器」的意思,反映了製造這個小東西最初的意圖就是「保護」使用者免受疾病傳染,而「容器」就是用來裝「種子」的;「conduma」指「房子」(「con」或者「cum」意思是「和」——「doma」或者「duma」指「屋頂」);「cumdum」或者錯指劍外面套的鞘,或者指保持軍服顏色的油皮盒子。

「condus」、「conduma」或者「cumdum」……不管起源是什麼,這些傳說都是對於「卑微的小安全套」歷史上各種委婉說法由來的絕好補充。

莎士比亞的手套
「手套」作為「安全套」的委婉說法,已經有500多年歷史了,而且從莎士比亞時代開始,就成為性的象徵。從文藝復興時期到17世紀的虛構文學均「盲目崇拜」著手套經常會描寫男子偷偷地得到愛情的手套,並對誰把什麼放在了哪裡這樣的細節十分狂熱。
一個背景離鄉的西班牙侍臣住在伊麗莎白一世的宮廷中,他寫了封信給他愛慕的女人:
我因為沒有您中意的狗皮手套在手中而煩惱不已,正焦急地等待著他們的抵達。我已決定要犧牲自己而為您服務,如果粗俗笨拙如我這般的身體能有一塊柔軟的皮膚的話,我就會把它剝下來。一個男人應該剝下他自己的皮膚做一副手套,承載著他的愛和祝福,贈予他所愛慕的女士。而在我這裡,這不算什麼,即使我的靈魂也想為愛的人剝下一塊皮。如果我的靈魂能像我的身體那樣被看見,您將看見一個最卑微的靈魂。我親愛的女士,這副手套是狗皮做的,不過他們也是用我的皮做的,因為我將自己當作一條狗。乞求您能讓我服務於您的石榴裙下,做一條忠心耿耿的狗。

莎士比亞的手套和詩意的安全套

特別是在16—17世紀蘇格蘭英文中,有大量和「性」有關的方言和俚語,是以「qu」(讀作英文裡的「k」)開頭,取代了更標準的英文拼法中的「c」。「quipped」一詞意思是男人的生殖器;「quaedam」指普通的妓女;「quaint」一詞被喬叟在《巴斯婦的故事》(The Wife of Bath's Tale)中衍生出「女人的私處」之意。以上這幾個詞只是簡單的幾個以「qu」開頭詞語的例。但是,最有趣的一個詞「quondam」出現在了西方文學中最重要的作品中,意思是指莎士比亞的安全套。

幾乎可以肯定地說,對於自己生活的年代有深刻認識的威廉·莎士比亞,一定對安全套十分瞭解,而且知道使用它的人越來越多。他在佛蘭德斯(Flanders)服兵役的時候,很可能也直接接觸了安全套。不管怎樣,他肯定十分聰明地把這個小東西放進了他最有代表性的戲劇作品和一些討論性問題的對話中。

詩人的父親
約翰·莎士比亞——詩人的父親——據稱在斯特拉特福市(Stratford)售賣上等的皮手套。

舉個例子來說,在《亨利五世》的一些版本中,有一個角色叫作「Pizzle」——古英語中的俚語,指「陰莖」——娶了他的情人「Quickly」[5]。Pizzle,有時候也拼成「Pistol」[6],對他的新娘說,「Quickly,我有而且我會用安全套(quondam)的」,這可能就暗指這對成年夫妻打算做愛時使用安全套。

在《特洛伊羅斯與克瑞西達》(Troilus and Cressida)中,莎士比亞再一次使用了「安全套」這個詞,同時介紹了「手套」,後者在當時是普遍使用的「安全套」的委婉說法,並且沿用至今。劇中人物赫克托(Hector)將兩個詞語聰明地並用,顯然不只是為了說明是戴在手上的某種東西:

啊!是您嗎,將軍?以戰神的鐵手套的名義,謝謝您!不要笑我發這樣古怪的誓,您那位從前的太太總是憑著愛神的手套起誓的……[7]

戰神和愛神是一對沒有結婚的情侶,長手套……手套……安全套。

在《無事生非》(Much Ado about Nothing)中,瑪格萊特(Margaret)和培尼狄克(Benedick)互換黃色笑話:

瑪格萊特:盔甲我們自己有,您還是交出利劍吧。
培尼狄克:瑪格萊特,要是您用它們,得用螺絲扣緊,姑娘們玩這個可得當心呀。

然後,班尼迪克說到,「那一大批載在書上的古代的風流才子們,他們的名字至今為騷人墨客所樂道,誰也沒有像可憐的我這樣真的為情顛倒了。」[8]

莎士比亞,還有誰能比詩人更好地留下關於「安全套」在詞彙學方面的雙關謎題?

英國國會——對安全套的詩意指責

18世紀初,英國的陪審員、詩人、作家和評論家開始公開討論和嘲笑安全套,這不僅表明當時安全套的使用已經十分普遍,而且顯示它在英國人的性生活中的地位充滿著爭議。

1708年,當約翰·坎貝爾(John Campbell),即第二代阿蓋爾公爵(Second Duke of Argyll),站在擁擠的國會前的講台上時,他拿著一個安全套高舉過頭頂來回晃動,以便讓追隨者們能夠清楚地看到。當他離開的時候,這位激動的公爵對這令人畏懼的器具進行了下面這番咆哮式的闡述:「這玩意兒叫做『安全套』(Quondam),讓大量上等階層的女子和年輕的淑女們墮落了。」

這是國會中第一次提及安全套——condom,這個拼法來自於歷史學家們感興趣的蘇格蘭拼法或者莎士比亞拼法。相對於那個小小的套子加粉紅色絲帶的組合在公開場合露面,公爵演講的戲劇性效果令那些保守的國會議員更加感到震撼。這個被認為是「理智的、體貼的好丈夫……崇高的思想境界並沒有讓他放棄一直以來對於女人的粗鄙的輕蔑」的公爵,被安全套日益普遍的使用和愈來愈容易在公眾場合得到的現狀深深激怒,他甚至願意以愚弄自己為代價引起公眾注意,並強烈希望公眾對無論售賣還是使用安全套的行為都予以譴責。

但是,與坎貝爾的願望相反,他瘋狂的展示行為換來的唯一成果就是讓政治上的反對者得到了一個嘲諷他的絕好機會。那些人並非如何支持安全套的使用,他們只是痛恨公爵。坎貝爾是蘇格蘭公爵,但他一直致力於蘇格蘭和英格蘭的合併。作為國會中蘇格蘭人裡的少數派,反對他的人頗以寫下小曲嘲諷這個憎恨安全套的鄉下人為樂。

簡單說來,關於安全套是一種疾病的預防措施這個問題,蘇格蘭勳爵貝翰文(Belhaven)寫道:

對不列顛幻想的蘇格蘭回應
當評論遭到選民的抗辯 當演講被反對者嘲弄 當忠貞的德行被視為笑話, 注射器和安全套自然大行其道

押韻和推理,章節和詩

一篇寫於1708年、不知作者、篇幅更長但是政治性更弱的文章讚美了安全套預防疾病的功效。文章的名字很古怪——《給鸚鵡的杏仁:或者,對令人想起聖詹姆士公園的下流好色之徒的溫柔回應:讚美安全套的一兩句話》(Almonds for parrots: or, A soft answer to a scurrilous satyr, call'd, St. James's park: With a word or two in praise of condons)[9],作者嘲弄地說,用「腸子」做的「令人陶醉的發明」,「令愛神灼熱的慾望冷靜,卻又留住了愛慾的火焰不熄。」

哦,無敵的套套!你之名譽, 自冠以此名始,天恆地久。 你之影響,如此深遠, 當世之中,可稱唯一。 帕福斯[10]的神祇守護著你, 你令愛神,光芒四射,無懈可擊, 火神伏爾甘,甘拜下風, 他為戰神鍛造的兵器,怎堪相敵, 阿喀琉斯的甲冑,豈能並論。 你能令愛神灼熱的慾望冷靜, 卻又留住了愛慾的火焰不熄。 哦,套套!你的努力,受到神的護佑, 最終證明,凡人的本性,徒勞無功。 你之智慧,總能做出, 愛神樂見的判決。 長久以來,你被時代所讚頌, 你之技藝,無愧神族血統。 長久以來,埃斯克拉仳俄斯們[11]頭痛欲裂, 一個問題,困擾著他們的頭腦, 為何男人如野獸,受本性驅使,習得的勇蠻,卻是盲目。 直到套套盛名登場,以其作為,展其聲譽。 萬歲!套套大軍的領袖, 你戴盔系甲 [12],執掌公正, 向那顯貴的男根贈予你技藝的秘密: 這些秘密你曾告訴過奧雷裡[13], 以便供奉好他那寶貝玩意兒, 當然不是像以色列人供奉牛犢[14]那樣, 而是尋歡時要護得命根子周全。 現在,我們有了這光榮的一族, 那是上帝的僕從,那是上帝的恩賜, 沒有他們,我們如何戰鬥? 多麼令人陶醉的創造!這門手藝蒸蒸日上。 正直的人們憑此謀生, 遍佈每一個集市,從不欺詐, 小販們將套套吆喝, 在公園,在歡場,在路邊。 遺憾的是,令眾人如此獲益,生存的權利卻不被承認。 新不列顛可如新羅馬那般, 我們的法律應登記造冊, 每年都許人將套套吆喝。
在聖詹姆士公園的漫步
由查理二世向公眾開放的聖詹姆士公園,到了18世紀已經變成了一個露天的邪惡窩點。白天,這裡是通姦者和被認為不適合單獨呆在一起的年輕人的幽會地點;到了晚上,這裡更成為追逐妓女的男人、同性戀者和其他你能想像到的性約會的天堂。在街上兜售安全套的小販們發現這裡是個大市場。事實上,聖詹姆士公園是個如此聲名狼藉的地方,羅切斯特伯爵[15]——本身也是個性流氓——還特意為這個以男女亂交著稱的公園寫了一首詩:
夜晚,現在,在大樹的陰影間 正發生著強暴、亂倫和雞姦。 在這個遮蓋了所有罪惡的小樹林, 妓女們或聚集,或獨行。 苦工、貼身女僕和貴婦, 撿破爛的進進出出 有錢女人趕了老遠的路。 還有車伕、教士、皮條客和獄卒, 男僕、浪蕩子,進到這兒 逮誰跟誰幹。

初讀的時候,你也許會感到奇怪,好像人人都會花時間寫關於安全套的文章,但這的確是對18世紀這個性交易繁榮的年代的嘲諷。從文風來說,這些文章的主題雖然淫蕩,但他們反映了18世紀時詩歌的文體,並借用了很多大眾文學的內容和文風,包括莎士比亞的《維納斯與阿多尼斯》。這些文章還提供了大量18世紀時安全套在倫敦使用和販賣的情況。

同性戀套子
關於男同性戀者什麼時候、為什麼開始使用安全套存在著一些爭議:雖然大多數這方面的專家認為直到20世紀50年代之後男同性戀者才開始使用安全套,並且只將之作為一種性玩具,但是,幾百年前的詩歌卻可能提供了相反的線索。看起來,男同性戀者當時就知道同性戀之間的性交和異性戀一樣,存在著傳染疾病的危險。

歷史記錄中提到的「售賣安全套的小販」讓人們知道當時售賣安全套的小販遍及倫敦各處特別是像聖詹姆士公園、春天花園(Spring Garden)和蓓爾美爾街(Pall Mall)這樣的地方。所有這些地方都以其歷史和美麗的風景著稱,但同時也因是男女做不正當勾當的聚集地而聞名,換句話說,就是賣安全套的集中地。

實際上,當時在倫敦流傳著兩種《給鸚鵡的杏仁》的版本。在未刪節版本中,讀者可一窺當時另類的生活方式。最初,這篇文章是作為嘲諷性交易的諷刺文學刊市的,但文中也提到了一個事實——諸如聖詹姆士公園這樣的地方因為同性戀的約會而聲名狼藉,並暗示當時的男同性戀者使用了安全套:

但是藝術超越了自然;同時,我們發現 男人可以變成女人。 哦,多麼令人快樂的改變!那是多麼高深的技術! 它能治癒愛情的傷痛,卻不用吞下醫生的藥丸: 期待關於安全套的秘藝, 首要的發明是保證私處無恙。

難以讓人相信的拙劣詩人

在詩人威廉·帕提森(William Pattison)1728年創作的詩歌《一個故事》(A Tale)裡,他詳細地描述了當時安全套的模樣:「抗生育的套子」被染成「骯髒的黃色,並綴以藍色」。他還提醒讀者注意,布料和腸子做的安全套之間的主要區別在於,腸子在濕漉漉的時候能發揮最好的功用……而且它有味道!

意大利的美神[16],依然銘記 她來自前後晃動的波浪中, 所以規定那玩意必須 大大小小都合適, 在此之前還要足夠濕; 用完拿下來, 將會 聞上去有魚腥, 摸起來似軟泥。

英國桂冠詩人尼古拉斯·羅文(Nicholas Rowe)所寫的詩文《盔甲》(armour)受到18世紀英格蘭甚至整個歐洲的推崇:

親愛的朋友,這個戴著套套的男子, 可以隨意地衝殺幾百回; 無論那是否讓他愉悅, 在野街或者庫爾森庭院; 他對淫婦無所畏懼, 嘲笑他們的F????[17],譏諷他們的疾病。

另一個在文學上對安全套有趣的描述來自於羅傑·費尤奎威爾(Roger Pheuquewell,本名為托馬斯·斯特蘭策Thomas Stretzer)撰寫的《樂滿地新遊記》(A New Description of Merryland)。這是一本偽裝成遊記來講述女性身體的書籍。羅傑告訴男人們,為了抵禦樂滿地「危險的燥熱氣候」,他們必需穿上「合適的衣服……這種衣服由一種特別纖薄的材料製成,並且全身一體,沒有任何接縫,只是在底部通常會束上紅色絲帶作為點綴。」

羅傑先生看起來很瞭解無縫「布料」的好處所在;好幾百年裡,對安全套的使用最主要的抱怨之一來自於婦女,那條粗糙的縫線總是把她們弄得很疼。

詩意的埋葬
桂冠詩人和他喜愛的莎士比亞在其他地方有相似之處。當尼古拉斯·羅文於1742年去世時,一塊紀念他的墓碑豎立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南耳堂旁邊就是莎士比亞的全身像。這對於參觀者來說也許是件好事,畢竟他們此前可不會想到這兩位著名人物在「某些方面」有相似之處。

慇勤的法國人

描述無縫布料美妙之處的《樂滿地新遊記》一書出版後不久,另一位不知姓名的法國人出版了一本細緻描述如何使用安全套的書。和之前的法國小說一樣,出版於1714年的《愛的歷史和國會的棍子和烏德勒支》(Histoire Amoureuse & Badine du Congres & de la Ville d'Utrecht)讚美了這種神奇的防病用具的美妙之處:它完全沒有影響人們享受快樂。匿名作者熱切地說明,這種出色的「愛」,是由一種非常精緻的布料或動物膀胱製成,比「用鐵做的」更有效。當男人打算「往前戳」的時候,他的「愛」會和身上的「英勇小子」相匹配。哦,這個「愛」被一條小小的美麗的絲帶纏繞在「英勇小子」上。

這個熱愛安全套的法國人,雖然我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但卻知道他在大革命前法國的貴族階層非常有名,他有著藝術批評家和社會分析家的身份。另一位法國人路易·佩蒂·德·巴紹蒙(Louis Petitde Bachaumont)也對安全套充滿了熱情。

巴紹蒙是一個地位不高的貴族,但他可以進入巴黎沙龍——18世紀這座城市最具影響力的精英聚集之地。他把在那裡收集的貴族和富人的秘密寫進了日記裡。之後,令很多人恐懼的事情發生了,巴紹蒙將自己的日記出版,取名為《文學界的私密回憶錄》(Memoires secrets de la republique des lettres)。雖然他的寫作說白了不比那些辛辣的流言蜚語高雅到哪裡去,但吸引出版商的地方在於這本書提供了所有貴族羅曼史的細節,同時這部回憶錄還是對法國歷史上那個墮落時代的性、精神和社會的可信的反映。

巴紹蒙的這本書主要就是流言蜚語和對其他人的性生活的描寫,但當他在日記中寫下為一位美麗的前芭蕾舞者所創作的對句時,他還是很認真的:「你知道怎麼使用安全套。安全套,我的女兒,就是法律和先知。」這種堂·吉訶德式的句式表明了作者對於安全套在預防疾病,甚至控制生育方面的作用的信任,以及,他對於大力傳播使用安全套是聰明之舉這一觀念的心願。對於那位可憐的女人這是個及時的建議,因為在芭蕾舞者的職業生涯結束後,她不得不轉向妓女的行業。

歷史上最長的關於預防疾病的詩

安全套頌歌
牛津英文詞典將「panegyrick」釋義為「為表揚一個人或者一件事而進行的公開演講或者所寫的書面文章;一段頌揚的演說;一首頌歌,一首讚頌詞」,或者「一個寫了或者傳遞了頌歌的人」。懷特·肯尼特是在讚揚還是哀悼他的安全套呢?

關於安全套的篇幅最長的詩作創作於1723年前後,由英國聖公會教區長懷特·肯尼特(White Kennett)撰寫,題目為《安全套的頌歌》(Ode to the Condom)。肯尼特是彼得伯勒主教的兒子,他讚揚了安全套在預防疾病和控制生育方面的作用,稱安全套讓女人免於變成「大肚子」和「未婚先孕」,也不會得上「腹股溝腺炎」。無論英格蘭教會還是主教都沒有在歷史上對這位教士的淫詩做出任何回應。

套套的頌歌

噢,你們這些無法無天嬉戲愛慾的 女孩,張開臂膀,不捨晝夜, 迎取英國大兵的狂熱突擊! 無論他們貧窮還是富有, 你們總是照亮歡場的光。 值得稱頌的娼妓!你們給國王 和甜言蜜語的貴族帶來快樂;也借傍晚時分, 現身於聖克萊蒙特柱旁或聖鄧斯坦教堂左近; 抑或流連於深巷黑弄乃至開敞的大街,戴著 眾所周知的白色護罩,向普通市民或是 閒逛的律師秘書兜售廉價的愛的交易; 無論在尼德漢姆街還是在喬丹路, 請聆聽並加入:我歌唱,並確信 應有一首安全套的可能的頌歌。 維納斯,給我幫助,在您主持的 城市舞會或者彬彬有禮的化妝舞會上。 至高無上的女神啊!唯一掌管著 純潔愛情或被褻瀆的性愛的女神! 您掌管的領域既有愛情的溫床 又有骯髒廉價的妓院! 維納斯!讓我用和善的聲音唱頌, 安全套——享受性愛的女人們, 曾經擔憂安全套會令他們的快樂無法到達高潮, 但導致的後果就是意外懷孕和生育, 安全套,保存體面的最佳護衛! 她自願放縱,在無比的愉悅中。 快樂的男人,在他的口袋裡裝著小小的套子, 不管是用紅色還是綠色絲帶纏繞。 一個做工精良的套套——他,不再對性病充滿恐懼! 他,得到了三倍於從前的快樂—— 當他在下流的妓院裡找尋那些淫穢的動物時! 冷淡地買上一頂皇冠! 願主保佑!少見的情形!由殿堂騎士或者牛津人給我們提供 ——是骯髒的德魯里巷和她飢餓的居民們最好的保護。 把套套當作武器,他無所畏懼; 更不用擔憂未來的那些麻煩。 狂喜總被遏制,樂趣總被干擾, 就像拿根針代替棒槌。 所以,埃阿斯,希臘的英雄, 盾牌包了七層牛皮,那麼多! 特洛伊戰爭中最勇敢的人。 當熱辣的年輕女人到來,情慾難控, 冒著產生不堪後果的危險, 不願被至高的套套阻礙性愛的快樂。 珍貴的三天逝去,悲歎著這買來的愉悅! 現在,陰莖充滿灼傷的疼痛,又要擔心性病的光臨! 帶著懺悔的眼睛,他審視自己的上衣, 沾滿各種黃色的斑點, 好像是成千上萬妓女光臨後留下的悲傷印跡! 現在,只能從醫生那裡得到解脫, 或者去買藥丸, 來對付年輕女人身上的疾病! 他悲歎著自己可憐的命運, 要吃那些噁心的大藥丸。 從前並不覺得, 偷來的愉悅意味著可怕的後果; 從黎明到夜晚, 大藥丸不斷告訴他不戴套套的後果; 他完全不聽智者的建議; 整天頭暈目眩, 擔憂中夾雜著恐懼—— 忽然冒出個自己的嬰兒,臉色蠟黃神情憂鬱, 無數天馬行空的念頭和炫目的舞蹈 有時候,會迷惑他已疲憊的意志, 從前,人們告訴過他悲慘的命運會是怎樣, 性病會讓人掉了鼻子, 失去皮膚的光澤,遭受腹部難以忍受的疼痛! 所有的快樂遠去, 現在只剩下對性病的擔憂, 病態的恐懼令他無法休息, 可怕的病毒折磨著他的肉體, 現在才想到使用套套太晚了, 傳播愛的長髮老鴇! 已經銷聲匿跡很久, 我對他們的崇拜時日亦久。 他們擁有聰明的腦袋、幸運之神的寵愛 和從美麗的天堂得到的靈感。 必須保守秘密,保守那些不體面女人骯髒的秘密。 萬歲!快樂的不列顛!在你肥沃的土地上 老鴇出現了,並憑借奇怪的技能, 贏得了名聲,甚至是比牛頓更高的名聲, 要知道,牛頓可是英格蘭土地上最高貴的名字: 如果我能預言,那麼和士麥那城一樣, 希俄斯、科勒芬和因為巨石像而出名的羅得島; 還有阿爾戈斯的市集,還有 因為強大的薛西斯飛一般逃跑而廣為人知的薩拉米斯; 還有藝術之源,崇高的雅典!偉大的吟唱詩人荷馬的出生地! 它們會與歐洲的對手城市激烈爭辯, 都想證明自己是正身, 是套套的誕生之地。 命運對人類太殘酷了—— 令我們不見吉兆—— 只見嚴厲的裁決! 為什麼,為什麼在黑暗的子宮裡 長久專注於玄奧的秘密,之後方才明瞭; 我實在不願意說,為什麼,命運如此吝嗇, 祝禱對疾病不起作用, 愛情,最偉大的祝禱,也無法逃脫詛咒, 罹患疾病的詛咒!有多少年輕人被死亡的鐵手抓住,過早地凋謝: 就好像,你永存的企盼,對愛情而言,是一項罪過。 但是,哦,年輕人,在更快樂的命運中出生, 這是英國人最大的渴望!在他的臉頰上 綻放微笑,緊張的四肢放鬆下來,她生育的那些事! 精力充沛,還沒有被可怕的傳染病襲擊, 幸運眷顧!讓別人的不幸及時給你警戒; 那就是,當你沉溺於愛情時,並被慾念挑撥, 你掉在美人的蜘蛛洞裡, 或者,當你為陌生女子的觸碰神魂顛倒, 或者,當你被女人的微笑迷惑, 這些女人都是在妓院的包廂裡耍樂的人, 並將她們的耍樂當作愛情盛宴。 小心,保持距離,直到用套套的盔甲「武裝」自己, 在酒宴中和玫瑰花床上; 這樣你就可以去撩撥那些欣,若狂的妓女了, 每個歡樂的夜晚,戴著「皇冠」享受愉悅; 至少不會受傷,享樂完畢,全身而退。 有了我的預先警告,你歡樂的愛情道路會永遠安全。

[1]因該詞與安全套的英文condom直接相關,作者將在下文詳細解說,故不再按照一般譯名音譯為中文;類似情況本書都做如是處理。——譯者注

[2]clap一詞在17世紀時泛指性病,後來專指「淋病」。——作者注

[3]今土耳其伊茲密爾。——譯者注

[4]今克羅地亞杜布羅夫尼克。——譯者注

[5]該詞有「性急地」、「迅速地」、「旺盛地」之意,下文可看出取此名有一語雙關之意。——譯者注

[6]該詞義為「槍」,有明顯性暗示含義。——譯者注

[7]本書英文版引用莎士比亞劇作中的文字中文版統一採用朱生豪先生譯文(《莎士比亞全集》譯林出版社1998年版)。「戰神的鐵手套」英文原文為「Mars his gauntlet」,gauntlet意為「金屬護手帶有鐵甲的保護性手套」,這種護手大多長及肘部,故該詞亦有「長手套」之意。「從前的太太」英文原文為「quondam wife」,「quondam」中文多作「以前、過去」解,但在作者看來「quondam」在詞源學上包含與性相關的暗示,並和「condom」有著密切的聯繫。——譯者注

[8]朱生豪先生中譯「古代的風流才子們」的「古代」一詞,對應原文即為「quondam」。

[9]原書引用該文標題為「Almonds for Parrots: With a Word or Two to a Scurrilous, Call'd. St. James' Park: with a Word or Two in Praise of Condons」,疑為誤植——譯者注

[10]塞浦路斯西南部古城,傳說愛和美的女神阿芙洛狄忒(羅馬神話稱她為維納斯)就誕生在附近海浪拍打岸邊巨岩激起的泡沫之中,此地一直被奉祀為愛神聖地。——譯者注

[11]埃斯克拉仳俄斯是古希臘神話中掌醫藥之神,這裡喻指醫生。——譯者注

[12]詩作者在這裡用的是arm'd Cap-a-pee,顯見是將arm'd Cap-a-pie(全副武裝)中的「pie」故意改為「pee」,以喻套套覆蓋龜頭之意。——譯者注

[13]原文為O/r/r/e/ry,似指詩作者同時代英國著名的奧雷裡伯爵四世查爾斯·博伊爾(Charles Boyle, 4th Earl of Orrery),此人以資助製作第一架太陽系儀聞名,太陽系儀的英文即為orrery。——譯者注

[14]典出《聖經·舊約·出埃及記》,摩西不在時,以色列人背棄教導,鑄金牛以作偶像膜拜;牛犢在西方文化中有「生殖力旺盛」的喻義。——譯者注

[15]英國歷史上曾先後兩次設立羅切斯特伯爵爵位,此處是指威爾默特家族的羅切斯特伯爵二世約翰·威爾默特(John Wilmot)。——譯者注

[16]指愛與美的女神阿芙洛狄忒。——作者注

[17]F????請由讀者盡情聯想。——作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