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虛擬現實:萬象的新開端 > 網絡版埃爾帕索 >

網絡版埃爾帕索

我搭便車去舊金山拿回了我破爛的道奇達特,又把它修理了一下。回去的路上,我緊貼海岸開車,避免陡峭的斜坡。我接下來擔心的是能否越過山頂到達硅谷。這輛車通常不能爬山,更別說達到公路的速度了。

有一天,我只好試試。我把剩餘的汽油都倒進車裡,開車沿著17號公路往上爬。

我希望在山的另一邊看到一個迷人的地方,看到高科技版本的聖克魯斯,看到有著閃爍燈光和旋轉磁帶機的《塵世樂園》。

相反,我看到的是洛杉磯最令人沮喪的一面。高速公路邊是本來就很醜的死氣沉沉的低矮工業建築。就是在這樣一個毫無生機的地方,硅谷重新塑造了世界。以前是否也存在這樣一個毫無美感的權力和影響力中心?

當時,除了在很高級的實驗室外,你還不能從計算機裡打印東西。我用我父親的老式便攜皇家打字機打字,它與其他雜物一起被放在道奇達特的後備廂裡,我用它打了一份簡單粗暴的技術簡歷。

細想一下,我實際上已經做了很多。我用國際科學基金會的撥款做科研,在各種不同的計算機上編程,還做了大量數學研究。

我把我的破車停在拐角處不引人注目的地方,踏進了一個我永遠不會再進入的「獵頭」辦公室,這是全世界最冷冰冰的房間。

我還記得我當時是怎樣注意形象的。我並非面無表情、恍恍惚惚地走進去,相反,我時刻保持著警惕。這是我初次嘗試自我控制,我試圖戴上無處不在的「面紗」,掩蓋自己的情緒。

前台是一個30多歲的女人,妝化得有點濃,臉上的皮膚緊繃得有點奇怪,有點生氣又有點難過的樣子。她穿著當時流行的女式商務裝,但並不合身,她還戴著一個鬆散的蝴蝶結,但這種蝴蝶結應該是男式的。

「當你看到這些事怎樣發生時,就會覺得太不可思議了。他們並不是你心中想的那些人。」她在整理文件時發出了深深的歎息。

什麼?她在說什麼?贏得諾貝爾獎?宣福禮?她說的當然是那些變成富翁的人。很顯然,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這一點,這些新的財富都是偶然所得,這讓他們感到不安。「看看這個,就是一個普通的工程師,偶然註冊了一家愚蠢的公司,心裡根本沒有想法,什麼都沒做。」天哪,嫉妒就是毒藥。

這個女人把我帶到了一個劣質的木鑲板房。我看到了真正的獵頭,只比我大幾歲。他穿著西裝,打著領帶,鬍子剃得乾乾淨淨,綠色的眼珠看起來冷冰冰的。他貪婪地看著我,好像我是那個雅皮士騙子電話單裡的目標客戶一樣。

「你今天可以開始上班嗎?」什麼?

在那個年代,計算機還沒有聯網,也不能顯示很多文本。我剛才說過,那時還沒有打印機。(多年後,人們可以擁有自己的打印機了,我曾開玩笑說,作為一種誘餌,這些打印機正在取代浴缸。)

這個渾身發光的傢伙迅速翻閱了一個皺巴巴的手寫筆記本,小心地側過身子瞅著,生怕我瞟見了。他用一種堅定陰險的口氣告訴我工資多少,就像街角的非法推銷人員一樣,這聽起來很不真實、不可理解。我當時有點迷茫,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真的可以在這個遠離彩虹的、與納尼亞完全不同的地方生活和工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