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纏著陌生人打聽伊凡

在童年時期,我曾經想像過一個實驗,現在已經可以成為現實了:在中規中矩的得克薩斯州(而不是在戲劇化的墨西哥州)觀賞《塵世樂園》。閱讀有關伊凡作品的內容對我來說是一種挑戰,因為每個句子都讓我十分震撼,我不得不停一會兒再接著看下去。可能因為我沒有辦法看到伊凡的動態演示影片,只能想像那些場景,所以我的這種感覺尤其強烈。

第3個VR定義:能夠搭載夢想的媒介的希望。

我的夢比較多。我經常會覺得自己是一朵在山腰翻滾的雲朵,或是山腰本身,感受著幾個世紀以來在我的軀體上鋪開的村莊,石頭的大教堂刻進了我的肉裡,而農民在撓我癢癢。我曾經夢到無法描述的奇妙場景。我與其他人身處一個共同的世界,感到遲鈍、無力、僵化。我渴望看到其他人的腦子裡在想什麼。我想讓他們看到我在夢裡探索的東西。我幻想著一個永遠不會讓人厭煩的虛擬世界,在那裡,人們會給彼此帶來驚喜。如果沒有這個工具,我會感到束縛。為什麼它還沒有到來?

當時,實際的虛擬世界仍然是由輪廓和貼圖組成的,就像畫板一樣。結構很簡單:代表地板的網格,以及一些簡單的幾何形狀。

直到最近,終於出現了計算機渲染的三維物體填充靜態圖像。這並不是移動式或交互式的圖像,即便如此,在某本計算機科學雜誌上還是出現了一個帶有側面陰影的立方體!當時的計算機就像是一個學著畫蠟筆畫的幼兒。

雖然只是一個立方體,但它是由計算機製作的,而計算機將會變得越來越強大。總有一天,計算機將繪製出樹木、天空、生物和海洋。也就是說,總有一天,計算機不僅可以繪製《塵世樂園》,還可以繪製任何樂園!

你終將通過這台從天花板上吊下來的設備,創造出任何地方並身處其中。其他人也可以和你一起,就像斯圖爾特·布蘭德編寫的網絡電子遊戲那樣。除了星艦,你們還可以去其他任何地方。這是一個強大的想法,我心潮澎湃,不得不在地上坐了一會兒。

我一瞬間就迷上了這種潛力——多人分享一個地方,實現一種新的認同現實。在我看來,虛擬世界的「社交版本」應該叫作虛擬現實。這又反過來要求人們把身體放在VR中,從而能相互看見。但所有這些都必須等計算機技術有所進步才能實現。

我當時15歲,興奮得難以自已。我必須告訴別人,任何人都可以。我有時會衝出圖書館大門,因為我無法保持安靜。我會在新墨西哥州強烈的陽光下,衝向人行道上的陌生人。

「你必須看看這個!我們能用計算機將人們放到彼此的夢裡面!任何你想像中的場景都可以!這些東西將不再僅僅出現在我們的腦海裡!」我有時會隨便找一個可憐的傢伙,向他揮舞立方體的圖片。那個人可能會禮貌地應和我。為什麼這些人能夠對這個世界將要發生的最驚人的事情視而不見?

別忘了,這是在互聯網出現之前發生的事。因此,要與陌生人交談,你只能親自走上前去。

[1] 哈羅德·斯科特·麥克唐納·考克斯特(Harold Scott MacDonald 「Donald」 Coxeter)是20世紀最偉大的幾何學家之一。他探索了對稱形式這一宏大的領域,而網格穹頂只是其中非常小的一部分。除了在數學上的地位外,他還是網格穹頂建築師巴克敏斯特·富勒和藝術家M. C. 埃捨爾(M. C. Escher)的直接靈感來源。

[2] 格雷戈裡·貝特森是人類學家,也是最傑出的控制論哲學家。我無法在這裡總結他的工作,但我會說,他從維納(Wiener)所揭示的可怕未來中找到了一條路。他謙卑地提出了一種技術方法,身處其中,人們不會把自己看作萬物之靈,而看作一個更大的系統中的一部分。

[3] 幾十年後,泰德會說,他最大的遺憾可能是那本書的字體太小。

[4] 伊凡的另一個競爭對手是道格拉斯·恩格爾巴特(Douglas Engelbart),他在1968年首創著名的生產力軟件演示。恩格爾巴特演示了文本編輯、窗口、屏幕上的事項指向和選擇、協同編輯、文件版本、視頻會議等多項設計,而這些設計如今已構成了我們生活的基石。伊凡的演示有時被稱為「有史以來最好的演示」,而恩格爾巴特演示的演示則被稱為「演示之母」,儘管伊凡的成果時間更早。

[5] 希望大家不會介意我在這裡引入一個諷刺性的定義。諷刺對年輕人來說是很平常的,但隨著年齡的增長,即使你沒有以前那麼愛諷刺了,諷刺也會成為一種「抱怨綜合征」。我就正在「諷刺商」的自我評價過程中。現在,我只希望這本書裡的諷刺不會太過。

[6] 莫頓在1962年左右製作了一種被他稱為「傳感影院」的街機原型。你走上一個檯子,放鬆你的眼睛,觀察立體觀看器。這個設備不僅可以播放立體電影,還可以播放立體音軌。它會抖動你,向你吹風。其中一個體驗項目是騎摩托車。我最喜歡的是在遊樂園裡和女孩約會的項目。這種東西會讓你有20世紀60年代初的純真感覺。傳感影院還被大膽地加入了投影機、錄音機、吹風機和電動機。莫頓必須維護這些機器,保證它們運轉正常。退休後,他設計並製造了自己的系列踏板車。莫頓還去跳蚤市場兜售這些踏板車。他告訴我,他很喜歡做生意。「我給人們做了一點小貢獻,而他們給了我很多。」當我的女兒到了可以玩這種踏板車的年齡時,莫頓已經去世很久了。此時我想起了他,忍不住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