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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息地

這是一個龐大的住所。躺在大穹頂下,仰望著寬大的銀色天花板的曲線,你幾乎可以感受到無邊無際。你彷彿可以看到一個固體的天空,有點像卡爾斯巴德洞窟裡的大房間。[7]

圖2–2 我大約13歲時的一張照片。

我們把它稱為「穹頂」或「拉尼爾地球站」。我們會說「回頂」,而不是「回家」。

在這個穹頂裡集合了繽紛多彩的好奇心。埃勒裡有一個舊望遠鏡,是他在為美國海軍准將佩裡(Commodore Perry)的家族寫文章時獲贈的。佩裡好像就是用它首先發現了日本,這也許是真的。我現在都還留著這個望遠鏡。在12歲左右,我在安裝時卻有點兒把它弄壞了。

我還有一塊碎布,好像是來自希羅尼穆斯·博斯一幅油畫的原作,我還有一些來自維也納的古董。第二次世界大戰後10年,一名好撒瑪利亞人機緣巧合地看到了納粹搶走的屬於我外祖父母的一些物品,並把這些東西寄給了我在紐約的父母。其中有一個華麗的鬧鐘,還有一個花哨的箱子。另外還有一些五顏六色的大型幾何模型、生物反饋機器,還有很多很多畫、埃勒裡以前的實驗色彩風琴,以及堆得像山一樣的書。

大穹頂裡沒有常規的衛生間或廚房。浴缸、水槽和淋浴被我用奇怪的形狀連接到上下水道,插入整個結構中。水槽比地面高很多,你只有踩在凳子上才夠得著。在這裡,傳統的隱私、睡眠規律或學習習慣基本是不可能存在的。

圖2–3 埃勒裡站在即將完工的「拉尼爾地球站」前面。

圖2–4 大穹頂內部

我喜歡這個地方,在這裡睡覺時都會夢到它。

多年後我才意識到,埃勒裡讓我設計我們的房子,對我來說是一次信仰的飛躍。他本可以更多地干預其中,但我認為他更想要我學會冒險,在錯誤中成長。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的確太成功了。在我搬走後,埃勒裡決定繼續住在大穹頂裡。他在那裡住了30年,直到房子的零件開始出現故障。有一次,他剛走出房子,離地面最近的大穹頂的第一個環轟的一聲坍塌了。整個半球一起塌了下來,垂直的高度沒有了,但沒有損壞裡面的任何東西,就像是氣動升降機上的卡通房子一樣。等到我去看的時候,他已經換上了一個新的穹頂。

可惜「針」已經沒有了,還有我設計的另外一些奇怪的形狀也沒有了。

埃勒裡在尚有餘力時繼續教書,他已經把這當作終身事業了。從新墨西哥州公立學校退休後,他又開始在白沙導彈靶場教小學。他在穹頂裡住到了近90歲,直到生活不能自理為止。

我雖然搬走了,但從沒有完全離開過。由於我從小生活在這樣一個奇特的環境中,我發現生活在正常的地方挺不容易的。我很難適應直角牆壁和正常作息。在我30多歲的日子裡,我花了很長的時間強迫自己以傳統、整潔的方式生活。之後,我遇到了我的妻子。她的母親有潔癖,因此,作為一種逆反,我妻子很喜歡亂糟糟的生活。我們擴建了我們的家,建造了一種類似於以前那個「針」的結構。在某種意義上,我們又搬回了穹頂。

[1] 1英畝=4 046.856 4平方米。——編者注

[2] 對於最近提出的將冥王星降級為著名的柯伊伯帶天體這一計劃,我並不贊同。冥王星在太空中獨樹一幟的軌道,對每個困惑的孩子都是一種鼓舞。難道我們是不成熟的行星?只有我們夠資格的時候,你們才會接受我們嗎?就讓冥王星永遠都是一顆行星吧!如果提出將冥王星降級的人要對我們的世界進行這些荒謬的嚴格分類,那為什麼不說歐洲根本不是一個大陸?那會更有用處。

[3] 這是奧爾森·韋爾斯(Orson Welles)臭名昭著的1938年廣播劇,其中模仿了一次來勢洶洶的外星人入侵,在無知的群眾中造成了恐慌。

[4] 在20世紀70年代末的一天,我讓埃勒裡打電話到當時還在播出的內貝爾電台秀。他與萊斯特·戴爾·雷和內貝爾開始互相羞辱——我總算知道這個「秀」為什麼這麼「紅」了。

[5] 榮·哈伯德(Ron Hubbard)是這個圈子早期的一員,到處宣揚他的賭注,後來舉一反三地運用了這些技巧。

[6] 《全球概覽》是斯圖爾特主編的系列雜誌,你需要好幾個小時才能看完,其中描繪了一些做著有趣事情的人們,以及你可以從他們那裡買到的有趣的東西。它提出了一種很不錯的模稜兩可的烏托邦原則:人們回歸土地,同時也生活在未來。《全球概覽》有時候會被看作谷歌早期那些最豐富多彩的內容的紙質原型,至少史蒂夫·喬布斯是這樣認為的。

[7] 每一個在新墨西哥州長大的孩子都夢想著住在巨大的洞穴裡,大得連天空都是它裡面的石頭。一個來自意大利的朋友說它比梵蒂岡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