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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足

到了硅谷沒多久,我就在帕洛阿爾托租了一個四處透風的小屋。這間老鐵路工人的小屋建在一條泥濘的小路上,由於年代久遠,已經有點傾斜了,它位於小溪旁一個廢棄的果園裡。

你可以從一個人對房地產的態度來判斷他是否真的瞭解硅谷。我記得一個房地產經紀人曾說了一些話,暴露了她就是一個根本什麼都不懂的蠢人。

「你瘋了,為什麼不買維多利亞式平房,再過幾年,這些房子的價值就會是現在的10倍。」

我的一個黑客熟人就在附近,他過來糾正她說:「代碼將直接運作世界。錢只是未來代碼的一個近似值,我們只需等著計算機降價、聯網。我們在創造一種新的力量,這比錢更重要。錢已經過時了,或者隨時即將過時。」是的,黑客就是這樣說的。每個人都感受到了這種說法的號召力。

這個房地產經紀人看著我們,就好像一無所知的恐龍看著帶來世界末日的小行星。

我的昔日舊居,即使是那條古老的小溪,在30年後的今天也已經無影無蹤了,測繪衛星只能檢測到千篇一律的公寓。我記得路上的砂礫和髒兮兮的霉木頭中散發出的鄉村氣息,從裡到外都記得。曾經的加州聞起來也有青草味,聽起來到處都是蟲鳴蛙叫。

帕洛阿爾托是硅谷的精神中心。它雖然不會像森尼韋爾一路上平淡無奇的景色那樣讓人沮喪,但對我來說,仍然有些沉悶。

每天晚上,我就盯著那些高高的樹木。天氣始終如此完美,天空總是空空的。沒有遙遠的沙漠遠景,也沒有無邊無際的海洋,這裡甚至不如一直延伸到地平線的煩悶但迷人的紐約。我們所知的只有花園天堂,就像很多來自雪域的早期美國富人移民想像的那樣。這種感覺好像是惡魔用一個模擬天堂欺騙了我們。這樣一個侷促的地方,與我的內心如此不協調。

在我母親去世後的幾年,甚至幾十年,我的內心一直感到深深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