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9月，我吃了第一頓按照人工智能提供的菜譜備辦的套餐。這道菜是印度薑黃肉菜飯，雖然不尋常，但依然非常美味。我是IBM沃森菜譜的「粉絲」，沃森是曾在美國智力競賽節目《危險邊緣》中獲勝的人工智能，在前面章節我們已經說過此事。「此書的菜譜創意並不是由普通廚師想出來的。」《和沃森大廚一起學做菜》（Cognitive Cooking with Chef Watson）一書這樣寫道：「哪種古怪的菜譜中曾有土耳其加韓國風味的愷撒沙拉或古巴龍蝦海鮮雜燴？而且，這個設計者什麼食物都沒有吃過。事實上這個廚房奇才根本沒有味蕾，沒有鼻子，也沒有任何食物或飲料的感官體驗。」
這或許令人吃驚，沃森大廚是沃森在《危險邊緣》中擊敗肯·詹寧斯之後IBM才成立的項目。由於沃森能夠分析《危險邊緣》中的即問即答難題，還能輕易擊敗答題最嫻熟的人類，IBM研究團隊的工作人員決定下一代的邏輯挑戰要超越問答模式並開發一個具有創造力的系統。各種建議蜂擁而來，包括來自藝術、文學和音樂領域的。最後，IBM倡議智慧城市的科學家拉夫·瓦什內（Lav Varshney）提出在一個所有人類都能欣賞的領域建立人工智能：食物。
「開始時，我們讓沃森分析了約9 000個現有食譜。」沃森解決方案首席技術官羅布·海伊（Rob High）說，「在此基礎上，沃森的系統能夠學習不同類型與風格的現有食譜。它掌握了沙拉與三明治或蛋乳餅與意面之間的區別，也學會了區分越南菜與西南風味，或者辨別法國菜與中餐的不同之處。它可以指出同一類型菜餚中哪一個味道最濃。」
這或許已經足以開始找到味道之間的關係，幫助它做成奧地利烤蘆筍或北歐鮭魚蛋乳餅（這兩道菜的菜名還有點押頭韻），但是IBM希望繼續鑽研。沃森的研究人員決定將包括9 000個食譜的數據集與羅布·海伊稱「味道化學知識」的另一個數據集合而為一。正如海伊所解釋的，當選擇食材時人類大廚可能擁有淵博的頭腦，但沃森能夠分析決定味道的化合物，並使用這些化合物生成全新的組合。「為了找到化合物和包含這些化合物的食材，為你做出最佳的菜餚，沃森進行了6 000 0003次排列組合運算。」他說，「這些菜餚經常出人意料，但它們卻非常討人喜歡。」（一個獨特的食物組合是櫻桃搭配蘑菇，毫不誇張。）
現在，已經有了多個版本的沃森大廚。與任意名廚一樣，你可以買到其官方食譜。你也可以用智能手機下載應用程序，這種程序幫助用戶高度控制廚房人工智能來選擇食材。首先，用戶可以輸入多達4種他們想要的食材，或許選擇任何擱在冰箱裡的食材。隨後用戶可以選擇喜歡的口味，是否需要避開某些食材等等。沃森會立即處理這些信息，並生成食譜，一步步寫明烹飪指令。
不難想像，它將比現在走得更遠。早期版本的沃森大廚僅生成了可食用的食材清單，隨後這些單子交給人類廚師轉換成食譜。最新版的沃森大廚現在能夠自主創建食譜，提供食材數量和烹飪時間方面的建議。未來10年中，人人都有一個廚房機器人並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就像前面章節講述的動力機械公司做漢堡的機器人，能夠從頭到尾執行全部流程。你有沒有發現自己突然渴望某種不知道是否存在的食物，比如韓式雞肉蛋卷？沒問題！當你離開的時候，可以通過自己的iPhone 12設置參數，而到家的時候，食物就等你品嚐了。
但是羅布·海伊和我交流過的其他幾位IBM員工都熱切強調，沃森大廚不是IBM在人工智能上的最終目標。就像讓一台世界上最強大的人工智能參加一個遊戲展覽比賽，本質而言，沃森大廚這個名稱是個比喻，是概念驗證，用以展示沃森能夠利用其龐大的自然語言數據庫進行不同領域的工作。創造力不僅僅在於準備新菜餚，還在於提出在所有領域幫助人類的方法。比如，IBM正在從事的一個領域是製藥，因為沃森能夠幫助腫瘤學家挑選更加個人化、更具創造力的方法治癒癌症。還有一個領域是法律方面，因為沃森可以幫忙找到判例法，代表律師形成更具創造力的論據。最後一個就是業務分析領域了。
「不管這些系統變得如何智能，我認為都必須把這些發展看成是工具。」羅布·海伊表示，「就像沃森大廚無法取代人類創造力，它只是放大了人類的創造力。它將使我們比沒有它的時候更加具有創造力。它將超越烹飪領域，它是一支描繪21世紀的彩筆。」
更確切地說，這是一支將慢慢畫出自己作品的彩筆。